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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御批歷代通鑑輯覽 > 御批歷代通鑑輯覽 卷六十
[059-1a]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六十

憲宗皇帝
 元和八年春正月權徳輿罷
 李吉甫李綘數爭論于上前徳輿居中無所可否上
 鄙之故罷
貶于頔為恩王名連代/宗子
[059-1b]
 初頔在山南憚上英威為子季友求尚主上以普寧
 公主妻之因諷使入朝徳宗時加同平章事及/是復加司空奉朝請既而
 頔以久留長安鬱鬱不得志有梁正言者自言與樞
 宻使梁守謙同宗頔使其子敏賂之求出鎮久之正
 言詐漸露敏索還其賂不得誘其奴支解之事覺頔
 素服詣闕請罪左授恩王傳絶朝謁敏流雷州唐置/今廣
 東雷州/府是季友等皆貶官事連僧鍳虚鑒虚自貞元以/來以財交權倖受方鎮賂遺
 厚自奉養吏不敢詰至是權倖爭為之言上欲釋之/中丞薛存誠不可上遣中使詣臺宣旨存誠對曰陛
[059-2a]
 下必欲釋此僧請先殺臣不然臣不奉詔上/嘉而從之杖殺鑒虚薛存誠字資明寳鼎人
徵四川節度使武元衡入知政事
夏六月大水
 上以為隂盈之象出宫人二百車
徙受降城此中受降城/也注見前于天徳軍元和志天徳軍本安/北都䕶舊理西受降
城天寳中于大同川西築城名曰天安軍移□焉乾元/後改為天徳軍西南移永清棚至元和八年復移軍于
大同川/之舊城
 先是振武注見前集覽是條釋振武為雁門考雁門/即今代州唐書地理志代州育神武軍非
[059-2b]
 振武也/集覧誤河溢毁受降城節度使李光進奏請修城兼
 理河防李吉甫請徙于天徳故城東南去中受/降城二百里以避
 河患李絳盧坦以為受降城張仁愿所築當磧口據
 虜衝要羙水草守邉之利也欲避河患退二三里可
 矣天徳故城僻處确瘠烽候不相應接虜忽唐突勢
 無由知是無故而蹙國二百里也城使周懐義奏利
 害與絳坦同上卒用吉甫策時以受降城騎士并𨽻/天徳軍李絳言于上曰
 邉兵徒有其數而無其實將帥但縁私役使聚其財/貨以結權倖而已未嘗訓練以備不虞此不可不于
[059-3a]
 無事之時豫留聖意也受降兵籍舊四百人及天徳/交兵纔五十人器械一弓而已故絳言及之上驚曰
 邉兵乃如是其虚邪卿曹/當加按閲㑹絳罷相而止
秋九月吐蕃作烏蘭橋在今鞏昌府靖逺縣西南烏蘭/闗外唐于此置烏蘭縣後没于
吐/蕃
 初吐蕃欲作烏蘭橋先貯材于河側祖厲河之側也/祖厲音嗟頼河
 在靖逺縣西南/北流入于南河朔方常潛遣人投之于河終不能成
 虜知節度王泌貪先厚賂之然後併力成橋仍築月
 城守之自是朔方禦冦不暇
[059-3b]
甲/午九年春正月李絳罷
 絳屢以疾辭位至是罷為禮部尚書初上嘗謂宰相/曰卿輩當為朕
 惜官勿用之私親故李吉甫權徳輿皆謝不敢絳曰/崔祐甫有言非親非故不諳其才諳者尚不與官不
 諳者何敢復與但問其才器與官相稱否耳若避親/故之嫌使聖朝虧多士之羙此乃偷安之臣非至公
 之道也茍所用非其人則朝廷自有典刑誰敢逃之/上以為然又嘗問絳人言外間朋黨大甚何也絳對
 曰自古人君所甚惡者莫若朋黨故小人譖君子者/必曰朋黨盖言之則可惡尋之則無跡以此目之則
 天下之賢人君子無能免者此東漢之所以亡也願/陛下深察之夫君子困與君子合豈可必使之與小
 人合然後謂/之非黨邪
[059-4a]
以吐突承璀為神䇿中尉
 初上欲相李絳先出吐突承璀為淮南監軍至是絳
 既罷召還承璀復以為左神䇿中尉
夏五月復置宥州在今鄂爾多斯右翼前旗有新舊二/州俱唐置元和志廢宥州在鹽州東
北三百里開元二十六年置寳應後廢新/宥州在廢宥州東北三百里元和九年置
 李吉甫奏開元中置宥州以領降戸寳應以來因循
 遂廢今請復之以備回鶻撫党項上從之先是回鶻/屢請昏朝
 廷以費廣未許李絳言回鶻凶彊不可無備淮西窮/蹙事更經營萬一北邉有警則非歩騎數萬不足抗
[059-4b]
 禦而淮西遺醜復延嵗月之命為/國家費豈特降主之比哉上不聼
六月以張𢎞靖字元理/延賞子同平章事
 𢎞靖宰相子少有令名厯官河中節度使及是遂入
 相自張嘉貞及延賞𢎞靖三世為/相時號其里第曰三相張家
秋七月以岐陽公主適司議郎杜悰字永裕/佑之孫
 翰林學士獨孤郁權徳輿之壻也上嘆郁之才羙曰
 徳輿得壻郁我反不及邪先是尚主皆取勲戚之家
 上始命宰相選公卿子弟可居清貫猶言/清職者諸家皆
[059-5a]
 不願惟杜佑孫悰不辭遂以悰尚岐陽公主公主上
 長女郭妃曖之/女所生有賢行杜氏大族尊行不翅數
 十人公主卑委怡順一同家人禮度二十餘年人未
 嘗以絲髮間指為貴驕始至與悰謀曰上所賜奴婢
 卒不肯窮屈奏請納之悉自市寒賤可制指者自是
 閨門落然不聞人聲
閏月呉少陽死
 少陽在蔡州隂聚亡命抄掠夀州茶山壽州與六安/霍山接界山
[059-5b]
 多産/茶以實其軍至是死其子元濟匿喪自領軍務初/少
 陽聞呉武陵名請為賔友武陵不答至是以書喻元/濟曰人情一也足下反天子部曲亦欲反足下易地
 而處則情可知矣先是少陽判官蘇兆楊元卿大將/侯惟清皆勸少陽入朝及是元濟殺兆囚惟情元卿
 先奏事在長安具以淮西虚實及取元濟之䇿告李/吉甫元濟殺其妻子而以董重質為謀主李吉甫言
 于上曰淮西非如河北四無黨援而國家常宿數十/萬兵以備之勞費不支失今不取後難圖矣上將討
 之張𢎞靖請先為少陽輟朝贈官遣使弔贈待其有/不順之迹然後加兵上從之遣工部員外郎李君何
 弔祭不得入而還少呉武陵/信州人董重質呉 誠之壻
以烏重𦙍為汝州刺史
[059-6a]
 李吉甫以為汝州捍蔽東都而河陽宿兵本以制魏
 博今田𢎞正歸順則河陽為内鎮不應屯重兵以示
 猜阻以烏重𦙍兼汝州刺史使徙鎮之加𢎞正檢校
 右僕射賜其軍錢二十萬緍𢎞正曰吾未若移河陽
 軍之為喜也
冬十月同平章事李吉甫卒十二月以韋貫之同平章事
 李吉甫繪淮西地圖未及上而卒上敇其子獻之以
 貫之同平章事貫之先為禮部侍郎所取士抑浮華/先實行嘗從客奏曰禮部侍郎重于
[059-6b]
 宰相上曰侍郎是宰相除安得重對曰然然為陛下/柬宰相者得無重乎上羙其言改尚書右丞未幾遂
 相/
乙/未十年春正月呉元濟反制削其官爵發兵討之
 呉元濟縱兵侵掠及東畿制削其官爵發十六道兵
 討之時又詔鄂岳觀察使柳公綽以兵五千授安州/刺史李聼討元濟公綽曰朝廷以吾書生不知
 兵邪即奏請自行許之至安州署聼都知兵馬使選/卒六千屬之戒曰行營之事一决都將聼感恩畏威
 如出麾下公綽號令整肅區處軍事詣將皆服士卒/在行營者厚給其家妻滛泆者沈之于江士卒皆喜
 故每戰皆捷公綽所乗馬踶殺圉人公綽命殺馬以/祭之 栁公綽字寛華原人李聼字正思晟之子
[059-7a]
三月以柳宗元為柳州唐置今廣西/柳州府是刺史劉禹錫為連
隋置今州/𨽻廣東刺史
 王叔文之黨十年不量移執政有憐其才欲漸進之
 者悉召至京師諫官爭言其不可上亦惡之皆以為
 逺州刺史宗元得栁州禹錫得播州注見/前宗元曰播
 州非人所居而夢得親在堂萬無母子俱徃理欲請
 于朝以柳易播中丞裴度亦以禹錫母老為上言上
 曰為人子不自謹貽親憂此則重可責也度曰陛下
[059-7b]
 方侍太后恐禹錫在所宜矜上良久乃曰朕所言以
 責為子者耳然不欲傷其親心退謂左右曰裴度愛
 我終切禹錫得改連州宗元善為文雖坐廢名盖一/時在柳州頗著政績既殁州
 人懐之廟于羅池以祀焉禹錫自朗州還作元都觀/看花詩語譏忿當路者不喜後入為主客郎中復作
 遊元都觀詩且言始謫十年還京師道士種桃其盛/若霞又十四年過之無復一存唯兎葵燕麥動摇春
 風耳意詆摧近聞者益薄之尋以裴度薦為集賢直/學士度罷出為蘇州刺史以政最賜金紫㑹昌中卒
田𢎞正遣其子布將兵助討淮西
盗焚河隂轉運院
[059-8a]
 李師道數上表請赦吴元濟上不從師道使大將將
 二千人趨夀春聲言助官軍實以援元濟也師道素
 養刺客姦人數十人説師道曰用兵所急莫先糧儲
 今河隂院積江淮租賦請潛徃焚之因刦東都焚宫
 闕亦救蔡一竒也師道從之遣攻河隂轉運院燒錢
 帛三十餘萬緍匹榖二萬餘斛人情恇懼多請罷兵
 上不許
夏五月遣御史中丞裴度宣慰淮西行營
[059-8b]
 諸軍討淮西久未有功上遣裴度詣行營宣慰察用
 兵形勢度還言淮西必可取之狀且曰觀諸將惟李
 光顔勇而知義必能立功既而光顔數敗賊軍上以
 度為知人知制誥韓愈亦言淮西三小州殘弊困劇
 之餘而當天下之全力其破敗可立而待然所未可
 知者在陛下㫁與不㫁耳
六月盜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武元衡擊傷裴度首
 上悉以兵事委武元衡師道客曰天子所以鋭意誅
[059-9a]
 蔡者元衡贊之也請密徃刺之元衡死則他相不敢
 主其謀爭勸天子罷兵矣師道資給遣之王承宗亦
 遣牙將尹少卿奏事且詣中書為元濟遊説辭指不
 遜元衡叱出之承宗又上書詆元衡至是元衡入朝
 有賊自暗中射殺之取其顱骨而去又擊裴度傷首
 墜溝中京城大駭于是詔宰相出入加金吾騎士張
 弦露刃以衛之賊遺紙于金吾府縣曰毋急捕我我/先殺汝故捕賊者不敢甚急兵部侍
 郎許孟容見上言自古未有宰相横屍路隅而盗不/獲者此朝廷之辱也因涕泣又詣中書揮涕言請奏
[059-9b]
 起裴中丞為相大索賊黨于是詔内外捜捕購賞甚/厚主士則告承宗遣卒張晏所為捕得鞫之詔出承
 宗表并議其罪晏等其服張𢎞靖以為疑/屢言之上不聼誅晏等而師道客潛遁去
以裴度同平章事
 度病創臥二旬詔以衛兵宿其第中使問訊不絶或
 請罷度官以安恒鄆之心上怒曰若罷度官是姦謀
 得成朝廷無復綱紀吾用度一人足破二賊遂以度
 為相度言淮西心腹之疾不得不除且朝廷業已討
 之兩河䟦扈者將視此為髙下不可中止上以為然
[059-10a]
 悉以用兵事委度討賊愈急初徳宗多猜忌朝士有/相過從者金吾皆伺察
 以聞宰相不敢私第見客度癸今冦盗未平宰相/宜招延四方賢才與恭謀議請于私第見客許之
秋七月詔絶王承宗朝貢
八月己亥朔日食
李師道遣兵襲東都捕得伏誅
 師道置留後院于東都潛内兵數百人謀焚宫闕縱
 兵殺掠其小卒詣留守吕元膺告變元膺發兵圍之
 賊衆突出望山而遁都城震駭時留兵寡弱元膺坐
[059-10b]
 皇城門部分指使意氣自若都人賴以安東都西南
 皆髙山深林民不耕種専以射獵為生人皆趫勇謂
 之山棚元膺設重購以捕賊數日有山棚遇賊走召
 其儕引官軍共圍獲之按驗得其魁乃中嶽寺僧圓
 淨為師道買田伊闕陸渾山間以舍山棚而衣食之
 捕獲伏誅圓淨本史思明將勇悍過人時年八十餘/捕者得之奮鎚撃其脛不能折圓淨罵曰
 鼠子折人脛且不能敢稱健兒乃自置其脛教/使折之臨刑嘆曰誤我事不得使洛城流血黨與
 死者凡數千人留守將及驛卒數人皆受其職名元
[059-11a]
 膺鞫圓淨黨與始知殺武元衡者乃師道也元膺密
 以聞上業已討王承宗不復窮治是冬盗焚柏崖倉/又焚獻陵寢宫永
 巷明年春盜復/斷建陵門㦸
九月以韓𢎞為淮西諸軍都統
 初上以嚴綬在河東所遣禆將多立功故使鎮襄陽
 且督諸軍討淮西綬無他材能但傾府庫以賚士卒
 賂宦官擁衆經年無尺寸功裴度屢言其軍無政乃
 以韓𢎞為諸軍都統𢎞亦欲倚賊自重不願淮西速
[059-11b]
 平時李光顔戰最力𢎞欲結之索得一美婦人容色
 絶世遣使遺之光顔乃大饗將士謂使者曰戰士數
 萬皆棄家逺來冒犯白刃光顔何忍獨以聲色自娯
 悦乎因流涕坐者皆泣乃即席厚贈使者并妓返之
 曰為光顔多謝相公光顔以身許國誓不與逆賊同
 戴日月死無貳矣
丙/申十一年春正月張𢎞靖罷
 王承宗縱兵四掠幽滄定三鎮皆苦之爭上表請討
[059-12a]
 承宗上欲許之𢎞靖以為兩役並興恐國力不支請
 併力平淮西乃征恒冀上不為之止𢎞靖乃求罷出
 為河東節度使
翰林學士錢徽字蔚章/呉興人知制誥蕭俛罷
 時羣臣請罷兵者衆上患之故黜徽俛以警其餘
制削王承宗官爵發兵討之
 韋貫之屢請先取呉元濟後封承宗曰陛下不見建
 中之事乎始於討魏及齊而蔡燕趙皆應之卒致朱
[059-12b]
 泚之亂由徳宗不能忍數年之憤欲太平之速成故
 也上不聼諸軍討王承宗者互相觀望獨昭義節度
 使郗士美字和夫兗/州金鄉人引精兵壓其境大破承宗之衆
 于柏鄉隋縣今/屬趙州
二月以李逢吉字虛舟元/道曾孫同平章事
 逢吉知禮部貢舉未巳事即拜同平章事詔禮部尚
 書王播字明敡/揚州人署榜逢吉險譎多端既/得位務償好惡
三月皇太后王氏崩諡莊憲合/葬豐陵
[059-13a]
夏四月以皇甫鎛涇州臨/涇人判度支
 鎛始以聚歛得幸
六月唐鄧節度使髙霞寓大敗于鐡城在今汝寧府遂/平縣西南胡三
省注即文城柵以其堅/不可破故謂之鐡城
 時諸將討淮西者勝則虚張殺獲敗則匿之至是大
 敗不可掩始上聞中外駭愕宰相入見將勸罷兵上
 曰勝負兵家之常今但當論用兵之畧察將帥之不
 勝任者易之兵食不足者助之耳豈得以一將失利
[059-13b]
 遽議罷兵邪于是獨用裴度之言他人言罷兵者亦稍息
 矣
秋八月韋貫之罷
 貫之性高簡好甄别流品又數請罷兵故罷為吏部
 侍郎
九月李光顔烏重𦙍㧞淮西陵雲栅在今陳州府商水/縣故溵水城西南
當郾城/之東
 先是光顔重𦙍敗淮西兵于陵雲栅及是遂㧞之
[059-14a]
加李師道檢校司空
 師道聞㧞陵雲而懼詐請輸欵上以力未能討加檢
 校司空
冬十一月以栁公綽為京兆尹
 公綽初赴府有神䇿小將躍馬衝其前導公綽駐馬
 杖殺之明日入對上怒詰之對曰京兆為輦轂師表
 今視事之初而小將敢爾唐突此乃輕陛下詔命非
 獨慢臣也臣知杖無禮之人不知其為神䇿軍將也
[059-14b]
 上曰何不奏對曰臣職當杖之不當奏上退謂左右
 曰汝曹須作意此人朕亦畏之
加李光顔等檢校官
 討淮西諸軍近九萬上怒諸將久無功命梁守謙宣
 慰因留監軍先加李光顔等檢校官而詔書切責示
 以無功必罰
十二月以李愬字元直/聼之兄為唐鄧節度使
 先是高霞寓兵敗坐貶以袁滋為彰義節度使理唐
[059-15a]
 州滋至州吴元濟圍其新興栅宋白曰栅在呉房縣/西南呉房故城在今
 汝寧府遂/平縣西滋卑辭以請之元濟由是不復以滋為意
 朝廷知之貶滋以李愬代之愬至唐州知士卒憚戰
 謂之曰天子知愬柔懦故使拊循爾曹至于戰攻進
 取非吾事也衆始信而安之愬親行視士卒傷病者
 存恤之不事威嚴或以軍政不肅為言愬曰吾非不
 知也袁尚書專以恩恵懐賊賊易之聞吾至必増備
 吾故示之以不肅彼必以吾為懦而懈惰然後可圖
[059-15b]
 也淮西人輕愬不為備
初置淮潁水運使
 楊子院米自淮隂泝淮入潁至項城本漢項縣隋改/項城今屬陳州
 府/入溵輸于郾城以饋淮西行營省汴運之費七萬
 餘緡
丁/酉十二年春二月置淮西行縣
 淮西被兵數年竭倉廪以奉戰士民多無食采菱芡
 魚鱉鳥獸食之亦盡多降官軍勅置行縣以撫之
[059-16a]
三月淮西文城栅即鐡城/注見上
 李愬遣十將軍中小/校也馬少良將十餘騎巡邏遇呉元
 濟捉生虞侯丁士良與戰擒之士良元濟驍將常為
 東邉患衆請刳其心愬許之士良無懼色愬命釋其
 縳士良請盡死以報徳愬署為捉生將士良言于愬
 曰吴秀琳據文城栅為賊左臂官軍不敢近者有陳
 光洽為之謀主也光洽勇而輕好自出戰請為公擒
 之則秀琳降矣遂擒光洽以歸秀琳果以栅降愬引
[059-16b]
 兵入據其城秀琳將李憲有才勇愬更其名曰忠義
 而用之于是軍氣復振人有欲戰之志既而董昌齡
 蔡/人以郾城降元濟以昌齡為郾城令而質其母楊楊/謂昌齡曰順死賢于逆生汝去逆而吾
 死乃孝子也從逆而吾生是戮吾也㑹官軍/進逼郾城昌齡乃舉城降李光顔入據之元濟聞
 之甚懼時董重質守洄曲一名時曲在商水縣西/南溵水于此洄曲故名
 濟悉發親近及守城卒詣重質以拒官軍昌齡授郾/城令兼監
 察御史後蔡平而母/在封北平郡太君
夏五月罷河北行營
[059-17a]
 六鎮討王承宗者兵十餘萬厯二年無功月費度支
 錢十五萬緡李逢吉及朝士多言宜併力先取淮西
 俟淮西平乘勝取恒冀如拾芥耳上從之罷河北行
 營
李愬擒淮西將李祐字慶之史不/詳何所人
 愬與吴秀琳謀取蔡秀琳曰非得李祐不可秀琳無
 能為也祐有勇畧守興橋栅在遂平/縣東南時帥士卒割麥
 于張柴村在文城/柵之東愬召廂虞侯史用誠以三百騎伏
[059-17b]
 林中誘而擒之以歸將士爭請殺之愬釋縳待以客
 禮時時召祐及李忠義屏人語或至夜分他人莫預
 聞諸將恐祐為變多諫愬諸軍亦日有牒稱得賊諜
 者言祐為賊内應愬恐謗先逹于上已不及救乃械
 祐送京師先密奏曰若殺祐則無以成功詔以還愬
 署散兵馬使令佩刀巡警出入帳中或與同宿密語
 逹曙有竊聼者但聞祐感泣聲舊軍令含賊諜者屠/其家愬除其令使厚
 待之諜反以情告愬愬益知賊中虚實嘗遣兵攻朗/山不利衆皆悵恨愬獨歡然曰此吾計也乃募敢死
[059-18a]
 士三千人號曰突將朝夕自教習之使常/為行備 朗山隋縣今汝寧府確山縣是
六月呉元濟請降
 元濟兵勢日蹙上表請罪願束身自歸詔許之而為
 董重質等所制不得出
秋七月大水
以孔戣為嶺南節度使
 先是明州唐置今浙江/寧波府是嵗貢蚶呼甘反蚌屬横縱/其理五味自充
 葛合反小于蚶而/殻薄其文如貝水陸遞夫勞費華州刺史孔戣奏
[059-18b]
 罷之至是嶺南擇帥宰相奏擬數人上皆不用曰頃
 有諫進蚶蛤者可與也乃以戣為嶺南節度使
以裴度兼彰義節度使充淮西宣慰招討使崔羣同平
章事考唐書憲宗紀崔羣同平章事在是年七月丙辰/與裴度使淮西制同日俱下通鑑因之綱目移在
九月今/改正
 諸軍討淮西四年不克饋運疲弊上亦病之宰相李
 逢吉等競言師老財竭意欲罷兵度獨無言上問之
 度曰臣誓不與此賊俱生今請自徃督戰且元濟勢
[059-19a]
 實窘迫但諸將心不一不併力迫之故未降耳若臣
 自詣行營諸將恐臣奪其功必爭進破賊矣上悦命
 度以平章事兼節度使仍充宣慰招討處置使以戸
 部侍郎崔羣同平章事制下度奏刑部侍郎馬緫字/㑹
 元扶/風人為宣慰副使右庶子韓愈為行軍司馬將行言
 于上曰臣若滅賊則朝天有期賊在則歸闕無日上
 為之流涕御通化門送之李逢吉不欲討蔡翰林學
 士令狐楚字榖士徳/棻之裔與逢吉善度恐其合中外之勢
[059-19b]
 以阻軍事乃請改制書數字且言楚草制失辭罷之
 度遂行以郾城為治所先是諸道皆有中使監陳進
 退不由主將勝則先使獻㨗不利則陵挫百端度悉
 奏去之諸將始得耑其軍事戰多有功
九月李逢吉罷
 逢吉既與裴度異議上知而惡之遂罷為東川節度
 使初上為廣陵王布衣張宿以辯口得幸及即位累/官至比部員外郎招權受賂逢吉惡之上欲以宿
 為諫議大夫逢吉曰宿小人豈得竊賢者之位必欲/用宿請先去臣上不悦㑹逢吉罷遂竟用宿 張宿
[059-20a]
 本寒人自/云諸生
李愬攻呉房入其外城
 李愬將攻吴房諸將曰今日徃亡隂陽家説八月以/白露後十八日為
 徃亡九月以寒露後/二十七日為徃亡愬曰吾兵少不足戰宜出其不
 意彼以徃亡不吾虞正可擊也遂徃克其外城而還
 淮西將孫獻忠以驍騎五百追擊其背衆驚將走愬
 下馬據胡牀令曰敢退者斬返斾力戰斬獻忠或勸
 愬乘勝攻其子城可㧞也愬不聼引還
[059-20b]
冬十月李愬夜襲蔡州擒呉元濟檻送京師
 李祐言于李愬曰蔡之精兵皆在洄曲守州城者皆
 羸卒可以乘虛直抵其城比賊將聞之元濟已成擒
 矣愬然之十月遣掌書記鄭澥白裴度度曰兵非出
 竒不勝常侍良圖也愬乃命祐及李忠義帥突騎三
 千為前驅自與監軍將三千人為中軍李進誠將三
 千人殿其後軍出不知所之愬但東行行六十里夜
 至張柴村盡殺其戍卒及烽子守烽/之卒據其柵命士卒
[059-21a]
 少休食乾糒整覊靮留五百人鎮之以㫁朗山救兵
 又分兵以㫁洄曲及諸道橋梁復夜引兵出諸將請
 所之愬曰入蔡州取吴元濟諸將皆失色監軍哭曰
 果落李祐姦計時大風雪旌旗裂人馬凍死者相望
 人人自以為必死然畏愬莫敢違夜半雪愈甚行七
 十里至州城近城有鵝鴨池愬/令擊之以混軍聲自呉少誠拒命官軍
 不至蔡州城下三十餘年故蔡人不為備四鼓愬至
 無一人知者祐忠義钁鋤/也其城以先登壯士從之殺
[059-21b]
 守門卒而留擊柝者使擊柝如故遂開門納衆雞鳴
 雪止愬入居元濟外宅或告元濟曰官軍至矣元濟
 不信起聼于庭聞愬軍號令曰常侍傳語應者近萬
 人始怯曰何等常侍能至於此乃帥左右登牙城拒
 戰時董重質擁精兵萬餘人據洄曲愬曰元濟所望
 者重質之救耳乃訪重質家厚撫之遣其子傳道持
 書諭重質重質遂單騎詣愬降愬攻牙城燒其南門
 民爭負芻薪助之門壊執元濟檻送京師且告于裴
[059-22a]
 度是日申光二州及諸鎮兵二萬餘人相繼來降
 自元濟就擒愬不戮一人自官吏帳下厨廐之卒皆
 復其職使之不疑然後屯于鞠塲以待裴度諸將請/曰公始
 敗于朗山而不憂勝于呉房而不取冒大風甚雪而/不止孤軍深入而不怯然卒以成功皆衆人所不喻
 也敢問其故愬曰朗山不利則賊輕我不為備矣取/呉房則其衆奔蔡併力固守故存之以分其兵風雪
 隂晦則烽火不接不知吾至孤軍深入則人皆致死/戰自倍矣夫視逺者不顧近慮大者不計細若矜小
 勝恤小敗先自撓矣何暇立功乎衆皆服愬儉于/奉已而豐于待士知覧不疑見可能㫁所以成功
以李鄘同平章事
[059-22b]
 初吐突承璀為淮南監軍鄘為節度使性剛嚴與承
 璀互相敬憚故未嘗相失承璀既歸遂引鄘為相已/而
 鄘至京師恥由宦官進遂辭疾不/入見不視事未幾罷為戸都尚書
裴度入蔡州
 度建彰義節將降卒萬餘人入城李愬躬具櫜鞬櫜/姑
 勞反以藏弓鞬/居言反以藏箭出迎拜于路左度將避之愬曰蔡人
 頑悖不識上下之分數十年矣願公因而示之使知
 朝廷之尊度乃受之愬還軍文城度以蔡卒為牙兵/或諫曰蔡人反仄
[059-23a]
 者尚多不可不備度笑曰吾為彰義節度使元惡既/擒蔡人則吾人也又何疑焉蔡人聞之感泣先是呉
 氏父子阻兵禁人偶語然燭有以酒食相遇/從者罪死度除其禁蔡人始知有生民之樂詔淮西
 百姓給復二年近賊四州免來年夏税官軍戰亡者
 皆為收葬給其家
十一月帝御門受俘誅呉元濟
 上御興安門受俘以呉元濟獻于廟社而斬之初淮/西之
 人刼于李希烈呉少誠之威虐不能自㧞久而老者/衰幼者壯安于悖逆不復知有朝廷矣自少誠以來
 違將出兵皆不束以法制聼各以便宜自戰人人得/盡其才故以三州之衆舉天下之兵環而攻之四年
[059-23b]
 然後/克之
賜李愬爵涼國公韓𢎞等遷官有差
 李祐以功授神武將軍董重質雖降上以其為元濟
 謀主欲殺之李愬奏先許重質不死乃貶春州唐置/今肇
 慶府陽/春縣是司戸
以宦者為館驛使
 舊制御史一人知驛至是詔以宦者為館驛使左補
 闕裴潾聞喜/人諫曰内臣外事職分各殊切在塞侵官
[059-24a]
 之源絶出位之漸事有不便必戒于初令或有妨不
 必在大上不聼
十二月賜度晉國公復入知政事
戊/戌十三年春正月李師道奉表納質并獻三州
 初李師道謀逆命幕僚髙沐郭昈李公度屢諫之判
 官李文㑹孔目官林英譖沐殺之昈亦被囚及淮西
 平師道憂懼公度説之使遣子入侍并獻沂海密三
 州以自贖師道從之上遣左散騎常侍李遜字友道/宗室逺
[059-24b]
 裔居/荆州詣鄆州宣慰遜至鄆州師道先惑其妻之言中/悔乃嚴兵見遜遜盛氣正色責其
 決語師道謝曰既重煩朝使何敢復有二三遜歸言/于上曰師道愚頑反復必湏用兵既而師道表言軍
 情不聼納質割地/上怒決意討之
二月修麟徳殿浚龍首池在西安府唐東内苑中引/龍首渠之水自城南注此
承暉殿
 上命六軍修麟徳殿龍武統軍張奉國大將軍李文
 悦以外寇初平營繕太多白宰相兾有論諫裴度言
 之上怒貶奉國等于是浚龍首池起承暉殿土木浸
[059-25a]
 興矣
以李夷簡同平章事
 時李鄘罷相遂以夷簡同平章事夷簡相數月上方/委裴度以用兵夷
 簡自謂才不及度求出/鎮乃罷為淮西節度使
横海節度使程權入朝
 權自以世襲滄景與河北三鎮無殊内不自安表請
 舉族入朝許之横海將士樂自擅不聼權去掌書記
 林藴諭以禍福權乃得出詔以藴為禮部員外郎滄/景
[059-25b]
 自程日華至權入朝/凡□傳十有六年
夏四月王承宗納質請吏復獻二州詔復其官爵
 裴度之在淮西也布衣栢耆史不詳/何所人以䇿干韓愈曰
 元濟就擒承宗破膽矣願得奉丞相書徃説之可不
 煩兵而服愈白度為書遣之承宗懼求哀于田𢎞正
 請以二子為質及獻徳棣二州輸租税請官吏𢎞正
 為之請上許之𢎞正遣使送其二子知感知信及二
 州圖印至京師幽州大將譚忠亦説劉總曰自元和/以來劉闢李錡田季安盧緃史呉元
[059-26a]
 濟阻兵馮險自以為深根固蒂天下莫能危也然顧/盼之間身死家覆此非人力所能及殆天誅也况今
 天子神聖威武苦身焦思縮衣節食以養戰士此志/豈湏臾忘天下哉今國兵駸駸北來趙人已獻城十
 二□深為公憂之總泣曰聞先/生言吾心定矣遂專意歸朝廷
賜六軍辟仗使印
 舊制以宦官為六軍辟仗使如方鎮之監軍無印及
 張奉國等得罪至是始賜印得糾繩軍政事任專逹
 矣
六月癸丑朔日食
[059-26b]
秋七月詔諸道發兵討李師道
 先是上謀討師道以李光顔為義成節度使鎮滑州
 及是下制罪狀師道令宣武魏博義成武寧元和二/年置武
 寧節度領徐/泗濠三州横海兵共討之
以皇甫鏄程异同平章事
 淮西既平上浸驕侈判度支皇甫鎛鹽鐡使程异曉
 其意數進羡餘由是有寵又以厚賂結吐突承璀上
 遂以為宰相制下朝野駭愕至于市道負販者亦嗤
[059-27a]
 之裴度崔羣極諫其不可上不聼度恥與小人同列/求退不許乃上疏
 曰鎛异皆錢殺俗吏佞巧小人陛下一旦寘之相位/中外駭笑况鎛在度支專以豐取刻與為務中外仰
 給之人無不思食其肉比者裁損淮西糧料幾至潰/亂程异雖人品庸下然心事和平可處煩劇不宜為
 相臣若不退天下謂臣無恥臣若不言天下謂臣負/恩今退既不許言又不聼臣如烈火焼心衆鏑叢體
 所可惜者淮西盪定河北底寜承宗歛手削地韓𢎞/輿疾討賊豈朝廷之力能制其命哉直以處置得宜
 能服其心耳陛下建升平之業十已八九何忍還自/墜壊使四方解體乎上以度為朋黨不之省鎛自知
 不為衆諸所與益為巧諂以自固時内出積年繒帛/什度支令賣鎛悉以髙價買之以給邉軍其繒帛朽
 敗隨手破裂邉軍聚而焚之度因奏事言之鎛于上/前引其足曰此靴亦内庫所出臣以錢二千買之堅
[059-27b]
 究可久服度言不可信上以為然由是鎛益無所殚/程异亦自知不合衆心能亷謹謙遜為相月餘不敢
 知印秉筆故終免于過其後上語宰相曰人臣常力/為善何乃好立朋黨度對曰方以類聚物以羣分君
 子小人志趣同者勢必相合君子為徒謂之同徳小/人為徒謂之朋黨外雖相似内實懸殊在聖主辨其
 所為邪/正耳
冬十一月以栁泌本楊仁□/更姓名為台州唐置今浙江/台州府是刺史
 上好神仙詔天下求方士宗正卿李道古曹王臯/之子
 皇甫鎛薦山人柳泌云能合長生藥泌言天台山名/在今
 台州府天台縣北山當斗牛/之分上應台宿故名天台多靈草誠得為彼長吏
[059-28a]
 庶幾可求上以泌權知台州刺史諫官爭論奏以為
 人主喜方士未有使之臨民者上曰煩一州之力而
 能為人主致長生臣子亦何愛焉由是羣臣俱莫敢
 言
十二月田𢎞正將兵渡河逼鄆州
 先是𢎞正請自黎陽渡河討李師道裴度曰魏博軍
 既渡河即當仰給度支或與光顔互相疑阻則必益
 致遷延與其度河而不進不若養威于河北宜且使
[059-28b]
 之秣馬厲兵俟霜降水落自楊劉在今泰安府東阿/縣北宋以前前黄
 河津/渡口渡河直指鄆州則賊衆摇心矣上從之是月𢎞
 正將魏博全師自楊劉渡河距鄆州四十里築壘城
 中大震既而魏博義成軍送所獲鄆州牙將夏侯澄/等四十餘人上皆釋勿誅各什行營驅使曰
 若有父母欲歸者優給遣之朕所誅者/師道而已于是賊中聞之降者相繼
己/亥十四年春正月遣中使迎佛骨至京師貶韓愈為潮
隋置今廣東/潮州府是刺史
 先是功徳使上言鳳翔法門寺塔有佛指骨相傳三
[059-29a]
 十年一開開則嵗豐人安來年應開請迎之上從其
 言至是佛骨至京師留禁中三日厯送諸寺王公士
 民瞻奉捨施惟恐弗及刑部侍郎韓愈上表諫畧曰/昔者
 黄帝以至禹湯文武皆享壽考百姓安樂當是時中/國未有佛也漢明帝時始有佛法其後亂亡相繼逢
 祚不長宋齊梁陳元魏以下事佛漸謹年代尢促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後三度捨身施佛竟為侯
 景所逼餓死臺城事佛求福乃更得禍由此觀之佛/不足信亦可知也夫佛與中國言語不通衣服殊製
 不知君臣之義父子之恩假如其身尚在來朝京師/陛下客而接之不過宣政一見禮賓一設賜衣一襲
 衛而出之于境不令惑衆也况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豈宜以入宫禁乞付有司投諸水火永絶根本斷
[059-29b]
 天下之疑絶後代之惑佛若有靈能作禍福/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鑒臨臣不怨悔上得表
 大怒將加愈極刑裴度崔羣言愈雖狂發于忠懇宜
 寛容以開言路乃貶潮州刺史
二月平盧都將劉悟執李師道斬之
 田𢎞正李愬屢敗平盧兵李師道發民治城塹役及
 婦人民懼且怨都知兵馬使劉悟悟先于宣武逃至/澤潞師道迎而用
 之/將兵萬餘人屯陽榖隋縣今屬/兗州府以拒官軍務為寛
 惠使士卒人人自便軍中號曰劉父或謂師道曰悟
[059-30a]
 專收衆心恐有他志師道潛遣二使齎帖授行營副
 使張暹令斬悟暹素與悟善懐帖示之悟召諸將謂
 曰悟與公等不顧死亡以抗官軍誠無負於司空今
 司空信讒來取悟首悟死諸公其次矣且天子所欲
 誅者獨司空一人今軍勢日蹙吾曹何為隨之滅族
 欲與諸公還入鄆州奉行天子之命豈徒免危亡富
 貴可圖也有後應者皆立斬之衆懼皆曰惟都頭命
 軍中稱都/將為都頭乃令士卒夜半即行人銜枚馬縳口天未
[059-30b]
 明悟先遣十人宣言劉都頭至比悟軍至城下城中
 噪譁動地子城門已洞開牙中兵不滿數百皆投弓
 矢于地悟勒兵捕師道與二子斬之慰諭軍民斬贊
 師道逆謀者二十餘家文武將吏且懼且喜函師道
 父子三首送田𢎞正營𢎞正大喜露布以聞淄青等
 十二州皆平自李正已據淄青至師道/凡三世五十四年而滅上命戸部侍
 郎楊於陵宣撫淄青分其地為三道以鄆曹濮為一
 道淄青齊登萊為一道兗海沂宻為一道自廣徳以
[059-31a]
 來垂六十年藩鎮跋扈河南北三十餘州自除官吏
 不供貢賦至是盡遵朝廷約束矣裴度纂述蔡鄆用/兵以來帝之憂勤
 機畧因侍宴獻之請内印出付史官/帝曰如此似出朕志非所欲也弗許
以劉悟為義成節度使
 上欲移悟他鎮恐悟不受代復須用兵密詔田𢎞正
 察之𢎞正日遣使者修好以觀其所為悟得鄆州三
 日教手搏而庭觀之搖肩攘臂離坐以助其勢𢎞正
 聞之笑曰是何能為密表以聞上乃以悟為義成節
[059-31b]
 度使悟聞制下手足失墜明日遂行而𢎞正己將數
 道兵至城西矣先是賊數遣人入闗截陵㦸焚倉塲
 流矢飛書以動京師有司督察甚嚴終不能絶及𢎞
 正閲李師道簿書有賞殺武元衡人王士元等及賞
 潼闗蒲津吏卒案乃知曏者皆吏卒受賂容其姦也
 𢎞正送士元等十六人詔有司鞫之皆欵服悉誅之
夏四月詔諸道支郡旁郡/也兵馬並令刺史領之
 横海節度使烏重𦙍奏曰河朔藩鎮所以能旅拒朝
[059-32a]
 命者由諸州縣各置鎮將領事收刺史縣令之權也
 曏使刺史各得行其職則雖有姦雄如安史必不能
 以一州獨反也臣所領徳棣景三州已舉牒各還刺
 史職事應在州兵並令刺史領之故有是詔其後河
 北諸鎮惟横海最為順命由重𦙍處之得宜故也
裴度罷為河東節度使
 度在相位知無不言皇甫鎛之黨擠之詔度以平章
 事鎮河東鎛専以掊克取媚人無敢言者獨諫議大
[059-32b]
 夫武儒衡字廷碩元/衡從父弟上疏言之鎛自訴于上上曰卿
 欲報怨邪鎛乃不敢言史館修撰李翺上疏曰定禍/亂者武功也興太平者文徳
 也今陛下既以武功定海内若遂革弊事復舊制用/忠正而不疑屏邪佞而不邇改税法不督錢而納布
 帛絶進獻寛百姓租賦厚邉兵以制戎狄數訪問待/制官以通塞蔽此六者政之根本太平所以興也陛
 下既已能行其難若何不為其易乎以陛下天資上/聖如不惑近習容悦之辭仕鯁骨正直之士與興大
 化可不勞而成也若其不然臣恐大功之後逸欲易/生進言者必曰天下既平陛下可以高枕自逸則太
 平未可期也郡李/翺字習之趙 人
秋七月宣武節度使韓𢎞入朝
[059-33a]
 𢎞始入朝上待之甚厚𢎞獻馬三千絹五千雜繒三
 萬金銀器千兩汴之庫廐尚有錢百餘萬緍絹百餘
 萬匹馬七千匹糧三百萬斛
羣臣上尊號
 曰元和聖文神武法天應道皇帝自淮西用兵以來/度支鹽鐡及四方
 爭進奉謂之助軍賊平又進奉曰賀禮曰助賞及是/上加尊號又進奉亦曰賀禮于是左右軍中尉各獻
 錢萬/緡
以令狐楚同平章事
[059-33b]
 時程异卒楚與皇甫鎛同年進士故鎛引以為相
八月以韓𢎞為司徒兼中書令張𢎞靖為宣武節度使
 𢎞累表請留京師故有是命𢎞靖鎮宣武繼𢎞嚴猛
 之後代以寛簡民便安之
魏博節度使田𢎞正入朝
 上待之甚厚𢎞正三表請留不許乃加兼侍中遣還
 鎮𢎞正恐一旦物故魏人猶以故事繼襲故兄弟子/姪皆仕諸朝上皆擢居顯列朱紫盈廷時人榮之
庫部員外郎李渤病免
[059-34a]
 渤使陳許還言臣過渭南諸縣人多流亡舊三千戸
 者今纔千戸迹其所以然皆由以逃戸税攤于比鄰
 致驅迫俱逃聚斂之臣剝下媚上惟思竭澤不慮無
 魚乞降詔書禁絶計不數年人皆復于農矣執政見
 而惡之渤遂謝病歸東都
冬十月安南遣將楊清討黄洞蠻西原蠻之屬有黄氏/者居黄□洞是為黄
洞蠻長唐書南蠻傳西原/蠻居廣容之南邕桂之西清作亂殺都䕶李象古道古/之兄
 象古以貪縱苛刻失衆心清世為蠻酋象古召為牙
[059-34b]
 將命將兵討黄洞蠻清因人心怨怒夜還襲州陷之
 初蠻賊黄少卿自貞元以來數反覆桂管觀察使裴
 行立□鄉/從孫容管經略使治容州今梧/州府容縣是陽旻字公素/惠元子
 徼倖立功爭請討之上從之嶺南節度使孔戣屢諫
 曰此禽獸耳不足與論是非不聼大發江湖兵㑹二
 管入討士卒多瘴死安南乘之遂殺都䕶二管亦彫
 弊惟戣所部晏然後楊清為安南將士所殺而黄少/卿久未得平韓愈上言黄家賊居
 無城郭依山傍險尋常亦各營生急則屯聚相保比/縁經畧使多不得人侵欺虜縳以致怨恨遂攻刼州
[059-35a]
 縣侵暴平人或聚或散終亦不能為事裴行立陽旻/意在邀功獻計征討邕容兩管經此凋弊殺傷疾疫
 十室九空如此不已臣恐嶺南未得寧息兼此賊徒/亦甚傷損厭若必深若赦其罪戻遣使宣諭必望風
 降服仍擇素有威信者為經略使/處置得宜自無侵叛時不能用
吐蕃圍鹽州
 吐蕃十五萬衆圍鹽州刺史李文悦竭力拒守凡二
 十七日吐蕃不能克靈武牙將史奉敬靈州/人言于朔
 方節度使杜叔良請兵解圍叔良以二千五百人與
 之奉敬行旬餘無聲問朔方人以為俱没矣無何奉
[059-35b]
 敬自他道出吐蕃背吐蕃大驚潰去奉敬奮撃大破
 之
貶裴潾為江陵令
 栁泌至台州驅吏民采藥嵗餘無所得而懼逃入山
 中浙東觀察使捕送京師皇甫鎛李道古保䕶之上
 復使待詔翰林服其藥日加燥渴起居舍人裴潾上
 言藥以愈疾非朝夕常餌之物况金石酷熱有毒又
 益以火氣殆非五藏所能勝也古者君飲藥臣先嘗
[059-36a]
 之乞令獻藥者先餌一年則真偽可辯矣上怒貶潾
崔羣罷
 初帝問宰相元宗之政先理而後亂何也羣對曰元
 宗用姚崇宗璟盧懐慎蘇頲韓休張九齡則理用字
 文融李林甫楊國忠則亂故用人得失所繋非輕人
 皆以天寳十四年安禄山反為亂之始臣獨以為開
 元二十四年罷張九齡相専任李林甫此理亂之所
 分也願陛下以開元初為法以天寳末為戒乃社稷
[059-36b]
 無疆之福皇甫鎛深恨之及羣臣議上尊號皇甫鏄
 欲増孝徳字羣曰言聖則孝在其中矣鎛言于上曰
 羣於陛下惜孝徳二字上怒時鏄給邊軍不時又多
 陳敗之物軍士怨怒流言欲為亂李光顔憂懼欲自
 殺遣人訴之上不信京師忷懼羣具以聞鎛宻言于
 上曰邉賜皆如舊制而人情忽如此者由羣鼓扇將
 以賣直歸怨于上也上以為然出羣為湖南觀察使
 于是中外切齒于鏄
[059-37a]
以狄兼謩字汝諧仁/傑族曽孫為左拾遺
 中書舍人武儒衡有氣節好直言上器之顧待甚渥
 人皆言其且入相令狐楚忌之思有以沮之乃薦兼
 謩才行擢左拾遺楚以兼謩為仁傑之族乃自草制/辭盛言天后竊位姦臣擅權頼仁
 傑保佑中宗克復明辟儒衡泣訴于上曰臣曽祖/幸一在天后朝辭榮終老上由是薄楚之為人
庚/子十五年春正月帝暴崩于中和殿考唐書憲宗紀正/月宦者陳𢎞志反
皇帝崩又王守澄傳守澄與内常侍陳𢎞志弑帝于中/和殿舊書紀時帝暴崩皆言内官陳𢎞志弑逆史氏諱
而不書據此則憲宗被弑史臣特諱言之耳通鑑考異/以兹事曖昧不能測其虚實故但云暴崩范祖禹以穆
[059-37b]
宗不能討賊故舊史但存疑而已綱目因通鑑亦書暴/崩故劉友益尹起莘等皆以為著當時之君臣不能討
賊之罪汪克寛則以為當依漢平隋文例書弑其説紛/然不一今于提綱仍依綱目而以新舊書紀傳及考異
諸説並/注于此
 上服金丹多躁怒左右宦官徃徃獲罪有死者人人
 自危至是暴崩于中和殿時人皆言内常侍陳𢎞志
 弑逆其黨類諱之不敢討賊但云藥發外人莫能明
 也
閏月太子即位是為/穆宗
[059-38a]
 諸宦官王守澄等共立太子即皇帝位以吐突承璀
 嘗欲立灃王惲憲宗/次子為太子守澄等于是殺承璀及
 惲劉友益曰唐世宦/官弑君立君始此
貶皇甫鎛為崖州司戸以蕭俛叚文昌同平章事
 輟西宫即西内/殯在焉臨朝集羣臣于月華門外唐東西内/皆有月華
 門在殿/之西宣制貶鎛市井皆相賀上議命相令狐楚薦
 俛俛亦鎛同年進士上欲誅鎛俛及宦官救之得免
柳泌伏誅貶李道古為循州司馬
[059-38b]
以薛放河中寳/鼎人為工部侍郎丁公著字平子/呉人為給事中
 放公著先為東宫侍讀及上即位未聼政即召二人
 入侍禁中參預機宻欲以為相二人固辭
尊貴妃郭氏為皇太后
 初憲宗即位羣臣累表請立妃郭氏為后憲宗以妃
 宗門彊盛恐正位之後後宫莫得進託以嵗時禁忌
 不許至是乃尊為皇太后
上與羣臣皆釋服
[059-39a]
二月赦天下
 上御樓肆赦事畢盛陳倡優雜戲而觀之又幸左神
 䇿軍觀手搏監察御史楊虞卿字師臯/𢎞農人上疏曰陛下
 宜延問羣臣恵以氣色使進忠若趨利論政若訴寃
 如此而不昇平者未之有也衡山人趙知微亦上疏
 諫上遊畋無節上雖不能用亦不罪也
以栁公權字誠懸/公綽弟為翰林侍書學士
 上見公權書跡愛之問曰卿書何能如是之善對曰
[059-39b]
 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上黙然改容知其以筆諫也
夏五月以元稹為祠部郎中知制誥
 初稹為江陵士曹與監軍崔潭峻善上在東宫聞宫
 人誦稹歌詩而善之及即位潭峻歸朝薦稹上以為
 知制誥朝論鄙之㑹同僚食爪子聞下有青蠅集其/上武儒術以扇揮之曰適從何乘
 遽集于此同僚皆失/色儒衡意氣自若
六月葬景陵在同州府蒲城/縣南金幟山
 賀善贊曰憲宗志平僭叛所向有功可謂中興之主/然有二病一任宦䦰二好進奉至于末年信惑異端
[059-40a]
 身陷大禍豈/不重可惜哉
以崔羣為吏部侍郎
 上召羣對别殿謂曰朕升儲副知卿為羽翼對曰先
 帝之義久屬聖明臣何力之有
太后居興慶宫
 太后居南内毎朔望上帥百官詣宫門上夀上性侈
 所以奉太后者尤華靡
秋七月令狐楚罷
[059-40b]
 楚為山陵使不給工人傭直收其錢十五萬為羡餘
 以獻怨訴盈路故罷之楚出為宣歙觀察使以崔植/同平章事已而楚再貶衡州
 刺史祐崔植字/公修 甫之子
八月浚魚藻池在長安縣北唐故禁苑内雍/□池中有山山上建魚藻宫
九月大宴
 上甫過公除即事遊畋聲色賜與無節欲以重陽大
 宴拾遺李珏字待價/淮隂人帥其同僚上疏曰元朔未改山
 陵尚新雖陛下就易月之期俯從人欲而禮經著三
[059-41a]
 年之制猶服心喪合讌内庭事將未可上不聼已而
 羣臣入閤諫議大夫鄭覃珣瑜/子崔郾字廣略/邠之弟等五人
 進言陛下宴樂多過遊畋無度又晨夕與近習倡優
 狎暱賜與過厚夫金帛皆百姓膏血非有功不可與
 雖内藏有餘願陛下愛之時久無閤中論事者上始
 甚訝之謂宰相曰此輩何人對曰諌官上乃使人慰
 勞之曰當依卿言宰相皆賀然實不能用也上嘗謂/給事中
 丁公著曰聞外間人多宴樂此乃時和人安足用為/慰公著對曰此非佳事恐漸勞聖慮上曰何故對曰
[059-41b]
 自天寳以來公卿大夫競為遊宴沈酣晝夜獶雜子/女不愧左右如此不已則百職皆廢陛下能無獨憂
 勞乎願少加禁止乃天下之福/也幾與猱同言如猱之雜也
冬十月成徳節度使王成宗卒詔以田𢎞正代之王承
元為義成節度使
 王承宗卒其下秘不發喪立承宗之弟承元承元時
 年二十曰諸公未忘先徳不以承元年少使攝軍務
 承元請盡節天子以遵忠烈王王武俊賜/謚忠烈之志諸公
 肯從之乎衆許諾承元乃視事于都將聼事不稱留
[059-42a]
 後表請除帥諸將及鄰道爭以故事勸之皆不聼詔
 以田𢎞正為成徳帥承元移鎮滑州諸將諠譁不受
 命承元以詔㫖諭之謂曰諸公意甚厚然使承元違
 天子詔其罪大矣昔李師道未敗朝廷嘗赦其罪師
 道欲行諸將固留之其後殺師道者亦諸將也諸將
 勿使承元為師道則幸矣大將李寂等固留承元承
 元斬以徇軍中乃定成徳自李寳臣至王承元入朝/更二姓傳五世凡五十九年
吐蕃宼涇州
[059-42b]
 涇州奏吐蕃入寇距州三十里告急求救以中尉梁
 守謙為神䇿行營都監并發八鎮全軍救之邠寜兵
 以神䇿受賞厚皆愠曰人給五十緡而不識戰闘者
 彼何人邪常額衣資不得而前冒白刃者此何人邪
 洶洶不止節度使李光顔親為開陳大義然後軍士
 感悦而行將至涇州吐蕃懼而退
幸華清宫
 上將幸華清宫宰相帥兩省官詣延英門三上表切
[059-43a]
 諫上不聼諫官伏門下至暮乃退明日上自複道出
 城幸華清宫獨公主駙馬中尉兵千人扈從晡時還
 宫
穆宗皇帝
辛/丑長慶元年春正月詔河北諸道各均定兩税
蕭俛罷
 俛介潔疾惡為相重惜官職少所引拔西川節度使
 王播大修貢舉且以賂結宦官求為相叚文昌復左
[059-43b]
 右之詔徵播詣京師俛屢爭之言播纎邪不可以汙
 台司上不聼俛遂辭位時叚文昌亦罷以杜元頴同/平章事王播為鹽鐡使播奏
 約𣙜茶額每百錢加税五十李玨等諫曰𣙜茶近起/貞元多士之際今天下無虞所宜寛横歛之目而更
 増之百姓何時當得息肩不/從 杜元頴如晦五世孫
盧龍節度使劉總棄官為僧以張𢎞靖代之
 總既殺其父兄心常自疑數見父兄為祟常于府舍
 飯僧使為佛事晩年恐懼尤甚又見河南北皆從化
 奏乞棄官為僧詔從之總奏分所屬為三道以幽涿
[059-44a]
 營為一道平薊媯檀為一道請除張𢎞靖薛平為節
 度使瀛莫為一道請除盧士玫為觀察使𢎞靖先在/河東以寛
 簡得衆總以燕人桀驁日久故舉𢎞靖以安輯之平/嵩之子知河朔風俗而盡誠于國士玫則總妻族之
 親/也總又盡擇麾下宿將有功難制者朱克融滔之/孫
 送京師乞加奬拔使燕人有慕羡朝廷禄位之志又
 獻征馬萬五千匹然後削髮委去總尋卒于定州至/自劉怦得幽州
 總棄官凡三/世三十六年是時上方酣宴不以天下為意崔植杜
 元頴不知安危大體茍欲崇重𢎞靖惟割瀛莫二州
[059-44b]
 以士玫領之餘皆統于𢎞靖朱克融輩久覊旅京師
 至假匄衣食日詣中書求官植元頴不之省尋勒歸
 本軍驅使克融輩皆憤怨
夏四月貶錢徽李宗閔為逺州刺史楊汝士為開江唐/縣
為開州治開/州注見前
 翰林學士季徳裕字文/饒吉甫之子也以中書舍人李
 宗閔嘗對䇿譏切其父恨之宗閔又與翰林學士元
 稹爭進取有隙右補闕楊汝士與禮部侍郎錢徽掌
[059-45a]
 貢舉西川節度使叚文昌翰林學士李紳字公垂敬/元曽孫
 各以書屬所善進士及榜出二人所屬皆不預而鄭
 覃弟朗裴度子譔宗閔壻蘇巢汝士弟殷士及第文
 昌言于上曰今嵗禮部殊不公所取皆以闗節得之
 上以問諸學士徳裕稹紳皆以為然上乃命覆試黜
 朗等十人而貶徽等或勸徽奏二人屬書上必寤徽
 曰茍無愧心得喪一致奈何奏人私書豈士君子所
 為邪取而焚之時人多之自是徳裕宗閔各分朋黨
[059-45b]
 各相傾軋垂四十年
五月遣使册回鶻崇徳可汗保義可汗死册所屬/為毘伽榮徳可汗以太
和長公主憲宗/女妻之
 吐蕃聞唐與回鶻婚寇青塞堡回鶻奏以萬騎出北
 庭萬騎出安西拒吐蕃以迎公主
秋七月盧龍軍亂囚節度使張𢎞靖推朱克融為留後
 𢎞靖驕貴自尊政事多委幕僚章雍輩皆年少輕薄
 嗜酒豪縱裁刻軍士糧賜數以反虜詬之謂曰今天
[059-46a]
 下太平汝曹能挽兩石弓不若識一丁字由是軍中
 人人怨怒㑹雍出逢小將䇿馬衝其前導雍命杖之
 河朔軍士不貫與慣/同受杖不服雍白𢎞靖繫治之是
 夕士卒連營呼譟作亂囚𢎞靖殺雍等迎朱克融為
 留後衆以判官張□長者不殺□罵曰汝何敢反行/且族滅衆共殺之𢎞靖坐貶吉州刺史未幾瀛
 州軍亦亂執觀察使/盧士畋送于克融
成徳兵馬使王庭湊回鶻阿布思之種王武/俊養以為子因胃姓殺節度使
田𢎞正起復田布為魏博節度使討之
[059-46b]
 初田𢎞正徙鎮成徳自以久與鎮人戰有父兄之仇
 乃以魏兵二千自衞請度支供其糧賜戸部侍郎崔
 倰字徳長祐/甫從子剛褊無逺慮恐開事例不肯給𢎞正不
 得已遣魏兵歸都知兵馬使王庭湊果悍隂狡潛謀
 作亂以魏兵故不敢發及魏兵去夜結牙兵殺𢎞正
 自稱留後逼監軍奏求節鉞朝廷震駭魏博節度使
 李愬聞變素服流涕令將士曰魏人所以得通聖化
 安寧富樂者田公之力也今鎮人不道輙敢害之是
[059-47a]
 輕魏以為無人也諸公受田公恩宜如何報之衆皆
 慟哭深州刺史牛元翼趙州/人成徳良將也愬使以寳
 劍玉帶遺之曰昔吾先人以此劍立大勲吾又以之
 平蔡州今以授公努力翦庭湊元翼以劍帶狥于軍
 報曰願盡死㑹愬病作不果出兵乃復起田布為魏
 博節度使布固辭不獲與妻子賔客訣曰吾不還矣/悉屏旌節導從而行未至魏州三十里被
 髮徒跣號哭而入居于堊室月俸千緡一無所取賣/舊産得錢十餘萬緡以頒士卒舊將老者兄事之
詔諸道討王庭湊以牛元翼為深翼節度使庭湊圍深
[059-47b]

九月吐蕃遣使來盟以劉元鼎為吐蕃㑹盟使
 命宰相與吐蕃使者論訥羅盟于城西遣元鼎入吐
 蕃亦與其宰相以下盟今西藏衛地伊克招之門右/有唐碑上刻長慶初與吐蕃
 㑹盟之文至今完好番語謂大為/伊克廟為招伊克招猶言太廟也
詔兩税皆輸布絲纊
 自定兩税法以來錢日重物日輕民所輸三倍其初
 戸部尚書楊於陵言錢者所以權百貨貿遷有無所
[059-48a]
 宜流散不應蓄聚今税百姓錢藏之公府又開元中
 天下鑄錢七十爐爐嵗入百萬今纔十餘爐嵗入十
 五萬入綱目誤作八/今依通鑑改正又積于富室流入四夷如此則
 錢焉得不重物焉得不輕今宜使天下輸税課者皆
 用榖帛廣鑄錢而禁滯積及出塞者則錢日滋矣從
 之
冬十月以王播同平章事
 播為相専以承迎為事未嘗言國家安危
[059-48b]
以裴度為鎮州行營都招討使
以魏𢎞簡為弓箭庫使元稹為工部侍郎
 翰林學士元稹與知樞宻魏𢎞簡深相結求為宰相
 由是有寵稹無怨于裴度但以度先逹重望恐其復
 有功大用妨已進取故度所奏軍事多與𢎞簡從中
 沮之度上表曰陛下欲掃蕩幽鎮先宜肅清朝廷河
 朔逆賊祗亂山東禁闈姦臣必亂天下是則河朔患
 小禁闈患大小者臣與諸將必能剪滅大者非陛下
[059-49a]
 覺悟制㫁無以驅除臣䝉陛下委付之意不輕遭姦
 臣抑損之事不少若朝中姦臣盡去則河朔逆賊不
 討自平若姦臣尚存則逆賊縱平無益表三上上雖
 不悦以度大臣不得已罷𢎞簡樞密解稹翰林而恩
 遇如故
宿州唐置今屬江/南鳳陽府刺史李直臣伏誅
 直臣坐贓當死宦官受其賂為之請御史中丞牛僧
 孺固請誅之上曰直臣有才可惜僧孺對曰彼不才
[059-49b]
 者安足慮本設法令所以擒制有才之人安禄山朱
 泚皆才過于人法不能制者也上從之
十二月深州行營節度使杜叔良討王庭湊大敗詔以
李光顔代之
 初横海節度使烏重𦙍將全軍救深州獨當幽鎮東
 南重𦙍宿將知賊未可破按兵觀釁上怒徙重𦙍山
 南西道而叔良素事權倖宦官薦之詔以代重𦙍至
 是將諸道兵與鎮人戰大敗詔復以李光顔代之
[059-50a]
以朱克融為平盧節度使
 自憲宗征伐西方國用已虛及上即位賞賜無節而
 幽鎮用兵久無功府藏空竭執政以王庭凑殺田𢎞
 正而克融囚張𢎞靖罪有輕重請赦克融尃討庭湊
 上從之克融既得旌節乃/出張𢎞靖盧士玫
壬/寅二年春正月盧龍兵陷弓髙注見/前
 先是弓髙守備甚嚴有中使夜至守將不内旦乃得
 入中使大詬怒賊諜知之他日偽遣人為中使夜至
[059-50b]
 守將遽内之賊衆隨入又圍下慱中書舍人白居易/上言曰自幽鎮逆
 命朝廷徵兵十七八萬四面攻圍已逾半年王師無/功賊勢猶盛弓髙既陷糧道不通下博深州饑窮日
 蹙蓋由節將大重其心不齊未立功者或已拜官已/敗衂者不聞得罪既無徵勸以至遷延請令李光顔
 將諸道勁兵從東速進問弓髙糧路合下博諸軍解/深邢重圍與元翼合勢令裴度將大原全軍兼招討
 舊職四面壓境觀釁而動若乘虚得便即令同力翦/除若戰勝賊窮亦許受降納欵如此則夾攻以分其
 力招諭以動其心必未及誅夷自生變故仍詔光顔/選留諸道精兵餘悉遣歸本道蓋兵多而不精豈惟
 虚費資糧兼恐撓敗軍陳故也諸道監軍請皆停罷/衆齊令一必有成功疏奏不省 下博漢縣故城在
 今直𨽻/深州
[059-51a]
魏博將史憲誠建康/人作亂節度使田布死之詔以憲誠
為節度使
 初田布從𢎞正在魏善視牙將史憲誠及為節度使
 遂寄以腹心軍中精鋭悉以委之至是布以魏兵討
 鎮軍于南宫漢縣今/屬冀州以饋運不繼發六州魏博六州/也綱目誤
 作六軍/今改正租賦以供軍將士不悦憲誠因鼓扇之㑹有
 詔分魏博軍李光顔使救深州布軍遂潰多歸憲誠
 布獨與中軍八千人還魏復召諸將議出兵諸將
[059-51b]
 益偃蹇曰尚書能行河朔舊事則死生以之若使復
 戰則不能也布嘆曰功不成矣即日作遺表曰臣觀
 衆意終負國恩臣既無功敢忘即死伏願陛下速救
 光顔元翼毋使義士忠臣皆為河朔屠害奉表號哭
 拜授幕僚李石字中玉襄邑王/神符五世孫乃入唘父靈抽刀而
 言曰上以謝君父下以示三軍遂刺心而死憲誠聞
 之遂喻衆以河朔舊事衆擁憲誠為留後詔以為節
 度使憲誠雖外奉朝廷然内實與幽鎮連結
[059-52a]
二月以王庭湊為承徳節度使遣兵部侍郎韓愈宣慰
其軍
 庭湊圍牛元翼于深州官軍三靣救之皆以乏糧不
 能進時諸軍匱乏衣糧饋運在途即邀奪/之其懸軍深入者皆凍餒無所得雖李光顔
 亦閉壁自守朝廷不得已以庭湊為成徳節度使而
 遣韓愈宣慰其軍庭湊雖受命不解深州之圍詔愈
 至境更觀事勢勿遽入愈曰止君之仁死臣之義遂
 往至鎮庭湊拔刃弦弓以逆之及館甲士羅于庭庭
[059-52b]
 湊言曰所以紛紛者乃此曹所為非庭湊心愈厲聲
 曰天子以尚書有將帥材故賜之節鉞不知尚書乃
 不能與徤兒語邪甲士前曰先太師為國撃走朱滔
 血衣猶在此軍何負朝廷乃以為賊乎愈曰汝曹尚
 能記先太師則善矣夫逆順之為禍福豈逺邪自禄
 山思明以來至元濟師道其子孫有今尚存者乎田
 令公以魏博歸朝廷子孫孩提皆為美官王承元以
 此軍歸朝廷弱冠建節劉悟李祐皆為節度使汝曹
[059-53a]
 亦聞之乎庭湊恐衆心動麾之使出謂愈曰侍郎來
 欲何為愈曰神䇿諸將如牛元翼者不少但朝廷顧
 大體不可棄之耳尚書何為圍之不置庭湊曰即當
 出之因與愈宴禮而歸之未幾元翼將十騎突圍出
 深州上之初即位也兩河略定蕭俛叚文昌以為天/下已平漸宜消兵請宻詔軍鎮每嵗百人之中
 限八人逃死上方荒宴不以國事為意遂可其奏軍/士落籍者皆聚山澤為盗及幽鎮作亂一呼而亡卒
 皆集詔徵諸道兵討之皆臨時召募烏合之衆以行/又諸節度既有監軍主將不得専號令戰小勝則飛
 騎奏捷自以為功不勝則迫脅主將以罪歸之悉擇/軍中驍勇以自衞遣羸弱者就戰故每戰必敗又凡
[059-53b]
 用兵舉動皆自禁中授以方略朝令夕改不知所從/不度可否惟督令速戰十使道路如織故雖以諸道
 十五萬之衆裴度元臣宿望烏重𦙍李光顔皆當時/名將討幽鎮萬餘之衆屯守踰年竟無成功財竭力
 盡崔植度元頴王播為相皆庸才無逺略朱克融史/憲誠及庭湊皆以節帥授之由是再失河朔迄于唐
 亡不能/復取
以傅良弼字安道/清河人為沂州刺史李寰史不詳/里系為忻州刺史
 時樂夀本漢樂成縣隋改名明省/故城在今河間府獻縣兵馬使傅良弼博
 野本晉博陸縣後魏更/名今縣屬保定府鎮遏使李寰所戍在幽鎮之
 間朱克融王庭湊互相誘脇二人不從各以其衆堅
[059-54a]
 壁賊竟不能取故賞之
崔植罷以元稹同平章事裴度為司空東都留守
 稹怨度欲解其兵柄故勸上雪王庭湊而罷兵以度
 為司空平章事東都留守諫官爭上言時未偃兵度
 有將相全才不宜置之散地上乃命度入朝然後赴
 東都
以李聼為河東節度使
 初聼為羽林將軍有良馬上為太子遣左右諷求之
[059-54b]
 聼以職總親軍不敢獻及河東缺帥上曰李聼不與
 朕馬是必可任遂用之
昭義節度使李悟執監軍劉承偕
 承偕恃恩陵轢悟數衆辱之隂與磁州刺史張汶謀
 縛悟送闕下悟知之諷其軍士殺汶圍承偕欲殺之
 幕僚賈直言河朔舊族先為/李師道幕僚責悟曰公欲為李司空
 邪安知軍中無如公者悟遂謝直言免承偕而囚之
 上詔悟送承偕悟不奉詔㑹裴度入朝上問度宜如
[059-55a]
 何處置度請流承偕于逺州必得出上從之悟乃釋
 承偕自是悟浸驕欲效河北三/鎮招聚不逞章表不遜
三月詔内外諸軍將士有功者奏與除官
 初上在東宫聞天下厭苦憲宗用兵故即位務優假
 將卒以求姑息詔神䇿六軍及南牙常参武官悉加
 奬擢諸道大將久次及有功者悉奏聞除官于是商
 賈胥吏爭賂藩鎮牒補列將而薦之即升朝籍士大
 夫皆扼腕嘆息
[059-55b]
武寧副使王智興作亂詔以為節度使
 先是節度副使皆以文吏為之上以智興有勇略欲
 用之河北故授為武寧副使已而詔遣智興以精兵
 三千人討幽鎮崔羣忌之奏請以為他官未報會有
 詔罷兵智興引兵先入其境羣懼遣使迎勞且使釋
 甲而入智興不從引兵入府逐羣遣兵送至埇橋注/見
 前/遂掠鹽鐡院錢帛及諸道進奉而返朝廷以新罷
 兵力未能討以智興為節度使
[059-56a]
詔留裴度輔政王播罷
 度入朝不數日詔以為淮南節度使言事者皆謂裴
 度不宜出外上亦自重之制畱度輔政以王播代度
 鎮淮南播仍兼鹽/鐡轉運使
夏四月丁酉朔日食
詔免江州逃戸欠錢
 戸部侍郎判度支張平叔言官自糶鹽可獲倍利又
 請令所由將鹽就村糶易又乞令宰相領鹽鐡使以
[059-56b]
 糶鹽多少為刺史縣令殿最檢責所在實戸據口給
 一年鹽使其四季輸價富商大賈有邀截喧訴者所
 在杖殺詔百官議兵部侍郎韓愈中書舍人韋處厚
 字徳載/萬年人皆以為不可事遂寢愈以為城郭之外少有/見錢糶鹽多用雜物貿
 易鹽商無物不取或賖貸徐還用此取濟兩得利便/今令吏人坐鋪自糶非得見錢必不敢受如此貧者
 無從得鹽自然坐失常課如何更有倍利若令吏人/將鹽家至戸到而糶之必索百姓供應騷擾極多又
 刺吏縣令職在分憂豈可惟以鹽利多少為之陛黜/不復考其理行又貧家食鹽至少或有旬月淡食若
 據口給鹽依時徵價官吏畏罪必用威刑臣恐因此/所在不安此尤不可之大者也處厚以為宰相處論
[059-57a]
 道之地雜以鹺務實非所宜竇參皇甫鎛皆以錢榖/為相卒蹈禍敗又欲以重法禁人喧訴夫强人之所
 不能事必不立禁人之/所必犯法必不行矣平叔又奏徵逺年逋欠江州
 刺史李渤上言度支徵當州貞元二年逃欠戸錢四
 千餘緍當州今嵗旱災田損什九陛下奈何于大旱
 中徵三十六年前逋負詔悉免之
六月裴度罷為右僕射元稹罷為同州刺史
 王庭湊之圍牛元翼也和王傅于方言于元稹請遣
 客間説賊黨使出元翼仍賂兵吏部令史偽出告身
[059-57b]
 二十通令以便宜給賜稹皆然之有李賞者知其謀
 乃告裴度云方為稹結客刺度度𨼆而不發賞詣神
 䇿告之詔僕射韓臯等鞫按事皆無騐六月度及稹
 皆罷相諫官言度無罪不當免相稹為邪謀責之太
 輕上不得已削稹長春宫使
以李逢吉同平章事
 逢吉于上有講侍舊恩逢吉先為/東宫侍講宻結近倖召拜兵
 部尚書李賞告變逢吉實隂使之唐書逢吉本傳裴/度元稹知政度嘗
[059-58a]
 條稹憸佞逢吉以為其隙易乘遂并中之遣人告變/言于方欲為稹刺度舊書所載畧同通鑑考異以為
 李賞自告非由逢吉今于稹度罷相/條依通鑑輯而以逢吉事畧見于此裴度元稹既罷
 逢吉遂復相
秋七月宣武押牙李㝏作亂討平之
 初張𢎞靖鎮宣武屢賞以悦軍士李愿晟長/子繼之薄
 賞勞而峻威刑其妻弟寳瑗驕貪軍中惡之牙將李
 臣則等作亂斬瑗愿奔鄭州衆推㝏為留後監軍以
 聞詔三省官與宰相議時議皆以為宜如河北故事/授㝏節李逢吉曰河北之事
[059-58b]
 蓋非獲已今若并汴州棄之則江淮以南亦非國家/有矣杜元頴張平叔爭之曰奈何惜數尺之節不愛
 一方之/死乎議未決㑹宋亳潁州各奏請命帥上大喜逢
 吉請徵㝏入朝而以韓𢎞弟充鎮宣武充素寛厚得
 衆心脱㝏旅拒則命徐許兩軍攻其左右而滑軍蹙
 其北充必得入矣上皆從之㝏不奉詔忠武李光顔
 兖海曹華宋州楚邱人時為充海節度使/質實以兖海曹華為四川繆甚皆以兵討
 㝏屢敗其兵韓充入汴境又敗其兵于郭橋鎮名在/開封府
 祥符縣西北/今曰郭橋集初㝏以兵馬使李質為腹心及㝏不奉
[059-59a]
 詔質屢諫不聼㑹㝏疽發臥家質擒殺之遂迎充充
 既視事人心粗定乃密籍軍中為惡千餘人一朝悉
 逐之曰敢少留境内者斬于是軍政大治李質尋為/金吾大將
 軍/
冬十一月太后幸華清宫上畋于驪山
十二月立景王湛帝長子/即敬宗為太子
 上與宦官擊毬于禁中有宦者墜馬上驚得疾不能
 履地宰相屢乞入見不報裴度三上疏請立太子且
[059-59b]
 請入見言之詔立景王湛為皇太子上疾浸瘳
初行宣明厯
癸/卯三年春二月以牛僧孺同平章事
 戸部侍郎牛僧孺素為上所厚初韓𢎞以財結中外
 𢎞卒孫幼主藏奴與吏訟于御史府上憐之取其簿
 自閲視凡中外主權多納𢎞貨獨僧孺不納上大喜
 遂以僧孺為相時僧孺與李徳裕皆有入相之望徳
 裕出為浙西觀察使八年不遷以為李逢吉排已而
[059-60a]
 引僧孺由是怨愈深
夏四月以鄭權汴州開/封人為嶺南節度使
 翼城人鄭注巧譎傾諂善揣人意以醫遊四方李愬
 餌其藥頗騐署為牙推浸預軍政妄作威福軍府患
 之監軍王守澄請去之愬曰注竒才也將軍試與之
 語苟無所取去之未晩乃使注見守澄守澄不得已
 見之坐語未久大喜促膝恨相見之晩守澄入知樞
 密挈注以西薦于上上亦厚遇之自上有疾守澄專
[059-60b]
 制國事勢傾中外注日夜出入其家與之謀議人莫
 能窺其迹始則㣲賤巧宦之士或因以進數年之後
 逹官車馬滿其門矣工部尚書鄭權家多姬妾禄薄
 不能贍因注通于守澄以求節鎮遂得嶺南
五月以柳公綽為山南東道節度使
 公綽過鄧縣鄧城縣也本漢鄧縣唐曰鄧城宋省故/城在今襄陽縣北此云鄧縣蓋䝉漢舊
 縣之/文有二吏一犯贓一舞文衆謂公綽必殺犯贓者
 公綽判曰贓吏犯法法在姦吏亂法法亡竟誅舞文
[059-61a]
 者
六月以韓愈為京兆尹
 愈為京兆六軍不敢犯法私相謂曰是尚欲燒佛骨
 何可犯也
秋八月帝幸興慶宫
 上自複道雍録開元中築夾城自大明宫複道由/通化等門達曲江芙蓉園外人不知也
 興慶宫至通化門樓投絹二百匹施山僧上之濫賜
 皆此類不可悉紀
[059-61b]
以裴度為司空山南西道節度使
 李逢吉惡度出之山南不兼平章事
九月復以韓愈為吏部侍郎李紳為戸部侍郎
 李逢吉結王守澄勢傾朝野惟翰林學士李紳常排
 抑之逢吉患之而上遇紳厚不能逺也㑹御史中丞
 缺逢吉薦紳清直宜居風憲之地上以中丞亦次對
 官胡三省注唐中世以後宰相對延英既畢待制官/巡對官皆得引對總謂之次對官謂次宰相之後
 而得/對也可之㑹紳與京兆尹韓愈爭臺叅故事京兆新/除皆詣臺叅
[059-62a]
 逢吉欲激二人使爭以愈兼御/史大夫免臺恭而紳愈果爭徃來辭語不遜逢吉
 奏二人不協以愈為兵部侍郎紳為江西觀察使愈
 紳入謝上各令自叙其事乃深寤故有是命
甲/辰四年春正月帝崩太子即位是為/敬宗
 上餌金石之藥處士張臯上疏曰神慮澹則血氣和/嗜慾勝則疾疹作藥以攻疾無疾不
 可餌也昔孫思邈有言藥勢有所偏助令人藏氣不/平借使有疾用藥猶湏重慎况無疾乎庶人尚爾况
 天子乎先帝信方士妄言餌藥致疾此陛下所詳知/也豈得復循其覆轍乎上善其言而求之不已 孫
 思邈華/原人
[059-62b]
 既而疾作命太子監國宦官欲請郭太后臨朝太后
 曰昔武氏稱制幾傾社稷我家世守忠義非武氏比
 也太子雖少但得賢宰相輔之卿輩勿預朝政何患
 國家不安自古豈有女子為天下主而能致唐虞之
 理乎取制書手裂之太后兄太常卿釗亦密上疏曰
 若果徇其請臣請先帥諸子納官爵歸田里太后泣
 曰祖考之慶鍾于吾兄是夕上崩太子即位
二月貶李紳為端州司馬
[059-63a]
 初穆宗既留李紳李逢吉愈忌之㑹紳族子虞怨紳
 以紳平日密論逢吉語告之逢吉益怒使虞與從子
 仲言即李訓始名仲言字/子訓後更名字子垂及補闕張又新深州陸澤/人薦之子
 伺求伸短及上卽位逢吉令王守澄言于上曰陛下
 之所以為儲貳逢吉力也如杜元頴李紳輩皆欲立
 深王名察後改名/悰穆宗之弟時上年十六疑未信㑹逢吉亦言
 紳謀不利于上請加貶謫乃貶之又新等猶忌紳日
 上書言貶紳太輕上許為殺之朝臣莫敢言獨翰林
[059-63b]
 侍讀學士韋處厚上疏指述紳為逢吉之黨所讒上
 稍開寤㑹閲禁中文書有穆宗所封一篋發之得裴
 度杜元頴及紳請立上為太子疏乃焚譖紳書後有
 言者不復聼矣
尊皇太后為太皇太后母王妃越州/人為皇太后
幸中和殿擊毬
 自是數遊宴撃毬奏樂賞賜宦官樂人不可悉紀賜
 宦官服色有今日賜緑而明日賜緋者
[059-64a]
三月赦
 詔諸道常貢之外無得進奉
以劉栖楚為起居舍人不拜
 上視朝晏百官班于紫宸門外老病者幾至僵踣諫
 議大夫李渤白宰相曰昨日疏論坐晩今晨愈甚請
 出閤待罪于金吾仗既坐退班左拾遺劉栖楚獨留
 進言曰陛下富于春秋嗣位之初當宵衣求理而嗜
 寢樂色日晏方起梓官在殯鼓吹日喧令聞未彰惡
[059-64b]
 聲遐布臣恐福祚之不長請碎首玉階以謝諫職之
 曠遂以額叩龍墀見血不已響聞閤外李逢吉宣曰
 劉栖楚休叩頭俟進止栖楚捧首而起更論宦官事
 上連揮令出栖楚曰不用臣言臣繼以死牛僧孺宣
 曰所奏知門外俟進止栖楚乃出待罪金吾仗于是
 宰相贊成其言上命中使就仗并李渤宣慰令歸尋
 擢栖楚為起居舍人栖楚辭疾不拜
夏四月以李虞為拾遺
[059-65a]
 李逢吉用事所親厚者張又新李仲言李虞劉栖楚
 李績之姜洽張權輿程昔範等八人又有從而附麗
 之者時人目之為八闗十六子凡有求請者先賂闗/子後逹于逢吉無不
 得所/欲
盜入清思殿中尉馬存亮河中/人遣兵討平之
 卜者蘇元明與染坊供人張韶善謂之曰我為子卜
 當升殿坐與我共食今主上晝夜毬獵多不在宫大
 事可圖也韶以為然乃與元明謀結染工無賴者百
[059-65b]
 餘人匿兵于紫草車載以入有疑其重而詰之者韶
 急殺之斬闗而入先是右軍中尉梁守謙有寵每兩
 軍角伎上常右右軍至是上狼狽欲幸右軍以逺不
 能遂幸左軍左軍中尉馬存亮走出迎自負上入軍
 遣大將康藝全將騎卒入宫討賊上憂二太后隔絶
 存亮復以騎迎至軍韶升清思殿坐御榻與元明同
 食曰果如子言元明驚曰事止此邪韶懼而走藝全
 兵至撃殺之餘黨悉獲上乃還宫盗所厯諸門監門
[059-66a]
 宦者法當死詔並杖之使仍舊職存亮不自矜委權
 求出監淮南軍
五月以李程字表臣襄邑王/神符五世孫竇易直字宗元京/兆始平人同平章事
 上好治宫室欲營别殿制度甚廣李程諫請以所具
 木石回奉山陵上即從之既而波斯注見/前獻沈香亭
 子材拾遺李漢字南紀淮陽王/道元六世孫言此何異瑤臺瓊室
 上雖怒亦優容之
六月加裴度同平章事
[059-66b]
 初牛元翼鎮襄陽數賂王庭湊以請其家庭湊不與
 聞元翼卒盡殺之上聞之嘆宰相非才使凶賊縱暴
 翰林學士韋處厚言裴度勲髙中夏聲播外夷若置
 之巖廊委其叅决河北山東必禀廟算伏承陛下當
 食嘆息恨無蕭曹今有一裴度尚不能留此馮唐所
 以謂漢文得亷頗李牧不能用也臣與逢吉素無私
 嫌嘗謂裴度無辜貶官憲宗時韋貫之罷相處/厚以考功郎出刺□州今之
 所陳上答聖明下逹羣議耳㑹上見度奏狀無同平
[059-67a]
 章事以問處厚處厚具言逢吉排沮之狀李程亦勸
 上加禮于度上乃加度同平章事
夏綏節度使李祐進馬百五十匹却之
 侍御史温造字簡輿大/雅五世孫彈祐違敇進奉請論如法詔
 釋之祐謂人曰吾夜半入蔡州城取呉元濟未嘗心
 動今日膽落于温御史矣
冬十月賜韋處厚錦綵銀器
 處厚諫上宴遊曰先帝以酒色致疾損夀臣時不死
[059-67b]
 諫者以陛下年已十五故也今皇子纔一嵗臣安敢
 畏死而不諫乎上感其言故有是賜
十一月葬光陵在□州府蒲/城縣北堯山
十二月以劉栖楚為諫議大夫
 淮南節度使王播以錢十萬緡賂王守澄求領鹽鐡
 諫議大夫獨孤朗等數人請開延英論之上問前庭
 爭者不在中邪即日除栖楚諫議大夫而竟以播兼
 鹽鐡轉運使
[059-68a]
罷泗州戒壇
 徐泗觀察使王智興以上生日請于泗州置戒壇泗/州
 上聖寺有僧伽塔人敬事/之故智興于此置戒壇度僧尼以資福許之自元
 和以來敕禁此弊智興欲聚貨首請置之于是四方
 輻輳智興欲聚貨累鉅萬浙西觀察使李徳裕上言
 若不鈐制至降誕日方停計兩浙福建皆失六十萬
 丁奏至即日罷之
敬宗皇帝
[059-68b]
乙/巳寳厯元年春正月赦
 上祀南郊還御丹鳯樓赦天下先是鄠令崔發武城/人
 聞五坊人歐百姓命擒以入曳之于庭詰之乃中使
 也上怒收發繫臺獄是日與諸囚立金雞下唐制赦/日衞尉
 建金雞擊鼓/宣詔乃釋囚忽有品官注見/前數十人執梃亂捶發氣
 絶數刻始蘇詔復繋之給事中李勃上書縣令曳中/人中人毆御囚其罪一也然
 縣令所犯在赦前中人所犯在赦後中人横暴若不/早正刑書臣恐四夷藩鎮聞之則慢易之心生矣諫
 議大夫張仲方亦上言曰鴻恩將布于天下而不行/御前霈凙徧及于昆蟲而獨遺崔發上皆不聼 張
[059-69a]
 仲方九齡/從曾孫李逢吉從容言于上曰崔發輙曵中人誠
 大不敬然其母年垂八十故相章貫/之之姊自發下獄積憂
 成疾陛下方以孝理天下所宜矜念上乃愍然曰比
 諫官但言發寃未嘗言其不敬亦不言有老母如卿
 所言朕何為不赦之即命中使釋其罪送歸家仍慰
 勞其母母對中使杖發四十
牛僧孺罷
 牛僧孺以上荒淫嬖倖用事又畏罪不敢言但累表
[059-69b]
 求出乃升鄂岳為武昌軍以僧孺為節度使僧孺過/襄陽節
 度使栁公綽服櫜鞬候于舘舍將佐曰襄陽地望髙/于夏口此禮太過公綽曰竒章公甫離台席方鎮重
 宰相所以尊朝廷也竟行之以竒章/公牛𢎞封魏僧孺其裔孫故 稱之
二月浙西觀察使李徳裕獻丹扆六箴
 上遊幸無常昵比羣小視朝月不再三大臣罕得進
 見徳裕獻丹扆六箴一曰宵衣以諷視朝稀晩二曰
 正服以諷服御乖異三曰罷獻以諷徵求玩好四曰
 納誨以諷侮棄讜言五曰辨邪以諷信任羣小六曰
[059-70a]
 防微以諷輕出遊幸上優詔答之其納誨箴畧曰漢/驁流湎舉白浮鍾
 魏叡侈汰陵霄作宫□雖不忤善亦不終以䂓為瑱/是為塞聪防㣲箴畧曰亂臣猖獗非可遽數元服莫
 辨觸瑟始仆柏谷㣲行豺豕塞路覩貌獻餐斯可戒/懼二箴尢最明切上雖褒答而不能用故後卒及于
 禍事漢驁成帝名魏叡明帝名元服任宣子欲刺漢/宣 觸瑟焉何羅欲刺漢武事俱具前柏谷漢武帝
 㣲行至柏谷逆旅主人欲攻之其/嫗覩容貌非常殺雞作食獻之
夏四月羣臣上尊號赦天下
 赦文但云左降官已量移者宜與量移不言未量移
 者韋處厚上言逢吉恐李紳量移故有此處置如此
[059-70b]
 則是應近年流貶官因李紳一人皆不得量移也上
 即追改之紳由是得移江州刺史
秋七月鹽鐡使王播進羡餘絹百萬匹
 播領鹽鐡誅求嚴急正入不供而羡餘相繼
造競渡船荆楚嵗時記屈原以五月五日投于汨羅人/傷其死並以舟楫拯之至今競渡是其遺俗
自唐以後刻舟為龍鱗/而綵繪之謂之龍舟
 詔王播造競渡船二十艘計用轉運半年之費張仲
 方等力諫乃減其半
[059-71a]
八月昭義節度使劉悟卒
 悟卒子從諫匿喪謀以悟遺表求知留後司馬賈直
 言責之曰爾父提十二州地歸朝廷其功非細祇以
 張汶之故自謂不潔淋頭胡三省注今人/謂尿為不潔竟至羞死
 爾孺子何敢如此父死不哭何以為人從諫恐乃發
 喪既而朝廷得悟遺表議者皆言上黨内鎮與河朔/異不可許李絳上疏以為劉悟死已數月從諫未
 嘗典兵其衆必不盡與同謀但速除近地一將令兼/程赴鎮從諫未及布置而新帥已至軍心自有所繫
 然後續除從諫一刺史必無違拒時李逢吉王守/澄計議已定竟不用絳等謀以從諫為昭義留後
[059-71b]
冬十月殺袁王名紳順/宗子長史武昭
 昭有才力裴度討淮西時奬用之度遺昭説呉元濟/元濟臨以兵辭不
 撓原禮遣還/得署軍職累奏為刺史及度斥外昭以袁王長史
 居京師頗有怨言時李程與李逢吉不協程族人水
 部郎中仍叔激怒昭云程欲與君官顧逢吉持不可
 昭愈怒因酒酣對金吾兵曹茅彚言欲刺逢吉逢吉
 聞之張權輿以其/語告逢吉㑹度請入覲逢吉欲因昭事以傾
 度顯度前用/昭之罪乃令人告之由是昭彚皆下獄逢吉黨
[059-72a]
 李仲言諷彚誣昭與程同謀不然且死彚不可曰誣
 人以自免不為也獄成昭杖死仍叔仲言彚皆逺貶
 武昭之獄李逢吉欲借以傾裴度新舊書所載皆然/而通鑑于此事畧不及逢吉蓋以新舊書之言皆出
 李讓夷敬宗實録讓夷徳裕之黨故深詆逢吉通鑑/不以為然于是逢吉詭謀秘跡多不具載而考異于
 八闗十六子且為之辨其説不足據綱目不考正史/原文于武昭之死書曰伏誅亦未為核實今于綱特
 改書目則兼採/新舊書輯之
十一月幸驪山温湯
 上欲幸驪山温湯左僕射李絳諫議大夫張仲方等
[059-72b]
 屢諫不聼拾遺張權輿伏紫宸殿下叩頭諫曰昔周
 幽王幸驪山而為犬戎所殺秦始皇幸驪山而國亡
 元宗宫驪山而禄山亂先帝幸驪山而享年不長上
 曰驪山若此之凶邪我宜一徃以驗彼言幸温湯還
 謂左右曰彼叩頭者之言安足信哉
以李絳為太子少師分司東都
 僕射李絳好直諫李逢吉惡之故事僕射上曰蒞任/之日
 宰相送之百官立班中丞列位于庭尚書以下每月
[059-73a]
 當牙元和中以舊儀太重削去之御史中丞王播恃
 逢吉之勢與絳相遇于塗不之避絳引故事上言僕
 射國初為正宰相禮數至重儻人才忝位自宜别授
 賢良若朝命守官豈得有虧法制乞下百官詳定議
 者多從絳議上聼行舊儀至是以絳有足疾出之東
 都
丙/午二年春二月以裴度為司空同平章事
 言事者多稱裴度賢不宜棄之藩鎮上數遣使勞問
[059-73b]
 度因求入朝逢吉之黨大懼百計毁之先是民間謠
 云緋衣小兒裴字/也坦其腹度字/也天上有口呉字/也被驅
 逐言呉元濟/被擒也又長安城中有橫亘六岡如乾象度宅
 偶居第五岡舊于第五岡置元都觀興善寺以/鎮其地度宅畧與元都觀相對張權
 輿上言度名應圖䜟宅占岡原不召而來其旨可見
 上雖少年悉察其誣謗待度益厚度至京師復知政
 事度初至朝士填門度留之飲京兆尹劉栖楚附度/耳語侍御史崔咸舉觴罰度曰丞相不應許所由
 官呫囁耳語度笑而飲之栖楚不自安趨出度在中/書左右忽白失印聞者失色度飲酒自如頃復白已
[059-74a]
 得之度亦不應或問其故度曰此必吏人盜之以印/書券耳急之則投諸水火緩之則復還故處人服其
 識量府崔咸字重易博平人所由官/唐人 縣官之稱栖楚尹京兆故云
三月罷修東都
 上欲幸東都諫者甚衆上皆不聼已使按修官闕裴
 度從容言曰國家本設兩都以備巡幸然自多難以
 來官闕營壘百司廨舍率已荒弛陛下儻欲行幸宜
 命有司徐加完葺然後可往上曰從來言事者皆云
 不當徃如卿所言不徃亦可㑹幽鎮皆請以兵匠助
[059-74b]
 修東都乃敕罷之
夏五月幽州軍亂殺節度使朱克融而立其子秋八月
都將李載義自稱常山王/承乾之後殺之尋以載義為/盧龍節度使
遣使迎周息元入禁中
 道士趙歸眞説上以神仙有潤州人周息元自言數
 百嵗上遣中使迎至京師館之禁中山亭
九月李程罷
 出為河東節度使
[059-75a]
冬十一月李逢吉罷
 逢吉屢沮裴度入相而不果上知度忠寖疏逢吉至
 是遂罷為山南東道節度使
十二月宦官劉克明等弑帝于室内立絳王悟憲宗/子
守澄等討克明殺悟立江王涵穆宗/次子
 上遊戲無度狎暱羣小善擊毬好手搏禁軍及諸道
 爭獻力士又以錢萬緍召募力士晝夜不離側又好
 深夜自捕狐狸謂之夜/打狐性復褊急力士或恃恩不遜
[059-75b]
 輙配流籍没宦官小過動遭捶撻皆怨且懼夜獵還
 宫與宦官劉克明撃毬軍將蘇佐明等二十八人飲
 酒上酒酣入室更衣殿上燭滅克明等弑帝于室内
 克明矯稱上旨命學士路隋字南式/陽平人草遺制以絳王
 悟權勾當軍國事又欲易置内侍之執權者于是樞
 宻使王守澄楊承和中尉魏從簡梁守謙定議以牙
 兵迎江王涵入宫發左右神䇿飛龍兵進討賊黨盡
 斬之絳王為亂兵所害時事起倉卒守澄等欲號令
[059-76a]
 中外而疑所以為辭問于學士韋處厚處厚曰正名
 討罪于義何嫌又問江王踐阼之禮處厚曰詰朝當
 以王教布告中外以已平内難然後羣臣三表勸進
 以太皇太后令册命即位耳守澄等從其言以裴度
 攝冡宰百官謁江王于紫宸外廡王素服涕泣明日
 即位更名昂是為/文宗
尊母蕭氏閩/人為皇太后
 時郭太后居興慶宫寳厯王太后居義安殿蕭太后
[059-76b]
 居大内上性孝謹事之如一每得珍異先薦郊廟次
 奉三宫然後進御
以韋處厚同平章事
 上即位詔令儀矩一出處厚遂以為相
出宫人放鷹犬省冗食罷别貯宣索
 上自為諸王深知兩朝之弊及即位勵精求治去奢
 從儉詔宫女非有職事者出三千餘人放五坊鷹犬
 省教坊總監冗食千二百餘員近嵗别貯錢榖悉歸
[059-77a]
 之有司宣索組繡雕鏤之物悉罷之敬宗之世每月
 視朝不過一二上始復舊制每竒日視朝對宰相羣
 臣延訪政事久之方罷待制官舊雖設之未嘗召對
 至是屢䝉延問中外翕然相賀以為太平可冀
 
 
 
 
[059-77b]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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