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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明文衡 > 皇明文衡 11
[011-1a]
皇明文衡卷之十一
  論
   論孫甫薦富弼代晏殊事晏姝罷相諌官孫甫薦富/弼代之仁宗怒曰進用宰
相人主之任臣下不宜有/所指陳事在曆四年王叔英
於乎弼有宰相之才天下知之甫薦之誠當矣為帝者如果
有心於用弼宜曰吾意正在斯人卿可謂能爲天下得人矣
如此君臣之間豈不爲相得哉今帝乃不出此而反有怒於
甫蓋其意不在於弼爾使其意果在於弼豈不欣然從之而
何怒於甫邪昔堯之相舜以師錫舜之相禹以僉言未聞進
用宰相爲人主獨任事也且古人有言曰薦賢受上賞况薦
大臣以當太任者乎如甫者宜受上賞而反怒之此帝之大
失也帝之意豈不以謂宰相之職乃人臣之極任其登用之
[011-1b]
㤙當自已出殊不知薦之在人而用之在我其㤙又嘗不
自巳出乎𫝊曰大夫能薦人於諸侯不能使諸侯與之大夫
諸侯能薦人於天子不能使天子與之諸侯蓋献替之職固
在人臣而用捨之常在人主果何嫌於㤙不出於巳也哉
雖然爲人君者要當以公天下爲心惟在於爲天下得人而
巳又何必欲其㤙之出於巳其㤙之盡出於已者乃好利自
者之所爲豈賢君之事哉惜乎以仁宗之賢而猶昧於此
哉余懼後世有沮郤忠臣爲薦賢而藉帝之言以爲口實
者故特著論非之以爲人主之戒
   高帝吕后論 梁潜
或者謂高帝寛仁爱人乃獨於吕后以色衰而弛爱夫託交
貧賤起身艱苦一旦冨貴之余乃踈棄之獨不念前日楚軍
[011-2a]
之間道哉高帝無乃少恩也梁子曰不然夫高帝之知人何
如其明也與吕后處者幾年矣后之爲人獨不知之邪彼固
一婦人也而其雄猜傑有猛士之肝腸高帝於是乎有以
知吕后之心矣夫畜老人猶憚殺曽謂國家之勲臣取而族
㓕之無遺噍𩔖若𦊨中兎然未嘗有難色后也何其人哉
夫殺諸將非高帝之心也后也蒯徹敎信以反貫高反形巳
具高帝猶釋之而肯果於殺韓彭邪韓彭雖夷㓕而昔日感
遇之際士爲知已死者英態豪猶在目睫間也高帝中夜
思之豈不一動心哉吕后是可也孰不可忍也高帝所以
薄吕后者不能形於言而痛在其中矣不然盧綰舊日里閈
恩猶不减乃謂至親而獨少恩哉夫人者不於其所厚而
於其所薄高帝於其所薄者如此矣豈得薄其所厚哉吕后
[011-2b]
忍於韓彭者如此矣豈得厚於劉氏哉豺狼得嗜則喋血揺
尾以恣饕苟無所得則𤓰膚拏毳以𦤺猛諸將巳盡其禍尋
及劉氏矣故殺韓彭而諸將懼族諸將而劉氏懼高帝亦豈
與陳平謀及此哉聞樊噲黨吕氏立命斬之用平之謀高帝
至是非特爲劉氏亦且爲平勃也高帝目瞑肉猶未
寒后也曽無一髪之慼卽謀族殺諸將今日鴆如意明日断
今曰鴆齊王肥明日殺趙王友至於無所忌憚立他人
子爲帝又殺之而又立焉忍人哉后也一至此極也當是時
漢巳亡矣吁高帝豈不知毒流至此哉說者謂良乎之敎高
帝徃徃忍小以就大晉獻之驪秦皇之扶高帝審之乆
矣然獨恨高帝之明有所未盡者焉懲其近而不懲其逺商
之亡以妲已周之亡以褒姒高帝不懲此邪嫡妾之分亂
[011-3a]
於前而正家之約昧於後於是拳拳然屬周勃以安劉置周
昌以重趙所謂滔天之勢巳成乃欲以一手障之吁何益哉
   劉仁 梁潜
少府裴舒爲唐高宗造鏡殿上與太子太傅劉仁觀之
驚趨下殿走上問其故曰天無二日民無二王適見壁
間有數天子不祥孰甚焉上劇令剔去愚意仁此言未當
也夫人臣之戒君或婉其辭而意有所在孔子所謂巽言之
者也或峻其辭而無所隱孔子所謂法言之者也仁此言
其法言之邪其巽言之邪夫曰壁間有數天子不祥孰甚焉
者有似乎巽言之矣高宗嗣守天位而武后制其政柄是武
后亦一天子矣李義府恣意慘酷天下之人知畏季猫而不
知有朝廷是義府又一天子矣至於武三思爲周公威福之
[011-3b]
柄文窺取之焉則三思又一天子矣政出多門不祥孰甚而
此言非此意而高宗亦不此悟也然則旣不爲巽言
不爲言也哉納約自牖因其明而投之仁此時宜進言
曰以銅爲鏡不若以古爲鏡以古爲鏡不以賢爲鏡書云
人無於水鑑當於人鑑詩曰殷鍳不遠在夏后之世隋之焬
帝淫刑黷武沈湎冒色忠言不用小人朋進盗賊旁午自度
不免乃持鑑照曰好頭頸不知爲何人持去此帝以銅爲
鑑而不以古爲鑑也太宗皇帝艱難以定天下身𦤺太平樂
諌好用善謀皇后順正不預外事常曰以銅爲鏡可正
衣冠以人爲鏡可知得失此太宗以人爲鏡不以銅爲鏡也
陛下誠能以焬帝爲戒以太宗爲法則社稷之福生民之幸
矣且殿廷之上豈照鏡之所奸邪之情豈懸鏡可得陛下以
[011-4a]
心爲鏡勿昏以慾勿蔽以湛然虚明可照萬事臣伏願陛
去彼而取此哉不知出此乃以鏡之影爲不祥謬矣
   論曹參 王
漢曹參代蕭何爲相國而後世稱賢相予疑之古者大臣之
相國也必思爲國建長乆之業於道所當爲者夙夜盡心不
敢少怠焉而况輔新造之國乎周公相成王用文武之道治
天下有不合者夜以日而思之及其得也又坐以待旦而
行之其勤也至矣當時之臣莫有過於周公者而周公方吐
哺握髪以受其言故能興道立敎維持周室至八百年之乆
此豈苟且偷惰者所能哉蕭何佐高帝定天下聞其次律令
矣他未之聞也曹參代之守何之約束日飮醇酒不事事士
大夫欲有論諌亦飮以醇酒使醉不得言嗚呼其亦異乎周
[011-4b]
公之所爲矣何素不知學其相高帝於夫治天下之道未有
所立也就使有所立當敬守而慎行之以維持於遠天下
之大豈酣酗者所能治邪何之律令豈古聖人所用以治天
下者邪而參守之自以爲足後世亦從而賢之予不知何說
也且田制經籍學士大夫皆廢㓕於秦是敎養斯民之道皆
缺也易解之曰無所徃其來復吉謂天下之難旣解則當
復先王之道當參之時天下巳定七八年時非無賢也參雖
武夫苟能親賢納善夙夜以此爲務爲漢家萬世計則庻幾
周公之業而遠賢拒諌沈湎于酒至酣歌與吏相呼此書所
謂巫風卿士足以䘮其家者而參居之不疑蓋武夫俗吏之
故態非宰相所宜然也宰相百僚之表也使百僚皆慕效焉
則天下當何如哉予意當時天下之所以安者盖民苦秦虐
[011-5a]
乆矣而𦍒漢之寛故恬然自安於下非有道以維持之也然
則參雖能清淨不优要亦苟且偷惰之謂耳周公之罪人也
大臣之義當以周公爲正
   宋論八 劉定之
 以㓂凖爲樞宻副使時旱蝗帝召近臣問得失凖爲樞宻
學士對曰洪範天人之際應影響大旱之證蓋刑有
 所不平帝怒起入宫復召凖問狀凖請召二府大臣同對
言頃鄭吉犯𧷢少伏誅參知政事王沔弟淮𧷢十萬杖復
官帝切責[沔-丏+丐]而以準爲可大任故有是命
當是時前代刑法慘毒之風始漸消泯然太祖命大辟諸州
不得專决其典固恣肆自也而頃者田錫建議謂按獄
官至以鐡爲枷蓋法外擊㫁大率𩔖此而朝廷丞弼尚復任
[011-5b]
意操縱如準所對則何以廣仁恕之化擴治平之效乎計其
民寃莫訴所在猶多而天意垂戒信不虚矣抑君相違缺此
外豈更無可指而準不能無諱特本諸洪範傳所謂棄法律
則火不炎上於罰常暘者爲乎夫洪範以爲人君能建皇
極則貌言視聽思得其理而雨暘燠寒風時若不能建皇極
則貌言視聴思失其理而雨暘燠寒風恒然得與得俱失
與失並貌果恭而言罕有不從視果明而聴罕有不聰也体
不獨至咎不單見時雨則必無恒暘恒燠則必無時寒也特
就其事言之則各以𩔖感就其徴言之則各以𩔖属云爾譬
諸學者之於經謂温厚本乎詩敎設使學乎易書禮樂而亦
温厚謂非其所得不可也毉者之於疾謂寒疾本乎隂淫設
使遇於風雨晦明而亦寒疾謂非其所致不可也故禹乎九
[011-6a]
年之水非但以貌恭作肅湯弭七年之旱非但以言從作乂
周末之無寒歳豈惟視不明而豫秦亡之無燠年豈惟聽不
聰而急乎至於聖之無不通配乎風之無不在然屑屑焉以
反風起禾爲周成王所思之聖鷁飛䂖隕爲宋㐮公所思之
蒙前日之不鳴條爲何事之巳睿今日之不應律爲何理之
未睿亦膠固不可爲訓也但明乎經意則於五事無不當脩
於五徴無不當察於以趣得而去失違咎而求休茍徒泥班
范牽合之說非惟昧禹箕授受之㫖殆將使居建極之地者
謂吾有是得也而休徴之應非其𩔖有是失也而咎徴之應
非其𩔖因以疑天命而怠人事矣援經陳謨之臣其可不深
考乎
 帝問翰林學士王安石以唐太宗何如曰陛下當法堯舜
[011-6b]
 何以唐太宗爲哉帝深納之尋以爲參知政事行新法
安䂖爲神宗變法大取民財與力而用之也在於兵兵之所
用至於破遼而志願畢矣取民財之法曰靑苗春貸而秋償
之收息十二秋又貸而春償之亦收息十二歲再收息則名
爲十二其實十四也名爲貸償其實無故歲取民財也曰免
役凡民出力以役於官者皆無出力而但輸錢官自以錢雇
民應役名爲均役而其實欲自操其雇錢之奇嬴也夫民孰
皆不貸償而自足哉貸償焉治世之所不免今也禁其貸
償而官與之貸償以利其息錢之入民孰皆不雇募而自役
雇募焉亦治世之所不禁今也免其自役而官與之雇
募以利其雇錢之餘卽此二端言之其他取民財之法無遺
巧矣而又編保伍以練兵則民自爲兵而養兵之費不以煩
[011-7a]
官是曰保甲編保伍以養馬則馬皆在民而養馬之費不以
煩官是曰保馬豈不謂古者寓兵於農也然今旣有保甲矣
而待餔之兵何嘗爲之廢亦豈不謂漢嘗栝民馬今使民養
無害也然民旣増保馬之勞而他勞何嘗爲之損是其取民
力幾於竭矣民財與力悉歸於我自以爲我非用之於土木
非用之於狗馬聲色非用之於仙佛欲用之於兵而復漢唐
之故無不可也然畏遼之大故將於遼必先於夏又先於
群小夷狄自小至大嘗試以圖之安䂖君臣相與深謀宻議
而悉掃異巳者之論無非此心也於是主韶試於熈河章惇
試於湖北熊本試於瀘夷郭逵試於交趾皆能略有所得而
試於夏則馴至於徐僖之死得不償其失彼遼者不待其試
而先來求地安䂖低徊躊蹰爲欲取之必與之之說卒遣韓
[011-7b]
縝割與七百里之地無得而有失焉若獵者𦊨狐兎刺鹿豕
而辟易於虎失其所操以歸蓋安石之技窮而神宗漸以沮
悔矣然所援引共事之人固在也踵其故智以用於哲徽之
時互起迭進以至賢路盡壅民命僅存之秋適值遼有釁躍
然攻之以卒安石之所圖而遽以國斃焉故前宋之亡本於
安石爲神宗謀破遼而已向使其不謀破遼則不用兵不用
兵則不大取民財與力不大取民財與力則何至俾群小爲
之交攫互噬於天下也抑遂其始謀亦不過如唐太宗擒頡
利可汗然太宗用魏徴先以養民爲務而兵自強安石先弊
其民不及魏徴矣乃動以堯舜周公藉口其誣矣哉
 觀文殿學士太子少師𦤺仕歐陽脩卒于頴詔求其所作
 五代史以進
[011-8a]
神宗置司馬光於散地而俾其脩資治通鑑自爲之序棄歐
陽脩於未老之年而及其卒也乃求其所作五代史其意以
脩與光但能譔述也經國實用非其所能也吾自有安䂖也
何其量人之薄哉厥後光起而究其用於元祐之初脩之不
究其用君子蓋惜之然所惜者脩亦有以取之也何也惟
恐其不究於用而有意於究是乃用之所以不究也濮議是
也當濮議之始也韓琦軰雖與脩同在政府而知經學古豈
如脩秉義懷豈踰脩哉脩苟以濮王爲不當別議尊崇琦
等必不或異矣英宗雖欲顧其親何自啓口哉自此議發
於政府而羣言交攻惟脩之歸咎謂其昔也賛仁宗以立爲
後之子而今也導英宗以忘所後之父背先帝而諛嗣君薄
大綂而厚本生於禮經爲不合於道為不純而脩遂無辤
[011-8b]
其責焉豈非脩乆參大政當輔相位畧萌覬覦之心稍爲迎
合之計以𦤺此乎故曰惟恐其不究於用而有意於究是乃
用之所以不究也及其作五代史於晉出帝謂所生父敬儒
爲皇伯柴世宗謂所生父守禮為元舅皆反覆辨詰二主之
非欲以表證其前日濮議之為是然近於欲蓋而彌彰矣脩
之學唐韓愈而與之竝皆宗經而脩論述多愈惟論語
數章皆纂史而脩筆削嚴愈惟順宗一録皆衛聖道於湮
微塞絶之餘皆闢異端於羣趨衆附之際始焉學者莫能抑
之也至其後惟愈從祀孔廟而脩以濮議為鉅璧之纎瑕
良榦之寸朽焉不然其全美豈可及哉幾㣲功名富貴之念
一動而用以之不究美以之不全是以君子無慕乎其外者
懼累乎其内無冀乎其未得者懼䘮乎其所巳能也若乃光
[011-9a]
則免乎此矣所以然者光之學以誠為主自不妄語入故也
 罷崇政殿書程頥頥在經筵為翰林學士蘇軾所嫉頥
 門人賈易朱光庭攻軾軾所厚孔文仲顧臨詆頥章䟽交
 進頥以是罷乆之軾亦罷是時有洛黨蜀黨朔黨之分洛
 黨頥爲首蜀黨軾爲首朔黨劉摯梁燾玉巖叟爲首其輔
 之者甚多
漢之衰也李膺范滂等合爲一黨在位者惡之惡之者非賢
而在黨中者賢唐之衰也李徳牛僧孺等分爲二黨以相
傾奪於富貴之塗李優牛劣而考其歸皆不足謂之賢宋之
將衰也其初亦分爲二黨熈豐作新法王安石爲魁元祐掊
擊新法司馬光爲魁光之黨賢而安石之黨非賢及光歿而
其同黨又自分爲三朔黨洛黨蜀黨徐考其故朔之所以得
[011-9b]
黨名者劉摯等所居之地相同而交游親宻所守之職相近
而議論協洽自爲黨而不與他黨相攻擊若乃洛黨之以頥
爲首者頥進講則欲坐見哲宗戲折柳枝則曰方春發生不
可無故摧折賀罷而往弔則拘於歌哭同日如此之𩔖見嫉
於人以致爲其所攻擊而頥未嘗報復也門人代爲之報復
是以有黨之名爾乃蜀黨之以軾爲首則異於是軾少年
登制科一也髙才雄文二也兄弟同爲美官三也於古人所
謂三不幸者全而有之矣謂宜謙抑以避人之尊巳廣大以
容人之異巳猶恐不及也而見頥爲學者所宗忿然嫉之豈
欲使當時之士不尊頥而惟巳之尊不異已而惟頥之異乎
夫聖人之道大矣宰我子貢善爲說辭若軾是也冉閔顔淵
善言徳行若頥是也譬之入山而採玉入海而探珠各有所
[011-10a]
得俱足為寳可相羡而不可相嫉也嫉心生於中而排斥之
跡形於外甚至上䟽云臣深嫉程頥之奸不假以辭色此何
為者哉然則軾有心於立黨而自為之首以合羣𦔳而攻擊
人也譬於兵家朔黨自守之兵也洛黨應敵之兵也蜀黨侵
隣之兵也其不韙有在矣夫不賢者之不容賢者固其所也
賢者自不相容則猶兄與弟相䦧而為必破之家心與肺相
尅而為必死之疾矣若軾與頥孰不皆以為賢而不容頥者
軾也使能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則豈不可以居宰物之
地哉
 帝諷道籙院言朕乃上帝元子在天為神霄玉清王長生
 大帝君憫中華金狄之敎請於上帝下降人世為人
 主令天下歸于正道於是羣臣與道籙院上章冊帝為敎
[011-10b]
 主道君皇帝時帝方寵信温州道士林素言劉貴
 妃卽九華玉眞安妃蔡京卽左元仙伯王黼卽文華吏已
 卽書罰仙吏禇慧皆從帝自天降生者也帝賞賚素無
 筭賜號通眞逹先生升温州為應道軍令僧尼改學道
 作千道㑹素據高坐講經士庻入殿聽講帝設幄坐于
 其側所言鄙俗雜以嘲詼用資媟咲莫有君臣之禮後
 素與道士王允誠爭寵毒殺允誠益自恣遇皇太子弗歛
 避太子以為言斥還死于故里 一
佛本夷狄之人而其徒謂佛之身體面貌皆若金色徽宗所
謂中華被金狄之敎者指佛敎而言也然其言可謂妖矣未
幾女眞起自夷狄建號大金蕩覆中華斯言若為之先兆也
唐僖宗紀年為廣明是時黄巢初起曰唐去君而存黄以為
[011-11a]
廣此黃當代唐之徴後之論者謂天託昏主以告亡于世徽
宗之言豈不𩔖此夫老氏之敎資於淸凈慈儉以爲本者是
而棄其綱紀刑政不以爲用者非漢文帝於其不以爲用者
用焉而於其資以爲本者資焉當是時也干戈創殘者以之
完復衣食窘乏者以之完足司馬晉於其資以爲本者不資
之而於其不以為用者不用之當是時也顛㝠於麯蘖聲色
而天常失紛擾於胡羯戎羗而人紀紊蓋漢之治由從老氏
之是者而違其非者也晉之亂由從老氏之非者而違其是
者也然淸淨慈儉最人所難非高世之主不能惟漢文帝能
之於是世之依託老氏者變而言脩丹煉藥又其後變而言
經籙齋醮亦自託於老氏毎變愈下無非以誑惑人主而饕
其寵禄焉爾漢武帝唐憲宗皆中材之主也於脩丹煉藥之
[011-11b]
言惑焉徽宗者下愚之主也經籙齋醮之是務設幄坐于林
素之側聽其嘲詼媟咲之言而自號為敎主道君皇帝此
何異於沐猴而冠者哉謂之敎而不言何敎以見此敎之外
無他敎謂之道而不言何道以見此道之外無他道巳能主
此敎君此道而天下之能事畢矣昔日為神霄玉淸王長生
大帝君於天今日為敎主道君皇帝於宋何其尊也以此欺
愚眩衆不自知他日將為昏德公於金而不勝其卑辱矣可
勝嘆哉徽宗專信老梁武專信釋其後皆殞身亡國或謂其
所廢而不信者為之祟也然周天元復老釋敎於昔人旣毀
之餘竝𦤺崇信亦殞身亡國此又何故也君子曰無他國將
興聽於人國將亡聽於神老釋之神旣惑其心而惟是之聽
則人理之當脩為而不脩為者多矣而况於奉其神養其徒
[011-12a]
竭生民之膏血積山塡海不足侔其費也亡殞之至也復何
難哉
康王構卽帝位于應天府
康王前嘗為質于金營而宋使姚平仲刧營金疑其非親王
且嘗與較射而連發中的意其將家子因郤還之洎宋復遣
王奉使講解而為民所止因此得脫而遂宋綂蓋天留
之也使其在圍城中則與諸王幷俘以北矣昔者周漢宗室
皆分封於宇内非獨資之如泰山磐䂖得以固其存不幸而
亡矣死復然猶得以續其綂又不幸而綂絶矣苗裔蔓
猶得以保其姓周東遷而晉以強宗為霸主紏合諸侯為周
輿衛至于戰國而燕韓魏居七雄之三以祀姓之祖禰秦
虎視東周不敢吞者數百年自載籍以來未有若周之長所
[011-12b]
謂固其存者也漢懲吳濞楚戊之強而犯上盡封各國支庻
以裂其壤至于哀平之際宗室載屬籍者十二萬人莫不據
士民之上有王公之𫝑莾旣盜漢而光武兄弟呼于南陽此
十二萬人者近遠響應故東京之復舊物易於反掌獻之
末表琮焉璋猶能啒強荆益以資昭烈之興所謂續其統者
也唐宋則不然其宗室皆聚居於京師故朱温簒唐而德王
等九人一日同沈于九曲池濮王等數百人一夜同阬于龍
興寺女貞取宋而惟康王以出使孟后以廢二人得脫其
舉宗北遷卒見屠于完顔亮無一人幸免蓋無以保其姓矣
夫聚居之也樂其易防制此利之小者而其後有大害
唐宋可見矣分封之也惡其難約束此害之小者而其後有
大利於周漢可見矣蘇子瞻諸人言封建之害胡明仲諸
[011-13a]
人言封建之利各有其說而未嘗言其大利害見於萬丗之
後如此然則有天下者爲其子孫計可以無疑於此矣抑宋
統之幸不絶而天留康王以續之何也曰汴宋二百年矣仁
曆元祐之日多不仁如熈豐崇宣之日少其不仁也民
怨之而其仁也民憐之其怨之也足以亡而其憐之也足以
不絶民之心卽天之意也善得天者得於民而巳矣善得民
者以其仁而巳矣
朱熹卒
熹之學後丗論者謂爲集諸儒之大成夫小成者有所缺而
不全有所偏而不中集之而後爲大成也熹於生乎其前之
諸儒若周之精程之正固非有待於熹而後能全其所或缺
中其所或偏至於康節之高明而稍未卽乎實横渠之𢎞毅
[011-13b]
而猶未至乎熟乃若待乎熹有以實其所未實熟其所未熟
者然亦不可謂彼缺而此全彼偏而此中由是言之熹於生
乎其前之諸儒未嘗集其大成至於生乎其時之諸儒則能
集其大成何也熹之時諸儒爲言人人不同言度數者蔡元
定父子之於地理樂律有指歸矣熹與之上下其論而脗合
焉言述作者周必大諸人燁乎以所長著稱也熹作徒與之
講評賡酬可相伯仲而文考昌之異賦明均之𠂻詩開
陶韋之門使來者不迷其塗焉於施諸用者辭受進退不屈
其節告君必以格𦤺誠正而不小其道臨民幹方鋤奸救患
之不遺其力視當時淛學之志事功者陳同父軰反過之也
於求諸史者未嘗若吕祖謙之專而綱目継春秋功過吕矣
吕與張敬夫輔翼熹以共究遺經不幸短丗而熹歲寒松栢
[011-14a]
爲斯道之梁棟又過張矣惟陸象山兄弟始與熹異論而熹
卒兼其所長以爲已有予嘗考之熹與項平父書云子靜專
尊德性而熹平日所論道問學爲多是以彼之學者多持守
而看義理不詳熹自於義理不敢亂說而𦂳要為巳
多不得力今當反身用力去短集長庻幾不堕一邉爾又與
吕祖謙書云子靜好處自不可掩覆可敬服也祭子壽文云
兄乃枉車而來敎相與極論而無猜自是以還道合志同又
曰惟兄德之粹儼中正而無邪至其降心以從善又豈有
一毫驕吝之邪然則所謂熹集諸儒之大成者度數也述
作也事功也史也經也道問學也尊德性也其塗如此也蔡
也周也陳也吕也張也陸也諸儒之趨於其𡍼如此也而熹
據其㑹以要之殊塗而同歸於已焉所謂集諸儒之大成者
[011-14b]
此之謂也或曰陸之於朱論者謂猶冰不可與炭同器若子
之云則猶塤鳴箎應可以奏於宫懸之間而備韶濩之一音
乎曰然曾哲之狂子路之勇原憲之狷公西赤之容端木賜
之辨皆見集於孔子而不見黜者也朱之與陸以其所言而
觀之嘗終見黜哉謂其終見黜者未嘗考其所言者也亦
已甚矣
 詔經筵進講朱熹治鑑綱目
宋時諸帝之不廢講學蓋漢唐所未能及者故其時悖德虐
政不若漢唐叔季之甚漢唐有簒弑之臣而宋無之有賊
民崛起幾危社稷如張角黄巢者而宋無之皆由於上之人
未嘗悖虐甚以激之也講學之效豈可誣哉所謂未嘗悖
甚者若眞宗之天書雖不以諫而中止然其後天書以
[011-15a]
殉于宫英宗追崇所生諍者廷則爲之屈意中止矣神
哲以来改更法度正人邪黨迭爲勝亦紛然也然有
而無刀鋸南渡以後和議作而語恢復者排斥僞學禁而
師関洛者入罪藉然斥之而益奮罪之而愈勵者亦由其無
死禍以加諸人而人之改行易節者終少也其未嘗悖虐
甚於此可見豈非講學而有見于前代覆車之轍乎治鑑網
目者人主有志于講學則不可以不之觀而前代覆車之轍
無不於此乎在也或者謂治鑑綱目雖歷渉司馬温公朱文
公兩大賢之筆削而成然賢而已爾非出於聖也史而已爾
難侔於經也人主亦留心於聖人所作之經而足矣於賢人
所述之史未之及焉以未有害也是不然尚書者紀傳史之
出聖筆者也春秋者編年史之出聖筆者也温公取尚書以
[011-15b]
後之紀傳史約之以爲編年治鑑而文公倣春秋大書以爲
之綱三傳分註以爲之目是則治鑑綱目者尚書春秋之子
孫而尚書春秋者治鑑綱目之祖父也祖父子孫二之相
傳聖經賢史一理之相續孰云其未之及焉似未有害也哉
爲此說者是猶告人以千萬里逺之覆轍而不告人以一二
里近之覆轍也其顛踣不愈速乎
   殷民叛周論 周洪謨
或問武王之伐商也書曰前徒倒戈攻其後以比是言王者
無敵也又曰篚厥玄黄昭我周王是言人心悅服也夫何天
下甫定武王旣崩而四國殷民扇亂不巳雖化訓三紀之乆
而閑之猶艱故先儒謂大誥康詰酒詰梓材召誥洛詰多士
多方八篇皆爲殷人不服周而作又謂方殷之虐人如在膏
[011-16a]
火中㱕周如流不暇念先王之徳及天下稍定人自膏火中
出郎念𣪞先七王如父母雖以武王周公之聖相繼撫之而
莫䏻禦也由是觀之則𫠦謂倒戈執篚扵弔伐之日者不幾
扵虚文乎聖人以至仁伐至不仁何其人心之不易服哉南
皐子曰是蓋不然向之倒戈而不敵執篚而來迎者非商之
臣也乃紂𫠦虐害之蒸民也𫠦播棄之犁老也其後不服周
而念商者非商之民也乃紂𫠦比昵之罪人也𫠦崇信之姦
回也何以明之書曰乃惟四方之多罪逋迯是崇是長是信
是使是以爲大夫卿士俾暴虐于百姓以姦宄于啇邑又曰
爲天下逋逃主萃淵藪則商臣之黨紂虐民者皆天下之姦
回罪人不可謂不衆也故孟子謂武王驅飛廉于海隅而戮
之滅國者五十而朱子以爲皆黨紂虐民者也然滅之云者
[011-16b]
豈噍𩔖無遺哉不過殱其渠魁而餘孽之猶存者不知幾千
萬人誅之不可勝誅也既不之誅而子弟念其父兄之死臣
僕念其國綂之絶者憤怨不巳故乘三監之𨻶而脅其民以
叛也今夫盗蹠一呼聚黨數百猶䏻麋人之國其故何哉脅
之而巳矣豈有紂黨之在淵藪者猶衆而不脅四國之民
以叛哉故多士曰予大降爾四國民命多方曰我惟大降爾
四國民命皆謂商民爲𫠦脅者衆故寛宥之而不加誅也雖
以四國民命爲言而曰商王士曰爾𣪞多士曰𣪞侯尹民曰
胥伯小大多正則實告𣪞臣而非告𣪞民也至于畢命曰毖
𣪞頑民亦指𣪞之餘孽而言故下文言世祿之家鮮克由禮
兹𣪞庶士席寵惟舊則極數𣪞士之惡而無一語以及𣪞民
也數千載之下讀者不得其意乃謂𣪞民旣怨𣪞而㱕周又
[011-17a]
叛周而思殷且或謂周之頑民乃殷之忠臣夫殷之臣孰有
忠於微子箕子而叛周者非微子箕子乃紂子武庚及其餘
黨耳使誠以爲叛周者非紂餘黨乃前日塗炭之民則聖人
伐暴救民之意終無以白於天下後世而亂臣賊子得以藉
口矣予故爲詳辯之
皇明文衡卷之十一
[011-17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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