[003-1a]
欽定四庫全書
國語卷三
吳 韋昭 注
周語下
柯陵之㑹柯陵鄭西地名經書公㑹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邾人伐鄭六月乙酉同盟
于柯陵在魯/成十七年單襄公見晉厲公視逺步髙襄公王卿士/單朝之諡也
時命事而不與㑹故不書厲公晉成公之孫景/公之子厲公州蒲也視逺望視逺步高舉足髙晉郤錡
見單子其語犯郤錡晉卿郤克之子/駒伯也犯陵犯人郤犨見其語迃郤/犨
[003-1b]
晉卿卻錡之族父步揚之子/苦成叔也迃迃回加誣於人郤至見其語伐郤至晉卿/郤犨之弟
子温季昭子也/伐好自伐其功齊國佐見其語盡國佐齊卿國歸父之/子國武子也盡者盡
其心意善惡褒/貶無所諱也魯成公見言及晉難及郤犨之譖成公/魯宣
公之子成公黑肱也言及晉難語次及晉將罪已之難/及為郤犨所誣晉將伐鄭使欒黶乞師於魯成公將如
㑹叔孫僑如通於成公之母穆姜欲去季孟氏而取其/室穆姜送公使逐季孟公以晉難告請反而聴命姜怒
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汝不可是皆君也公懼待/於壞隤儆守而後行故不及戰郤犨受僑如之賂為之
譖魯於晉侯曰魯侯後至者待於壞隤將以待/勝者也晉侯怒不見公故成公為單子言之單子曰
君何患焉晉將有亂其君與三郤其當之乎魯侯曰寡
[003-2a]
人懼不免於晉今君曰將有亂敢問天道乎抑人故也
故事也將以天將占/之乎以人事知之也對曰吾非瞽史焉知天道瞽樂大/師掌知
音樂風氣執同律以聽軍聲而詔吉凶史/大史掌抱天時與大師同車皆知天道者吾見晉君之
容而聽三郤之語矣殆必禍者也夫君子目以定體足
以從之體手足也論語/曰四體不勤是以觀其容而知其心矣心不/固則
容不/正目以處義義宜/也足以步目今晉侯視逺而足髙目
不在體在存/也而足不步
以能久夫合諸侯國之大事也於是乎觀存亡故國將
[003-2b]
無咎其君在㑹步言視聽必皆無謫則可以知徳矣謫/譴
也/視逺日絶其義言日日絶/其宜也足髙日棄其徳人君容止/佩玉有節
今步高失宜/棄其徳也言爽日反其信爽貳也/反違也聽淫日離其名淫/濫
也離失也名/聲也失所名夫目以處義足以踐徳踐履也動/履徳行口以庇
信庇覆也言行/相覆為信耳以聽名者也耳所以聽别/萬物之名聲故不可不
慎也偏喪有咎喪亡也步言視聽四者而亡其/二為偏喪偏喪有咎咎及身也既喪則
國從之既盡也四者盡/喪國從而亡晉侯爽二吾是以云爽當為喪/字之誤也
喪二視與步也是為/偏喪故言晉君當之夫郤氏晉之寵人也三卿而五
[003-3a]
夫可以戒懼矣三卿錡犨至也復有五/人為大夫故號八郤也高位寔疾僨高/者
近危疾速/僨顛也厚味寔腊毒厚味喻重禄也腊亟也讀若/廟昔酒焉味厚也其毒亟也今
郤伯之語犯叔迃季伐伯錡也叔犨/也季至也犯則陵人迃則誣
人伐則揜人掩人/之美有是寵也而益之以三怨其誰能忍
之益猶加也三/怨陵誣揜也雖齊國子亦將與焉與猶與/於禍也立於淫亂
之國而好盡言以招人過怨之本也招舉/也唯善人能受
盡言思聞過/以自改齊其有乎言無/也吾聞之國徳而鄰於不修
必受其福國徳已國有徳也鄰於不/修與不修徳者為鄰也今君偪於晉而鄰
[003-3b]
於齊齊晉有禍可以取伯無徳之患何憂於晉且夫長
翟之人利而不義長翟之人謂叔孫僑如也僑如之父/得臣敗翟於鹹獲長翟僑
子為僑如利而不義者好利而不/義通於穆姜欲逐季孟而專魯國其利淫矣流之若何
言其所利驕淫之事/耳流放也放之若何魯侯歸乃逐叔孫僑如簡王十一
年諸侯㑹于柯陵簡王十一年/魯成十七年十二年晉殺三郤十三
年晉侯殺厲公既殺三郤欒書中行偃懼/誅執厲公而殺之於匠酈氏於翼東門葬
以車一乘翼晉别都也傳曰葬之於翼東門之外不得/同於先君也禮諸侯七命遣車七乘以車一
乘不/成喪齊人殺國武子是年齊人又殺國佐也齊慶克通/於靈公之母聲孟子國佐召慶克
[003-4a]
而謂之慶克以告夫人夫人愬之/於靈公靈公殺之在魯成十八年
晉孫談之子周適周事單襄公談晉襄公之孫惠伯談/也周者談之子晉悼公
之名晉自獻公用驪姬之讒詛不/畜羣公子故孫周適周事單襄公立無跛跛偏/任也視
睛轉復/反為還聽無聳不聳耳/而聽言無逺逺謂非耳/目所及也言敬必及天
象天之敬/乾乾不息言忠必及意出自心/意為忠言信必及身先信於身/而後及人
言仁必及人博愛於/人為仁言義必及利能利人物然後為義/易曰利物足以和義
言知必及事能處亊/物為知言勇必及制以義為制也勇/而不義非勇也言教
必及辯辯别也能分别/是非乃可以教言孝必及神孝於鬼神則/存者信矣言惠
[003-4b]
必及龢惠愛也和睦也言/致和睦乃能親愛言讓必及敵雖在匹敵/猶以禮讓晉國
有憂未嘗不戚急其/宗也有慶未嘗不怡慶福也/怡説也襄公有疾
召頃公而告之頃公單襄/公之子也曰必善晉周將得晉國其行
也文經緯天/地曰文能文則得天地天地所祚小而後國祚福/也天
之所福小則得/國大則得天下夫敬文
名恭者其/别行也十一義皆如之忠文之實也忠自中出故/為文實誠也信文之孚也孚覆/也仁文之愛
也仁者文/之慈愛義文之制也義所以制/㫁事宜知文之輿也知所以/載行文
徳/勇文之帥也謂以勇帥/行其心義教文之施也所以施/布徳化孝文之
[003-5a]
本也言人始于事親/故孝為文本惠文之慈也慈愛/也讓文之材也材/用
也/象天能敬言能則天/是能敬也帥意能忠帥循也循已心意/恕而行之為忠思
身能信思誠其身乃為信也/易曰體信足以長人愛人能仁言愛人/乃為仁利制能
義以利為制/故能義也事建能知能處立百/事為知帥義能勇循義而行/故能勇君
子有勇而/無義為亂施辯能教施其道化能辯/明之故能教也昭神能孝昭顯也/尊而顯
之若周/公然慈和能惠慈愛和睦/故能惠也推敵能讓與已體敵猶
此十一者夫子皆有焉夫子/晉周天六地五數之常也天有/六氣
謂隂陽風雨晦明也地/有五行金木水火土也經之以天緯之以地以天之六/氣為經以
[003-5b]
地之五行為/緯而成之經緯不爽文之象也爽差/也文王質文故天
祚之以天下夫子被之矣質文其質性有文徳也被被/服之也言文王質性有文徳
故能得天下晉周則/被服之可以得國其昭穆又近可以得國父昭子穆/孫復為昭
一昭一穆相次而下近者/言周子之親與晉最近且夫立無跛正也視無還端
也聽無聳成也成定/也言無逺慎也夫正徳之道也徳之/道路
端徳之信也端慤/故信成徳之終也志定故/能終也慎徳之守也守/守
徳/也守終純固道正事信明令徳矣言周子明/於善徳慎成端正
徳之相也相㫑也慎成端正/覆述上亊為下出為晉休戚不背本也休喜/也
[003-6a]
被文相徳非國何取被服文徳又以四行輔助/之非國何取言必得國成公之
歸也吾聞晉之筮之也成公晉文公之庶子成公黒臀/也歸者自周歸于晉晉趙穿殺
靈公越盾逆公子黒臀于周/而立之蓍曰筮筮立成公遇乾之否曰配而不終君
三出焉乾下乾上乾坤下乾上否乾初九九二九三變/而之否也乾天也君也故曰配配先君也不終
子孫不終為君也乾下變而為坤坤地也臣也天地不/交曰否變有臣象三爻故三世而終上有乾乾天子也
五體不變周天子國也三/爻有三變故君三出於周一既徃矣後之不知其次必
此一謂成公已徃為晉君也後之不知不知最後/者在誰也其次必此次成公而徃者必周子也且吾
聞之成公之生也其母夢神規其臀以墨曰使有晉國
[003-6b]
規畫也/臀凥也三而畀驩之孫畀予也三世為君而更予驩之/孫驩晉襄公之名也孫曽孫周
子也自孫以下皆稱孫詩/云周公之孫謂僖公也故名之曰黒臀於今再矣賈/侍
中云於今單襄公時也晉厲公即黒臀之孫也黒臀之/後二世為君與黒臀滿三世矣唐尚書云時晉景公在
位成公生景公故言再昭謂魯成十七年單襄公與晉/厲公㑹于柯陵後二年而單襄公卒其嵗厲公殺則襄
公將死時非景公/明矣賈君得之襄公曰驩此其孫也此周子者晉/襄公之孫而
令徳孝恭非此其誰且其夢曰必驩之孫實有晉國其
卦曰必三取君於周其徳又可以君國三襲焉襲合也/三合徳
夢/卦吾聞之大誓故曰朕夢協于朕卜襲于休祥戎商必
[003-7a]
克大誓伐紂之誓也故故事也朕武王自謂也協亦合/也休美也祥福之先見者也戎兵也言武王夢與卜
合又合美善之祥以/兵伐殷當必克之以三襲也言武王夢卜祥三合故/遂克商有天下也今晉
周徳夢卜亦三/合將必得國晉仍無道
胄後也晉厲公數行無道晉/公族之後又寡少將失國也必蚤善晉子其當之也晉/子
周/子頃公許諾及厲公之亂召周子而立之是為悼公亂/謂
殺/也
靈王二十二年靈王周簡王之子靈王大心也二十二/年魯襄公二十四年是嵗齊人城郟
穀洛鬬將毁王宫穀洛二水名也鬬者洛在王城之南/穀在王城之北東入于𤄊鬭者兩水
[003-7b]
激有似于鬭也至靈王時穀水盛出於王城之西而/南流合于洛水毁王城西南將及王宫故齊人城郟王
欲壅之欲壅防穀水/使北出也大子晉諫曰不可晉靈王大子/也蚤卒不立晉
聞古之長民者長猶/君也不墮山墮毁/也不崇藪崇髙也澤/無水曰藪不
防川防障也/流曰川不竇澤澤居水也竇決也不為/此四者為其反天性夫山土之
聚也藪物之歸也物所生/歸也川氣之導也
水之鍾也鍾聚/也夫天地成而聚於髙歸物於下聚聚物/也高山
陵也下/藪澤也疏為川谷以導其氣疏通/也陂唐污庳以鍾其美
畜水曰陂唐堤/也美謂滋潤是故聚不阤崩而物有所歸大曰崩/小曰阤氣
[003-8a]
不沈滯而亦不散越沈伏也滯積/也越逺也是以民生有財用而
死有所葬物有所歸故生有財用山陵不崩/故死有所葬齊語曰陵為之終然則無夭
昏札瘥之憂而無飢寒乏匱之患短折曰夭狂惑曰昏/疫死曰札瘥病也
故上下能相固以待不虞虞度/也古之聖王唯此之慎慎/逆
天地/之性昔共工棄此道也賈侍中云共工諸侯炎帝之後/姜姓也顓頊氏衰共工氏侵陵
諸侯與高辛氏争而王也或云共工堯時諸侯為髙辛/所滅昭謂為高辛所滅安得為堯諸侯又堯時共工與
此異/也虞于湛
庳以害天下堙塞也高謂山/陵庳謂池澤皇天弗福庶民弗助禍亂
[003-8b]
並興共工用滅其在有虞有崈伯鯀有虞舜也鯀禹父/崈鯀國伯爵也堯
時在位而言有虞者/鯀之誅舜之為也播其淫心稱遂共工之過播放也/稱舉也
舉遂共工之過/者謂鄣洪水堯用殛之于羽山殛誅也舜臣堯殛鯀/于羽山羽山今在東
海祝其/縣南其後伯禹念前之非度度法/也釐改制量釐理也/量度也
象物天地取法天地之物象也/在天成象在地成形比類百則𩔖亦/象也儀之于
民儀凖/也而度之于羣生度之謂不/傷害也共之從孫四岳佐之
共共工也從孫昆弟之孫也四岳官名主四岳之祭為/諸侯伯佐助也言共工從孫為四岳之官掌帥諸侯助
禹治/水髙髙下下疏川道滯髙髙封崇九山
[003-9a]
滯鑿龍門/闢伊闕也鍾水豐物鍾聚也畜水潦/所以豐殖百物封崇九山封大也/崇高也
除其壅塞之害通其水泉使不墮壊是謂封/崇凡此諸言九者皆謂九州之中山川藪澤決汨九川
汨通/也陂鄣九澤障防/也豐殖九藪豐茂也/殖長也汨越九原越揚/也
宅居九隩隩内也九州之/内皆可宅居合通四海使之/同軌故天無伏隂
伏隂夏/有霜雹地無散陽散陽李/梅冬實水無沈氣沈伏也無/伏積之氣火無灾
燀燀猋起皃天/曰灾人曰火神無閒行閒行姦神/淫厲之屬民無淫心隂陽調/財用足
故無淫/濫之心時無逆數逆數四時/寒暑反逆物無害生蝗螟之屬/不害嘉穀帥象
禹之功度之于軌儀帥循也軌道/也儀法也莫非嘉績克厭帝心
[003-9b]
謂禹與四岳也嘉善也績功/也克能也厭合也帝天也皇天嘉之祚以天下祚禄/也論
語曰帝臣不蔽/簡在帝心是也
能以嘉祉殷富生物也祉福也殷盛也賜姓曰姒氏曰/有夏者以其能以善福殷富天
下生育萬物姒猶祉也夏大/也以善福殷富天下為大也胙四岳國命為侯伯堯以/四岳
佐禹有功封於吕命/為侯伯使長諸侯賜姓曰姜姜四岳之先炎帝之姓/也炎帝世衰其後變易
至四岳有徳帝復賜之/祖姓使紹炎帝之後氏曰有吕以國/為氏謂其能為禹股
肱心膂以養物豐民人也肱臂也豐厚也氏曰有吕者/以四岳能輔成禹功比於股
肱心膂吕之/為言膂也此一王四伯豈繄多寵皆亡王之後王謂/禹四
[003-10a]
伯謂四岳也為四岳伯故稱四伯繄是也言禹與四岳/豈是多寵之人乃亡王之後禹鯀之子禹郊鯀而追王
之四岳共工從孫共工侵陵諸侯以自王言皆/無道而亡非伯王所起明禹岳之興非因之也唯能釐
舉嘉義舉用/也以有𦙍在下守祀不㬱其
雖衰杞鄫猶在杞鄫二國夏後也/猶在在靈王之世申吕雖衰齊許猶在
申吕四岳之後商周之世/或封於申齊許其族也唯有嘉功以命姓受祀迄于
天下受祀謂封國受命祀社稷山川也迄/至也至於有天下謂禹也祀或為氏及其失之也
必有慆淫之心間之慆慢也間代也以慢淫之/心代其嘉功謂若桀也故亡其
氏姓踣斃不振踣僵也/振救也絶後無主無祭/主也堙㬱𨽻圉堙没/也㬱
[003-10b]
廢也𨽻役也/圉養馬者夫亡者豈繄無寵皆黄炎之後也鯀黄帝/之後共
工炎帝/之後唯不帥天地之度不順四時之序不度民神之
義義宜/也不儀生物之則儀凖/也以殄滅無𦙍至于今不祀
及其得之也必有忠信之心間之以忠信之心/代其慆淫也度於天
地而順於時
朗令終顯融昭明朗明也終猶/成也融長也命姓受氏而附之以令
名附隨/也若啓先王之遺訓啓開也/訓教也省其典圖刑法典禮/也圖
象/也而觀其廢興者皆可知也其興者必有夏吕之功焉
[003-11a]
其廢者必有共鯀之敗焉今吾執政無乃實有所避避/違
也/而
夫二川之神亂/也使至於争明以妨王宫明精/氣也王而飾之無乃不可乎人有言曰無過亂人之門亂人/狂悖
怨亂之人也過/其門干其怒也又曰佐饔者嘗焉饔烹煎/之官也佐鬭者傷焉
又曰禍不好不能為禍猶財色之禍/生於好之詩曰四牡騤騤旟
旐有翩亂生不夷靡國不泯詩大雅桑柔
翩翩動摇不休止之意夷平也靡無也泯滅也疾厲/王好征伐用兵不得其所禍亂不平無國不見滅又
曰民之貪亂寧為荼毒桑柔之十一章也寧安也荼苦/也言民疾王之虐貪樂禍亂安
[003-11b]
為苦毒/之行夫見亂而不惕所殘必多其飾彌彰惕惕然恐/懼也彌終
也章箸也言見禍亂之戒不恐懼修省/以銷灾咎而壅飾之禍敗終將章箸民有怨亂猶不
可遏而况神乎王將防鬬川以飾宫是飾亂而佐鬭也
其無乃章禍且遇傷乎自我先王厲宣幽平而貪天禍
至於今未弭弭止也此四王父子相繼厲暴虐而㳅宣/不務農而料民幽昏亂以滅西周平不能
修政至於微弱皆已行所致/故曰貪天禍禍敗至今未止我又章之懼長及子孫王
室其愈卑乎其若之何自后稷以來寧亂寧安也堯時/鴻水黎民阻
飢稷播百穀/民用乂安及
[003-12a]
靖民十五王而文始平之基始也靖安也自后稷播百/穀以始安民凡十五王世修
其徳至文王乃平民受命也十五王謂后稷不窋鞠陶/公劉慶節皇僕差弗毁隃公非髙圉亞圉公祖大王王
季文/王也十八王而康克安之十八者加武王成/王康王并上十五其難也如
是厲始革典十四王矣革更也典法也厲王無道變更/周法至今已十四王也謂厲宣
幽平桓嚴僖惠/襄頃匡定簡靈基徳十五而始平基禍十五其不濟乎
至景王/十五世吾朝夕儆懼曰其何徳之修而少光王室以逆
天休少猶裁也光明也/逆迎也休慶也王又章輔禍亂將何以堪之章/明
也輔/助也王無亦鑒于黎苗之王下及夏商之季鑒鏡也黎/九黎苗三
[003-12b]
苗也少皥氏衰九黎亂徳顓頊滅之
象天而下不儀地中不龢民而方不順時不共神祗方/四
方也謂逆/四時之令而蔑棄五則蔑滅也則法也謂象天/儀地和民順時共神也是以人
夷其宗廟而火焚其彛器夷滅也彛尊/彛宗廟之器子孫為𨽻下夷
於民𨽻役/也而亦未觀夫前哲令徳之則則此五者而受
天之豐福饗民之勲力子孫豐厚令聞不忘是皆天子
之所知也天所崇之子孫或在畎畝由欲亂民也崇髙/也賈
侍中云一耦之𤼵廣尺深尺為畎百步為畝昭/謂下曰畎髙曰畝畝壠也書序曰異畝同穎畎畝之
[003-13a]
人或在社稷由欲靖民也靖治/也無有異焉唯所/行也詩云殷
鑒不逺在夏后之世謂湯伐/桀也將焉用飾宫其以徼亂也
度之天神則非祥也
非仁也方之時動則非順也咨之前訓則非正也咨議/也
觀之詩書與民之憲言詩書上亂生不夷之屬民/之憲言無過亂人之門則皆
亡王之為也上下儀之無所比度王其圖之夫事大不
從象小不從文象天象也/文詩書也上非天刑下非地徳刑法也/徳猶利
也/中非民則方非時動而作之者必不節矣作又不節
[003-13b]
害之道也王卒壅之及景王多寵人亂於是乎始生景/王
周靈王之子太子晉之弟也多寵/人謂寵子朝及臣賓孟之屬也景王崩王室大亂景/王
無適子既立子猛又許賓孟立子朝未立而/王崩單子劉子立子猛而攻子朝王室大亂及定王王
室遂卑定王頃王之子靈王祖父而言及定王王室遂/卑非也定當為貞貞王名介敬王子也是時諸
大臣專政諸侯無/伯故王室遂卑
晉羊舌肸聘于周肸晉大夫羊舌職/之子叔向之名發幣於大夫及單
靖公𤼵其禮幣於周大夫次及單靖公靖/公王卿士單襄公之孫頃公之子靖公享之儉
而敬享禮薄而/身敬也賓禮贈餞視其上而從之賓禮所以賓/待叔向之禮
[003-14a]
也送之以物曰贈以飲食曰餞餞郊禮/也上位在靖公上也視之不敢踰也燕無私無私好/貨及籩
豆之/加也送不過郊至郊而反/亦言無私語説昊天有成命語宴語所/及者説樂
也昊天有成/命周頌篇名單之老送叔向老家臣室老也禮卿/大夫之貴臣為室老叔向
告之曰異哉吾聞之曰一姓不再興今周其興乎其有
單子也一姓一/代也昔史佚有言史佚周武王/時太史尹佚曰動莫若敬
敬可/久也居莫若儉儉易/容也徳莫若讓
子之貺我禮也皆有焉夫宫室不崇崇髙/也器無彤鏤儉
也彤丹也鏤/刻金飾也身聳除潔聳懼也/除治也外内齊給敬也外在朝/廷内治
[003-14b]
家事齊整/也給備也宴好享賜不踰其上讓也宴好所以通情結/好也享賜所以醻
賓賜/下也賓之禮事放上而動咨也放依也咨言/必與上咨也如是而加
之以無私重之以不殽殽雜也衆人過郊單/子獨否所以不殽雜能辟怨矣
居儉動敬徳讓亊咨而能辟怨以為卿佐其有不興乎
且其語説昊天有成命頌之盛徳也盛徳二后也謂成/王即位始郊見推
文武受命之功以/郊祀天地而歌之其詩曰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
不敢康昊天天大號也二后文武也康安也言昊天有/所成命文武則能受之謂修已自勤以成其王
功非謂周成
[003-15a]
寧也言二后蚤起夜寐始/行信命以寛仁寧静為務於緝熙亶厥心肆其靖之緝/明
也熙光也亶厚也厥其也肆固也靖和也/言二君能光明其徳厚其心以固和天下是道成王之
徳也是詩道文武/能成其王徳成王能明文昭能定武烈者也烈威/也言
能明其文使之昭/定其武使之威夫道成命者而稱昊天翼其上也稱/舉
也翼/敬也二后受之讓於徳也推功曰讓書曰允恭克讓賈/唐二君云言二后所以受天
命者以能讓有徳也謂詢/于八虞訪于辛尹之𩔖成王不敢康敬百姓也言不/敢自
安逸者是其敬百/姓也百姓百官夙夜恭也夙夜敬事曰恭書曰文/王至于日昃不遑暇食基
始也命信也宥寛也密寧也緝明也熙廣也鄭後司農/云廣當為
[003-15b]
光虞亦/如之亶厚也肆固也靖龢也其始
百姓其始篇之首句也/言以敬讓為始也其中也恭儉信寛帥歸於寧其/中
篇之中句也帥循也言其恭/儉信寛循而行之歸於安民其終也廣厚其心以固龢
之其終篇之終句也廣厚其/心美其教化而固和之也始於徳讓中於信寛終於
固龢故曰成成成其/王命也單子儉敬讓咨以應成徳應當/也單
若不興子孫必蕃後世不忘詩曰其𩔖維何室家之壼
詩大雅既醉之六章𩔖族𩔖也壼梱也言孝子/之行先於室家族𩔖以相致乃及於天下也君子萬
年永錫祚𦙍祚福也/𦙍嗣也𩔖也者不忝前哲之謂也言能以/孝道施
[003-16a]
於族𩔖故不/辱前哲之人壼也者廣裕民人之謂也萬年也者令聞
不忘之謂也祚𦙍也者子孫蕃育之謂也蕃息也/育長也單子
朝夕不忘成王之徳可
持/也以佐王室可謂廣裕民人矣若能𩔖善物以混厚民
人者必有章譽蕃育之祚物亊也混同/也章明也則單子必當之
矣單若有闕必兹君之子孫實續之不出於它矣單單/氏之
世也闕缺也兹此也此/君靖公也它它族也
景王二十一年將鑄大錢景王周靈王之子景王貴也/二十一年魯昭之十八年也
[003-16b]
錢者金幣之名所以貿買物通財用也古曰泉後轉曰/錢賈侍中云虞夏商周金幣三等或赤或白或黄黄為
上幣銅鐵為下幣大錢者大於舊其賈重也唐尚書云/大錢重十二銖文曰大泉五十鄭後司農説周禮云錢
始葢一品也周景王鑄大錢而有二品後數變易不識/本制至漢唯五銖久行王莽時錢乃有十品今存於民
多者有貨布大泉貨泉大泉徑寸二分重十二銖文曰/大泉五十則唐君所謂大泉者乃莽時泉非景王所鑄
明矣又景王至赧王十三
非事實又單穆公云古者有母平子子權母而行然則/二品之來古而然矣鄭君云錢始一品至景王有二品
省之不/孰耳單穆公曰不可穆公王卿士單/靖公之曽孫古者天灾降戾
降下也戾至也灾/謂水旱蟲螟之𩔖於是乎量資幣權輕重以振救民量/猶
[003-17a]
度也資財也權/稱也振拯也民患輕則為之作重幣以行之民患幣/輕而物
貴則作重幣/以行其輕也於是乎有母權子而行民皆得焉重曰母/輕曰子
以子貿物物輕則子獨行物重則以/母權而行之子母相通民皆得其欲若不堪重則多作
輕而行之亦不廢重於是乎有子權母而行小大利之
堪任也不任之者幣重物輕妨其用也故作輕幣雜而/用之以重者貿其貴以輕者貿其賤子權母者母不足
則以子平而行之故錢/小大民皆以為利也今王廢輕而作重民失其資能
無匱乎廢輕
匱無以供上故/王用將乏也乏則將厚取於民厚取厚/斂也民不給將有
[003-17b]
逺志是離民也給供也逺/志逋逃也且夫備有未至而設之備國/備也
未至而設之謂豫/備不虞安不忘危有至而後救之至而後救之謂若救/火療疾量資幣平輕
重之/屬是不相入也二者先後各有所宜/不相入不相為用也可先而不備謂
之怠怠緩/也可後而先之謂之召灾謂民未患輕而重之/離民匱財是謂召灾
周固羸國也天未厭禍焉而又離民以佐灾無乃不可
乎言周固已為羸病之國/天降禍灾未厭已也將民之與處而離之將灾是
備禦而召之則何以經國君以善政為經臣/奉而成之為緯也國無經何
以出令令之不從上之患也故聖王樹徳
[003-18a]
樹立也除除/令不從之患夏書有之曰闗石龢均王府則有夏書逸/書也闗
門闗之征也石今之斛也言征賦調/均則王之府藏常有也一曰關衡也詩亦有之曰瞻彼
旱鹿榛楛濟濟詩大雅旱鹿之首章也旱山名山足曰/鹿榛似栗而小楛木名濟濟盛貌盛者
言王者之/徳被及也愷悌君子干禄愷悌愷樂也悌易也干求也/君子謂君長也言隂陽
調草木盛故君子/以求禄其心樂易夫旱鹿之榛楛殖殖長/也故君子得以
易樂干禄焉若夫山林匱竭林鹿散亡藪澤肆既肆極/也既
盡也散亡謂無/山林衡虞之政民力彫盡田疇荒蕪資用乏匱彫傷也/穀地為
田麻地為疇荒/虛也蕪穢也君子將險哀之不暇而何易樂之有焉
[003-18b]
險危/也且絶民用以實王府絶民用謂廢小/錢斂而鑄大也猶塞川原而
為潢汚也其竭
而財匱灾至而備亡王其若之何備亡無救/灾之備也吾周官之
於灾備也其所怠棄者多矣周官周六官灾/備備灾之法令而又奪之
資以益其灾是去其藏而翳其人也王其圖之善政藏/於民翳
猶屏也人民也奪其資民離叛/是逺屏其民也一曰翳滅也王弗聽卒鑄大錢
二十三年王將鑄無射而為之大林景王二十三年魯/昭之二十年賈侍
中云無射鍾名律中無射也大林無射之覆也作無射/而為大林以覆之其律中林鐘也或説云鑄無射而以
[003-19a]
林鐘之數益之昭謂下言細抑大陵又曰聽聲越/逺如此則賈言無射有覆近之矣唐尚書從賈單穆
公曰不可作重幣以絶民資又鑄大鐘以鮮其繼鮮寡/也寡
其繼者用物過/度妨於財也若積聚既喪又鮮其繼生何以殖積聚/既喪
謂廢
無射有林耳不及也若無射復有大林以覆之無射陽/聲之細者林鐘隂聲之大者細抑
大陵故耳不/能聽及也夫鐘聲以為耳也耳所不及非鐘聲也非/法
鐘之/聲也猶目所不見不可以為目也若目之精明所不能/見亦不可以施目也
耳目所不能及而强之則/有眩惑之失以生疾也夫目之察度也不過步武尺
[003-19b]
寸之間六尺為步賈君/以半步為武其察色也不過墨文尋常之間
五尺為墨倍墨為丈/八尺為尋倍尋為常耳之察龢也在清濁之間清濁律/吕之變
也黄鍾為宫則濁/大吕為角則清其察清濁也不過一人之所勝勝舉/也
是故先王之制鐘也大不出鈞重不過石鈞所以鈞音/之法也以木
長七尺有弦繫之以為/鈎法百二十斤為石律度量
度丈尺也量斗斛也衡有斤兩之數生於黄鐘黄鐘之/管容秬黍千二百粒粒百為銖是為一龠龠二為合合
重一兩故曰律度/量衡於是乎生小大器用於是乎出出於鐘也易曰/制器者尚其象
小謂錙銖分寸/大謂斤兩丈尺故聖人慎之今王作鐘也聽之弗及耳/不
[003-20a]
及知其/清濁也比之不度不度不中/鈞石之數鐘聲不可以知龢耳不能/聽故不
可以/知和制度不可以出節節謂法度/量衡之節無益於樂而鮮民財
將焉用之夫樂不過以聽耳而美不過以觀目若聽樂
而震觀美而眩患莫甚焉夫耳目心之樞機也樞機𤼵/動也心
有所欲耳目/為之𤼵動故必聽龢而視正聽龢則聰視正則明習/於
和正則不/眩惑也聰則言聽明則徳昭聽言昭徳則能思慮純
上得民心以殖義方殖立也/方道也是以作無不濟求無不獲
[003-20b]
然則能樂夫耳内龢聲而口出美言耳聞和聲則口有/美言此感於物也
以為憲令憲法/也而布諸民正之以度量民以心力從之
不倦成事不貳樂之至也貳變/也口内味而耳内聲聲味
生氣口内五味則耳樂五聲/耳樂五聲則志氣生也氣在口為言在目為明言
以信名信審也名/號令也明以時動視明則動/得其時也名以成政號令/所以
成/政動以殖生殖長也動得其時/所以財長生也政成生殖樂之至也若
視聽不龢而有震眩則味入不精不精則氣佚氣佚則
不龢不和無射大林也若
[003-21a]
於是乎有狂悖之言有眩惑之明有轉易之名有過慝
之度慝惡也此四者氣佚之所生也狂悖眩惑説子/朝寵賓孟也轉易過惡嬖子配適將殺大臣也出
令不信有轉/易也刑政放紛動不順時民無據依不知所力
各有離心不知所為/盡力也上失其民作則不濟求則不獲其
何以能樂三年之中而有離民之器二焉二謂作大錢/鑄大鐘也
國其危哉王弗聽問之伶州鳩伶司樂官/州鳩名也對曰臣之守
官弗及也守官所守之官也/弗及弗及知也臣聞之琴瑟尚宫凡樂輕/者從大
重者從細故/琴瑟尚宫也鍾尚羽鍾聲大/故尚羽石尚角石磬也輕於鍾故/尚角角清濁之中
[003-21b]
匏竹利制匏笙也竹簫管也利制以/聲音調利為制無所尚也大不踰宫細不過
愛財財以備器樂以殖財保安也備具也殖長也古者/以樂省土風而紀農事故曰
樂以殖/財也故樂器重者從細重謂金石也從細尚細/聲謂鐘尚羽石尚角也輕者
從大輕瓦絲也從大/謂瓦絲尚宫也是以金尚羽石尚角瓦絲尚宫匏
竹尚議議議從/其調利革木一聲革鼗鼓也木祝圉也/一聲無清濁之變夫政象
樂樂從龢龢從平和八音克諧也平細大不踰也故/可以平民樂和即諧政和即平也聲
以龢樂律以平聲聲五聲以成八音而調樂也賈侍中/云律黄鐘為宫林鐘為徵大蔟為商
[003-22a]
南吕為羽姑洗為/角所以平五聲也金石以動之鐘石所以/動𤼵五聲絲竹以行之
弦管所/以行之詩以道之道已志也書/曰詩言志歌以詠之詠詠詩也書/曰歌永言聲
依/永匏以宣之宣𤼵/揚也瓦以
常曰樂極物事也/極中也極之所集曰聲集㑹也言中和之/所㑹集曰正聲聲
應相保曰龢保安/也細大不踰曰平細大之聲不相踰越/曰平今無射有大林
是不/平也如是而鑄之金鑄金以/為鐘也磨之石磨石以/為磬也繫之絲木
繫絲木以/為琴瑟也越之匏竹越匏竹以為笙管越謂為之/孔也樂記曰朱弦而疏越節之
鼓節其長/短小大而行之以遂八風遂猶順也傳曰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也正西曰兑
[003-22b]
為金為閶闔西北曰乾為石為不周正北曰坎為革為/廣莫東北曰艮為匏為融風正東曰震為竹為明庶東
南曰巽為木為清明正南曰離為/絲為景風西南曰坤為瓦為涼風於是乎氣無滯隂亦
無散陽滯積也積隂而𤼵則夏有霜雹散/陽陽不藏冬無氷李梅實之𩔖隂陽序次風
雨時至嘉生繁祉人民龢利物備而樂成上下不罷
也/故曰樂正今細過其主妨於正細謂無射也主正也/言無射有大林是作
細而大過其/律妨於正聲用物過度妨於財過度用/金多也正害財匱妨於
樂樂從和今正害/財匱故妨於樂細抑大陵不容於耳非龢也細無射/也大大
林也言大聲陵之細聲抑而不/聞不容於耳耳不能容别也聽聲越逺非平也越迃/也言
[003-23a]
無射之聲為大林所陵/聽之微細迃逺非平也妨正匱財聲不龢平非宗官之
所司也宗官宗伯/樂官屬焉夫有龢平之聲則有蕃殖之財樂以/殖財
也/於是乎道之以中徳詠之以中音中徳中庸之徳聲/也中音中和之音
也/徳音不愆以合神人合神人謂祭/祀享宴也神是以寧民是以
聽聽從/也若夫匱財用罷民力以逞淫心逞快/也聽之不龢
比之不度無益於教而離
聴卒鑄大鐘財匱故民離樂/不和故神怒也二十四年鐘成伶人告龢
伶人樂人也景王二十/四年魯昭二十一年王謂伶州鳩曰鐘果龢矣對曰
[003-23b]
未可知也州鳩以為鐘實不和伶人媚/王謂之和耳故曰未可知也王曰何故對曰
上作器民備樂之則為龢言聲音之道/與政通也今財亡民罷莫
不怨恨臣不知其龢也亂世之音怨以怒/故曰不知其和也且民所曹好
鮮其不濟也曹羣/也其所曹惡鮮其不廢也故諺曰衆心
成城衆心所好莫之能/敗其固如城也衆口鑠金鑠銷也衆口所毁雖/金石猶可消之也
今三年之中而害金再興焉害金害民之/金謂錢鐘也懼一之廢也
二金之中/其一必廢王曰爾老耄矣何知八十曰耄/耄昏惑也二十五年王
[003-24a]
王將鑄無射王景/王也問律於伶州鳩律鐘/律也對曰律所以立
均出度也律謂六律六吕也陽為律隂為吕六律黄鐘/大蔟姑洗㽔賓夷則無射也六吕林鐘中吕
夾鐘大吕應鐘南吕也均者均鐘木長七尺有弦繫/之以均鐘者度鐘大小清濁也漢大予樂官有之古
之神瞽考中聲而量之以制神瞽古樂正知天道者也/死而為樂祖祭於瞽宗謂
之神瞽考合也謂合中和/之聲而量度之以制樂也度律均鐘百官軌儀均平也/軌道也
儀法也度律度律吕之長短以平其鐘和其聲以/立百事之道法也故曰律度量衡於是乎生也紀之
以三三天地人也古者紀聲合樂以舞/天神地祗人鬼故能人神以和平之以六平之/以六
律也上章曰/律以平聲成於十二十二律吕也隂陽相扶助律取/妻吕生子上下相生之數備也
[003-24b]
天之道也天之大數/不過十二夫六中之色也故名之曰黄鐘十/一
六律六吕而成天道黄鐘初九六律之首故以六律正/色為黄鐘之名重元正始之義也黄鐘陽之變也管長
九寸徑三分圍九分律長九寸因而九之九九八十一/故黄鐘之數立焉為宫法云九分之六得林鐘初六六
吕之首隂之變管長六寸六月之律坤之始也故九六/隂陽夫婦子母之道是以初九為黄鐘黄中之色也鐘
之言陽氣鍾/聚於下也所以宣養六氣九徳也宣徧也六氣隂陽/風雨晦明也九徳
九功之徳水火金木土穀正徳利用厚生也十一月陽/伏於下物始萌於五聲為宫含元處中所以徧養六氣
九徳/之本由是第之由從也第次/也次奇月也二曰大蔟正月曰大蔟乾/九二也管長八
[003-25a]
寸法云九分之八大蔟/言陽氣大蔟達於上也所以金奏贊陽出滯也贊佐也/賈唐云
大蔟正聲為商故為金奏所以佐陽𤼵/出滯伏也明堂月令曰正月蟄蟲始震三曰姑洗所以
修潔百物考神納賓也三月曰姑洗乾九三也管長七/寸一分律長七寸九分寸之一
姑潔也洗濯也考合也言陽氣養生洗濯枯穢改柯易/葉也於正聲為角是月百
人用之享宴/可以納賔也四曰㽔賓所以安靖神人獻酬交酢也五/月
曰㽔賓乾九四也管長六寸三分律長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㽔委㽔柔貌也言隂氣為主委㽔於下陽
氣盛長於上有似於賓主故可用之宗廟賔/客以安静神人行酬酢也酬勸也酢報也五曰夷則
所以詠歌九則平民無貳也七月曰夷則乾九五也管/長五寸六分律長五寸七
[003-25b]
百二十九分寸之四百五十一夷平也則法也言萬物/既成可法則也故可以詠歌九功之則成民之志使無
疑貳/也六曰無射所以宣布哲人之令徳示民軌儀也九/月
曰無射乾上九也管長四寸九分律長四寸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二十四宣徧也軌道也儀法
也九月陽氣上升隂氣收藏萬物無射見/者故可以徧布前哲之令徳示民道法也為之六間以
揚沈伏而黜散越也六間六吕在陽律之間沈滯也黜/去也越揚也吕隂律所以侣間陽
律成其功發揚滯伏之氣而去散越者也伏則不/宣散則不和隂陽序次風雨時至所以生物也元間
大吕助宣物也十二月曰大吕坤六四也管長八寸八/分法云三分之二四寸二百四十三分
寸之五十二倍之為八寸分寸之一百四下生律元一/也隂繫於陽以黄鐘為主故曰元間以陽為首不名其
[003-26a]
初臣歸功於上之義也大吕助陽宣散物也天氣始於/黄鐘萌而赤地受之於大吕牙而白成黄鐘之功也
二間夾鐘出四隙之細也二月曰夾鐘坤六五也管長/七寸四分律長三寸二千一
百八十七分寸之一千六百三十一倍之為七寸分寸/之千七十五隙間也夾鐘助陽鍾聚也細微也四隙四
時之間氣微細者春為陽中萬物始生四時之微氣皆/始於春春𤼵而出之三時奉而成之故夾鐘出四時之
微氣/也三間中吕宣中氣也四月曰中吕坤上六也管長/六寸六分律長三寸萬九千
六百八十三分寸之六千四百
外純乾用事隂閉藏於内所以助陽/成功也故曰正月正月正陽之月也四間林鐘和展百
事俾莫不任肅純恪也六月曰林鐘坤初六也管長六/寸律長六寸林衆也言萬物衆
[003-26b]
盛也鍾聚也於正聲為徵展審也俾使也肅速也純大/也恪敬也言時務和審百事無有偽詐使之莫不任其
職事速其功/大敬其職也五間南吕贊陽秀也八月曰南吕坤六二/也管長五寸三分律
長五寸三分寸之一榮而不實曰秀南/任也隂任陽事助成萬物也贊佐也六間應鐘均利
器用俾應復也十月曰應鐘坤六三也管長四寸七分/律長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十言隂應
陽用事萬物鍾聚百嘉具備時務均利百官器用程度/庶品使皆應其禮復其常也月令孟冬命工師效功陳
祭器案程度無或詐偽淫/巧以蕩上心必功致為上律吕不易無姦物也律吕不/變易其
常各順其時則神/無姦行物無害生細鈞有鐘無鎛昭其大也細細聲謂/角徵羽也
鈞調
[003-27a]
有鎛無鐘大謂宫商也舉宫商而但有鎛無鐘為/兩大不相和故去鐘而用鎛以小平大甚大
無鎛鳴其細也甚大謂同尚大聲也則又去/鎛獨鳴其細細謂絲竹革木大昭小鳴
龢之道也大聲昭小聲/鳴和平之道龢平則久久可久/樂也久固則純固/安
也可久則安安則純也/孔子曰從之純如也純明則終終成也書曰/簫韶九成終復則
樂終復終則/復奏故樂所以成政也言政象/樂也故先王貴之貴其和/平可以
移風/易俗王曰七律者何周有七音王問七音之律意謂七/律為音器用黄鐘為宫大蔟為商
姑洗為角林鐘為徵南吕為/羽應鐘為變宫㽔賔為變徵對曰昔武王代殷嵗在鶉
火嵗嵗星也鶉火次名周分野也從栁九度至張十七/度為鶉火謂武王始𤼵師東行時殷之十一月二十
[003-27b]
八日戊子於夏為十月是時/嵗星在張十三度張鶉火也月在天駟天駟房星也謂/
五/度日在析木之津津天漢也析木次名從尾十度至斗/十一度為析木其間為漢津謂戊子
日日宿/箕七度辰在斗柄辰日月之㑹斗柄斗前也謂戊子後/三日得周正月辛夘朔於殷為十二
月夏為十一月是日/月合辰斗前一度星在天黿星辰星也天黿次名一/曰𤣥枵從須女八度至
危十五度為天黿謂周正月辛夘朔二日壬辰辰星始/見三日癸巳武王發行二十八日戊午渡孟津距戊子
三十一日二十九日己未晦冬/至辰星在須女伏天黿之首星與日辰之位皆在北
維星辰星辰星在須女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故皆在北維北維北方水位也顓頊之所建
也帝嚳受之建立也顓頊帝嚳所代也帝嚳周之先祖/后稷所出也禮祭法曰周人禘嚳而郊稷
[003-28a]
顓頊水徳之王立於北方帝嚳木徳故受之於水/今周亦木徳當受殷之水猶帝嚳之受顓頊也我姬
氏出自天黿姬氏周姓天黿即𤣥枵齊之分野也周之/皇妣王季之母大姜者逢伯陵之後齊女
也故言出於天黿傳曰有逢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後太公因之又曰
及析木者有建星及牽牛焉從斗一度至十一度分屬/析木日辰所在也建星在
牽牛間謂從辰星所在須女天黿之首至析/木之分歴建星及牽牛皆水宿言得水𩔖也則我皇妣
大姜之姪伯陵之後逢公之所馮神也皇君也生曰母/死曰妣大姜大
王之妃王季之母姜女也女子謂昆弟之子男女皆曰/姪伯陵大姜之祖有逢伯陵也逢公伯陵之後大姜之
姪殷之諸侯封於齊地齊地屬天黿故祀天黿死而配/食為其神主故云馮馮依也言天黿乃皇妣家之所馮
[003-28b]
依非但合於水木相承而已又我實出/於水家周道起於大王故本於大姜嵗之所在則我
有周之分野也嵗星在鶉火鶉火周之分/野嵗星所在利以伐人月之所在辰
馬農祥也辰馬謂房心星也心星所在大辰之次為天/駟駟馬也故曰辰馬言月在房合於農祥也
祥猶象也房星晨正而/農事起故謂之農祥我太祖后稷之所經
故農祥后稷之所經緯也晉/語曰辰以成善后稷是相王欲合是五位三所而用
之王武王也五位嵗月日星辰也三所逢/公所馮神周分野所在后稷所經緯也自鶉及駟七
列也鶉鶉火之分張十三度駟天駟房五度嵗月之所/在從張至房七列合七宿謂張翼軫角亢氐房之
位/南北之揆七同也七同合七律也揆度也嵗在鶉火/午辰星在天黿子鶉火周分野天
[003-29a]
黿及辰水星周所出自/午至子其度七同也凡神人以數合之以聲昭之凡/凡
合神人之樂也以數合之謂取/其七也以聲昭之用律調音也數合聲龢然後可同也
同謂神/人相應故以七同其數而以律龢其聲於是乎有七律
七同其數謂七列七同七律也/律和其聲律有隂陽正變之聲王以二月癸亥夜陳未
畢而雨二月周二月四日癸亥至牧野之日夜陳師/陳師未畢而雨雨天地神人叶同之應也以
夷則之上宫畢之
故以畢陳周禮大師執同律以聴軍聲/而詔吉凶一曰陽氣在上故曰上宫當辰辰在戊上
故長夷則之上宫名之曰羽長謂先用之也辰時也辰/日月之會斗柄也當初陳
[003-29b]
之時周二月昏斗建丑而斗柄在戌上/下臨其時名其樂為羽羽翼其衆也所以藩屏民則
也屏蔽也羽之義取能/藩蔽民使中法則也王以黄鐘之下宫布戎于牧之
野布戎陳兵也謂夜陳之晨旦甲子昧爽左杖黄鉞右/秉白旄時也黄鐘所以宣養氣徳使皆自勉尚桓桓
也黄鐘在下/故曰下宫故謂之厲所以厲六師也名此樂為厲者/所以厲六軍之
衆/也以大蔟之下宫布令于商昭顯文徳厎紂之多辠商/紂
都也文文王也厎致也既殺紂入商之都𤼵號施令以/昭明文王之徳致紂之多辠大蔟所以贊陽出滯盖謂
釋箕子之囚散鹿臺之財𤼵巨/橋之粟也大蔟在下故曰下宫故謂之宣所以
之徳也三王大王王/季文王也反及嬴内以無射之上宫布憲施
[003-30a]
舍於百姓嬴内地名憲法也施施惠舍舍辠也無射所/以宣布哲人之令徳示民軌儀無射在上故
曰上/宫故謂之嬴亂所以優柔容民也亂治也/柔安也
景王既殺下門子下門子周大夫王子猛之傅也景王/無適子既立子猛又欲立王子朝故
先殺子猛傅/下門子也賓孟適郊見雄雞自㫁其尾賓孟周大夫/子朝之傅賔
起/也問之侍者曰憚其犧也侍者孟之從臣也憚懼也純/美為犧祭祀所用言雞自㫁
其尾者懼為/宗廟所用也遽歸告王遽猶疾也賔孟有寵於王欲立/王子朝王將許之故先殺下門
子賔孟知意故感犧之美念/及子朝疾歸語王勸立之曰吾見雄雞自㫁其尾而
人曰憚其犧也吾以為信畜矣信誠也雞景為
[003-30b]
畜之情不/與人同人犧實難已犧何害人犧謂雞也為人作犧/實難言將見殺也已謂
子朝已自為犧當何害乎人/君冕服有似於犧故以喻焉抑其惡為人用也乎則可
也言雞惡為人所用故自/㫁其尾可也自可爾也人異於是異於雞也人之美/則宜君人事宗廟
也/犧者實用人也用人猶治也人自/作犧則能治人王弗應弗應者曉/其意畏大
臣/也田于鞏鞏北山今河/南鞏縣也使公卿皆從將殺單子未克而
崩單子單穆公也克能也王欲廢子猛更立子朝恐其/不從故欲殺之遇心疾而崩故未能也在魯昭二十
二/年
敬王十年劉文公與萇𢎞欲城成周為之告晉敬王景/王之子
[003-31a]
悼王之弟敬王丐也十年魯昭三十二年劉文公王卿/士劉摯之子文公卷也萇𢎞周大夫萇叔也欲城成周
者欲城成周之城也成周在𤄊水東王城在𤄊水西初/王子朝作亂於魯昭二十三年夏王子
王如劉秋敬王居于翟泉翟泉成周之城周墓所在也/魯昭二十六年四月敬王師敗出居于
十月晉人救之王入于成周子朝奔楚子朝既奔其餘黨儋扁之徒/多在王城敬王畏之於是晉徵諸侯戍周月役煩勞故
萇𢎞欲城成周使富新石/張為主如晉謂城成周也魏獻子為政獻子晉正卿魏/絳之子舒也
説萇𢎞而與之説好萇𢎞/從其求也將合諸侯合諸侯/以城周衛彪傒適
周聞之彪傒衛/大夫也見單穆公曰萇劉其不沒乎没終/也周詩
有之曰天之所支不可壞也周詩飫時所/歌支拄也其所壞亦不
[003-31b]
可支也昔武王克殷而作此詩也以為飫歌名之曰支
以遺後之人使永監焉監觀/也夫禮之立成者為飫立成/立行
禮不/坐也昭明大節而已少典與焉節體也典章也與𩔖也/言飫禮所以教民敬戒
昭明大體而已故其詩樂/少章典威儀
也惕懼也是以日自恐/懼欲民知戒慎也然則夫支之所道者必盡知天
地之為也知天地之為/謂所支壊也不然不足以遺後之人今萇劉
欲支天之所壊不亦難乎自幽王而天奪之明使迷亂
棄徳而即慆淫即就也/慆慢也以亡其百姓其壊之也久矣而
[003-32a]
又將補之殆不可矣殆近/也水火之所犯犯害/也猶不可救
而况天乎諺曰從善如登從惡如崩如登喻難/如崩喻易昔孔甲
亂夏四世而殞孔甲禹後十四世也亂夏亂禹/之法四世孔甲至桀四世而亡𤣥王勤
商十有四世而興𤣥王契也殷祖契由𤣥鳥而生湯亦/水徳故云𤣥王勤者勤身修徳以興
其國也自契至湯十四/世而有天下言其難也帝甲亂之七世而殞帝甲湯後/二十
也亂湯之法至/紂七世而亡后稷勤周十有五世而興自后稷至文/王十五世也
幽王亂之十有四世自幽王至今敬/王十四世也守府之謂多胡可
興也胡何也夏殷之亂或四世或七世而亡今周十有/四世而無徳以救之雖未亡得守府藏天禄已多
[003-32b]
矣又何/可興也夫周髙山廣川大藪也故能生之良材言周之/道徳禮
法所以長育賢材猶天之有/山川大藪良材之所生也而幽王蕩以為魁陵糞土
溝瀆其有悛乎蕩壊也小阜曰魁悛止也言幽王敗亂/周之法度猶壊毁髙山以為魁陵糞土
殘絶川藪以為溝/瀆無有悛止之時單子曰其咎孰多謂萇/劉也曰萇叔必速
及夫將以道補者也萇叔萇𢎞字也速及速及於咎/也以道補者欲以天道補人事夫
天道導可而省否導達也/省去也萇叔反是以誑劉子誑惑/也必
有三殃違天一也支所/
子/也周若無咎萇叔必為戮雖晉魏子魏獻/子也亦將及焉咎/及
[003-33a]
之/也若得天福其當身乎當其身禍尚㣲後/有繼故為天福也若劉氏則必
子孫實有禍殃及/子孫夫子而棄常法以從其私欲棄常法/不修周
法也從私欲/欲城成周也用巧變以崇天灾巧變者見周滅於西都/平王東遷以獲久長故
今欲復遷也/崇猶益也勤百姓以為己名其殃大矣勤勞也/名功也是嵗
也魏獻子合諸侯之大夫於翟泉是嵗敬王十一/年魯定之元年遂田
于大陸焚而死田以火田也/大陸晉藪及范中行之難萇𢎞與之
晉人以為討二十八年殺萇𢎞范中行晉大夫范吉射/中行寅也作難叛其君
初劉氏范氏世為婚姻萇𢎞事劉文公故周人與范氏/敬王二十八年魯哀三年晉人以讓周周為之殺萇𢎞
[003-33b]
及定王劉氏亡劉氏文公之子孫/也定亦當為貞
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