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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春秋闕如編 > 春秋闕如編 卷三
[003-1a]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闕如編卷三
             金山焦袁熹撰
 莊公下/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
 宋再侵我公再敗之如曰我公甚武也來者則敗之
 矣
[003-1b]
秋宋大水
 外灾也公使弔焉小善爾猶愈扵己也
冬王姬歸于齊
 亦使我主昏故王姬自我國而歸扵齊也齊侯來逆
 不書者以謂是固宜來逆爾不足書也不如元年備
 書者彼别欲見義新與讎/國接且其事已具扵前此得畧
 之也聖筆所裁不全錄魯史之文扵圍郕下已論之
 矣
[003-2a]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
 莊之三年紀季以入齊詘身事仇以存宗祀也四
 年紀伯姬卒紀侯去國而紀亦遂亡矣叔姬來歸父
 母國蓋七八年叔姬以隱七年歸扵紀計其年可五
 十餘矣自以身屬扵紀義無他適紀之五廟猶存扵
 酅又以齊桓之信義漸著異扵乃兄不可近故志欲
 往歸于酅以終其未亡之身焉所以自明其身為紀
 國之[婺-矛+牙]婦而不以嫂叔相依為嫌者此其節為可嘉
[003-2b]
 而其志為絶可憫也故春秋既備錄伯姬之卒葬而
 併錄叔姬之歸與其卒葬不以媵妾之卑而畧焉
 是亦可見史䇿所書原不限扵一定之例而說經之
 家不能一一而得其情也書歸于與嫁同文上繫紀
 不嫌其若嫁也尚屬紀不書歸/于將何書而可乎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㨗公羊/作接及其大夫
仇牧
 衛州吁宋督齊無知宋萬書法從同蓋隱桓莊時史
[003-3a]
 官之辭如此其後則變矣聖人因之無義例也既明
 正是弑君之賊亦無假扵他文以寄意也書及其大
 夫三同扵死君難書法不得而異也大宰督亦見殺
 然固不待聖人而知其不可與仇牧連名書之矣說
 見後傳
冬十月宋萬出奔陳
 歴两月而使得出奔誠為失賊然或力不能即討爾
 未可深罪也宋人以賂求陳陳人始予之是宋無罪
[003-3b]
 罪在陳也書宋萬出奔陳明陳為逋逃主黨惡甚也
 不書宋人殺萬愚所未詳豈以陳人歸萬以取賂故
 不足書而但書宋人殺萬于出奔陳之下則似殺之
 扵陳地而非其實與闕疑焉可也
十有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穀作/齊人
 齊桓始合諸侯以修伯業諸侯推齊為尊故先齊扵
 宋矣人者衆辭諸侯身自至亦得稱人或四國之中
 有使卿來者不别言之爾時記注之辭多尚簡略勿
[003-4a]
 以褒貶求之
夏六月齊人滅遂
 十年滅譚此又滅遂見齊桓圖霸之初必假威力其
 後諸小國承奉齊命有若天威既自不犯滅者少矣
秋七月 冬公㑹齊侯盟于柯
 自敗師長勺之後二國兩相猜憾故北杏之㑹魯不
 與焉蓋齊亦不召魯亦不來也然齊欲圖伯未有可
 釋魯者而魯斯時愈益心畏齊見諸侯親附齊漸衆
[003-4b]
 安能耿介自立取孤危之禍乎故扵是焉而與齊侯
 㑹得曹子之力取舊所失之田盟誓既定而退也桓
 志在成伯功不念舊惡示之信義魯自是將一意從
 齊國得小安矣
十有四年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 夏單伯㑹伐宋
 依左氏之說蓋宋人從北杏之㑹既而背焉故齊率
 諸侯之師伐之又為請師于周示不敢專伐王者後
 將假天子威靈以服之宋服即餘無敢畔者亦所以
[003-5a]
 尊周也周知齊桓欲尊已故為之命單伯帥師㑹伐
 以成其事三國之師已臨宋地單伯隨後而至㑹扵
 宋也不戰者宋成也宋之不敢戰明也
秋七月荆入蔡
 十年敗蔡師虜哀侯哀侯在楚齊桓行霸始為北杏
 之㑹蔡人背楚從齊故楚師入其國自是蔡常服扵
 楚齊方有事扵東諸侯不復問之直至僖四年始合
 諸侯侵蔡遂問楚罪成一匡之功其初年力有不贍
[003-5b]
 勢未能遽圖楚也詩曰無田甫田維莠驕驕齊其知
 之矣書者見蠻夷内侵其勢張甚齊桓中材但可如
 此安靜以養微陽是或一道爾
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
 春伐宋單伯㑹焉齊欲歸功天子故扵此㑹為得宋
 故仍請單伯主之所以始終其事者也文與内大夫
 同蓋王臣不惟當尊亦須親之不外之宋公讓齊侯
 為先自此遂定霸主之位單伯在焉如曰此天子之
[003-6a]
 命也云爾
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㑹于鄄
 四大國之君同推戴齊桓復為此㑹也魯史書之見
 我尚未肯同諸國便爾下齊也陳先衛者陳近楚敬
 其能遠他族親中夏故進其班所以奬來者其後亦
 多用此法也
夏夫人姜氏如齊
 自齊襄被弑夫人之不見扵經者七年蓋夫人當齊
[003-6b]
 襄之世驅魯以親齊挾齊以威魯無事不與其間至
 得志也桓公立而時移事變夫人非復昔日之夫人
 矣安居扵魯退閒而已至是復如齊者傳無其文難
 可億逆然意其非直為寧兄弟而行也柯之盟魯雖
 及齊平而巾情殊未釋然諸侯再㑹鄄莊俱不往齊
 誠欲得魯而魯詎能終與宋衛陳鄭為異乎故夫人
 復為此行者殆欲以彌縫間隙而成輯睦之功也夫
 人其猶昔日之夫人矣
[003-7a]
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公作/兒鄭人侵宋 冬十月
 郳屬扵宋而叛宋齊既得宋因為宋討郳宋之郳即
 齊之郳也宋以郳從齊愈所以親敬齊也邾者郳之
 宗國也故從齊宋而伐焉宋方有事扵郳而鄭人間
 之以侵宋矣其矣諸侯之易動扵利而伯主之約束
 有所不能周也鄭人侵宋曲在鄭可知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齊人衛人伐鄭
 宋鄭再同㑹而鄭旋背之有侵宋之事此而不伐何
[003-7b]
 以約束諸侯乎故齊為宋討之而衛人助之也宋序
 齊上主兵也
秋荆伐鄭
 鄭嘗服事楚矣至是鄭突自櫟入緩告扵楚楚伐之
 然楚之兵威從未及鄭緩告小失禮耳何乃遂見伐
 邪蓋楚知與齊㑹必將畔已也故怒而伐之其志欲
 與齊爭中國諸侯恐鄭去而附楚諸小國一旦皆携
 貳焉爾伐鄭鄭之力猶足拒之故齊桓未暇營救而
[003-8a]
 楚師亦自退也桓二年蔡鄭㑹鄧始拒楚歴二十六
 年而蔡䝉其禍又六年而鄭六受兵矣天生齊桓以
 為之備雖其功績不足比扵王者然亦所謂湯降不
 遲者與嗚呼觀春秋之時勢如此猶謂聖人之扵桓
 文但有誅絶而無奬進者吾不信也
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
子同盟于幽公羊㑹上有公字/許男下有曹伯
 鄭既一意從齊而魯公亦于是往㑹也同盟者從其
[003-8b]
 載書之辭而錄之蓋不特宋公已下諸侯彼此同之
 齊侯與宋公已下諸侯亦彼此同之此之謂大同者
 也明諸侯同推桓為盟主然桓自以雖居方伯之任
 與宋魯已下諸侯無小大等是天子外臣相與戮力
 成安攘之功匪敢過屈王爵獨伸霸令故言同盟者
 所以别扵上下之文也既見此義即不須每㑹書同
 矣蓋亦史氏之異辭䇿書之常例㑹者公也經文從
 公羊尤省繁言曲說也
[003-9a]
邾子克卒
 即儀父也北杏之㑹服從齊桓漸同列國諸侯異扵
 春秋之初矣扵其來赴書邾子克卒子蓋其本爵前
 畧之故不言爾
十有七年春齊人執鄭詹公羊/作瞻
 鄭詹自有罪故齊執之明非為/鄭不朝秋書自齊逃來則此
 是執之以歸不言可知也
夏齊人殱于遂公羊/作䜟
[003-9b]
 齊滅遂而以兵守之慮其為變也至是四年矣遂之
 因氏頜氏工婁氏須遂氏饗戍者醉而殺之齊人殱
 焉嗚呼遂之為國微矣國既滅則其君亦亡矣顧以
 煨燼遺餘而能為此殄殱乃讐之舉既伸其志視死
 如歸齊必殺之/故云爾雖勢微力綿萬萬不能興復宗社以
 比扵少康之遺臣靡然以視夫豫子之三擊仇人之
 衣而自謂足以報國士之知扵地下者豈不為尤賢
 乎哉嗚呼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遂雖亡有不亡
[003-10a]
 者存也春秋書齊人殱扵遂所以深嘉遂人之義非
 直為怒蛙之式而亦使當世莫大諸侯暴寡凌弱者
 稍知懼也遂之所殺者扵全齊九牛一毛耳而書辭
 若此者為遂人增氣也如曰齊人竟殱扵遂矣快之
 也
秋鄭詹自齊逃來
 齊執鄭詹未嘗釋也而茍自脫免以來故書逃賤之
 盟幽已來獨鄭魯二國心尚欲背齊故詹不之他之
[003-10b]
 魯魯人受之嫌釁由此而生
冬多麋
 舊有之今乃特多或害稼故書冬者自入冬來乃見
 多矣不可以月無忽然自少之/理故知必久也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夏公追戎于濟西
 隱桓皆嘗與戎盟矣三十年之間未見有相侵犯之
 事伐凡伯未知/即是此戎否是戎猶愈扵諸夏之君也今而來侵
 魯公自帥師追之始見魯之有戎患曰追戎扵濟西
[003-11a]
 者如言已遁矣已逺矣不敢復來矣彼戎也勝負不
 足云也追之而已爾
秋有 冬十月
 魯本無而今有之與上年多麋同是亦為異亦為
 災也日食多麋有蜮皆隂盛之象明天地之氣由人
 心人事相召致天象闗天下物類生扵吾國要之不
 可忽也故備錄之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003-11b]
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
 公子結本為送女而出送女者欲媵陳人之婦送至
 陳國也行至扵鄄聞齊宋謀伐魯故矯魯侯之命及
 齊侯宋公盟似若此行本為盟齊宋而來者所謂權
 事之宜如弦髙之犒秦師也本不出魯侯之命不得
 書公子結及齊侯宋公盟于鄄故為書其送女為媵
 之事如公子友之葬原仲此等不用見經者也所以
 見經者因有所明故也鄄所盟之地也送女至鄄必
[003-12a]
 是與盟處尚隔逺故齊宋信之而與之盟也既為此
 盟即不復送女至陳别自使人送之以取信扵齊宋
 而媵陳之好則不能両全也陳人之婦者嫡也扵魯
 為同姓之外女故得畧之也公子結矯命專行為安
 利國家起見亦是大夫出境之當事無所可褒亦不
 以遂事加貶但據當時情事之實而書之用見三國
 來伐之因爾
夫人姜氏如莒
[003-12b]
 杜氏所謂書姦者謂姦干/典禮也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
 齊宋信結之來而與之盟既而知其矯命責魯有二
 心陳人亦以媵送失歡故齊宋挈之來伐情或然也
 言鄙者兵纔及邉境内辭來伐而不言戰取成可知
 不言亦尊内之意也
二十年春王二公作/正月夫人姜氏如莒
 非父母國而一再如夫人之自恣甚矣書者見莊公
[003-13a]
 至是猶不能防禁良由失在初也
夏齊大災 秋七月
 大國有災魯必使人弔之故書爾
冬齊人伐戎穀梁/作我
 齊桓攘外之功莫大扵服楚此特齊魯間之戎爾一
 加兵焉爾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
 突始終稱鄭伯忽不得一稱鄭伯其見弑亦不書至
[003-13b]
 子儀并不見經矣豈忽與子儀不成為君邪春秋非
 備載列國事實之書安得以書不書鄭伯不鄭伯而
 疑聖人之予此而奪彼哉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鄭突内得重臣之力外結四隣之援出而復入克守
 君位然扵卒也國人加之惡謚忽雖遇弑猶謚曰昭
 則當時之公議猶未泯扵人心可知也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公作/省
[003-14a]
 猶言大赦也眚者過也雖有大過而麗於法者皆原
 宥之蓋非常之恩偶一用之故書於䇿也然終春秋
 之篇獨此一見豈魯更不復踵而行之以悅人心邪
 度亦一書之以見例爾春秋非魯之全史愚固已言
 之矣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薨葬皆如國母舊禮蓋夫人惡重既為之諱即不容
 有所貶損以彰露其情亦當日臣子事勢不得不然
[003-14b]
 也殁皆美謚備極哀榮之典正當識其意爾小君者
 臣子尊之同於君然謂之小則不得與外事亦可知
 也
陳人殺其公子御冦公穀/作禦
 陳國有殺其公子之事書陳人者猶言彼國之人殺
 之云爾不目其君者畧之也專殺大夫伯令之所禁
 也公子親也殘其親甚矣公子無罪乎曰弑父與君
 人人得而討之餘雖有罪專殺之罪也
[003-15a]
夏五月
 一時無事空書首月此誤也或月下有事而脫之
秋七月丙申及齊髙傒盟于防
 高傒齊貴卿來魯魯與之盟蓋前此來伐齊已取成
 於魯至是為防之盟所以釋舊嫌而期永好也盟不
 為圖婚婚豈須盟也及之者蓋公也
冬公如齊納幣
 公如齊則似朝齊也如齊而納幣焉則非朝齊也重
[003-15b]
 婚事故也謀娶齊女又冒䘮自行納幣直書之而三
 失俱自見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 祭叔來聘
 祭伯來祭叔來聘此等諸家並以意說之未知得失
 之所在也
夏公如齊觀社 公至自齊
 前如齊為納幣也春而告至至此又如齊為觀社也
 亦告至若不書前之至即似納幣在齊至夏而觀社
[003-16a]
 于齊復書如齊觀者易惑故兩書至以明再如齊也
 非以告廟故書其他不書者並是不告廟也觀社者
 齊因祭社蒐軍實公往觀之公之如齊别自有為托
 觀社為辭爾書者見齊魯相親暱甚
荆人來聘
 楚自十六年伐鄭勢益張矣去年楚成王弑兄自立
 魯蓋使使賀之故此之來聘者所以報也亦欲行禮
 於諸夏之國逺交而近攻此楚之情也魯史所不書
[003-16b]
 者甚多豈得但據經文以為說也不言其君使某者
 初來接我畧之也
公及齊侯遇于穀
 又假遇禮以㑹齊侯也
蕭叔朝公
 公在穀而蕭叔就朝之不得受於廟故言朝公而已
秋丹桓宫楹
 桓公廟也丹楹欲其輝煥
[003-17a]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
盟于扈
 扈鄭地柯之盟未相信也扈之盟相信深也文同而
 意異其盟扈之事則不可以意而說之明非為/婚事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葬曹莊公
 以丹楹為未足也又從而鏤刻其桷以致崇餙焉所
 謂非禮之禮似是豐于禰廟近禮之/情故言非禮之禮矣先儒以為夫人
 將廟見故莊公為此以夸示之未知然否也
[003-17b]
夏公如齊逆女
 公親逆也女者齊女也方逆之不得奪彼國父母之
 辭而稱夫人所以别於天子
秋公至自齊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公先告至而夫人後入也以其入我之國都稱夫人
 姜氏也從齊至魯公原不與夫人共載而行公自應
 先歸夫人從後而至矣然公先至而夫人以丁丑入
 是夫人稽留不即入也又入者不順之辭也難辭也
[003-18a]
 夫人姜氏何以不書至自齊而書入乎蓋以孟任故
 也莊公内取黨氏之女既許之為夫人則孟任固儼
 然夫人矣莊公年十四即位孟任之主内政而號夫
 人也蓋二十年矣然終以内取大夫女不得正稱夫
 人至二十一二年間公欲親附齊齊亦喜於得魯于
 是始議取齊襄女為夫人然齊猶以孟任故有匹嫡
 之嫌數要公自行以嚴重其事異於凡常然後二十
 年之主内政而疑于夫人者不得不退就媵妾之位
[003-18b]
 而莊公亦以齊女尊貴極致寵崇老夫得其女妻惟
 恐其稍不類乎正嫡元妃也而務加禮焉此所以如
 齊納幣如齊逆女丹桓宫楹刻桓宫桷累累書於史
 䇿者也鄭伯突入於櫟内有一鄭伯故也夫人姜氏
 入内有一夫人故也雖欲弗入安得而弗入乎謂書/法
 一說取讐女為夫人不可以承宗廟故難之愚謂春
 秋之意固當在此而莊公爾時則恐其不復以是為
 嫌而謂哀姜之不見於廟者疑亦非當日之事實也
[003-19a]
 常事不/書爾
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
 既入之明日莊公使大夫之宗婦執幣以覿於夫人
 也女贄而用幣非禮蓋亦欲以侈觀爾書此終如齊
 逆女之事見公之婚齊如此其志之勤而文之備也
 忘父讐之惡/不言自見矣
大水 冬戎侵曹 曹覊出奔陳 赤歸於曹
 戎至是屢為中國患矣然觕者曰侵侵淺事爾一時
[003-19b]
 之間為日多矣經於此冬都不書月烏知戎侵曹而
 曹覊自以國亂出奔其事不必定在數日之内侵曹
 之下無文以隔之疑若覊為戎所廹逐矣若戎能廹
 逐其君必是入曹如狄入衛之事而經則但言侵也
 其非冦深可知赤當是曹之公子而代覊立者其為
 僖公以否未可知也諸家徒欲張戎之熖遂牽連為
 說至以赤為戎之自出而納赤以君曹妄造事端違
 闕如之義蓋漢儒之過也赤當云云左氏不詳覊赤
[003-20a]
 之事誰善誰惡又若為而言之
郭公公穀連上赤/歸於曹為句
 凡此之類聖人或有不知而後儒必欲知之過矣
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來聘
 陳來結好於魯蓋以季友故杜氏註/得之
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凡書日食必有救日之禮常事不書此書鼔用牲於
[003-20b]
 社者以其變常書之爾
伯姬歸于杞
 莊公女也不書來逆者蓋詳畧異文
秋大水鼔用牲于社于門
 日食大水皆隂盛之災于社于城門皆求諸隂也伐
 鼓以號衆用牲以祈神莊公蓋從卜史之言而行此
 以應天地之變冀得勝之
冬公子友如陳
[003-21a]
 報女叔之聘也魯陳之好蓋公子友實為之内大夫
 出聘書如者本為聘往此未見聘端書如而已與公
 朝同例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公羊無/春字 夏公至自伐戎
 戎為中國患故伐之
曹殺其大夫
 覊出赤歸曹事不詳此言曹殺其大夫著曹有此專
 殺之事而已他無可考也
[003-21b]
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左氏古本/無公字
 蓋齊宋之君不自行魯㑹二國之大夫伐之以我主
 兵為辭先宋於齊者史臣仍以王爵序不醇尊伯主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㑹杞伯姬于洮穀梁一本/或作桃
 伯姬身至魯地㑹公而反其國疑杞國弱小見侵侮
 於人故伯姬㑹公而求庇焉非為寧親來也顧不可
 考爾公與内女會有似二君特異於常故存而不削
[003-22a]
 也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
 陳鄭有貳心于齊齊不討而自服焉再同盟於幽所
 謂九合諸侯不以兵車者也書者見齊伯之成諸侯
 始疑終服兩與之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
 不書所事則是如陳者再聘陳也公命也今曰如陳
 葬原仲則是公子私行也非公命也非公命者非謂
[003-22b]
 公子出而公不聞也請於公公許之而行猶謂之以
 私行也以私行者私事非公事也公子無譏乎曰公
 子之惡未之見也而見於此也公子相魯原仲相陳
 二人者交相得也故前年陳侯使女叔來聘始見相
 親暱之文公子之意然也次年公子友如陳報其聘
 公子之於陳也親暱有加也陳魯二君不得而與也
 公子借之以行其私焉爾故於是焉而遂如陳葬原
 仲原仲者公子之舊耳於魯侯無與也而書於䇿何
[003-23a]
 也公子有黨矣狡兔有三窟其公子友之謂矣公子
 慶父帥師伐於餘邱公子而凶悍者也公子友如陳
 葬原仲公子而隂邪者也皆國賊也魯欲勿亂不可
 得也
冬杞伯姬來
 内女也先杞伯而來也内女歸寧豈勝書乎此蓋有
 求庇之事欲托魯以自安而不見其文也書在㑹洮
 之後來朝之前吾以是知之也
[003-23b]
莒慶來逆叔姬
 妃匹之合事隔千載雖傳有其文而情在可疑君子
 闕之可以寡過
杞伯來朝
 婦既在魯復身自來行朝禮也杞之為爵前後不同
 諸家各以意說未知孰得其實也
公㑹齊侯于城濮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
[003-24a]
衛人敗績
 再同盟於幽衛人不至所以來齊人之伐也齊桓自
 欲伐衛不以王命討衛也既敗衛而數之以立子頺
 之舊事又取賂焉情或然也齊人以甲寅之日伐衛
 衛人不服而與之戰至於敗績即此日也故書日在
 伐戰敗之上矣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者有之若此
 之齊人伐衛則不成為霸討而無善之可言者與
夏四月丁未邾子瑣卒
[003-24b]
 比於克又稍近矣史得其日則日之爾
秋荆伐鄭 公㑹齊人宋人救鄭公羊宋人下/有邾婁人
 前荆入蔡伐鄭齊桓未之能救也至是荆復伐鄭齊
 桓乃率諸侯之師以救鄭焉鄭無懼於荆則中國之
 恃齊以安可知也荆嘗一聘中國矣至此猶不書公
 子元帥師者中國方外荆伯事方盛不以一接於我
 遂引進之而異其文荆猶荆人也聘不得單舉荆爾
冬築郿公穀作微左/氏郿亦作麋
[003-25a]
 大者曰城城郎是也小者曰築築郿是也一曰舊有
 邑而加城之曰城本非邑而築之以為邑曰築書者
 重民力
大無麥禾 臧孫辰告糴于齊
 秋既無麥矣冬又無禾此秋冬謂/周之秋冬故於歲終統書之
 有收之極者曰大有年大無對大有而言謂不收之
 極也書大無麥禾起下告糴之事如言我國適大無
 麥禾是以卿佐自行為之告糴於同好之近鄰也假
[003-25b]
 而齊饑我國粟多即齊亦如是矣不足為甚恥也不
 言公使者内大夫之常文非為諱也不言如齊告糴
 者我以大無麥禾故須告糴爾於宋可也於鄭可也
 不必於齊也今知其告糴之國則於齊云爾若乞師
 之事則專主是國故言如而後乞也非彼緩而此急
 之謂也至於畜積無素仰給他國失君國子民之道
 則亦不待言之而自見矣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廐
[003-26a]
 新者革其故而新之延廏廏名所謂邦國六閑者是
 也或以延為廣謂新延其廐者未知然否也去年大
 無麥禾至告糴以濟乏而築郿新廏工役繁興莊公
 在位日久何乃急於興作不知撙節愛養一至是邪
 以宋范仲淹在浙西時事推之古猶今也則莊之為
 此蓋亦以歲荒役民民得其食而事易以集上下交
 受其利耳然此既不可知正使果有所濟而修政庇
 民其權在我平日不務其逺者大者而勞民動衆以
[003-26b]
 求緩其須臾之死是亦孟子之所謂五十歩而止者
 爾謂春秋所書不以為譏而反以為美非愚之所敢
 知矣
夏鄭人侵許
 許偪於鄭鄭人固欲吞之許從楚鄭不敢伐今齊桓
 大得中國諸侯而許猶未得與於㑹盟故鄭為之侵
 矣不以伐而以侵者猶以楚故也
秋有蜚
[003-27a]
 言有者與蜮同
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
 卒於酅也前書歸于猶紀侯之國也此不得
 言卒於也齊未嘗有
城諸及防
 一時而城二邑功役重矣必言及者明諸防是二邑
 爾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次于成公糓次上/有師字 秋七月齊人降鄣
[003-27b]
 成魯地近齊次於成未可知其為何也鄣蓋小國爾
 降鄣者以兵力脅而下之春秋書齊人降鄣之類見
 齊桓不施仁義所以為霸者之事又魯雖受命於齊
 而國史書齊事不為隱諱尊敬之文猶若以周公之
 靈治彼尚功利擅威命之罪焉
八月癸亥葬紀叔姬
 紀侯大去其國紀侯之終也紀侯之卒葬不可知也
 不得而書也是故大去而紀侯之事終也齊侯葬紀
[003-28a]
 伯姬伯姬之終也可以終紀事矣猶有叔姬存焉於
 是又二十六年矣紀季以入於齊其存若亡非吾
 所問也叔姬則猶吾女也歸于書卒書葬書葬紀
 叔姬叔姬之終也終叔姬所以終紀也蓋至是而魯
 之䇿書始不復見紀也嗚呼哀哉誰為為之是皆齊
 之罪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祉
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
[003-28b]
 㑹城濮遇魯濟其所謀之事不可知也探經下文為
 說舎是無以說之爾疑事無質闕所不知可也時王
 為周故不得言周春秋魯史也不得言魯此言魯濟
 者杜氏云濟水在魯界者為魯濟故從衆人所稱書
 之爾
齊人伐山戎
 言山戎以别於中國之戎也見齊桓攘外之烈為周
 宣六月以還所未有而伯主之不務德而勤逺畧其
[003-29a]
 失亦自見矣
三十有一年春築臺于郎
 築臺以為臨觀之樂非急務可知興作之事無細大
 必書
夏四月薛伯卒
 不書日不書名或史闕或以小國未同盟畧之滕薛
 俱降爵亦當闕疑凡此諸國雖不見來朝之文謂在/此公
 之/編而聘使往來亦容有之未必一向隔絶至是忽以
[003-29b]
 䘮赴也經之所書什二三爾他放此
築臺于薛 六月齊侯來獻戎㨗
 齊伐山戎而大獲焉歸而分遺同盟之國用相誇示
 如曰方伯之威揚於遐外中夏之勢赫赫烈烈凡我
 同盟並受多福有如是也齊侯非自來也曰齊侯來
 獻者伸伯主之志所以為侈大之辭也不足於齊侯
 之意自在其中矣謂之獻㨗者春秋之時行此等之
 事則以獻㨗為名受其獻者因而書之非聖人特加
[003-30a]
 此字以寓貶抑也
秋築臺于秦
 一歲之中築臺者三莊公之志果荒矣薛秦内地同
 他國名
冬不雨
 建酉戌亥之月比於他時需雨澤為緩而隂陽之氣
 失於燮調亦人君所不可忽者故書之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穀
[003-30b]
 小穀亦内地也不用左/氏之說
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
 東諸侯之國爵莫尊於宋地莫大於齊齊桓既伯凡
 為伯事舉㑹盟者諸侯推齊為尊聽其約束桓亦不
 復多讓其餘齊宋同事往往迭為賔主互相尊敬國
 史書㑹書遇亦先宋於齊不使伯主之尊疑於代興
 此春秋之微㫖亦緣齊桓謙讓有其事故有其文非
 聖人一慿心意欲顛倒之則顛倒之也遇於梁邱者
[003-31a]
 宋輔齊以行伯事假遇禮而相與議也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公子牙之死季友假莊公之命用計以酖之也不殺
 慶父而但除叔牙魯之亂本故在也莊公雖闇為計
 不若是拙也莊公必不以為是可以瞑目而無憂也
 然則酖叔牙者出於季友之志非莊公之命可知也
 季友何以酖叔牙謂慶父欲為君牙將為之殺子般
 也牙之心不可知其事則所謂莫須有者也牙未有
[003-31b]
 可殺之罪也季友以其罪加之也季友曷為以其罪
 加之而殺之曰是哀姜之人與巳異趣者也茍可以
 除則除之而已也曷為不假莊公之命而用計以酖
 慶父不則及莊公授政于巳之時而請命殺之或逐
 之而錮之豈慶父之桀黠有加于牙而季友自度其
 力有所不能而姑聽之邪是未可知也以吾觀之季
 友直未有意乎殺慶父也知慶父之必將弑般也季
 友非忠於般者也忠於般則以死奉般如荀息可矣
[003-32a]
 何為而出奔于陳也出奔于陳者度慶父之未能自
 取而必且立㓜以擅政而為所得為也立閔矣不二
 年而又弑之皆非季友所屑意也閔弑則可以及僖
 矣於是焉而挾僖以奔邾也慶父弑二君其勢必不
 容於魯魯必將求君主魯祀者非僖而誰於是焉而
 以僖入於魯立為君而已遂相之也故季友之酖公
 子牙而不殺慶父者凡以心乎僖公而已僖公者成
 風之子也成風者於莊公在時私事季友而以其子
[003-32b]
 屬焉者也事之云乎吾不忍言也故季友者謂之忠
 於成風則可謂其忠於魯則未也吾故曰皆國賊也
 内君弑書薨此公子牙之死與弑事相渉故亦但書
 卒而已非為季友故也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
 薨於路寢薨之得其正者常事可以不書然不書則
 他公之不得其正者無以見之故為之錄其地所以
 重君父之終
[003-33a]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公穀作/乙未
 慶父弑之也書法與好死者不異無文可以别之也
 若桓公好死於齊亦但可書公薨于齊而已慶父弑
 般欲自為之而魯人莫之與于是立閔也季友對莊
 公之言曰臣以死奉般今般死矣一坏之土未封六
 尺之孤安在季友但不與弑耳其負托之罪焉可逃
 也季友不能如孔父仇牧之閑也亦且不能如荀息
 之死也季友之心不在般也願以死奉云者欺其近
[003-33b]
 死之君而使之瞑目也季友之得罪於莊公甚也書
 子者即位當年亦得/言即位未踰年也書卒者降於成君也
 不言殺者猶隱桓之書薨也不地雖好死亦不地也
 降於成君故亦畧而不地也
公子慶父如齊
 慶父嗾圉人犖戕子般於䘮次而歸獄焉公羊以為/鄧扈樂者
 與此犖是/一人也此與公子翬之討寪氏相似而有不同者
 寪氏之人本不殺隱而彊坐之若犖則慶父所使下
[003-34a]
 手之人也既歸獄有人慶父自以為無罪身執國命
 而内有哀姜為之主如季友首䑕之徒莫之敢誰何
 也但汲汲為自全之計而已於是慶父如齊以嗣君
 不祿更立先君㓜子某告於伯主而求其無伐焉蓋
 不以出奔行而自同於出使之常國史因其事而書
 之不曰出奔而如齊也上書子般卒此但言公子慶
 父如齊不嫌文同於當竟使弑般一事全無所見者
 魯史别自有文春秋所書則見魯之臣子包藏禍心
[003-34b]
 公行無忌而季友之徒不免於黨惡之誅亦自有不
 可得而掩者矣若夫如齊而齊不問桓公之伯未嘗
 以討亂賊扶綱常為心此其本之不正而無以治人
 其去僖襄之為不能一間功利茍且之事見羞于聖
 門又何待言哉○慶父立叔姜之子以為是足以結
 驩於齊矣
狄伐邢
 伐者興師問罪鳴鼔以進聲威大矣以狄而伐邢狄
[003-35a]
 之慿陵諸國禍患深重可知也不言狄是何種但知
 近邢者為狄而已難詳錄也
 閔公
  名啟方莊公庶子繼子般立立二年復為慶父所
  弑
元年春王正月
 周惠王也不書即位者閔公既㓜慶父如齊未反魯
 之臣子以子般見殺不為閔修即位之禮故若慶父
[003-35b]
 在魯或當如翬之相桓自同於嗣位之常矣假使如
 是而史書即位亦不當責閔無恩於先君者㓜未有
 知故也
齊人救邢
 齊桓以管仲之言而救邢仲之言曰宴安酖毒不可
 懷也則桓於爾時蓋亦勌於自行而勉一自行以從
 簡書其於方伯連帥之職未之能盡也書齊人救邢
 所謂美哉猶有憾者與
[003-36a]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
 葬而後舉謚内君不書葬經無緣得見其諡國史自
 有文不嫌畧之如篇首隱公二字當亦是經文所有/而不言者傳無明文又周王之謚亦
 多不見魯史不以簡畧為/嫌則内君亦當同之耳子般之葬當在此後而不
 書者春秋之常例也
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公穀作洛姑穀/一本作路姑
 慶父如齊以子般既死叔姜子當立告以說於齊齊
 桓為是盟以定其位爾公及者内辭慶父雖包藏禍
[003-36b]
 心如故而在此時不得他有作為者亦以齊桓故也
 齊桓實無心除魯之惡特以伯政在己鄰國有難不
 得不以寧定為其事既有此盟魯亦自小憩矣
季子來歸
 慶父弑子般季友出奔至是閔公嗣立且逾年季友
 知其國内難稍定故來歸也書季子來歸者史臣從
 國人之辭如言方慶父内此哀姜弑嗣君而謀簒奪
 此時獨有季子不與其事超然逺引非復我國之人
[003-37a]
 矣而今乃復見其來歸也我國其有幸乎國人之志
 以為閔公㓜稚哀姜慶父之心居然可知得一季子
 猶望其能保䕶之也而豈知季子之無意於閔一如
 其無意於般而期月之間竟使閔為般之續也哉然
 則季子來歸竟何為乎不重辜國人之望乎其後擁
 僖嗣位宗社晏然遂以元勲自居而世世擅魯牢固
 不可得㧞非季子為之而誰為之乎聖人固仍舊史
 有若深嘉樂予之文正見當年情事有如此者則季
[003-37b]
 子之罪通於天其亦不假他辭而見也矣出奔不書
 者書來歸則前出可知也
秋齊仲孫來
 齊大夫來魯也經文甚畧其情其事不可以意而說
 之
二年春王正月齊人遷陽
 遷者移徙其國都驅迫其人民使之失所亦陵暴之
 一事爾
[003-38a]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
 禘者有天下者之祭名非魯所得用而其來有自臣
 子所不議如初獻六羽前後僭用八佾並等諸常事
 不書此言吉禘於莊公者喪及三年實則只得二十
 二月而前後両月虧少日數又不論也則是未可即
 吉而即吉介乎禮非禮之間謂當時魯之臣子意以/違吉祭不逺故從權而
 行之如所云逾月則其善也之意故言介乎禮非/禮之間非謂此五月吉禘中有一半合禮之實也
 謹錄之以其異於常爾
[003-38b]
秋八月辛丑公薨公羊作/辛酉
 慶父復弑之也左氏以為慶父使卜齮賊公於武闈
 蓋慶父欲簒魯所憚者齊桓耳今桓非不知已實殺
 般而不見討仲孫之來一如聘問之常初無詰責之
 事閔一孺子耳隂令人賊之而復以不祿告内有夫
 人為之主或者大事可成于是乃悍然而復動於惡
 此則齊桓雖無取魯之心明左氏之/言未可信而所以致慶父
 之再行弑逆者由桓寛假之過亦不得而辭其責也
[003-39a]
 此叚不言季友直/以為不足復責矣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桓之謂
 與不地見實弑與隱同也
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
 子般之見弑齊桓雖不罪魯而落姑之盟實為閔公
 定其君位今而復弑之國人洶洶既甚於子般之時
 事跡彰露不可如何慶父哀姜將求庇於齊乎則恐
 其往而為戮也故夫人奔邾而慶父奔莒以為遁逃
 茍免之計此時季友如前出奔而以僖公適邾者至
[003-39b]
 是而季友之心以為吾可以立僖矣時哉弗可失矣
 邾魯相去最近乘間而歸於事易也季友之力未必
 能執慶父而誅之而心亦不以慶父為大惡不然何/以必為
 之立/後故托於親親之恩而使之得以脫然而去也夫
 人貴也慶父微也對夫人/故曰微故夫人言孫不敢以迫逐
 之辭加之如曰夫人自孫去也慶父弑君之賊以罪
 出奔則據實直書無庸梗避前弑子般經無所見而
 此見者豈以成君為重邪非也弑未踰年之君與成
[003-40a]
 君同者聖人之心也其文或見或不見者史氏之辭
 有可措筆有不可措筆惟其事之適然不可以此而
 求其輕重之情也公子慶父如齊全同無罪之文豈/弑般為無罪乎故知無文以見之
 也/莊元年夫人孫於齊夫人姜氏之文近在上年但
 言夫人不疑非文姜也此之夫人姜氏不見久矣若
 同文姜之文即不知此夫人是誰正使可知亦嫌太
 簡史臣詳畧之辭自應有所異同者也明非有削有/不削欲以見
 意/不書季友出奔者書之則若與於弑也
[003-40b]
冬齊高子來盟
 高子者齊之執政奉桓公之命而來欲定魯難也時
 季友已奉僖入立高子因與我盟以伯主之威定我
 國再世之亂結好而去也曰高子者從國人之辭如
 曰幸哉齊高子來盟云爾非聖人特筆不名假之華
 衮如諸家之說也僖公奔邾入立不書者臣子之辭
 以為我先君之公子自應繼統君有我國叔父之親
 大臣之重不得居從亡援立之功豈况鄰國君臣使
[003-41a]
 若得操廢置之權非所以尊内也故但書高子來盟
 而其事亦自見矣
十有二月狄入衛
 狄伐邢未巳也又伐衛衛與戰人不用命至於大敗
 狄入衛國滅君死焉列國之禍斯為劇矣不書伐戰
 者以入為重也不言滅者衛復興也齊之伯於兹二
 十二年矣而諸姬䝉禍猶有若是甚者見天下無道
 陽德銷微雖有伯者不能大拯之以致然也
[003-41b]
鄭棄其師
 左氏傳及清人詩序其事詳矣春秋書之若何而書
 之邪如云鄭高克出奔陳則不見棄師之實但歸罪
 高克而已如云鄭高克帥師潰於河上亦是專罪主
 將之文也如云鄭伯使高克帥師次於河上弗召師
 潰而歸則以外諸侯之一事而累若干言以記之不
 亦煩而不殺乎然則鄭棄其師之一句舎是無可書
 者所以為聖筆也或亦得云鄭棄其師於河上而重
[003-42a]
 在棄師主將非人猶在所輕棄師之地豈所屑意故
 亦無庸於贅矣不責高克者鄭伯棄師足以為戒外
 臣有惡不暇責也書鄭此事者戎狄内侵諸國方䝉
 其毒而鄭之君臣乃復失道若此深為中國之憂疢如
 疾首聖人之情見乎辭○鄭文公本欲逐高克耳假
 命將禦狄以逺之全不以師為意是棄其師也師者
 聖人之所重今而棄之外大惡可知
 
[003-42b]
 
 
 
 
 
 
 
 春秋闕如編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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