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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御批歷代通鑑輯覽 > 御批歷代通鑑輯覽 卷五十四
[053-1a]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五十四

睿宗皇帝
辛/亥景雲二年春二月命太子監國以宋王成器為同州刺
史豳王守禮故太子/賢之子為豳州刺史安置太平公主于蒲州
 初太平公主以太子年少意頗易之既而憚其英武
 數為流言云太子非長不可立每覘伺其所為纎悉
[053-1b]
 必聞于上與益州長史竇懐貞結黨欲危太子邀
 韋安石至其第安石固辭不往上嘗宻召安石謂曰
 聞朝廷皆傾心東宫宜察之對曰陛下安得亡國之
 言此乃太平之謀耳太子有功於社稷仁明孝友天
 下所知願陛下無惑上矍然曰朕知之矣卿勿言公
 主又嘗乘輦邀宰相於光範門内諷以易置東宫衆
 皆失色宋璟抗言曰東宫有大功于天下真宗廟社
 稷之主柰何忽有此議與姚元之宻言于上曰宋王
[053-2a]
 陛下之元子豳王髙宗之長孫公主交搆其間将使
 東宫不安請出宋豳王皆為刺史罷岐薛二王岐王/名隆
 範薛王名隆/業皆帝之子左右羽林太平公主武攸暨皆于東都
 安置上曰朕惟一妹豈可逺置東都諸王惟卿所處
 頃之上謂侍臣曰術者言五日中當有急兵入宫卿
 等為朕備之張說曰此必姦人欲離間東宫願陛下
 早使太子監國則流言自息矣元之曰張說所言社
 稷之至計也上悅以宋王成器為同州刺史豳王守
[053-2b]
 禮為豳州刺史太平公主蒲州安置命太子監國六
 品以下官徒以下罪並聽處分已而太平公主聞姚/元之宋璟之謀大怒
 以讓太子太子懼奏二人離間姑兄乃貶元之為/申州刺史璟楚州刺史宋豳二王寢刺史之命太
 平公主亦/即還京師
以韋安石為中書令李日知為侍中
 安石日知為政紀綱紊亂復為景龍之世矣
夏四月制政事皆取太子處分
 上召三品以上謂曰朕素懐淡泊不以萬乘為貴今
[053-3a]
 欲傳位太子如何羣臣莫對殿中侍御史和逄堯岐/州
 岐山/人太平公主之黨也言于上曰陛下春秋未髙方
 為四海所依仰豈得遽爾上乃止制凡政事皆取太
 子處分軍旅死刑及五品除授議定以聞
六月置十道按察使劉友益曰按察/使之名始此
 時遣使按察十道分山南為東西兩道分隴右為河
 西道又分天下置二十四都督楊益州并荆四州為四大/都督汴兖魏兾蒲綿
 秦洪潤越十州為中都督齊鄜涇/襄安潭遂通梁䕫十州為下都督各糾察所部刺史以
[053-3b]
 下善惡太子右庶子李景伯舍人盧備等上言都督
 專生殺之柄權任太重或用非其人為害不細今御
 史秩卑望重以時廵察姦宄自禁已而竟罷都督惟/大
 大都督/府如故但置按察使道各一人開元二年更曰十道/按察採訪處置使至
 四年罷八年復置十/年又罷十七年復置
秋九月以竇懐貞為侍中
 懐貞每退朝必詣太平公主第時修金仙玉真二觀
 帝以西域隆昌二公主為女冠為/之造觀改號二公主為金仙玉真羣臣多諫懐貞獨
[053-4a]
 勸成之身自督役懷貞尋同三品有相者謂曰公有/刑厄懐貞懼請解官為安國寺奴
 敕聽之未幾復/以為左僕射
冬十月韋安石郭元振竇懐貞李日知張說罷以劉幽
求魏知古深州陸/澤人崔湜並同三品陸象先呉人元/方之子同平
章事
 上御承天門引韋安石等宣制責以政務多闕水旱
 為災輔佐非才並罷政事以劉幽求等同三品象先
 同平章事皆太平公主之志也象先清慎寡□言論/髙逺時人所重湜私
[053-4b]
 侍太平公主欲用為相湜請與象先為/同升上不欲用湜公主涕泣以請從之
召司馬承禎字子微洛/州温人至京師尋許還山
 上召天台道士司馬承禎問以陰陽數術對曰道者
 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安肯勞心以學數術乎上曰
 理身無為則髙矣如理國何對曰國猶身也順物自
 然而心無所私則天下理矣上嘆曰廣成之言荘子/廣成
 子居崆峒之山黄/帝訪之問至道焉無以過也承禎固請還山上許之
 尚書左丞盧藏用指終南山謂承禎曰此中大有佳
[053-5a]
 處何必天台承禎曰以愚觀之此乃仕宦之㨗徑耳
 藏用嘗隠終南武氏時徵為左拾遺故承禎言之
壬/子太極元年元宗皇帝先天元年八考是年正月改元/太極五月改元延和 月元宗即位改元
先天一嵗三元唐書帝紀通鑑皆于正月即書元宗/年號綱目則以太極紀年先天仍用分注今依之
正月祀南郊
 初武氏時天册萬/嵗元年南郊始合祭天地至是上將有事
 南郊有司議不設皇地祗位諫議大夫賈曾河南洛/陽人
 請合享天地如古制曾言郊之與廟皆有禘禘于廟/則祖宗合食于太祖禘于郊則
[053-5b]
 地祗羣望合食于圜丘三輔故事祭于圜/丘上帝后土位皆南面則是漢嘗合祭矣詔宰相禮
 議皆如曾言㑹上欲祭地北郊曽議遂寝考新舊唐/書禮樂志
 及賈曾傳皆云武氏時始合祭天地睿宗太極元年/復用分祭賈曾雖建合祭之議而不果行至元宗天
 寳元年又復合祭記載甚詳通鑑于是年正月書睿/宗祀南郊初因諫議大夫賈曾議合祭天地于五月
 則又書上祭北郊前後似/不明晰今因新舊書改輯
以蕭至忠為刑部尚書
 蕭至忠自託于太平公主公主引為尚書華州長史
 蔣欽緒其妹夫也謂之曰如子之才何憂不達勿為
[053-6a]
 非分妄求至忠不應欽緒退而嘆曰九代卿族一舉
 滅之可哀也哉左傳術太叔儀之言至忠蕭/徳言之曾孫故欽緒引之至忠素
 有雅望嘗自公主第門出遇宋璟璟曰非所望于蕭
 君也至忠笑曰善乎宋生之言遽䇿馬而去明年正/月至忠
 拜中書令李自/知為刑部尚書
夏五月祭北郊是月改/元延和
秋七月彗星出西方入太微注見/前
八月帝傳位于太子太子即位尊帝為太上皇
[053-6b]
 太平公主使術者言于上曰彗所以除舊布新又帝
 座太徹垣中/有五帝座及心前星心三星中星為明堂/天子位前星為太子皆有變
 皇太子當為天子上曰傳徳避災吾志决矣公主及
 其黨皆以為不可太子聞之固辭上曰汝為孝子何
 必待柩前然後即位邪太子流涕而出制傳位于太
 子太子又上表辭太平公主勸上自總大政上乃謂
 太子曰汝以天下事重欲朕兼理之邪昔舜禪禹猶
 親巡狩朕雖傳位豈忘家國其軍國大事當兼省之
[053-7a]
 太子即位尊帝為太上皇上皇自稱曰朕命曰誥五
 日一受朝于太極殿皇帝自稱曰予命曰制勅日受
 朝于武徳殿三品以上除授及大刑政乃奏上皇决
 之大赦改元曰先/天
立妃王氏下邽人仁/皎之女為皇后
流劉幽求于封州唐置明省今廣東/肇慶府封川縣是
 初河内人王琚預于王同皎之謀事具/前亡命傭書于
 江都上之為太子也琚還長安見上至庭中故徐行
[053-7b]
 宦者曰殿下在簾内琚曰何謂殿下今獨有太平公
 主耳上遽召見與語琚曰韋庶人弑逆人心不服誅
 之易耳太平公主凶猾無比大臣多為之用琚竊憂
 之上引與同榻坐泣曰主上同氣唯有太平言之恐
 傷主上之心不言為患日深為之奈何琚曰天子之
 孝當以安宗廟社稷為事豈顧小節上悅及即位以
 為中書侍郎是時宰相多太平公主之黨劉幽求與
 羽林将軍張暐謀使言于上曰竇懷貞崔湜岑羲皆
[053-8a]
 因公主得進日夜為謀不軌若不早圖一旦事起太
 上皇何以自安請速誅之上以為然暐洩其謀上大
 懼遽列上其狀有司奏流幽求于封州張暐于峯州
 初崔湜坐與譙王重福通書當死張說與幽求營護/得免既而湜附太平公主謀罷說政事及幽求得罪
 湜諷廣州都督周利貞使殺之桂州都督王晙知其/謀留幽求不遣由是得免 峯州唐置地在今安南
 國/
九月丁夘朔日食
冬十月沙陁金山遣使入貢
[053-8b]
 沙陁處月西突厥/别部之别種也姓朱邪氏考沙陁者北/庭之大磧也
 在金娑山之陽蒲䫉海之東自處月以來世居此磧/因以為號以朱邪為姓其後北徙是為後唐 沙陁
 今巴里坤西北路天山之北/有大磧綿亘葢沙陁故地
十二月刑部尚書李日知致仕
 日知左官不待捶撻而事集刑部有令史受勅三日
 忘不行日知怒欲捶之既而謂曰我欲捶汝天下人
 必謂汝能撩李日知嗔受李日知杖不得比于人妻
 子亦將棄汝矣遂釋之吏皆感悦無敢犯者
[053-9a]
元宗明皇帝
癸/丑開元元年春二月御樓觀燈大酺
 開門然燈大酺合樂上皇與上御門樓臨觀以夜繼
 晝凡月餘左拾遺嚴挺之名浚以字行/華州華隂人上疏諫以為
 酺者因人所利合醵為歡今乃損萬人之力營百戯
 之資非所以光聖徳美風俗也勅以挺之忠直宣示
 百官厚賞之晋陵尉楊相如上疏言時政畧曰隋氏/以縱欲而亡太宗以抑欲而昌人主不
 可不慎擇也夫人主莫不好忠正而惡邪佞然忠正/者常疎佞邪者常親以至于覆國危身而不悟何哉
[053-9b]
 忠正者多忤意佞邪者多順指積忤生憎積順生愛/此親疎之所以分也誠能愛其忤以収忠賢惡其順
 以去佞邪則太宗之業將何逺哉夫法貴簡而能禁/罰貴輕而必行小過不察則無煩苛大過不漏則止
 姦逆使簡而難犯寛而能/制則善矣上覽而善之
以髙麗大祚榮大姓祚/榮名為勃海郡王
 初髙麗既亡事見/前其别種大祚榮徙居營州阻險自
 固武氏使将軍李楷固討之大敗祚榮遂東據東牟
 山胡三省注山在挹婁國/界地直營州東二千里髙麗靺鞨之人稍稍歸之
 地方二千里户十餘萬勝兵數萬人附于突厥中宗
[053-10a]
 時遣子入侍至是以為勃海郡王
秋七月太平公主謀逆賜死蕭至忠岑羲竇懐貞崔湜
伏誅
 太平公主依上皇之勢擅權用事宰相七人五出其
 門文武之臣大半附之與竇懐貞岑羲蕭至忠崔湜
 薛稷僧慧範等謀廢立又與宫人元氏謀于赤箭粉
 赤箭草部藥名研/粉服之延年益氣中寘毒以進中書侍郎王琚言于
 上曰事廹矣不可不速發左丞張說自東都遣人遺
[053-10b]
 上佩刀荆州長史崔日用入奏事言于上曰太平謀
 逆有日陛下徃在東宫猶為臣子若欲討之須用謀
 力今但下一制書誰敢不從萬一姦宄得志悔之何
 及上曰誠如卿言直恐驚動上皇日用曰天子之孝
 在于安四海若姦人得志則社稷為墟安在其為孝
 乎請先定北軍即羽林/萬騎後收逆黨則不驚上皇矣上
 以為然乃與岐王範薛王業二王名避帝/諱俱去隆郭元振王
 毛仲姜皎上邽人/謩曾孫李令問靖弟客/師之孫王守一后父仁/皎子
[053-11a]
 内給事屬内侍省/從五品下髙力士潘州人本馮盎曾孫中人/髙延福養以為子遂冒其
 姓/等定計率兵三百餘人入䖍化門召至忠羲斬之
 懐貞自縊死戮其尸上皇聞變登承天門樓郭元振
 奏皇帝前奉誥誅竇懐貞等無他也上皇乃下詔自
 今軍國政刑一取皇帝處分徙居百福殿太平公主
 賜死諸子及黨與死者數十人崔湜與右丞盧藏用
 俱坐私侍公主流嶺南尋以湜與逆謀追賜死初太/平公
 主與湜等謀廢立陸象先獨以為不可公主曰廢長/立少已為不順且又失徳若之何不去象先曰既以
[053-11b]
 功立當以罪廢今竇無罪象先終不敢從上既誅懐/貞等召象先謂曰嵗寒知松栢信哉時窮治公主私
 黨象先宻為申理所全甚/多然未嘗自言時無知者
以髙力士為右監門將軍知内侍省事
 初太宗定制内侍省不置三品官黄衣廪食守門傳
 命而已中宗時七品以上至千餘人然衣緋者尚寡
 上在藩邸力士傾心奉之及為太子奏為内給事至
 是以誅蕭岑功賞之是後宦官増至三千人除三品
 將軍者寖多宦官之盛自此始
[053-12a]
 范氏祖禹曰中人不可假以威權盖近而易以為姦/也明皇不戒履霜堅氷而輕變太宗之政崇寵宦官
 增多其員自是以後寝干/國政末流之禍實基于此
冬十月引見京畿縣令
 戒以惠養黎元之意
講武于驪山
 上幸新豐講武于驪山之下徵兵二十萬以軍容不
 整坐兵部尚書郭元振于纛下將斬之劉幽求張說
 諫曰元振有大功于社禝不可殺乃流新州而斬給
[053-12b]
 事中知禮儀事唐紹上始欲立威亦無殺紹之意將
 軍李邈遽宣敕斬之上尋罷邈官廢棄終身時二大/臣得罪
 諸軍震懾失次惟薛納觧琬二軍不動上遣輕騎召/之皆不得入其陣上深歎美之 解琬魏州元城人
以同知刺史姚元之為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
 上欲以姚元之為相張說疾之使御史大夫趙彦昭
 彈之上不納又使殿中監姜皎言于上曰陛下常欲
 擇河東總管而難其人臣今得之矣問為誰皎曰元
 之文武全才真其人也上曰此張說之意汝何得面
[053-13a]
 欺皎叩頭首服時上方獵渭川即召元之至行在拜
 以為相元之既至上詢以天下事衮衮不知倦上曰/卿宜遂相朕元之知上大度鋭于為治乃先
 設十事以堅上意一願政先仁恕二願不幸邊功三/願法行自近四願宦豎不與政事五願絶租賦外貢
 獻六願戚屬不事䑓省七願接臣下以禮八願羣臣/皆得批逆鱗犯忌諱九願絶佛老營造十願鑒祿莽
 閻梁之亂為萬代法上曰朕能行之元/之頓首謝翌日拜兵部尚書同三品元之三為宰
 相皆兼兵部尚書縁邊屯戍斥堠士馬儲械無不黙
 記上每事諮訪應答如響同僚唯諾而已元之常奏/請序進郎
 吏上仰視殿屋再三言之終不應元之懼趨出罷朝/髙力士諫曰陛下新總萬幾宰臣奏事當面加可否
[053-13b]
 奈何一無省察上曰朕任元之以庶政大事當奏聞/共議之郎吏卑秩乃以煩朕耶㑹力士宣事至省中
 道上語元之乃安左拾遺張九齡以元之有重望為/上所信任奏記勸其逺謟躁進純厚畧曰君候職相
 國之重持用人之權為時未幾而淺中弱植之徒已/延頸接踵而至謟親戚以求譽媚賔客以取容其間
 豈不有才所失在于無耻元之嘉納/其言 張九齡字子夀韶州曲江人
十一月羣臣請加尊號加號開元/神武皇帝
命中書侍郎王琚行邊
 中書侍郎王琚為上所親厚羣臣莫及或言于上曰
 琚權譎縱横之才可與之定禍亂難與之守承平上
[053-14a]
 由是寖疎之使按行北邊諸軍
十二月改官名
 僕射為丞相中書為紫微省門下為黄門省侍中為
 監雍州為京兆府洛州為河南府長史為尹司馬為
 少尹
以姚崇為紫微令張說為相州刺史
 元之避開元尊號復名崇崇既為相張説懼乃潛詣
 岐王申欵他日崇對于便殿行微蹇上問有足疾乎
[053-14b]
 對曰岐王陛下愛弟張説為輔臣而密乘車入王家
 恐為所悮故憂之遂左遷説為相州刺史
甲/寅二年春正月定内外官出入恒式
 制選京官有才識者除都督刺史都督刺史有政迹
 者除京官使出入常均永為恒式
置左右教坊劉友益曰教/坊之名始此
 舊制雅俗之樂皆𨽻太常上以太常禮樂之司不應典
 倡優雜伎乃更置左右教坊以教俗樂又選樂工宫
[053-15a]
 女數百人自教之謂之皇帝梨園弟子禮部侍郎張/廷珪酸棗尉
 袁楚客皆上疏以上春秋鼎盛宜崇經術近端士尚路/樸素深以悦鄭聲好逰獵為戒上雖不能用欲開言
 咸嘉/賞之
沙汰僧尼
 中宗以来貴戚争營寺度僧富户彊丁削髮避役姚
 崇上言佛圗澄不能存趙鳩摩羅什不能存秦齊襄
 梁武未免禍殃何用妄度姦人使壞正法上從之沙
 汰萬二千餘人禁創寺鑄佛寫經百官之家毋與僧
[053-15b]
 尼道士往還
以薛訥同紫微黄門三品將兵擊契丹
 初營州都督治栁城以鎮撫奚契丹武后之世都督
 趙文翽失政事其/前奚契丹攻陷之或言韎奚霫以
 唐不建營州無所依投故且附突厥并州長史薛訥
 奏請復置營州上亦欲討契丹姚崇等諫不聽遂以
 訥同三品將兵擊契丹羣臣乃不敢言是秋薛訥及/奚契丹戰于
 灤河敗績詔削訥官爵後奚契丹/内附乃復置營州都督于栁城
[053-16a]
二月庚寅朔太史奏日食不應
 太史奏太陽應虧不虧姚崇表賀請書史册從之
貶劉幽求為睦州隋置今浙江/嚴州府是刺史鍾紹京為果州唐/置
今四川順/慶府是刺史
 或告太子少保劉幽求詹事鍾紹京有怨望語按問
 不服姚崇盧懐慎等言于上曰幽求等皆功臣乍就
 閒職不無沮䘮若令下獄慮驚逺聽乃皆貶之時紫
 微侍郎王琚行邊未還坐黨貶澤州刺史後幽求復/徙郴州憤
[053-16b]
 恚道卒紹京屢遷/少詹事以夀終
三月貶韋安石韋嗣立趙彦昭李嶠為諸州别駕
 御史中丞姜晦上邽人/皎之弟以宗楚客等改中宗遺詔事/見
 前/當時宰相韋安石韋嗣立趙彦昭李嶠不能匡正
 令監察御史郭震奏彈貶之晦又奏安石檢校定陵
 盗隠官物下州徵贓安石憤恚而卒時又貶武后時/酷吏周利貞等
 放歸草澤/終身切齒
夏五月罷員外檢校官
[053-17a]
 以歳饑悉罷員外試檢校官自今非戰功及别敇毋
 得注擬時薛王業之舅王仙童侵暴百姓御史彈奏/業為之請敕覆按之姚崇盧懐慎奏御史言
 是上從之申王成義奏以府録事為叅軍崇/等不可事亦寝由是貴戚束手請謁不行
魏知古罷
 知古本起小吏姚崇薦之至為相崇意輕之請知古
 知東都選事遣吏部尚書宋璟于門下過官唐置凡/文武官
 六品以下必過門下/省審定謂之過官知古銜之崇二子分司東都有
 所請託知古歸悉以聞他日上問崇卿子何官才性
[053-17b]
 何如崇揣知上意對臣三子兩在東都為人多欲而
 不謹是必以事干知古臣未及問之耳上問安從知
 之對曰知古微時臣嘗卵而翼之臣子愚以為知古
 容其為非故敢干之耳上于是以崇為無私而薄知
 古欲斥之崇固請曰臣子無狀陛下赦之已幸茍逐
 知古累聖政矣上久乃許之知古竟罷為工部尚
 書
六月以宋王成器等為諸州刺史
[053-18a]
 但領大綱州務皆委上佐長史/司馬是後諸王領州並凖
 此
秋七月焚珠玉錦繡于殿前
 上以風俗侈靡制乘輿服御金銀器玩令有司消毁
 以供軍國之用其珠玉錦繡焚于殿前后妃以下皆
 無得服勅百官所服𢃄及酒器銜燈三品以下聽飾
 以玉四品以金五品以銀餘皆禁之婦人從其夫子
 自今天下更毋得采珠玉織錦繡等物罷兩京織錦
[053-18b]
 坊其後上以賈人言命監察御史楊範臣往海南求/珠翠竒寳範臣奏曰陛下前年焚珠玉錦繡示不
 復用今所求者何以異于所焚者乎夫御史天子耳/目之官必有軍國大事臣雖觸冒炎瘴死不敢辭此
 特賈人眩惑求媚無益聖/徳上遽引咎慰諭而罷之
襄王重茂薨于房州諡曰殤/皇帝
作興慶宫後謂之南内故址/在今咸寧縣東南
 宋王成器等請獻興慶坊宅為離宫許之仍賜成器
 等宅環于宫側又于宫西南置樓西曰花萼相輝南
 曰勤政務本
[053-19a]
八月出宫人
 初民間訛言上采宫女以充掖庭上聞之命有司具
 牛車于崇明門選後宫無用者載還其家訛言乃息
吐蕃入㓂以薛訥為隴右防禦使擊之
 吐蕃衆十萬㓂臨洮至渭源後魏縣今屬/甘肅蘭州府掠牧馬命
 薛訥以白衣/攝官郭知運字逢時𤓰/州晋昌人王晙帥兵擊之是冬
 訥與吐蕃戰于武街晋縣唐為驛廢城在/今蘭州府狄道州東大破之時/王
 晙帥所部與訥㑹擊吐蕃方屯大来谷晙遣勇士七/百衣敵衣夜襲之多置鼔角于其後前軍遇敵大呼
[053-19b]
 後人鳴鼓角以應之敵以大軍至驚懼自相殺傷死/者萬計遂大潰訥自武街與晙軍㑹追奔至洮水復
 大敗之前後殺獲數萬豐安軍使王海賔戰死其子/忠嗣方九嵗上以為尚輦奉御養之宫中 大來谷
 在渭源界王海賔華州鄭/人忠嗣本名訓帝賜名
以武后鼎銘頒告中外
 太子賔客薛謙光以武后鼎銘有云上天降鑒方建
 隆基為上受命之符獻之姚崇表賀請宣示史官頒
 告中外
敇諸州修常平倉法
[053-20a]
 敇以歳稔令諸州修常平倉法江嶺淮浙劒南下濕
 不堪貯積不在此例
冬十二月立皇子嗣真為鄫王嗣謙為皇太子
 嗣真上長子母曰劉華妃嗣謙上次子母曰趙麗妃
 麗妃以倡進有寵故立之
置幽州節度經畧大使劉友益曰特書/置志禍始也
 領幽易平媯檀燕六州諸州注/俱見前
乙/卯三年春正月以盧懐慎為黄門監
[053-20b]
 懐慎清謹儉素不營資産俸賜隨散親舊妻子不免
 饑寒所居不蔽風雨姚崇嘗有子䘮謁告十餘日政
 事委積懐慎不能决惶恐入謝上曰朕以天下事委
 姚崇以卿坐鎮雅俗耳崇既出須臾裁决俱盡崇頗/有得
 色顧謂紫微舍人齊澣曰我為相可比何人澣未對/崇曰何如管晏對曰管晏之法雖不能施于後猶能
 沒身公所為法隨復更之似不及也崇曰然則竟何/如澣曰可謂救時之相耳崇喜投筆曰救時之相豈
 易得乎懐慎自以其才不及崇每事推之時人/謂之伴食宰相 齊澣字洗心定州義豐人
夏四月以薛訥為凉州大總管郭䖍瓘齊州厯/城人為朔川
[053-21a]
通鑑作/朔州大總管
 初突厥可汗黙啜衰老昏虐其葛邏禄胡禄屋諸部
 降唐者前後萬餘帳制皆以河南地處之遣薛訥居
 凉州郭䖍瓘居并州勒兵以備黙啜
秋七月庚辰朔日食
九月置侍讀官劉友益曰侍讀/之名始見于此
 上謂宰相曰朕每讀書有疑無從質問可選儒士入
 内侍讀盧懐慎薦太常卿馬懐素以為左散騎常侍
[053-21b]
 與右散騎常侍禇無量字宏度杭/州鹽官人更日侍讀聽肩輿
 乘馬于宫中以無量羸老為造腰輿使内侍舁之親
 送迎之待以師傅之禮
西域八國請降
 初監察御史張孝嵩奉使廓州後周置故城在今/西寧府而寧縣
 便宜從事拔汗那者古烏孫也内附歳久吐蕃攻之
 其王奔安西求救孝嵩遂帥旁側戎落兵萬餘人出
 龜兹西數千里下數百城至是孝嵩傳檄諸國威振
[053-22a]
 西域大食本波斯地東距哭/騎施西南屬海等八國請降勒石紀功
 而還
丙/辰四年春正月殺尚衣奉御長孫昕
 昕皇后妹夫也與御史大夫李傑不恊于里巷伺而
 毆之傑自訴上大怒命于朝堂杖殺以謝百僚
以鄫王嗣真為安北大都䕶陜王嗣昇二王皆帝之子/嗣昇後屢更名
即肅/宗也為安西大都䕶
 二王皆不出閣諸王遥領節度自此始
[053-22b]
二月以倪若水為汴州刺史
 上欲重都督刺史選京官才望者為之然當時猶輕
 外任揚州採訪使班景倩入為大理少卿過大梁若
 水餞之望其行廛久之謂官屬曰班生此行何異登
 仙上嘗遣宦官詣江南取鵁鶄鸂鶒等欲置苑中所/至煩擾若水言今農桑方急而羅捕禽鳥水陸傳
 送道路觀者豈不以陛下賤人而/貴鳥乎上手敇謝之縱散其鳥
山東大蝗
 先是山東大蝗三年/夏民或焚香設祭而不敢殺姚崇
[053-23a]
 奏遣御史督州縣捕而瘞之盧懐慎以為殺蝗太多
 恐傷和氣崇曰昔楚莊吞蛭音質水蟲/馬蝗也而疾愈賈誼/新書
 楚莊王食葅得蛭恐監食者見誅遂吞之已而王疾/令尹入問王告之故令尹賀曰王有仁徳天所輔也
 是夜嘔而蛭/出疾遂愈孫叔殺蛇而致福劉向說苑孫叔敖兒/時出見兩頭蛇殺而
 埋之歸而泣其母問故叔敖曰聞見兩頭蛇者必死/母曰蛇安在對曰吾恐後人復見已殺而埋之矣母
 曰吾聞有隂徳者天/報以福汝不死也奈何不忍于蝗而忍人之饑死
 乎若使殺蝗有禍崇請當之至是山東蝗復大起崇
 又命捕之倪若水謂蝗乃天災非人力所及宜修徳
[053-23b]
 以禳之劉聰時常捕埋之為害益甚拒不受命崇牒
 若水曰劉聰偽主徳不勝怪今日聖朝妖不勝徳古
 之良守蝗不入境若其修徳可免彼豈無徳致然因
 勅使者察捕蝗之勤惰以聞由是不至大饑
召新除縣令試理人䇿
 或言于上曰今嵗選除太濫縣令非才上悉召至殿
 庭試理人䇿惟韋濟嗣立/之子詞理第一擢為醴泉隋縣/今屬
 西安/府令餘二百人不入第且令之官四十五人放歸
[053-24a]
 學問吏部侍郎盧從願李朝隠皆坐左遷從愿朝隠/典選稱職
 髙宗之世馬載裴行儉在吏部最有/名時人稱吏部前有馬裴後有盧李
夏六月太上皇崩
拔曵固斬突厥黙啜以降
 初突厥黙啜北擊抜曵固大破之恃勝輕歸不復設
 備拔曵固迸卒散走/之卒頡質畧自栁林突出斬之時子
 将小將/也郝靈荃使突厥得其首拔曵固囘紇同羅霫
 僕固五部皆來降突厥立黙棘連為毗迦可汗闕特
[053-24b]
 勒骨咄禄/之子為左賢王專典兵馬黙啜自武氏世為中/國患朝廷旰食及是
 郝靈荃得其首自謂百世之功㑹宋璟為相以天子/好武功恐好事者競生心儌倖遂抑其賞逾年始授
 郎将靈荃/痛哭而死
秋八月遷中宗于别廟
 太常博士陳貞節穎川/人蘇獻頲從/兄以太廟七室已滿
 請遷中宗神主于别廟奉睿宗神主祔太廟從之已/而
 伊闕人孫平子上言春秋譏魯僖公今遷中宗于别/廟而祀睿宗正與魯同願下羣臣博議遷中宗入太
 廟蘓獻等以為七代之廟不數兄弟今睿宗之室當/亞髙宗故為中宗特立别廟非躋睿宗于中宗之上
[053-25a]
 也遂從獻等議平子論之不已貶都城尉/ 都城晋縣故城在今肇慶府徳慶州
冬十月葬橋陵在今同州府/蒲城縣西北
十一月黄門監盧懐慎卒
 懐慎病亟上表薦宋璟李傑李朝隠盧從愿上深納
 之既卒家無餘蓄惟老蒼頭請自鬻以辦䘮事
以源乾曜同平章事
 乾曜既相㑹姚崇以病謁告凡大政事上必命乾曜
 就咨乾曜奏稱㫖上曰此必姚崇畫之或不稱㫖則
[053-25b]
 曰何不問崇乾曜謝乃已崇第賖僻因近舍客廬詔/徙寓四方館崇固辭上曰
 恨不可使卿居禁中此何足辭唐考通鑑/作崇無居第寓居罔極寺今依 書改輯
十二月以宋璟為西京留守
 姚崇請避位崇子彞昇頗受賂遺又所親信主書趙/誨受賂事覺當死崇復營救上不悦㑹
 曲赦京城特敕杖誨/流嶺南由是請避位薦廣州都督宋璟自代上将幸
 東都以璟為刑部尚書西京留守遣内侍楊思朂夲/姓
 蘇氏羅州/石城人迎之璟風度凝逺人莫測其際在途不與
 思朂交言思朂素貴幸歸訴于上上嗟嘆良久益重
[053-26a]
 璟
閏月姚崇源乾曜罷以宋璟為黄門監蘇頲同平章事
 璟為相務在擇人隨才受任使百官各稱其職刑賞
 無私犯顔正諫上甚敬憚雖不合意亦曲從之璟與
 頲相得甚厚璟每論事則頲助之璟嘗謂人曰吾與
 蘇氏父子同居相府僕射寛厚誠為國器若獻可替
 否則黄門過其父矣璟與姚崇相繼為相崇善應變/成務璟善守法持正二人志操
 不同然協心輔佐使賦役寛平刑罰清省百姓富庶/唐世賢相前稱房杜後稱姚宋他人莫得比焉二人
[053-26b]
 每進見上輙為之起去則臨軒送之及李林甫為相/雖寵任過于姚宋然禮遇殊卑薄矣紫㣲舍人髙仲
 舒博通典藉齊澣練習時務姚宋每坐二人以質所/疑既而嘆曰欲知古問髙君欲知今問齊君可以無
 闕政矣廣州請為璟立遺愛碑璟請禁之以革謟䛕/之風于是他州皆不敢立山人范如璿獻所為文璟
 判之曰觀其良宰論頗涉謟䛕文章若髙宜從孫/舉選不可别奏 李林甫宗室長平王叔良曾
始制郎御史起居遺補不擬
 舊制六品以下官皆委尚書奏擬是嵗始更此制
丁/巳五年春正月太廟四室壞行幸東都
 上将幸東都㑹太廟四室壊上素服避殿以問宋璟
[053-27a]
 蘇頲對曰陛下三年之制未終遽而行幸恐未契天
 心故災異為戒願且停之姚崇曰太廟屋材皆苻堅
 時物朽腐而壊適與行㑹何足異也百官供擬已備
 不可失信但遷神主于太極殿更修太廟耳上大喜
 從之命崇五日一朝入閣供奉恩禮更厚有大政輙
 訪焉禇無量言隋文帝富有天下豈取苻氏舊材以
 立太廟此特諛臣之言願陛下克謹天戒納忠諫逺
 諛謟上弗聽遂幸東都上過崤谷道隘不治欲免河/南尹及知頓使官宋璟曰陛
[053-27b]
 下方事巡幸今以此罪二臣臣恐将來民受其弊上/遽命釋之璟曰陛下罪之而以臣言免之是臣代陛
 下受徳也請令待罪朝/堂而後釋之上從之
秋七月放太常卿姜皎歸田
 初上微時與姜皎親善及誅竇懐真等皎預有功由
 是寵遇特厚出入卧内至與后妃連榻晏飲宋璟言
 皎權寵太甚非所以安之因下制曰西漢諸將以權
 貴不全南陽故人以優閒自保皎宜放歸田園勲封
 如故
[053-28a]
以明堂為乾元殿
 太常少卿王仁惠奏則天明堂窮極奢侈不合古制
 密邇宫掖人神雜擾制復以為乾元殿正至受賀季
 秋大享復就圜丘十一年冬復以乾元殿為明堂二/十五年十二月又復以明堂為乾
 元/殿
九月復舊官名令史官隨宰相入侍羣臣對仗奏事
 貞觀之制中書門下及三品官入奏事必使諫官史
 官隨之有失則匡正美惡必記之諸司皆正牙唐稱/大明
[053-28b]
 宫含元殿為正/牙亦謂之南牙奏事御史彈百官服豸冠法冠也一/曰柱後惠
 文/對仗讀彈文故大臣不得專君而小臣不得為讒
 慝及許敬宗李義府用事政多私僻奏事官多俟仗
 下于御座前屏人密奏監察御史及待制官逺立以
 俟其退諫官史官皆隨仗出仗下後事不復預聞武
 后以法制羣下諫官御史得以風聞言事互相彈奏
 于是多以險詖相傾宋璟欲復貞觀之政制自今事
 非的須秘密者皆令對仗奏聞史官自依故事
[053-29a]
冬十二月詔訪逸書
 秘書監馬懐素奏省中書頗散闕請選學士整比較
 補從之于是搜訪逸書選吏繕冩命國子博士尹知
 章翼城/人等二十二人于乾元殿前編校刋正以褚無
 量為之使無量卒國子祭酒元行冲代之九年上其
 錄凡四萬八千卷
戊/午六年春正月禁惡錢
 敇錢重二銖四分以上乃得行斂人間惡錢鎔之更
[053-29b]
 鑄如式宋璟請出太府錢二萬緡以平賈買百姓不
 售之物可充官用者庶使良錢流布人間其後敇太
 府及府縣出粟十萬石糶之以歛人間惡錢送少府
 銷毁
徵嵩山處士盧鴻字浩然范陽/人徙洛陽為諫議大夫不受
夏四月敇度鄭銑郭仙舟為道士
 河南叅軍鄭銑朱陽後魏縣故城在/今陜州盧氏縣丞郭仙舟投匭
 獻詩敕曰觀其文理乃崇道法至于時用不切事情
[053-30a]
 宜從所好度為道士
秋八月令州縣歳十二月行郷飲酒禮
始加賦以給官俸
 唐初州縣官俸皆令富户掌錢出息以給之多破産
 者秘書少監崔沔字善冲/長安人請計州縣官俸于百姓常
 賦之外微有所加以給之從之
冬十一月帝還西京
吐蕃請和
[053-30b]
 初武街之㨗事具/前上命左驍衛郎将尉廷瓌使吐蕃
 宣慰金城公主吐蕃亦遣其大臣請和用敵國禮上
 不許自是連嵗犯邊至是吐蕃奉表請和乞舅甥親
 署誓文又令彼此宰相皆著名其上
以李邕鄭勉為逺州刺史李朝隠為大理卿陸象先為
河南尹
 宋璟奏邕勉並有才畧文詞俱好是非改變若全引
 進則咎悔必至若長棄捐則才用可惜請以為渝峽
[053-31a]
 刺史大理卿元行冲不稱職請以朝隠代之象先閑
 于政體寛不容非請以為河南尹皆從之
己/未七年夏四月祁公王仁皎卒
 仁皎后父也其子駙馬都尉守一請用竇孝諶例築/墳髙五丈一尺上許之宋璟蘓頲以為
 凖令一品墳髙一丈九尺其陪陵者髙出三丈竇太/尉墳議者頗譏其髙大至韋庶人崇其父墳以自速
 禍豈可復踵為之臣等所以再三進言者欲成中宫/之美耳上説曰朕每欲正身率下况于妻子何敢私
 之卿能固守典禮垂法将來誠/所幸也 竇孝諶帝之外祖
五月己丑朔日食
[053-31b]
 上素服以俟變徹樂減膳命中書門下察繫囚賑饑
 乏勸農功宋璟奏曰陛下勤恤民隠此誠蒼生之福
 然臣聞日食修徳月食修刑親君子逺小人絶女謁
 除䜛慝所謂修徳也君子恥言浮于行茍推至誠以
 行之不必數下制書也
秋八月敇五服並從禮傳
 右補闕慮履氷范陽/人言禮父在為母服周年則天改
 服三年今請從舊上下其議禇無量是履氷議敕自
[053-32a]
 今五服並依䘮服傳文然士大夫議論猶不息行之
 各從其意無量歎曰聖人豈不知母恩之厚乎厭降
 之禮厭損降下也禮子為母服齊衰/三年父在則厭降服齊衰期也所以明尊卑也
 俗情膚淺一紊其制誰能正之
庚/申八年春正月宋璟蘇頲罷以源乾曜張嘉貞同平章

 先是朝集使往往齎貨入京師将還多遷官璟奏一
 切勒還以革其弊璟又疾負罪而妄訴不已者悉付
[053-32b]
 御史臺治之人多怨之者㑹天旱優人作魃狀魃音/跋大
 雅雲漢詩曰/旱魃為虐戱于上前問魃何為出對曰奉相公處
 分又問何故對曰負寃者三百餘人相公悉以繫獄
 故不得不出耳上心以為然時江淮間惡錢尤甚璟
 使監察御史蕭隠之括之隠之嚴急煩擾怨嗟盈路
 于是貶隠之官罷璟頲弛錢禁而惡錢復行矣
夏五月以源乾曜為侍中張嘉貞為中書令
 乾曜上言形要之家多任京官使俊乂之士沈廢于
[053-33a]
 外臣三子皆在京請出其二上從之于是出者百餘
 人嘉貞吏事彊敏而剛躁自用引進苖延嗣呂太一
 員嘉静崔訓與論政事四人頗招權時人語曰令公
 四俊苖吕崔員
六月瀍糓溢
朔方大使王晙誘殺突厥降户僕固都督勺磨僕固部/之都督
名勺/磨
 突厥降户散居受降城側朔方大使王晙言其陰引
[053-33b]
 突厥謀陷軍城誘僕固都督勺磨而殺之拔曵固諸
 部聞之皆悔懼并州長史張説引二十騎持節即其
 部落慰撫之因宿其帳下副使李獻以其情難信馳
 書止之說復書曰吾肉非黄羊出今直𨽻宣化/府諸縣皆有之必不
 畏食血非野馬胡三省注不畜而孳/生于野謂之野馬必不畏刺此吾
 效死之秋也諸部由是遂安
冬十月流裴虚已于新州
 上禁約諸王不使與羣臣交結駙馬都尉裴虗已與
[053-34a]
 岐王範遊晏私挾䜟緯坐流新州離其婚上待範如
 故謂左右曰吾兄弟自無間但趨競之徒强相托附
 耳吾終不以此責兄弟也
十一月突厥㓂凉州
 初突厥毘伽可汗既立突騎施蘇禄復立為可汗蘇/禄
 突騎施别将也擁衆二十餘萬據有西方遣使入/朝詔以為金方道經畧大使尋立為忠順可汗
 伽患之黙啜時牙將暾欲谷年七十餘多智畧為國
 人所信服毘伽召以為謀主于是突厥降户處河西
[053-34b]
 者多叛歸之詔薛訥王晙追討毘伽遂謀入㓂暾欲
 谷以為不可乃止至是王晙奏請西𤼵㧞悉密亦突/厥之
 種姓阿史那/氏居北庭東發奚契丹掩毘伽于稽落水上毘伽
 用暾欲谷謀擊擄拔悉密毘伽初聞晙奏大懼暾欲/谷曰不足畏也拔悉宻在
 北庭與奚契丹相去絶逺勢不相及且拔悉密輕而/好利得晙之約必喜而先至晙與張嘉貞不相悦奏
 請多不得應必不敢出兵拔悉密獨至擊而取之勢/甚易耳既而拔悉密果彂兵遇突厥牙帳朔方奚契
 丹兵不至拔悉密引退毘伽欲擊之暾欲谷曰此屬/去家千里將死戰未可擊也不如以兵躡之去北庭
 二百里暾欲谷分兵間道先圍北庭因縱兵擊拔/悉密拔悉密敗走北庭不得入盡為突厥所獲
[053-35a]
 欲谷還出赤亭注見/前掠凉州河西節度使楊敬述遣
 禆將盧公利邀之大敗毘伽由是大振盡有黙啜之
 衆明年毘伽遣使求和上賜書/許之于是連嵗貢獻方物
辛/酉九年春正月改蒲州為河中府置中都
二月以宇文融萬年人/㢸元孫為勸農使
 監察御史宇文融上言天下户口逃移巧偽甚衆請
 加檢括源乾曜賛成之敕有司議招集流移按詰巧
 偽之法以聞已而置州縣逃亡户口聽百日自首或
[053-35b]
 于所在附籍或牒歸故鄉各從所欲過期不首謫徙
 邊州以融充使融奏置勸農判官十人分行天下其
 新附客户免六年賦調使者競為刻急州縣承風勞
 擾百姓苦之陽翟尉皇甫憬上疏言之坐貶州縣希
 㫖虚張其數或以實户為客凡得户八十餘萬田亦
 如之十一年八月敕以儉括逃人慮或煩擾宜令所/在州縣安集遂其生業十二年五月制聽逃户
 自首闢所在間田隨宜收税毋得差科征役租調/一皆蠲免復以融為勸農使廵行州縣議定賦役
夏四月敕舉縣令
[053-36a]
 敕京官五品以上外官刺史四府京兆河南/河中太原上佐舉
 縣令一人視其政善惡為舉者賞罰
六月罷中都復為/蒲州
 時陸象先為蒲州刺史政尚寛簡吏民有罪曉諭遣
 之嘗謂人曰天下本無事但庸人擾之耳茍清其源
 何憂不治
秋七月蘭池部康待賔反蘭池綱目作蘭也州考元和/志神龍三年置蘭池都督府
在白池縣北康待賔盖蘭池都督所𨽻之部也唐書帝/紀及地志亦俱作蘭池綱目疑有誤今特改正 白池
[053-36b]
廢縣在今寜/夏府靈州王晙等擒斬之
 蘭池部康待賔誘降户同反攻陷六降州元和志調/露元年于
 靈州南界置魯麗含塞依契等六/州以處突厥降户謂之六降州有衆七萬命朔方
 大總管王晙太僕卿王毛仲天兵軍開元五年置/鎮并州後廢
 度大使張說共討之晙攻待賔擒之集四夷渠長腰
 斬之先是待賔潜與党項通謀攻銀城本西魏石城/縣後周更名
 故城在今叚/州神木縣南連谷隋戍唐置縣故城/在今神木縣北張説將歩騎萬
 人出合河闗亦曰合水闗在今/神木縣北黄河上掩擊大破之党項更
[053-37a]
 與之戰衆復潰説安集党項使復其居業阿史那獻
 夲降人為/討擊使以党項翻覆請并誅之説曰王者之師當
 伐叛柔服豈可殺已降邪因奏置麟州治新秦縣故/城在神木縣
 北/以撫其餘衆康待賔之叛也詔隴右節度大使郭/知運與王晙合擊晙言朔方兵自有
 餘力請敕知運還未報知運已至由是與晙不協晙/所招降者知運縱兵擊之遂以晙為賣已由是復叛
 晙坐貶梓州刺史梓州隋/置今四川潼川府是也
九月乙巳朔日食
梁公姚崇卒諡曰/文獻
[053-37b]
 崇以開府儀同三司罷政事及是卒年七十二遺令/曰佛
 以清静慈悲為本而愚者冩經造像兾以求福昔周/毁經像而修甲兵齊崇塔廟而弛政刑一朝合戰齊
 滅周興汝曹勿效兒女子終身不悟追薦㝠福道士/見僧獲利效其所為尤不可延之于家永為後法
以張説同三品
以王君㚟字威明𤓰/州常樂人為河西隴右節度大使
 君㚟與郭知運同郡皆以驍勇著名為冦所憚至是
 知運卒君㚟自麾下代之
冬十一月罷諸王都督刺史召還京師
[053-38a]
新作蒲津橋
安州别駕劉子元即劉知幾避帝/嫌名以字行
 子元領國史垂三十年嘗著史通内外四/十九篇譏評今古
 又言史有三長才學識世罕兼之封居巢縣子以子
 貺累貶安州卒初著作郎吳兢撰則天寶錄言宋璟/激張說使證魏元忠事後説修史見
 之謬曰劉五殊不相僣兢起對曰此兢所為史草具/在不可使明公枉怨死者同僚皆失色其後説隂祈
 兢改數字兢曰若循公請則此/史不為直筆何以取信于後
造新厯及黄道遊儀
[053-38b]
 太史言麟徳厯浸疎日食屢不效上命僧一行更造
 新厯即大衍/厯也梁令瓚造黄道逰儀古渾儀止有赤道/天體也黄道者日
 行出入于赤道之路也又有白道月行出入于黄道/之路也一行欲知黄道進退而太史無其儀令瓚乃
 造木逰儀以追列舍之變/又施月環以䆒隂陽朓朒以候七政遣太史監南宫
 説等于河南北平地測日晷及極星北極/天樞夏至日中
 立八尺之表同時候之陽城今河南府登封縣即古/陽城縣也東南有測景
 臺/晷長一尺四寸八分弱夜視北極出地髙三十四
 度十分度之四浚儀注見/前岳臺在今開封府/祥符縣西晷長一
[053-39a]
 尺五寸微疆極髙三十四度八分南至朗州隋置今/湖南常
 徳府/是晷長七寸七分極髙二十九度半北至蔚州注/見
 前/晷長二尺二寸九分極髙四十度南北相距三千
 六百八十八里九十歩晷差一尺五寸三分極差十
 度半又南至交州晷出表南三寸三分八月海中南
 望老人星下史記正義老人一星在弧南一曰南極/為人主夀長之應常以秋分之曙見于
 丙春分之/夕見于丁衆星粲然皆古所未名集覽乃渾天家以/為常沒地中者
 大率去南極二十度已上皆見
[053-39b]
壬/戌十年夏四月以張説兼知朔方軍節度使
 置朔方節度使領單于都䕶府夏注見/前西魏置故/城在今寧
 夏府/靈州後周置故城在今/綏徳州米脂縣注見/前隋置故城在今/鄂爾多斯右翼
 後/旗隋置故城在鄂爾/多斯左翼後旗等六州定逺故城在今寧夏/府新渠縣北
 豐安故城在今寜/夏府靈州北二軍三受降城注見/前以宰相張說
 兼領之
五月伊汝水溢
六月博州隋置今山東/東昌府是河決
[053-40a]
 命蕭嵩瑀從子/鈞之孫等治之
 劉友益書法自王莽辛未書河/決至是七百餘年始復一書
制増太廟為九室
 增太廟為九室遷中宗還太廟
秋安南亂遣内侍楊思朂討平之
 真氏徳秀曰唐世中人預國政自元宗任髙/力士始中人預軍政自元宗用楊思朂始
杖秘書監姜皎流之欽州注見/前
 初上之誅韋氏也王皇后頗預密謀及即位色衰愛
[053-40b]
 弛武惠妃陰懐傾奪之志上密與皎謀以后無子廢
 之皎洩其言上怒張嘉貞希㫖搆成其罪云皎妄談
 休咎杖而流之卒于道敕宗戚自非至親無得往還
 卜相占候之人不得出入百官之家
北庭節度使張孝嵩此張孝嵩盖即前破降西域八國/耆通鑑誤作張嵩今依唐書改正
擊吐蕃大破之
 吐蕃圍小勃律唐書西域傳大勃律或曰布露直吐/蕃西與小勃律接小勃律去京師九
 千里而嬴東少南三千里距吐蕃贊普牙東南/三百里對大勃律今東西布魯特盖即其地也其王
[053-41a]
 沒謹忙求救于孝嵩孝嵩遣副使張思禮将蕃漢歩
 騎四千倍道合擊大破之斬獲數萬自是累嵗吐蕃
 不敢犯邊
張說巡邊討康待賔餘黨平之奏罷邉兵二十萬人
 康待賔餘黨康願子反自稱可汗張説發兵追討擒
 之其黨悉平徙殘部五萬餘口于許汝唐鄧仙豫等
 州仙州唐置今南陽府/之業縣是餘俱見前空河南朔方千里之地先是
 縁邉戍兵常六十餘萬説以時無彊㓂奏罷二十餘
[053-41b]
 萬使還農上以為疑說曰臣久在疆場具知其情將
 帥茍以自衛及役使營私而已若遇敵致勝不必多
 擁冗卒以妨農務上乃從之
始募兵充宿衛劉友益曰志府兵/所以廢也故特書
 初諸衛府兵自成丁從軍六十而免其家不免雜徭
 浸以貧弱逃亡畧盡百姓苦之張説建議請召募壯
 士充宿衛不問色役謂各色徭役之人皆取不分/良賤亦不究其有罪逋逃
 為之制逋逃者必争出應募上從之旬日得精兵十
[053-42a]
 三萬分𨽻諸衛更畨上下兵農之分自此始矣
冬十一月初令宰相共食實封三百户
癸/亥十一年春正月帝北巡詔潞州給復五年以并州為
太原府置北都
二月張嘉貞罷
 張說與嘉貞不平㑹嘉貞弟嘉佑贓發説勸嘉貞素
 服待罪于外遂左遷幽州刺史初廣州都督裴伷先/下獄上與宰相議其
 罪嘉貞請杖之説曰刑不上大夫為其近君且所以/養亷恥也盖士可殺不可辱臣向廵北邉聞姜皎杖
[053-42b]
 于朝堂皎官登三品亦有微功奈何以皂𨽻待之事/往不可追豈宜復蹈前失上深然之嘉貞不悦退謂
 説曰何論事之深也説曰宰相時來則為之若大臣/皆可笞辱行及吾軰矣此言非為伷先乃為天下士
 君子也嘉/貞無以應
祭后土于汾陰
 初上將幸晉陽張説言于上曰汾陰睢上有漢后土
 祠事具/前其禮久廢陛下宜因巡幸修之為農祈糓上
 從之
三月帝至西京
[053-43a]
夏五月置麗正書院
 上置麗正書院聚文學之士或修書或侍講以張説
 為使有司供給優厚中書舍人陸堅洛陽/人以為無益
 徒費欲奏罷之説曰自古君王于無事之時莫不崇
 宫室廣聲色今天子獨延禮文儒發揮典籍所益者
 大所損者微陸子之言何不達也
秋八月尊獻祖懿祖祔于太廟
 宣帝名熈神堯皇/帝之髙祖為獻祖光帝名天賜宣/帝之子為懿祖
[053-43b]
冬始置長從宿衛
 命尚書左丞蕭嵩與京兆蒲同岐華州長官選府官
 兵及白丁一十二萬謂之長從宿衛一年兩畨更代/宿衛
 也/州縣毋得役使明年更號長從曰彍騎彍苦郭反/滿張弩也
 其法十人為火五火為團皆有長/又擇材勇者為畨頭以習弩射又明年始以彍騎
 分𨽻十二衛唐十六衛曰左右衛曰驍騎曰武衛曰/威衛曰領軍曰金吾曰監門曰千牛每
 衛各有左右共十六衛凡五府外府之畨上者十二/衛受其名簿而配以職除監門千牛左右四衛不須
 故但十/二衛總十二萬為六畨每衛萬人十六年又改彍
[053-44a]
 騎為羽林飛騎考通鑑更令長從為彍騎在十/三年二月今依唐書兵制輯二十
 六年又分羽林置龍武軍
十二月改政事為中書門下
 張說奏改之列五房一吏房二樞機房三兵/房四户房五刑禮房于其後
 分掌庶政
甲/子十二月春三月以杜暹濮州濮/陽人為安西副大都䕶
 初監察御史杜暹因按事至突騎施突騎施饋之金
 暹固辭左右曰君寄身異域不宜逆其情乃受之埋
[053-44b]
 之幕下出境移牒令取之敵大驚追之不及及安西
 都䕶闕暹自給事中居母䘮詔起為之
夏六月制選臺閣名臣為諸州刺史
 上以山東旱命選臺閣名臣出為刺史于是中書侍
 郎崔沔禮部侍郎韓休京兆長/安人等皆出外初張說引/崔沔為中
 書侍郎故事承宣制皆出宰相侍郎署位而已沔曰/設官分職上下相維各申所見事乃無失侍郎令之
 貳也豈得拱黙而已由是/事多異同說因是出之
秋七月以楊思朂為輔國大將軍劉友益曰宦者/稱大将軍始此
[053-45a]
 溪州蠻覃行璋反以思朂為招討使擊擒之故有是
 命
廢皇后王氏
 姜皎既得罪王皇后愈憂畏不安上猶豫不决者累
 嵗后兄守一以后無子使僧明悟為后祭南北斗剖
 霹靂木書天地字及上名佩之事覺廢為庶人守一
 賜死廢后尋卒後宫思慕不已上亦悔之
八月以宇文融為御史中丞
[053-45b]
 融為御史中丞乘驛周流天下事無大小州先牒上
 勸農使然後申中書省司亦待融指撝然後處决上
 将大攘四夷急于用度融以嵗終所增緡錢數百萬
 悉進入官由是有寵議者多言煩擾上令百寮議之
 公卿皆不敢言户部侍郎楊瑒字瑶光/華隂人獨抗議以為
 括客免税不利居人徵籍外田税使百姓困弊所得
 不補所失未幾出為華州刺史
冬十一月帝如東都羣臣請封禪
[053-46a]
 時張説首建封禪之議而源乾曜不欲為之由是與
 説不平
乙/丑十三年春二月以宇文融兼户部侍郎
 制以所得客户税錢均充所在常平倉本又委使司
 與州縣議作勸農社使貧富相恤耕耘以時
選諸司長官為諸州刺史
 上自選諸司長官有聲望者十一人為刺史命宰相
 百官餞于洛濵供張甚盛自書十韻詩賜之左丞楊
[053-46b]
 承令在行中意快快上怒貶睦州别駕
夏四月更集仙殿為集賢殿
 上與中書門下及禮官學士宴于集仙殿上曰仙者
 慿虗之論朕所不取賢者濟理之具今與卿曹合宴
 宜更名曰集賢其書院官五品為學士六品以下為
 直學士以張說知院事右散騎常侍徐堅字元固齊/聃之子
 副之
遣使如突厥
[053-47a]
 張説以大駕東巡恐突厥乘間入㓂議加兵守邉召
 兵部郎中裴光庭字連城/行儉子謀之光庭曰封禪者告成
 也今将升中于天而四夷是懼非所以昭盛徳也突
 厥屢求和親未許今遣一使徵其大臣從封泰山彼
 必欣然承命突厥來則四夷君長無不偕來可以偃
 旗臥鼓矣説即奏行之上遣中書直省袁振諭㫖于
 突厥小殺毘伽可汗本/號小殺者與闕特勒暾欲谷環坐帳下
 置酒謂振曰吐蕃狗種也奚契丹突厥奴也皆得尚
[053-47b]
 主突厥求婚獨不與何也且吾亦知入蕃宫主皆非
 天子女今豈問真偽但屢請不獲愧見諸蕃耳振許
 為之奏請小殺乃遣其大臣阿史徳頡利發阿史徳/突厥三
 字姓頡利發宇/厥大臣之稱入貢因扈從東巡其後頡利發辭歸
 厚賜而遣之竟不與婚
秋九月禁奏祥瑞
 上謂宰相曰春秋不書祥瑞惟記有年敇自今州縣
 毋得更奏祥瑞
[053-48a]
冬十月作水運渾天成
 水運渾天上具列宿注水激輪令其自轉晝夜一周
 别置二輪絡在天外綴以日月逆天而行淹速合度
 置木匱為地平令儀半在地下又立二木人每刻擊
 鼓每辰擊鐘機械皆在匱中
十一月封泰山
 車駕發東都百官四夷從行有司輦載供具數百里
 不絶上備法駕至山足御馬登山與宰相祠官俱登
[053-48b]
 問禮部侍郎賀知章字秀真越/州永興人曰前代玉牒之文何
 故秘之對曰欲密求神仙故不欲人見上曰吾為蒼
 生祈福耳乃出玉牒宣示羣臣于是親祀昊天上帝
 于山上羣臣祀五帝百神于山下明日祭皇地祗于
 社首又明日御帳殿受朝覲赦天下封泰山神為天
 齊王張説多引兩省吏及所親攝事禮畢推恩往往/超入五品而不及百官中書舍人張九齡諫不
 聽又扈從士卒但加勲而/無賜物由是中外怨之
以王毛仲為開府儀同三司
[053-49a]
 初隋末國馬皆為盗賊外國所掠唐初纔得牝牡三
 千匹于赤岸澤在今同州/府西南徙之隴右命太僕張萬嵗
 掌之萬嵗善于其職自貞觀至麟徳馬蕃息至七十
 萬匹垂拱以後潜耗大半上初即位牧馬有二十四
 萬匹以王毛仲為閑廐使張景順副之至是馬有四
 十三萬上之東封以數萬匹從色别為羣望之如雲
 錦加毛仲開府儀同三司
車駕還幸孔子宅
[053-49b]
至宋州
 宴從官于宋州上謂張説曰懐州刺史王邱同皎從/父兄子
 餼牽之外一無他獻魏州崔沔供張無錦繡示我以
 儉濟州裴耀卿字煥之絳/州稷山人表數百言莫非規諫且曰
 人重擾則不足以告成朕常寘之坐隅如三人者不
 勞人以市恩真良吏矣顧謂刺史宼泚曰比亦屢有
 以酒饌不豐訴于朕者知卿不借譽于左右也自舉
 酒賜之由是以邱為尚書左丞沔為散騎侍郎耀卿
[053-50a]
 為定州刺史
十二月帝還東都
分吏部為十銓親决試判
 上疑吏部選試不公御史中丞宇文融宻奏請分為
 十銓以禮部尚書蘇頲等十人掌之試判将畢遽召
 入禁中决定尚書侍郎皆不得預左庶子吳兢表言
 陛下曲受讒言不信有司非居上臨人推誠感物之
 道昔漢之賢相尚不對錢穀之數不問鬬死之人况
[053-50b]
 萬乘之君豈得下行銓選之事乎上雖不即從明年
 復故
大有年
 東都斗米十五錢青齊五錢粟三錢
丙/寅十四年春正月命張說修五禮
 張説奏今之五禮貞觀顯慶兩書不同或未折衷望
 與學士討論刪改從之
夏四月以李元紘同平章事
[053-51a]
 元紘以清儉著故用為相
張説罷
 上召河南尹崔隠甫貝州武/城人欲用之張説薄其無文
 奏擬金吾大将軍說有才智而好賄百官白事有不
 合者好面折之惡宇文融之為人且患其權重融所
 建多抑之于是隠甫融及御史中丞李林甫共奏説
 引術士占星狥私納賂敕源乾曜等于御史臺鞫之
 事頗有狀上使髙力士視説還奏說蓬首垢面席藁
[053-51b]
 待罪上意憐之力士因言説有功于國上以為然但
 罷中書令
秋七月河南北大水
八月魏州河溢
以杜暹同平章事
冬十月黑水靺鞨今黑龍江地古為肅慎/氏隋唐曰黑水靺鞨遣使入見
 黒水靺鞨遣使入見上以其國為州置長史胡三省/注史當
 作/吏勃海王武藝聞之曰黑水不我告而請吏于唐是
[053-52a]
 必與唐攻我也遣其弟門藝将兵擊之門藝曰黑水
 請吏于唐而我擊之此亡國之勢也武藝疆遣之門
 藝棄衆來奔武藝表請殺之上密遣門藝詣安西報
 云已流嶺南武藝知之上表曰大國當示人以信豈
 得為此欺誑上以鴻臚少卿李道邃等漏洩皆坐左
 遷暫遣門藝詣嶺南以報之後武藝冦登州上遣門/藝發幽州兵討之無功
 而還武藝怨門藝/密遣客刺之不死
丁/卯十五年春正月吐蕃入㓂王君追擊至青海西破
[053-52b]

 初吐蕃自恃其彊致書用敵國禮上怒張説言曰吐
 蕃無禮誠宜誅夷但連兵十年甘凉河鄯不勝其弊
 聞其悔過求和願聽欵服以紓邉人上曰俟與君
 議之説退謂源乾曜曰君勇而無謀常思僥倖吾
 言不必用矣及君入朝果請深入討之會吐蕃㓂
 甘州焚掠而歸君勒兵躡其後及于青海之西乘
 氷而渡破其後軍獲其輜重羊馬萬計而還君
[053-53a]
 功遷左羽林大将上由是益事邉功是秋吐蕃攻䧟/𤓰州執刺史田
 元獻及王君之父進攻玉門君西望而泣竟不/敢出兵吐蕃毁瓜州城而去 𤓰州注見前隋縣宋
 白曰漢廢玉門關徙屯其人于此故/名唐天寳後廢今仍置縣屬西安府
夏五月作十王宅百孫院
 上附苑城為十王宅以居皇子不復出閣雖開府置
 官屬及領藩鎮惟侍讀時入授書自餘嵗時通名而
 已及諸孫浸多又置百孫院太子亦不居東宫常在
 乘輿所幸之别院
[053-53b]
夏至賜近貴絲人一綟即計反猶/言一繚也
 上命妃嬪以下宫中育蠶以知女功至是以其絲賜
 貴近
秋七月冀州河溢
盗殺王君
 初囬紇契秘思結渾四部度磧徙居甘凉之間以避
 黙啜王君微時往來其間為所輕及為河西莭度
 以法繩之四部恥怨密遣使詣東都自訴君遽奏
[053-54a]
 四部謀叛上遣中使往察之諸部竟不得直于是流
 其部長囘紇承宗等于嶺南承宗族子䕶輸合衆報
 讐會君邀擊吐蕃于肅州隋置今/𨽻甘肅䕶輸伏兵殺之
突厥遣使入貢
 吐蕃之冦𤓰州也遺突厥毘伽可汗書欲與之俱入
 㓂毘伽獻其書上嘉之聽于西受降城互市嵗齎縑
 帛數十萬匹就市戎馬由是國馬益壮綱目誤作耗/今依通鑑改
冬十月帝還西京
[053-54b]
以蕭嵩為河西節度副大使
 時王君新敗河隴震駭嵩以裴寛聞喜/人為判官與君
 判官牛仙客涇州鶉/觚人俱掌軍政人心寖安仙客本鶉觚小吏以/才幹為君腹心嵩
 又奏建康軍使張守珪為𤓰州刺史帥餘衆築故城板幹裁/立吐蕃猝至守珪于城上置酒作樂蕃疑有備不敢攻而
 退守珪縱兵擊之蕃敗走守珪乃修復城市收合流散/皆復舊業朝廷嘉其功以為𤓰州都督吐蕃大将悉諾
 邏威名甚盛嵩縱反間于其國云與中國通謀贊普誅/之由是少衰 建康軍注見前張守珪陜州河北人
戊/辰十六年春正月以宇文融充九河使
 融請用禹貢九河故道注見/前開稲田并囬易陸運錢
[053-55a]
 先是江淮漕至陜陸運率兩斛計庸錢/千今融令先納此錢而囬易之于民也官收其利収/其
 不盡用/之餘利興役不息事多不就
二月以張說兼集賢學士
 説雖罷政事專文史之任朝廷每有大事上常遣中
 使訪之
秋八月行開元大衍厯
冬十二月立長征兵分番酬勲法
 敇長征兵無有還期人皆難堪宜分五番嵗遣一番
[053-55b]
 還家洗沐五年酬勲五轉
制户籍三嵗一定分為九等
己/巳十七年春三月朔方節度使信安王禕吴王恪/之孫攻吐
蕃㧞石堡城在今西寧府西南唐書地理志定/戎城南隔澗七里有故石堡城
 初吐蕃䧟石堡城留兵據之侵掠河右上命朔方節
 度使信安王禕與河西隴右同議攻取諸將咸以為
 石堡險逺難攻其城四面懸崖數千仞/石路盤曲長三四里禕不聽引兵
 深入急攻㧞之分兵據要害拓地千餘里上大悦更
[053-56a]
 命曰振武軍
限明經進士及第每嵗毋過百人唐取士科有進士明/經凡明經先帖文後
口試經問大義十條答時務䇿三道分上上上中上下/中上凡四等為及第進士試時務䇿五道帖一大經經
䇿全通為甲第䇿通四/帖過四以上為一第
 國子祭酒楊瑒奏流外出身自諸衛錄事及五省令/史外官諸吏等謂之流
 外/每嵗二千餘人而明經進士不能居其什一則服
 勤道業之士不如胥吏之得仕也臣恐儒風浸墜亷
 恥日䘮若以出身人太多則應諸色裁損又奏主司
[053-56b]
 帖試明經取所習經掩其兩端其間惟開一行裁紙/為帖凡帖三字隨時增損可否不一或得
 四得五得/六者為通不求大指專取難知問以孤經絶句或年
 月日請自今並帖平文上甚然之
夏四月禘于太廟
 唐初袷則序昭穆禘則各祀于其室至是太常少卿
 韋縚安石/兄子等奏如此則禘與常饗不異請禘祫皆序
 昭穆從之
五月杜暹李元紘源乾曜罷以宇文融裴光庭同平章
[053-57a]
事蕭嵩兼中書令嵩于十一年/冬同平章事
 張説張嘉貞李元紘杜暹相繼為相源乾曜以清謹
 自守唯諾署名而已元紘暹議事異同更相奏列上
 不悦貶暹荆州長史元紘曹州刺史乾曜罷為左丞
 相以融光庭平章事嵩兼中書令遥領河西
秋八月以帝生日為千秋節
 八月五日上以生日宴百官于花萼樓下丞相源乾
 曜張説表請以是日為千秋節布于天下咸令宴樂
[053-57b]
 移社就之古以立秋後五戊為社此不/拘戊日移于八月五日也
工部尚書張嘉貞卒
 嘉貞不營家産有勸其市田宅者曰吾貴為宰相何
 憂寒餒比見朝士廣占良田身沒之曰適足為無頼
 子弟酒食之資吾不取也
禁私賣銅鉛錫
 敕以人間多盗鑄錢始禁私賣銅鉛錫及以銅為器
 皿其采銅鉛錫者官為市取
[053-58a]
貶宇文融為汝州刺史
 融性精敏應對辯給以治財賦得幸廣置諸吏競為
 聚歛由是百官浸失其職而上心益侈百姓苦之在
 相位謂人曰使吾居此數月則海内無事矣信安王
 禕以軍功有寵融疾之使御史李寅彈之禕聞之先
 以白上明日寅表果入上怒融坐貶既而國用不足/上復思之會有
 飛状告融贓賄隠匿官錢者坐貶巖州道卒然是後/言財利以取貴仕者皆祖之 巖州唐置故城在今
 廣西鬰/林州境
[053-58b]
冬十月戊午朔日食
 不盡如鈎
庚/午十八年春二月初令百官休日選勝行樂
 初令百官於春月旬休選勝行樂自宰相至員外郎
 凡十二筵各賜錢五千緍或御花萼樓邀其歸騎留
 飲迭使起舞盡歡而去
夏四月以裴光庭兼吏部尚書
 先是選司注官惟視其人之能否或不次超擢或老
[053-59a]
 於下位有出身二十餘年不得禄者光庭始奏用循
 資格各以罷官謂罷劇/就聞者若干選而集謂罷官之後經/選凡幾各以多
 少為次而/集於吏部官髙者選少卑者選多無問能否選滿則
 注非負譴者有升無降愚庸皆喜謂之聖書而才俊
 之士無不怨嗟宋璟争之不能得
六月以忠王浚即陜王嗣昇/更封改名領河北道行軍元帥帥十
八總管討奚契丹
 初契丹王季邵固遣可突干入貢李元紘不禮焉張
[053-59b]
 說曰可突干狡而狠專其國政久矣人心附之今失
 其心必不來矣至是可突干弑邵固叛降突厥制以
 忠王浚領元帥御史大夫李朝隠京兆尹裴伷先副之帥
 十八總管以討奚契丹命浚與百官相見張説謂人曰吾
 嘗觀太宗畫像雅類忠王此社稷之福也然浚竟不行
洛水溢
冬十月吐蕃遣使入貢
 吐蕃兵數敗而懼乃求和親忠王友皇甫惟明因奏
[053-60a]
 事從容言和親之利上曰贊普嘗遺吾書悖慢此何/可捨對曰贊普當開元初年尚
 幼穉安能為此殆邉将詐為之欲以激怒陛下耳夫/邉境有事則将吏得以因縁盗匿官物妄述功状以
 取勲爵此皆姦臣之利非國家之福也兵連不解日/費千金河西隴右由兹困弊陛下誠命一使往視公
 主因與贊普相約結使之稽顙稱臣永/息邉患豈非御逺人之長䇿乎上説上即命惟明
 與内侍張元方使於吐蕃贊普大喜遣其大臣論名
 悉獵隨惟明入貢遂復欵附
是嵗天下奏死罪二十四人
辛/未十九年春正月王毛仲有罪賜死
[053-60b]
 初毛仲以嚴察幹力有寵百官附之輻輳毛仲嫁女/上問何須
 毛仲頓首謝曰臣萬事已備但未得客上曰知卿所/不能致者一人耳必宋璟也朕為汝召客明日詔宰
 相與諸達官詣之日中璟乃至先執酒西向拜謝飲/不盡巵遽稱腹痛而歸其剛直之操老而彌篤如此
 毛仲驕恣日甚嘗求兵部尚書不得怏怏上由是不
 悅時上寵任宦官往往為三品將軍門施棨㦸楊思
 朂髙力士尤貴幸毛仲視之若無人毛仲妻産子三
 日上命力士賜之甚厚且授兒五品官毛仲抱兒示
 力士曰此豈不堪三品邪力士歸奏之上大怒曰昔
[053-61a]
 誅韋氏此賊心持兩端今日乃敢以赤子怨我力士
 因言北門奴官毛仲本帝家奴/補萬騎故云太盛不蚤除之必生
 大患上乃貶毛仲逺州追賜死自是宦官勢甚力士
 尤為上所寵信表奏皆先呈之小事即决勢傾内外
以詩書賜吐蕃
 吐蕃使者稱公主求毛詩春秋禮記正字于休烈志/寧
 曾/孫上疏曰東平王漢之懿親求史記諸子漢猶不與
 況吐蕃國之宼讐今資之以書使知權畧愈生變詐
[053-61b]
 非中國之利也裴光庭等奏吐蕃久叛新服因以有
 請賜以詩書庶使漸陶聲教化流無外休烈徒知書
 有權畧變詐之語不知忠信禮義皆從書出也遂與
 之
上躬耕於興慶宫側
三月置太公廟
 令兩京諸州各置太公廟以張良配享選古名將以
 備十哲以二八月上戊致祭如孔子禮
[053-62a]
冬十二月幸東都
壬/申二十年春正月遣信安王禕將兵擊奚契丹大破之
 以信安王禕為行軍總管户部侍郎裴耀卿副之分
 道擊奚契丹大破之可突干逺遁其部李詩𤨏髙帥
 五千餘帳來降禕乃引軍還
二月甲戌朔日食
敕裴光庭蕭嵩分押左右廂兵胡三省曰此分/押南牙兵也
秋八月辛未朔日食
[053-62b]
九月開元禮成
 初命張説與諸學士刋定五禮説卒蕭嵩繼之請依
 上元敕父在為母齊衰三年從之至是書成上之號
 曰開元禮
冬十一月祀后土於汾隂十二月還西京
 蕭嵩奏自祀后土以來年榖屢豐宜因還京賽祠上
 從之
癸/酉二十一年春二月裴光庭卒
[053-63a]
 太常博士孫琬議光庭用循資格失勸奨之道請諡
 曰克其子訟之賜諡忠獻
以韓休同平章事
 上問蕭嵩可以代光庭者嵩欲薦散騎常侍王邱邱
 讓于韓休嵩言之上以為相休為人峭直不干榮利/始嵩以為恬和易制故
 引之及與共事守正不阿嵩漸惡之宋璟歎曰不意/韓休乃能如是上或宴樂遊獵小有過差輙謂左右
 曰韓休知否言終疏奏已至左右曰韓休為相陛下/殊瘦于舊何不逐之上歎曰吾貌雖痩天下必肥蕭
 嵩奏事常順指既退吾寝不安休常力争既退吾寝/乃安吾用休為社禝耳非為身也有供奉侏儒黄㼐
[053-63b]
 上常慿之以行寵賜甚厚一日晩入上怪之對曰曏/違捕盗官與臣争道臣掀之墜馬故晚因下階叩頭
 上曰但使外無章奏汝亦無憂有/頃京兆奏其状上即叱出杖殺之
夏六月制選人有才行者委吏部臨時擢用
 時雖有此制而有司以循資格便于已猶踵行之是/時
 官自三師以下一萬七千六百八十六員吏自佐史/以上五萬七千四百一十六員而入仕之塗甚多不
 可勝/紀
秋七月乙丑朔日食
冬十月左丞相宋璟致仕歸東都
[053-64a]
蕭嵩韓休罷以裴耀卿同平章事起復張九齡同平章事
 韓休數與嵩争論于上前面折嵩短嵩因乞骸骨上
 曰朕未厭卿卿何為遽去對曰陛下未厭臣故臣得
 從容引去若已厭臣首領且不保安能自遂因泣下
 上亦為之動容乃皆以為丞相罷政事時九齡居母
 䘮自韶州隋置今為/府屬廣東入見求終䘮不許
分天下為十五道置采訪使
 京畿治西/京都畿治東/都闗内京官/遥領河南治汴今/開封府河東治/蒲
[053-64b]
 今蒲/州府河北治魏今/大名府隴右治鄯今/西寧府山南東治襄今/襄陽府西治/梁
 今漢/中府劒南治益今/成都府淮南治揚今/揚州府江南東治蘇今/蘇州府西治/洪
 今南/昌府黔中治黔今/重慶府嶺南治廣今/廣州府凡十五道各置采訪
 使以六條檢察非法兩畿以中丞領之餘皆擇賢刺
 史領之惟變革舊章乃須報可自餘聼便宜從事先
 行後聞
以楊慎矜知太府出納
 楊政道隋齊王/腖之子之子崇禮為太府卿二十餘年前後
[053-65a]
 莫能及至是以户部尚書致仕上問宰相崇禮之子
 誰能繼其父者以慎矜對乃擢為監察御史知太府
 出納上甚悦之慎矜奏諸州所輸布帛有漬汚穿破/者皆下本州徴折估錢轉市輕貨徴
 調始/繁矣
甲/戌二十二年春正月幸東都
二月秦州地震
夏四月以裴耀卿為侍中張九齡為中書令李林甫同
三品
[053-65b]
 林甫柔侫多狡數深結宦官及妃嬪家伺候上動静
 無不知之由是每奏對常稱㫖時武惠妃寵傾後宫
 生夀王瑁諸子莫得為比太子浸疎薄林甫乃因宦
 官言於惠妃願盡力保䕶夀王妃徳之陰為内助
上芟麥於苑中
 上種麥苑中帥太子以下親往芟之謂曰此所薦宗
 廟不敢不親且欲汝曹知稼穡艱難耳
以裴耀卿為江淮河南轉運使置河口汴水入/河之口輸埸
[053-66a]
 初上以闗中久雨榖貴將幸東都召耀卿謀之耀卿/曰闗
 中帝業所興當百代不易但地狹榖少故乘輿時幸/東都以寛之臣聞貞觀永徽之際禄廪不多嵗漕闗
 東一二十萬石足以周贍今用度浸廣運數倍于前/猶不能給故使陛下數冒寒暑以恤西人今若使司
 農租米悉輸東都而轉漕以實闗中則闗中有數年/之儲而無水旱之憂矣且吳人不習河漕所在停留
 遂生隠盗臣請於河口置倉使吳船至彼輸米而去/官自雇載分入河洛于三門東西各置一倉至者貯
 納水險而止水通則下或開山路車運而/過則無復留滯省費鉅萬矣上深然其言至是以耀
 卿為江淮河南轉運使於河口置輸埸埸東置河隂
 倉西置栢崖倉三門東置集津倉西置鹽倉鑿漕渠
[053-66b]
 十八里以避三門之險先是舟運江淮之米至東都
 含嘉倉僦車陸運三百里至陜率兩斛用千錢耀卿
 以江淮舟運悉輸河隂倉更用舟運至含嘉倉及太
 原倉自太原倉入渭至闗中凡三嵗運米七百萬斛
 省僦車錢三百萬緡或說耀卿獻之耀卿曰此公家
 贏縮之利耳奈何以市寵乎悉奏以為市糴錢
以方士張果晦郷里世系/隠中條山為銀青光禄大夫
 初張果自言有神仙術堯時為侍中多往來恒山中
[053-67a]
 相州刺史韋濟薦之上遣璽書迎入禁中以為光禄
 大夫號通元先生厚賜遣歸後果卒好事者以為尸
 解上由是頗信神仙
冬十二月戊子朔曰食
幽州節度使張守珪斬契丹王屈烈及可突干
 時可突干連年為邉患守珪屢擊破之可突干困廹
 遣使詐降守珪使管記王悔就撫之悔至而契丹初
 無降意宻遣人引突厥謀殺悔悔知之以牙官李過
[053-67b]
 折與可突干争權不恊說使圖之過折夜勒兵斬屈
 烈及可突干帥衆來降上美守珪之功欲以為相張
 九齡曰宰相代天理物非賞功之官也上曰假以名
 而不使任其職可也對曰惟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
 之所司也守珪纔破契丹即以為相若盡滅奚厥將
 以何官賞之乃以為羽林大將軍兼御史大夫李過/折既
 降即以為契丹王已而過折為其下涅禮所/殺上以書責涅禮而赦之因以為松謨都督
置病坊
[053-68a]
 禁京城匄者置病坊以廩之
乙/亥二十三年春正月耕籍田御樓酺宴
 上耕耤田九推乃止公卿以下皆終畝上御五鳳樓
 酺宴時命三百里内刺史縣令各率所部音樂集樓
 下較勝負懐州刺史以車載樂工數百皆衣文繡魯
 山唐縣今/屬汝州令元徳秀字紫芝/河南人惟遣樂工數人連袂歌
 于蒍即徳秀所為歌/名其詞不傳上曰懐州之人其塗炭乎立以
 刺史為散官徳秀性介潔質樸/士大夫服其髙
[053-68b]
三月張瑝張琇殺殿中侍御史楊汪以復父讐敇杖殺

 初張審素為嶲州都督或告其贓汚制遣御史楊汪
 按之總管督下/將董元禮以兵圍汪脅令善奏會救至
 得解汪遂奏審素謀反坐斬二子瑝琇皆幼流嶺表
 事在十/九年至是瑝琇逃歸手殺汪于都城繋表于斧言
 父寃狀欲之江外殺與汪同謀者為有司所得議者
 多言二子穉年孝烈宜加矜宥張九齡亦欲活之裴
[053-69a]
 耀卿李林甫以為壊法不可上然之乃下敕曰國家
 設法期于止殺各伸為子之志誰非狥孝之人展轉
 相讐何所限極宜付河南府杖殺士民憐之為作哀
 誄歛錢𦵏之
冬閏十月壬午朔日食
十二月册夀王妃楊氏胡三省曰為後/納妃亂國張本
 妃故蜀州司户元琰之女也
丙/子二十四年春二月頒令長新戒
[053-69b]
皇太子更名瑛
 諸皇子皆更之忠王浚改曰璵即肅宗故/特表之
三月敇禮部侍郎掌貢舉
 舊制考功員外郎掌貢舉有進士陵侮之議者以員
 外郎位卑不能服衆敇委禮部侍郎
夏四月張守珪使討擊使安祿山討奚契丹敗績
 張守珪使平盧討擊使安禄山討奚契丹敗績守珪
 奏請斬之禄山臨刑呼曰大夫欲滅奚契丹柰何殺
[053-70a]
 禄山乃更執送京師張九齡批曰昔穰苴誅莊賈司/馬
 穰苴為齊景公将監/軍荘賈後期斬之孫武斬宫嬪吴王闔閭使孫武/以宫中美人試兵
 法寵姬二人為隊長美/人笑武斬隊長以狥守珪軍令若行禄山不宜免
 死上惜其才赦之九齡固争曰失律䘮師不可不誅
 且其貌有反相不殺必為後患上曰卿勿以王夷甫
 晉王衍/之字識石勒事見/前枉害忠良竟赦之禄山本營州/雜部初名阿
 犖山母再適安氏冒其姓後其部落破散遂與安氏/子思順逃來狡㸃善揣人情守珪愛之養以為子又
 有史窣干者與禄山同里閈亦以驍勇名聞守珪奏/為果毅累遷将軍後入奏上與語悦之賜名思明
[053-70b]
 集覽阿犖山新舊書俱作軋犖山按軋犖山突厥所/謂戰鬭神也安禄山夲營州雜部姓康氏其母阿史
 徳為巫居突厥中禱子于軋犖山及産有光照穹廬/鳥獸盡鳴范陽節度使張仁愿搜廬帳欲殺之匿而
 獲免母以神所命遂字軋犖山父/死母再適安延偃故更名安祿山
 胡氏寅曰祿山敗軍其罪應誅九齡直以軍法争論/其理自勝乃言未來之事斷其後患故元宗得以拒
 之/
增宗廟籩豆數加母黨服
 上因耤田赦令有司議增宗廟籩豆之數及服紀未
 通者太常卿韋縚奏請宗廟每坐籩豆十二兵部侍
[053-71a]
 郎張均説之/子職方郎中韋述宏機/曾孫太子賔客崔沔等
 議禮由舊章不必加數上固欲增之縚請每室加籩
 豆各六實以新果珍饈從之縚又奏請加外祖父母
 為大功九月姨舅加小功五月堂舅堂姨舅母並加
 至袒免沔述請依儀禮䘮服為定敕姨舅皆服小功
 舅母不得全降宜服緦麻堂姨舅宜服袒免
秋八月張九齡上千秋金鑑録
 千秋節羣臣皆獻寳鏡九齡以為以鏡自照見形容
[053-71b]
 以人自照見吉凶乃述前世興廢之源為書五卷謂
 之千秋金鑑録上之賜書褒美
冬十月帝還西京
 先是敕以來年二月還西京會宫中有怪上召宰相
 議西還裴耀卿張九齡以農收未畢請俟仲冬李林
 甫潛知上㫖獨留言曰長安洛陽陛下東西宫耳往
 來行幸何更擇時借使妨農但應蠲所過租稅而已
 臣請宣示有司即日西行從之上過陜州以刺史盧/奐有異政題贊于聽
[053-72a]
 事而去子盧奐/懐慎之
十一月賜朔方節度使牛仙客爵隴西縣公
 仙客前在河西能節用度勤職業倉庫充實器械精
 利上嘉之欲加尚書張九齡曰不可尚書古之納言
 唐興以來惟舊相及敡厯中外有徳望者乃為之仙
 客本河湟使典今驟居清要恐羞朝廷上曰然則但
 加實封可乎對曰封爵所以勸有功也邊将實倉庫
 修器械乃常務耳不足為功欲賞其勤賜之金帛可
[053-72b]
 也上黙然李林甫曰仙客宰相才也何有于尚書上
 悦明日上復以仙客實封為言九齡固執如初上怒/變色曰卿嫌仙客寒徹如卿有何閥閲九齡曰臣
 嶺海孤賤不如仙客生于中華然臣出入臺閣典司/誥命有年矣仙客邉隅小吏目不知書若大任之恐
 不愜衆望林甫退而言曰茍有才/識何必辭學天子用人何有不可乃賜仙客爵隴西
 縣公食實封三百户
裴耀卿張九齡罷為左右丞相以李林甫兼中書令牛
仙客同三品
 初上欲以李林甫為相問于張九齡九齡對曰宰相
[053-73a]
 繫國安危陛下相林甫臣恐異日為廟社之憂上不
 從是時上在位嵗久漸肆奢欲怠于政事而九齡遇
 事無細大皆力争之林甫日夜短九齡于上上由是
 浸疎九齡林甫引蕭炅為户部侍郎炅素不學嘗讀
 伏臘為伏獵中書侍郎嚴挺之言于九齡曰省中豈
 容有伏獵侍郎乃出炅刺岐州故林甫怨挺之上積
 前事以耀卿九齡阿黨並拜丞相罷政事先是九齡/既見疎恐
 遂為林甫所危因上賜白羽扇乃獻賦自况其末曰/茍効用之得所雖殺身而何忌又曰縱秋氣之移奪
[053-73b]
 終感恩于篋中上/雖優荅然卒罷之以林甫為中書令牛仙客同三品
 領節度如故貶挺之為洛州刺史上即位以來所用/之相姚崇尚通宋
 璟尚法張嘉貞尚吏張説尚文李元紘杜暹尚儉韓/休張九齡尚直各其所長也九齡既得罪朝廷之上
 皆容身保位無復直言林甫欲蔽主擅權明謂諸諌/官曰今明主在上羣臣将順之不暇烏用多言諸君
 不見立仗馬乎食三品料一鳴輙斥去悔之何及補/闕杜璡嘗上書言事黜為下邽令自是諌諍路絶仙
 客既為林甫所引進專給唯諾而已林甫城府深宻/人莫窺其際好以甘言㗖人而隂中傷之不露辭色
 凡為上所厚者始則親結之及位勢稍逼/輙以計去之雖老奸巨猾無能逃其術者
丁/丑二十五年春正月置元學博士
[053-74a]
 每嵗依明經舉
二月立明經問義進士試經法
 敕曰進士以聲韻為學多昧古今明經以帖誦為功
 罕窮㫖趣自今明經問大義十條對時務策三道進
 士試大經十帖
夏四月殺監察御史周子諒汝南/人貶張九齡為荆州長史
 周子諒彈牛仙客非宰相才引䜟書為證上怒甚命
 㩧于殿庭絶而復蘇仍杖之朝堂流瀼州唐置今南/府上思州
[053-74b]
 是/至藍田而死李林甫言子諒九齡所薦也乃貶九
 齡荆州長史
廢太子瑛鄂王瑶光王琚而殺之
 上之在藩也趙麗妃生太子瑛皇甫徳儀生鄂王瑶
 劉才人生光王琚及即位幸武惠妃生夀王瑁麗妃
 等皆愛弛太子與瑶琚以母失職有怨望語駙馬都
 尉楊洄尚咸宜公主武惠/妃女常伺三子過失以告惠妃
 惠妃泣訴于上上大怒欲皆廢之張九齡曰陛下享
[053-75a]
 國長久子孫蕃昌天下方為慶幸今三子不聞大過
 奈何一旦以無根之語廢之乎且太子天下本不可
 輕摇陛下必欲為此臣不敢奉詔上不悦惠妃宻使
 宫奴謂九齡曰有廢必有興公為之援宰相可長處
 九齡叱之以其語白上上為之動容故迄九齡罷相
 太子得無動至是楊洄譖太子鄂王光王潛搆異謀
 上召宰相謀之李林甫對曰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
 宜預上意乃决使宦官宣制于宫中廢為庶人尋賜
[053-75b]
 死瑶琚皆好學有才識/死不以罪人皆惜之
募丁壯長充邊軍
 敕以方隅底定令中書門下量軍鎮閑劇利害審計
 兵防定額召募丁壯長充邊軍增給田宅務加優恤
詔選宗子補官
秋七月大理寺奏有鵲來巢賜李林甫爵晉國公牛仙
客豳國公
 大理少卿徐嶠奏今嵗天下斷死刑五十八獄院由
[053-76a]
 來殺氣太盛鳥鵲不棲今有鵲巢其樹于是百官以
 刑措表賀上歸功宰輔故有是命
行和糴法停江淮運
 先是西北多宿重兵地租營田皆不能贍始用和糴
 之法有彭果者獻策請推之闗中敕以榖賤傷農令
 增時價什二三和糴東西畿粟各數百萬斛停今年
 江淮運租自是闗中蓄積羨溢車駕不復行東都矣
冬十月開府儀同三司廣平公宋璟卒諡曰/文貞
[053-76b]
十二月惠妃武氏薨追諡貞順皇后
 初上欲以妃為后或上言武氏乃不戴天之讐豈可
 以為國母且妃既有子若登宸極太子必危上乃止
 至是薨贈貞順皇后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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