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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宋史全文 > 宋史全文 卷六
[006-1a]
欽定四庫全書
 宋史全文卷六
  宋真宗二
戊申大中祥符元年春正月乙丑召王旦王欽若等上
曰去年十一月見神人曰當降天書大中祥符三篇適
覩皇城司奏左承天門屋之南角有黄絹曳於鴟吻之
上蓋所降之書也旦等皆稱賀戊辰大赦改元 趙德
明嘗以民飢上表乞粮數百萬輔臣乞降詔責之王旦
[006-1b]
獨不言上曰卿意如何旦曰臣欲降詔與德明言極塞
芻粟屯戍者多不可輟易已勅三司在京積粟百萬令
德明自遣衆來取上喜從之既而德明受詔望闕再拜
曰朝廷有人臣不合如此 三月上語大臣曰京師士
庶衣服器玩多鎔金為飾乃詔丁謂申明舊制募告者
賞之自今乘輿服御塗金繡金之類亦不須用
 冨弼等釋曰國之去奢自上者始則天下無不從化/况去禁嚴明真宗朝禁銷金服甚謹然累下制令而
 犯者不絶故内則詔宫中已下外則自大臣之家悉/不得以金飾衣服復申嚴憲布於天下自此更無犯
[006-2a]
 者蓋自上者始/而法禁明也
夏四月朔天書降於大内之功德閣先是宰相王旦等
率文武百官凡五上表請封禪甲午詔以今年十月有
事于泰山丙午詔作昭應宫以奉天書 上御崇政殿
親試進士命翰林學士李宗諤等八人為考官臨軒賜
進士姚曄等一百六人及第三人同出身十五人同三
禮出身八十三人學究出身九經已下及第出身試銜
助教者六百五十二人 晉城縣令王琰其章縣主簿
[006-2b]
苗文思皆坐枉法受賕抵死癸丑詔刑部以其事告諭
天下 上封者言兩漢舉賢良多因兵荒灾變所以詢
訪闕政今國家受瑞封不當復設此科於是悉罷吏部
科目 江南轉運使闕上乃自除監察御史張士遜為
之士遜謁王旦願聞善教旦從容曰朝廷㩁利至矣士
遜起謝既去旦語人曰此轉運識大體士遜後徙廣西
河北每思旦言不敢妄有興建云
 吕中曰當祥符天禧之間宫室之役興禱祠之事起/則惟患天下之財不足以供國家之用而王旦且戒
[006-3a]
 發運以東南民力竭戒轉運以朝/廷㩁利至矣其真宰相之體歟
五月甲申上曰宫禁之内人數非多然幽閉可念昨令
擇一百二十人厚資遣之朕方敦尚清静以治天下符
大中之訓焉 王欽若言泰山下醴泉出 先是上復
夢神人言來月復當賜天書于泰山六月甲午木工董
祚於醴泉亭北見黄素曳草上明日中使捧詣闕 己
酉王欽若來朝獻芝草八千一百三十九本 九月京
東西河北河東江淮兩浙荆湖福建廣南路皆大稔米
[006-3b]
斗錢七八 冬十月詔以王嗣宗攝御史大夫為考制
度使周起攝中丞為副使所經州縣採訪民間不便事
并市物之價車服權衡度量不如法者舉儀制禁之有
奇才異行隠淪不仕者與所屬長吏論薦鰥寡惸獨不
能自存者常加賑恤官吏政迹尤異民受其惠及不守
廉隅昧諳政理者孝子順孫義夫節婦為鄉里所稱者
並條析以聞官吏知民間疾苦者亦為録奏 司天言
五星順行同色 辛卯上發京師辛丑次鄆州丙午次
[006-4a]
翔鑾驛命張旻鄭成扈從升山辛亥享昊天上帝于圜
臺以太祖太宗配命羣官享五方帝諸神于封祀壇儀
衛使奉天書于上帝之左壬子禪祭皇地祇于社首山
如封祀之儀甲寅車駕發奉符縣次太平驛是日始復
常膳上勞王旦等以乆食蔬旦等皆再拜馬知節獨言
蔬食惟陛下一人耳臣等在道未嘗不私食肉上顧旦
等曰知節言是否曰誠如知節之言 十一月朔旦幸
曲阜縣謁文宣王有司定儀止肅揖上特再拜上製賛
[006-4b]
刻石廟中詔加謚曰𤣥聖文宣王又追謚齊太公曰昭
烈武成王周文公曰文憲王丁丑車駕至自泰山 十
二月詔江淮發運轉運司部内各留三年之儲以備水
旱先是江淮米悉運送京師至是司天監言揚楚之分
當水旱為沴防患故也 命冦準知天雄軍契丹使嘗
過大名謂準曰相公望重何故不在中書準曰主上以
朝廷無事北門鎖鑰非準不可耳
 吕中曰君子内則小人外小人内則君子外當冦準/之主親征也恐欽若有以沮其議則出於天雄軍及
[006-5a]
 欽若之用國事也恐冦公有以奪其議則亦出於天/雄軍然君子在朝廷則朝廷重在邊郡則邊郡重此
 冦公所以起北/使敬畏之心
己酉大中祥符二年春正月御史中丞王嗣宗言翰林
學士楊億知制誥錢惟演祕閣校理劉筠唱和宣曲詩
述前代掖庭事詞涉浮靡上曰詞臣學者宗師也安可
不戒其流宕乃下詔風厲學者自今有屬詞浮靡不遵
典式者當加嚴譴其雕印文集令轉運司擇部内官看
詳以可者録奏 蘇州僧道元纂佛祖訖近世名僧禪
[006-5b]
語為傳燈録三十卷以獻命刻板宣布 以殿中丞孔
勗知曲阜縣兼檢校先聖廟 二月改入内内侍省内
侍供奉官為内東西頭供奉官殿頭高品為内侍殿頭
高品為内侍高品高班内品為内侍高班黄門為内侍
黄門凡六等並冠本省之號 令陜西發廩賑糶旱故
也 汀州人王捷者咸平初賈販至南康軍遇道人自
言姓趙氏授以小鐶神劒劉承珪聞其事為改名中正
得對龍圖閣常有道人偶語云即受中正法者司命真
[006-6a]
君也承珪遂築新堂乃以景德四年五月十三日降堂
之紗幬中自是屢降中正常達其言既得天書遂東封
加號司命天尊是為聖祖辛卯授中正左武衛將軍
 吕源曰王中正者以刑餘黥卒落籍更名與劉承珪/協濟其奸恣為妖妄假聖祖虚命天書祥瑞藥金藥
 銀營繕宫觀以至東封西祀朝謁亳州太清宫皆由/中正以啓之是時承平稍久廷多諛臣獨有孫奭者
 累上疏諫真宗為著解疑論以示羣臣蓋亦有慊也/王中正之死尚贈節度使妻施氏封吳郡夫人諸子
 皆任殿直與太宗/誅利用之事異矣
辛丑分遣使臣出常平倉粟麥於京城減價糶之 應
[006-6b]
天府民曹誠就戚同文所居造舎聚書博延生徒府奏
其事上詔賜額曰應天府書院命奉禮郎戚舜賔主之
舜賔同文孫綸子也 知温州李邈言兩浙僧求匄金
銀珠玉錯末和泥以塑塔像望嚴行禁絶違者重論其
罪從之 夏四月詔羣臣保舉幕職州縣官不得以初
任及無勞績者充數 己亥丁謂為修昭應宫使李宗
諤為同修宫使謂欲殫國財用規摹宏大近臣多言其
不可上召問謂謂曰陛下未有皇嗣建宫於宫城之乾
[006-7a]
地正可以祈福既而王旦密疏諫上諭之如謂所對旦
遂不敢復言 詔自今諸路轉運使副提點刑獄所舉
官如進改後五年無過有勞幹者并舉主特加酬奬先
是上謂宰臣曰舉官犯贓則連坐而舉得其人者賞亦
不及非所以勸也故有是詔 五月朔詔追封孔子弟
子兖公顔回為國公費侯閔損等九人為郡公成伯曾
參等六十二人為列侯宰相羣官分撰賛 乙亥林特
劉承珪李溥上編成茶法條貫二十三冊 六月知制
[006-7b]
誥王曾上疏言就嚴城之北隅啓列真之祕宇式昭丕
應特建嘉名功極彌年費將鉅萬臣以為今之興作有
不便之事五焉伏望損彼規模減其用度止敦朴素無
取瑰竒惟將之以誠明仍重之以嚴潔名數之際加等
是宜實費之資節儉為要 上御崇政殿親試賜進士
梁固等二十六人及第同出身者三人諸科四十八人
同出身者六人 秋七月特置糾察在京刑獄司命知
制誥周起侍御史趙湘領之 戊寅詔封𤣥聖文宣王
[006-8a]
廟配享先儒魯史左丘明等十九人爵為伯 八月上
禁銷金嚴甚還自東封杜氏乃服以迎車駕上見之怒
遂令出家為道士由是天下無敢犯禁者 九月先是
上謂王旦等曰朕在東宫讀尚書凡七遍論語孝經亦
皆數四今宗室諸王所習惟在經籍昨奏講尚書第五
卷此甚可喜也於是召寧王元偓等赴龍圖閣觀書目
上諭之曰宫中常聴書習射最勝他事元偓曰臣請侍
講張頴說尚書間日不廢弓矢因陳典謨之義上喜甚
[006-8b]
乃詔每講日賜食 是秋京西河東陜西江淮荆湖路
鎮定益梓卭密等州言豐稔京師粟斗錢三十 十月
甲午詔諸路州府軍監關縣擇官地建道觀並以天慶
為額 十一月甲子詔諸路官吏有蠧政害民如鞫得
實本路轉運使提點刑獄官不能舉察者論其罪上嘗
謂宰相曰為國之要在乎賞當其功罰當其罪不任情
於其間則賞罰必當懲勸必行萬方必理和氣必生自
然天地降祥四方無事以此思之可不戒乎
[006-9a]
庚戌大中祥符三年春閏二月甲寅冬官正韓顯符造
銅候儀成并上所著經十卷其制則大唐李淳風及一
行之遺法云 己未河北轉運使李士衡言本路諸軍
歲給帛七十萬當春時民多匱乏常假貸於豪右方納
稅租又償逋欠以故工機之利愈薄請官預給帛錢俾
及期輸送民既獲利官亦足用詔從之仍令優與其直
其後遂推其法於天下 三月上謂王旦等曰自北鄙
修好疆場不聳朕居安慮危罔敢暇逸嘗著文自警置
[006-9b]
之座右乃出貴廩食吟軫田園吟慰農歌自戒箴以示
旦等 己亥上謂宰相曰刑獄之官尤須遴擇朕常念
四方獄訟若官非其人寧無枉濫且單弱之人不能披
訴朝廷無由知之 上作念邊詩賜近臣和 上謂輔
臣曰將帥才難今文武中固亦有人蓋不經戰陣無由
知之雖天下無事然兵不可去戰不可忘古之道也馬
知節曰將帥之才非可坐而知之顧臨事機變如何耳
 夏四月陳彭年上奉詔纂歴代帝王集二十五卷上
[006-10a]
作序名宸章集 時京師竹有華司天言主歲不登上
曰數歲豐稔物價甚賤但小民不能愛惜飲食之餘多
所棄擲宜令開封府嚴禁之 詔自今每年終翰林學
士已下常參官並同奏舉外任京朝官三班使臣幕職
州縣官各一人如年終無舉官狀當行責罰轉運使提
點刑獄官知州通判舉部内官屬不限人數以次年二
月二十五日已前到京如有違限當依不申考帳例坐
罪三司使副即舉奏在京掌事官京朝官使臣仍並令
[006-10b]
中書置籍常以五月一日進内 是日後宫李氏生子
知開封府周起方奏事上謂起曰知朕有喜乎起曰臣
不知也上曰朕始生子即入禁中懷金錢出探以賜起
李氏杭州人初入宫侍劉修儀莊重寡言上命為司寢
既有娠從上臨砌臺玉釵墜心惡之上私卜釵完當得
生男子左右取釵以進殊不毁上喜甚已而果生子是
為仁宗 甲午詔奬知益州任中正轉運使言吏民列
狀願借留之也中正及劉綜等皆以善政聞上謂輔臣
[006-11a]
曰藩方重地切在得人朝行中亦難其選自今須歴方
面始可擢為大官卿等志之 環州高繼忠言趙德明
雖稱藩然頗不遵誓約上謂宰相曰方今四海無虞而
言事者謂和戎之利不若克定之武也王旦曰止戈為
武佳兵不祥之器祖宗平一宇内每謂興師動衆皆非
獲已今柔服異域守在四夷帝王之盛德也 六月翰
林學士邢昺被病上親臨問故事非宗戚宰相無省疾
臨喪之行惟昺與郭贄以恩舊特用此禮儒者榮之
[006-11b]
秋七月置龍圖閣學士以直學士杜鎬為之待制陳彭
年為直學士 賜大理評事蘇耆進士及第耆易簡子
宰相王旦女壻也耆先舉進士及唱第格在諸科陳堯
叟為上具言之上顧問旦旦却立不對耆曰願且修學
既出堯叟謂旦曰公一言則耆及第矣旦笑曰旦為宰
相自薦親屬士子盈庭得無失體堯叟愧謝曰乃知宰
相眞自有體於是耆獻所為文召試學士院故有是命
 九月杖殺入内高品江守恩守恩違制市青苗私役
[006-12a]
軍士六百人取民田麥穗及擅董丁夫非理笞捶令役
夫蔡文義市驢不獲杖之致死上不貸以法中外莫不
悚慶 十二月丙午寶鼎縣黄河再清經度制置副使
李宗諤以聞上作詩近臣畢和 龍圖閣待制孫奭由
經術進守道自處即有所言未嘗阿附取恱上嘗問以
天書奭對曰臣愚所聞天何言哉豈有書也上知奭朴
忠每優容之及將有汾隂之役㑹歲旱遂奏疏陳不可
者十陛下才畢東封更議西幸非先王卜征五年重謹
[006-12b]
之意今國家土木之功累年未息水旱作沴飢饉居多
乃欲勞民事神神其享之乎又上疏言今之姦臣以先
帝寅畏天灾詔停封禪故贊陛下力行東封以為繼成
先志也先帝欲北平幽朔西取繼遷則未嘗獻一謀畫
一䇿而乃卑辭重幣求和于契丹蹙國縻爵姑息于保
吉謂主辱臣死為空言以誣下罔上為己任是陛下以
祖宗艱難之業為佞邪僥倖之資臣所以長嘆痛哭也
今乃野雕山鹿並形奏簡秋旱冬雷率皆稱賀將以欺
[006-13a]
上天則上天不可欺將以愚下民則下民不可愚將以
惑後世則後世必不信上玷皇明不為細也疏入不報
 吕中曰至是李文靖之言驗矣封禪之議決於丁謂/㑹計有餘之一言天書之降成於欽若神道設敎之
 一語雖以王文正之碩徳重望不敢有異議其後冦/準之入居相府亦以朱能天書而入當時極言其非
 者惟孫奭一人而已天何/言哉此足以破人主之惑
辛亥大中祥符四年春正月代州言粟斗十餘錢 丁
酉車駕奉天書發京師二月次河中府辛酉祀后土祇
備三獻奉天書於神坐之左以太祖太宗並配上作汾
[006-13b]
隂二聖配享銘河瀆四海等贊召草澤李瀆劉巽瀆以
疾辭三月朔召草澤魏野辭疾不至 甲申幸吕蒙正
第問蒙正諸子孰可用對曰臣之子豚犬爾猶子夷簡
宰相才也 夏四月甲辰朔車駕至自汾隂 上謂宰
相曰唐起居郎舍人司諫正言凡十二貟近者此官多
缺可選有才望為中外所知者補之於是直史館陳堯
佐樂黄目盛𤣥王隨路振崔遵度陳知微李諮陳越等
九人悉授兩省官 六月兩浙福建荆南廣南諸州循
[006-14a]
偽制輸丁身錢歲凡四十五萬四百貫民有子者或棄
不養或賣為僮僕或度為釋老秋七月朔詔悉除之
八月上謂宰相曰朝廷宜守經制儻務更張則攀援者
衆乃知命令之出不可不謹又涖官之人不可過為寛
恕以致弛慢或探求罪惡不顧煩擾抑又甚矣王旦曰
古人有言法出而弊作令下而姦生寛則民慢陷法者
多猛則民殘無所措手足正為此也 祖宗以來兩省
御史臺官須文學優長政治尤異者乃特除拜汾隂肆
[006-14b]
赦始以叙遷上恐循習非便乃詔自今遵守舊制不得
以他官轉入 丁巳詔文武官有言刑政得失邊防機
事者並賜對其餘細務令條列以聞 冬十月上以江
南淮南接壤而鹽酒之價不等令三司與江淮制置發
運使李漙規定以聞有司執言慮失歳課上曰茍便於
民何顧歲入也 十一月上親試賜進士張師德等二
十一人及第十人同出身諸科及第者四十二人同出
身者八人 工部侍郎种放屢至闕下俄復還山人有
[006-15a]
貽書嘲其出處之迹放晩節頗飾輿服廣置良田王嗣
宗之出守長安始甚敬放被酒稍倨嗣宗怒放曰不猶
愈於角力而中第乎初嗣宗就試講武殿嘗因戱弄擢
首科故放及之嗣宗因上疏言放弟姪無賴據林麓樵
採周回二百餘里奪編氓厚利疏辭極其醜詆目放為
魑魅上方待放厚會恩赦而止於是放自乞退居嵩山
然猶往來終南按視田畝時議寖薄焉 十二月太常
博士江嗣宗言陛下躬臨庶政十有五年殿廷問事一
[006-15b]
取聖斷有勞宸慮今請禮樂征伐大事出於一人自餘
細務委任大臣百司上曰此頗識大體乃詔從其所請
壬子大中祥符五年春正月命晁迥劉綜李維孫奭同
知貢舉上作詩勗以掄材之意 并州上芻粟之數可
給四五年上曰河東仍歲豐穰儲峙尤廣自今諸路稔
歲宜以時積穀為凶年之備 著作佐郎李垂上導河
形勢書三篇并圖詔任中正陳彭年王曾詳定中正等
上言其書并圖雖興行匪易而博洽可奬望送史館從
[006-16a]
之 二月上謂宰臣曰聞貢院試諸科舉人皆解衣閱
視慮其挾藏書冊頗失取士之體宜令止之 三月上
親試禮部合格貢舉人始摹印詩賦論題以賜官給紙
起草得進士徐奭以下及第者百人同出身者二十六
人諸科及第者三百二十四人同出身者五十二人丁
酉上封者言進士蕭立之本名琉嘗因賭博抵杖刑詔
有司詰問引伏命奪其敕贖銅四十斤 夏四月令禮
部貢院取前後詔敕經久可行者編為條例 戊申命
[006-16b]
刑部尚書向敏中守本官平章事敏中再掌留任以厚
重鎮静人情帖然上愈嘉之故復使相 三司請民有
販茶違法者許家人告論上曰此犯教義非朝廷所當
言也不許 五月上以淮南兩浙路稍旱即水田不登
乃遣使就福建取占城稻三萬斛分給三路令擇民田
之高仰者蒔之蓋旱稻也又取種於玉宸殿 知袁州
何蒙上言本州二稅請以金折納上曰若是則盡廢耕
農矣不許 六月諸州言歲豐榖賤咸請博糴上即詔
[006-17a]
三司使丁謂規畫以聞謂言莫若和市而諸州積鏹數
少癸丑出内藏庫錢百萬貫付三司以佐用度 錢塘
人林逋性恬淡好古不趨榮利家貧衣食不足晏如也
歸杭州結廬西湖之孤山二十年足不及城市轉運使
陳堯叟以其名聞庚申詔賜粟帛長吏歳時勞問
 大事記曰當天下無道之時而隠者此當𨼆而𨼆者/也當天下有道之時而隠者此不當隠而隠者也若
 种放林逋諸公其不當隠而隠者豈生於野者不願/為公侯國初風俗淳厚若此乎然當人主求賢下士
 之時而卓然有高士清風峻概豈不動人主歆慕之/心一四皓不仕可以植西京節義之風一嚴光不出
[006-17b]
 可以植東都節義之風/孰謂隠士無益於世哉
壬戌令樞宻院修時政記月送史館 秋七月龍圖閣
待制張知白上言昔唐李嶠嘗云安人之方須擇郡守
切見朝廷重内官輕外任望於臺閣妙選賢良分典大
州共康庶績上曰知白援引故事請重親民之官良可
嘉也命知白同糾察在京刑獄 八月知制誥王曾判
大理寺判寺舊用郎官上欲重其任故特命曾對便殿
諭之曰天下之命係於獄今以屈卿曽頓首謝仍賜錢
[006-18a]
三十萬因請辟奏寮屬遂著為令 上作對照詩示輔
臣有孜孜綏萬國不媿鬢邊絲之句王旦曰陛下憂勤
萬方勵精庶務發揮聖道形于天章臣等固當夙夜盡
心上副求治之意 九月以知樞宻院事王欽若陳堯
叟並同平章事充樞宻院使簽署樞宻院事馬知節為
副使儒臣領樞宻兼使相自欽若堯叟始 㕘知政事
刑部侍郎趙安仁罷為兵部尚書先是上議立皇后安
仁謂劉徳妃家世寒微不如沈才人出於相門他日與
[006-18b]
王欽若論方今大臣誰最為長者欽若欲排安仁乃譽
之曰無若趙安仁安仁昔為故相沈義倫所知常欲報
之上始有意斥安仁矣嘗諭王旦曰聞趙安仁在中書
絶不親事旦對曰安仁頗知大體居常進擬皆同列擬
定方敢取旨臣每見臨時變易於上前者皆迎合陛下
意安仁無異議是有執守上曰能如此耶朕不知也及
罷政事仍命同修史安仁雖在貴顯簡儉若平素喜誨
誘後進成其名聲當世以重徳推焉 三司使丁謂㕘
[006-19a]
知政事初王旦欲引李宗諤參知政事宗諤家貧旦前
後資借之甚多王欽若知之故事參知政事謝日所賜
幾三千緡欽若因密奏王旦欲引宗諤參知政事得賜
物以償己債非為國擇賢也明日旦果以宗諤名聞上
變色不許欽若與劉承珪陳彭年林特及謂等交通蹤
跡詭異時論謂之五鬼 冬十月以知制誥陳堯咨權
同判吏部流内銓舊制選人皆用奏舉乃得京官而士
有孤寒不為人知者堯咨特為陳其功狀而升擢之
[006-19b]
戊午九天司命上卿保生天尊降于延恩殿先是上夢
景德中所覩神人傳玉皇之命云先令汝祖趙某授汝
天書翌日夜復夢神人傳天尊言吾坐西當斜設六位
即於延恩殿設道場是日五鼔天尊降曰吾人皇中九
人一人也是趙之始祖再降乃軒轅黄帝後唐時七月
一日降下主趙氏之族皇帝善為撫育蒼生無怠前志
即乘雲而去 辛酉上以崇儒術論為君難為臣不易
論示王旦等先是陳彭年因奏對上謂之曰儒術汙隆
[006-20a]
其應實大國家崇替何莫由斯為君之難由乎聴受臣
之不易在乎忠直其或君以寛大接下臣以誠明奉上
君臣之心皆歸於正直道而行至公相遇此天下之達
理先王之成憲猶指其掌孰謂難哉 閏十月己巳上天
尊號曰聖祖上靈高道九天司命保生天尊大帝詔聖
祖名上曰𤣥下曰朗不得斥犯以七月一日為先天節
十月二十四日為降聖節癸酉詔天下州府軍監天慶
觀並增置聖祖殿乙亥詔上聖祖母懿號元天大聖后
[006-20b]
 丙子出玉宸殿新稻賜輔臣上曰禁中植稻暇日臨
觀刈穫見其勞力愈知耕農之可念也 戊寅改兖州
曲阜縣為仙源縣建景靈宫太極觀於夀丘以奉聖祖
及聖祖母 戊子内出樂章十六曲以示輔臣文舞曰
發祥流慶武舞曰降真觀德 十二月令三司出炭四
十萬減市直之半以濟貧民時連日大雪苦寒故有是
命 壬申改諡𤣥聖文宣王為至聖文宣王
癸丑大中祥符六年春正月
[006-21a]
 吕源曰正月對輔臣於崇政殿之西序曰朕寢殿中/帟幕皆用青法絁非張燭莫能辨色四年祀汾隂還
 塗御烏頭藤帽或乘馬以時暄涉逺憫衛士肩輿執/蓋之勞至於巡幸州縣府御製詩什皆書粉牌掲於
 屋棟三朝簡儉如此故累聖不替舊風自蔡京用事/倡豐亨豫大之說開天下侈靡之心輔相皆寒儒而
 所處無異皇居所享争僣玉食外之監司郡守亦以/真紫為帟幕綵繒縁簾帷所至留題則立石刻而覆
 碧紗下至簿尉之微道路之間肩輿張蓋益恣其驕/與天子青布葦簾粉牌題詩烏頭藤帽青絁帟幕固
 有間/矣
辛酉詔宗正寺以皇屬籍為皇宋玉牒 三月上作内
侍箴賜閻承翰等 夏六月監察御史張廓上言天下
[006-21b]
曠土甚多請依唐宇文融所奏遣官檢括土田上曰此
事未可遽行然今天下稅賦不均富者田廣租輕貧者
地蹙租重由是富者益富貧者益貪兹大弊也王旦等
曰田賦不均誠如聖旨但改定之法亦須馴致 翰林
學士知制誥楊億草契丹荅書云鄰壤交歡上自注其
側作朽壤鼠壤糞壤等字億遽改為鄰境明日引唐故
事學士草制有所改為不稱職亟求罷上慰諭之他日
謂輔臣曰楊億真有氣性不通商量及議册皇后上欲
[006-22a]
得億草制使丁謂諭㫖億難之因請三代謂曰大年勉
為此不憂不富貴億曰如此富貴亦非所願也乃命他
學士草制億雖頻忤㫖恩禮猶不衰王欽若陳彭年等
深害之益加譛毁上意稍怠億嘗入直忽被召至禁中
既見賜坐徐出文藳數篋以示億曰卿識朕書跡乎此
皆朕自起草未嘗命臣下代作也億皇恐不知所對趨
出即謀退遁億有别墅在陽翟億母往視之會得疾億
遂留謁告榜子與孔目吏億狂奔去朝論譁然以為不
[006-22b]
可上亦謂輔臣王旦等曰億侍從官安得如此自便旦
曰願陛下矜容不然顛躓久矣然近職不可居外地今
當罷之上終愛其才踰月命弗下億稱疾請解官辛未
以億為太常少卿分司西京
 大事記曰國家創造之初則其大體必本於厚風俗/涵養之久則其大勢必趨於文故吕文穆王文正以
 誠實厚朴之風鎮宇内而楊大年王元之之輩其文/章格力皆足以潤色皇猷黼黻雲漢矣然西崑之體
 未變也必至孫泰山石徂徕而後經學盛必至歐陽/公尹師魯而後古文興必至伊洛闗湖而後學道明
 是豈一日之積哉而王楊雖文士觀其性質剛介臧/否人物冊后之舉富貴可立俟也而不草劉后之制
[006-23a]
 拜相之麻權要可趨媚也而不草相/謂之制又豈可以文章之士待之哉
秋七月初劉承規私請于上欲求節度使上諭王旦旦
曰陛下所守者祖宗典故典故所無不可聴也上又曰
承規言死在旦夕旦曰陛下若聴承規所請後必有邀
朝廷求為樞密使者矣上乃止承規尋卒乃贈鎮江節
度使 初知濵州吕夷簡上言請免河北農器之稅上
曰務穡勸耕古之道也豈獨河北哉癸卯詔諸路勿稅
農器
[006-23b]
 富弼等釋曰闗市之賦所以征商也稅及農器去古/法逺矣吕夷簡雖上言乞免其等止言河北所見未
 廣真宗推農務之道使天下/免稅稼器固聖人知博利也
癸丑詔置水虎翼軍 八月王欽若等上新編修君臣
事迹一千卷賜名册府元龜 冬十月龍圖閣待制孫
奭上疏言陛下封泰山祀汾隂躬謁陵寢今又將祠太
清宫外議籍籍以謂陛下事事慕效唐明皇豈以明皇
為令德之主邪臣願陛下抑損虚華斥逺邪佞罷興土
木無為明皇不及之悔帝以為封泰山祠汾隂上陵祀
[006-24a]
老子非始於明皇開元禮今世所循用不可以天寶之
亂舉謂為非也作解疑論以示羣臣然知奭朴忠雖其
言切直容之弗斥也
甲寅大中祥符七年春正月壬寅車駕奉天書發京師
丙午至奉元宫又詣先天觀洞霄廣靈宫行香復至太
清宫真元觀周覽還奉元宫丙辰升應天府為南京
二月雍丘邢惇以學術稱嘗舉進士不第遂隠居不出
王曾薦之及還自亳召對問治道惇曰陛下東封西祀
[006-24b]
皆已畢矣臣復何言上恱除許州助教遣歸既卒乃見
其敕與廢紙同束置屋梁間 辛酉車駕至自亳州
三月皇子受益封慶國公初宰相屢言皇子未議封建
今朝修禮成願特降制命舊制國公食邑三千户今止
千户有司之過也皇子即後宫李氏所生於是五年矣
劉皇后以為已子使楊婉儀保視之故仁宗常呼后為
大孃孃婉儀為小孃孃 五月詔摹刻天書奉安於玉
清昭應宫命王旦為天書刻玉使王欽若為同刻玉使
[006-25a]
丁謂為副使趙安仁陳彭年為同刻玉副使 丙午府
州言知州興州刺史折惟昌卒先是河東民運糧赴麟
州當出兵為援惟昌時已屬疾曰古人受命忘家死於
官事吾無憾也即引步騎屯寧逺寒冒風沙而行疾遂
亟上聞之遣使挾醫診視弗及以其弟惟忠為知州事
 六月樞密使王欽若罷為吏部尚書陳堯叟為户部
尚書副使馬知節為潁州防禦使欽若性傾巧敢為矯
誕知節薄其為人未嘗詭隨上嘗以喜雪詩賜近臣而
[006-25b]
誤用旁韻王旦欲白上欽若曰天子詩豈當以禮部格
校之旦遂止欽若退遽密以聞已而上諭二府曰前所
賜詩微欽若言幾為衆笑旦唯唯知節具斥其姦狀上
亦不罪也欽若每奏事或懷數奏但出其一二其餘皆
匿之既退則以已意稱上旨行之知節嘗於上前顧欽
若曰懷中奏何不盡出及王懷信等上平蠻功樞密院
議行賞久不決上曰欽若等異常不和事無大小動輒
争競於是三人者俱罷兵部尚書冦準為樞密使同平
[006-26a]
章事王旦薦之也
 講義曰使丁謂止於轉運王欽若夏竦止於判官則/未必不以君子目之不幸官至政府徳薄而位尊反
 使小人之名遺/臭於萬世惜哉
秋七月以王嗣宗曹利用並為檢校太保充樞密副使
 戊申王旦至自兖州言李士衡張士遜等涖事幹集
望賜詔褒諭徐懷式等無治聲望令轉運提㸃刑獄司
察之詔可或謂旦曰公為元宰將命出使而所舉官吏
僅得褒詔無乃太輕乎旦曰既稱薦之又請亟用則上
[006-26b]
恩皆出於已矣此人臣之大嫌也大内押班周懷政實
與旦同行或請見必俟從者畢集整衣冠見之未嘗私
焉議者以為得體 八月祕書監分司西京楊億以疾
愈求入朝上謂王旦曰億性峭直無所附會文學固無
及者然或言其好竊議朝政何也旦曰此蓋與億不足
誣謗之耳億諧謔過當則恐有之訕讟之事保其必無
也戊辰命億知汝州既而監察御史姜遵奏請罷之上
曰億前告歸本無終焉侍養之請今以疾愈求入朝故
[006-27a]
特與郡乃詔中書召遵諭之 九月上御景福殿試亳
州南京路服勤辭學經明行修舉人得進士張觀等二
十一人諸科一十一人賜及第 冬十月先是登州言
高麗遣使入貢上謂宰相曰此事如何王旦曰高麗久
來進奉因契丹阻絶今須許其赴闕契丹必不敢言四
夷入貢以尊中國蓋常事爾彼自有隙朝廷奚所愛憎
上曰卿言深得大體即遣使館接焉 甲子玉清昭應
宫成宫宇緫二千六百一十區七年宫成 十一月知
[006-27b]
秦州張告言蕃部俶擾已出兵格鬭望量益士卒王旦
曰今四方寧謐契丹守盟甚堅西戎入貢不絶藩翰之
臣宜務鎮静上曰邊臣利於用兵殊不知無戰為上因
言昔嘗謂邢昺云朕中夕静思四方至大張官置吏委
之千萬里外豈能盡知善惡有敗事則為患非小自古
帝王宵衣旰食正在此爾萬務幾微更賴卿等盡心也
 十二月己未作元符觀
乙卯大中祥符八年春正月壬午朔備鑾駕詣玉清昭
[006-28a]
應宫奏告尊上玉皇大天帝聖號還御崇徳殿受賀大
赦天下 己丑樞宻院言準詔定承天節南郊奏䕃子
弟恩例 命兵部侍郎修國史趙安仁知禮部貢舉翰
林學士李維知制誥盛度劉筠同知是歲始置謄録院
令封彌印官封所試卷付之命京官校對用兩京奉使
印訖復送封印院始送知舉官考校 以楚王元佐為
天䇿上將軍興元牧府牧自此始 丙子詔禮部貢院
進士六舉諸科九舉雖不合格並許奏名三月癸卯上
[006-28b]
御崇政殿覆試得進士蔡齊以下百九十七人特奏名
進士七十八人諸科三百六十三人故事當賜第必召
其高第數人並見又參擇其材質可者然後賜第一時
新喻人蕭貫與齊並見齊儀狀秀偉舉止端重上意已
屬之冦準又言南方下國人不宜冠多士齊遂居第一
上喜特詔金吾給七騶出兩節傳呼因以為例準性自
矜尤惡南人輕巧既出謂同列曰又與中原奪得一狀
元齊膠水人也上之親試進士也召崇文院檢討馮元
[006-29a]
講周易泰卦元因推言君道至尊臣道至卑必以誠相
感乃能輔相財成上說特賜五品服 夏四月召宰相
觀書玉宸殿閱御製皇王帝霸五臣等論辛酉賜宰相
御製良臣正臣忠臣姦臣權臣論 以樞密使同平章
事冦準為武勝軍節度同平章事先是準惡三司使林
特之姦邪數與忿争特方有寵上不恱謂王旦等曰準
年高屢更事朕意其必能改前非今觀所為似更甚於
疇昔旦等曰準好人懷惠又欲人畏威皆大臣所當避
[006-29b]
而準乃以為已任此其所短也非至仁之主孰能全容
之準之未為樞宻使也旦嘗得疾上命肩輿入禁中因
曰卿今疾亟萬一有不諱使朕以天下事付之誰乎再
三問不對上曰張詠何如不對又問馬亮何如不對上
曰試以意言之旦強起曰以臣之愚莫若冦準上憮然
有間曰準性剛褊更思其次旦曰他人臣所不知也及
準為樞密使中書有事闗送樞密院礙詔格準即以聞
旦拜謝曰此實臣等過也既而樞密院有事送中書亦
[006-30a]
礙詔格旦令却送與樞密院準大慙旦每見上必稱準
之才而準數短之上謂旦曰卿雖談其美彼專道卿惡
旦謝曰理固當然臣在相位久政事缺失必多準對陛
下無所隠此臣所以重準也及準自知當罷使人私於
旦求為使相旦大驚曰使相豈可求邪且吾不受私請
準深恨之及制出準入見泣涕曰非陛下知臣何以至
是上具道旦所以薦準者準始愧歎出語人曰王同年
器識非準所能測也 以吏部尚書王欽若户部尚書
[006-30b]
陳堯叟並為樞密使同平章事 榮王元儼宫火延燒
内藏左藏庫乾元門崇文院祕閣下詔罪已令文武百
官上封論事無或隠蔽五月朔王隨言準詔劾榮王元
儼宮遺火事當死者甚衆王旦獨請對言曰始失火時
陛下以罪已詔天下而臣等皆上章待罪今乃過為殺
戮恐失前詔意也且火雖有迹寧知非天譴耶上欣然
納之由是減死者幾百輩 甲申命冦準知河南府兼
西京留守司事 詔自宫禁迨臣庶之家一切服玩皆
[006-31a]
不得以金為飾嚴其例禁自是遂絶 庚子放宫人一
百八十四人 閏六月王欽若上準詔編修后妃事迹
七十卷賜名彤管懿範 秋七月徙知并州薛映知揚
州馬亮知昇州李迪知永興軍上謂輔臣曰大藩長吏
尤難其人要在洞達物情遵守條詔愛民抑暴而已吏
或廉而肆虐或察而滋章或急掊斂以為公或曠職務
以為恕如此則何由致治耶 上作讀十九代史詩賜
近臣和 宫苑使昭州團練使郭崇仁為解州團練使
[006-31b]
崇仁守文子章穆皇后弟也時崇仁母梁氏亡詔起復
乃有是命崇仁雖外戚朝廷未嘗過推恩澤自是凡十
年不遷 八月陳州言知州張詠卒詠臨終奏疏言不
當造宫觀竭天下之財傷生民之命此皆賊臣丁謂誑
惑陛下乞斬謂頭置國門以謝天下然後斬詠頭置丁
氏之門以謝謂上亦不為忤云
 吕夷簡釋曰天子有争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故古之人雖有雷霆之威萬鈞之勢及聞直言切諫
 則假顔色以接之厚金帛以酬之加爵賞以貴之面/折其短廷指其過加誠愈納不敢輒怒蓋將以開言
[006-32a]
 路而來諌臣也我太祖太宗真宗皆有堯舜之資禹/湯之智文武之徳而自建隆以來未嘗怒一諌官逐
 一御史故直言聚于朝忠言屬于耳宗/社有萬世之安無一日之危由此道也
庚寅知汝州祕書監楊億言部内秋稼甚盛粟一本至
四十穗麻一本至九百角上覽其章謂輔臣曰億之詞
筆冠映當世後學皆慕之王旦曰如劉筠宋綬晏殊輩
相繼屬文有貞元元和風格者自億始也 九月注輦
國王遣使來貢先是有舶商扺其國告以天子東封西
祀其王曰十年來海無風濤古老傳云如此則中國有
[006-32b]
聖人故遣使入朝 冬十月以填從吉為給事中權知
開封府上召戒從吉曰京府浩攘凡事大速則誤緩則
滯惟須酌中耳有請屬一切拒之 十一月河南府言
工部侍郎种放卒上甚嗟悼先是有譏放循黙者上聞
之謂輔臣曰放為朕言事甚衆但外廷不知耳因出所
上時議十三篇其目曰議道議徳議用議器議文武議
制度議教化議賞罰議官司議軍國議獄訟議征賦議
邪正 十二月戊寅皇子加冠禮辛卯以皇子慶國公
[006-33a]
受益為夀春郡王 己亥以御製陳書詩并注賜輔臣
因曰隋煬帝初平陳斬五佞人以謝三吳當時天下稱
賢及其無道乃過後主深可嘆也王旦等曰陛下博觀
載籍非惟多聞廣記皆取其規鑒談經典必稽其道語
史籍必究其事論為君必究其治亂言為民必志其邪
正加以秉筆立言皆化人垂世之作今之文章典雅搢
紳稽古皆聖訓所及也
丙辰大中祥符九年正月以馬軍副都指揮使張旻兼
[006-33b]
樞密副使先是旻被㫖選兵下令太峻兵懼謀欲為變
上召二府議之王旦曰若罪旻則自今帥臣何以御衆
急捕謀者則震驚都邑陛下數欲任旻以樞宻臣未
敢奉詔今若擢用使解兵柄反側者當自安矣上謂左
右曰王旦善處大事真宰相也 以張士遜崔遵度並
充夀春郡王友士遜平雅和謹澹於榮利遵度同修起
居注踰十年立殿墀下常退匿楹間慮上見之搢紳推
其長者初宰相將用士遜等翊善記室上曰翊善記室
[006-34a]
府屬也王皆受拜故以王友命之令王每見答拜示賔
禮之意士遜嘗謁王旦稱王學書有法旦曰公為王友
職止於是邪士遜愧謝
 講義曰文王世子一篇所以教為世子之道也其言/曰凡學世子及學士必時即世子與學士同其學讀
 詩讀禮同其書樂正司成同其師齒于學則又所以/同其禮夫為君之子而下與士齒無非所以養成徳
 性陶育氣質以為異日天下國家之宗主是故學問/聚辨之功非驕逸易縱者所能為而富貴崇高之地
 非學問已成者未易居此古先帝王皆講學成徳於/未為君之日也後世徒知國本之當尊而不知儲徳
 之當養世子得以臣其宫之僚屬而輔翼東宫之官/始與僚屬無異此真宗不置翊善記室而以二人為
[006-34b]
 王友蓋官屬則有君臣之義王友則有師友之義君/臣之分既立則學問之功難施師友之義既明則驕
 貴之習自革此作聖工/夫必以誠敬為入門也
二月王旦上兩朝國史一百二十卷 甲午詔築堂於
元符觀南為皇子就學之所賜名曰資善上作記刻石
於堂中 癸卯召近臣宴翔鸞閣觀太宗御書及御製
聖文神筆頌玉宸殿記等 癸丑詔官吏犯贓被劾有
故延歲月以俟赦宥者自今法寺勿以赦原 宗正卿
趙安仁請以知制誥劉筠夏竦並為宗正寺修玉牒官
[006-35a]
從之名新譜曰仙源積慶圖 夏四月司天監言周伯
星再見 建皇親禮會院於新昌坊賜名嘉慶 殿中
侍御史張廓言羣官有丁父母憂者多免持服非古道
也伏望自今並依禮令解官行服詔從之 詔奬夀春
郡王友張士遜等以王讀孝經徹章故也王初為詩即
自成章有人心懷禮義之句上喜以語輔臣 秋七月
飛蝗過京城先是上出死蝗以示大臣翌日執政有袖
死蝗以進者請示於朝率百官賀王旦曰蝗出為灾灾
[006-35b]
弭幸也又何賀焉固稱弗可於是二府方奏事飛蝗蔽
天上顧謂旦曰使百官方賀而蝗若此豈不為天下笑

 吕中曰災異非所以愛君也而董仲舒以為天心之/仁愛蓋君之所以自愛實災異警之力也當羣臣争
 獻符瑞之時而徐兖之水江淮之旱内城之火京/師之蝗間見層出非人臣不知愛君而天愛君乎
乙卯分命内臣與轉運使諸州通判職官按視蝗傷苗
稼以聞仍悉除其租八月令江淮發運司歲留上供米
五十萬以備飢年賑濟 樞密使同平章事陳堯叟罷
[006-36a]
為右僕射堯叟強力明辯多任智數久典機密軍馬之
籍悉能周記云 癸未以京師愆雨遣使分禱宫觀寺
院 九月兵部尚書參知政事丁謂罷為平江節度使
丙午以陳彭年王曾張知白並參知政事任中正為樞
密副使曾知白彭年與王旦同在中書嘗乘間謂旦曰
曾等被擢至此公力也願有所裨補旦曰願聞之曾曰
每見奏事其間亦有不經上覽公但批旨行下恐人言
之以為不可旦遜謝而已一日奏對旦退曾等俱留上
[006-36b]
愕曰何事不與王旦同白曾等乃以前說聞于上上曰
王旦事朕多歴年所朕察之無毫髪私自東封後朕諭
小事一面專行卿等當謹奉之退而謝於旦曰上之委
遇非曾等所知也旦曰向蒙諭及不可自言先得上旨
今後更賴諸公相益 丁未曹瑋言宗哥唃厮囉蕃部
等率三萬餘入冦至伏羌寨三都谷即領兵擊敗之先
是翰林學士李迪召對龍圖閣命草詔書徐謂迪曰曹
瑋在秦州屢請益兵未及遣遽辭州事邊將誰可代瑋
[006-37a]
者對曰瑋知唃厮囉欲入冦頗窺關中故請益兵為備
非怯也且瑋有謀諸將皆非其比陛下重發兵豈非將
上玉皇聖號惡兵出宜秋門邪今關右兵多可會其羡
益發赴瑋因問關右幾何對曰臣向在陜西以方寸小
冊書兵糧數備調發今猶置佩囊中上令自探取目内
侍取紙筆具疏某處當留兵若干餘悉赴寨下上顧曰
真所謂頗牧在禁中未幾唃厮囉果犯邊秦州方出兵
復召問曰瑋戰克乎對曰必克及瑋捷書至上謂迪曰
[006-37b]
卿何料之審也迪曰唃厮囉大舉入冦使諜者聲言以
某日下秦州會食以激怒瑋瑋勒兵不動坐待其至是
則以逸待勞臣用此知其決勝也
 大事記曰唃厮囉李繼遷均之為西蕃首領也惟朝/廷與繼遷以國姓則繼遷驕與厮囉以官則厮囉叛
 蓋無駕馭之道而徒施羈縻之術所以長其驕而速/其叛也若曹瑋者可謂良將矣能知厮囉之必叛䇿
 徳明之可圖料元昊之必反此其/智豈徒決兵家之勝負而已哉
庚戌以不雨罷重陽宴 令諸路轉運使督民焚捕蝗
蝻無使滋育是歳六月京畿京東西河北路蝗蝻繼生
[006-38a]
食民田殆盡延至江淮南趨河東及霜寒始盡飛蝗之
過京城也上方御膳左右以告上起臨軒仰視則蝗勢
連雲障日乃命撤膳自是聖體遂不康 冬十月上謂
王旦等曰茶鹽之利要使國用贍足民心和恱卿等宜
熟思之詔差翰林學士李迪權御史中丞凌䇿知雜御
史吕夷簡與三司同共定奪務要茶園鹽亭户不至辛
苦客旅便於興販 十二月河西節度使知許州石普
上言九月下旬日食又言唃厮囉欲隂報曹瑋請以臣
[006-38b]
嘗所獻陣圖付瑋可使瑋必勝先是上方崇符瑞而普
請罷天下醮設歲可省緡錢七十餘萬以贍國用遂忤
上意於是上益怪普言踰分王欽若因言普欲以邊事
動朝廷上怒命吕夷簡置院推鞫獄具集官參驗九月
下旬日不食詔除名配賀州普倜儻有膽略兩平蜀盜
大小數十百戰衆伏其勇也 以知秦州曹瑋為秦州
都部署以李及知秦州時瑋數上章求解州事問王旦
誰當代瑋者旦薦及可任衆議皆謂及非守邊才及至
[006-39a]
秦州州之將吏心亦輕之會有屯駐禁軍白晝掣婦人
銀釵於市中及方坐觀書亟命斬之復觀書如故不日
聲譽達京師億聞之復見旦具道其事旦笑曰禁軍戍
邊白晝為盜固當斬也烏足為異政乎旦之用及者但
以及重厚必能謹守瑋之規模而已
丁巳天禧元年春正月辛亥奉天書合祭天地以太祖
太宗並配羣臣上尊號册寶于大安殿 知建昌軍王
耿上書言時政要務凡七事一曰省灾異二曰廣言路
[006-39b]
三曰明享祀四曰正服用五曰察黨與六曰謹修養七
曰嚴邊備上覽而嘉之 二月詔别置諫官御史各六
貟增其月俸不兼他職每月須一貟奏事或有急務聴
非時入對 辛巳發常平倉粟置場十四出糶以濟貧
民京市物貴故也 召直龍圖閣馮元講易于宣和門
之北閣待制查道李虚已李行簡預焉自是聴政之暇
率以為常因數訪大臣能否而行簡無所怨眤必盡稱
道其長人推其長者 上謂宰臣曰朕以去歲蝗旱秋
[006-40a]
稼不稔夙夜驚懼未嘗暫忘今已中春時雨未降齋心
請禱誠感莫達實慮政令有爽天意因思茶鹽條禁傷
於峻刻宜有以革之茶法行之已久儻或難於遽改但
削其尤不便民而傷於厚斂者可也 嘗有日者上書
言宫禁事坐誅籍其家得朝士所與往還占問吉凶簡
尺上怒欲盡付御史按罪王旦具請以歸翌日白上此
人之常情且語不及朝廷不足究治因自取舊所占問
者進曰臣幼賤時不免為此必以為罪願并臣下獄上
[006-40b]
曰此事已發何可免旦曰臣為宰相執國法豈可自為
之幸於不發而以罪他人上意解旦至中書悉焚所得
書既而大臣有欲因是以擠已所不快者力請究治上
令就旦取書旦曰臣已焚之矣由是獲免者衆 參知
政事陳彭年卒上聞之即幸其第涕泗良久彭年性敏
給強記尤好儀制沿革刑名之學素奸謟時號九尾野
狐始仕未達求為大理寺詳斷官張齊賢時實當國一
見輒不可曰此人在朝必亂國政或疑齊賢過甚後乃
[006-41a]
服其知人 三月江南提點刑獄范應辰上言伏覩辛
亥制書常赦不原者咸除之姦凶之輩密料赦期發其
夙憾恣彼忿心或舉家而隕命或罄室而虜財或持刃
殺人或縱火焚舍逢此霈恩亦除其罪悉又配為卒伍
皆給衣糧又何異賞人為盜者耶 夏四月出聖祖神
化金寶牌分給京城寺觀及天下名山 查道表求外
任甲申命知虢州時虢州蝗灾道不候報出官廩粟設
糜粥振救飢者發州麥四千斛給種民賴以濟所全活
[006-41b]
萬餘人 乙酉著作郎劉煜為右正言上曰諫官御史
之任實難其人當須識朝廷大體達政刑要道言必詣
理乃為稱職耳
 吕源增釋曰天禧之前羣官百執事皆得言事不專/主於臺諫之臣也真宗既因浮議創建言官於是首
 擢劉煜次用魯宗道奏疏並令親書許通進司進入/時煜與宗道多以瑣細之事塞責真皇嘗有不恱之
 辭自是而後/朋黨興矣
五月以殿中丞劉平為監察御史用新詔也 太保平
章事王旦素羸多疾連拜章求解戊申制為太傅兼侍
[006-42a]
中 六月右正言魯宗道言今舉天下親民之官為陛
下孜孜於民政者十不一二焉欲民之安其可得乎宜
妙選英哲以委之庶激濁揚清漸得良牧賢宰則斯民
之大幸上曰謹擇牧宰朝政之急務也 甲申以武昌
節度副使邊肅知光州用辛亥赦書也向敏中嘗謂王
旦曰邊同年責已久牽復可乎旦曰為近臣坐贓豈得
更陞進耶敏中語數及之旦曰若欲用之須旦死可也
秋七月王旦以病堅求罷相上憫然曰朕覺體中不佳
[006-42b]
方欲以大事託卿而卿疾如此奈何因命皇子出拜旦
言皇子盛德必任陛下事遂薦可為大臣者十餘人其
後不踐兩府者獨凌䇿李及丁巳以旦為太尉仍領玉
清昭應宫使 八月以樞密使同平章事王欽若為左
僕射平章事先是上欲相欽若王旦曰祖宗朝未嘗使
南方人當國雖古稱立賢無方然必賢士乃可上遂止
欽若嘗語人曰為王子明故使我作相晚却十年
 講義曰康節在天津橋上聞杜鵑聲曰朝廷將用南/人為相天下自此多事矣南人當國自欽若始不待
[006-43a]
 王荆公而後見也然國初三陽方長則南不足以勝/北熙寧一隂潜萌則北不足以勝南此風氣推移人
 才消長/之候也
壬申中書侍郎兼吏部尚書平章事向敏中加右僕射
門下侍郎 九月給事中參知政事王曾罷為禮部侍
郎初曾以會靈觀使讓欽若上意不懌及欽若為相因
欲排異己者數譖之遂罷曾政事王旦語其家人曰王
君介然他日徳望勲業甚大昨讓㑹靈觀使頗拂上旨
而進對詳雅詞直氣和了無所慴且王君始被進用已
[006-43b]
能若是我自循任政事幾二十年每進對上意稍忤即
䠞蹜不能自容以是知其偉度矣 李迪為給事中參
知政事迪嘗獨對内東門時仍歳旱蝗上憂不給迪曰
祖宗初置内藏庫欲辦兵復西北故土及以支凶荒上
曰當出金帛數百萬借三司迪曰天子於財無内外何
必曰借上恱迪又言陛下東封時敕所過無伐木除道
即驛舎或州治為行宫才令加塗塈而已及幸汾亳土
木之役過往時百倍今旱蝗之灾殆天意所以儆陛下
[006-44a]
也上曰卿之言然一二臣悞朕為此 己酉王旦卒遺
表言忝為宰相據上公之列不可以將盡之言為宗親
求官旦性沖澹寡欲奉身至薄所居甚陋上欲為治之
旦以先人舊廬懇辭而止中外莫不欽其德風為國宗
臣咸平初旦聞李沆之言固未深信及親見王欽若丁
謂等所為欲諫則業已同之欲去則上遇之厚乃歎曰
李文靖真聖人祥符以來每有大禮輒奉天書以行常
悒悒不樂既寢疾遺令削髮披緇以歛蓋悔其前之為
[006-44b]
也議者謂旦逄時得君言聴諫從安於勢位而不能以
正自終或比之馮道云
 吕中曰嘗究觀國朝自天禧以前一䕫一契之謡未/興也大范小范之名未出也四賢一不肖之詩未作
 也君子小人之黨未分也而張詠孔道輔馮知節之/徒自足以養成天下之氣節胡海陵之學未興也穆
 尹之古文未出也三蘇父子之文章未盛也二程兄/弟之學業未著也而楊億王元之之文自足以潤色
 國家之制度蓋自李文靖王文正當國抑浮華而尚/質實奬恬退而黜奔競是以同列有向敏中之清謹
 政府有王曾之重厚臺諫有魯宗道之質直相與養/成渾厚朴實之風以為天聖景祐不盡之用雖搢紳
 之議論臺諫之風采道學之術科舉之文非若慶厯/以來炳炳可觀而紀綱法度皆整然不紊兵不驕財
[006-45a]
 不匱官不冗士不浮雖慶/厯之盛亦有所不及也
以聖製思政論正說賜近臣 十二月丙子以寒甚放
朝 知制誥盛度等言奉詔蠲放逋欠凡九百四十三
萬所釋萬五千五百人 庚辰遣使減價鬻炭十萬秤
戊午天禧二年春正月庚子芝草生真遊殿及皇后所
居崇徽殿 詔諸路災傷州軍並設粥賤糶官粟以惠
貧民 二月以昇州為江寧府置軍曰建康命夀春郡
王為節度使加太保封昇王 右正言劉煜請自今言
[006-45b]
事許升殿面對從之壬午對右正言劉煜魯宗道于承
明殿凡八刻 三月甲寅右正言魯宗道言大辟罪如
婺州訛言者望自今精加按覆内出其狀示輔臣向敏
中等曰向來四方大辟奏牘陛下未嘗不召臣等審議
然後寛貸決罰好生之德蓋超越於前古矣上曰自今
當詳議者更加審細貴無濫也宗道風聞多所論列上
意頗厭其數宗道因對自訟陛下所以任臣者豈欲徒
事納諫之虚名邪臣切愧尸禄請得罷斥上慰諭良久
[006-46a]
他日念之因題殿壁曰魯直 夏閏四月知并州薛映
言民飢設糜粥濟之計三十餘萬人 皇城司言保聖
營之西南營卒有見龜蛇者因就建真武祠今泉涌祠
側疫癘者飲之多愈甲寅詔即其地建道觀以祥源為
名任布言明朝不宜以神怪衒愚俗不報 六月辛亥
有彗出北斗魁第二星東北秋七月壬申以星文示變
赦天下 甲戌以李士衡為三司使上作寛財利論賜
士衡士衡因請刻聖製於本從之士衡方進用王欽
[006-46b]
若害之會上論時文之弊欽若因言路振文人也然不
識體士衡父誅死而振為贈告乃曰世有顯人士衡以
故不大用 八月甲辰立昇王受益為皇太子改名禎
大赦天下癸丑上作元良箴賜皇太子 九月御正陽
門觀酺上作稼穡倍登詩欹器戒酒二論示輔臣 冬
十月乙未雪上作瑞雪詩賜輔臣 李垂請令江浙放
行茶貨左諫議大夫孫奭言茶法屢改非示信之道即
詔奭與三司詳定務從寛簡未幾奭出知河陽事遂止
[006-47a]
初自密州還時方置天慶等節天下設齋醮張燕費廣
奭又請裁省浮用不報奭復出其居朝廷蓋不周歲云
 十一月上作冬至宴親賢詩示宰相 癸未上作後
苑宴宗親詩賜皇太子通王 十二月㕘知政事張知
白與宰相王欽若議論多相失因稱疾辭位丙午罷為
刑部侍郎知天雄軍
己未天禧三年春正月丁卯翰林學士錢惟演等四人
權同知貢舉 乙亥舉人郭縝冒緦喪赴舉為同輩所
[006-47b]
訟付御史臺劾問殿三舉同保人並殿一舉 二月上
作學書歌賜皇太子丙辰又作勸學吟賜之 三月上
親試禮部奏名貢舉人得進士王整以下六十三人賜
及第八十六人同出身又賜學究出身者一十三人諸
科及第者百二人同出身者四十七人試將作監主簿
者五人 冦準鎮永興軍朱能為巡檢是月準奏天書
降乾佑山中蓋能所為也中外咸識其詐上獨不疑夏
四月辛卯迎導天書入内魯宗道上疏曰天道福善禍
[006-48a]
淫不言示化又何有書哉臣恐姦臣肆其誕妄以惑聖
聴也知河陽孫奭上疏天且無言安得有書天下皆知
朱能所為獨陛下一人不知爾乞斬朱能以謝天下上
雖不聴然亦不罪奭也 己亥召判永興軍府冦準赴

 講義曰冦忠愍之入相凡三忘身狥國守道嫉邪見/於同列之稱薦者然也官居鼎鼐宅無樓臺播於處
 士之歌詠者然也堂吏之進例簿則叱之門生之獻/三䇿則謝之甚至澶淵之役不沮不屈親扶日轂屹
 然如山百萬貔貅折箠笞之使三十/餘年邊無牧馬公之勲烈何如哉
[006-48b]
五月冦準自永興來朝將發其門生有勸準者曰公若
至河陽稱疾堅求外補此為上䇿儻入見即發乾祐天
書詐妄之事斯為次也最下則再入中書為宰相爾準
不懌揖而起君子謂準之卒及于禍蓋自取之也 六
月甲午王欽若罷時欽若恩遇寖衰人有言其受金者
會商州捕得道士譙文易蓄禁書自言嘗出入欽若家
遂罷相尋命判杭州 丁酉以李允則知鎮州允則在
雄州十四年治城壘不輟詔詰之允則奏曰初通好不
[006-49a]
即修治它日頽圯復安敢動因此廢守備臣恐敵性不
可測也帝以為然嘗燕軍中而甲仗庫火允則作樂行
酒不輟副使請救不答少頃火息命悉瘞所焚物宻遣
使持檄瀛州以茗籠運器甲不浹旬兵數已完人無知
者樞密院請劾不救火上曰允則必有謂姑詰之對曰
兵械所藏儆火甚嚴方燕而燔必姦人所為舍燕救燔
事或不測一日民有訴為被人毆傷而遁者允則不治
與傷者錢二千衆以為怯逾月幽州以其事來詰答以
[006-49b]
無有蓋他諜欲以毆人為質驗比得報以為妄乃殺諜
 戊戌以冦準為中書侍郎兼吏部尚書平章事保信
軍節度使丁謂為吏部尚書㕘知政事謂在中書事準
謹甚嘗㑹食羔汚準鬚謂起徐拂之準笑曰㕘政國之
大臣乃為官長拂鬚邪謂甚愧之由是傾誣始萌矣
 大事記曰王欽若罷則冦準用此君子小人不可兩/立也以冦準為相而丁謂㕘政此又君子小人不可
 共政也然準當是時不可出矣方其始召也門生有/勸準者曰若至河陽堅求補外此為上䇿儻入見即
 發乾祐天書之詐次也最下則再入/中書其為準謀則善而準不悟何邪
[006-50a]
 龜鑑曰且朋黨之禍其萌於丁冦並命之時乎薰蕕/不可同器鸞隼不可並棲從古然也何當時之不察
 及此會食却堂拂鬚有責初無他意丁謂不堪而銜/之結釁其兆於此矣澶淵之還大勲未報欽若念釁
 鼓之隙而忍肆投瓊之譖利用懷議事之憤而公為/下石之謀錢惟演馮拯之徒翕於前劉承珏陳彭年
 之流推於後彼譖人者投畀豺虎可也營營青蠅止/于樊豈弟君子何為一信讒言哉一出而守北門之
 鑰再出而陟雷陽之坡公之迹危矣噫公之忠節義/槩能折百萬之兵而不能折衆口之讒能起敵人之
 問而不能起邪人之敬能感公安之竹而不能感當/時流俗之心然於真宗則何憾焉嘗因是而窺帝之
 本心史述澶淵歸上所待準者甚厚曰甚厚云者蓋/未嘗以薄待準也史謂上既從惟演言擢丁謂利用
 平章事而所以待準者如故曰如故者是待準之心/無以異於前日也有以深責冦準為言者上則曰自
[006-50b]
 太傅以上更加優禮有以且令準出外為請者上則/曰有何名目至於末年國史直筆以書之曰冦準罷
 相繼以三絀皆非上本意歳餘上忽問之曰吾目中/久不見冦準何也吁真宗之心於是乎白矣巧言如
 簧熒惑聖聴謂之罪其可勝誅壯哉李迪奮身而憤/曰迪起布衣而立宰相有以報國死且不恨安能附
 權臣為自安計直對上前歴數謂姦謂於是罷知河/南矣有言自裏厥應如響不踰月而復相焉他時流
 落至死王曾聞之曰此人智數不可測若不死未必/不復用天下之不幸可勝道哉死一謂則為天下福
 生一謂則為天下禍姦/人可畏如是可不謹哉
秋七月羣臣表上尊號曰體元御極感天尊道應真寶
運文德武功上聖欽明仁孝不允凡五上從之 八月
[006-51a]
丁亥以天書再降于乾祐縣大赦天下 彰徳軍留後
馬知節卒知節習兵事以方略自任頗渉文藝所與遊
接必一時名士性剛直敢言無避未嘗少自卑屈求之
武人蓋鮮儷云 己亥大㑹道釋于天安殿凡萬三千
八十六人先是建道場是日上親臨視以藥銀鑄大錢
面賜之 九月賜皇太子元良述六藝箴承華要略十
卷授時要略十二卷又以國史兩朝實録太宗文集并
御集御覽羣書賜皇太子遂宴從官 冬十月知審刑
[006-51b]
院盛度言在京及諸路止有斷案三道值降聖節不奏
自餘絶無刑牘請宣付史館冦準曰聖朝刑訟清静過
古昔此陛下以德化民精意欽恤所致 十一月享太
廟辛未合祭天地于南郊 十二月知樞密院事曹利
用㕘知政事丁謂並為樞密使
庚申天禧四年春正月以華州觀察使曹瑋為宣徽北
院使鎮國軍留後簽署樞密院事簽署兼領藩鎮自瑋
始也 二月滑州言河塞詔奬之是役用兵夫九萬人
[006-52a]
上親製文刻碑以紀其成功 三月左僕射兼中書侍
郎平章事向敏中卒敏中端厚愷悌多智善處煩劇識
大體密静逺權門無私謁諸子不令釐務雖當大事若
已不預焉謹於采拔不妄推薦時以重徳目之 夏四
月命工部侍郎楊億為翰林學士億自汝州代還久之
不遷或問王旦曰楊大年何不且與舊職旦曰大年頃
以輕去上左右人言可畏賴上終始保全之今此職欲
出自清衷以全君臣之契也踰六年乃復入禁署 六
[006-52b]
月以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平章事冦準為太子太傅萊
國公先是準為樞密使曹利用副之準素輕利用議事
有不合者準輒曰君武夫耳豈解此國家大體邪利用
丁謂遂合謀欲排準翰林學士錢惟演見謂權盛附離
之時上不豫政事多中宫所決謂等交通詭秘其黨日
固劉氏宗人横于蜀上以皇后故欲舎其罪準必請行
法重失皇后意謂等因媒孽之準嘗獨請間曰皇太子
人望所屬願陛下傳以神器丁謂佞人也不可以輔少
[006-53a]
主上然之準乃屬楊億草表請太子監國億夜屏左右
為之辭至自起剪燭跋中外無知者既而準被酒漏所
謀謂等益懼力譛準請罷政事上不記與準初有成言
諾其請 秋七月丁巳太白晝見 甲子大雨流潦泛
溢公私廬舎大半有壓死者 丙寅以李迪為吏部侍
郎馮拯為樞密使吏部尚書同平章事上欲加拯吏部
尚書參知政事召學士楊億使草制億曰此舎人職也
若除樞密使同平章事則制書乃學士所當草也上曰
[006-53b]
即以此命拯拯既受命樞密領使者凡三人前此未有
上徐覺其誤遂召錢惟演惟演入對曰馮拯故參知政
事今拜樞密使當矣但中書不應止用李迪一人盍遷
曹利用或丁謂過中書庚午以丁謂平章事曹利用加
同平章事上既從惟演之言擢丁謂首相曹利用同平
章事然所以待冦準者猶如故謂等懼謀益深楊崇勲
等遂告變周懷政伏誅準乃逺貶 上始得疾寖劇嘗
卧枕懷政股與謀欲命太子監國懷政出告冦準準遂
[006-54a]
請間建議已而事泄準罷相丁謂等因疎斥懷政懷政
謀殺謂等復相準奉帝為太上皇傳位太子而廢皇后
召楊崇勲等議其事崇勲詣謂第告變謂過曹利用計
之及明利用入奏詔曹瑋與崇勲鞫訊具引伏斬之謂
等并發朱能所獻天書妖妄事亟遣盧守明鄧文慶馳
驛詣永興軍捕能懷政既誅有欲并責太子者上意惑
之李迪從容奏曰陛下有幾子乃為此計上大寤由是
東宫得不動摇丁丑冦準降授太常卿知相州朝士與
[006-54b]
準親厚者丁謂必斥之楊億尤善準而請太子監國奏
又億所草也及準敗丁謂召億至中書億懼面無人色
謂素重億徐曰謂當改官煩公為一好詞耳億乃稍安
八月徙知相州太常卿冦準知安州於是謂等不欲準
居内郡白上欲逺徙之上命與小州謂退而署紙尾曰
奉聖旨除逺小處知州迪曰向者聖旨無逺字二人忿
争蓋自此始朱能自度不免殺盧守明挈家叛逸既而
衆潰勢窮蹙入桑林自縊死 乙酉以樞密副使任中
[006-55a]
正禮部侍郎王曾並參知政事翰林學士錢惟演為樞
密副使 壬寅知安州冦準坐朱能再貶道州司馬準
過零陵溪洞蠻夷乘間抄掠其酋長聞而責之曰奈何
奪賢宰相行李邪趣遣人還所掠其在道州晨具朝服
如常時起樓置經史道釋書暇則誦讀賔至笑語若初
無廊廟之貴者自準罷相繼以三絀皆非上本意歳餘
上忽問左右曰吾目中久不見冦準何也左右亦莫敢
對上崩乃貶雷州
[006-55b]
 吕中曰至是李文靖之言驗矣當君子用事之時則/常有不盡絶小人之心至小人得志之時則其去君
 子必盡其力而後止此準之所以重得貶/也然準雖可貶而準之心則不為之少貶
劉煜為工部貟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初河決滑州大
興力役道殍相望煜請䇿免宰相以答天變時冦準丁
謂實在中書及王曙坐準貶官在朝無敢往見者煜敬
曰友朋之義獨不行於今日歟往餞之經夕而還謂亦
不罪也 九月以知制誥吕夷簡為龍圖閣直學士權
知開封府夷簡治開封嚴辦有聲上識其姓名于屏風
[006-56a]
意將大用之也 冬十月以太子太保王欽若為資政
殿大學士仍令日赴資善堂侍皇太子講讀 十一月
自冦準貶斥丁謂寖擅權至除吏不以聞李迪語同列
曰迪起布衣十餘年位宰相有以報國死且不恨安能
附權臣為自安計乎丙寅晨朝待漏謂又欲以林特為
樞密副使迪因詬謂引手板欲撃謂謂走得免遂入對
于長春殿迪因斥謂奸邪弄權臣願與同下憲司置對
又曰冦準無罪罷斥朱能不當顯戮又錢惟演亦謂之
[006-56b]
姻家臣願與謂惟演俱罷政柄又曰曹利用馮拯亦相
朋黨上怒甚初欲付御史臺利用拯曰大臣下獄不惟
深駭物聴況丁謂本無紛競之意而與李迪置對亦未
合事宜乃命各降秩罷相謂知河南府迪知鄆州制書
猶未出己巳謂入對願復留遂賜坐左右欲設墪謂顧
曰有旨復平章事乃更以杌進詔送謂中書令依舊視
事仍詔迪出知鄆州即時赴任時謂始傳詔召劉筠草
復相制筠不奉詔乃更召晏殊筠既自院出遇殊殊側
[006-57a]
面而過不敢揖蓋内有所愧也先是上久不豫語言或
錯亂嘗甚怒語輔臣曰昨夜皇后以下皆去劉氏獨留
朕於宫中迪進曰果如是何不以法治之良久上寤曰
無是事也后適在屏間聞之由是惡迪迪所以不得留
非但謂等媒孽亦中宫意爾 庚午詔自今該取旨公
事仍舊進呈外其常程事務委皇太子與宰臣樞密使
已下就資善堂㑹議施行訖奏初議欲令太子緫軍國
事丁謂以為不可曰即日上體平朝廷何以處此李迪
[006-57b]
曰太子監國非古制耶力争不已迪既罷出故有是詔
 十二月丁丑朔起復翰林學士楊億卒億重交遊耿
介坦懷敦尚名節然評品人物善惡太明留心釋氏禪
觀之學自屬疾即屏葷茹臨終日為空門偈頌識者稱
其達觀云 丁酉以王欽若為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
章事判河南府 上久不豫乙亥力疾御承明殿召輔
臣諭以盡心輔導儲貳之意出手書一幅付之丁謂等
進曰元儲已親庶政克固海内之心宫門内助事皆平
[006-58a]
允特寛聖慮以寧祉福自是聖體漸平凡浹旬乃復常
焉時太子雖聴事資善堂然事皆決於后錢惟演后戚
也王曾說惟演曰太子幼非中宮不能立中宫非倚皇
儲之重則人心亦不附后厚於太子則太子安太子安
乃所以安劉氏也惟演因以白后兩宮由是益親人遂
無間
 講義曰當時亦危疑之衝錢惟演用事於中丁謂擅/權於外而馮拯曹利用亦相與為黨所幸君子之朋
 黨植猶多也冦準李迪之徒雖争之不勝而所恃以/砥柱其中者猶有人焉卒之竄丁謂而相仁祖太平
[006-58b]
 之治者/王曾也
辛酉天禧五年春正月翰林學士劉筠見上久疾丁謂
寖擅權歎曰姦人用事安可一日居此表求外任乃授
右諫議大夫知廬州 二月庚午以孔聖佑襲封文宣
公知仙源縣事 三月戊戌天章閣成羣臣稱賀庚子
奉安御集御書于天章閣 秋七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先是司天測儀天厯當食之既前九日上避正殿分命
中使詣宫觀寺院祈禱是日食四分而止 冬十一月
[006-59a]
丁丑以謂為譯經使兼潤文 甲申判河南府王欽若
有疾累表請就醫京師丁謂使人紿欽若曰上甚思一
見君欽若信之即輿疾而歸謂因言欽若擅去官守無
人臣禮戊子責授司農卿分司南京 十二月乙巳以
内殿崇班皇甫繼明同勾管三館祕閣公事咸平中初
命劉崇超監三館祕閣圖籍丁謂更號曰勾當公事自
是内臣遂與大學士同職時論愈非之
壬戌乾興元年春二月戊午上崩于延慶殿 仁宗即
[006-59b]
皇帝位遺詔尊皇后為皇太后淑妃楊氏為皇太妃軍
國事兼權取皇太后處分丁謂欲去權字王曾曰政出
房闥斯已國家否運稱權尚足示後且言猶在耳何可
改也謂乃止曾又言尊禮淑妃太遽須他日議之不必
載遺制中謂怫然曰參政欲擅改制書耶曽復與辯而
同列無助曽者曽亦止時中外洶洶曾正色獨立朝廷
賴以為重 己未大赦除常赦所不原者 庚申命丁
謂為山陵使先是輔臣請皇太后所御殿王曽援東漢
[006-60a]
故事請五日一御承明殿太后坐左皇帝坐右垂簾聴
政既得旨而丁謂獨欲皇帝朔望見羣臣大事則太后
與帝召對輔臣決之非大事悉令雷允恭傳奏畫可曽
曰兩宮異處而柄歸宦者禍端兆矣謂不聴蓋謂不欲
令同列預聞機密故潜結允恭使白太后卒行其意
丙寅丁謂加司徒馮拯加司空曹利用加左僕射並兼
侍中任中正加兵部尚書王曽加禮部尚書錢惟演加
兵部尚書張士遜加户部侍郎王曾謂丁謂曰自中書
[006-60b]
令至諌大夫平章事其任一也樞密珥貂可耳今以數
十年曠位之官一旦除授得無違公議乎謂不聴 戊辰
貶冦準為雷州司户李迪為衛州團練始議竄逐王曽
疑責太重丁謂熟視曾曰居停主人恐亦未免爾蓋指
曾嘗以第舎假準曾踧然懼遂不復争謂惡準迪必欲
致之死地遣中使齎敕就賜以錦囊貯劒掲於馬前至
道州準方與客宴起逆中使中使避不見問其所以來
之故不答衆惶恐不知所為準神色自若使人謂之曰
[006-61a]
朝廷若賜準死願見敕書中使不得已乃授以敕準即
從録事參軍借緑衫着之拜敕于庭升階復宴至暮乃
罷及赴貶所吏獻以圖經首載州東南門至海岸十里
準恍然曰吾少時嘗為詩曰到海只十里過山應萬重
人生得喪豈偶然耶中使至鄆州迪聞其異於他日即
自裁不殊其子東之救之乃免或饋之食棄而不與迪
客鄧餘怒曰汝殺我公我必殺汝從迪至衛州不離左
右迪由是得全或語謂曰迪若貶死公如士論何謂曰
[006-61b]
異日好事書生弄筆墨不過曰天下惜之而已 曹瑋
責知萊州瑋得詔即日上道弱卒十人不以弓韔矢箙
自隨謂卒不能加害 三月壬申以給事中李及知杭
州及性清介所治簡嚴一日冒雪出郊衆謂當置酒召
客乃獨造林逋清談至暮而歸居官數年未嘗市吳物
比去惟市白樂天集 龍圖閣直學士魯宗道權判流
内銓宗道在選調久患銓格煩密及知吏所以為姦狀
於是多釐改之又悉書條科掲於廡下以便選人 戊
[006-62a]
寅中書請自禫祭後隻日於崇政殿或承明殿視事雙
日如先帝故事前後殿皆不坐詔雙日雖不視事亦當
宣召近臣入侍講讀 乙酉作受命寶其文曰恭膺天
命之寶命王曾書之 夏四月眞宗時選人充身言書
判者第推恩上即位亦用前法於是前懷安軍判官宋
若谷等六十五人咸遷官改京秩者六人最下者猶注
近地成資闕後率以為常 六月己亥朔翰林學士承
旨李維上大行皇帝謚曰文明章聖元孝廟號真宗
[006-62b]
入内押班雷允恭與張景宗同管勾山陵一行事判司
天監邢中和謂允恭言今山陵上百步法宜子孫恐下
有石若水耳允恭曰第移就上穴我入見太后言之允
恭方貴横衆莫敢違即改穿上穴既而上穴果有石石
盡水出允恭坐擅移皇堂并盜庫金銀錦帛珠玉杖死
于鞏縣初丁謂與雷允恭協比專恣内挾太后同列無
如之何允恭既下獄王曾欲因山陵事并去謂一日語
同列曰曾無子將以弟之子為後明日朝退當留白此
[006-63a]
謂不疑曾有異志也曾獨對具言謂包藏禍心故令允
恭擅移皇堂於絶地太后始大驚謂徐聞之力自辯於
簾前未退内侍忽捲簾曰相公誰與語駕起久矣謂皇
恐以笏叩頭而出太后怒甚欲誅謂馮拯進曰謂固有
罪然帝新即位亟誅大臣駭天下耳目太后少解乃責
謂為太子少保分司西京故事宰相罷免皆降制時亟
欲行止召當直舎人草詞仍榜朝堂謂所坐但私庇允
恭不忍破其妄作未必真有禍心也然天資險狡多隂
[006-63b]
謀得専政久要不可測雖曾以計傾之而公論不以為
過也
 吕中曰逺小人之法不可以不嚴而去小人之幾不/可以不密故來鄭朋楊興之奸者陳蕃失於不密遂
 激為朋黨之變唐甘露白馬之禍李訓鄭注皆蹈幾/事不密之戒也丁謂之奸真宗晚年欲去之矣冦準
 被酒漏言失於不密反有崖州之行坐是謂之烽熖/愈熾内倚宦者雷允恭貴戚錢惟演為奸外與曹利
 用林特等為黨若拔山矣而曾一旦去之易其幾/密也故雖以計傾之而當時公論亦不以為過焉
秋七月辛未王曾加中書侍郎平章事吕夷簡為給事
中魯宗道為右諫議大夫並參知政事宗道為人剛正
[006-64a]
嫉惡少容遇事敢言不為小謹嘗微行就飲肆中偶真
宗亟召使者及門宗道自酒肆來使者曰即上怪公來
遲何以為對宗道曰第以實對使者曰然則公當得罪
曰飲酒人之常情欺君臣子之大罪也真宗果問使者
具以宗道所言對帝詰之宗道謝曰有故人自鄉里來
臣家貧無杯酌故就酒家飲帝以為忠實可大用嘗以
語太后太后識之於是并夷簡皆首蒙擢任 丙子錢
惟演為樞密使惟演舊佐王曾王曾既入相亦正惟演
[006-64b]
使名故事樞密使必加檢校官惟演但以兵部尚書充
使有司失之也 戊寅詔真宗陵名曰永定始丁謂請
名陵曰鎮及謂貶馬拯謂三陵皆有永字故易曰永定
然永定乃縣名也宣祖陵止名安陵又不知翼祖已名
定陵於是復追改翼祖陵為靖陵議者譏拯不學當時
無正之者 先是女道士劉徳妙常以巫師出入丁謂
家謂嘗教言乃所為不過巫事不若託老君言禍福足
以動人辛卯再貶謂崖州司户參軍諸子並勒停又坐
[006-65a]
與劉徳妙奸除名配隸復州仍以謂罪狀布告中外始
謂命宋綬草冦準責詞綬請其故謂曰春秋無將漢法
不道皆證事也綬雖從謂指然卒改易謂本語不純用
及謂貶綬猶當制即草詞曰無將之戒舊典甚明不道
之辜常刑罔赦朝論快焉謂初逐準京師為之語曰欲
得天下寧當拔眼中釘欲得天下好莫如召冦老不半
歳謂亦貶人皆謂報復之速天道安可誣也謂竄崖州
道出雷州準遣人以一蒸羊逆之境上謂欲見準準拒
[006-65b]
絶之聞家僮謀欲報仇亟杜門使縱博俟謂行逺乃罷
 壬辰詔中外臣寮有曾與丁謂往來者一切不問
八月乙巳上與皇太后御承明殿垂簾決事始用王曾
議也宰相率百官稱賀太后哀慟久之令内侍宣諭曰
候上春秋長即當還政馮拯繼丁謂為首相頗欲躡謂
故迹王曾獨曉以禍福且逆折之拯不敢肆自是事一
決於兩宮初謂定太后稱予謂敗中書與禮儀院參議
每下制令稱予而便殿處分事稱吾太后詔旨稱吾
[006-66a]
九月詔伎術官自今不得如京朝官用考課遷陟 冬
十一月朔樞密使錢惟演罷為保大節度使知河陽
以李沆王旦李繼隆配享真宗廟庭 翰林學士劉筠
為御史中丞先是三院御史言事皆先白中丞筠舉舊
儀令臺屬各舉糾彈之職 癸酉命李維晏殊修真宗
實録尋復命孫奭宋綬陳堯佐同修仍令内侍諭以一
朝大典當謹筆削之意 庚辰判國子監孫奭言知兖
州日於文宣王廟建立學舎以延生徒自後養學者不
[006-66b]
減數百人臣雖以俸錢贍之然常不給自臣去郡恐漸
廢散伏見楊光輔素有經行望特遷一官令於兖州講
書仍給田十頃以為學糧從之諸州給學田蓋始此
辛巳始御崇政殿西閣召侍講孫奭馮元講論語侍讀
李維晏殊與焉初詔雙日御經筵自是雖隻日亦召侍
臣講讀王曾以上新即位宜近師儒故令奭等入侍上
在經筵或左右瞻矚或足敲踏床則奭拱立不講每講
體貌必莊上亦為竦然改聴 壬午以翰林侍讀學士
[006-67a]
尚書右丞張知白為樞密副使 國子監舊制皆用近
臣及宿儒典領近歳頗任貴遊子弟之初仕者與管庫
資任略均壬辰始命馮元同判國子監仍詔自今毋得
差補䕃京朝官 十二月甲辰詔輔臣崇政殿西廡觀
孫奭講論語既而上親書唐賢詩以分賜焉 京城榖
價翔貴戊申出常平倉米分十四場賤糶以濟貧民
 
 
[006-67b]
 
 
 
 
 
 
 
 宋史全文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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