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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虞東學詩 > 虞東學詩 卷二
[002-1a]
欽定四庫全書
 虞東學詩卷二
           宗人府主事顧鎮撰
 邶鄘衛
  邶鄘衛在禹貢冀州西阻太行北踰衡漳東南跨
  河以及兖州桑土之野本紂畿内之地自朝歌而
  北為邶南為鄘東為衛其大較也漢志謂康叔始
  封即兼二國康成以地太非制兼并當在後世而
[002-1b]
  衛之滅國經傳無文難以信据按書康誥三篇乃
  武王封康叔於殷墟而命之之辭而漢書言成王
  封之者誤從書序也其言邶以封武庚鄘衛之地
  管蔡分尹不數霍叔而合武庚為三監未必全屬
  子虚而不無舛誤竊意邶鄘皆武庚封域三叔實
  監其國而康叔自封於衛及周公誅武庚以康叔
  能和集殷民因以其地益之不然殷頑遷洛至煩
  周公親莅至君陳繼尹成王猶反復誥誡何三監
[002-2a]
  叛逆之區未聞有一人鎮撫耶畧為依据漢書訂
  正其失似近情事至於邶鄘皆衛地而分繫之二
  國義實難曉舊說以君世為次頃公最先故邶在
  前鄘柏舟衛淇澳同是武公詩而事有先後故鄘
  次之衛居後今定中在鄘淇澳在衛所謂先後者
  殊不可信程子謂從其採得之地朱子謂繫於各
  國之音夫古音已不可攷而詩中所指之地互見
  錯陳亦難以區界顧氏炎武曰累言之則曰邶鄘
[002-2b]
  衛專言之則曰衛猶之言殷商言荆楚云爾分而
  為三者漢儒之訛此据左傳立說然漢儒亦何故
  誤分之也愚按邶風十九篇歴志淫亂無一美詩
  疑是著其召禍之本鄘風十篇則中興之詩在焉
  衛風十篇則美詩居多所謂康叔武公之德於斯
  可見區别觀之則當時分第之義或有取爾今仍
  其舊云
   余以邶鄘為誅武庚後益封祗以事理揣合及
[002-3a]
   見世本古義與余正同而立說較確其言曰康
   叔封衛在武王時書康誥朕其弟小子封是也
   其兼有邶鄘在成王時史記以武庚殷餘民封
   康叔居河淇間是也古義又引逸周書作雒篇
   今不錄是書例以經史之正者為據不採旁說
   也
 邶
  邶詩十九篇自仁人不遇而夫婦道乖賢才放廢
[002-3b]
  外無分災救患之思而内有敗紀滅倫之變禍亂
  相尋征徭不息至於父子之愛盡捐而衛之覆亡
  不待國人使鶴之年矣其次二南之後而居變風
  之首者仁暴異區政俗相反故讀康誥三篇知其
  感而被化也獨後讀邶風十九篇知其變而之惡
  也獨先○一統志邶城在衛輝府城東北
汎彼柏舟亦汎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隱憂微我無酒以
敖以遊我心匪鑒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據薄言
[002-4a]
往愬逢彼之怒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
也威儀棣棣不可選也憂心悄悄慍於羣小覯閔既多
受侮不少靜言思之寤辟有摽日居月諸胡迭而微心
之憂矣如匪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集傳卷/眷勉反
 柏舟内貞外固詩/牖可勝任載之用而使之汎汎水中
 無所依薄集/傳以興已有可用之才而不見遇箋/義所以
 中宵耿耿不能忘也憂矣而曰隱有隱憂矣而曰如
 仁之結而不可明言也豈飲酒敖遊之所得解乎惟
[002-4b]
 我心嫉惡太嚴不能如鏡之妍並納本/義是以異道
 不相安雖以僚友之親昵如兄弟者亦不可恃以為
 據古/義往愬之而反遭其怒也箋/說上既不得於君次復
 不諒於友獨窮困於此時而我心終守而不變不能
 如石之轉席之卷以屈心而抑志即外之威儀亦無
 可揀擇取舎以周容為度所謂固時俗之工巧余不
 忍為此態也惟是悄悄憂心常懼禍至之無日而羣
 小之申申者方慍怒之不殄而詬病交加侵陵日迫
[002-5a]
 返已自維終無缺䧟則惟摽然而拊心已爾夫日月
 至明今乃微而不明詩/緝是以憂之至於煩寃瞶眊如
 衣不澣之衣含垢忍尤而莫可如何蓋嘗靜黙自思
 終不忍舍之而去曰不能奮飛所謂僕夫悲余馬懷
 蜷局顧而不行仁之至也此詩之義為離騷濫觴五
 章曲折悲思而忠君憂國之忱守正嫉邪之義溢於
 言表流連讀之惻然入人心脾非仁人不能為此言
 也韓嬰劉向皆以為宣姜作集傳不從而猶疑為婦
[002-5b]
 人詩蓋以其辭氣卑順柔弱而疑之及注孟子仍用
 序說即劉向論㳟顯封事亦引此詩則序謂仁而不
 遇衍之者謂衛頃公時仁人不遇小人在側言皆信
 矣舊謂闗雎鵲巢之反者非集傳比也今從毛作興
綠兮衣兮綠衣黃裏心之憂矣曷維其已綠兮衣兮綠
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綠兮衣兮女所治兮我思
古人俾無訧兮絺兮綌兮凄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
女如字訧古音怡風/古音孚金反後同
[002-6a]
 首章以表裏興幽顯正/義言掩蔽也詩/緝次章以衣裳興
 尊卑正/義言倒置也姚舜/牧兩言心憂為君憂為君之子
 憂為國家後日憂故不能止而不能忘也謝枋/得三章
 言妾僭之由在於君子如綠之為衣皆治絲者為之
 末章則達於事逐時變物隨氣遷理勢之常無足怪
 者故三章之思古人猶欲效之以無過末章之思古
 人直謂之獲我心而已是我心素定而古之善處此
 者特先得所同然耳至此絶無一毫怨懟不平之氣
[002-6b]
 莊姜所以為賢也許/疏若以絺綌之遇寒風作秋風紈
 扇之意豈復能思古人以善處哉序曰莊姜傷已特
 據其事言之耳困而能通憂而維則鄧元/錫莊姜所以
 自處者蓋已進乎古矣鄭箋改綠為縁不可從集傳
 比也今從毛作興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逺送于野瞻望弗及泣
涕如雨燕燕于飛頡之頏之之子于歸遠于將之瞻望
弗及佇立以泣燕燕于飛下上其音之子于歸逺送于
[002-7a]
南瞻望弗及實勞我心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溫且惠
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朂寡人野古音渚任讀如字/不入韻淵身人通
 陳在衛南故戴嬀大歸於陳而莊姜送之其三章曰
 逺送於南也初見其羽次但見其飛次但聞其鳴去
 而愈逺也詩/所涕泣如雨初别也佇立以泣既别而久
 立實勞我心已去而長思也輔/氏當天傾地䧟之時煢
 煢兩寡婦死生訣别有無數心事說不出口乃丁寧
 付托既欲其擔當又欲其慎宻故以塞淵溫惠淑慎
[002-7b]
 言之凡此皆先君之思而仲氏平日所以朂我者也
 說到極傷心極真切處嗚咽便止何等沉痛何等包
 含合觀綠衣燕燕二詩憂而不怨傷而不激至此猶
 念先君可知日月終風之非斥莊公也顧氏夢麟曰
 春秋書戊申注三月/十七日衛州吁弑其君完是年九月衛
 人殺州吁於濮此詩之作在州吁未殺之先當春夏
 之間見燕托興宜也州吁之殺石碏誘之如陳而使
 陳執之莊姜逺送賦詩疑亦有感動於陳者歟愚按
[002-8a]
 州吁方與諸侯連兵伐鄭而石碏將用陳討賊豈不
 懼有疎失戴媯之歸必有宻授方畧者至九月使人
 告陳之語特順風之呼而非事起倉卒者矣當日預
 聞其謀者獨有莊姜故越禮逺送而諄諄屬之末章
 任字如字讀則其義豁然而所謂塞淵溫惠淑慎者
 决非空作譽詞矣以恩相信曰任集傳從箋義不若
 直以擔當訓之毛朱作興同○爾雅嶲周注子嶲鳥
 出蜀中嶲音/規又燕燕鳦注一名𤣥鳥齊人呼鳦孫炎
[002-8b]
 則以嶲周燕燕鳦一物三名說文又以嶲為周燕其
 訓為鳥者祗名燕不名燕燕集傳用孔疏重言義按
 爾雅嶲周為一節燕燕鳦又為一節今且依郭注
日居月諸照臨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處胡能有定
寧不我顧日居月諸下土是冐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
胡能有定寧不我報日居月諸出自東方乃如之人兮
德音無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日居月諸東方自出父
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報我不述
[002-9a]
 前之傷己以莊公後之傷己以州吁不惟先後有次
 而詞氣神理亦各不同說見燕燕篇蔣仁叔五經蠡
 測嘗辨之當以序說為主後人之疑序由於衍者之
 失辭彼為推禍本於先君康成繆附其義遂以之人
 指莊公而詩義全晦矣夫舎現在凶逆之子而追憾
 已死之夫反覆指斥無論莊姜之賢决不如此即論
 泛常情事亦不相應朱子所以改為莊公時詩也愚
 按莊姜前既不答於夫後復遭此大故煢孑無恃而
[002-9b]
 州吁不循子道狂虐無已無所控告故呼日月而訴
 之非以喻君與夫人也箋/誤一二章言日月照臨下土
 而丕冐之乃有如是之人違棄古道於我絶無敬愛
 而不顧養不報德使我困窮至此是日月亦有不照
 臨不丕冐者矣三四章言日月出於東方朗然照徹
 而此人狂悖昬惑即言語之間皆無善意詩/緝則危亂
 將至何能使我可忘乎既呼日月而不聞乃嘆父母
 養我之不終疾痛之極必呼父母也集/傳報我不述言
[002-10a]
 所以遇我者不堪稱述吕/記猶定姜數獻公之罪曰余
 以巾櫛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也胡能有定反覆言之
 吕記謂推原禍亂之由非也州吁弑君篡立亟亟求
 定於諸侯莊姜知其决無成也故每章申言以著其
 憂春秋傳謂厚問定君於石子此其證也移之莊公
 甚無謂矣毛氏作興今從集傳為賦
終風且暴顧我則笑謔浪笑敖中心是悼終風且霾惠
然肯來莫往莫來悠悠我思終風且曀不日有曀寤言
[002-10b]
不寐願言則嚏曀曀其陰虺虺其靁寤言不寐願言則
來古音/釐後同
 詩言州吁如終風之暴嬉笑謔浪無復人子之禮所
 以中心是悼也且其狂惑如雨土蒙霿雖偶一來顧
 而終竟寂然如宋光宗間歲一朝重華之類其昬瞶
 如重陰不開雷發不振令人氣鬱不舒懷抱莫釋則
 其傷甚矣高如晦曰願言則嚏猶言若肯提起一聲
 我則願嚏今人打涕便道人說我是也箋/義願言則懷
[002-11a]
 亦當如此領㑹五經蠡測曰綠衣歸於自省燕燕但
 言涕泣且有先君之思無一毫怨尤及觀日月終風
 二詩明斥過惡與前二詩詞意遼絶竊意施之州吁
 則可施之莊公則不可况篇次先後已定何必移易
 集傳比也今從毛為興○爾雅釋天日出而風為暴
 風雨土為霾陰而風為曀月令民多嚏注者氣
 窒於鼻嚏者聲發於口徐錯云腦鼻中氣壅塞噴嚏
 則通
[002-11b]
擊鼓其鏜踊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從孫子仲平
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爰居爰處爰喪其馬于以
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濶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
老于嗟濶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兵古音邦/行古音杭
後同仲宋忡平去通馬古音姥老古/音柳信古伸字末兩章下二句轉韵
 州吁弑君自立纔五月餘兩書伐鄭皆宋主兵而左
 氏稱州吁將修先君之怨於鄭使告於宋則兵端自
 衛矣擊鼓其鏜踊躍用兵形容州吁之阻兵安忍神
[002-12a]
 色俱動本言南行伐鄭特揷役土功築漕城於題外
 烘托不務令德而虐用其民之意次章乃指出告宋
 連陳實事斥言時帥憂其不終衆仲所謂不戢將自
 焚者不我以歸者古義謂既圍東門五日而還矣未
 幾魯翬帥師來㑹復往伐鄭必師歸在途又聞後命
 也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毛謂有不還者有亡其馬者
 于以求之于林之下鄭謂行軍必於山林求其故處
 近得之其即必死是間余收爾骨之痛歟王肅謂爰
[002-12b]
 居而下三章與其室家訣别者是也若曰失伍離次
 與此情事不符契濶隔逺之意洵信也說/文即上章成
 說也傳訓為逺其義未聞○通典滑州白馬縣衛之
 漕邑戴公廬漕即此正義云當在河東近楚丘今直
 隷大名府滑縣毛傳孫子仲謂公孫文仲本衍序
凱風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勞凱風自南吹
彼棘薪母氏聖善我無令人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
七人母氏勞苦睍睆黄鳥載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
[002-13a]
首章南心韵夭勞轉韵/次章但以薪人為韵
 詩非美孝子錄此詩乃美孝子也以風之鼔物興母
 以棘之難長興已自心而薪則母之劬勞聖善並見
 母氏聖善我無令人居然天王聖明臣罪當誅之意
 下乃痛自刻責以寒泉之可漑黃鳥之可悅責已之
 不能顧養以慰母是泉鳥之不如也頻喚七子見生
 子之多曰無曰莫所謂雖多亦奚以為者自責之甚
 也孟子謂小弁過大凱風過小亦為母但不安其室
[002-13b]
 非有别狀不然失節事大安得云小哉卒由此感悟
 故曰慰母心而成其志孝子所以可美也許氏名物
 鈔曰睍睆毛傳好貌箋以興顔色悅也詩緝光鮮貌
 檀弓華而睆皆以色言俗訛以為黃鳥之聲愚按玉
 篇云出目貌似較切集傳比也今從毛為興○爾雅
 南風謂之凱風李巡曰南風長養萬物萬物喜樂故
 曰凱風說文棘酸棗沈括曰棗獨生高而少横枝棘
 列生卑而成林水經注濮水枝津東逕浚城南而北
[002-14a]
 去濮陽三十五里城側有寒泉岡又輿地記祥符縣
 北有浚水即漢之浚儀有寒泉坂
雄雉于飛泄泄其羽我之懷矣自詒伊阻雄雉于飛下
上其音展矣君子實勞我心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
云遠曷云能來百爾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

 泄泄其羽下上其音何用不臧也自詒伊阻則忮求
 之為害矣日久道邁世路嶮巇所以勞我懷思而不
[002-14b]
 已也於是告之以德行戒之以忮求庶幾善處而無
 患乎不直呼君子而曰百爾君子所謂旅中相聚不
 止一人人各自善自然相及者歟遭世末流逺從征
 役僚友之相闗切者憂思而勸戒之如此豈此行役
 之大夫實造謀興此役者故曰自詒伊阻乎序曰刺
 宣公蓋推本言之傳箋迂曲不可從諸儒皆以婦人
 當之亦未知所據或以雄雉起興信為閨怨此尤害
 辭之甚者興意在第二句不在雄雉也詩人覽物起
[002-15a]
 情不當如此穿鑿若順文解義則集傳為得○爾雅
 雉有十餘種伊洛而南素質五彩皆備成章曰翬江
 淮而南靑質五彩皆備成章曰鷂
匏有苦葉濟有深渉深則厲淺則揭有瀰濟盈有鷕雉
鳴濟盈不濡軌雉鳴求其牡雝雝鳴鴈旭日始旦士如
歸妻迨冰未泮招招舟子人渉卬否人渉卬否卬須我
軌古音九否房/以反友古音以
 詩刺衛宣公與夫人並為淫亂序本無失鄭以夫人
[002-15b]
 專指夷姜則有可疑者深厲淺揭毛訓因時制宜鄭
 喻男女之賢不肖及長幼似皆不得其指濟盈不濡
 軌傳箋釋義未融雌雄牝牡論亦太滯諸儒都從舊
 說歐陽本義獨明順今約其辭而㕘合諸家以釋之
 曰匏葉苦而濟渡深鄭/箋未可妄行也彼乃不問淺深
 惟意所往詩/緝如公與夫人之不顧可否惟欲是從也
 本/義夫深水瀰然以車濟之豈有不濡其軌者而彼昏
 不知喻宣公也詩/緝鷕然之雉惟知配偶之求而以聲
[002-16a]
 相呼無復羞恥喻夫人也詩/緝不聞雝雝鳴鴈乎士之
 歸妻猶有禮别宣公曾士庶之弗若歐/陽此因雉鳴而
 言也詩/所不見招招舟子乎乘舟之人猶待我友夫人
 曾行道之弗若歐/陽此因濟盈而言也詩/所文則相承意
 實互換而末章又回顧首章極錯縱變化之妙蔡衍
 鎤詩經尊卜曰前兩章似斥夷姜後兩章似斥宣姜
 愚按一二四章反覆濟渉三章直指歸妻明說河上
 新臺之事即前兩章亦斥宣姜也箋以夷姜當之者
[002-16b]
 徒以篇次在新臺之前而疏因摘雉鳴求牡句為之
 疏解不知雉鳴求牡特魚網鴻離之對靣語耳且未
 有女不從而男能强刼之者齊為大國宣公雖聞姜
 美何敢妄行必請於齊而聽之乃作臺以相要求牡
 之言固非周内也若篇次錯簡詩書多有尤不足疑
 集傳比也當從毛作興○馮氏詩疏謂說文古今注
 陸璣疏通云匏瓠也惟陸農師云長而瘦上曰瓠短
 頸大腹曰匏匏苦瓠甘定非一物今攷諸書惟甘苦
[002-17a]
 為可明耳本草有苦瓠瓠之苦者疑是匏矣蓋匏為
 總名甘者可食苦者佩以渡水又曰軓音范軾前也
 軌龜美反轂末也禮書云軹轂末亦謂之轊又謂之
 軌羅中行云車輪廣狹高下皆定於軌軌同則轍迹
 亦同因謂車轍亦曰軌軌居輪中若濡軌則水渉三
 尺三寸此謂轂末之軌也孔頴達不知軹亦名軌乃
 欲改音為軓朱子但取軌牡叶韻不知軌之為軹遂
 以車轍釋之當從羅氏近日休寧戴震氏作考工圖
[002-17b]
 注引周禮大馭祭兩軹祭軓禮記少儀祭左右軌范
 兩節注明軓為軾前又引此詩傳由輈已上為軓謂
 今詩軓作軌以合韻改之也又謂轂末之軹古為
 字杜子春改為軹耳其實軹乃輢内交木非轂末也
 讀如笄又謂轂末為軸末為轊轊又軸之長出
 轂外者不可混為轂末按少儀注以軌為轊頭即杜
 子春以為軹戴所辨為也范為軾前即故書為範
 杜子春以為周禮所謂祭軓者也因軸末之轊與
[002-18a]
 轂末之原屬一處相連易滋蒙混杜又改為軹
 與輢内之軹相淆彌復錯亂得此搜剔耳目一清特
 軌為轂末疏義亦然特不當混為轊頭耳而傳謂由
 輈已上是毛意直為軓故後人疑為合韻改之三百
 篇中未有可改字就韻者羅說固不可易
  衛宣公烝於夷姜生伋子事本左傳宛溪顧氏獨
  辨其誣其說曰閔二年傳惠公之即位也少杜註
  謂葢年十五六而宣公在位止十九年朔尚有兄
[002-18b]
  壽則奪伋妻事當在即位之元二兩年伋年可娶
  亦當十五六而宣公之兄桓公凡十六年而為州
  吁所弑則烝夷姜當在桓公初年矣先君之妾媵
  當嚴閟深宫而宣公為公子時又出居於邢無由
  得近即有之亦必閟不令宣乃顯屬諸右公子倡
  狂無忌如此且石碏老成謀國手定州吁之難創
  深痛鉅豈有迎立穢迹彰聞之公子而奉以為君
  此萬萬必無之理竊意夷姜乃宣公未即位時所
[002-19a]
  娶之嫡夫人後因寵衰見廢横加之罪左氏因而
  甚之耳史記衛世家曰宣公愛夫人夷姜生子伋
  以為太子絶無曖昧不可道之事尤信而可徵也
  說雖似創持義極正要之此詩無預夷姜事
習習谷風以陰以雨黽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無
以下體德音莫違及爾同死行道遲遲中心有違不逺
伊邇薄送我畿誰謂荼苦其甘如薺宴爾新昏如兄如
弟涇以渭濁湜湜其沚宴爾新昏不我屑以母逝我梁
[002-19b]
母發我笱我躬不閱遑恤我後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
其淺矣泳之游之何有何亡黽勉求之凡民有喪匍匐
救之不我能慉反以我為讎既阻我德賈用不售昔育
恐育鞠及爾顛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我有㫖蓄亦以
御冬宴爾新昏以我御窮有洸有潰既詒我肄不念昔
者伊余來墍菲體死平上通弟音底舟遊/求救平去通讐售平去通
 此詩反覆低徊叨叨細細極凄切又極纒綿覺廬江
 小吏妻詩殊淺俗也谷風陰雨便覺愁慘滿目如聞
[002-20a]
 怨聲如見怒色范補/傳因告以夫婦同心不宜如此采
 葑菲者不以根惡而棄其葉美杜/注夫婦之間豈當以
 小嫌而忘其大善苟好音無違程/子及爾同死則中心
 之願也至於被譴而行則違其心矣是以遲遲而不
 進也乃送我不逺纔及門内恩義之薄尚可言哉我
 也被棄甚苦而彼也新婚甚樂惟其涇渭不分雖有
 甚清之沚而彼方宴樂新婚終不以我為潔而與之
 也我固去矣而資生之具尚存慎母敗我成業葢猶
[002-20b]
 顧惜而不舎也歐/陽既乃嘆曰我身且不見省程/子何暇
 恤我去後之物乎猶憶在家之時勤勞作苦黽勉有
 亡雖至隣里凡民無不盡力周恤我之有德於彼者
 如此乃不能慉我反視為讐既阻拒我德雖欲强為
 操畫亦如賈之不售耳因念昔日相與為生常恐生
 理窮盡及爾其至顛覆今既遂其生育乃比予于毒
 而棄之我葢如所蓄之美菜然僅堪御冬不可常用
 今汝既饒裕逸樂安於新婚徒以前日困窮用我御
[002-21a]
 之耳所以怒言怒色詒我以勞苦不能堪之事曷不
 念昔者困窮時由我而得至安息也蘇/氏詩牖曰不宜
 有怒起下有洸有潰來同心起下不我屑以來德音
 起下治家勤勞來同死起下既生既育等句來詩人
 多以風雨喻暴亂嚴氏詩緝范氏補傳皆謂風生大
 谷習習不止與北風終風無異陸佃云谷風言其自
 詩話謂風自谷出是也孫炎釋爾雅訓谷為穀誤矣
 舊說以為和風在此詩猶取反興至小雅谷風之二
[002-21b]
 三章則義難通矣不如嚴范二說為長集傳比也今
 從毛作興○爾雅須葑蓯草木疏云蕪菁也亦名蔓
 菁郭曰今菘菜埤雅云蕪菁似菘而小有臺俗謂之
 臺菜其紫花者謂之蘆菔所謂溫菘也又菲芴郭曰
 土𤓰也孫炎曰葍類又菲意菜郭曰似蕪菁陸璣云
 似葍莖粗葉厚而長有毛甘美可作羹幽州人謂之
 芴爾雅謂之蒠菜是陸以二者為一物集傳用陸說
 箋言二菜上下皆可食而其根有美時有惡時杜預
[002-22a]
 則為上善下惡集傳用箋說爾雅荼苦菜月令孟夏
 苦菜秀夏小正四月取荼是也詩緝曰荼有三種一
 曰苦菜二曰委菜三曰英荼此詩及采苓緜之荼皆
 苦菜也以薅荼蓼委葉也有女如荼英荼也邢疏以
 為斷之有白汁者非楊慎以為吳葵尤非吳葵乃葽
 也詳見夏小正注爾雅蒫薺實本草云味甘取其葉
 作葅及羹亦佳春秋繁露曰薺以冬美是也畿門畿
 也昌黎譴瘧鬼詩白石為門畿程大昌云笱者以竹
[002-22b]
 為器設逆鬚於其口魚可入不可出承于梁旁透水
 處毋發我笱者懼其發取已獲之魚方輿紀要曰涇
 水出陜西平凉府西南四十里开頭山之涇谷東經
 長武縣北合汭水同流過邠州至高陵縣西南二十
 里入渭渭水出臨洮府渭源縣西二十五里之南谷
 山流經鳥䑕山下合汧斜豐鎬四水與涇水合於高
 陵縣又東歴同州府朝邑縣合漆沮二水又東至華
 陰縣北而入於河
[002-23a]
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
不歸微君之躬胡為乎泥中
旄丘之葛兮何誕之節兮叔兮伯兮何多日也何其處
也必有與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狐裘蒙戎匪車不東
叔兮伯兮靡所與同瑣兮尾兮流離之子叔兮伯兮褎
如充耳葛節日通/久古音几
 式微勸歸旄丘責衛據下序言狄人迫逐黎侯是當
 時尚未失國衛不救而國乃失耳按宣十五年傳晉
[002-23b]
 伯宗數狄五罪其三曰棄仲章而奪黎氏地不言滅
 其國也晉既滅潞畧狄土立黎侯而還是黎侯奔衛
 求援不得而不敢歸也式微之勸歸蓋在伯宗數罪
 之先矣若已失國將安所歸乎微君之微當如集傳
 作非解不當如胡文定說為微視黎侯也中露泥中
 當如王氏言沾濡之辱䧟溺之危不當如毛傳為衛
 二邑也又按黎在衛西黎侯身已在衛猶云匪車不
 東者箋謂寓在衛東東萊因謂衛大夫之車不來東
[002-24a]
 嚴華谷反之謂寓亦在西故往衛則東集傳言豈我
 之車不東告於女李迂仲則謂衛大夫之車不東來
 錢天錫又言非我車不能渡河以告東方之諸侯陳
 義紛紜終多疑竇愚意式微作於從亡在東之臣中
 露泥中皆眼前景况旄丘作於居守在西之臣何多
 日何其處何其久皆心頭摹擬情事判然言非我車
 不東來迎君特衛之諸臣無同患相助者耳如此說
 車東之義似稍直截葛之誕節裘之蒙戎固見閲時
[002-24b]
 之久而疎濶之意憔悴之容已隱隱如繪𤨏尾流離
 宋儒說義讜已然以之子目君竊所未安况出自忠
 者之口乎按流離爾雅作鶹鷅鶹鷅少美長醜比衛
 人之始德終怨即谷風恐懼棄予之意箋義固可取
 也褎盛服也毛/傳言雖往告之而褎然盛服者如以瑱
 塞耳而無聞也嚴/緝以褎為笑此箋未詳所據○爾雅
 旄丘前高注引此詩疏曰釋丘形未嘗指為地名也
 寰宇記謂旄丘在澶州臨河縣東今大名府開州城
[002-25a]
 北有旄丘恐屬附㑹
簡兮簡兮方將萬舞曰之方中在前上處碩人俁俁公
庭萬舞有力如虎執轡如組左手執籥右手秉翟赫如
渥赭公言錫爵山有榛隰有苓云誰之思西方美人彼
美人兮西方之人兮籥翟爵鄭庠分韵/同部苓古音隣
 此詩大義序傅畧同而訓詁各異章首簡字毛訓大
 鄭訓擇朱訓易鄭說為長何𤣥子曰簡通作柬說文
 分别之也謂分别其能舞與否將使之舞也方將將
[002-25b]
 也毛以為四/方者非萬者舞之總名鄭以為干/舞者非疏云月令仲
 春之月命樂正習舞入學者必釋菜以禮先師此日
 之方中即彼春入學謂二月日夜中也尚書日中星
 鳥左傳馬日中而出與此同也在前上處鄭謂前列
 上頭時方就舞位而碩人處衆舞者之上孔氏以為
 樂吏即周禮所謂以舞仕者也至於舞時則見其儀
 觀之偉而發揚蹈厲則有力如虎焉行其綴兆則執
 轡如組焉皆喻其舞之善也朱氏道行謂因舞而見
[002-26a]
 者得之若别生枝節與上下文義不蒙愚意次章似
 說干舞三章乃言籥舞錫爵是祭未勞翟祭統謂畀
 煇胞翟閽者惠下之道也毛/傳葢舎菜合舞本有事於
 瞽宗若燕飲獻工非此時事赫如渥赭與有力二句
 同例言武舞則才藝之美如彼文舞則顔色之好又
 如此洵可以承王事者而以煇胞畜之所謂不用賢
 也鄭以西方美人為周室賢者彼美人為碩人蓋詩
 人見此碩人惜其才美而不用因憶西周盛時之賢
[002-26b]
 者各載高位如榛之在山苓之在隰無不得其所彼
 萬舞之賢者其美豈遜於西方之人而無如今之不
 用何無限感慨含而不露若作本人自嘲其義反淺
 而近薄舊作三章章六句當從集傳作四章三章章
 四句一章章六句○爾雅大籥謂之產中謂之仲小
 謂之葯郭云籥如笛三孔而短小黃氏樂典謂宫一
 羽一角一是也廣雅謂七孔毛傳謂六孔俱未詳陳
 暘云籥所以為聲翟所以為容聲由陽來故執籥於
[002-27a]
 左容自陰作故秉翟於右陸疏榛栗屬羅願云闗中
 鄜坊甚多故其字從秦爾雅蘦大苦今甘草邢疏蘦
 苓字異音義同
毖彼泉水亦流於淇有懷於衛靡日不思孌彼諸姬聊
與之謀出宿於泲飲餞于禰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問
我諸姑遂及伯姊出宿于干飲錢于言載脂載牽還車
言邁遄臻于衛不瑕有害我思肥泉兹之永歎思須與
漕我心悠悠駕言出遊以寫我憂謀古音媒後/二章俱轉韻
[002-27b]
 按漢書顔注泲本濟水之字濟水出河東垣縣王屋
 山至武德入河溢為滎今河南開封府滎澤縣是也
 滎澤之水渟而不流潛行地下至定陶復出今兗州
 府曹縣是也寰宇記大禰溝在曹州寃句縣北七十
 里皆在衛境當從讀詩記為父母國之地集傳言始
 嫁來時者是也又按隋志邢州内丘縣有干言山李
 公緒則謂栢人縣有干山言山地既不同山名亦異
 要非衛境所有當從毛傳為所適國郊肥泉則水經
[002-28a]
 注所謂馬溝水出朝歌城北東南注淇水者也須即
 故須句國水經注言濮渠東逕須城北漕即州吁所
 築其為衛地無疑諸姬謂姪媵諸姑伯姊不可以姪
 媵言當從杜氏左傳注以問為致問詩本空中搆想
 不必𤨏屑推求而地與人決非可隨口說者故為論
 之又古義謂此與載馳如出一口亦穆姬作也慮難
 曰謀說/文穆姬志欲救衛思以大義動諸姬何以諸姬/為同姓之
 國孌慕也/本說文而與謀興復下二章皆言謀及諸姬之事
[002-28b]
 而齊為覇主伯姊在焉尤欲望援於齊也按須城楚
 丘南二十八里漕為白馬縣皆今滑縣地載馳之詩
 曰驅馬悠悠言至於漕此詩亦曰思須與漕則何說
 似非無稽○爾雅釋泉歸異出同為肥酈道元引犍
 為舎人則云出異歸同王應麟言今是水異出同歸
 是當以水經注所言為定泉出於衛亦流於衛故以
 取興
出自北門憂心殷殷終窶且貧莫知我艱已焉哉天實
[002-29a]
為之謂之何哉王事適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
人交徧讁我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王事敦我政
事一埤遺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實為
之謂之何哉敦鄭氏音都回反下三/句歎辭哉之亦為韻
 賢者事於闇君公私交廹而上不見知於君下不見
 諒於家故作此詩毛朱/同窶無財可以為禮貧無財可
 以自給孔/疏王事王家之事政事其國之事適者始辭
 敦者廹辭益者略辭遺者盡辭此詩疑行役者所作
[002-29b]
 亦從事獨賢之嘆也詩/緝大指全在莫知我艱句天實
 為之無所歸咎之辭也康成謂事君無二志故自決
 歸之於天出北門亦是興
北風其涼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擕手同行其虚其邪既
亟只且北風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擕手同歸其虚
其邪既亟只且莫赤匪狐莫黑匪烏惠而好我擕手同
車其虚其邪既亟只且邪音徐後同車音姑韋昭/謂古惟尺遮反恐未然
 風饕雪虐滿目慘愁至狐羣烏合為惡如一鄭/箋則危
[002-30a]
 亂將至不能以一朝居矣序云刺虐即詩可見必謂
 衛無虐政恐未然也其虚其邪爾雅作徐邢昺申郭
 李義謂謙虚閒徐歐本義曰其可皆徐而不進乎程
 傳曰尚可寛容徐緩乎皆言去之當亟義與爾雅合
 箋謂虚徐寛仁者今皆為急刻之行語費周折故集
 傳不取而用歐程說也莫赤莫黑云者范逸齋謂如
 此而不去是不辨狐赤而烏黑也王荆公解末章同
 車謂貴者去之按程傳謂同車亦偕行耳但卒章辭
[002-30b]
 益廹切同車有已駕之意東萊吕氏謂同車不必指
 貴者二說得之集傳比也當從毛為興
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蹰靜女其孌
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
女之為美美人之貽末章女字從/集傳讀汝
 序以刺時書者十有三篇言男女者居大半焉衍者
 謂衛君無道夫人失德而毛鄭皆以女德貞静為說
 引古女史彤管之法左氏定九年傳静女之三章取
[002-31a]
 彤管焉杜注雖悅女美美在彤管是古說皆與毛鄭
 合也東萊引横渠詩後宫西北邃城隅竢我幽閒念
 彼姝以為述古賢君賢妃之相與得其義矣鄭謂詩
 人欲以静女易夫人則迂曲附㑹所以啟後來之紛
 紛也歐陽氏直例諸溱洧之類而於彤管之明白可
 据者乃謂樂器亦有管不知此管何物則不免於遁
 矣總之靜女不可謂淫彤管不可比芍藥則古說不
 可廢也戴東源考工圖補注云城臺謂之城隅詩曰
[002-31b]
 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媵俟迎之禮也古者諸侯娶
 必有媵稅駕近郊整車飾然後至城下以俟迎者僾
 而不見石經作僾說/文僾彷彿也迎之未至也始思見其人繼思
 見其物始言至城下末乃言其來自郊外靜女之刺
 思賢媵懷女史之法者學者罕聞城隅而詩遂失其
 傳矣愚謂述城隅之俟所以深刺新臺之要贈管歸
 荑明其守正而潔白似刺夫人之意居多新臺直刺
 衛君耳按考工記宫隅之制七雉城隅之制九雉宫
[002-32a]
 與城皆有臺則皆有隅不知横渠所稱後宫西北者
 何指○張次仲詩記彤管筆赤管女史所用鄭/箋或謂
 古以刀為筆安得有管豐南嵎云以刀刻木乃書契
 之始至黄帝命沮誦為史以漆書紀事於簡以墨書
 紀言於帛孔子修春秋筆則筆削則削削謂以刀除
 去竹簡之漆書筆則以墨書於帛也子張書諸紳其
 不以刀明矣韻㑹茅之始生曰荑孔疏茅潔白之物
新臺有泚河水瀰瀰燕婉之求籧篨不鮮新臺有洒河
[002-32b]
水浼浼燕婉之求籧篨不殄魚網之設鴻則離之燕婉
之求得此戚施鮮古音犀洒古音銑浼古音免離古音/羅施古式何反末章離施韻之字不入
 韻/
二子乘舟汎汎其景願言思子中心養養二子乘舟汎
汎其逝願言思子不瑕有害景古影字害蔡氏尊/卜音係再見閟宫
 夫婦之别至新臺而滅矣父子之恩至乘舟而絶矣
 而詩人猶若不忍盡其辭者然斥宣公者曰籧篨戚
 施便不容俛仰於人世思二子者曰汎汎其景便不
[002-33a]
 覺慘動於心目詩之妙於立言如此○容齋五筆云
 宣公在位十九年而卒姑以即位之始便成烝亂次
 年即生伋子勢須十五歲然後娶既娶而奪之又生
 壽朔朔已能同母譖兄壽又能代為越境非十歲以
 下兒所能辦也然則十九年之間如何消破陸儼山
 嘗舉以問穆伯潛伯潛以為宣公上烝當在未即位
 之前儼山以為其父尚在不應認為已子按史記衛
 莊公卒後十六年而後桓公被弑迎其弟晉於邢而
[002-33b]
 立之是為宣公宣公嗣為諸侯去父亡十有六年其
 生伋子豈得謂父在時耶惜伯潛不能舉此折之或
 謂宣未為君其兄桓公固在肯任其烝庶母生兒而
 居然以為已子耶愚謂桓公為世子時親見州吁之
 驕縱致母氏之困阨久思為紾臂之舉若即位之後
 稍能振刷召石碏而用之去州吁若振籜耳乃容之
 十六年聽其與叔段為伍釀成禍端而身受之闇弱
 如此安能防閑其庶母及弟也後公子頑之事亦當
[002-34a]
 惠公在位時可以破疑矣宛溪顧氏則据史記以夷
 姜為宣公夫人無上烝庶母事詳見匏有苦葉二子
 乘舟事古義据新序言壽母謀沉伋於河壽知之而
 與之同舟舟人不能殺未幾又使伋之齊使盜見旌
 要殺之壽先竊旌往幾及齊而見殺伋至載其尸而
 還遂自殺若左傳史記列女傳所載皆後一節事按
 諸書皆言殺之於陸今詩言乘舟與待諸隘者不符
 古義所引可補正史之闕○水經注甄城北岸有新
[002-34b]
 臺爾雅籧篨口柔也戚施面柔也李巡曰籧篨戚施
 本人疾之名故晉語云籧篨不可使俯戚施不可使
 仰葢口柔者必仰面觀人顔色而為辭面柔者必低
 首下人季本云籧篨龜胸疾戚施駝背之疾又說文
 籧篨粗竹席戚施音秋/施即蟾蠩也
 鄘
  邶鄘皆首栢舟邶之首栢舟也君子吝窮而效逆
  速禍至莊宣淫亂而遂底滅亡鄘之首栢舟也女
[002-35a]
  貞終吉而有子克家雖宣懿重昏而猶可再造編
  詩之意深矣○通典衛州新鄉縣西南三十二里
  有鄘城即鄘國古或作庸本庸姓之國春秋大事
  表云閔二年戴公渡河廬漕至僖二年齊桓公封
  衛於楚丘今為衛輝府之滑縣此為北楚丘又元
  和郡縣志淇縣即朝/歌東渡河一百十五里至滑縣
  滑縣東北五里為漕又東北五十五里為楚丘又
  東北一百三十里至開州為成公再徙之帝丘今
[002-35b]
  屬直隷大名府黄河更在開州北十五里據此則
  詩中所指之楚丘實在衛州鄘境而非兗州桑土
  之野矣若曹州曹縣東南四十里之楚丘與曹宋
  錯壤乃衛之邊境詳具定中篇馮疏誤
汎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他
母也天只不諒人只汎彼柏舟在彼河側髧彼兩髦實
維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諒人只儀古音俄末/二句天人韻
 序言共姜自誓而下稱衛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共姜
[002-36a]
 守義云云索隠据之以正子長之失是序說不獨為
 功於經亦且有補於史按䘮大記小斂主人脫髦此
 諸侯禮既夕記既殯主人脫髦此士禮是君與卿大
 夫士皆三日而脫髦也髦者用髮為之象幼時鬌鬌
 以夾囱故髦有兩父死脫左母死脫右今兩髦尚垂
 則非父亡代立之時矣况諸侯五月而葬嗣君脫髦
 已久安得入羡自殺猶垂兩髦乎吕氏記曰武公在
 位五十五年而國語稱其年九十有五猶箴儆於國
[002-36b]
 計初即位當逾四十而共伯齒又加長經何以言兩
 髦序何以言蚤死是共伯未嘗有見弑之事武公未
 嘗有簒弑之惡後之傳者妄也毛傳以天為父不可
 從范逸齋曰女子以母為親故稱母而不稱父愚按
 姑息兒女出於婦人居多故吕大臨言止是母意毛
 傳集傳俱屬興下篇同
牆有茨不可埽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
醜也牆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詳也所可詳也
[002-37a]
言之長也牆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讀也所可
讀也言之辱也道古/音島
 序曰刺其上則不獨頑與宣姜而惠公在其中矣或
 云左傳稱惠公之立也少不當以魯莊之例責之按
 朔未立時已能愬兄及其為君顧不能閑母耶鶉奔
 二章即是責惠公之辭傳箋解中冓義迂曲難信說
 文云冓交積材也漢書應劭注中冓材冓在堂之中
 蓋象對交之形空中搆結深密之處爾雅茨蒺藜是
[002-37b]
 据楚楚者茨說說文則云茅葢屋葢以茅葢屋謂之
 茨周禮圉師茨牆則翦闔注亦曰葢也今云牆有茨
 而傳引爾雅文是以蒺藜覆牆如今牆頭設棘之類
 襄通作攘故毛訓為除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
之不淑云如之何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髮如雲不屑
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揚且之晢也胡然而天也胡
然而帝也瑳兮瑳兮其之展也䝉彼縐絺是紲袢也子
[002-38a]
之淸揚揚且之顔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宜古音俄/詩本音次
 章上去入通為一韻質疑晢音錫從柝不從折從折/者征側反集傳誤三章平去通袢符袁反顔古音妍
 三章皆極言宣姜服飾容貌之盛葢與猗嗟同意劉/瑾
 孔疏於首章不言何服於次章言祭服故尊之以帝
 天卒章言事君子見賔客之服故以美人言之今按
 詩意首二章皆言祭服胡然二句言何以稱此容儀
 成此尊嚴即足上云如之何意非尊之以帝天也展
 如之人兮邦之媛也亦是重愧之不必如讀詩記言
[002-38b]
 一章末責之二章末問之三章末惜之也毛訓副編
 髮為之又訓笄為衡笄箋皆不正其失而疏引追衡
 笄註更加舛誤後儒因仍彌復疎脫或謂箋詩異於
 註禮不當沾沾考證此懲康成之失而過者恐非考
 信六藝之義愚按追師副編次註云副之言覆其遺
 象若今歩揺服之以從王祭祀編則列髮為之其遺
 象若今假紒音/髻服以告桑次次第髮長短為之所謂
 髲髢也服以見王今云編髮為之是編而非副矣追
[002-39a]
 衡笄注鄭司農云衡維持冠者春秋傳云衡紞紘綖
 後鄭云王后之衡笄皆以玉為之惟祭服有衡垂於
 副之兩旁當耳其下以紞懸瑱笄卷髮者馮氏疏云
 衡笄本二物衡垂於當耳笄横於頭上鄭註垂於兩
 旁云云釋衡非釋笄也自正義引註於惟祭服有衡
 句下攔入笄字而兩物遂為一物不復知毛傳之非
 矣象服當如箋說謂揄音/揺翟闕翟翟而言象者象鳥
 羽而畫之臯陶謨予欲觀古人之象是也紲袢毛謂
[002-39b]
 當暑袢延之服但詁袢字未見紲義孔疏則以袢延
 為熱氣紲乃去熱之名袢延之為熱氣既不可知而
 訓紲為泄尤不免於附㑹集傳紲袢束縛意按說文
 紲系也袢衣無飾也蓋近身裏衣系即束縛之意是
 衣以縐絺為之加之系焉以自歛飭而展衣䝉其上
 ○後漢書輿服志皇后歩揺以黃金為山題貫白珠
 為桂枝相繆一爵九華熊虎赤羆天鹿辟邪南山豐
 大特六獸詩所謂副笄六珈者諸爵獸皆翡翠為毛
[002-40a]
 羽金題白珠璫繞以翡翠為華云按此即康成所謂
 副既笄而加飾如今歩揺上飾者疑古制未必然故
 又曰古制未聞也周禮内司服掌王后之六服褘衣
 揄狄闕狄鞠衣展衣褖衣注褘當作翬揄與揺同狄
 與翟同皆雉名三翟皆祭服鞠衣服以蠶展衣服以
 見王及賔客褖衣服以燕居及御於王孔疏諸侯夫
 人於其國衣服與王后同上公夫人得褘衣以下侯
 伯夫人得揄狄以下按衛為侯國故鄭以此詩之翟
[002-40b]
 為揄翟闕翟也禮書副者翟之配以配褘翟明堂位
 祭義夫人副褘是也以配揄翟詩副笄六珈其之翟
 也是也次者褖衣之配士昏禮女次純衣是也然則
 編為鞠衣展衣之配矣外内命婦服鞠衣展衣者服
 編褖衣者服次按展玉藻作襢鄭司農謂展衣白故
 箋以白言毛則謂以丹縠為衣故孫毓以赤言然据
 說文瑳玉色鮮白則展衣之白可知似當從鄭劉熙
 釋名揥摘也毛曰所以摘髮疏謂以象骨搔首因以
[002-41a]
 為飾按魏風佩其象揥則象揥直是佩飾佩固有用
 象者其用則以摘髮耳非必著於首也副笄揄翟盛
 服之時安得施象揥于首疏說非是
爰采唐矣沬之鄉矣云誰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
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爰采麥矣沬之北矣云
誰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
之上矣爰采葑矣沬之東矣云誰之思美孟庸矣期我
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東冬陽養/平上通
[002-41b]
 桑中桑間之同異朱吕反覆詰難而集傳與讀詩記
 各行其說今考樂記先言鄭衛之音亂國之音次言
 桑間濮上之音亡國之音明有二等難以混併為一
 又按史記樂書衛靈公將之晉至濮水夜聞鼓琴聲
 召師涓聽而寫之見晉平公而奏焉師曠撫而止之
 曰此亡國之音師延所作與紂為靡靡之樂武王伐
 紂師延自投濮水故聞此聲必於濮水之上康成亦
 言濮水之上地有桑間者亡國之音於此水出焉是
[002-42a]
 桑間乃紂樂非此詩明矣凡序稱刺者皆旁觀之詞
 若以本文我字斷為奔者自作則溱洧之篇女曰士
 曰云云豈男女相酬唱乎序言世族在位相竊妻妾
 期于幽逺故詩所舉皆貴族明列其人著其地以醜
 之韓詩曰匹夫匹婦相㑹于墻隂明日有傳之者矣
 獨之不可不慎如此此則詩人之意也左傳申叔詭
 謂巫臣曰夫子有三軍之懼而又有桑中之喜引詩
 正合朱子据公穀以定姒為定弋因指孟弋為杞女
[002-42b]
 王應麟以鄘本庸姓之國因舉漢之庸光庸生明孟
 庸之為世族皆可信据蘇氏曰刺無禮則稱孟言雖
 長而忘禮也美有禮則稱季言雖幼而好禮也毛不
 言興宜從箋義為興○爾雅唐䝉女蘿女蘿菟絲郭
 曰别二名邢疏唐與䝉或并或别下云䝉玉女郭曰
 即唐也是又名玉女葑見邶風谷風篇尚書注妹邦
 紂之都所處於詩國屬鄘通典衛州衛縣有上宫臺
 按趙岐注孟子以上宫為樓豈詩之上宫亦樓耶淇
[002-43a]
 水出沮洳山至朝歌入河
鶉之奔奔鵲之疆疆人之無良我以為兄鵲之疆疆鶉
之奔奔人之無良我以為君兄古虚王/反後同
 固是刺宣姜然托為惠公之言則亦刺惠公也詩牖
 曰我以為兄刺其安為之弟而不知逐我以為君刺
 其安為之子而不知閑也自墻有茨至此而人道盡
 天理滅矣郝仲輿曰不再造不可以國故繼之以定
 之方中○陸佃曰鵲知人喜作巢取在木杪枝不取
[002-43b]
 墮地者皆傳枝受卵故一曰乾鵲莊子鳥鵲孺以傳
 枝少欲故曰孺也爾雅鵲鵙醜其飛也翪言鵲鵙之
 類不能逺飛但竦翅上下而已又鷯鶉其雄鶛牝痺
 郭曰䳺屬邢疏䳺即上云鴽鴾母田䑕所化者鶉則
 蝦蟇所化也張萱云鶉淳也不亂其匹故序謂宣姜
 鶉鵲之不若
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樹之榛栗椅
桐梓漆爰伐琴瑟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與堂景山
[002-44a]
與京降觀于桑卜云其吉終焉允臧靈雨既零命彼倌
人星言夙駕說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淵騋牝三千
 虚楚平上通京古音疆零古力珍反/終焉允臧宜如石經作終然允臧
 此追美文公之詩一章言其營制宫室䂓模宏逺二
 章本其始之相度乃統論建國形勢升望降觀而終
 之以卜愼之至也三章言建國之後務農桑重畜牧
 以成富庶之業而所以操其本者在秉心之塞淵乃
 全篇歸宿處也定之方中宜從箋義為記時爾雅釋
[002-44b]
 天營室謂之定箋云定星昏中而正於是可以營制
 宫室謂小雪時葢夏正十月於周為十二月也揆之
 以日宜從集傳樹臬度景以定東西正南北按考工
 記匠人建國水地以縣葢以器長數尺承水引繩中
 水而及逺則平者凖矣立植以表所平之方縣繩正
 植則度水面距地者凖矣補/注置槷以縣眡以景槷古/文臬
 槷亦謂柱欲取柱景先須柱正欲取柱正當以八繩
 縣於柱之四正四角繩皆附柱則柱正矣然後眡柱
[002-45a]
 之景賈/疏為䂓識日出之景日入之景晝參諸日中之
 景葢既平中水然後為䂓數重樹槷於中眡槷端景
 齊䂓者皆識之乃衡界午前午後之景則東西正又
 中屈之以指槷則南北正補/注舊注先畫影端後乃䂓
 之䂓之交乃審此又是一法若毛傳南視定北凖極
 古無是說宫為宗廟室為居室應如箋說景山應如
 毛作大山葢測景之事已見首章升高置臬尤難定
 其䂓影楚也堂也景山與京也皆升虚之所望也匪
[002-45b]
 直也人言不獨為民人根本之計營建時之精審詳
 密營建後之勸農考牧皆秉心塞淵處特舉騋牝以
 著富庶之實中興之䂓模逺已○宛溪顧氏兩楚丘
 辨隱七年戎伐凡伯於楚丘在山東曹縣東南四十
 里本戎州已氏之邑凡伯過其地因刦掠之杜註所
 謂濟隂城武西南者是也僖四年衛遷於楚丘在滑
 縣東六十里於漢為白馬縣杜註無明文而毛傳鄭
 箋水經注言之甚晰毛云虚漕虚也楚丘有堂邑鄭
[002-46a]
 云自河以東夾於濟水水經注曰白馬濟有白馬城
 衛文公東徙渡河都之其不得混於城武明矣乃班
 固地里志於城武下則云齊桓公築城遷衛文公於
 此既混滑縣之楚丘于城武而文定說春秋于凡伯
 傳云罪衛不救又混城武之楚丘于滑縣葢兩失之
 ○又隋置兩楚丘一在漢已氏縣為南楚丘一在漢
 白馬縣為北楚丘後改北楚丘為衛南縣通典白馬
 衛國漕邑衛南衛國楚丘大事表云漕近楚丘俱在
[002-46b]
 滑縣榛見簡兮篇陸佃云栗味鹹北方之樹圖經云
 栗房當心一子謂之栗楔爾雅椅梓郭云即楸陸疏
 楸之疎理白色而生子者為梓梓實桐皮曰椅又櫬
 梧注曰今梧桐又榮桐木注亦曰梧桐然桐有青白
 赤之異陸疏謂白桐宜琴瑟錢氏謂經典中單稱桐
 者皆以作琴瑟則爾雅所稱榮者即此詩之桐白桐
 也所稱櫬梧者疏引卷阿之梧桐嚴華谷謂之靑桐
 非此桐也說文桼木汁可以䰍物䰍音/休蘇頌曰漆木
[002-47a]
 高三丈皮白葉似椿花似槐子若牛李六七月以竹
 筒針入取汁周禮庾人馬八尺以上為龍七尺以上
 為騋六尺以上為馬詩舉中言之
蝃蝀在東莫之敢指女子有行遠父母兄弟朝隮于西
崇朝其雨女子有行遠兄弟父母乃如之人也懷昏姻
也大無信也不知命也母古音米命古音彌吝反人姻/信命平上去通說約人姻一韻
 信命一/韻亦通
 蝃蝀止奔道化行也父母兄弟情難割捨女子從人
[002-47b]
 當逺離骨肉豈可苟且叠舉之明不可棄信而違命
 也末章乃戒止之乃如之人特舉以示鑒故不曰刺
 而曰止毛不言興然玩詩意當為興不當為比○爾
 雅蝃蝀謂之雩郭云俗名為美人音義色鮮盛者為
 雄曰虹闇者為雌曰蜺白虎通謂之天弓又謂之帝
 弓傳言夫婦過禮則虹氣盛君子見戒而懼諱之莫
 敢指非以喻幽暗之事不可道也周禮十煇九曰隮
 隮即虹箋以升氣言之由升氣所為也馮疏據玉厯
[002-48a]
 通政經旦見於西則為雨暮見於東則雨止旦見於
 西而純赤則大雨暮見於東而色黄則雨止集傳正
 相反
相䑕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相䑕有齒人
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相䑕有體人而無禮人而
無禮胡不遄死
 歐陽氏云詩意言人不如䑕爾毛鄭以䑕比人此其
 失也毛言居尊位為闇昧之行鄭言偷食苟得不知
[002-48b]
 廉耻詩皆無此義今從集傳此與上篇辭意嚴厲異
 於他詩葢大亂之後教化初行疾惡不深則遷善不
 力然溫柔之教亦少衰矣此可以騐世風之降
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絲紕之良馬四之彼姝者子何
以畀之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絲組之良馬五之彼姝
者子何以予之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絲祝之良馬六
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序稱美好善而衍者屬之文公臣子毛鄭朱吕皆從
[002-49a]
 之說者乃以求賢為人君事非臣下所專不知進賢
 達能謂之大夫臣子之美化由君上不必文公親為
 之也且諸侯旂物上畫交龍不應下用州里所建皎
 然明矣華谷嚴氏又以見賢載旟禮無明文不知司
 常建旟其下明言賔客亦如之許/鈔卿大夫禮賢謂之
 賔興嚴氏顧未之攷旟旄旌皆因旟而言許/鈔葢九旗
 之干首皆有旄羽别處在旒縿此詩前舉旄後舉羽
 中舉旒縿祗是一物不當以設旄為卿大夫建旟為
[002-49b]
 州長素絲毛傳以御馬鄭箋以維縿集傳用鄭義程
 子則謂素絲束帛也以束帛良馬行禮於賢者紕組
 祝謂以組紃比合而連屬之黄實夫云素絲紕組祝
 即實其幣帛筐篚之意良馬四五六即錫馬蕃庶之
 意也彼姝者子舊說指大夫不如集傳指賢者為得
 ○通典浚在濮州濮陽縣東南今在直隷大名府開
 州
載馳載驅歸唁衛侯驅馬悠悠言至於漕大夫䟦渉我
[002-50a]
心則憂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視爾不臧我思不逺既不
我嘉不能旋濟視爾不臧我思不閟陟彼阿丘言采其
蝱女子善懷亦各有行許人尤之衆穉且狂我行其野
芃芃其麥控于大邦誰因誰極大夫君子無我有尤百
爾所思不如我所之驅古音丘漕古音鄒蝱古/音芒行古音杭尤古音怡
 未嘗歸衛而陡作歸語未嘗怨許而故作怨語陟丘
 行野特託意言之許氏謂極其思者是也主意在控
 于大國徒以因極難慿旋反無路一腔義憤寄諸長
[002-50b]
 言比泉水更為悲鬱大夫䟦渉箋言衛大夫來告難
 按末章大夫屬許不應首尾岐異集傳謂許大夫來
 止行按夫人本未嘗行抑豈有君夫人輕身去國而
 大夫奔走追還之理蘇氏指許大夫之唁衛者雖有
 大夫之往而不足解憂其義長矣我思不遠不能遠
 而忘也我思不閟不能閟而止也女子善懷亦各有
 行行道也道在控大國也百爾所思不過慰問之而
 已周卹之而已不如我之所適别有逺謀所謂有行
[002-51a]
 者也終以義不可往載馳所以賦歟舊分五章集傳
 從蘇氏作四章序於文公後者安溪李氏謂非本國
 之詩○許今為河南許州府爾雅偏高曰阿丘蝱作
 貝母也陸疏葉如栝樓而細小其子在根下如芋
 子正白四方連累相着有分解也音/萌
 衛
  十五國風自南豳而外惟衛詩獨美故季札觀樂
  而慨然慕康叔武公之德焉夫康叔逺已其詩不
[002-51b]
  可得聞而詩中所陳武公之盛德文公之秉心逈
  出齊晉秦魯諸賢侯之上宫闈之間如共莊二姜
  及泉水載馳竹竿河廣四夫人高節卓行實冠諸
  國雖宣懿重昏國家䘮亂而一旅中興卒綿九百
  之祚非無故也後之說詩者徒以宣姜淫亂株連
  一國與鄭同科毋乃目睫之論歟○衛本殷紂舊
  都朝歌之地今為河南衛輝府淇縣後遷楚丘又
  遷帝丘詳見鄘
[002-52a]
瞻彼淇奥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
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瞻彼淇奥綠
竹靑靑有匪君子充耳琇瑩㑹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
喧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瞻彼淇奥綠竹如簀有匪
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寛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
兮不為虐兮
 三章叠舉有匪而以綠竹之美盛起興有諸中者形
 諸外要皆切磋琢磨之所致也首章解義大學為精
[002-52b]
 審語錄問武公進德成德之序始終可見一章言學
 問自修之功二章言威儀服飾之盛三章言德器之
 成前二章皆有瑟僩赫咺之辭三章但言寛綽戲謔
 於此見不事矜張自然中禮之意曰說得甚善充耳
 瑱也琇瑩美石也天子玉瑱諸侯以石毛/傳㑹謂弁之
 縫中琢玉為珠以綴飾之皪皪如星也箋合周/禮注詩故
 云如金如錫知柔知剛也如圭如璧能圓能方也猗
 較易於矜持武公則寛綽其容戲謔易至陵侮武公
[002-53a]
 則以禮自檢是皆剛柔方圓之相濟也猗重較之猗
 釋文只是倚義集傳以為嘆辭釋文義長○爾雅綠
 王芻竹篇蓄疏曰人謂之篇竹大學綠作菉韓詩竹
 作亦篇蓄也據此則毛傳當矣陸璣以綠竹為
 一草古今無從其說者考工註較兩輢上出式者義
 疏車深四尺四寸謂車/箱其前三之一式也後三之二
 較也當云輢也輢即車箱兩旁立/板以其在旁可倚故謂之輢較橫於車之兩旁
 當云較分冐/於兩輢之上下與軹之植者相貫其横之交錯於/輢者亦貫之
[002-53b]
 在前而低較在後而高式崇三尺三寸/較崇五尺五寸故鄭云兩輢
 上出式者也以式低較高望之若兩重然故曰重較
 祗以式之在兩旁者言不指其當面者式有三面/較止二面
 面者不可名較也較在旁亦可慿人直立稍後一手
 可以慿較俛躬向前兩手可以慿式也曲禮孔疏謂
 式上又横一木為較此繆論也若横於當面則御者
 射者皆不便於運動即俛而慿式首且為較所觸矣
 戴震釋車曰揜輿旁謂之輢式前謂之軓軓謂之隂
[002-54a]
 横側車前/以䕃軨也縮輢上者謂之較輿前卑於較者謂之式
 車闌謂之軨車轖間衡/從交結者較内之軨謂之軹式下人所
 對謂之轛按崔豹古今注重較即重耳在車藩上重
 起如牛角毛傳指為卿士之車於禮無聞
考槃在澗碩人之寛獨寐寤言永矢弗諼考槃在阿碩
人之薖獨寐寤歌永矢弗過考槃在陸碩人之軸獨寐
寤宿永矢弗告澗寛言諼/平去通
 後之稱隱士者器量多狹小獧介惟碩德之人乃能
[002-54b]
 遯世無悶覺塵俗外别有天地故云寛也王肅以言
 為言先王之道乃見寤言寤歌中具有伊尹耕莘氣
 象而時不可為之意亦隱隱可想已見復師曰序謂
 刺君上之失賢朱謂美隱居之得所美在此則刺在
 彼矣美在言中刺在言外○考成槃樂毛傳也考扣
 槃木器陳說也反復詩言毛義深矣世固有隱而弗
 成者二/泉無眞樂斯弗成矣無可隱斯弗樂矣成其樂
 乃以成其隱也獨寐獨寤而言言而歌歌而宿無酬
[002-55a]
 對無應和此間消息甚大非逍遥養生一流故以碩
 人稱之若如鼓盆拊缶之為樂則所謂獧狹而非寛
 大者矣薖從毛為寛大軸從蘇為盤桓於義得矣終
 有未能釋然者竊疑薖乃是草而繫之於阿恐亦南
 陽草廬之類軸以行車而繫之於陸恐亦懸車不出
 之意及見丹鉛錄採舉要之說謂薖同窩而范逸齋
 補傳訓軸為卷窩藏卷懷於字訓頗近
碩人其頎衣錦褧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宫之妹邢
[002-55b]
侯之姨譚公維私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躋齒如
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碩人敖敖說于農
郊四牡有驕朱幩鑣鑣翟茀以朝大夫夙退無使君勞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鱣鮪發發葭菼揭揭庶
姜孽孽庶士有朅疏述毛意衣錦褧衣/二衣皆如字今從之
 嚴緝云此詩無一語及莊姜不見答之事但言其族
 類之貴容貌之好禮儀之備又言齊地廣饒士女佼
 好以深寓其閔惜之意而已惟大夫夙退二語微見
[002-56a]
 其意而辭亦深婉序題以閔莊姜左傳可証說詩若
 不用序則以此為閔莊姜可乎輔氏廣曰莊姜之德
 行文章皆未易及而此詩不言何也朱子曰此但指
 人所易見者以刺莊公之昏惑而不知耳如此看最
 好○說文褧檾也枲屬爾雅翼今人績為布葢用此
 為襌衣故謂之褧許/鈔嚴緝謂以縠為之非也士昏禮
 作景玉藻作絅箋言夫人翟衣而嫁今衣錦者在塗
 之服下章則自近郊正衣服乘車馬而入大事表邢
[002-56b]
 國在今直隷順德府治邢臺縣後遷夷儀今山東東
 昌府西南十二里有夷儀城周公子封國僖公二十
 五年滅於衛譚國在今山東濟南府治東南七十里
 子姓莊公十年滅於齊鄒氏肇敏曰禮惟嫁長女餘
 皆為媵然碩人既為衛侯妻而邢譚之夫人皆其姊
 妹行也亦足證漢儒之妄爾雅蝤蠐蝎又蝎桑蠧許
 鈔蠐螬之類蝤蠐在木中蠐螬在糞土中瓠犀爾雅
 作瓠棲瓣也又蜻蜻郭曰如蟬而小方言云有文
[002-57a]
 者謂之螓又䖸羅郭曰蠶娥邢疏此蠶蛹所變者也
 古義娥似黄蝶而小其眉勾曲如畫釋文鑣馬衘外
 鐵一名扇汗又名排沫爾雅謂之钀幩鑣飾也以朱
 飾之故曰朱幩爾雅輿革前謂之鞎後謂之茀翟茀
 者以翟羽飾茀所謂厭翟也又魚罟謂之罛郭曰最
 大罟也鱣郭曰大魚有甲無鱗大者長二三丈江東
 呼為黃魚鮥鮛音/叔鮪郭曰鱣屬大者名王鮪小者名
 鮛鮪建平人呼鮥子陸疏遼東人謂之尉魚葭菼見
[002-57b]
 召南騶虞篇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子渉淇至
于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乘彼
垝垣以望復闗不見復闗泣涕漣漣既見復闗載笑載
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桑之未落
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
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桑之落矣其黄
而隕自我徂爾三歲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女也不
[002-58a]
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三歲為婦靡室勞矣
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
其笑矣靜言思之躬自悼矣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
有岸隰則有泮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
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謀音媒丘音欺葚湛隕貧湯裳/爽行俱平上通勞朝暴笑悼平
 去通婦寐遂知之隔韻/亦平上通思哉轉韻
 讀谷風便覺可憐讀氓便覺可恥詩之移人如此故
 曰詩可以興纔開口一句而怨毒之情詆訕之意及
[002-58b]
 本非仇偶之實一一形見全篇敘事簡達比之谷風
 反復叨細者殊别葢本無可訴之寃也序曰刺時而
 衍者以為美反正謬矣一章述始為所誘而許之奔
 二章述既為所惑而遂奔之匪我愆期子無良媒者
 本謀即挈婦去而婦言未曾有人先來告我故行計
 未辦至秋乃得治裝如次章所言賄遷也兩章傳寫
 往來踪跡如扮如畫三章乃從棄後追悔從前到狼
 狽時偏看出許多正理說出許多正論鍾/惺正如潘岳
[002-59a]
 臨刑悔恨自知其不可復活也而鄭謂賢者刺之何
 其傎歟四章正述其見棄之事淇水湯湯漸車帷裳
 當如集傳謂渡水以歸不當如箋說倒敘奔時也沃
 若隕黄乃以况情意之盛衰歐/義非紀其時如箋/義亦不
 必以色衰為說如疏/說士也罔極所謂怨靈脩之浩蕩
 也五章述其將至家而羞見兄弟詩/緝言既遂矣至于
 暴矣言當食貧之時而我以賄遷既遂其生而遽加
 以暴也靜言思之躬自悼矣寫狀無可解免意思眞
[002-59b]
 覺無地自容六章述其怨而無所自解之辭及爾偕
 老老使我怨諸家謂其老而見棄然據總角之晏云
 云則此婦未笄便為所誘不應三歲便老也詩緝言
 今未老見棄設若從爾至老其被暴戾必有甚者愈
 使我怨也淇則有岸隰則有泮言其心無泮岸即上
 章所謂罔極也不思其反箋謂不復念其前言既與
 信誓𦂳對而下句是字亦非贅設矣似皆長於集傳
 ○鄭司農載師職注布參印書廣二寸長二尺以為
[002-60a]
 幣貿易物頓爾雅作敦一成曰敦丘注成重也漢志
 東郡有頓丘縣水經注淇水屈逕頓丘西寰宇記澶
 州臨河縣復闗城在内黃河北岸也孔疏引巾車重
 翟厭翟安車皆有容葢鄭司農云容謂襜車山東謂
 之裳帷或曰童容以幃障車之傍如裳以為容飾惟
 婦人之車飾為然
籊籊竹竿以釣于淇豈不爾思逺莫致之泉源在左淇
水在右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
[002-60b]
笑之瑳佩玉之儺淇水滺滺檜楫松舟駕言出遊以寫
我憂右古音以後同/左瑳儺平上通
 竹竿衛物也淇水泉源衛水也皆童子時所釣遊者
 朱/善而今逺適異國曾不得一往焉因思淇水泉源間
 游女襍遝何等閒適而已不能如歐/陽安得乘舟駕楫
 出遊於此以寫我憂哉前二章身在此而心在彼後
 二章思之深而恍然置身淇水泉源間檜楫松舟上
 矣詩/牖比泉水更進一解序言衛女思歸而衍者申以
[002-61a]
 適異國而不見答朱子辨為未見不答之意黄氏櫄
 曰人惟怨困憔悴之中則思昔日逸樂之事嚴氏粲
 曰再三極言衛國之樂則知其有所不樂於此矣按
 末句逗一憂字其情自見特着語和平令人不覺衛
 女所以賢也毛曰興也其解迂曲今從集傳為賦○
 泉源水經注有二源俱出朝歌西北一名馬溝水一
 名美溝水二流相承泉響不斷方輿紀要曰輝縣西
 北七里有蘇門山一名百門山泉通百道衛風所謂
[002-61b]
 泉源在左也或謂之百泉山衛水源於此
芄蘭之支童子佩觽雖則佩觽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
帶悸兮芄蘭之葉童子佩韘雖則佩韘能不我甲容兮
遂兮垂帶悸兮
 芄蘭蔓生纏繞非特達之物金履/祥興惠公狂穉非令
 器不能自立也雖佩成人之佩而智不足以知人范/補
 傳/才不足以長人程/子其不足有為可知容容與遂直
 遂詩/牖悸心動也說/文言其舒緩放肆集/傳拖長紳而執心
[002-62a]
 不定程/子如魯昭公習於容止而猶有童心也黄/佐舊說
 未融諸儒釋悸字皆引更始升殿刮席事恐非其倫
 亦與驕而無禮不合○爾雅雚芄蘭注謂雚芄蔓生
 斷之有白汁可啖疏曰雚一名芄蘭注言雚芄或傳
 寫悞芄衍字陸璣謂一名蘿摩是也何黄如乃謂孔
 氏誤讀爾雅因以莞當之按莞即蒲安得以支言其
 誤不更甚耶孔疏内則子事父母左佩小觽右佩大
 觽下别云男女未冠笄者但佩容臭而已故知為成
[002-62b]
 人之佩葢以象骨為之可以解結韘毛訓决象骨為
 之鄭訓沓朱韋為之陸堂云字既從韋鄭說為近又
 禮書云射禮右巨指着决所以鈎絃三指着沓即儀/禮所
 謂朱/極三所以放絃左臂着拾所以遂絃謂之極者中於
 指也謂之沓者沓於指也劉向曰能治煩决亂者佩
 觽能射御者佩决按桓十二年左傳惠公之即位也
 少杜注云葢年十五六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遠跂予望之誰謂河廣曾
[002-63a]
不容刀誰謂宋逺曾不崇朝
 極辨河不廣宋不遠然則不得歸者何也味在言外
 衛都朝歌在河北宋都睢陽在河南自衛渉宋必渉
 河故以河廣為言嚴華谷謂是詩作於衛未渡河之
 前非臆說也是時宋桓尚在襄公方為世子鄭箋乃
 謂襄公即位而夫人思之與詩義不相應矣集傳亦
 仍其誤疏謂本不渡河特假有渡者之辭此是曲説
 詩固從賦不從興也讀詩記載說苑一條宋襄公為
[002-63b]
 太子請於桓公曰請使目夷立公曰何故對曰臣之
 舅在衛愛臣若終立則不可以往不曰母而曰舅恐
 傷其父也即此推之而是詩之作必非在襄公即位
 之後矣四書釋地引劉曰珩言謂不必渡河而仍以
 故國之山川言者其有深情與按此亦滯於鄭箋而
 欲稍變疏義以通其説非達詁也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為王前驅自伯之東首
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願言
[002-64a]
思伯甘心首疾焉得諼草言樹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

 此詩時世序無明文康成寔以衛宣公時蔡人衛人
 陳人從王伐鄭事鄭在衛西而詩云之東既不可信
 朱子/辨說又宣公之詩不應次於惠公之後許氏詩深曰
 此篇序于宋襄齊桓之間恐是霸主假王命以摟伐
 序所以書刺時也一章閔其行三章極其思首如飛
 蓬意緒亂也甘心疾首又加病焉至於心痗則肝胆
[002-64b]
 摧傷矣范氏補傳曰美之則言其君上之閔恤刺之
 則錄其室家之怨思以為人情不出乎此也○毛傳
 殳長二丈而無刄考工記廬人職謂尋有四尺則丈
 二也說文積竹為之徐鍇云其體八觚吕記沐潘也
 左傳遺之潘沭注云米汁可以沐頭嵇康養生論合
 歡蠲忿萱草忘憂本作萱說文作藼本草即今鹿葱
 豐熙云食其花健忘一名宜男非合歡也集傳訛古
 今注合歡樹如梧桐與諼遠别
[002-65a]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有狐綏綏在
彼淇厲心之憂矣之子無帶有狐綏綏在彼淇側心之
憂矣之子無服
 無裳無帶無服即附於身者之皆無而窮民之無告
 時君之不恤並見之子云者民間相謂之詞或詩人
 之所見然也序曰刺時而衍者乃言衛之男女失時
 䘮其妃偶因引古者凶荒殺禮多昏㑹男女之無夫
 家者以見時君之不能行此政詩緝謂桃夭摽有梅
[002-65b]
 之變亦是從衍者之説也康成且謂婦人寡而欲與
 為室家則尤鑿矣韓詩外傳曰昔者不出户而知天
 下不窺牖而見天道以己之情諒之也已惡饑寒則
 知天下之欲衣食已惡勞苦則知天下之欲安佚己
 惡衰乏則知天下之欲富足故先王之法天子親耕
 后妃親蠶先天下憂衣與食也詩曰心之憂矣之子
 無裳可謂能見其大詩從毛為興
  古義詩與木瓜相屬一主施一主報也戴公廬漕
[002-66a]
  齊桓公歸公祭服五稱歸夫人魚軒重錦等物即
  此詩憂之子無裳無帶無服者也淇在河北時已
  渡河猶以淇入咏者葢以興復望之耳吳易堂駁
  其說謂以興復望衛不當比狐媚之獸愚謂以望
  興復破在淇終覺費辭若狐之取興不足為異左
  傳卜徒父謂狐蠱必其君不獨雄狐之比齊襄也
  易未濟亨小狐汔濟濡其尾无攸利程傳謂狐能
  渡水其老者多疑畏故履水而聽小者未能畏懼
[002-66b]
  則濡尾而不能濟本義汔幾也汔濟濡尾幾濟而
  猶未濟也易豈取象于狐媚即詩言淇梁淇厲淇
  側取義於渡水故以狐言之戴公廬漕亦幾濟而
  未濟時也綏綏者疑畏而恐濡其尾之狀公不為
  小狐而為老狐所以終濟何氏所稱似與易義相
  應特未能釋然於三在淇句故不敢主其說為錄
  而論之以附於後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
[002-67a]
木桃報之以瓊瑶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李報
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瓜古音孤玖古/音几後並同
 木瓜美齊桓其説相仍惟集傳疑為男女贈答彚纂
 引朱子集中讀尊孟辨云詩錄木瓜即春秋序績之
 意亦以善衛人之情也朱子固未嘗終廢序說集傳
 比也今從之○爾雅楙木瓜葉似奈實如小瓜陸農
 師曰江左右者名柤實如小瓜而有鼻食之津潤不
 香者謂之木瓜圓而小於木瓜食之酸澀而香者謂
[002-67b]
 之木桃似木瓜而無鼻其品又下謂之木李孔疏瓊
 玉之美名非玉名也瑶言美石玖言玉名明三者玉
 石襍也丘中有麻傳云玖石次玉是玖亦非全玉也
 羅願曰琚處佩之中所以貫蠙珠而上繫於珩下維
 璜衝牙者也
 
 
 虞東學詩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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