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1a] 
欽定四庫全書
漁隱叢話前集巻四十八
宋 胡仔 撰
山谷中
後山詩話云黄詞云斷送一生惟有破除萬事無過葢
韓詩有云斷送一生惟有酒破除萬事無過酒才去一
字遂為切對而語益峻又云杯行到手莫留殘不道月
明人散謂思相離之憂則不得不盡而俗士改為留連
[048-1b]
遂使兩句相失正如論詩云一方明月可中庭可不如
滿也
王直方詩話云宗室大年名令穰喜微行而善畫小景
山谷贈之以詩云揮毫不作小池塘蘆荻江邊落雁行
雖有珠簾籠翡翠不忘煙雨罩鴛鴦葢有所譏也
冷齋夜話云秦少游責雷州詩曰南土四時都熱愁人
日夜俱長安得此身如石一時忘了家鄉黄魯直責宜
州詩曰老色日上面懽悰日去心今既不如昔後當不
[048-2a]
如今輕紗一幅巾小簟六尺牀無客盡日靜有風終夜
凉少游鍾情故詩酸楚魯直學道故詩閒暇至東坡則
云平生萬事足所欠唯一死英特邁往之氣可畏而仰
哉苕溪漁隠曰老色日上面懽悰日去心今既不如昔
後當不如今乃白樂天東城尋春詩也輕紗一幅巾小
簟六尺牀無客盡日靜有風終夜凉亦白樂天竹窓詩
也二詩既非魯直所作冷齋何為妄有學道閒暇之語
邪
[048-2b]
苕溪漁隠曰荆公詩秪向貧家促機杼幾家能有一鉤
絲山谷詩云莫作秋蟲促機杼貧家能有幾鉤絲荆公
又有小立佇幽香之句山谷亦有小立近幽香之句語
意全然相類二公豈竊詩者王直方云當是暗合亶其
然乎
後山詩話云唐人不學杜詩惟唐彦謙與今黄庶謝景
初學之魯直黄之子謝之壻其於二父猶子美之於審
言也然過於出竒不知杜之遇物而竒也三江五湖平
[048-3a]
漫千里因風石而竒耳
隠居詩話云黄庭堅喜作詩得名好用南朝人語專求
古人未使之一二竒字綴葺而成詩自以為工其實所
見之僻也故句雖新竒而氣乏渾厚吾嘗作詩題其編
後畧曰端求古人遺琢削手不停方其得璣羽往往失
鵬鯨葢謂是也
苕溪漁隠曰吕居仁近時以詩得名自言傳衣江西嘗
作宗派圖自豫章以降列陳師道潘大臨謝逸洪芻饒
[048-3b]
節僧祖可徐俯洪朋林敏修洪炎汪革李錞韓駒李彭
晁冲之江端本楊符謝薖夏傀林敏功潘大觀何覬王
直方僧善權髙荷合二十五人以為法嗣謂其源流皆
出豫章也其宗派圖序數百言大畧云唐自李杜之出
焜燿一世後之言詩者皆莫能及至韓栁孟郊張籍諸
人激昂奮厲終不能與前作者並元和以後至國朝歌
詩之作或傳者多依效舊文未盡所趣惟豫章始大出
而力振之抑揚反覆盡兼衆體而後學者同作並和雖
[048-4a]
體制或異要皆所傳者一予故錄其名字以遺來者余
竊謂豫章自出機杼别成一家清新竒巧是其所長若
言抑揚反覆盡兼衆體則非也元和至今騷翁墨客代
不乏人觀其英詞傑句真能發明古人不到處卓然成
立者甚衆若言多依效舊文未盡所趣又非也所列二
十五人其間知名之士有詩句傳於世為時所稱道者
止數人而已其餘無聞焉亦濫登其列居仁此圖之作
選擇弗精議論不公余是以辨之
[048-4b]
吕氏童䝉訓云學古人文字須得其短處如杜子美詩
頗有近質野處如封主簿親事不合詩之類是也東坡
詩有汗漫處魯直詩有太尖新太巧處皆不可不知東
坡詩如成都畫手開十眉楚山固多猿青者黠而壽皆
窮極思致出新意於法度表前賢所未到然學者專力
於此則亦失古人作詩之意苕溪漁隠曰童䝉訓乃居
仁所撰譏魯直詩有太尖新太巧處無乃與江西宗派
圖所云抑揚反覆盡兼衆體之語背馳乎
[048-5a]
冷齋夜話云山谷南遷與余㑹于長沙留碧湘門一月
李子光以官舟借之為憎疾者腹誹因攜十六口買小
舟余以舟迫窄為言山谷笑曰煙波萬頃水宿小舟與
大厦千楹醉眠一榻何所異道人繆矣即解繂去聞留
衡陽作詩寫字因作長短句寄之曰大厦吞風吐月小
舟坐水眠空霧窓春曉翠如葱睡起雲濤正湧往事回
頭笑處此生彈指聲中玉牋佳句敏驚鴻聞道衡陽價
重時余方還江南山谷和其詞曰月仄金盆墮水雁回
[048-5b]
醉墨書空君詩秀絶雨園葱想見衲衣寒擁蟻穴夢魂
人世楊花蹤跡風中莫將社燕笑秋鴻處處春山翠重
山谷云詩者人之情性也非强諫爭於廷怨忿詬于道
怒鄰罵坐之為也其人忠信篤敬抱道而居與時乖逢
遇物悲喜同牀而不察並世而不聞情之所不能堪因
發于呻吟調笑之聲胷次釋然而聞者亦有所勸勉比
律吕而可歌列干羽而可舞是詩之美也其發為訕謗
侵陵引頸以承戈披襟而受矢以快一朝之忿者人皆
[048-6a]
以為詩之過是失詩之㫖非詩之過也
山谷云嘗作得兩句云清鑑風流歸賀八飛揚跋扈付
朱三未知可贈誰遂不能成章又嘗嘲一浴濁者人云
濁氣撲不破清風倒射回東坡言無以復加
類苑云魯直善用事若正爾填塞故實舊謂之㸃鬼簿
今謂之堆垜死屍如詠猩猩毛筆詩云平生幾兩屐身
後五車書又云管城子無食肉相孔方兄有絶交書精
妙隠密不可加矣當以此語反三隅也
[048-6b]
吕氏童䝉訓云東坡詩云賦詩必此詩定知非詩人此
或一道也魯直作詠物詩曲當其理如猩猩筆詩平生
幾兩屐身後五車書其必此詩哉
苕溪漁隠曰正法眼藏云石頭一日問藥山曰子近日
作麽生山曰皮膚脱落盡惟有真實在魯直别楊明叔
詩云皮毛剥落盡惟有真實在全用藥山禪語也
王直方詩話云謝王炳之惠玉版紙詩云王侯鬢若縁
坡竹此出髥雙傳炳之大以為憾送零陵主簿夏君玉
[048-7a]
詩末云因行訪幽禪頭陁煙雨外葢君玉頭甚大故以
此戲之
冷齋夜話云王榮老嘗官于觀州罷官渡觀江七日風
作不得濟父老曰公舟中必有竒異此江神極靈當獻
之得濟榮老顧無有止有黄麈尾以獻之風如故又以
端石研獻之風愈作又以宣包虎帳獻之皆不驗夜卧
念曰有魯直草書扇頭子題韋應物詩曰為憐幽草澗
邊行上有黄鸝遶樹鳴春潮帶雨晩來急野渡無人舟
[048-7b]
自横公取視慌惚之勢曰我猶不識鬼寧識之乎持以
獻之香火未收天水相照如兩鏡對展南風徐來帆一
餉而濟予謂觀江神必元祐遷客之鬼不然何嗜之深
耶
東坡云魯直作漁父詞云新婦磯頭眉黛愁女兒浦口
眼波秋驚魚錯認月沈鈎青蒻笠前無限事緑蓑衣底
一時休斜風細雨轉船頭其詞清新婉麗聞其得意自
言以水光山色替却玉肌花貌此乃真得漁父家風也
[048-8a]
然才出新婦磯又入女兒浦此漁父無乃太瀾浪也
王直方詩話云讀書頭欲白相對眼終青身更萬事已
頭白相對百年終眼青看鏡白頭知我老平生青眼為
君明故人相見尚青眼新貴即今多白頭江山萬里將
頭白骨肉十年終眼青白頭逢國士青眼酒樽開此坡
谷所作也其用青眼對白頭者非一而工拙亦各有差
耳老杜亦云别來頭併白相對眼終青
苕溪漁隠曰魯直觀伯時書馬詩云儀鸞供帳饕蝨行
[048-8b]
翰林濕薪爆竹聲風簾官燭淚縱横木穿石槃未渠透
坐窓不遨令人瘦貧馬百菣逢一豆眼明見此玉花驄
徑思著鞭隨詩翁城西野桃尋小紅此格禁臠謂之促
句換韻其法三句一換韻三叠而止此格甚新人少用
之余嘗以此格為鄙句云青玻瓈色瑩長空爛銀盤挂
屋山東晩凉徐度一襟風天分風月相管領對之技癢
誰能忍吟哦自恨詩才窘掃寛露坐發興新浮蛆琰琰
抛青春不妨舉醆成三人
[048-9a]
山谷云人生嵗衣十匹日飯兩盂而終嵗薾然疲役此
何理邪男女婚嫁縁渠儂隨地自有衣食分齊所謂誕
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其不應凍餓溝壑者天不能殺
也今蹙眉終日正為百草憂春雨耳青山白雲江湖之
湛然可復有不足之歎邪
[048-9b]
漁隱叢話前集巻四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漁隱叢話前集巻四十八
宋 胡仔 撰
山谷中
後山詩話云黄詞云斷送一生惟有破除萬事無過葢
韓詩有云斷送一生惟有酒破除萬事無過酒才去一
字遂為切對而語益峻又云杯行到手莫留殘不道月
明人散謂思相離之憂則不得不盡而俗士改為留連
[048-1b]
遂使兩句相失正如論詩云一方明月可中庭可不如
滿也
王直方詩話云宗室大年名令穰喜微行而善畫小景
山谷贈之以詩云揮毫不作小池塘蘆荻江邊落雁行
雖有珠簾籠翡翠不忘煙雨罩鴛鴦葢有所譏也
冷齋夜話云秦少游責雷州詩曰南土四時都熱愁人
日夜俱長安得此身如石一時忘了家鄉黄魯直責宜
州詩曰老色日上面懽悰日去心今既不如昔後當不
[048-2a]
如今輕紗一幅巾小簟六尺牀無客盡日靜有風終夜
凉少游鍾情故詩酸楚魯直學道故詩閒暇至東坡則
云平生萬事足所欠唯一死英特邁往之氣可畏而仰
哉苕溪漁隠曰老色日上面懽悰日去心今既不如昔
後當不如今乃白樂天東城尋春詩也輕紗一幅巾小
簟六尺牀無客盡日靜有風終夜凉亦白樂天竹窓詩
也二詩既非魯直所作冷齋何為妄有學道閒暇之語
邪
[048-2b]
苕溪漁隠曰荆公詩秪向貧家促機杼幾家能有一鉤
絲山谷詩云莫作秋蟲促機杼貧家能有幾鉤絲荆公
又有小立佇幽香之句山谷亦有小立近幽香之句語
意全然相類二公豈竊詩者王直方云當是暗合亶其
然乎
後山詩話云唐人不學杜詩惟唐彦謙與今黄庶謝景
初學之魯直黄之子謝之壻其於二父猶子美之於審
言也然過於出竒不知杜之遇物而竒也三江五湖平
[048-3a]
漫千里因風石而竒耳
隠居詩話云黄庭堅喜作詩得名好用南朝人語專求
古人未使之一二竒字綴葺而成詩自以為工其實所
見之僻也故句雖新竒而氣乏渾厚吾嘗作詩題其編
後畧曰端求古人遺琢削手不停方其得璣羽往往失
鵬鯨葢謂是也
苕溪漁隠曰吕居仁近時以詩得名自言傳衣江西嘗
作宗派圖自豫章以降列陳師道潘大臨謝逸洪芻饒
[048-3b]
節僧祖可徐俯洪朋林敏修洪炎汪革李錞韓駒李彭
晁冲之江端本楊符謝薖夏傀林敏功潘大觀何覬王
直方僧善權髙荷合二十五人以為法嗣謂其源流皆
出豫章也其宗派圖序數百言大畧云唐自李杜之出
焜燿一世後之言詩者皆莫能及至韓栁孟郊張籍諸
人激昂奮厲終不能與前作者並元和以後至國朝歌
詩之作或傳者多依效舊文未盡所趣惟豫章始大出
而力振之抑揚反覆盡兼衆體而後學者同作並和雖
[048-4a]
體制或異要皆所傳者一予故錄其名字以遺來者余
竊謂豫章自出機杼别成一家清新竒巧是其所長若
言抑揚反覆盡兼衆體則非也元和至今騷翁墨客代
不乏人觀其英詞傑句真能發明古人不到處卓然成
立者甚衆若言多依效舊文未盡所趣又非也所列二
十五人其間知名之士有詩句傳於世為時所稱道者
止數人而已其餘無聞焉亦濫登其列居仁此圖之作
選擇弗精議論不公余是以辨之
[048-4b]
吕氏童䝉訓云學古人文字須得其短處如杜子美詩
頗有近質野處如封主簿親事不合詩之類是也東坡
詩有汗漫處魯直詩有太尖新太巧處皆不可不知東
坡詩如成都畫手開十眉楚山固多猿青者黠而壽皆
窮極思致出新意於法度表前賢所未到然學者專力
於此則亦失古人作詩之意苕溪漁隠曰童䝉訓乃居
仁所撰譏魯直詩有太尖新太巧處無乃與江西宗派
圖所云抑揚反覆盡兼衆體之語背馳乎
[048-5a]
冷齋夜話云山谷南遷與余㑹于長沙留碧湘門一月
李子光以官舟借之為憎疾者腹誹因攜十六口買小
舟余以舟迫窄為言山谷笑曰煙波萬頃水宿小舟與
大厦千楹醉眠一榻何所異道人繆矣即解繂去聞留
衡陽作詩寫字因作長短句寄之曰大厦吞風吐月小
舟坐水眠空霧窓春曉翠如葱睡起雲濤正湧往事回
頭笑處此生彈指聲中玉牋佳句敏驚鴻聞道衡陽價
重時余方還江南山谷和其詞曰月仄金盆墮水雁回
[048-5b]
醉墨書空君詩秀絶雨園葱想見衲衣寒擁蟻穴夢魂
人世楊花蹤跡風中莫將社燕笑秋鴻處處春山翠重
山谷云詩者人之情性也非强諫爭於廷怨忿詬于道
怒鄰罵坐之為也其人忠信篤敬抱道而居與時乖逢
遇物悲喜同牀而不察並世而不聞情之所不能堪因
發于呻吟調笑之聲胷次釋然而聞者亦有所勸勉比
律吕而可歌列干羽而可舞是詩之美也其發為訕謗
侵陵引頸以承戈披襟而受矢以快一朝之忿者人皆
[048-6a]
以為詩之過是失詩之㫖非詩之過也
山谷云嘗作得兩句云清鑑風流歸賀八飛揚跋扈付
朱三未知可贈誰遂不能成章又嘗嘲一浴濁者人云
濁氣撲不破清風倒射回東坡言無以復加
類苑云魯直善用事若正爾填塞故實舊謂之㸃鬼簿
今謂之堆垜死屍如詠猩猩毛筆詩云平生幾兩屐身
後五車書又云管城子無食肉相孔方兄有絶交書精
妙隠密不可加矣當以此語反三隅也
[048-6b]
吕氏童䝉訓云東坡詩云賦詩必此詩定知非詩人此
或一道也魯直作詠物詩曲當其理如猩猩筆詩平生
幾兩屐身後五車書其必此詩哉
苕溪漁隠曰正法眼藏云石頭一日問藥山曰子近日
作麽生山曰皮膚脱落盡惟有真實在魯直别楊明叔
詩云皮毛剥落盡惟有真實在全用藥山禪語也
王直方詩話云謝王炳之惠玉版紙詩云王侯鬢若縁
坡竹此出髥雙傳炳之大以為憾送零陵主簿夏君玉
[048-7a]
詩末云因行訪幽禪頭陁煙雨外葢君玉頭甚大故以
此戲之
冷齋夜話云王榮老嘗官于觀州罷官渡觀江七日風
作不得濟父老曰公舟中必有竒異此江神極靈當獻
之得濟榮老顧無有止有黄麈尾以獻之風如故又以
端石研獻之風愈作又以宣包虎帳獻之皆不驗夜卧
念曰有魯直草書扇頭子題韋應物詩曰為憐幽草澗
邊行上有黄鸝遶樹鳴春潮帶雨晩來急野渡無人舟
[048-7b]
自横公取視慌惚之勢曰我猶不識鬼寧識之乎持以
獻之香火未收天水相照如兩鏡對展南風徐來帆一
餉而濟予謂觀江神必元祐遷客之鬼不然何嗜之深
耶
東坡云魯直作漁父詞云新婦磯頭眉黛愁女兒浦口
眼波秋驚魚錯認月沈鈎青蒻笠前無限事緑蓑衣底
一時休斜風細雨轉船頭其詞清新婉麗聞其得意自
言以水光山色替却玉肌花貌此乃真得漁父家風也
[048-8a]
然才出新婦磯又入女兒浦此漁父無乃太瀾浪也
王直方詩話云讀書頭欲白相對眼終青身更萬事已
頭白相對百年終眼青看鏡白頭知我老平生青眼為
君明故人相見尚青眼新貴即今多白頭江山萬里將
頭白骨肉十年終眼青白頭逢國士青眼酒樽開此坡
谷所作也其用青眼對白頭者非一而工拙亦各有差
耳老杜亦云别來頭併白相對眼終青
苕溪漁隠曰魯直觀伯時書馬詩云儀鸞供帳饕蝨行
[048-8b]
翰林濕薪爆竹聲風簾官燭淚縱横木穿石槃未渠透
坐窓不遨令人瘦貧馬百菣逢一豆眼明見此玉花驄
徑思著鞭隨詩翁城西野桃尋小紅此格禁臠謂之促
句換韻其法三句一換韻三叠而止此格甚新人少用
之余嘗以此格為鄙句云青玻瓈色瑩長空爛銀盤挂
屋山東晩凉徐度一襟風天分風月相管領對之技癢
誰能忍吟哦自恨詩才窘掃寛露坐發興新浮蛆琰琰
抛青春不妨舉醆成三人
[048-9a]
山谷云人生嵗衣十匹日飯兩盂而終嵗薾然疲役此
何理邪男女婚嫁縁渠儂隨地自有衣食分齊所謂誕
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其不應凍餓溝壑者天不能殺
也今蹙眉終日正為百草憂春雨耳青山白雲江湖之
湛然可復有不足之歎邪
[048-9b]
漁隱叢話前集巻四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