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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孟子傳 > 卷十一
[007-1a]
  欽定四庫全書

  孟子傳卷十一

  宋 張九成 撰

  有爲神農之言者許行自楚之滕踵門而告文公曰逺
方之人聞君行仁政願受一㕓而爲氓文公與之處其
徒數十人皆衣褐捆屨織席以為食陳良之徒陳相與
其弟辛負耒耜而自宋之滕曰聞君行聖人之政是亦
聖人也願為聖人氓陳相見許行而大恱盡棄其學而
[007-1b]
學焉陳相見孟子道許行之言曰滕君則誠賢君也雖
然未聞道也賢者與民並耕而食饔飱而治今也滕有
倉廩府庫則是厲民而以自養也惡得賢孟子曰許子
必種粟而後食乎曰然許子必織布而後衣乎曰否許
子衣褐許子冠乎曰冠曰奚冠曰冠素曰自織之與曰
否以粟易之曰許子奚為不自織曰害於耕曰許子以
釜甑爨以鐵耕乎曰然自為之與曰否以粟易之以粟
易械器者不為厲陶冶陶冶亦以其械器易粟者豈為
[007-2a]
厲農夫哉且許子何不為陶冶舎皆取諸其宫中而用
之何為紛紛然與百工交易何許子之不憚煩曰百工
之事固不可耕且為也然則治天下獨可耕且為與有
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為備
如必自為而後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故曰或勞心或
勞力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治於人者食人治人
者食於人天下之通義也當堯之時天下猶未平洪水
横流氾濫於天下草木暢茂禽獸繁殖五穀不登禽獸
[007-2b]
偪人獸蹄鳥跡之道交於中國堯獨憂之舉舜而敷治
焉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澤而焚之禽獸逃匿禹疏九河
瀹濟漯而注諸海決汝漢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後中國
可得而食也當是時也禹八年於外三過其門而不入
雖欲耕得乎后稷教民稼穡樹藝五穀五穀熟而民人
育人之有道也飽食煖衣逸居而無教則近於禽獸聖
人有憂之使契為司徒教以人倫父子有親君臣有義
夫婦有别長幼有序朋友有信放勲曰勞之來之匡之
[007-3a]
直之輔之翼之使自得之又從而振德之聖人之憂民
如此而暇耕乎堯以不得舜為已憂舜以不得禹臯陶
為已憂夫以百畆之不易為已憂者農夫也分人以財
謂之惠教人以善謂之忠為天下得人者謂之仁是故
以天下與人易為天下得人難孔子曰大哉堯之為君
惟天為大惟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君哉舜也巍
巍乎有天下而不與焉堯舜之治天下豈無所用其心
哉亦不用於耕耳吾聞用夏變夷者未聞變於夷者也
[007-3b]
陳良楚産也悅周公仲尼之道北學於中國北方之學
者未能或之先也彼所謂豪傑之士也子之兄弟事之
數十年師死而遂倍之昔者孔子没三年之外門人治
任將歸入揖於子貢相嚮而哭皆失聲然後歸子貢反
築室於場獨居三年然後歸他日子夏子張子游以有
若似聖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彊曾子曾子曰不可江
漢以濯之秋陽以暴之皜皜乎不可尚已今也南蠻鴃
舌之人非先王之道子倍子之師而學之亦異於曾子
[007-4a]
矣吾聞出於幽谷遷於喬木者未聞下喬木而入於幽
谷者魯頌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周公方且膺之子是
之學亦為不善變矣從許子之道則市賈不貳國中無
偽雖使五尺之童適市莫之或欺布帛長短同則賈相
若麻縷絲絮輕重同則賈相若五穀多寡同則賈相若
屨大小同則賈相若曰夫物之不齊物之情也或相倍
蓰或相什伯或相千萬子比而同之是亂天下也巨屨
小屨同賈人豈為之哉從許子之道相率而為偽者也
[007-4b]
惡能治國家

  五帝殊時不相沿樂三王異世不相襲禮堯之樂非
不美矣舜之時已不可用舜之樂非不美矣至湯之
時已不可用是故正朔服色學校器械三代殊形夏
商異尚此天理之自然也通其變使民不倦神而化
之使民宜之事與幾合時與會通此大聖人之制作
也當晚周之時聖人固將決擇三代之合於民心者
以立一王之法如所謂行夏之時乗殷之輅服周之
[007-5a]
冕樂則韶舞許行何人輙欲變大聖人之制作而以
區區弁髦土梗無用之迹以鼓惑當世彼愚無知不
足道也吾將提耳而告之曰神農聖人也使處晚周
之世當亦如孟子之制作矣使許行真得神農之學
決見孟子之所為惟其懵然不曉不知神農之心於
神農法度又講之不精擇之不詳乃有夷狄之法亂
其中非孟子力排之則於一楊墨之外又生出一楊
墨矣聖道散裂其弊乃至如此乎然而彼不知其心
[007-5b]
已為孟子造化所動乃自楚之滕踵門而告文公曰
逺方之人聞君行仁政願受一㕓而為氓彼不思曰
滕與楚相去幾數千里何以使我樂為其民乎則聖
賢造化固己可知而滕文公性善之幾其見於用者
乃能使人如此不特許行又能感召陳相與其弟卒
負表耜區區自宋之滕且曰聞君行聖人之政是亦
聖人也願為聖人氓惜乎滕地褊小不能盡充孟子
之術使齊宣信孟子之說如滕文公則如楚之許行
[007-6a]
宋之陳相一時號為有知者皆將四面而來而風聲
所傳德音所感凡有人心者皆將襁負其子而至矣
則孟子所謂民歸之如水之就下此亦可見其一二
也夫許行之來固未足多而陳相乃陳良之徒學周
公仲尼之道者也特其所見未固耳其好賢樂善之
心豈可厚誣彼且來矣而况其他乎此余所以深信
孟子之說而惜齊王之不行其道也且許行既為文
公之氓受孟子之澤則當自鄙其學之淺陋徙義遷
[007-6b]
善盡棄其舊習以觀聖王之施為而猶自是其學而
非聖賢之大道乃曰滕君則誠賢君也雖然未聞道
也賢者與民並耕而食饔飱而治今也滕有倉廩府
庫則是厲民而以自養也嗚呼彼以並耕而食饔飱
而治為大道乎誠可笑也夫鴻荒之世其民若禽獸
然君民並耕豈得已哉事固自有次第且簣桴土鼓
決不若簫韶之音穴居野處決不若宫室之安書契
之精於結繩棺椁之美於衣薪此數聖人因事之幾
[007-7a]
隨時之㑹乃至周而大備豈有帝王之世天下之民
耳之所聽者皆鐘鼓管絃之音目之所視者皆青黄
黼黻之色而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堂陛之尊圭璋之
盛儼如天帝尊如神明一旦乃令尊君下民同霑體
塗足同寒耕熱耘同供炊㸑之職同作饙餾之事豈
不大駭天下而起姦雄窺伺之心乎其亦可謂愚矣
不知陳相兄弟何所見聞而恱之夫簣桴土鼓穴居
野處結繩衣薪在上古行之不以為異使用於二帝
[007-7b]
三王之後其可行乎夫可行則為道不可行則為弊
為怪民為妖術在法當誅在聖門當絀此孟子所以
深惡之窮問詰難往來數疊使其辭窮理極乃扼其
要處曰子以為滕有倉廩府庫以厲民不知子以粟
易械器不為病陶冶以械器易粟不為病農夫乎且
許子推不欲病民之心以病陶冶何不自為陶冶使
日用所須皆取辦於其家何為紛紛然與百工交易
何許子之不以為煩乎陳相乃曰百工之事固不可
[007-8a]
耕且為也其理窮矣其辭盡矣乃又扼其要處以問
之曰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為治天下獨可以耕且
為乎汝不知夫有大人之職事則當勞心以治人治
人者食於人有小民之職事則當勞力以治於人治
於人者食人此天下常行之理也况一人之身百物
所須汝以交相養為病則當事事物物皆自為之既
為耕夫又為蠶婦又為弁人又為攻金之工攻木之
工設色之工刮摩之工率天下之人終日搰搰暴露
[007-8b]
辛苦乃不為相病耳此豈可行乎汝以為君不與民
並耕而食饔飱而治坐受其養以為病民耶當堯之
時洪水横流禽獸逼人堯當一味耕田而不憂乎既
當憂之則堯舎耕之外不為無事矣舉舜而敷治者
堯之職也舜使益掌火以驅禽獸使禹疏九河以洩
洪水則舜禹益舎耕之外不為無事矣又使稷教民
稼穡又使契教民人倫堯又於其間勞之來之以勉
其勤勞匡之直之以正其心術輔之翼之使自得之
[007-9a]
以遂其天性又從而振德之以警其昏謬嗚呼堯舎
耕之外其職事如此何暇耕耶使其如許行之學專
以耕事則聖賢不用禽犬不問洪水不知人倫不正
天下幾何不盡為血肉為江海為水者也此豈可行
乎夫君民上下各職其憂不可相易也君民上下各
盡其職則天下大治故堯以不得舜為己憂舜以不
得禹臯陶為己憂農夫以百畆之不易為己憂農夫
之憂舎百畆之外無事也人主之憂憂在天下其憂
[007-9b]
甚大豈農夫可比也故為天下得人謂之仁不得人
則天下謂之不仁是故以天下與人易為天下得人
難汝見堯蕩蕩乎民無能名舜有天下而不與以為
無職事乎嗚呼堯舜之治天下豈無所用其心哉其
用心處在天下得人特不用心於耕爾孟子既明堯
舜之道以破許行之謬論然後責陳相兄弟所學之
不固而為異端所亂也其責之如何如曰吾聞用夏
變夷者未聞變於夷者也夫堯舜之道中國之道也
[007-10a]
許子之說夷狄之說也今相兄弟學於陳良陳良所
學乃周公仲尼之道當良自楚北學於中國其識見
髙明議論中正北方之學者未有出其右者是所謂
豪傑之士陳相兄弟事之數十年一旦良死乃盡棄
中國之學而悅夷狄之說豈不見孔子沒子貢築室
於場獨居三年然後歸其不倍孔子之學如此又不
見曾子不肯以事孔子之禮事有若且有江漢秋陽
之喻其不倍孔子之學如此今許子所習者夷狄來
[007-10b]
自南蠻言語傖獰有如鴃舌學之不精考之不詳乃
敢非先王之道陳相兄弟不審量考擊倍其師之所
學如下喬木而入幽谷矣又周公膺戎狄而陳相兄
弟乃學戎狄夫貍變則豹豹變則虎所變愈大可也
今舎中國之道而學夷狄舎周公仲尼之道而學許
行豈得為善變乎余觀孟子窮詰陳相使無逃避乃
大明堯舜之心其辭衮衮不斷其意滔滔不窮靜觀
其源可謂見道分明無有疑慮一辭一句皆自胸襟
[007-11a]
流出乃天下之至論古今之格言可歎可仰可遵可
信當戰國權謀詭計縱横捭闔之中乃有如此竒特
卓異之觀正如終日行培塿而忽見泰華終年泛汙
沱而忽浮滄海使人心源廓大眼界通明後世之士
乃欲非之疑之詈之亦可謂不知聖賢者矣陳相兄
弟邪說深入心術顛倒猶有從許子之道則市價不
貳國中無偽之說且以布帛無長短麻絲無輕重五
穀無多寡以至屨無大小皆一等之價其意以為君
[007-11b]
民並耕則人心淳朴不復計較長短輕重多寡大小
以相交易矣天下豈有此理乎使天下如禽獸草木
之無知則已如其為人豈有不知長短輕重多寡大
小者乎邪說惑人乃至於此耶孟子又徐徐以喻之
曰夫物之不齊物之情也或什伯或千萬子乃欲比
長短輕重多寡大小而一之是猶指鹿為馬以青為
黑而亂天下之常理也巨屨小屨同價則足跡大者
終身無屨矣是教世之人以短取長價以輕取重價
[007-12a]
以寡取多價以小取大價相率為偽以取贏餘一身
行之且不可况於國家乎嗚呼孟子不喜異端乃至
於此皆識見高明知其必為怪也如闢夷之之薄葬
仲子之非亷白圭之貉道張儀之妾婦以至指伯夷
為隘指栁下惠為不恭指楊朱為無父指墨氏為無
君指許行為夷狄皆其中曉然所見明白故區别真
偽判斷是非窮根極本盡窟穴而發之使利害皎然
不貳不疑其有功於世道如此學者豈宜以輕心觀
[007-12b]
之哉

  墨者夷之因徐辟而求見孟子孟子曰吾固願見今吾
尚病病愈我且往見夷子不來他日又求見孟子孟子
曰吾今則可以見矣不直則道不見我且直之吾聞夷
子墨者墨之治䘮也以薄為其道也夷子思以易天下
豈以為非是而不貴也然而夷子葬其親厚則是以所
賤事親也徐子以吿夷子夷子曰儒者之道古之人若
保赤子此言何謂也之則以為愛無差等施由親始徐
[007-13a]
子以告孟子孟子曰夫夷子信以為人之親其兄之子
為若親其鄰之赤子乎彼有取爾也赤子匍匐將入井
非赤子之罪也且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而夷子二本
故也蓋上世嘗有不葬其親者其親死則舉而委之於
壑他日過之狐狸食之蠅蚋姑嘬之其顙有泚睨而不
視夫泚也非為人泚中心逹於面目蓋歸反虆梩而掩
之掩之誠是也則孝子仁人之掩其親亦必有道矣徐
子以告夷子夷子憮然為間曰命之矣

[007-13b]
  此一章書顛倒失次自漢以來無有辨之者余深入
其中乃知其編次脫易輙為改正之其文宜曰墨者
夷之因徐辟而求見孟子孟子曰吾固願見今吾尚
病病愈我且往見夷子不來他日又求見孟子孟子
曰吾今則可以見矣不直則道不見我且直之徐子
以告夷子夷子曰儒者之道古之人若保赤子此言
何謂也之則以為愛無差等施由親始徐子以告孟
子孟子曰夫夷子信以為人之親其兄之子為若親
[007-14a]
其鄰之赤子乎彼有取爾也赤子匍匐將入井非赤
子之罪也且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而夷子二本故
也吾聞夷子墨者墨之治䘮也以薄為其道也夷子
思以易天下豈以為非是而不貴也然而夷子葬其
親厚則是以所賤事親也蓋上世嘗有不葬其親者
其親死則舉而委之於壑他日過之狐狸食之蠅蚋
姑嘬之其顙有泚睨而不視夫泚也非為人泚中心
逹於面目蓋歸反虆梩而掩之掩之誠是也則孝子
[007-14b]
仁人之掩其親亦必有道矣徐子以告夷子夷子憮
然為間曰命之矣余讀此章乃知天生蒸民有物有
則民之秉彛好是懿德又知人之所同然者謂理也
義也聖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者耳故理義之恱我
心猶芻豢之恱我口果不誣也夫夷之墨者之徒也
惑於墨者之說遂失其好德之性理義之心尊其師
之說執其師之見髙設藩籬壁立畔岸惟恐有犯之
者惟邪說深入故稍有詰難則議論鋒起勝負横生
[007-15a]
人懷怒心如報私讐此可與言乎今不知何所見乃
因徐辟而求見孟子孟子未知其人已知其學就其
所言則失之不情闢其所守則或以招禍乃遜其詞
乃下其氣以荅之曰吾固願見今吾尚病病愈我且
往見其言如南風使人慍解曲而不詘婉而成章浩
然之氣發於施為者乃有如此變化學者以悻悻為
直孑孑為義自以為浩然者如是豈不失錯嗚呼聖
賢之待非類其法如此不可不知也既而孟子知夷
[007-15b]
之葬其親厚是稍變其師之學矣夫稍變其師之學
者是其心之不安也因其不安處可以救藥矣至夷
之他日又求見孟子孟子則有以處之矣夫其心不
安則知其師之學不可行知師之學不可行則恐孟
子之學真有過人者所以屢卻而屢來孟子乘其機
㑹乃曰吾今則可以見矣向之不見以其為墨者之
徒今之欲見以其有厚葬之說又曰不直則道不見
我且直之徐子以直之之語告夷子稍犯其鋒議論
[007-16a]
即起而勝負即生矣乃攻先王之道曰儒者之道古
之人若保赤子此言何謂也之則以為愛無差等施
由親始嗚呼儒墨之異乃在於此墨子之學以天下
之親為己之親嗚呼目不兩視而明耳不兩聽而聰
精於一者行於萬事父母之禮其愛慕之心勤勞之
職止可精專於一人耳倘視天下皆為父母人人事
之如己父母則意必有所怠情必有所抑而作偽之
心難知之行將乘此而起矣先王老吾老以及人之
[007-16b]
老者止極其所行在於五十者不負戴六十者衣帛
七十者食肉耳豈能人人如事吾父母冬温夏凊昏
定晨省飲膳之節寒煖之宜鷄鳴而起深夜而寐遍
走天下人人事之乎且吾父母之於我撫育之勤保
惠之切教誨之至天下一人而已矣今視天下皆為
吾父母不知此情何自而生撫育弗見也保惠勿見
也教誨弗聞也而以其不情之見欲取天下之名乃
視天下皆同己父母將置吾父母於何地其忍為此
[007-17a]
心乎其視天下之親同己之親則將視天下之子亦
同己之子矣直可笑也夫父母之於子念慮在子出
入在子撫育之保惠之教誨之其心切切然惟恐其
蹈水火之害惟恐其行邪枉之塗丁寧防衛豈可名
言哉今視天下之子同己之子將人人撫育人人保
惠人人教誨上事天下之父母下愛天下之赤子不
知墨子之身止一身乎其亦有異術為億兆身乎此
豈可行也先王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不過發政施仁
[007-17b]
如幼而無父者必先施耳其道當如此也使其自有
父母吾乃欲奪人之子以為己子乎愛無差等是何
謬論孟子不暇逺取且就其近處而譬之曰夷子信
以為人之親其兄之子為若親其鄰之赤子乎夫墨
子所以有此言彼亦有所見也苐考之不精擇之不
詳遂不可行於天下為邪說為異端為禽獸人之道
夫其所見者何也其見鄰之赤子匍匐入井忽然有
怵惕惻隠之心欲急趨而救之此時之心見鄰之赤
[007-18a]
子如己之赤子也不知此亦人心之自然耳夫赤子
無罪一旦無知入於死地茍吾手足之力可以救援
何為而不救之乎此特一時之心耳至於乆其撫育
乆其保惠乆其教誨其能與己子同乎夫天之生物
也烏子皆黑鵠子皆白桃之不生李而穀之不産麥
其氣不同故吾之子與吾父祖之氣同他人之子則
自與其族類同是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而夷子以
私智亂之乃欲烏子為白乎鵠子為黑乎桃為李穀
[007-18b]
為麥乎人之子為己之子而有二本乎其理曉然無
可疑者既攻其僻見偏辭矣乃提其好德之性理義
之心與其師之學不同處以警之其警之如何曰吾
聞夷子墨者墨之治䘮也以薄為其道也夷子之心思
以此薄葬易天下矣然而夷子已自不可行而獨厚
葬其親以倍其師之說將以師之說為是墨子以薄
葬為貴以厚葬為賤胡為夷子以賤事其親乎將以
師之說為非胡為尊其師之說執其師之見以非儒
[007-19a]
者之道乎夫厚葬之心乃好德之性也理義之心也
先王之道也夷子行之而不自知乃極力而語之曰
夷子厚葬之心有自來矣孟子即其心而大明之曰
上世葬親者舉之於壑此正墨子之道也他日過之
見狐狸食其親蠅蚋嘬其親其顙有泚睨而不忍視
夫泚也非為人泚中心逹於面目乃歸反虆梩而掩
之掩之心何心哉孟子指之曰掩之之心乃誠之發
見也故曰誠是也其意以為欲識誠乎蓋在是耳夫
[007-19b]
其顙有泚睨而不視此好徳之性禮義之心儒者之
道蓋在此也墨子之道欲絶人子愛親之心使就其
殘忍之說不知孝子仁人之掩其親亦必有道矣夷
子聞之其本心發見知儒者之道正在于此與吾心
合此其所以憮然自失其師之說為間以游於孟子
之道不覺發言以歸誠曰聽孟子之所命矣嗚呼余
觀孟子能用先王之道類皆如此方未得夷子要領
則善言以卻之及既得其葬親之心則數語之下使
[007-20a]
之脫然自得於先王之道其轉移陶冶乾坤之造變
化之神也其可忽諸






[007-20b]





















  孟子傳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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