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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春秋大全 > 春秋大全 卷二十
[020-1a]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二十
            明 胡廣等 撰
  宣公中
已定王/未五年七年晉成五齊惠七衞成三十三蔡文十鄭襄/三曹文十六陳靈十二把桓三十五宋文
九秦桓三/楚莊十二
春衞侯使孫良夫來盟
左傳春衞孫桓子來盟始通且謀㑹晉也榖梁傳來盟/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不
[020-1b]
日前定之/盟不日
 來盟為前定者嘗有約言矣未足効信而釋疑又相
 歃血固結之爾是盟衞欲為晉致魯而魯專事齊初
 未與晉通也必有疑焉而衞侯任其無咎故遣良夫
 來為此盟而公卒見辱盟非春秋之所貴義自見矣
 汪氏曰他國大夫來盟皆公與之盟但言來而與公/敵禮可知外大夫之伉尊魯君之失列不待貶而自
 著矣惟屈完來盟于師下書盟于召陵則見完之服/義而不敢伉也宣公倚齊簒國晉為盟主缺于修好
 故與衞結盟而不能逭伯者之討葢於已有慊而欲/藉小信以免辱其足恃乎然魯衞兄弟之國解紛救
[020-2a]
 患迭相為援衞成之執僖公為之納賂於王與晉侯/而得免黒壤之止疑亦衞成言於晉而以賂得釋耳
夏公㑹齊侯伐萊
左傳不與謀也凡師出與謀曰及不與謀曰㑹髙氏曰/公方與衞盟將復從晉而又應齊侯之命興兵以陵弱
小之國此取/辱之道也
秋公至自伐萊大旱
 及者内為志㑹者外為主平莒及郯公所欲也故書
 及繼以取向即所欲者可知矣伐萊齊志也故書㑹
 繼以伐致即師行之危亦可知矣汪氏曰春秋以來/桓致伐鄭莊致伐
[020-2b]
 衞伐戎黨簒攘夷皆非常也僖致伐楚伐鄭圍許則/桓文之大征伐也他侵伐皆不致伐齊取榖以蠻荆
 而治中國僅致焉耳本為伐萊萊微國也特書致者/竭志從人而不思力之不足聲罪伐人而不察已之
 有瑕兵出踰時煩民毒衆為宣公危之也前/此伐莒後此伐把皆不致聖人葢有深意矣公與齊
 侯俱不務徳合黨連兵恃强陵弱汪氏曰萊東夷小/國初無召兵之釁
 公與齊侯伐之不/過陵弱暴寡而已是以為此舉也軍旅之後必有凶
 年前漢書淮南王傳安上書曰軍旅之後必有凶年/言以其愁苦之氣薄隂陽之和感天地之精而災
 氣為之/生也言民以征役怨咨之氣感動天變而旱乾作
 矣其以大旱書者或不雩或雖雩而不雨也杜氏曰/書旱不
[020-3a]
 書雩雩無/功或不雩不雩則無恤民憂國之心雩而不雨格天
 之精意闕矣汪氏曰旱之為言悍也上之人持亢陽/之節暴虐於下則旱災應之宣公連嵗
 事齊煩於朝聘兵戎之事故先乎伐萊而螽為災後/乎伐萊而旱為虐猶不知警而重取於民葢不至於
 税畝不/已也
 附録左傳赤狄侵晉/取向隂之禾
冬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于黒壤
左傳鄭及晉平公子宋之謀也故相鄭伯以㑹冬盟于/黒壤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晉侯之立也公不朝焉
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于㑹盟于黄父公不與盟以/賂免故黒壤之盟不書諱之也杜氏曰黒壤晉地一名
[020-3b]
黄/父
 㑹而不得見不以不得見為諱汪氏曰成十六年㑹/沙隨晉聽叔孫僑如
 之譖不/見公盟而不與盟不以不與盟為諱汪氏曰昭十/三年同盟于
 平丘晉聽邾莒之/訴公不得與盟則曲不在公而主㑹盟者之罪耳
 與於㑹不與於盟而公有歉焉非主㑹盟者之過也
 則書㑹不書盟若黒壤是也杜氏曰慢盟主以取/執止之辱故諱之
 侯之立公既不朝又不使大夫聘而毎嵗適齊是宣
 公行有不慊於心而非晉人之咎矣凡不直者臣為
[020-4a]
 君隱子為父隱於以養臣子愛敬之心而不事盟主
 又以賂免則不直在已矣汪氏曰文公以不朝晉而/見討處父之盟書其事而
 不書公以諸侯之立當朝王而不當朝晉也其罪未/可深責也宣公亦以朝晉而見討黒壤之盟書公而
 不書其事以連嵗朝齊則亦當朝晉其罪實不可逭/也是文公之辱其責在晉而宣公之辱宜自責也雖
 然忽盟主而不事缺於朝聘之禮特小過耳宣公簒/立得罪於君父是大惡也晉人略大惡而問小過葢
 當時霸者逞其私欲惟利之求故罪其慢已以取賂/而已矣使晉成之討如晉厲之執曹成而歸諸京師
 則殘正之刑復何逃焉春秋為尊者諱冬㑹而春書/至考其故而義自見矣廬陵李氏曰自文公以來晉
 以不朝討魯者再見矣文公二年辱以處父之盟今/年不與黄父之盟晉固可責也而文宣之不能謹於
[020-4b]
 禮以至衰敗亦有由矣就二公論文公止辱以處父/之伉而黄父之㑹止諱盟不書也宣公五年止于齊
 七年止于晉何以為國哉家氏曰晉自新城以來君/侈而臣專政亂于内威褻於外霸權盡削諸侯離散
 楚行師中原而不敢問齊崛强東夏而無所忌成公/新立合四國之君以為此㑹鄭舍楚而從晉再㑹于
 扈諸侯皆序庶幾中國之猶有伯也陳氏曰晉靈公/之㑹同皆不序自黒壤而下復序諸侯何也垂隴之
 役初以大夫㑹盟自以大夫㑹盟而後不序諸侯不/序諸侯猶責伯者也終靈公之篇則諸侯無貶矣以
 其不勝貶序之可也自隱而下君恒稱君貶人之故/諸侯多敗詞焉自文而下大夫恒稱大夫貶人之故
 大夫多貶詞焉諸侯不勝貶則政在大/夫矣大夫不勝貶則陪臣執國命矣
庚定王/申六年八年晉成六齊惠八衞成三十四蔡文十一鄭/襄四曹文十七陳靈十三把桓三十六宋
[020-5a]
文十秦桓四/楚莊十三
春公至自㑹
臨川吳氏曰宣公簒立自疑而不敢㑹晉衞欲為晉致/魯故去春使孫良夫來盟而後去冬公與黒壤之㑹縱
使無左氏所記止公不得與盟之辱亦必懐疑而自見/故此書至而自是不敢如晉矣汪氏曰前此㑹平州不
至納賂於齊則無危殆之患此特書至以公見止於晉/踰年始返也盟㑹常事不至桓文之盟㑹見不至也牡
丘于淮則桓公之衰新成則晉伯在大夫他未有書至/者也宣公致黒壤與斷道前則見討於晉後則與晉謀
討齊皆危/殆之事也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
[020-5b]
公羊傳其言至黄乃復何有疾也何言乎有疾乃復譏/何譏爾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返榖梁傳乃者
亡乎人之辭也復者事畢也/不專公命也杜氏曰黄齊地
 至黄乃復壅君命也髙氏曰不稱有疾者大夫受命/而出雖死以尸將命豈可以疾
 而廢君命耶張氏曰罪其違君/命也與公孫敖不至而復同有疾亦不復可乎大
 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返未致事而死以尸將
 事何氏曰聞喪者聞父母之喪徐行者不忍疾行又/為君當使人追代之以喪喻疾者喪尚不當返况
 於疾乎不言有疾者有疾猶不得反也儀禮聘禮篇/若有私喪則哭於館衰而居不饔食歸使衆介先衰
 而從之若賔死未將命則/既斂于棺造于朝介將命楚伐吳陳侯使公孫貞子
[020-6a]
 往弔及良而卒將以屍入吳人辭焉上介芋尹葢曰
 寡君使葢備使弔君之下吏無祿使人逢天之慼大
 命隕墜絶世于良廢口供積音/漬一日遷次今君命逆
 使人曰無以屍造于門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莽也
 無乃不可乎吳人不敢辭君子以為知禮事見左傳/哀公十五
 年/乃者無其上之詞汪氏曰乃者繼事之辭而有專/意士匄之乃還專而合於義者
 也仲遂之乃復專/而不合于義者也其曰復事未畢也汪氏曰敖言不/至則實未嘗如
 京師遂言至黄而下書卒則知有疾而返是敖之罪/視遂尤重也○陸氏曰榖梁云還者事未畢復者事
[020-6b]
 畢文正倒也當為還者事畢復者事未畢師還公還/自晉歸父還自晉士匄聞齊侯卒乃還皆不復更往
 故曰還事畢也公如晉至河乃復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仲遂至黄乃復皆事未畢而復也
辛巳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
公羊傳仲遂者何公子遂也何以不稱公子貶曷為貶/為弑子赤貶然則曷為不於其弑焉貶於文則無罪于
子則無年榖梁傳為若反命而後卒也此公子也其曰/仲何也疏之也何為疏之也是不卒者也不疏則無用
見其不卒也則其卒之何也以譏乎宣也其譏乎宣何/也聞大夫之喪則去樂卒事杜氏曰有事祭也仲遂卒
與祭同日略書有事為繹張本垂齊地非魯境故書地/不言公子間無異事省文從可知也陳氏曰大夫卒竟
内不地地/竟外也
[020-7a]
 有事言時祭汪氏曰當時禴祭不書禴者失不在祭/也臨川吳氏曰有事者時享之常禮也
 先儒謂此為時祫秦溪楊氏云四時禴祠蒸嘗祭羣/廟禮煩乃於太祖之廟合髙曽祖禰之主共祭之今
 按禮有一犆一祫之説或分享於五廟或合享於太/廟合享則書有事於太廟分享則書四時祭名時享
 常事不書欲知仲遂/以祭之日而卒故書此公子遂也曷為書字生而賜
 氏俾世其官也曷為書卒以事之變卒之也問仲遂/卒何以
 不書公子茅堂胡氏曰仲遂本不當書卒以事之變/而卒之故不復書公子其曰仲遂以見生而賜之氏
 也/古者諸侯立家大夫卒而賜氏其後尊禮權臣寵
 遇貴戚而不由其道於是乎有生而賜氏其在魯則
[020-7b]
 季友仲遂是也襄仲殺惡及視援立宣公而宣公深
 徳之故生而賜氏使世大夫以答之也經於其卒書
 族以志變法之端為後世戒陳氏曰大夫卒恒稱名/其兼字之何自是仲氏
 世為卿故譏之也張氏曰仲遂得罪於文公以翬不/書卒例之不當書卒因事之變卒之也書仲遂其字
 也葢宣公徳之於季友之於僖公同有輔立之恩故/亦生而賜氏俾世其卿也臨川吳氏曰仲者遂之字
 卒而以字加於名之上者賜之族而以其字為氏豫/命其子孫世世為卿如季友之例也廬陵李氏曰仲
 遂稱仲正與季友稱季同友上書公子而遂不稱公/子者杜氏陳氏謂蒙上文是也仲遂弑君正與公子
 翬同當不書卒此書卒者因事之變以明卿卒不繹/之禮也有事只時祭以非祭之失故不書祭名正義
[020-8a]
 以為此禘祭者非也仲遂之子為公孫歸父歸父以/宣十八年出奔魯人以歸父之弟仲嬰齊後之為仲
 氏見成十五年○劉氏曰榖梁云其曰仲疏之也非/也即春秋欲疏之何不書遂卒若無駭與俠乎且欲
 疏弑君之臣不書其/氏反書其字何也
壬午猶繹萬入去籥
左傳有事於太廟襄仲卒而繹非禮也公羊傳繹者何/祭之明日也萬者何干舞也籥者何籥舞也其言萬入
去籥何去其有聲者廢其無聲者存其心焉爾存其心/焉爾者何知其不可而為之也猶者何通可以已也穀
梁傳猶者可以已之辭也繹者祭之旦日/之享賔也萬入去籥以其為之變譏之也
 繹者祭之明日以賔尸也孫炎曰尋繹復祭也爾雅/繹陳也是陳昨日之禮何
[020-8b]
 氏曰禮繹繼昨日事但不灌地降神天子諸侯曰繹/大夫曰賔尸士曰宴尸天子以卿為尸諸侯以大夫
 為尸卿大夫以下以孫為尸尸屬昨日配先祖食不/忍輒忘故因以復祭殷曰彤周曰繹朱子曰賔尸以
 賔客之禮/燕為尸者猶者可已之詞朱子曰猶繹是不/必繹而猶繹也萬舞也
 以其無聲也故入而遂用籥管也何氏曰籥所吹以/節舞也吹籥而舞
 文樂之長詩左手執籥注/文舞也籥如笛而六孔以其有聲也故去而不作
 吕氏曰萬舞文武二舞之總名籥武文舞之别名文/舞又謂之羽舞葢文舞吹籥秉翟羽也萬入去籥者
 文武二舞俱入於二/舞中去羽舞吹籥者是謂故知不可存其邪心而不
 能格也何氏曰明其心猶存於樂知其不可故去其/有聲者而為之張氏曰喜怒哀樂發而中節
[020-9a]
 謂之和仲遂殺嫡宣公以其私於已而愛之生賜之/氏今出使擅返不正其罪其喜樂既不以正聞喪當
 哀又復心知其不可故行吉禮春秋謹書始末以見/其心不正而施之宗廟朝廷者謬戾如此詳觀書法
 見聖人格/心之道矣禮大夫卒當祭則不告汪氏曰檀弓衞太/史栁莊寢疾公曰
 若疾革雖當祭必告今按君在祭不當告故衞獻公/越常禮以厚其臣然疏謂祭事雖了與尸為禮未畢
 耳/終事而聞則不繹禮記檀弓仲遂卒猶繹仲尼曰/非禮也卿卒不繹杜氏曰魯人
 知卿佐之喪不宜作樂而不知廢繹故納舞去籥沈/氏曰按曽子問諸侯祭社稷爼豆既陳聞天子崩後
 之喪廢則卿喪不廢正祭/繹是又祭為卿故當廢之不告者盡肅敬之誠於宗
 廟不繹者全始終之恩於臣子今仲遂國卿也卒而
[020-9b]
 猶繹則失寵遇大臣之禮矣春秋雖隆君抑臣而體
 貌有加焉則亷陛益尊而臣節礪說文礪本作厲前/漢書賈誼傳人主
 之尊譬如堂羣臣如陛衆庶如地故陛九級上亷遠/地則堂髙陛亡級亷近地則堂卑君之寵臣雖有過
 刑戮之罪不加其身所以體貌/大臣而厲其節也注亷側隅也後世法家專欲隆君
 而不得其道至以犬馬國人相視大倫滅矣聖人書
 法如此存君臣之義也茅堂胡氏曰若專於尊君則/視臣如犬馬臣亦視君如寇
 讎上下俱無恩禮則賢者退處所存者阿諛小人將/有以天下奉一人之説矣春秋書仲遂猶繹謂君與
 卿佐為一體股肱或虧豈不隱痛仁宗以富弼母喪/在殯罷春宴韓魏公薨神宗發哀過舉數皆得春秋
[020-10a]
 之法或問去樂卒事是否曰凡享祀宗廟當盡禮卿/卒於外而去樂卒事是私家强公室弱也君臣上下
 纔過毫釐即失正以此看春秋於人倫上有無窮妙/意石氏曰禮有輕重先後之不同以祭視繹則祭為
 重而繹為輕以繹視卿佐之喪則繹為輕而卿佐之/喪為重有國者當圖其稱也孫氏曰仲遂雖卒猶當
 追正其罪宣公不能正遂之罪則當為之廢繹何者/君臣之恩未絶也髙郵孫氏曰仲遂弑君之賊苟以
 弑逆討之則罪無所逃矣宣公恃之得位既任之為/大夫則當盡遇臣之禮卒而猶繹萬入去籥所謂知
 其不可而為之者也廬陵李氏曰猶為可已之辭三/傳皆同此事與昭十五年叔弓卒略同彼以去樂卒
 事為得禮此以猶繹為失禮皆記事之變也又曰遂/之生不當賜氏而賜氏遂之卒不當繹而猶繹或進
 或退一則謹世臣之始一則重/大臣之終並行而不相悖也
[020-10b]
戊子夫人嬴氏薨
 敬嬴文公妾也何以稱夫人自成風聞季友之繇直/救
 反/事友而屬其子及僖公得國立以為夫人於是乎
 嫡妾亂矣春秋於風氏凡始卒四貶之則禘于太廟
 秦人歸襚榮叔含賵召伯㑹葬去其姓氏不稱夫人
 王再書而無天是也敬嬴又嬖私事襄仲而屬宣公
 不待致于太廟援例以立則從同同而無貶矣其意
 若曰以義起禮為可繼苟出於私情而非義後雖欲
[020-11a]
 正可若何啖氏曰成風之後妾母皆僭用夫人禮故/亦書薨以著其非家氏曰哀姜淫亂與慶
 父同弑二君齊桓討而殺之僖於是尊其母成風為/夫人以配其父此僭也然非哀姜不終則僖亦未敢
 遽如此今敬嬴之事則異於是嬴以嬖妾私事襄仲/弑子赤立宣公逐嫡母歸齊而已僭夫人之位出姜
 無罪為賊臣悖妾所逐不得與哀姜同例嬴與其子/弑君逐母僭號夫人亦不得與成風偶使遇齊桓則
 敬嬴襄仲皆當比而誅戮王室不競中國無伯得以/肆行無忌孰知天道禍盈至是八年仲使齊死于路
 後八日嬴隕於魯與哀姜慶父先後即誅其事相類/但有天討人刑之異耳汪氏曰春秋既書夫人姜氏
 薨于夷又書夫人風氏薨則知哀姜為莊公夫人而/成風乃妾也既書夫人姜氏歸于齊又書夫人嬴氏
 薨則知出姜為文公夫人而敬嬴乃妾也直書于策/讀者比事以考之雖微傳而嫡妾之分明矣 趙氏
[020-11b]
 曰公穀並云熊氏文諡為頃據理頃為惡/諡不應公母加惡諡當從左氏為敬嬴
晉師白狄伐秦
白狄始見經左傳春白狄及晉平夏㑹晉伐秦晉人獲/秦諜殺諸綘市六日而蘇杜氏曰白狄狄别族故西河
郡有白/狄氏
 晉主夏盟糾合諸侯扶大義安諸夏乃其職矣秦人
 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晉責已可也既不知自反釋
 怨修睦以補前過已可咎矣乃復興師動衆㑹戎狄
 以伐之獨不惡傷其類乎直書于策貶自見矣髙氏/曰殽
[020-12a]
 之役書及姜戎此不言及者以傳考之白狄為主也/經先晉者所以存晉也晉為伯國之主而甘以兵屬
 人晉之恥也家氏曰不書及偶晉于狄亦狄晉耳廬/陵李氏曰晉絶秦書曰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讎而
 我之昏姻也晉與秦自侵崇起釁七年而未巳晉昏/狄而結以伐秦其罪大矣故自此至成十三年吕相
 絶秦皆連兵之事秦康共晉襄靈/之後晉成秦桓之交兵又始於此
楚人滅舒蓼
左傳楚為衆舒叛故伐舒蓼滅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吳越而還杜氏曰舒蓼二國名張氏曰地譜上義陽之
蓼文五年已滅於楚此即如舒/鳩舒庸葢羣舒别種非二國也
 按詩稱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在周公所懲者其自相
[020-12b]
 攻滅中國何與焉然春秋書而不削者是時楚人疆
 舒蓼及滑汭盟吳越勢益强大將為中國憂而民有
 被髪左衽之患矣經斯世者以為懼有攘却之謀而
 不可忽則聖人之意也汪氏曰春秋未有二國連書/者雖尚書甲氏及留吁舒蓼
 不言及實一國耳象山陸氏曰天地中和之氣為禮/義之所在貴中國者非貴中國也貴禮義也雖更衰
 亂先王之典刑猶存流風遺俗未盡冺然也蠻荆盛/强吞并小國將乗其氣力以憑陵諸夏是禮義將無
 所施矣此聖人之大憂也楚人滅弦滅黄滅江滅六/滅庸至是又滅舒蓼聖人悉書不置其所以望中國
 者切/矣
[020-13a]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茅堂胡氏曰先是中華大國齊晉皆亂楚莊始强肆行/侵伐觀兵周室鄭伯肉袒北敗晉師流血色水圍宋九
月析骸易子此食既之應而五行志以為楚鄭分也象/山陸氏曰春秋日食三十六而食之既者三日之食與
食之深淺皆厯象所能知是葢有數疑若不為變也然/天人之際實相感通雖有其數亦有其道質之聖人未
嘗不應天變以自治洊雷震君子以恐懼修省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所以修其身
者素矣然洊震之時必因以恐懼修省此君子之所以/無失徳而盡事天之道也况日月之眚見於上乎遇災
而懼側身修行欲銷去之此宣王之所以中興也知天/災有可銷去之理則無疑於天人之際而知所以自求
多福矣日者陽也陽為君為父為夫為中國苟有食之/斯為變矣食至於既變又大矣言日不言朔食不在朔
[020-13b]
也日之食必在朔/食不在朔厯差也
 附録左傳晉胥克有蠱疾郤缺為/政秋廢胥克使趙朔佐下軍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
左傳葬敬嬴旱/無麻始用葛茀
 成風薨以夫人葬以小君將祔音/附于廟而始有二夫
 人也則四貶之以正其事今敬嬴亦薨以夫人葬以
 小君使祔于廟無貶以正之從同同可也范氏曰宣/公立妾母
 為夫人君以夫人禮卒葬也故主書/者不得不以為夫人義與成風同而於宣公元年
[020-14a]
 即以所逆穆姜婦之何也曰婦有姑之辭見敬嬴遂
 以子貴援例而亟立為夫人也僖公享國八年然後
 致成風而敬嬴之亟也雖云援例魯君臣之責亦可
 知矣無貶而書法若此者猶桓宣弑君而書即位爾
 臨川吳氏曰僖宣襄昭四妾母羣臣皆逢君之意而/尊為夫人也象山陸氏曰襄仲殺太子惡敬嬴為之
 也敬嬴非嫡而薨以夫人葬以小君魯君臣/之責漈矣春秋作而亂臣賊子懼葢為是也
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
左傳雨不克葬禮也禮卜葬先近日避不懐也公羊傳/頃熊者何宣公之母也而者何難也乃者何難也曷為
[020-14b]
或言而或言乃乃難乎而也榖梁傳葬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而緩辭也足乎日之辭
也/
 敬嬴以其子宣公屬諸襄仲殺太子及其母弟雖假
 手於仲實敬嬴之謀也經書子赤卒夫人姜氏歸于
 齊其文無貶而讀者有傷切之意焉則以秉彛不可
 滅也傳謂哭而過市市人皆哭敬嬴逆天理拂人心
 之狀慘矣其於終事雨不克葬著咎徵焉汪氏曰春/秋内葬十
 有九年唯敬嬴定公二喪遇雨定公得國於逐/君之賊敬嬴殺嫡立庶故於終事皆遭隂譴而謂
[020-15a]
 無天道乎此皆直書以見人心與天理之不可誣者
 也夫喪事即遠有進無退浴于中霤力救/反飯于牖下
 小斂于戸内大斂于阼階殯于客位遷于廟祖于庭
 塴于墓塴逋鄧反/下棺也以弔賔則其退有節禮記坊記賔/禮毎進以讓
 喪禮每加以遠檀弓君於大夫將葬弔於宫及出命/引之三步則止如是者三居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
 之/以虞事則其祭有時不為雨止禮也禮記王制庶/人縣封葬不
 為雨/止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范氏曰禮先遷柩於廟/其明昧爽而引既及葬
 日之晨則祖行遣奠之禮設矣/故雖雨猶終事不敢停柩久次或曰卜葬先遠日所
[020-15b]
 以避不懐也孔氏曰凡卜筮日旬之外曰遠某日/喪事則先卜下旬避不思念其親
 侯相朝與旅見天子入門而雨霑服失容則廢矧送
 終大事人情所不忍遽者反可冒雨不待成禮而葬
 乎潦車載蓑笠士喪禮也有國家者乃不能為雨備
 何也范氏曰士喪禮有潦車載蓑/笠則人君之張設固宜兼備且公庭之於墓次
 其禮義固不同矣不得不可以為悦無財不可以為
 悦得之為有財古之人皆用焉朱子曰不得謂法制/所不當得得之為有
 財言得之而/又為有財也而不能為之備是儉其親也不亦薄乎
[020-16a]
 故榖梁子曰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厚葬古人之所
 戒而墨之治喪也以薄又君子之所不與故喪事以
 制春秋之㫖也孫氏曰雨不克葬譏無備也葬既有/日不為雨止己丑之日喪既行而遇
 雨也且雨之遲久不可得而知或浹旬彌月其可停/柩路次不行乎髙郵孫氏曰孔子葬母雨壊其墓門
 人修之孔子不樂老耼助葬日食而止既明而後行/葢雨則常有可以前備而日食非常不可預知也春
 秋書雨不克葬葢譏之也汪氏曰禮記孔氏正義云/在廟未發之時庶人及卿大夫亦得為雨止若其已
 發在路及葬則不為雨止其人君在廟及在路及葬/皆為雨止今考此年上書葬我小君敬嬴而下書雨
 不克葬則及葬而雨也苟在廟未發則當云庚寅葬/而不云己丑葬矣季文子適晉而求遭喪之禮以行
[020-16b]
 宣公曷乃不豫備遇雨之具乎然潦車載蓑笠縣封/葬不為雨止皆士庶人之制而非國君之制榖梁譏
 不克葬而左氏以為得禮近世名儒亦有講於此者/有謂雨而無害於力役者雖葬可也其或天變駭異
 雨甚水至不可以即土汲汲焉葬反為不可追之悔/則左氏之説亦未為失然權二者之宜在乎孝子慈
 孫之誠敬何如耳春秋之書將以垂法於後國君之/葬宜無所不備以雨故不克葬明日乃克葬謂之無
 貶不/可也
城平陽
左傳書時也髙氏曰懼晉故也方舉大葬又城平陽重/困民力也廬陵李氏曰城平陽三傳皆無説豈非黒壤
既歸魯仍事齊故城邑以備晉乎水家氏曰左氏言水/皆正而栽周正十月乃今之八月 星不應昏正此謂
[020-17a]
書時/非也
楚師伐陳
左傳陳及晉平楚師伐陳取成而還髙氏曰陳以晉衞/見侵復棄楚而從晉故楚以為討然晉不能救陳陳遂
復即楚汪氏曰書師書伐所以著蠻荆之强而傷中國/霸者之不振也象山陸氏曰前年晉衞侵陳以其即楚
之故至是楚始伐之是楚未能盡得志于陳也楚子陸/渾之役觀兵周疆問鼎輕重是年疆舒蓼及於滑汭盟
吳越而還其强至矣然猶未盡得志於陳鄭之間當是/時使中國之君臣皆恐懼自治明其政令何遽不能遏
其鋒/哉
辛定王/酉七年九年晉成七卒齊惠九衞成三十五卒蔡文十/二鄭襄五曹文十八陳靈十四把桓三十
[020-17b]
七宋文十一秦/桓五楚莊十四
春王正月公如齊
孫氏曰公有母喪而/遠朝彊齊無哀甚矣
公至自齊
夏仲孫蔑如京師
左傳春王使來徵聘夏孟獻子/聘于周王以為有禮厚賄之
 以淺言之屬辭比事春秋教也孔氏曰屬合也比近/也春秋聚合㑹同之
 辭是屬辭比次褒/貶之事是比事也當嵗首月公朝于齊夏使大夫聘
[020-18a]
 于京師此皆比事可攷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也髙/氏
 曰傳言王使徵聘信斯/言也益見王室之微矣宣公享國九年於周纔一往
 聘其在齊則又再朝矣經於如齊每行必致深罪之
 也汪氏曰四年至此三如齊皆書至蜀杜氏曰未輸/時而書至危之也象山陸氏曰宣公即位九年兩
 朝于齊乃一使其大夫聘于周室王迹既熄綱常淪/斁逆施倒置恬不為異春秋之作其得已哉直書于
 策比而讀之而無/懼心者吾不知矣下逮戰國周衰甚矣齊威王往朝
 于周而天下皆賢之史記烈王六年齊威王來朝是/時周室微弱諸侯莫朝而齊獨
 朝之天下以/此益賢威王况春秋時乎而宣公不能也故聘覲之
[020-18b]
 禮廢則君臣之位失諸侯之行惡而倍畔侵陵之敗
 起矣此經書君如齊臣如周之意而特書王正月以
 表之也汪氏曰前此五年如齊止書春後此十年如/齊亦止書春惟此年如齊書王正月葢所以
 著君朝于鄰國臣聘于京師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不知大一統之義亦猶襄二十九年書公在楚
 係之春王正月而上書天王崩楚子卒下書五月公/至自楚所以著其不奔天王之喪而相于强夷俾俟
 送葬而後歸其於大一綂之義何如也或謂僖公十/年十五年如齊襄公八年二十一年如晉皆書春王
 正月豈有他義乎吁是不然僖襄如齊晉而王室無/嘉好喪葬之事則王正月之書乃常例也其與公如
 齊仲孫蔑如京師天王/崩而公在楚者異矣
[020-19a]
齊侯伐萊
襄陵許氏曰赤狄比侵齊不敢報萊不伐齊而齊亟伐/之可以觀惠公畏强凌弱矣廬陵李氏曰東萊有萊山
從齊之小國也齊自七年㑹魯伐之今/年又自伐之卒於襄六年而滅之矣
秋取根牟
左傳言易也公羊傳根牟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諱亟也杜氏曰根牟東夷國也陳氏曰此年取
根牟成六年取鄟襄十三年取邿皆微國也汪氏曰根/牟葢小國内諱滅故書取與鄟邿同昭八年蒐于紅自
根牟至于商衞即所取根牟地陳氏曰取言公取不言/公非公命也自宣而下征伐在大夫矣○劉氏曰根牟
附庸國也左氏曰言易也非也根牟雖小不以兵革不/能取也不分别國邑取滅之名而苟記其難易豈春秋
[020-19b]
意哉公羊曰不繫邾/婁諱亟也妄甚矣
八月滕子卒
昭公也子文公壽嗣髙氏曰自隱/七年書滕侯卒至此始書滕子
九月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㑹于扈晉荀林父帥
師伐陳
 按左氏討不睦也陳侯不㑹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
 陳晉侯卒乃還則知經所書者與晉罪陳之詞也㑹
 于扈以待陳而陳侯不㑹然後林父以諸侯之師伐
[020-20a]
 之也則幾於自反而有禮矣不書諸侯之師而曰林
 父帥師者在㑹諸侯皆以師聽命而林父兼將之也
 則其衆輯矣晉主夏盟又嘗救陳所宜與也而惟楚
 之即夫豈義乎汪氏曰黒壤之㑹討魯而宣公以賂/免扈之㑹謀齊陳而二國不㑹葢晉
 成為弑君者所立不能致討侵陳之役奄然以元惡/主兵是以外不足以却荆楚内不足以服諸侯今此
 謀齊而簒立之魯宣獨事齊而不㑹無所忌憚故成/公世霸僅能兩㑹諸侯卒無成功春秋於荀林父之
 討陳書帥師書伐雖曰與晉而不能庇陳其失亦著/矣象山陸氏曰晉自靈公不君之後浸不競於楚楚
 之政令日修兵力日强然聖人之情常拳拳有望於/晉非私之也内外之辨當如是也前年陳受楚伐勢
[020-20b]
 必向楚扈之㑹乃為陳也陳不即晉荀林/父能併將諸侯之師以伐陳春秋葢善之
辛酉晉侯黒臀卒于扈
左傳㑹于扈討不睦也陳侯不㑹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于扈乃還公羊傳扈者何晉之邑也諸
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卒于㑹故地也未出境/其地故不言㑹也榖梁傳其地於外也其日未踰
也杜氏曰扈鄭地卒於境外故書地范氏曰諸侯卒于/路寢則不地汪氏曰諸侯卒於師曰師曹伯盧及負芻
是也卒於㑹曰㑹把伯成是也于他國則如許男甯蔡/侯東國卒于楚吳子遏卒于巢是也于封内則如鄭伯
髠頑卒于鄵宋公佐卒于曲棘是也晉成公不言卒于/㑹葢㑹禮已畢故不言㑹爾 劉氏曰榖梁云其日未
踰境也非也未踰境猶在國爾何得書/其地然則扈者他國之地名非晉地也
[020-21a]
冬十月癸酉衞侯鄭卒
 晉成公何以不葬魯不㑹也衞成公何以不葬亦魯
 不㑹也衞成事晉甚謹而魯宣公獨深向齊衞欲為
 晉致魯故謀黒壤之㑹而特使孫良夫來盟以定之
 也及㑹于黒壤而晉人止公賂然後免是以扈之㑹
 皆前日諸侯而魯獨不往二國繼以喪赴亦皆不㑹
 此所謂無其事而闕其文者也或曰二君皆有貶焉
 故不書葬何氏曰晉成公不書葬簒也/衞成公不書葬殺公子服也誤矣魯人不
[020-21b]
 㑹亦無貶乎書卒而以私怨廢禮忘親其罪已見春
 秋文簡而直視人若日月之無私照也曲生意義失
 之遠矣臨川吳氏曰春秋刑書也事實辭文善惡/畢見聖人何容心哉葢渾渾如天道焉
宋人圍滕
左傳因/其喪也
 圍國非將卑師少所能辦也必動大衆而使大夫為
 主帥明矣然而稱人是貶之也滕既小國又方有喪
 所宜矜哀弔恤之不暇而用兵革以圍之比事以觀
[020-22a]
 知見貶之罪在不仁矣蜀杜氏曰諸侯擅兵圍人之/國况又因其喪故從書人之
 貶家氏曰滕子卒曽未數月宋乗其喪而圍之匪惟/乗滕之喪亦乗晉之喪晉政不競諸侯擅相侵伐貶
 宋亦以/議晉也
楚子伐鄭晉郤缺帥師救鄭
自是晉楚交伐鄭左傳楚子為厲之役故伐鄭晉郤缺/救鄭鄭伯敗楚師于栁棼國人皆喜唯子良憂曰是國
之災也吾/死無日矣
 楚兵加鄭數矣或稱人或稱爵何也鄭自晉成公初
 立舍楚而從中國正也楚人為是興師而加鄭不義
[020-22b]
 矣故宣公三年書人書侵罪之也次年鄭公子歸生
 弑其君諸侯未有聲罪致討者而楚師至焉故特書
 爵與之也然興師動衆賊則不討惟服鄭之為事則
 非義舉矣故又次年傳稱楚子伐鄭而經書人再貶
 之也至是稱爵豈與之乎按公羊例君將不言帥師
 書其重者也至此書爵見其陵暴中華以重兵臨鄭
 矣何以知其非與之乎曰下書晉郤缺帥師救鄭則
 知其非與之也汪氏曰凡書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者善則伐者之罪著矣由此觀
[020-23a]
 春秋書法皆欲治亂賊之黨謹内外之辨以一字為
 褒貶深切著明矣汪氏曰五年晉荀林父救鄭經不/書者以是時鄭方有弑君之亂所
 當討而不當救故不書救今此書郤缺之救據明年/傳載鄭討歸生之罪斵其棺而逐其族葢此時歸生
 已斃矣故書救以與晉也象山陸氏曰伐陳救鄭晉/之諸臣猶未忘文公之霸業春秋葢善之○廬陵李
 氏曰春秋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此胡氏正例而陳/氏立例以為救不書必救而無功然後書於此條曰
 書救鄭何楚伯也元年救陳今年救鄭而辰陵之盟/序陳鄭於楚子之下遂以諸侯予楚矣此雖與胡氏
 不合然亦得/春秋之微意
陳殺其大夫洩冶
[020-23b]
左傳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祖服以/戲于朝洩冶諫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
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三子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洩冶孔子曰詩云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其洩冶之謂
乎榖梁傳稱國以殺其大夫殺無罪也洩冶之無罪如/何陳靈公通于夏徴舒之家公孫寧儀行父亦通其家
或衣其衣或衷其襦以相戲於朝洩冶聞之入諫曰使/國人聞之則猶可使仁人聞之則不可君愧於洩冶不
能用其言/而殺之
 稱國以殺者君與用事大臣同殺之也稱其大夫則
 不失官守而殺之者有專輒之罪矣洩冶無罪而書
 名何也冶以諫殺身者也殺諫臣者必有亡國弑君
[020-24a]
 之禍故書其名為徴舒弑君楚子滅陳之端以垂後
 戒此所謂義係於名而書其名者也比干諫而死子
 曰商有三仁焉史記宋世家王子比干紂親戚也見/箕子諫而不聽曰君有過而不以死
 爭則百姓何辜乃直/言諫紂紂怒殺比干洩冶諫而死何獨無褒詞夫語
 黙死生當去/聲其可而止爾洩冶之盡言無隱不愧乎
 史魚之直矣論語子曰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家語史魚驟諫靈公進蘧伯玉
 退彌子瑕公不從/既死猶以尸諫方諸比干自靖自獻于先王則未
 同日而語也茅堂胡氏曰比干在紂之時親則王子/位則三公故諫而不從繼之以死洩冶
[020-24b]
 於靈公親非貴戚之卿而位不為上大夫也直諫而/死傷於勇矣故書名以示貶春秋書殺大夫不特罪
 諸侯之專殺見殺者與有貶焉君子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如宋子哀微見宋亂而去聖人取其見幾所以
 書字自非有撥亂之全才安可蹈危亂之朝輕生易/死而不自愛乎家語子曰比干於紂親則諸父官則
 少師固必以死爭之洩冶之於靈公位在大夫無骨/肉之親懐寵不去仕於亂朝以區區之一身欲正一
 國之淫昏/可謂狷矣冶雖效忠其猶在宋子哀魯叔肸之後乎
 故仕於昏亂之朝若異姓者如子哀潔身而去可也
 其貴戚耶不食其祿如叔肸善矣杜氏曰國無道危/行言孫冶直諫於
 淫亂之朝以取死故不為春秋所貴陸氏曰洩冶之/死春秋責其非輔弼之臣居於淫亂之邦不能去位
[020-25a]
 而行强諫乃是取死之道故君子不貴也稱國以殺/者以直諫縱邪臣害之累上之意可知矣劉氏曰洩
 冶信能諫其君然而非大臣之操也所謂大臣者必/潔其身於進退之始不可入焉則已矣今陳侯君臣
 之淫非一嵗之積洩冶猶安其朝至不勝其欲而大/亂廢男女之節然後言之則其從君於昏多矣夫謂
 之從則其臣也居大臣之位而為具臣之操諫而見/殺未為不幸也且陳侯之淫舉國皆惡之不獨洩冶
 知之然則非能知君淫之為賢以能止君淫之為賢/也非能言國亂之為智以能去國亂之為智也張氏
 曰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方靈公君臣驅馳株林/之時冶知其不可諫潔身而去可也至於褻慢朝廷
 衷服而戲則立於其朝者雖欲黙而不可得矣失於/不能知幾而早辨也木訥趙氏曰薦圭璧於泥塗固
 已疏矣觸虎狼以取死庸得為智乎汪氏曰洩冶之/失在於不能早諫以畜止其君之惡然則捐生盡言
[020-25b]
 未可深責苟皆為避禍之計則忠言不入於耳淫虐/之君無所不至其禍不可勝言矣文定於徴舒弑君
 之傳曰忠莫顯於身見殺而其/言驗其所以許冶者何如哉
壬定王/戌八年十年晉景公孺元年齊惠十卒衞穆公速元年/蔡文十三鄭襄六曹文十九陳靈十五弑
把桓三十八宋文十/二秦桓六楚莊十五
春公如齊
汪氏曰公至/是四朝齊矣
公至自齊
 此亦如齊亦致其至而不書月上九年亦如齊亦致
[020-26a]
 其至而書月者為是年夏使仲孫蔑如京師故特於
 嵗首書王正月以著宣公之罪而君臣名分之際謹
 嚴如此也歸田以為私惠比於君臣名分之際則大
 小不侔矣
齊人歸我濟西田
左傳齊侯以我服故歸濟西之田公羊傳齊已取之矣/其言我何言我者未絶於我也曷為未絶於我齊已言
取之也其實未之齊也榖梁傳公娶齊齊因以為兄弟/反之不言來公如齊受之也程子曰齊魯修好故歸魯
田田魯有也齊非義取之/故云歸我不足為善也
[020-26b]
 宣公於齊順其所欲既以女妻其臣又以兵㑹伐萊
 之舉又每嵗往朝于齊廷雖諸侯事天子無是也汪/氏
 曰諸侯事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今宣公自四年至十年七年之間五如齊元年及十
 年皆一年三遣大夫如/齊過於事天子之禮矣故惠公悦其能順事已而以
 所取濟西田歸之也歸讙及闡直書曰歸趙氏曰歸/者來致之
 辭/此獨書我者乃相親愛惠遺之意深著齊人助成
 弑逆之罪也問傳曰其言我者深著齊人助成弑逆/之罪也夫定亂臣之位而取其賂以其
 服而復歸之固皆罪矣然其歸也不猶愈於取之乎/曷為於取不書我而書於歸也茅堂胡氏曰天理至
[020-27a]
 公無彼此人欲私熾則有我矣逆己則怒順之則喜/慢己則怒下之則喜魯宣公之於齊惠葢能順其所
 為而致恭以下之也故惠公深喜之而以濟西田歸/魯其稱我者乃相親愛惠遺之意魯人復得所賂則
 心益放惡亦遠矣故以深著助成弑逆之罪其取之/也以貪人之貨已其歸之也以悦人之事已而皆不
 以道也豈以歸賢於取乎永嘉吕氏曰取不言我者/宣公以立之不正而欲賂齊以求㑹故不言我以見
 内無惜之之意也於其歸也則公比年如齊情好以/篤外有朝聘之禮内有婚姻之故魯亦欲得而齊以
 歸之是以言我以見/内有欲之之意也或謂濟西魯之本封故書我則
 誤矣以柔巽卑屈事人不以其道而得地與悦人之
 柔巽卑屈事已不以其道而歸其地皆人欲之私而
[020-27b]
 非義矣髙氏曰元年書齊人取濟西田葢魯以濟西/之田賂齊而齊人取之也至是而歸者公比
 年朝齊齊侯感公朝事之勤因以歸之也夫魯之分/地先君受之于天子豈可失墜又况負弑逆之罪賂
 以免討乎齊人取弑逆之賂以縱惡故其取其歸皆/謹書之家氏曰天道十年而一周人事十年則一變
 桓之簒隱立十年而無討春秋於是嵗始書王以正/之今宣之簒亦至此十年天王無討方伯不問齊人
 忽以賂田來歸葢以十年之久天理必復齊人知罪/之所在而自舉本田以復於魯也張氏曰不言來者
 請而得之也讙闡歸於取之年故不言我今歸于十/年之後故書我也特書曰我則取之不以其道而歸
 之不以其正一出於相與之私為可見矣汪氏曰齊/人歸地者三鄆讙龜隂之田孔子以禮化强暴齊景
 心服而歸之書曰來歸來歸者美辭也讙及闡以哀/公悔過遷善歸邾子益于邾故齊悼歸其二邑故書
[020-28a]
 曰歸歸者順辭也惟此濟西之田宣公踰禮以悦齊/齊惠喜於媚已而歸其田於魯一出於相與之私故
 書歸我我者私已之謂也不惟異於聖人之行王道其/比哀公之改過亦不可同日語矣趙氏曰按公羊云
 已取之又言未絶何迂誕之甚榖梁云不言來公歸/如齊受之也哀八年歸讙及闡豈是公受乎但言
 我則知其來/也省文耳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何氏曰與八年食既/應同事重故累食
己巳齊侯元卒
齊崔氏出奔衛
[020-28b]
左傳夏齊惠公卒崔杼有寵於惠公髙國畏其偪也公/卒而逐之奔衞書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
凡諸侯之大夫違告於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失守宗/廟敢告所有玉帛之使者則告不然則否公羊傳崔氏
者何齊大夫也其稱崔氏何貶曷為貶譏世卿/世卿非禮也榖梁傳氏者舉族而出之之辭也
 按左氏崔杼有寵於惠公髙國畏其逼也公卒而逐
 之奔衞書曰崔氏以族奔也范氏曰崔杼以世卿專/權齊人惡其族令出奔
 既不欲其身反又不欲立其宗/後故逐其族若舉族盡去之爾許翰以謂崔杼出而
 能反反而能弑者以其宗强於此舉氏辨之早也其説
 得矣張氏曰特書其氏見崔杼之宗强於齊故勢/足以逼髙國今日雖逐之而尚能復歸于齊
[020-29a]
 如崔成之徒後日卒自遺滅宗之禍豈非族大勢張/而不知制節謹度卒至凶于家禍于國也歟家氏曰
 是嵗至杼弑君葢五六十年使杼得年七十此時方/在弱冠不應權勢已盛為人所畏疑非杼之身或其
 父但不/可考爾所謂譏世卿者非公羊本㫖葢門弟子因尹
 氏武氏稱世卿而附益之於此爾經有事同而詞異
 亦有事異而詞同一視之則泥去/聲而不通矣孫氏曰/東遷之
 後天子諸侯之大夫皆世書尹氏譏天子大夫書崔/氏譏諸侯大夫髙郵孫氏曰自隱至昭二百年而尹
 氏世執周政故卒有子朝之難而專廢立之權自宣/至襄五十餘年崔氏世為齊大夫故卒有弑君之禍
 也春秋之時尊莫如周强莫如齊而世卿之禍如此/尹氏崔氏聖人擇其至强而為害之深者以為戒也
[020-29b]
 汪氏曰崔杼之奔葢為陳文子之出不久而復反也/文定從穀梁謂舉族而出之然杼之宗族强盛所以
 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由其世為大夫故致是耳僖/二十八年傳紀崔夫㑹戰城濮則世襲大夫可知矣
 且崔氏乃丁公之子孫殆今五百年苟非世大夫曷/能長有後于齊國乎○劉氏曰左氏云書曰崔氏非
 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非也齊雖告以族春秋固/當正之若曰崔杼無罪則欒盈亦無罪何以不曰欒
 氏出/奔耶
公如齊
左傳公如齊奔喪杜氏曰公親奔喪非禮也公/出朝㑹奔喪㑹葬皆書如不言其事史之常也
五月公至自齊
[020-30a]
公如齊/止此
 文約而事詳者經也春如齊朝惠公夏如齊奔其喪
 若是雖不致可也而皆致者甚之也汪氏曰禮諸侯/卒有服者奔喪
 無服者㑹葬公之於齊非有服也而親奔其喪諂諛/甚矣以諂事齊不問禮之當否有取危之道故春夏
 兩如皆/志之天王之喪不奔欲行郊禮而汲汲於奔齊惠
 公之喪天王之葬不㑹使微者往而公孫歸父㑹齊
 惠公之葬其不顧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謂肄人欲
 滅天理而無忌憚者也詞繁而不殺聖人之情見矣
[020-30b]
 薛氏曰行不以禮而源源不已何公之不憚煩也家/氏曰天王之喪魯不奔不賻今也懐輔簒之私恩如
 齊奔喪事之悖也春而書公如齊公至自齊曽未數/月又書公如齊公至自齊備書所以貶之也汪氏曰
 魯君親往奔喪送葬者三春秋於此年書齊侯元卒/公如齊公至自齊於成十年書晉侯儒卒公如晉明
 年三月公至自晉襄二十八年書公如楚楚子昭卒/明年正月公在楚五月公至自楚雖不言奔喪送葬
 而其實瞭然矣春秋厯十有二王惟叔孫得臣叔鞅/送襄景之葬公孫敖奔襄王喪而不至魯之不知所
 尊至於此極他何望焉馴至昭公之弔少姜至河乃/復以國君之重奔嬖妾之喪却而不納益可傷矣
癸巳陳夏徴舒弑其君平國
左傳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飲酒於夏氏公謂行父曰/徴舒似女對曰亦似君徴舒病之公出自其廐射而殺
[020-31a]
之二子/奔楚
 陳靈公之無道也而稱大夫之名氏以弑何也禍莫
 大於拒諫而殺直臣忠莫顯於身見殺而其言騐洩
 冶所為不憚斧鉞盡言於其君者正謂靈公君臣通
 於夏徴舒之家恐其及禍不忍坐觀故昧死言之靈
 公不能納又從而殺之卒以見弑而亡其國此萬世
 之大戒也特書徴舒之名氏以見洩冶忠言之騐靈
 公見弑之由使有國者必以遠色修身包容狂直開
[020-31b]
 納諫諍為心也家氏曰君無道稱國以弑陳靈朋淫/殺諫而弑者以氏名書葢不著徴舒
 氏名無以見禍亂之所從生/討徴舒亦所以治平國也以為罪不及民故稱大
 夫以弑者非經意矣張氏曰古人以禮為防閑而人/君之尊有妃偶嬪御之侍有居
 處出入之奉有亷恥羞惡之限所以養其尊貴者至/矣何至驅馳於株林以為樂哉洩冶之諫夏南之詩
 皆以其捨人道而躬為禽獸之行也考之外傳前年/單子如楚過陳時洩冶未死也單子歸而告王以陳
 侯帥其卿佐南冠以淫於夏氏陳侯不有大咎國必/亡已見之於三年之前矣能無及乎觀春秋所書弑
 君如陳平國齊光蔡固以千乗之主而自儕於閭巷/小人所不為者心術之惑可不戒哉髙氏曰靈公弑
 而子午嗣是為成公成公不討弑君父之賊則知靈/之惡播於國人而徴舒之罪國人所不憝也汪氏曰
[020-32a]
 禮稱諸侯非問疾弔喪而入諸臣之家是謂君臣為/謔注者謂陳靈公數如夏氏以取弑焉夫人君之舉
 動尚謹於嫌疑之際而不可輕也况可紊男女之/别恣鳥獸之行其不為朱温之萬段者幾希矣
六月宋師伐滕
左傳滕人恃晉而不/事宋六月宋師伐滕
 前圍滕稱人刺伐喪也此伐滕稱師譏用衆也宋大
 國爵上公霸王之餘業力非不足也今鄰有弑逆不
 能聲罪致討張氏曰宋鮑以簒弑得國/視陳鄭逆亂恬不為怪乃用大衆以
 伐所當矜恤之小邦且滕不事已無乃已徳猶有所
[020-32b]
 闕而滕何尤焉故特稱師以著其罪而汲汲於誅亂
 臣討賊子之意見矣家氏曰宋鮑間晉之多故而用/師於滕圍之未服又從而伐之
 未必無宋襄執嬰齊之心襄且不能有成而况於鮑/乎春秋書之所以貶之也象山陸氏曰宋大國也滕
 小國也滕安能害宋宋之伐滕陵蔑小弱以逞所欲/爾左氏謂滕人恃晉而不事宋然晉之伯業方不競
 滕固微國何恃之有或者事晉之故而有闕于宋歟/宋亦何義而責滕之事已大當字小恤其不及焉可
 也去年因其喪而圍之今年又興師而伐之其為陵/蔑小弱以逞所欲明矣陳恒弑其君孔子朝魯侯而
 請討之前月陳方以弑君告宋為鄰邦不知此何時/耶而牟牟焉興師伐滕以逞所欲尚得為有人心者
 乎廬陵李氏曰滕自宋人執嬰齊之後滕遂為宋私/屬故宋之盟叔孫豹曰滕宋私也成周之滅仲幾曰
[020-33a]
 滕宋役也小國之偪/於强暴非一日矣
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惠公
 歸父仲遂之子貴而有寵宣公深徳齊侯之能定其
 位而又以濟西田歸之也故生則傾身以事之而不
 辭於屈辱没則親往奔喪而使貴卿㑹其葬亦不顧
 天王之禮闕然莫之供也比事考辭義自見矣汪氏/曰春
 秋以卿㑹葬惟襄王景王晉之襄平昭公此年齊惠/及宋平滕成入見而已天子之喪動天下屬諸侯遣
 卿送葬夫亦亡於禮者之禮耳晉之諸君猶曰霸國/也齊惠之葬乃宣公所以報私恩而宋平則意如所
[020-33b]
 以厚私姻也若滕則其君屢㑹葬于魯矣當時諸侯/慢於至尊而謹於强大莫不皆然靈王之喪鄭簡公
 在楚印段實往王吏不討子太叔/反以為口實積習所致可勝歎哉
晉人宋人衞人曹人伐鄭
左傳鄭及楚平諸侯/之師伐鄭取成而還
 按左氏鄭及楚平諸侯伐鄭取成而還襄陵許氏曰/自晉靈以來
 成景相繼力爭陳/鄭而無以服楚其稱人貶也鄭居大國之間從於
 强令豈其罪乎不能以徳鎮撫而用力爭之是謂五
 十步笑百步庸何愈於楚自是責楚益輕罪在晉矣
[020-34a]
 張氏曰舍亂臣賊子之大惡而輕動干戈以討迫於/强令無所適從之小國家氏曰人四國所以人晉也
 夫躬天下之難而後可以責人之從己未聞躬天下/之易而責人以强從也桓文所以得諸侯以其内奬
 王室外攘荆楚救災恤患汲汲焉躬天下之難諸侯/有所恃外夷有所畏是以得成霸業自晉襄没靈成
 景皆不克負荷而楚莊日以盛强北向而爭諸侯侵/陳侵鄭觀兵周疆將逞其所大欲晉人謹出偏師畏
 縮不敢犯荆楚之鋒惟伺其去釋憾於小國今又討/鄭縱能服之豈保楚之不再出乎夫翦簒鋤兇霸政
 之最先自趙盾為政宋齊魯皆弑其君盾内有所慊/置而不問今郤缺為政又不能治侯國之賊其君者
 乃率三國爭鄭而以討逆遺楚遂使夷國挾仗義之/名以風示天下晉霸自是愈衰矣象山陸氏曰左氏
 謂鄭及楚平諸侯伐鄭取成而還諸侯伐鄭而稱人/貶也晉楚爭鄭為日久矣春秋常欲晉之得鄭而不
[020-34b]
 欲楚之得鄭與鄭之從晉而不與鄭之從楚是貴晉/而賤楚也晉之所以可貴者以其為中國也中國之
 所以可貴者以其有禮義也鄭介居二大國之間而/從于强令亦其勢然也今晉不能芘鄭致其從楚陳
 又有弑君之賊晉不能告之天王聲罪致討而乃汲/汲於爭鄭是所謂禮義者滅矣其罪可勝誅哉書人
 以貶聖人於/是絶晉望矣
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
王聘止此左傳劉康公來報聘公羊傳王季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王季子何貴也其貴奈何母弟也榖
梁傳其曰王季王子也/其曰子尊之也聘問也
 公羊傳曰王季子者王之母弟也杜氏曰字季子即/康公其後食采於
[020-35a]
 劉/王有時聘以結諸侯之好禮也宣公享國至是十
 年不朝于周而比年朝齊不奔王喪而奔齊侯喪不
 遣貴卿㑹匡王葬而使歸父㑹齊侯之葬縱未舉法
 勿聘焉猶可也而使王季子來王靈益不震矣自是
 王聘春秋亦不書矣襄陵許氏曰自是王靈益亡王/聘益輕春秋不復録矣陳氏曰
 自頃王而下王室無聘魯者於是再聘而王季子實/來則已尊矣汪氏曰宣公簡慢於王知有齊而不知
 有周所以君臣朝夕奔走於臨淄之境者其心必曰/濟西之田未復不可不曲意事之而不思魯封七百
 里之地秋毫皆君賜也而拔本塞源其罪應誅定王/始則徴聘於魯中則厚賄於仲孫終則命貴弟報聘
[020-35b]
 是猶為人父而不責子之狠傲乃三揖於定省之常/禮而徳色於借耰之微恩也宣公既不知所當尊而
 王亦不能自尊矣故來求之書止於文公來聘之書/止於宣公錫命之書止於成公非削之而不紀葢王
 命不足為輕重而王亦不復遣使於諸侯耳寥寥百/有餘年而石尚以歸脤録自是天王之名號不見於
 經/矣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
左傳師伐邾取繹杜氏曰繹邾邑魯國鄒縣北有繹山/張氏曰詩保有鳬繹邾文公卜遷于繹皆此山之地為
邾魯二/國之境
 用貴卿為主將舉大衆出征伐不施於亂臣賊子奉
[020-36a]
 天討罪而陵弱侵小近在邦域之中附庸之國是為
 盜也當此時陳有弑君之亂既來赴告藏在諸侯之
 策矣曾不是圖而有事於邾不亦傎音/顛乎故四國伐
 鄭貶而稱人魯人伐邾特書取繹以罪之也髙氏曰/自文公
 時邾魯有隙宣公簒立而邾子首朝之自是絶迹魯/庭者又十年故歸父伐之家氏曰滕何負於宋而宋
 伐之邾何負於魯而魯伐之皆由中國無盟主强陵/弱衆暴寡而莫之或禁也象山陸氏曰魯之伐邾無
 異於宋之伐滕特書取繹罪益著矣汪氏曰無瑕者/始可以討人宣公簒立惴惴然自保惟恐諸侯之動
 干戈而問子赤之故也其不能討陳宜矣而猶稱兵/于邾以奪其地者葢以晉伯之不振而强齊為之援
[020-36b]
 故耳不幾碩鼠期人之不見而竊食於盆盎之間/乎下書歸父為邾故如齊則魯之為魯可知矣
大水
何氏曰先是城平陽取根牟及數役重民怨之所生張/氏曰隂盛陽微夷狄乗釁之徴家氏曰宣即位以來六
年螽七年大旱今復大水咎徴頻仍未有甚於此時旱/而書大水而書大以變常書也宣嘗以臣弑君以子逐
母罪大惡極天討未加發而為水/旱之災民受其虐書以示戒也
季孫行父如齊冬公孫歸父如齊
宣公聘齊盟止此左傳季文子初/聘于齊冬子家如齊伐邾故也
 按左氏行父如齊初聘也歸父如齊邾故也齊侯嗣
[020-37a]
 立宣公親往奔其父喪又使貴卿㑹葬矣若待逾年
 然後修聘未晩也而季孫亟行歸父繼往則以宣公
 君臣不知為國以禮而謂妄説取人可以免於討也
 歸父貪於取繹畏齊而往葢禮曲則氣必餒矣能無
 畏乎哉春秋備書而不削以著其罪為後世鑒也髙/氏
 曰以伐邾故恐齊人以為討遂謀伐莒焉甚矣魯之/懼齊也二嵗之間而公與大夫五如齊矣汪氏曰自
 反而縮則可以自立何畏於齊宣公行已/有慊故君臣相及於齊而猶懼其獲戾矣
齊侯使國佐來聘
[020-37b]
左傳國武/子來報聘
 葬之速也太不懐也又未逾年而以君命遣使聘于
 鄰國則哀戚之情忘矣孟子曰養生不足以當大事
 惟送死可以當大事滕文公五月居廬未有命戒及
 至葬顔色之戚哭泣之哀弔者大悦而有願為其氓
 者葢禮義人心之所同然也齊頃音/傾公嗣位之初舉
 動如此喪師失地幾見執獲豈特婦人笑客之罪哉
 已失守身之本矣髙氏曰嗣子踰年即位始稱君未/踰年稱子故葵丘之㑹稱宋子葢
[020-38a]
 齊桓方倡大義以尊中國故宋公雖在喪而來與㑹/亦不深責以其不獲已而趍急務爾魯之於齊與國
 也聘雖後時亦何害耶惠公之葬既速又未踰年而/以君命遽遣使來聘焉議伐莒也當凶釁而行吉禮
 忘哀思而結懽好書曰齊侯著其惡也象山陸氏曰/宣公是年身如齊者二使其臣如齊者三聞天王使
 王季來聘矣未聞身如京師與使其臣如京師也不/待詳考其事而罪已著矣左氏載行父出莒濮之事
 陳誼甚髙且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禮行/父奉以周族弗敢失墜齊惠公之卒公既親奔其喪
 矣王季子之聘魯未易時而行父僕僕往聘于齊知/事君之禮而奉以周旋者果如是乎歸父之往則以
 取繹之故齊惠公卒未踰年而國佐實來徇私棄禮/見利而不顧義安然行之不畏于天不愧于人人心
 之冺滅一至於/此吁可畏哉
[020-38b]
 
公羊傳何以書以重書也張氏曰王政以民食為重故/積貯天下之大命也前此百有餘年水旱蟲螟之災多
矣不以饑書今大水之後特書饑者者宣公煩於事外/國用無節上下用竭故一遇水旱遂致乏食耳象山陸
氏曰作之君師所以助上帝寵綏四方故君者所以為/民也書曰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嵗之饑穰百
姓之命係焉天下之事孰重於此春秋書饑/葢始於是聖人之意豈特以責魯之君哉
楚子伐鄭
左傳楚子伐鄭晉士㑹救鄭逐/楚師于頴北諸侯之師戍鄭
 經有詞同而意異者比事以觀斯得之矣九年楚子
[020-39a]
 伐鄭稱爵者貶詞也若曰國君自將恃强厭弱憑陵
 中夏之稱也知然者以下書晉郤缺帥師救鄭則貶
 楚可知矣此年楚子伐鄭稱爵者直詞也若曰以實
 屬辭書其重者而意不以楚為罪也知然者以傳書
 晉士㑹救鄭逐楚師于頴北而經削之則責晉可知
 矣此類兼以傳為按者也髙氏曰晉士㑹救鄭及諸/侯戍鄭而春秋削之者責
 晉雖得鄭而不能有之也家氏曰士㑹用偏師無益/於救鄭是嵗鄭即楚故略而不書耳象山陸氏曰當
 是時晉伯既不復可望齊魯之間熟爛如此楚子之/肆行其誰遏之伐鄭之書聖人所傷深矣左氏所載
[020-39b]
 士㑹逐楚師于頴北不見於經/縱或有之亦不足為輕重也
 附録左傳鄭子家卒鄭人討幽公之亂斵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諡之曰靈
癸定王/亥九年十有一年晉景二齊頃公無野元年衞穆二蔡/文十二鄭襄七曹文二十陳成公午
元年把桓三十九宋文/十三秦桓七楚莊十六
春王正月
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
左傳春楚子伐鄭及櫟子良曰晉楚不務徳而兵爭與/其來者可也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乃從楚夏盟于辰
陵陳鄭服也朱子曰宣公之時楚莊甚强主/盟中國杜氏曰辰陵陳地潁川長平縣東南
[020-40a]
 晉楚爭此二國為日久矣今陳鄭背音/佩晉從楚
 盟于辰陵而春秋書之無貶詞者豈與其下喬
 木入幽谷乎汪氏曰詩伐木出自幽谷遷于喬/木今按孟子以喬木崇髙譬中國
 以幽谷卑/下譬蠻荆
 附録左傳楚左尹子重侵宋王待諸郔令尹/蒍艾獵城沂使封人慮事以授司徒量
 功命日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築程土物議遠/邇略基趾具餱糧度有司事三旬而成不愆
 于/素
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
[020-40b]
張氏曰莒恃晉而不事齊魯從齊而伐之兵不/討亂而挾强陵弱深著齊魯之罪也蜀杜氏曰
稱齊人以示貶人齊亦以人魯也必書公孫歸/父亦以志大夫之專也汪氏曰伐邾伐莒皆以
歸父將重兵而後此㑹齊侯㑹楚子皆歸父特/㑹國君以見宣公之徳仲遂而寵其子便專權
于魯也至笙之逐/得非肇端於此歟
秋晉侯㑹狄于欑函
左傳晉郤成子求成于衆狄衆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晉秋㑹于欑函衆狄服也是行也諸大
夫欲召狄郤成子曰吾聞之非徳莫如勤非勤/何以來人能勤有繼其從之也詩曰文王既勤
止文王猶勤/况寡徳乎
[020-41a]
 中國有亂天王不能討則方伯之責也又不
 能討則四鄰諸侯宜有請矣而魯方㑹齊伐
 莒晉方求成於狄是失肩而養其一指不能
 三年而緦小功之察南軒張氏曰孟子/所譬言舍大狥小不亦
 傎乎凡此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義自見者
 也陳氏曰楚方倡義于天下而晉孜孜于羣/狄至往㑹焉晉卑甚矣是故楚莊之春秋
 晉有諸侯之事不悉書也宣三年晉侯伐鄭/不書荀林父伐陳不書張氏曰晉侯為盟主
 而徃與狄㑹捨夏徴舒以遺楚討使楚舉大/義以加於中國又欲與楚爭鄭楚直晉老所
[020-41b]
 以敗于邲也汪氏曰晉景就狄地為/㑹與僖三十二年衛人及狄盟義同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徴舒
公羊傳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不與外討/也不與外討者因其討乎外而不與也雖内
討亦不與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討也諸侯之義不
得專討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為無道者臣弑君子弑父力
能討之則討之可也穀梁傳此入而殺之也/其不言入何也外徴舒於陳也其外徴舒於
陳何也明楚/之討有罪也
丁亥楚子入陳
[020-42a]
程子曰人衆辭大惡衆所欲誅/也誅其罪義也取其國惡也
 稱人者衆辭也杜氏曰不言楚子而稱人討/賊詞也范氏曰變楚子言人
 者弑君之賊若曰人人所得殺也陳氏曰楚/亟稱子矣自宋萬而下無討賊者雖討之不
 以其罪且百年於此則楚之討徴舒其不曰氏曰/楚子何討賊不以内外貴賤恒稱人髙郵孫
 討賊雖諸侯雖大夫雖/國人雖外裔必皆曰人大惡人人之所同惡
 人人之所得討其稱楚人殺徴舒諸夏之罪
 自見矣吕氏曰楚人殺陳夏徴舒討賊之辭/且衆同欲也故曰楚人入陳非衆志
 也故曰/楚子按左氏傳楚子為夏氏亂故謂陳人
[020-42b]
 無動將討於少西氏杜氏曰少西徴舒/之祖子夏之名遂入
 陳殺徴舒轘諸栗門而經先書殺後書入者
 與楚子之能討賊故先之也陳氏曰不書入/而後殺予之以
 討賊之義也則討賊一事入一事也入雖君/將貶人之於是稱楚子楚强甚矣荘王一篇
 雖圍滅無貶詞固進楚也亦憂楚也汪氏曰/晉文執曹伯非伯討故先書入曹後書執曹
 伯楚靈殺齊慶封雖殺有罪而不以討賊殺/之故先書伐呉而後書殺慶封亦不係之楚
 人則知此以討/賊予楚莊也討其賊為義取其國為貪舜
 跖之相去遠矣其分乃在於善與利耳楚莊
[020-43a]
 以義討賊勇於為善舜之徒也以貪取國急
 於為利跖之徒矣為善與惡特在一念須臾
 之間而書法如此故春秋傳心之要典不可以
 不察者也或曰聖人大改過楚雖縣陳能聽申
 叔時之説而復封陳可謂能改過矣猶書入陳以貶
 之何也曰楚莊意在滅陳雖復封之然鄉取一人焉
 以歸謂之夏州杜氏曰州鄉屬示/討夏氏所獲也而又納其亂臣是
 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也范氏曰二人與/君昏淫當絶之
[020-43b]
 而恃彊納之執國威柄制其/君臣傎倒上下錯亂邪正晉人以幣如鄭問駟乞
 之立故子産對曰若寡君之二三臣而晉大夫專制
 其位是晉之縣鄙也何國之為辭客幣而報其使晉
 人舍之事見左傳昭/公十九年他國非所當與也而必欲納其
 亂臣存亡興滅其若是乎茅堂胡氏曰南唐李氏既/臣于周以進退大臣之事
 請之而世宗無所可否/以他國非所當與也仲尼重傷中國深美其有討
 賊之功故特從末減不稱取陳而書入雖曰與之可
 矣陸氏曰楚子之討正也故書人入人之國又納淫/亂之臣邪也故明書其爵以示不正春秋之義彰
[020-44a]
 善癉惡纎芥無遺稱事原情瑕瑜不掩斯之謂也汪/氏曰春秋予楚莊之討徴舒而稱楚人亦猶吳闔廬
 之救蔡而戰于栢舉稱吳子也楚子入陳目其人而/貶之亦猶吳入郢之舉號也辭雖不同意實無異葢
 楚莊闔廬實非有討賊救患之誠心故書法予奪如/此也使楚莊真有討賊之心則辰陵之盟執徴舒而
 誅之一匹夫之力耳奚俟於以重兵造其國都而後/戮之哉使其素有討賊之志則四年之伐鄭俘歸生
 而轘諸桔柣之門而仗義之名著於中國矣奚待於/三月之圍失賊不討而受肉袒之降哉由其本無是
 心而假其事以為功故不足以進於此也文定謂假/於討賊以縣陳信矣論者以楚莊居五霸之列亦取
 其討賊之一節如秦穆之悔過耳抑方諸吳闔廬夫/差之暴横而或者亦以霸許之則秦穆楚莊猶為此
 善於彼者歟廬陵李氏曰楚假討賊之義以有事於/中國者四殺徴舒也執慶封也誘蔡般也執陳招也
[020-44b]
 惟殺徴舒得討賊之義故特書人執慶封亦無貶辭/但楚靈之暴非莊比矣○劉氏曰公羊云此楚子也
 其稱人何貶也非也此譬猶蔡人殺陳陀耳且外討/弑君之賊何不得乎榖梁云此入而殺其不先言入
 何也外徴舒於陳也非也言楚人殺者乃明徴舒/有罪爾且先言入後言殺即可謂内徴舒於陳乎
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
左傳冬楚子為陳夏氏亂故伐陳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遂入陳殺徴舒轘諸栗門因縣陳陳侯在晉申
叔時使於齊反復命而退王使讓之曰夏徴舒為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諸侯討而戮之諸侯縣公皆慶寡人女
獨不慶寡人何故對曰猶可辭乎王曰可哉曰夏徴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討而戮之君之義也抑人亦有言曰
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牽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罰已重矣諸侯之從也曰討有罪也今縣陳貪
[020-45a]
其富也以討召諸侯而以貪歸之無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聞也反之可乎對曰可哉吾儕小人所謂取
諸其懷而與之也乃復封陳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故書曰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書有禮也
公羊傳此皆大夫也其言納何納公黨與也穀梁傳納/者内不受也輔人之不能民而討猶可入人之國制人
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不可程/子曰致亂之臣國所不容也故書納
 此二臣者從君於昏宣淫於朝誅殺諫臣使其君見
 弑葢致亂之臣也肆諸市朝與衆同棄然後快於人
 心今乃詭辭奔楚託於討賊復讎以自脱其罪而楚
 莊不能察其反覆又使陳人用之是猶人有飲毒而
[020-45b]
 死者幸而復生又彊以毒飲之可乎故聖人外此二
 人於陳賈逵曰二子不繫/之陳絶於陳也而特書曰納納者不受而
 强納之者也為楚莊者宜奈何瀦音/諸徴舒之宫封洩
 冶之墓尸孔寧儀行父于朝謀於陳衆定其君而去
 其庶幾乎髙氏曰二子之惡乃其君之所由以弑者/亦與徴舒何異豈可復居陳大夫之位哉
 已絶於陳故不繫於陳而書納張氏曰孔寧儀行父/必因奔楚誘楚子以利故楚子殺徴舒而縣陳微申
 叔時之言則陳遂亡矣楚莊懷肆虐貪婪之志而尚/能以義自克故封陳而不取然見善不明而非有改
 過不吝之心所以雖封陳而終宥陳之亂臣復納諸/國聖人予善之𢎞待人之公先旌其討賊之義然後
[020-46a]
 著其入陳自納亂臣之罪使楚莊之善惡功罪顯然/明白詳味此論非聖人莫能修之也汪氏曰孔寧儀
 行父不書奔書奔則是寧行父請討於楚也其歸不/係陳不使得為陳之臣也經凡書納皆非所宜納書
 曰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曰入曰納則二/臣之罪與楚莊納之之惡皆見矣廬陵李氏曰春秋
 書納公子糾捷菑爭國者也頓子比燕伯失國者也/世子蒯瞶不當世國者也惟此以大夫而書納榖梁
 胡氏得之○啖氏曰左氏云書有禮/也若以納亂臣為有禮孰為非禮
 附録左傳厲之役鄭伯逃歸自是楚未得/志焉鄭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于晉
 
 
[020-46b]
 
 
 
 
 
 
 
 春秋大全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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