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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御批歷代通鑑輯覽 > 御批歷代通鑑輯覽 卷五十九
[058-1a]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五十九

徳宗皇帝
甲/戌貞元十年春正月雲南撃吐蕃大破之遣使來獻捷
 韋臯遣其節度巡官崔佐時齎詔詣雲南佐時至吐
 蕃使者數百人先在其國異牟尋令佐時衣牂牁注/見
 前/服而入佐時曰我大唐使者豈得衣小夷之服異
[058-1b]
 牟尋不得已乃夜迎之佐時大宣詔書異牟尋恐懼
 失色歔欷受詔佐時因勸異牟尋悉斬吐蕃使者去
 其所立之號復南詔舊名異牟尋皆從之與佐時盟
 于㸃蒼山在今大理府太和縣西湞載記山高千餘/仞有峯十九蒼翠如玉䝉氏封為中岳
 神祠在山中/峯之麓先是吐蕃徵兵于雲南異牟尋許發五
 千人與之至是遣五千人前行異牟尋自將數萬人
 踵其後襲撃吐蕃大破之取十六城虜其五王降其
 衆十餘萬遣使獻捷已而異牟尋復遣其弟獻地圖
[058-2a]
 土貢及吐蕃所給金印請復號南詔詔以袁滋字徳/深蔡
 州朗/山人為冊使立異牟尋為南詔王詔賜銀窠金印異/牟尋北面跪受因
 與使者宴出元宗所賜器物指老笛工歌女曰皇帝/所賜龜兹樂唯二人在耳袁滋曰南詔當深思祖考
 子子孫孫盡忠于唐異牟/尋曰敢不敬承使者之命
夏六月昭義節度使李抱真卒
 李抱真卒抱真惑方士之言餌丹/二萬餘丸不食而死其子緘祕不發䘮
 詐為抱真表求以職事授已都虞候王延貴字君佐/汝州梁
 人/素以義勇聞上知抱真已卒遣中使第五守進往
[058-2b]
 觀變且以軍事委延貴守進至謂緘曰朝廷已知相
 公捐館令王延貴權知軍事侍御宜發䘮行服緘愕
 然出謂諸將曰朝廷不許緘掌事諸君意何如衆莫
 對緘乃發䘮守進召延貴宣口詔令視事趣緘赴東
 都尋以延貴為節度使賜名䖍休
冬十二月陸䞇罷為太子賔客
 裴延齡恣為詭譎處之不疑上欲修神龍寺延齡奏/同州一谷有木數千株
 皆可八十尺上曰開元天寳間求美材于近畿猶不/可得今安得有之對曰天生珍材固待聖君乃出開
[058-3a]
 元天寳何從得之又奏簡閲左藏于糞土中得銀十/三萬兩雜貨百萬有餘請入雜庫以供别支大府少
 卿韋少華抗表稱此皆每月/申奏之物請加推驗不許上亦頗知延齡誕妄但
 以其好詆毁人冀聞外事故親厚之羣臣畏其有竉
 莫敢言陸䞇獨以身當之上書極陳延齡姦詐數其
 罪惡其畧曰延齡以聚歛為長策以詭妄為嘉謀以/掊克歛怨為匪躬以靖譖服讒為盡節可謂堯
 代之共工魯邦之少卯跡其姦蠧日長月滋移東就/西便為課績取此通彼遂號羨餘昔趙髙指鹿為馬
 臣謂鹿之與馬物理猶同豈若延齡掩有為無指無/為有臣以卑鄙任當台衡情激于喪雖欲罷而不能
 自黙/也書奏上不悦待延齡益厚趙憬之入相也䞇實
[058-3b]
 引之既而有憾于䞇事見/前宻以䞇所譏彈延齡事告
 之延齡益得以為計上由是信延齡而不直䞇䞇與
 憬約至上前極論延齡姦邪上怒形于色憬黙而無
 言遂罷䞇為太子賓客䞇為相嘗奏論備邊六失以/為措置乖方課責虧度財匱
 于兵衆力分于將多怨生于不均機失于遥制夫闗/東戍卒不習土風身苦邊荒心畏戎虜或利王師之
 敗乘擾攘而東潰或拔棄城鎮摇逺近之心豈惟無/益實亦有損可謂措置乖方矣自頃權移于下柄失
 于朝將之號令既鮮克行之於軍國之典常又不能/施之于將罪以隐忍而不彰功以嫌疑而不賞使忘
 身效節者獲誚于等夷率衆先登者取怨于士卒僨/軍蹙國者不懷于愧畏緩救失期者自以為智能可
[058-4a]
 謂課責虧度矣虜毎入冦將帥虚張威勢惟務徵發/益師無禆備禦之功重増供億之弊有司所入半以
 事邊閭井日耗徵求日繁可謂財匱于兵衆矣夫兵/以氣勢用者也氣聚則盛散則消勢合則盛析則弱
 自頃分割朔方列為三使其餘鎮軍數且四十既無/軍法下臨惟以客禮相待可謂力分于將多矣理戎
 之要在于練覈優劣之科以為衣食等級之制使能/者企及否者息心今窮邊長鎮之兵皆百戰傷夷之
 餘終年勤苦而常有凍餒之色關東戍卒怯于應敵/而衣糧所頒厚踰數等又有素非禁旅遥𨽻神策其
 于廪賜之饒遂有三倍之益可謂怨生于不均矣自/頃邊軍去就裁斷多出宸裏戎虜馳突迅如風飈驛
 書上聞旬月方報守土者以兵寡不敢抗敵分鎮者/以無詔不肯出師賊既縱掠退歸此乃陳功告㨗將
 帥幸于總制在朝不憂罪累陛下又以為大權由已/不究事情可謂機失于遥制矣臣謂宜罷諸道防秋
[058-4b]
 令本道但供衣糧募戍卒願留及蕃漢子弟多開屯/田官為収糴冦至則人自為戰時至則家自力農又
 擇文武能臣為隴右朔方河東之元帥縁邊諸鎮有/非要者隨便併之然後减姦濫虚浮之費以豐財定
 衣糧等級之制以和衆𢎞委任之道以宣其用懸賞/罰之典以考其成如是則戎狄威懷疆塲寧謐矣上
 雖不能盡用心甚重之収上性猜忌官無大小必自/選用一經譴責終身不 好以辨給取人不得敦實
 之士䞇又諫曰登進以懋庸黜退以懲過二者迭用/理如循環故能使黜退者克勵以求復登進者警飭
 以恪居上無滯疑下無蓄怨又曰明王不以辭盡人/不以意選士如或好善而不擇所用悦言而不驗所
 行進退隨愛憎之情離合繫異同之趣是猶捨繩墨/而意裁曲直棄權衡而手揣重輕雖甚精微不能無
 謬又曰中人以上迭有所長苟區别得宜付授當器/及乎合以成功亦與全才無異但在明鑒大度御之
[058-5a]
 有道而已以一言稱愜為能而不核虚實以一事違/忤為咎而不考忠邪稱愜則付任逾涯不思其所不
 及違忤則罪責過當不恕其所不能則職司之内無/成功君臣之際無定分矣上不聽 贄又奏請均節
 財賦凡六條其一論兩税之弊畧曰舊制租庸調法/天下均一雖欲轉徙莫容其姦故入無摇心而事有
 定制兵興以來版圖隳壊執事者知弊之宜革而遂/失其原知簡之可從而不得其要遽更舊法以為兩
 税但取大厯中一年科率最多者以為定數夫財之/所生必因人力故先王之制賦入必以丁夫為本不
 以務穡増其税不以輟稼減其租則播種多不以殖/産厚其征不以流寓免其調則地著固不以飭勵重
 其役不以窳怠蠲其庸則功力勤兩税之立惟以資/産為宗不以丁身為本由是務輕資而樂轉徙者恒
 脱于徭税敦本業而樹居産者毎困于徵求此乃誘/之為姦驅之避役創制之首不務齊平供應有煩簡
[058-5b]
 之殊牧守有能否之異所在徭賦輕重相懸所遣使/臣意見各異計奏一定有加無除又大厯中供軍進
 奉之類既収入兩税今于兩税之外復又並存望稍/行均減以救彫殘其二請兩税以布帛為額畧曰榖
 帛者人之所為錢貨者官之所為也是以兩朝著令/租出穀庸出絹調出繒纊布曷有禁人鑄錢而以錢
 為賦者哉今之兩税獨以錢穀定税所徵非所業所/業非所徵遂或増價以買其所無減價以賣其所有
 一増一減耗損已多望勘會諸州初納兩税年絹布/定估比類當今時價加賤減貴酌取其中總計合税
 之錢折為布帛之數其三論長吏以増户加税闢田/為課績畧曰長人者罕能推忠恕之情體至公之意
 以傾奪隣境為智能以招萃逋逃為理化捨彼適此/者既為新収而有復倐往忽來者又以復業而見優
 惟安居不遷者則使之日重斂之日加請詳定考績/若管内阜殷税額有餘任其據戸口均減以減數多
[058-6a]
 少為考課等差其十分減三者為上課減二者次焉/減一者又次焉如或人多流亡加税見户比較殿罰
 法亦如之其四論税限廹促畧曰蠶事方興已輸縑/税農功未艾遽斂穀租上司之繩責既嚴下吏之威
 暴愈促有者急賣而耗其半直無者求假而費其倍/酬望更詳定徵税期限其五請以税茶錢置義倉以
 備水旱其六論兼并之家私斂重于公税請為占田/條限裁減租價事皆不行䞇以上知待之厚事有不
 可常力争之或規其太鋭䞇曰吾上/不負天子下不負所學他無所恤
乙/亥十一年夏四月貶陸䞇為忠州唐置今/𨽻四川别駕
 裴延齡譖李充張滂李銛黨于陸䞇充為京兆尹滂/為鹽鐵使銛為
 司農卿以職事相闗時/證延齡之妄故惡之㑹旱延齡奏言䞇等失勢怨
[058-6b]
 望言天旱民流度支多欠諸軍芻糧動摇衆心其意
 非止欲中傷臣而已後數日上獵苑中適有軍士訴
 度支不給馬芻上意延齡言為信遽還宫貶䞇為忠
 州别駕充滂銛皆為諸州長史初陽城自處士徵為
 諫議大夫拜官不辭人皆想望風采曰城必諫諍死
 職下及至諸諫官紛紛言事細碎天子益厭之而城
 方與客日夜痛飲人莫能窺其際皆以為虛得名耳
 前進士韓愈字退之/河陽人作争臣論以譏之城亦不以屑
[058-7a]
 意及陸䞇等坐貶上怒未觧中外惴恐以為罪且不
 測無敢救者城即帥拾遺王仲舒字宏中并/州祁人補闕熊
 執易崔邠字處仁/武城人等守延英門上疏論延齡姦侫䞇
 等無罪上大怒欲罪之太子為營救乃觧令宰相諭
 遣之金吾將軍張萬福聞諌官伏閤趣往大言賀曰武/朝廷有直臣天下必太平矣遂徧拜城等萬福
 人年八十餘自/此名重天下時朝夕相延齡城曰脱以延齡為相
 當取白麻壞之慟哭于廷李繁者泌之子也城盡數
 延齡過惡欲密論之使繁繕冩繁徑以告延齡延齡
[058-7b]
 先詣上一一自觧疏入上以為妄不之省尋改城為
 國子司業
五月以李説字巖甫淮安王/神通五世孫為河東留後
 河東節度使李自良卒監軍王定逺奏請以行軍司
 馬李説為留後説深徳定逺為請鑄監軍印從之監
 軍有印自此始定逺自以有功于李説遂專軍政殺/大將彭令茵説奏其状定逺詣説刺
 之説走免定逺召諸將謂曰有勅以李景畧為留後/諸軍皆遷官大將馬良輔覺之麾衆不受定逺走踰
 城墜/死
[058-8a]
秋八月司徒侍中北平王馬燧卒謚曰/莊武
冬十月横海軍亂逐其節度使程懷直
 横海節度使程懷直不恤士卒出獵數日不歸懷直
 從父兄懷信閉門拒之懷直奔京師以懷信為留後
丙/子十二年春正月以渾瑊王武俊兼中書令嚴震田緒
劉濟韋臯並同平章事諸節鎮悉加檢校官
 欲以悦其意也
三月以李齊運蔣王惲/之孫為禮部尚書
[058-8b]
 齊運無才能學術專以柔佞得幸每宰相對罷則齊
 運進决其議或病卧家上欲有所除授遣中使就問
 之
夏四月魏博節度使田緒卒
 緒尚嘉誠公主有庻子三人季安最㓜公主子之緒
 卒左右推季安為留後
六月以竇文場霍僊鳴為䕶軍中尉
 初上置六統軍視六尚書以處罷鎮者相承用麻紙
[058-9a]
 冩制至是文場諷宰相比統軍降麻翰林學士鄭絪
 字文明鄭/州榮陽人奏故事惟封王命相用白麻今不識陛下
 特以寵文場邪遂為著令也上乃謂文場曰武徳貞
 觀時中人不過員外將軍衣緋者無幾輔國以來始
 隳制度朕令用爾不謂無私若復降麻天下必謂爾
 脇我為之矣文場叩頭謝遂焚之謂絪曰宰相不能
 違拒中人朕得卿言方寤耳是時竇霍勢傾中外藩
 帥多出神策軍臺省清要亦有出其門者矣
[058-9b]
以嚴綬挺之/族孫為刑部員外郎
 初上以奉天窘乏故還宫以來專意聚斂藩鎮多以
 進奉市恩皆云税外方圓胡三省注折則成方轉則/成圓言于常税之外别自
 轉折以致/貨財也亦云用度羡餘其實或増斂百姓或減刻
 吏禄或販鬻蔬果往往自入所進纔什一二李兼在
 江西有月進韋臯在西川有日進其後常州刺史裴
 肅濟源/人以進奉遷浙東觀察使刺史進奉自肅始宣
 歙判官嚴綬掌留務竭府庫以進奉徵為刑部員外
[058-10a]
 郎幕僚進奉自綬始綬以進奉上記其名行遷河東/行軍司馬不踰年即授節度使
 湖南觀察使吕渭奏發永州刺吏陽履贓賄三司鞫/之對曰所斂物已市馬進之矣詰馬主為誰馬齒幾
 何對曰馬主東西南北之人今不知所之按禮齒路/馬有誅故不知其齒上悦其進奉之言免官而已
 吕渭字君/載河中人
秋七月宣武軍亂以董晉為節度使
 宣武節度使李萬榮病不知事霍仙鳴薦押牙劉沐
 為行軍司馬時萬榮子廼為兵馬使上遣中使第五
 守進至汴州宣慰軍士呼曰兵馬使勤勞無賞劉沭
[058-10b]
 何人為行軍司馬沐懼陽中風舁出軍士欲斫守進
 廼止之遂殺大將數人都虞候鄧惟恭滑州匡/城人執廼
 送京師詔董晉為宣武節度使萬榮卒惟恭遂權軍
 事不遣人迎晉晉受詔即與傔從十餘人赴鎮不用
 兵衛惟恭以晉來速不及謀乃帥諸將出迎晉命惟
 恭勿下馬氣色甚和既入仍委以軍政惟恭尋謀作
 亂晉誅其黨械惟恭送京時朝議以董晉柔仁恐不/能集事乃以汝州刺史陸
 長源為行軍司馬以佐之長源性剛刻多更張□事/晉初皆許之案成則命且罷由是軍中得安 陸長
[058-11a]
 源字泳/吳人
八月乙未朔日食
九月以李景畧為豐州都防禦使
 初上不欲生代節度使常自擇行軍司馬以為儲帥
 李景畧為河東行軍司馬李説忌之囘鶻梅録入貢
 過太原説與之宴梅錄争坐次説不能遏景畧叱之
 梅錄識其聲趨而拜之曰非豐州李端公唐人稱侍/御史為端
 公/邪遂就下坐坐中皆屬目于景畧説益不平乃厚
[058-11b]
 賂竇文場使去之㑹有傳囘鶻將入寇者上以豐州
 當虜衝擇可守者文場因薦景畧豐州窮邊氣寒土
 瘠民貧景畧以勤儉帥衆二嵗之後儲備完實雄于
 北邊
裴延齡死
 中外相賀上獨悼惜之諌議大夫崔損常為延齡所/薦上即以為同平章事 崔
 損字至無元/暐之從孫
冬十一月以韋渠牟述從/孫為諫議大夫
[058-12a]
 上自陸䞇貶官尤不任宰相自縣以上皆自選用中
 書行文書而已然深居宫中所取信者裴延齡李齊
 運司農卿李實道王元慶/四世孫翰林學士韋執誼京兆/人
 渠牟皆權傾宰相趨附盈門實狡險掊克執誼以文
 章與上唱和年二十餘入翰林渠牟形神恌躁尤為
 上所親狎故事上生日用沙門道士講論于麟徳殿/既而以儒士參之渠牟嘲談辯給上悦之
 由四門博士旬日間遷補/闕至是遂為諌議大夫上毎對執政漏不過三刻
 渠牟奏事率至六刻語笑欵狎往往聞外所薦引咸
[058-12b]
 不次遷擢率皆庸鄙之士
丁/丑十三年春二月築方渠合道木波九域志環州方渠/縣有木波馬嶺石
 昌合道四鎮四環州今慶陽府環縣是/方渠廢縣及 鎮故址俱在今環縣三城
 上以方渠合道木波皆吐蕃要路欲城之使問邠寧
 節度使楊朝晟須幾何兵對曰邠寧兵足以城之上
 曰曏城鹽州用兵七萬今三城尤逼虜境如此何也
 對曰今發本鎮兵不旬日至出其不意而城之虜謂
 吾衆不減七萬不敢輕來不過三旬吾城已畢虜雖
[058-13a]
 至城旁草盡不能乆留虜退則運芻糧以實之此萬
 全之策也若大集諸道兵踰月始至虜亦集衆而來
 與我争戰勝負未可知何暇築城哉上從之朝晟分
 軍為三各築一城踰月三城成朝晟軍還至馬嶺吐
 蕃始出追之相拒數日而去朝晟遂城馬嶺而還開
 地三百里皆如其素謂皆如其素/所慮之期也
以姚南仲革州下/邽人為義成節度使
 初李復為義成節度使辟盧坦字保衡/洛陽人為判官監軍
[058-13b]
 薛盈珍數侵軍政坦據理拒之盈珍曰盧侍御所言
 公我固不違也及是復卒詔以陜虢觀察使姚南仲
 代之盈珍曰姚大夫書生豈將才也坦私謂人曰姚
 大夫外柔中剛監軍侵之必不受軍府之禍自此始
 矣遂潛去既而盈珍與南仲有隙盈珍欲奪南仲軍/政南仲不從故有
 隙/幕府多以罪貶有死者後上徴盈珍還盈珍遣小/吏乗驛誣
 奏南仲罪牙將曹文洽追殺之自作表雪南仲之寃/且首專殺之罪遂自殺驛吏以聞上異之遂召還盈
 珍/南仲亦入朝待罪上召見問曰盈珍擾卿邪對曰
[058-14a]
 盈珍不擾臣但壞陛下法耳且天下如盈珍軰何可
 勝數雖使羊杜復生亦不能行愷悌之政成攻取之
 功也上黙然竟不罪盈珍乃使掌機密
秋七月起復張茂宗茂昭/之弟為左衛軍尚公主
 茂宗許尚義章公主帝之/女未成昏母卒遺表請終嘉
 禮上許之拾遺蔣艾字徳源常/州義興人上疏曰古有墨衰以
 從金革之事者未聞駙馬起復尚主也上曰人間多
 借吉成昏者卿何執此之堅對曰婚姻䘮紀人之大
[058-14b]
 倫吉凶不可凟也委巷之家不知禮數其女孤貧無
 恃或有借吉從人未聞男子借吉娶婦者也上不悦
 命趣下嫁之期遂成昏
冬十二月以宦者為宫市使
 先是宫中市外間物令官吏主之隨給其直比嵗以
 宦者為使謂之宫市置白望數百人抑買人物以紅
 紫染故衣敗繒尺寸裂而給之仍索進奉門户及脚
 價錢名為宫市其實奪之嘗有農夫以驢負柴宦者
[058-15a]
 稱宫市取之又就索門户農夫曰我有父母妻子待
 此然後食今以柴與汝不取直而歸汝尚不肯我有
 死而已遂毆宦者街吏擒以聞詔黜宦者賜農夫絹
 十匹然宫市亦不為之改諫官御史數諫不聽徐州
 節度使張建封入朝具奏之上頗嘉納以問判度支
 蘇弁弁希宦者意對曰京師游手萬家無土著生業
 仰宫市取給上信之故凡言宫市者皆不聽
戊/寅十四年秋八月初置神策統軍
[058-15b]
 時禁軍戍邊者禀賜優厚諸將多請遥𨽻神䇿其軍
 遂至十五萬人
九月以于頔字允元謹/七世孫為山南東道節度使
 頔由陜虢觀察使為山南東道節度使請陞襄州為
 大都督府從之上晚年益務姑息頔所奏建無不開/允頔嘗誣劾吉州刺史元洪贓罪上
 為之流端州頔復表洪責太重丄因改洪吉州長史/頔又怒判官薛正倫奏貶之比詔下頔怒已觧復奏
 署舊職初㐮州有髹器天下以為法及頔驕蹇凡方/帥不法者號襄様節度 吉州唐置今江西吉安府
 是端州隋置今/廣東肇慶府是
[058-16a]
吳少誠判
 少誠遣兵侵掠夀州殺鎮遏使已而復寇唐州掠臨
 潁陳許留後上官涚時曲環卒涚以/刺史知留從遣將救之敗没
 少誠遂圍許州朝廷以涚為節度使涚欲棄城走營
 田副使劉昌裔字光後太/原陽曲人諫止之少誠晝夜急攻昌
 裔鑿城出擊大破之城由是全兵馬使安國寜謀翻/城應賊昌裔以□斬
 之召其麾下人給二縑伏兵要/巷見持縑者悉斬之無得脱者
貶陽城為道州注見/前刺史
[058-16b]
 太學生薛約師事司業陽城坐言事徙連州隋置今/𨽻廣東
 城送之郊外上以城黨罪人貶道州刺史城治民如/治家賦税
 不登觀察使數加誚譲城自署其考曰撫字心勞徵/科政拙考下下觀察使遣判官督其賦城自繫獄判
 官大驚馳謁之城不復歸判官辭去又遣/他判官往案之判官載妻子行中道逸去
己/卯十五年春宣武節度使董晉卒軍亂殺留後陸長源
 長源性刻急恃才傲物軍中惡之晉卒長源知留後
 揚言曰將士弛慢日乆當以法齊之耳衆皆懼或勸
 之發財以勞軍長源曰我豈效河北賊以錢買健兒
[058-17a]
 求節鉞邪軍中怨怒作亂殺長源監軍俱文珍以宋
 州刺史劉逸凖正臣/之子乆為宣武大將得衆心召之逸
 凖引兵徑入汴州衆乃定遂以為節度使錫名曰/全諒
以李錡國貞/之子為浙西觀察使諸道鹽鐵轉運使
 李齊運受李錡賂數十萬薦之于上故用之錡刻剥
 以事進奉上由是悦之錡以饋遺結權貴恃此驕縱/無所忌憚布衣崔善貞詣闕
 上封事言宫市進奉及鹽鐵之弊因言錡不法事上/械送錡錡生瘞之逺近聞之不寒而慄錡復欲為自
 全計増廣兵衆選有力善射者謂之挽彊胡奚雜類/謂之蕃落給賜十倍他卒判官盧坦屢諫不悛與幕
[058-17b]
 僚李守約等皆去之/ 李守約勉之子
以韓𢎞滑州匡/城人為宣武節度使
 劉全諒卒軍中思劉元佐之恩推其甥兵馬使韓𢎞
 為留後詔以為節度使𢎞將兵識其才鄙勇怯指顧
 必堪其事先是吳少誠遣使與全諒約共攻陳許使
 者數軰猶在館𢎞悉驅出斬之選卒三千擊許下少
 誠由是失勢宣武軍自元佐卒凡五作亂𢎞召倡者/及其黨三百人數而斬之自是至𢎞入
 朝二十一年士卒無一/人敢讙呼于城郭者
[058-18a]
詔削奪呉少誠官爵令諸道兵討之
 諸軍討呉少誠者既無統帥進退不一自潰于小溵
 水溵亦作㶏水經注汝水别派謂之㶏水東逕征羗/城北合小㶏水南流注于大㶏水考征羌故城在
 今許州郾城縣縣南有沙河下流至/陳州府商水縣入于潁即古㶏水也委棄器械資糧
 皆為少誠所有于是始議置招討使
冬十二月中書令咸寧王渾瑊卒諡曰/忠武
 瑊性謙謹雖位窮將相無自矜大之色毎貢物必躬
 自閲視受賜如在上前上還自興元雖一州一鎮有
[058-18b]
 兵者皆務姑息瑊毎奏事不過胡三省注唐制凡奏/事得可者皆過中書
 門下不過者寢/其奏不下也輒私喜曰上不疑我故能以功名終
庚/辰十六年春二月以韓全義興卒伍史/失其先世為蔡州招討使
夏五月全義與淮西兵戰于溵南溵水之/南也大潰
 全義本出神策軍中尉竇文場愛之薦于上使統諸
 軍討呉少誠十七道兵皆受節度全義素無勇畧既
 為大帥毎議軍事監軍數十人争論紛然不決而罷
 士卒乆屯沮洳之地天暑病疫全義不存撫人有離
[058-19a]
 心與淮西戰鋒鏑未交諸軍大潰退保五樓地名在/今陳州
 府商水/縣西南已而少誠襲擊全義全義大敗走保陳州
徐泗濠節度使張建封卒
 建封鎮彭城十餘年軍府稱治病篤累表請代詔以
 韋夏卿字雲客京/兆萬年人為行軍司馬勅下建封已卒軍士
 為變刦建封子愔令知軍府事殺留後及大將數人
 械繋監軍上聞之以李鄘為宣尉使鄘至召將士宣
 朝㫖諭以禍福脱監軍械使復其位比鄘還愔表求
[058-19b]
 旌節朝廷不許加淮南節度使杜佑兼徐泗濠節度
 使使討之前鋒濟淮而敗佑不敢進朝廷不得已除
 愔團練使後名其軍曰武寧以愔為節度使初建封/之疾病
 也濠州刺史杜兼隂圖代之疾驅至府幕僚李藩曰/僕射疾危如此公宜在州防遏來欲何為不速去當
 奏之兼錯愕徑歸及是兼誣奏藩播動軍情上大恕/密詔杜佑殺之佑素重藩出詔示之藩神色不變佑
 曰吾已密論用百口保君矣上猶疑之召藩詣長安/望見其儀度安雅乃曰此豈為惡者耶即除秘書郎
 孫杜兼字處𢎞正倫五世/ 李藩字叔翰趙州人
秋九月以李元素字太樸密/之裔孫為義成貞元元年更號滑/亳許節度為義成
[058-20a]
軍/節度使
 義成節度使盧羣字載初/范陽人卒賈躭曰凡就軍中除節
 度使必有愛憎向背喜懼者相半故衆心不安自今
 願陛下只自朝廷除人庻無他變上以為然故有是
 命
冬十月赦呉少誠復其官爵
 呉少誠引兵還蔡州先是韋臯聞諸軍討少誠無功
 請以渾瑊賈躭為元帥統諸軍若重煩元老則臣請
[058-20b]
 以精鋭萬人下巴峽以翦凶逆不然因其請罪而赦
 之罷兩河諸軍以休息公私亦策之次也若少誠一
 旦為麾下所殺又當以其官爵授之則是除一少誠
 生一少誠為患無窮矣賈躭言于上曰賊意亦望恩
 貸恐須開其生路上然之㑹少誠致書監軍求昭洗
 監軍奏之詔赦少誠復其官爵韓全義至長安竇文/場為掩其敗迹上禮
 遇甚厚全義稱足疾遣司馬崔放入對放為全義謝/無功上曰全義能招來少誠其功大矣何必殺人然
 後為/功耶
[058-21a]
辛/巳十七年夏五月壬戌朔日食
以髙固本渾瑊僮奴瑊以/齊有髙固因名之為朔方節度使
 朔方節度使楊朝晟卒軍中欲奉寧州刺史劉南金
 為帥南金曰節度使固我所欲然非天子之命則不
 可命閉門不納衆去詣兵馬使髙固固逃匿搜得之
 固曰諸軍能用吾言則可衆曰惟命固曰母殺人母
 掠金帛衆曰諾乃共詣監軍請奏之衆曰劉君必撓吾
 事詐稱監軍命召計事至而殺之上聞之遣髙品唐/内
[058-21b]
 侍省/官名薛盈珍往詗軍情盈珍遂以上㫖命固知軍事
 固宿將以寛厚得衆前使忌之置于散地同列多輕
 侮之及起為帥一無所報復由是軍中遂安
成徳節度使王武俊卒
 以其子士真代之
秋九月韋臯大破吐蕃于雅州唐置今為/府屬四川
 初吐蕃寇鹽州又䧟麟州敇臯出兵深入吐蕃以分
 其勢臯遣將將兵二萬分出九道破吐蕃于雅州轉
[058-22a]
 戰千里凡拔城七軍鎮五焚堡百五十斬首萬餘級
 圍維州唐置故城在今/四川茂州保縣及昆明城唐縣後没吐蕃今/為鹽源縣屬四川
 寧逺/府明年吐蕃救維州臯撃敗之獲其將論莽熱吐/蕃
 遣論莽熱將兵十萬觧維州之圍四川兵據險設伏/以待之虜衆大敗擒論莽熱士卒死者大半維州毘
 明竟不下引兵還遣/使獻論莽熱上赦之
冬十月以韋臯為司徒南康王
壬/午十八年秋七月詔百官毋得正牙奏事
 嘉王諮議髙𢎞本正牙奏事自理逋債詔自今母得
[058-22b]
 正牙奏事如有陳奏詣延英門請對議者以為正牙
 奏事所以達羣情講政事𢎞本無知黜之可也不當
 因人而廢事
癸/未十九年夏六月以孫榮義為右神策中尉
 榮義與右神策中尉楊志亷皆驕縱招權依附者衆
 宦官之勢益盛
自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
冬十二月以髙郢鄭珣瑜字元伯鄭/州滎澤入同平章事
[058-23a]
 時崔損卒齊抗罷相遂以郢珣瑜並同平章事
貶韓愈為陽山漢縣今屬/廣東連州
 京兆尹李實恃恩驕傲為政暴戾務徵求以給進奉
 言于上曰今嵗雖早而禾苗甚美由是租税皆不免
 人窮至壞屋賣瓦木麥苗以輸官優人成輔端為謡
 嘲之實奏輔端誹謗朝政杖殺之監察御史韓愈言
 京畿百姓窮困今年税物徵未得者請俟來年遂坐
 貶
[058-23b]
甲/申二十年春正月以任廸簡京兆萬/年人為天徳軍防禦使
 初天徳防禦使李景畧嘗宴僚佐行酒者誤以醯進
 廸簡恐行酒者獲罪彊飲之歸而嘔血軍士聞之泣
 下及景畧卒遂欲奉以為帥監軍以聞詔從之
秋八月以盧從史其先元魏時盛/族後徙籍不常為昭義節度使
 昭義節度使李長榮卒上遣中使以手詔授本軍大
 將但軍士所附者即授之時大將來希皓為衆所服
 中使以手詔付之希皓曰此軍取人合是希皓但作
[058-24a]
 節度使不得若朝廷以一束草來希皓亦必敬事言/若
 束草為節度使/亦必敬而事之因固辭兵馬使盧從史潛與監軍相
 結超出伍曰從史請且勾當此軍監軍曰此固合聖
 㫖中使因取詔授之從史再拜舞蹈希皓亟囘揮同
 列北面稱賀
九月太子有疾
 初翰林待詔王伾杭州/人善書王叔文越州山/陰人善碁俱
 出入東宫娛侍太子叔文詭譎多詐自言讀書知治
[058-24b]
 道太子嘗與諸侍讀論及宫市事曰寡人方欲極言
 之衆皆稱賛獨叔文無言既退太子自留叔文謂曰
 向者君獨無言豈有意耶叔文曰太子職當視膳問
 安不宜言外事陛下在位乆如疑太子収人心何以
 自觧太子泣曰非先生寡人無以知此遂大愛幸與
 伾相依附因言某可為相某可為將幸異日用之密
 結翰林學士韋執誼及朝士有名而求速進者陸淳
 字伯冲後更/名質呉縣人吕温字和叔/渭之子李景儉漢中王/瑀之子韓曄滉族/子
[058-25a]
 韓泰字安平瑗/族曽孫陳諫史不言/何所人柳宗元字子厚其先河/東人後徙于呉
 劉禹錫字夢得/中山人等定為死友而凌凖字宗/一程异字師/舉長
 安/人等又因其黨以進日與遊處蹤跡詭秘莫有知其
 端者及是太子始得風疾瘖不能言
乙/酉二十一年順宗皇帝/永貞元年春正月帝崩太子即位是為/順宗
 正月朔諸王親戚入賀太子獨以疾不能來上涕泣
 悲歎由是得疾凡二十餘日中外不通莫知兩宮安
 否帝崩倉猝召翰林學士鄭絪衛次公字從周/河東人等草
[058-25b]
 遺詔宦官或曰禁中議所立尚未定次公遽言曰太
 子雖有疾地居冡嫡中外屬心必不得已猶應立廣
 陵王名純太子之/子即憲宗不然必大亂絪等從而和之議始
 定太子知人心憂疑力疾出九仙門内西苑東/北角門召見
 諸軍使京師粗安明日太子即位以失音不能決事
 宦官李忠言昭容牛氏侍左右百官奏事自帷中可
 其奏王伾召叔文坐翰林中使決事伾入言于忠言
 稱詔行下外初無知者
[058-26a]
以韋執誼同平章事
 王叔文專國政首引執誼為相已用事于中與相倡
 和
李師古發兵屯曹州
 時告哀使未至諸道義成節度使李元素密以遺詔
 示師古師古欲乗國䘮噬隣境乃集將士謂曰聖上
 萬福而元素忽傳遺詔是反也宜擊之遂發兵屯曹
 州且告假道于汴韓𢎞使謂曰汝能越吾界而為盗
[058-26b]
 耶元素告急𢎞曰吾在此公安無恐或告曰剪棘夷
 道兵且至矣請備之𢎞曰兵來不除道也不為之應
 師古計窮且聞上即位乃罷兵呉少誠以牛皮遺師/古師古以鹽資少誠
 譖過宣武界𢎞皆留之曰此于法/不得以私相餽師古等皆憚之
貶李實為通州西魏置宋改達/州今州𨽻四川長史
 實殘暴掊斂及貶市里讙呼皆袖瓦碟遮道伺之
以王伾為左散騎常侍王叔文為翰林學士
 伾寢陋呉語上所褻狎而叔文自許微知文義好言
[058-27a]
 事上以故稍敬之以伾為散騎常侍仍待詔翰林叔
 文為學士庻事先下翰林使叔文可否然後宣于中
 書韋執誼承而行之韓泰柳宗元劉禹錫等采聽謀
 議汲汲如狂互相推奨僴然自得以為伊周管葛復
 出也榮辱進退生于造次惟其所欲不拘程式其門
 晝夜車馬如市伾亦尋為翰林學士
大赦罷進奉宮市五坊小兒
 先是鹽鐵月進羡餘經入益少五坊小兒張捕鳥雀
[058-27b]
 于閭里者皆為暴横以取人錢物至有張羅網于門
 或張井上近之輒曰汝驚供奉鳥雀即痛毆之出錢
 物求謝乃去或相聚飲于酒肆賣者就索其直多被
 毆詈或時留蛇一囊為質賣者求哀乃挈而去上在
 東宫知其弊故即位首禁之
追陸䞇陽城赴京師未至卒
 徳宗之末十年無赦羣臣以微譴逐者不復敘用至
 是始得量移追陸䞇陽城赴京師二人皆未聞追詔
[058-28a]
 而卒䞇之秉政也貶李吉甫為明州長史及䞇貶吉/甫徙刺忠州䞇門人以為憂而吉甫忻然以宰
 相禮事之䞇遂與深交浙李吉甫字洪憲/栖筠之子明州唐置今 江寧波府是
以杜佑為度支等使王叔文為副使
 先是叔文與其黨謀得國賦在手則可以結諸用事
 人取軍士心以固其權又懼人心不服藉杜佑雅有
 會計之名位重而務自全佑于貞元十八/年春同平章事易可制故
 先令佑主其名而自除為副以專之叔文不以簿書
 為意日夜與其黨屏人竊語人莫測其所為
[058-28b]
以武元衡字伯蒼平/一之孫為左庻子
 叔文之黨多為御史中丞元衡薄之劉禹錫求為山
 陵儀仗使判官不許叔文又使其黨誘元衡以權利
 不從由是左遷元衡為左庻子侍御史竇羣奏禹錫/挾邪亂政不宜在朝
 又嘗謁叔文曰事固有不可知者叔文曰何謂也羣/曰去嵗李實怙恩挾貴氣葢一時公當此時逡巡路
 旁乃江南一吏耳今公一旦復據其地安知路旁無/如公者乎其黨欲逐之韋執誼以羣素有强直名止
 之京竇羣字丹/立 兆金城人
立廣陵王純為皇太子
[058-29a]
 上乆疾不愈中外危懼思早立太子而王叔文之黨
 欲專大權惡聞之宦官俱文珍劉光琦薛盈珍等疾
 叔文等乃啟上召學士鄭絪等入草制時牛昭容軰
 以廣陵王淳英睿惡之絪不復請書紙為立嫡以長
 字呈上上頷之乃立淳為太子更名純百官睹太子
 儀表大喜相賀有感泣者而叔文獨有憂色誦杜甫
 字子美/襄陽人題諸葛亮祠堂詩以自况聞者哂之先是杜/黄裳為
 裴延齡所惡留滯臺閣十年不遷及其壻韋執誼為/相始遷太常卿黄裳勸執誼帥羣臣請太子監國執
[058-29b]
 誼驚曰丈人甫得一官奈何啟口議禁中事黄裳勃/然曰黄裳受恩三朝豈得以一官相買乎拂衣起出
 至是執誼恐太子不悦故以陸質為侍讀使潛伺太/子意且觧之太子怒曰陛下令先生為寡人講經義
 耳何為預他事質懼而出/陸質即陸淳避太子名改
賈躭鄭珣瑜病不視事
 躭以王叔文黨用事惡之稱疾不出屢乞骸骨故事
 丞相方食百寮無敢謁見者叔文至中書欲見執誼
 直省以舊事告叔文怒叱之直省懼入白執誼慙赧
 起迎叔文就其閣語良乆叔文索飯執誼遂與同食
[058-30a]
 閣中杜佑髙郢心知不可而莫敢言珣瑜獨歎曰吾
 豈可復居此位顧左右取馬徑歸遂不起二相皆天
 下重望相次歸卧叔文等益無所忌逺近大懼
夏五月以范希朝為神策京西行營節度使韓㤗為行
軍司馬
 王叔文自知為内外所疾欲奪取宦官兵權以自固
 藉希朝老將使主其名而實以泰專其事人益疑懼
 泰有籌畫能決大事/為叔文等所倚重
[058-30b]
以王叔文為户部侍郎
 叔文為户部侍郎俱文珍等惡其專權削去翰林之
 職叔文驚曰叔文日至此商量公事若不得此院職
 事則無因而至矣王伾即為疏請乃許三五日一入
 翰林叔文始懼
六月貶羊士諤為寧化唐縣今屬福/建汀州府
 宣化巡官羊士諤以事至長安遇叔文用事公言其
 罪叔文怒欲斬之執誼不可遂貶焉執誼初為叔文/所引用深附之
[058-31a]
 既得位欲掩其迹且迫于公議故時時為異同輒使/人謝叔文曰非敢負約乃欲曲成兄事耳叔文詬怒
 不之信遂/成仇怨
王叔文以母䘮去位
 叔文既以范希朝韓泰主神策行營邊將各以状辭
 中尉宦者始悟兵柄為叔文等所奪乃大怒密令其
 使歸告諸將曰無以兵屬人希朝至奉天諸将無至者
 泰馳歸白之叔文計無所出未幾以母䘮去位韋執
 誼益不用其語叔文怒與其黨謀起復斬執誼而盡
[058-31b]
 誅不附已者王伾日詣宦官及杜佑請起叔文為相
 總北軍坐翰林中疏三上不報知事不濟忽呌曰伾
 中風矣遂輿歸不出
横海軍節度使程懷信卒
 以其子執恭為留後後賜/名權
秋七月太子監國
 先是韋臯表請太子監國臯上表曰陛下哀毁成俟/請權令太子親監庻政
 皇躬痊愈復歸春宫又上太子牋曰聖上亮陰不言/委政臣下而所付非人王叔文王伾李忠言之徒輙
[058-32a]
 當重任墮紊紀綱樹置心腹恐危家邦願殿下/即日奏聞斥逐羣小使政出人主則四方獲安俄而
 荆南裴均字君齊光/庭曾孫河東嚴綬牋表繼至意與臯同
 中外皆倚以為援至是上亦惡叔文黨俱文珍等因
 屢請以太子監國上許之
以杜黄裳袁滋同平章事鄭珣瑜高郢罷
 俱文珍等以黄裳滋皆舊臣故引用之
八月帝傳位于太子自號太上皇貶王伾為開州唐置/今四
川䕫州府/開縣是司馬叔文為渝州唐置今四川/重慶府是司户
[058-32b]
 伾尋病死明年賜叔文死
太子即位是為/憲宗
 昇平公主獻女口上曰上皇不受獻朕何敢違遂郤
 之荆南獻毛龜上曰朕所寳惟賢嘉禾神芝皆虚美
 耳所以春秋不書祥瑞自今勿復以聞珍禽奇獸亦
 毋得進
西川節度使南康王韋臯卒謚曰/忠武
 臯在蜀二十一年重加賦斂豐貢獻以結主恩厚給
[058-33a]
 賜以撫士卒士卒婚嫁死䘮皆供其費以是得乆安
 其位士卒樂為之用服南詔摧吐蕃府庫既實時寛
 其民三年一復租賦蜀人服其智謀而畏其威及卒
 畫像為土神祀之
夏綏節度使韓全義致仕
 全義敗于溵水還不朝覲而去上在藩邸聞而惡之
 全義懼乃請入朝杜黄裳直令致仕
罷裴延齡所置庫
[058-33b]
遣使宣慰江淮
以鄭餘慶字君業/絪從子同平章事
 貞元中餘慶為相以比户部侍郎于䪹頔之/兄坐貶餘/慶
 與䪹素善䪹所奏事餘慶多勸/行之徳宗以為朋比遂貶郴州及上即位復以為同
 平章事明年夏/餘慶罷
始令史官撰日厯劉友益曰日厯/之名始見于此
 從監修國史韋執誼之請也
貶韓泰韓曄柳宗元劉禹錫為諸州刺史已又貶泰等/為諸州司馬
[058-34a]
冬十月塟崇陵在西安府涇/陽縣嵯峨山
 范氏祖禹曰徳宗享國二十有六年粃政尢多初欲/削平僭叛剗滅藩鎮一有奉天之難而心隕膽破惟
 恐生事既猜防臣下則專任宦者思其窮窘則聚斂/掊克自古治愈久而政愈弊年彌進而徳彌退鮮有
 如徳宗者也是以藩鎮强而王室弱宦者專而國命/危貪政多而民心離唐室之亡卒以是三者其所從
 來漸/矣
十一月祔于太廟
 禮儀使杜黄裳等議以為國家法周制太祖猶后稷
 髙祖猶文王太宗猶武王皆不遷髙宗在三昭三穆
[058-34b]
 之外請遷主于西夾室從之
貶韋執誼為崖州司户
 叔文敗執誼亦自失形勢奄奄無氣聞人行聲輙惶
 悸失色以至于貶
十二月以劉闢字太初貞/元中進士為西川節度副使韋丹字文/明孝
寛六/世孫為東川節度使
 先是韋臯卒劍南支度副使唐六典凡天下邊軍皆/有支度使以計軍資糧
 仗劉闢由支度副使表求旌節尋授為節度副使綱/目于闢求旌節即作節度副使誤今依新舊書及通
[058-35a]
 鑑改/正劉闢自為留後表求節鉞朝廷不許以袁滋為
 節度使徵闢為給事中闢不受徵阻兵自守滋畏其
 彊不敢進上怒貶滋吉州刺史又以新嗣位力未能
 討闢因授闢節度副使諫議大夫韋丹上疏曰今釋
 闢不誅則朝廷可以指臂而使者惟兩京耳此外誰
 不為叛上善其言以丹鎮東川
以鄭絪同平章事
 絪由翰林學士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058-35b]
憲宗皇帝
丙/戌元和元年春正月太上皇崩
劉闢反命神策行營節度使髙崇文幽州/人將兵討之
 闢既得旌節志益驕求兼領三川上不許闢遂發兵
 圍梓州推官林藴力諌闢闢怒將斬之陰戒行刑者/使不殺但數礪刃于其頸欲使屈服而赦之
 藴叱之曰豎子當斬即斬我頸豈汝砥石耶闢曰忠/烈士也乃黜之 林氏風俗通曰林放之後藴字復
 夢莆/田人上欲討闢而重于用兵公卿議者亦以為蜀險
 固難取杜黄裳獨曰闢狂戅書生取之如拾芥耳臣
[058-36a]
 知神策軍使髙崇文勇畧可用願陛下専以軍事委
 之勿置監軍闢必可擒上從之翰林學士李吉甫亦/勸上討蜀上由是器
 之/乃削闢官爵詔崇文與神策行營兵馬使李元奕
 河南西道節度使嚴礪字元明震/從祖弟討之時宿將甚衆/皆自謂當征
 蜀之選及詔用/崇文皆大驚崇文時屯長武城注見/前練卒五千常
 如寇至受詔即行器械糗糧一無所闕軍士有食于
 逆旅折人七箸者崇文斬以狥劉闢陷梓州執東川
 節度使李康崇文引兵趣梓州闢歸康以求自雪崇
[058-36b]
 文以康敗軍失守斬之初上與杜黄裳論及藩鎮黄/裳曰徳宗自經憂患務為姑
 息不生除節帥有物故者遣中使察軍情所與則授/之未嘗出朝廷之意陛下必欲振舉綱紀宜稍以法
 度裁制藩鎮然後天下可得而理也上深以為然于/是用兵討蜀以至威行兩河皆黄裳啟之也 上嘗
 與宰相論自古帝王或勤勞庻政或□拱無為何為/而可黄裳對曰王者上承天地宗廟下撫百姓四夷
 夙夜憂勤固不可自暇逸然上下有分紀綱有叙苟/慎選賢才而委任之有功則賞有罪則刑誰不盡力
 明主勞于求人而逸于任人此虞舜所以無為而治/者也至于簿書獄市煩細之事各有司存非人主所
 宜親也昔秦始皇以衡石程書魏明帝自按行尚書/事隋文帝衞士傳餐皆無補當時取譏後世所務非
 其道也丄/深然之
[058-37a]
三月夏綏留後楊惠琳拒命詔河東天徳軍討誅之
 韓全義之入朝也以其甥楊惠琳知留後朝廷以將
 軍李演為夏綏節度使惠琳勒兵拒之河東節度使
 嚴綬表請討之遣牙將阿跌代北/複姓光進其先河曲諸/部後家太原
 及弟光顔字光/逺將兵赴之夏州兵馬使張承金斬惠
 琳傳首京師光進兄弟在河東皆以勇敢聞後賜姓
 李氏
夏四月以髙崇文為東川節度副使
[058-37b]
 韋丹至漢中表言髙崇文容軍逺鬬無所資若與梓
 州綴其士心必能有功故有是命
策試制舉之士
 于是元稹字微之/河南人獨孤郁字古風/及之子白居易字樂天/下邽人
 俛字師謙/華之孫沈𫝊師字子言既/濟之子出焉上以稹俛為左右
 拾遺居易為盩厔尉傳師為校書郎稹上疏論諌職/畧曰昔太宗以
 王珪魏徵為諌官宴遊寝食未嘗不在左右三品以/上入議大政必遣諫官一人隨之以參得失故天下
 大理今諌官就列朝謁而已近年以來正牙不奏事/庻官罷巡對諫官能舉職者獨誥命有不便則上封
[058-38a]
 事耳君臣之際諷諭于未形籌畫于至密尚不能囘/至尊之盛意况已行之誥令而欲以咫尺之書収之
 誠亦難矣願陛下時于延英召對使盡所懷頃之復/上疏曰開直言廣視聽理之萌也甘詔䛕蔽近習亂
 之象也自古人主即位之初必有敢言之士苟受而/賞之則君子樂行其道競為忠讜小人亦貪得其利
 不為回邪如是則上下之志通幽逺之情達欲無理/得乎苟拒而罪之則君子将括囊以保身小人迎合
 以竊位十歩之事皆可欺也欲無亂得乎昔太宗初/即位孫伏伽以小事諫太宗厚賞之故當時言事者
 惟患不深切未嘗以觸忌諱為憂也太宗豈好逆意/而惡從欲哉誠以順適之快小而危亡之禍大故也
 陛下踐祚今已周嵗未見有受伏伽之賞者臣等備/位諌列曠日彌年不得召見而况疏逺之臣乎因條
 奏請次對百官復正牙奏事禁非時貢獻等十事又/勸上以伾文為戒早擇修正之士輔導諸子上頗嘉
[058-38b]
 納其言時召見之訪巡對猶云轉對貞元中令常参/官毎日引見二人 以政事謂之巡對後罷焉
以李巽為度支鹽鐵轉運使
 杜佑請觧鹽鐵舉巽自代自劉晏之後居職者莫能
 繼之巽掌使一年征課所入類晏之多明年過之又
 一年加一百八十萬緡
塟豐陵在西安府富/平縣東北
秋八月平盧節度使李師古卒
 師古卒判官髙沭李公度奉師古異母弟師道為節
[058-39a]
 度副使總軍務乆之朝命未下或請出兵掠四境髙
 沭固止之請輸兩税申官吏行鹽法奉表京師杜黄
 裳請乗其未定而分之上以劉闢未平以師道為留
 後
九月堂後主書堂後/官也滑渙伏誅
 渙乆在中書與知樞密代宗時始置内樞/密使以宦者為之劉光琦相
 結杜佑鄭絪等皆善視之鄭餘慶與諸相議事渙從
 旁指陳是非餘慶怒叱之未幾罷相四方賂遺無虚
[058-39b]
 日中書舍人李吉甫言其專恣請去之上命宰相闔
 中書四門捜掩盡得姦狀賜死籍没家財凡數十萬
髙崇文克成都擒劉闢送京師誅之
 先是崇文破鹿頭闗在今四川綿州徳陽/縣北以鹿頭山名連戰皆㨗
 詔征蜀諸軍悉取崇文處分至是崇文復屢敗劉闢
 河東將阿跌光顔將兵㑹崇文于行營愆期一日懼
 誅欲深入自贖軍于鹿頭之西㫁其糧道于是綿江
 即今綿陽河源出綿竹縣下流至/漢州入雒江雒江今名石亭江鹿頭諸將皆以城
[058-40a]
 降崇文遂長驅直指成都克之闢奔吐蕃崇文使髙
 霞寓幽州范/陽人追擒之遂入成都屯于通衢市肆不驚
 秋毫無犯檻闢送京師斬其大將邢泚餘無所問命
 軍府事一遵韋南康韋臯封南/康王故云故事從容指撝一境
 皆平先是知卬州崔從以書諫闢闢發兵攻之從固/守得免韋臯參佐皆素服請罪崇文皆禮而薦
 之獨謂段文昌曰君必為將相未敢奉薦闢有二妾/皆殊色監軍請獻之崇文曰天子命我討平凶䜿當
 以撫百姓為先遽獻婦人以求媚豈天子之意邪崇/文義不為此乃以配將吏之無妻者 卭州梁置今
 𨽻四川崔從字子乂融曽孫/段文昌字墨卿志元元孫初杜黄裳建議征蜀指
[058-40b]
 授方畧皆懸合事宜崇文素憚劉澭盧龍節度使濟/之弟徳宗時舉
 部歸朝授秦州刺史/御軍嚴整蕃戎懾服黄裳使謂崇文曰若無功當以
 澭相代故能得其死力及蜀平宰相入賀上目黄裳
 曰卿之功也闢至長安并族黨悉誅之
徵少室□見/注山人李渤字濬之/洛陽人為左拾遺
 渤辭疾不至然朝廷政有得失輒附奏陳論
冬十月以髙崇文為西川節度使栁晟河中/觧人為山南西
道節度使
[058-41a]
 晟至漢中府兵討劉闢還未至城詔復遣戍梓州軍
 士怨怒謀作亂晟聞之疾驅入城慰勞之曰汝曹何
 以得成功對曰誅反者劉闢耳晟言闢以不受詔命
 故汝曹得以立功豈可復使他人誅汝以為功邪衆
 皆拜謝請詣戍所
十一月以吐突承璀吐突代北複/姓承璀閩人為左神策中尉
 承璀事上于東宫以幹敏得幸
囘鶻入貢
[058-41b]
 始以摩尼偕來摩尼猶中國之僧也其法日晏乃/食食葷而不食湩酪囘鶻信奉之
 寺處之其後徃來為姦十/二年遣歸其國
丁/亥二年春正月司徒杜佑請致仕
 上以佑髙年重徳禮重之常呼司徒而不名佑以老
 疾請致仕詔令佑毎月一再入朝因至中書議大政
杜黄裳罷為河中節度使
 黄裳有經濟大畧而不修小節故不得久在相位
以武元衡李吉甫同平章事
[058-42a]
 吉甫謂中書舍人裴垍字𢎞中/聞喜人日吉甫流落江淮踰
 十五年一旦䝉恩至此思所以報徳惟在進賢而朝
 廷後進罕所接識君有精鑒願悉為我言之垍取筆
 疏三十餘人數月之間選用畧盡當時翕然稱吉甫
 為得人
夏四月以范希朝為朔方靈鹽節度使
 以右神策鹽州定逺軍名唐初置故城在/今寧夏府新渠縣北兵𨽻焉以
 革舊弊任邊將也希朝以宿衛出帥以/革任用邊將之弊
[058-42b]
李錡反制削官爵屬籍發諸道兵討之鎮海兵馬使張
子良執錡送京師伏誅
 夏蜀既平藩鎮惕息鎮海節度使李錡不自安求入
 朝上許之錡實無行意屢遷行期稱疾請至嵗暮武
 元衡曰錡求朝得朝求止得止將何以令四海上以
 為然下詔徵之錡計窮遂謀反殺留後王澹制削錡
 官爵遣淮南節度使王鍔統諸道兵討之時常州刺/史顔防斬
 錡將李深傳檄蘇杭湖睦請同進討湖州刺史辛秘/亦斬錡將趙惟忠 辛秘系出隴西睦州隋置今浙
[058-43a]
 江嚴州府是/餘注俱見前錡遣兵馬使張子良等將兵襲宣州子
 良等知錡必敗與牙將裴行立同謀夜還趣城執錡
 械送京師時羣臣入賀上愀然曰朕不徳/致宇内數有干紀者何賀之有上御興安
 門引錡面詰之對曰臣初不反張子良等教臣耳上
 曰卿為元帥子良等謀反何不斬之而入朝錡無以
 對乃并其子腰斬之宰相議誅錡大功以上親兵部/郎中蔣乂曰錡大功親皆淮安
 靖王之後也淮安有佐命之功陪陵享廟豈可以末/孫為惡而累之乎又欲誅其兄弟又曰錡兄弟故都
 統國貞之子也國貞死王事豈可使之不祀乎乃皆/流貶 淮安靖王名神通李國貞為絳州行營兵所
[058-43b]
 殺事/具前有司籍其家財輸京師翰林學士裴垍李絳字/深
 之系本/賛皇言錡割剥六州以富其家今以輸上京恐逺
 近失望願以賜浙西百姓代今年租賦上嘉歎從之
以武元衡為西川節度使髙崇文為邠寧節度使
 髙崇文在蜀朞年謂監軍曰西川為宰相囘翔之地
 崇文豈敢自安屢上表稱蜀中安逸無所陳力願効
 死邊陲故有是命
盧從史擅出兵屯邢洺
[058-44a]
 昭義節度使盧從史内與王士真劉濟通而外獻策
 請圖山東擅引兵東出邢洺上召令還從史不時奉
 詔乆之乃還上召李絳語之曰朕與鄭絪議敇從史
 歸上黨續徵入朝絪乃泄之于從史使稱上黨乏糧
 就食山東負朕乃爾將何以處之對曰審如此滅族
 有餘矣然絪從史不自言陛下誰從得之上曰吉甫
 密奏絳曰搢紳之論以絪為佳士恐必不然或者同
 列欲專朝政疾寵忌前願陛下熟察之上良乆曰非
[058-44b]
 卿言朕幾誤處分上又嘗問絳曰諫官多謗訕無事/實朕欲摘其尤者一二以儆其餘
 何如對曰此殆非陛下之意必有邪臣欲壅蔽陛下/之聰明也人臣死生繄人主喜怒敢發口諫者有幾
 就有諫者皆晝度夜思朝刪暮減比得上達什無二/三故人主孜孜求諌猶懼不至况罪之乎如此杜天
 下之口非社稷之福也上善其言謂宰相曰太宗以/神聖之資羣臣進諫者猶往復數四况朕寡昧自今
 事有違宜卿當十/論無但一二而已
羣臣上尊號
以白居易為翰林學士
 居易作樂府百餘篇規諷詩事流傳禁中上悦之故
[058-45a]
 有是命
李吉甫上元和國計簿
 總計天下方鎮四十八州府二百九十五縣千四百
 五十三其鳳翔鄜坊邠寧振武涇原銀夏靈鹽河東/易定魏博鎮冀范陽滄景淮西湽青等十五
 道七十一州不申户口外每嵗賦税倚辦止于浙江/東西宣歙淮南江西鄂岳福建湖南八道四十九州
 百四十/四萬户户税比天寳四分減三兵給比天寳三分増
 一大率二户資一兵其水旱所傷非時調發不在此
 數
[058-45b]
戊/子三年春正月大赦禁長吏詣闗進奉
 知樞密院劉光琦奏分遣中使齎敇詣諸道意欲分
 其饋遺翰林學士裴垍李綘奏敇使所至煩擾不若
 但付急遞傳遞馳驛/兼程而行上從之光琦稱舊例上曰例是
 固當從之苟非是何不改中丞盧坦彈奏山南西道
 節度使柳晟浙東觀察使閻濟美違赦進奉上召坦
 褒慰之曰朕已釋之不可失信坦曰赦令宣布海内
 陛下之大信也晟等不畏陛下法奈何存小信棄大
[058-46a]
 信乎上乃命歸所進于有司
夏四月策試賢良方正直言直諫舉人
 牛僧孺字思黯𢎞/七世孫皇甫湜字持正睦/州新安人李宗閔字損之/鄭王元
 懿四/世孫皆指陳時政之失無所避考官楊於陵字達夫/漢太尉
 震之/後韋貫之本名純避諱以/字行夐八世孫署為上第上亦嘉之李
 吉甫惡其言直泣訴于上且言湜翰林學士王涯字/廣
 津太/原人之甥也涯與裴垍覆策而不自言上不得已罷
 垍貶貫之巴州刺史涯虢州司馬於陵嶺南節度使
[058-46b]
 僧孺等乆之不調各從辟于藩府劉友益曰唐末/黨禍起于此
以裴均為右僕射盧坦為庻子
 均素附宦官嘗入朝踰位而立御史中丞盧坦揖而
 退之均不從坦曰昔姚南仲為僕射位在此均曰南
 仲何人坦曰是守正不交權倖者坦尋改右庻子白/居
 易上疏曰牛僧孺等直言時事而遭斥逐楊於陵等/以収直言而坐譴謫盧坦以舉時事而黯庻子此數
 人皆今之人望天下視其進退以卜時之否臧者也/一旦無罪悉疎棄之上下杜口衆心恟恟陛下亦知
 之乎且陛下既下詔徵之直言索之極諌僧孺等/所對如此縱未能推而行之又何忿斥而罪之乎
[058-47a]
五月沙陀來降以其酋長執宜為陰山兵馬使劉友益/曰朱邪
之入中國/也始此
 沙陀勁勇冠諸胡吐蕃每戰沙陀降吐/蕃事具前以為前鋒囘
 鶻攻吐蕃取凉州吐蕃疑沙陀貳于囘鶻欲遷之河
 外沙陀懼酋長朱邪盡忠與其子執宜謀復歸唐帥
 部落三萬而東吐蕃追之轉戰數百合盡忠死部衆
 亡者大半餘萬人詣靈州降節度使范希朝置之鹽
 州為市牛羊廣其畜牧善撫之詔置陰山府以執宜
[058-47b]
 為兵馬使毎有征討用之皆㨗靈鹽軍益彊
秋七月辛巳朔日食
以盧坦為宣歙觀察使
 坦到官值嵗饑榖價日増或請抑之坦曰宣歙榖少
 仰食四方若價賤則商船不來益困矣既而斗米二
 百商旅輻輳民賴以生
淮南節度使王鍔入朝
 鍔厚進奉賂宦官求平章事白居易言宰相人臣極
[058-48a]
 位非清望大功不應授今除鍔則諸鎮皆生冀望與
 之則典章大壞又不感恩不與則厚薄有殊或生怨
 望且鍔在鎮百計誅求自入進奉若除宰相藩鎮效
 之競為割剥則百姓何以堪之事遂寢
以裴垍同平章事
 上雖以李吉甫故罷垍學士然寵信彌厚故未幾復
 擢為相嘗謂之曰以太宗元宗猶藉輔佐以成其理
 况如朕不及先聖萬倍者乎垍亦竭誠輔佐上嘗問
[058-48b]
 垍為理之要何先對曰先正其心舊制民税分上供
 供度/支送使送本/道留州存留/本州三品建中初定兩税時貨
 重錢輕是後貨輕錢重民所出已倍其初民輸本色/凖錢過倍
 其留州送使者所在又降省估都省所/立之價就實估出物/處時
 價/以重斂于民有司于折價則凖省價以多取錢于/買物則又凖時價以多取物是反覆
 倍征于/民也垍奏請一用省估其觀察使先税所理州以
 自給不足然後税屬州由是江淮稍蘇先是執政多
 惡諌官言時政得失垍獨賞之垍器局峻整人不敢/干以私嘗有故人自
[058-49a]
 逺詣之垍待之優厚其人乗間求京兆判司垍曰公/才不稱此官垍不敢以私害公他日有盲宰相憐公
 者不妨得之/垍則必不可
李吉甫罷
 吉甫病醫者夜宿其家御史中丞竇羣劾吉甫交通
 術士上大駭訊之無狀羣坐貶吉甫亦乞免乃出為
 淮南節度使
邠公杜黄裳卒諡曰/宣
 黄裳達權變有王佐大畧當大政未乆不究其才及
[058-49b]
 處外天下嘗所屬意至是卒年七十贈司徒
己/丑四年春正月南方旱饑遣使宣慰賑恤
 宣慰使鄭敬徳等將行上戒之曰朕宫中用帛一匹
 皆籍其數惟賙救百姓則不計費卿等宜識此意
鄭絪罷以李藩同平章事
 藩為給事中制敇有不可者即于黄紙後批之吏請
 更連素紙藩曰如此乃狀也何名批敇裴垍薦藩有
 宰相器上以絪循黙罷之擢藩為相藩知無不言上甚
[058-50a]
 重之
三月成徳節度使王士真卒
 子承宗自為留後承宗叔父士則以承宗擅立恐禍/及宗與幕客劉栖楚俱自歸京師
 詔以士則為神策大将/軍 劉栖楚鎮州人
閏月制降繋囚蠲租税出宫人絶進奉禁掠賣
 上以乆旱欲降徳音李絳白居易言欲令實惠及人
 無如減其租税宫人數廣宜簡出之諸道横斂以充
 進奉南方多掠良人賣為奴婢皆宜禁絶上悉從之
[058-50b]
 制下而雨絳表賀曰乃知憂先于事故能無憂事至
 而憂無救于事
詔贖魏徵故第賜其家
 魏徵元孫稠貧甚以故第質錢于人平盧節度使李
 師道請以私財贖出之白居易奏言事闗激勸宜出
 朝廷師道何人敢掠斯美望敇有司以官錢贖還上
 乃出内庫二千緡贖以賜稠仍禁質賣
立鄧王寧為皇太子
[058-51a]
 李絳等奏曰陛下臨御四年儲關未立非所以承宗
 廟重社稷也故有是命
夏四月山南東道節度使裴均于頔入朝均節/度山南東道進銀器
 均有中人之助于徳音後首進銀器千五百兩李絳
 白居易等言均欲以此嘗陛下願却之上遽命出付
 度支尋密諭進奏院自今諸道進奉無得申御史臺
 有訪問者輒以名聞居易復以為言上不聽
起復盧從史為金吾大將軍
[058-51b]
 上欲乗王士真死除人代之不從則興師討之以革
 河北諸鎮世襲之弊裴垍曰李納跋扈不恭王武俊
 有功于國陛下前許師道今奪承宗沮勸違理彼必
 不服由是議乆不决上以問諸學士李絳曰武俊父/子相承四十餘年今承宗又以
 總軍務一旦易之恐未即奉詔又河北諸鎮事體正/同必不自安陰相黨助雖有勸成之請亦非誠意若
 所除之人得入彼則自以為功若不得入興師致討/彼又復潛相交結按兵玩冦進退獲利而勞費之病
 咸歸國家且今江淮大水公私困/竭軍旅之事恐未可輕議也中尉吐突承璀欲
 奪垍權自請將兵討之時昭義節度使盧從史遭父䘮
[058-52a]
 朝廷乆未起復遭䘮在軍不觧職/亦未奉命起復從史懼因承璀進
 説請以本軍討承宗詔走復金吾大將軍
吐蕃請和許之
六月以范希朝為河東節度使
 朝議以沙陀在靈武廹近吐蕃慮其反覆命悉從希
 朝詣河東希朝選其驍騎號沙陀軍處其餘衆於定
 襄川唐定襄縣之川也在今/大同府大同縣西北於是朱邪執宜始保神
 武川後魏故神武郡之川也在/今寧武府神池縣東北之黄花堆在今大同/府山陰縣
[058-52b]
 北一名/黄𤓰堆
毁安國寺碑樓
 吐突承璀領功徳使盛修安國寺奉立聖徳碑先搆
 樓請勅學士撰文欲以萬緡酬之上命李絳為之絳
 言堯舜禹湯未嘗立碑自言聖徳惟秦始皇刻石髙
 自稱述未審陛下欲何所法且敘修寺之美豈所以
 光聖徳邪上命曵倒碑樓承璀言樓大不可曵請徐
 毁拆上厲聲曰多用牛曵之承璀乃不敢言凡用百
[058-53a]
 牛曵之乃倒
秋七月貶楊慿字虚受/𢎞農人為臨賀漢縣今廣西平/樂府賀縣是
 中丞李夷簡字易之鄭王/元懿四世孫彈京兆尹楊慿貪汚僭侈
 貶臨賀尉憑親友無敢送者櫟陽尉徐晦獨至藍田
 與别權徳輿字載之/丹徒人謂之曰君送楊臨賀誠為厚矣
 無乃為累乎對曰晦自布衣䝉楊君知奨今日逺謫
 豈得不與之别借如明公他日為讒人所逐晦敢自
 同路人乎徳輿嗟歎稱之于朝後數日李夷簡奏晦
[058-53b]
 為監察御史謂之曰君不負楊臨賀肯負國乎
九月王承宗表獻徳棣二州詔以承宗為成徳節度使
薛昌朝嵩之/子為保信軍節度使領徳棣二州承宗襲昌
朝執之以歸
 上審問諸學士曰今欲用王承宗為成徳留後割其
 徳棣二州更為一鎮使輸二税請官吏何如李絳等
 對曰徳棣𨽻成徳已乆一旦割之恐其憂疑怨望復為
 隣道搆扇萬一旅拒倍難處置不若使弔祭使以其
[058-54a]
 私諭承宗令其表請幸而聽命於理固順若其不聽
 體亦無損上又問今劉濟田季安皆病若其物故又/如成徳天下何時當平議者皆言宜乘此
 際代之不受則發兵討之何時當平議者皆言宜乘/此際代之不受則發兵討之何如對曰羣臣見取蜀
 取呉易于反掌故謟躁之徒争獻策畫勸開河北陛/下亦以前日成功之易而信其言臣竊以為河北之
 勢與二方異何則西川浙西皆非反側之地其四隣/皆國家臂指之臣劉闢李錡獨生狂謀大軍一臨則
 渙然離耳河北則不然其將士百姓懐其累代煦嫗/之恩不知君臣逆順之理隣道各爲子孫之謀亦慮
 他日及此萬一或相表裏兵連禍結戎狄乘閒内侵/其為憂患可勝道哉濟及季安物故之際若有隙可
 乗當臨事圖之于今用兵則恐未可太平之業非朝/夕可致願陛下審處之時呉少誠病甚絳等因言少
[058-54b]
 誠病必不起淮西四旁皆國家州縣不與賊通朝廷/命帥今正其時萬一不從可議征討故臣願捨恒冀
 難致之策就申蔡易成之謀脱或恒冀連兵事未如/意蔡州有釁勢可興師南北俱興財用不贍儻事不
 得已須赦承宗則恩威/兩廢不如早賜處分既而承宗以未得朝命頗懼
 累表自訴上遣京兆少尹裴武宣慰承宗受詔甚恭
 請獻徳棣二州武復命以承宗為成徳軍節度徳州
 刺史薛昌朝為保信軍節度領徳棣二州昌朝王氏/壻故就用
 之/田季安使謂承宗曰昌朝陰與朝廷通故受節鉞
 承宗襲執昌朝囚之上以裴武為欺㒺又有譖之者/曰武使還先宿裴垍家明旦乃
[058-55a]
 入見上怒甚欲貶之李絳曰武昔䧟李懷光軍中守/節不屈豈容今日遽為姦囘葢承宗始懼朝廷誅討
 故請獻二州而隣道不欲其然計必有陰行間説使/不得守其初心者非武之罪也况垍武乆處朝廷諳
 練事體豈有使未復命而先宿宰相家乎此/殆讒人中傷之言願陛下察之上遂不問
以許孟容字公範/長安人為京兆尹
 左神策軍吏李昱貸長安富人錢不償孟容収捕械
 繫立期使償曰期滿不足當死中尉訴于上上遣中
 使宣㫖送本軍孟容曰臣不奉詔當死然臣為陛下
 尹京畿非抑制豪彊何以肅清輦下錢未償李昱不
[058-55b]
 可得上嘉其剛直而許之京城震慄
冬十月削奪王承宗官爵發兵討之以吐突承璀為招
討處置等使
 上遣中使諭王承宗使遣薛昌朝還鎮承宗不奉詔
 制削奪其官爵以吐突承璀為神策河中等道行營
 兵馬使諸軍招討處置等使翰林學士白居易上疏
 諫畧曰國家征伐當責成將帥近嵗始以中使為監/軍已非令典自古及今未有徵天下之兵專令中
 使統領者也今神䇿不置行營節度使則承璀乃制/將又統諸軍招討使則都統也臣恐四方聞之必輕
[058-56a]
 朝廷四夷聞之必笑中國陛下忍令後代相傳云以/中官為制將都統自陛下始乎又恐諸道耻受指麾
 心既不齊功何由立且軍國權柄動闗理亂朝廷制/度出自祖宗陛下寧忍徇彼之欲而自隳法制以損
 聖朝/乎度支使李元素鹽鐵使李鄘京兆尹許孟容御
 史中丞李夷簡給事中吕元膺字景夫鄆/州東平人穆質懷州/河内
 人/右補闕獨孤郁亦極言其不可上不得已削承璀
 四道兵馬使改處置為宣慰而已李絳嘗極言宦官/驕横侵害政事讒
 毁忠良上曰此屬安敢為讒就使為之朕亦不聽絳/曰此屬大抵不知仁義不分枉直惟利是嗜得賂則
 譽跖蹻為亷良拂意則毁龔黄為貪暴惟用傾巧之/智搆成疑似之端朝夕左右浸潤以入之陛下必有
[058-56b]
 時而信之矣自古宦官敗國者備載方/冊陛下豈得不防其漸乎上不能用
十一月呉少誠死牙將呉少陽滄州清/池人自為彰義軍留後
 先是少誠寵其大將呉少陽名以從弟出入如至親
 少誠病少陽殺其子自攝副使知軍州事及少誠死
 少陽遂自為留後上以河朔方用兵不能討少陽明
 年三月遂以少陽為淮西留後尋授節/度使
庚/寅五年春正月吐突承璀討王承宗戰不利
 先是幽州牙將譚忠絳人/使于魏時田季安方舉其
[058-57a]
 徒謀出兵以拒吐突承璀忠聞之往説季安季安聞/吐突承
 璀討王承宗聚其徒曰師不跨河二十五年矣今一/旦越魏伐趙趙虜魏亦虜矣為之奈何其將有超伍
 而言者曰願借騎五千以除君憂季安欲從之忠知/其謀入謂季安曰如某之計是引天下之兵也往年
 王師取蜀取呉算不一失是皆相臣之謀今王師越/魏伐趙不使耆臣宿將而專付中臣不輸天下之甲
 而多出秦甲君知誰為之謀此乃天子自為之謀欲/將夸服于臣下也若師未叩趙而先碎于魏是上之
 謀反不如下能不耻且怒乎既耻且怒必任智士畫/長策仗猛將練精兵畢力再舉鑑前之敗必不越魏
 而伐趙校罪輕重必不先趙而後魏矣季安曰然則/若之何忠曰王師入魏君厚犒之而悉甲壓境號曰
 伐趙陰遺趙書使觧□障遺魏一/城特以奏㨗則魏之霸基安矣季安善其言遂與
[058-57b]
 趙陰計得其堂陽漢縣宋省故城在/今冀州武邑縣已而忠歸幽州
 復激劉濟使伐趙濟合諸將曰天子知我怨趙今必/命我伐之趙亦必大備我伐與不
 伐孰利忠曰是必皆將無之濟怒曰我與承宗反乎/命繋忠獄使人視成徳之境果不為備而詔至亦止
 令濟䕶北邊濟乃召忠問何以知之忠曰盧從史外/親燕内實忌之外絶趙内實與之此為趙畫曰燕以
 趙為障雖怨趙必不殘趙不必為備一示趙不敗抗/燕二使燕獲疑天子此忠所以知天子之不使君伐
 趙而趙之不備燕也濟曰今則柰何忠曰天子伐趙/君坐燕之甲不濟易水使潞人得以藉口是燕貯忠
 義之心卒染私趙之謗不見徳于趙人惡聲徒/嘈嘈于天下耳請君熟思之濟曰吾知之矣時諸
 軍皆未進濟下令軍中曰五日畢出後者醢以狥乃
[058-58a]
 自將兵七萬獨出擊趙拔饒陽束鹿注俱/見前于是諸軍
 皆㑹于定州及是承璀至行營威令不振與承宗戰
 屢敗大將軍酈定進戰死軍中奪氣河北用兵乆無/功㑹上以吳少
 陽為淮西留後白居易言河北本不當用兵今承璀/未嘗苦戰已失大將遷延進退乆未有功師道季安
 元不可保察其情狀似相計㑹各収一縣遂不進軍/觀此事勢速須罷兵若復遲延所費滋多且河北諸
 將見吳少陽已受制命必引事例輕重請雪承宗章/表繼來義無不許如此則是與奪皆由隣道恩信不
 出朝廷此臣所為陛下痛惜者也况今天時已熱兵/氣相蒸饑渴疲勞疾疫暴露一有奔潰諸軍必摇西
 戎北虜承虚入冦兵連禍生何事不有萬一及/此實國安危此臣所為陛下深憂者也不聽
[058-58b]
貶元稹為江陵士曹
 河南尹房式有不法事東臺監察御史元稹奏攝之
 擅令停務朝廷以為不可罰俸召還至敷水驛在今/同州
 府華陰/縣西有内侍後至破驛門入擊稹傷面上復引稹
 前過貶之李絳崔羣字敦詩/武城人言稹無罪白居易言中
 使陵辱朝士中使不問而稹先貶恐自今中使出外
 益暴横人無敢言者又稹為御史多所舉奏不避權
 勢切齒者衆恐自今無人肯為陛下當官執法有大
[058-59a]
 姦猾陛下無從得知上不聽
吐突承璀誘盧從史執送京師以烏重𦙍字保君承/玼之子
河陽節度使
 盧從史陰與王承宗通謀上甚患之㑹從史遣牙將
 王翊元入奏事裴垍引與語為言君臣之義微動其
 心翊元遂輸誠言從史陰謀及可取之狀垍令翊元
 還本軍經營遂得其都知兵馬使烏重𦙍欵要垍言
 于上曰從史必為亂今與承璀對營而不設備失今
[058-59b]
 不取後雖興大兵未可以嵗月平也上許之承璀乃
 召從史入營與博伏壯士擒縛之馳詣京師昭義士
 卒聞之皆甲以出重𦙍當軍門叱之曰天子有詔從
 者賞違者斬遂皆散上嘉重𦙍功欲即以為昭義帥
 李絳以為不可乃以重𦙍鎮河陽而徙河陽節度使
 孟元陽鎮昭義貶從史驩州司馬
秋七月制雪王承宗復其官爵加劉濟中書令
 王承宗遣使自陳為盧從史所離間乞輸貢賦請官
[058-60a]
 吏許其自新李師道等亦數上表請雪之白居易復
 奏罷兵于是制先雪承宗復以徳棣二州與之悉罷
 諸道行營加劉濟中書令
瀛州刺史劉總弑其父濟及其兄緄
 濟之討王承宗也長子緄為副大使掌留務河北三/鎮相承
 各置副大使以嫡長為/之父没則代領軍務濟軍瀛州次子總為刺史濟
 有疾總與判官張圮謀使人從長安來曰朝廷以相
 公逗遛無功已除副大使為節度使矣濟怒追緄詣
[058-60b]
 行營總因進毒殺濟緄至又殺之遂領軍務
九月罷吐突承璀為軍器使
 裴垍言于上曰承璀首唱用兵疲弊天下卒無成功
 陛下縱以舊恩不加顯戮豈得全不貶黜以謝天下
 乎李絳奏曰陛下不責承璀他日復有敗軍之將何
 以處之若誅之則同罪異罰彼必不服若釋之則誰
 不保身而玩冦乎上即罷承璀中尉中外相賀
以權徳輿同平章事
[058-61a]
 上問宰相為政寛猛何先權徳輿對曰秦以慘刻而
 亡漢以寛大而興先後可見矣上善其言
冬十月以任廸簡為義武節度使張茂昭為河中節度使
 初義武節度使張茂昭請除代河北諸鎮互遣人説
 止之不從凡四上表上乃許之以任廸簡為義武行
 軍司馬茂昭悉以簿書管鑰授之遣其妻子先行曰
 吾不欲子孫染于汚俗茂昭既去都虞候楊伯玉張
 佐元相繼作亂將士共殺之奉廸簡主軍務時府庫
[058-61b]
 罄竭閭閻亦空廸簡無以犒士乃設糲飯與士卒共
 食之居㦸門下經月士卒感之共請還府然後得安
 上聞之命以綾絹十萬賜易定將士授廸簡節鉞徙
 茂昭鎮河中
十一月以王鍔為河東節度使
 上左右受鍔厚賂多稱譽之上命鍔兼平章事李藩
 固執以為不可權徳輿曰宰相非序進之官今鍔既
 無忠勲朝廷又非不得已何為遽以此名假之上乃
[058-62a]
 止鍔有吏才工于完聚范希朝以河東全軍出屯河/北耗散甚衆鍔到鎮之初兵不滿三萬人馬不過
 六百匹嵗餘兵至五萬人馬有五千匹器械精利倉/庫充實又進家財三十萬緡上復欲加鍔平章事李
 絳諫曰鍔在太原雖頗著績效今/因獻家財而命之若後世何乃止
裴垍罷為兵部尚書
 垍得風疾上甚悼惜之
十二月以李絳為中書舍人
 上每有軍國大事必與諸學士謀之嘗踰月不見學
 士絳等上言臣等飽食不言其為自計則得矣如陛
[058-62b]
 下何陛下詢訪理道開納直言實天下之幸非臣等
 之幸也上遂召對白居易因論事言陛下錯上色莊而/罷宻召絳謂曰居易小臣不遜須令
 出院絳曰陛下容納直言故羣臣敢竭誠無隐居易/言雖少思志在納忠陛下今日罪之臣恐天下各思
 箝口非所以廣聰明昭聖/徳也上悦待居易如初上嘗欲近獵苑中至蓬萊
 池西謂左右曰李絳必諫不如且止絳嘗面陳吐突
 承璀專横語極懇切上作色曰卿言太過絳泣曰陛
 下置臣于腹心耳目之地若臣畏避左右愛身不言
 是臣負陛下言之而陛下惡聞乃陛下負臣也上怒
[058-63a]
 觧曰卿所言皆人所不能言真忠臣也他日盡言皆
 應如是遂以為中書舍人絳嘗從容諫上聚財上曰/今政令不及兩河河湟淪
 于北敵朕日夜思雪祖宗之耻而財力不贍故不/得不蓄聚耳不然朕宫中用度儉薄多藏何用邪
辛/卯六年春正月以李吉甫同平章事
 吉甫自淮南召還復以前官秉政上尊任之
二月李藩罷為太子詹事
 李吉甫復相藩頗沮止㑹詔授吳少陽淮西節度吉
 甫既見上潛欲中藩即奏曰道逄中使假印節與吳
[058-63b]
 少陽臣為陛下恨之上色變翼日罷藩為太子詹事
 上嘗與宰相語及神仙李藩對曰秦始皇漢武帝學/仙之效具在前史太宗服天竺僧長年藥致疾此古
 今之明戒也陛下春秋鼎盛勵志太平宜拒絶方士/之説茍道盛徳充人安國理何憂無堯舜之壽乎
以李絳為戸部侍郎
 宦官惡李絳在翰林以為户部侍郎判本司上問絳
 故事戸部皆進羡餘卿獨無進何也對曰守土之官
 厚斂于人以市私恩天下猶共非之况戸部所掌皆
 陛下府庫之物給納有籍安得羡餘若自左藏輸之
[058-64a]
 内藏以為進奉是猶東庫移之西庫臣不敢踵此弊
 也上喜其直益重之
夏四月以盧坦判度支
 或告泗州刺史薛謇有異馬不以獻事下度支使巡
 官徃驗未返上遲之使品官内侍/省官劉㤗昕按其事盧
 坦曰陛下既使有司驗之又使品官繼往豈大臣不
 足信于品官乎臣請先就黜免上乃召泰昕還
五月以李惟簡范陽/人為鳳翔節度使
[058-64b]
 隴州地與吐蕃接舊常更入攻抄人不得息惟簡以
 為邊將當謹守備蓄財榖以待寇不當䂓少利起事
 益市耕牛鑄農器以給農之不能自具者増墾田數
 十萬畆屬嵗豐稔公私有餘販者流及他方
六月詔有司省吏員併州縣減仕塗均俸給
 李吉甫奏中原宿兵見在八十餘萬商賈僧道不服
 田畆者什有五六是常以三分勞筯苦骨之人奉七
 分待衣坐食之輩也今内外官以税錢給俸者不下
[058-65a]
 萬員天下或以一縣之地而為州一鄉之民而為縣
 者甚衆舊制一品月俸三十緡職田禄米不過千斛
 艱難以來増置使額厚給俸錢大厯中權臣月至九
 千緡州無大小刺史皆千緡常衮始立限約李泌稍
 復増加然有名存職廢或額去俸存閒劇之間厚薄
 頓異請敇有司請定省吏員併州縣減入仕之塗定
 俸給之數于是詔段平仲字秉庸/武威人韋貫之許孟容李
 絳同詳定省併八百八員諸色流外千七百餘人
[058-65b]
秋九月梁悦報讐殺人杖而流之
 富平此唐所置富平縣也今屬西安/府漢故縣在今寜夏府靈州人梁悦報父讐
 殺秦杲自詣縣請罪敇復讐據禮經則義不同天徵
 法令則殺人者死宜令都省集議聞奏職方員外郎
 韓愈議曰律無復讐之條非闕文也葢不許則傷孝
 子之心而乖先王之訓許之則人將依法專殺而無
 以禁止其端故聖人丁寧其義于經而深没其文于
 律其意將使法吏一㫁于法而經術之士得引經而
[058-66a]
 議也宜定其制曰凡復父讐者事發具事申尚書省
 集議奏聞酌其宜而處之則經律無失其指矣于是
 杖悦一百流循州隋置今廣東/惠州府是
冬十一月弓箭庫使劉希光伏誅以吐突承璀為淮南
監軍
 希光受羽林大將軍孫璹錢二萬緡為求方鎮事覺
 賜死事連知内侍省事吐突承璀出為淮南監軍上
 問李絳朕出承璀何如對曰外人不意陛下遽能如
[058-66b]
 是上曰此家奴耳曏以其驅使之人故假以私恩若
 有違犯朕去之輕如一毛耳試太子通事舍人李渉/知上于承璀恩顧未衰
 乃投匭上疏稱承璀有功希光無罪知匭使孔戣見/其副章詰責不受上疏極言淡姦險欺天請加顯戮
 詔貶渉峽州司倉子李渉渤之兄弟/戣字君嚴巢父從 峽州注見前
十二月以李絳同平章事
 李吉甫復相多修舊怨上頗知之故擢絳為相吉甫
 善迎逢上意而絳鯁直數争論于上前上多直絳而
 從其言由是二人有隙上御延英吉甫言天下已太/平陛下宜為樂絳曰漢文帝
[058-67a]
 時兵木無刃家給人足賈誼猶以為厝火積薪之下/不可謂安今法令所不能制者河南北五十餘州強
 鄰侵犯近接涇隴烽火屢驚加之水旱時作倉庫空/虚此正陛下宵衣旰食之時豈得謂之太平遽為樂
 哉上欣然曰卿言正合朕意退謂左右曰吉甫專為/悦媚如李絳真宰相也上嘗問貞元中政事不理何
 乃至此吉甫對曰徳宗自任聖智不信宰相使姦臣/得乗間弄威福故也上曰然此亦未必皆徳宗之過
 朕幼在徳宗左右見事有得失當時宰相亦未有再/三執奏者今日豈得專歸咎于徳宗邪卿軰宜用此
 為戒事有非是當力陳不已勿畏朕譴責而遽止也/吉甫嘗言人臣不當彊諫使君悦臣安不亦美乎李
 絳曰人臣當犯顔苦口指陳得失若䧟君于惡豈得/為忠上曰絳言是也吉甫至中書卧不視事長吁而
 已李絳或乆不諫上輙謂之曰豈朕不能容受邪將/無事可諫也吉甫又嘗言于上曰賞罰人主之二柄
[058-67b]
 不可偏廢今惠凙已深而威刑未振中外觧惰願加/嚴以振之上顧李絳曰何如對曰王者之政尚徳不
 尚刑豈可捨成康文景而效秦始皇父子者乎上曰/然後旬餘于頔入對亦勸上峻刑上謂宰相曰于頔
 大是姦臣勸朕峻刑卿知其意乎皆對曰不知也上/曰此欲使朕失人心耳吉甫失色退而抑首不言笑
 竟/日
太子寧卒
大稔
 是嵗天下大稔米斗有值二錢者
壬/辰七年春正月以元義方為鄜坊觀察使
[058-68a]
 義方媚事吐突承璀李吉甫欲自托于承璀擢義方
 為京兆尹李絳惡而出之義方入謝因言絳私其同
 年許季同以為京兆少尹故出臣鄜坊專作威福明
 日上以詰絳曰人于同年固有情乎對曰同年乃四
 海九州之人偶同科第情于何有且陛下不以臣愚
 備位宰相宰相職在量才授任若其人果才雖在兄
 弟子姪之中猶將用之况同年乎避嫌而棄才是乃
 便身非徇公也上曰善遂趣義方之官
[058-68b]
夏四月以崔羣為中書舍人
 上嘉翰林學士崔羣讜直命學士自今奏事必取羣
 連署然後進之羣曰翰林舉動皆為故事必如是後
 來萬一有阿媚之人為之長則下位直言無從而進
 矣遂不奉詔
五月詔蠲淮浙租賦
 上謂宰相曰卿軰屢言淮浙去嵗水旱近有御史自
 彼還言不至為災事竟何如李絳對曰臣按淮浙諸
[058-69a]
 道奏狀皆云水旱人流求設法招撫其意似恐朝廷
 罪之者豈肯無災而妄言災邪此葢御史欲為姦諛
 以悦上意耳願得其主名按致其法上曰卿言是也
 國以人為本聞有災當亟救之豈可復疑之邪因命
 速蠲其税上嘗與宰相論治道于延英殿日旰暑甚/汗透御服宰相求退上留之曰朕入禁中
 所與處者獨宫人宦官耳故樂與卿/等且共談為理之要殊不知倦也
秋七月立遂王恒為皇太子即穆/宗
八月魏博節度使田季安卒
[058-69b]
 季安病軍政廢亂夫人元氏立其子懷諫為副大使
 知軍務召牙内兵馬使田興字安道廷/玠之子為都知兵馬
 使興有勇力頗讀書性恭遜季安淫虐興/數規諫季安以為收衆心欲殺不果未幾季安
 卒上與宰相議魏博事李吉甫請興兵討之李絳曰/魏博不必用兵當自歸朝廷上意以吉甫議為然
 絳曰懷諫乳臭子不能自聽㫁軍府大權必有所歸/諸將不服怨怒必起田氏不為屠肆則悉為俘囚何
 足煩天兵哉然彼自列將起代主帥隣道之所深惡/不倚朝廷之援則無以自存故臣以為不必用兵可
 坐待魏博之自/歸也上曰善
冬十月魏博兵馬使田興請吏奉貢詔以興為節度使
[058-70a]
尋賜名/𢎞正
 田懷諫幼弱軍政皆决于家僮蔣士則數以愛憎移
 易諸將衆皆憤怒朝命乆不至軍中不安田興晨入
 府士卒大譟環拜請為留後興驚仆乆之起謂衆曰
 汝肯聽吾言勿犯副大使守朝廷法令申版籍請官
 吏然後可皆曰諾興乃殺蔣士則等十餘人遷懷諫
 于外自田承嗣據魏博至懷/諫凡四世四十九年監軍以聞上亟召李絳
 曰卿揣魏博若符契吉甫請遣中使宣慰以觀其變
[058-70b]
 絳曰今田興奉其土地兵衆坐待詔命不乗此際推
 心撫納必待勅使至彼持將士表來然後與之則是
 恩出于下而其感戴之心非今日比矣上欲且除留
 後絳曰田興恭順如此自非恩出不次無以深慰其
 心上從之除興節度使制命至魏州興感恩流涕士
 衆鼓舞
十一月遣知制誥裴度字中立/聞喜人宣慰魏博
 李絳言魏博五十餘年不霑皇化一旦來歸不有重
[058-71a]
 賞過其所望則無以慰士卒之心使四隣勸慕請發
 内庫錢百五十萬緡以賜之宦官以為太多上以語
 絳絳曰田興不貪專地之利不顧四隣之患歸命聖
 朝陛下奈何愛小費而遺大計不以収一道人心錢
 用盡更來機事一失不可復追借使國家發十五萬
 兵以取六州期年而克之其費豈止如此而已乎上
 悦曰朕所以惡衣菲食蓄聚貨財正欲為平定四方
 不然徒貯之府庫何為十一月遣知制誥裴度宣慰
[058-71b]
 魏博頒賞軍士六州百姓給復一年軍士受賜歡聲
 如雷成徳兖鄆使者數軰見之相顧失色歎曰倔强
 者果何益乎度為興陳君臣上下之義興聽之終夕
 不倦請度徧行所部宣布朝命又奉所部缺官請有
 司注擬奉法令輸税賦室屋僣侈者皆避不居鄆蔡
 恒遣遊客間説多方興終不聽李師道使人謂韓𢎞/曰我世與田氏約相
 保援今興非其族又首變兩河事亦公之所惡也我/與成徳合軍討之𢎞曰我不知利害知奉詔行事耳
 若兵北渡河我則以兵東/取曹州師道懼不敢動
[058-72a]
置振武乾元初置振武軍領麟勝二/州地在今陜西葭州神木縣天徳注見/前營田
 李絳奏振武天徳左右良田可萬頃請擇能吏開置
 營田可以省費足食上從之命度支使盧坦經度四
 年之間開田四千八百頃収榖四千餘萬斛嵗省度
 支錢二千餘萬緡
吐蕃寇涇州
 吐蕃數入寇上患之李絳言京西京北始置神策鎮
 兵欲以備禦吐蕃使與節度使掎角相應今則鮮衣
[058-72b]
 美食坐耗縣官每有寇至節度使邀與俱進則云申
 取中尉處分比及得報虜去逺矣縱有果鋭之將聞
 命奔赴節度使無刑戮以相制相視如平交左右前
 却莫肯用命請據所在之地割𨽻本鎮使號令齊一
 則軍威大振虜不敢入寇矣上曰不知舊事如此當
 亟行之既而神策軍驕恣日乆不樂𨽻節度使竟為
 宦官所沮而止
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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