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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西村集 > 西村集 卷六
[006-1a]
欽定四庫全書
 西村集巻六       明 史鑑 撰
  跋
   題陸允暉所藏沈啟南詩畫
昔王右丞鄭廣文以詩畫擅名開元天寶間杜拾遺天
挺人豪其自負直欲下視一世而於二公特咨嗟歎咏
有若不能忘於懷者豈不以才難而有是乎其後能畫
者不一惟李營邱董北苑獨為首稱後世師之為宗匠
[006-1b]
然求之於詩盖闕如也將為畫所掩而世失其傳歟或
長於彼而短於此歟又何其未見也獨趙文敏能兼二
者而有之亦與王鄭競爽千百世之上君子得不以全
才具美與之今觀陸允暉所藏沈石田詩畫各臻其妙
而其蕭散自得之趣宛然遊於輞川花竹霅上鷗波間
也允暉能於二者致力焉則他日所造未可量也豈徒
藏乎哉
   題司馬御史與祝秀才書後
[006-2a]
侍御司馬公以敏識達才臨蒞學政南畿千里之間凡
執經以誦安弦以歌者皆其弟子也而獨於祝生允明
拳拳焉屬望之者夫豈無意乎此巻前記事所囑者四
事次七言絶句五章又次五言古詩一章皆公手書也
而尤以收放心務篤行道問學為言盖公之微意以生
資性過人恐流於言語文字之末務抑其鋭氣而致之
中行也前輩之成就後進一至於此傳曰士伸於知已
而屈於不知已若生者不可謂之不遇知已也生其感
[006-2b]
奮樹立以造乎逺大庶幾副公之期望者乎初公駐節
郡城有所徴召雖以某之不肖亦得從諸儒之後入見
公以為大明之興百有餘年矣作者輩出而選類之書
僅見於劉氏之文要惜其猶有未備者焉今欲廣而續
之是有望於諸君也皆辭不獲命而退故記事有文要
事大汲汲為之之語也但生也晩又偏處一隅苦於不
能周知四方之人備見今昔之制作而儀部方從事金
史一時諸文學又皆東西星散未能成編所以儀部跋
[006-3a]
中有必至於終負之之言也讀之令人大慚然公母責
其速成訪求遺文假嵗月終期成公之志也夫至於儀
禮一書某竊有感焉夫古先聖王之法制幸存於廢壞
之餘者獨頼此十七篇耳其間情文細密周緻委曲詳
盡非更數聖人之手不能成書誠天地之常經而生民
之極則也自王安石廢罷後世不復講考亭朱夫子為
經傳通解屬草未及筆削而卒臨川吳文正公上繼朱
子之志嗣為考註又取小戴記大戴記鄭氏註所引定
[006-3b]
儀禮逸經八篇又謂二戴記本以傳經取其義有相發
明者定為儀禮傳十篇各附其後其言曰善繼者卒其
未卒之志善述者成其未成之事又曰造化之運不息
則天之所秩未必終古而廢壞觀其意非無望於後之
人也不幸又亂於晏璧之手遂令文正公之精誠奥義
雜於偽妄之中千古遺恨今通解已刻之建寧書肆矣
考註近日江右新有刻本然亦未能釐正也公方以禮
樂教化為政凡稽古禮文之事皆得專行生宜上告於
[006-4a]
公當率勵博士諸生精討而習之如某之鄙陋者亦得
與考其名物度數贊其揖讓進退以相周旋於綿蕞之
間則四方好古博雅之士將必聞風興起而來學矣如
此則家傳其書人誦其説不在乎刻之與否也方今聖
天子嗣統體元之初將有事乎議禮制度考文而公與
其所長育者出以應命損之益之以正乎郊社宗廟之
制昭穆遞遷之禮烝嘗禘祫之儀朝覲㑹同之典飲射
燕饗之章俾千古之廢典燦然復明於聖世直與三代
[006-4b]
比隆若然則大有補於天之經地之義民之行豈但為
二夫子之忠臣而已韓子有曰夫不知者非其人之罪
也知而不為者惑也悦乎故不能即乎新者弱也知而
不以告人者不仁也告而不以實者不信也生其勉之
哉若夫潛虚之抄琬琰之刻則有司存非某之所敢知

   題錢塘記後寄吳原博
山水之樂此野人之事非公卿大夫可得而有也彼公
[006-5a]
卿大夫志乎功名處乎富貴方汲汲焉日不暇給烏知
其所謂山水之樂也哉能知而好之者必不以功名富
貴為心也翰林吳君其人矣乎君於未筮仕前嘗與某
期為此遊而不得既而魁天下官翰林金馬玉堂之樂
如在天上然猶不忘於山水以詩寄僕有當年北郭空
期我此日西湖又付誰之句以此知君必不以功名富
貴為心也惟其不以功名富貴為心則夫紀山水之事
將不厭觀而樂道矣因録一通以獻左右君其為我筆
[006-5b]
削焉
   跋米元章書秦太虚龍井記石刻後
尹君孟容以米元章所書秦太虚龍井記石刻委余求
題於今翰林修撰吳君原博原博有録太虚題名東坡
跋語之屬且云刻日遊杭盖是時方與余約在戊戌嵗
春行也是嵗杭城西山中忽有虎白晝食人人莫敢入
原博復書云尚欲與吾兄食老米飯數年未敢以身許
此物也因憶余前七年嘗至杭山中虎方盛而龍井為
[006-6a]
甚中間一至而遽歸不敢久也由是遂尼此行所謂按
記登覽將為數語以續古人為君再書之語皆墮茫茫
然矣俄而杭人諸君立夫至為余言杭諸山近日絶無
虎采樵者多莫夜行因以告原博相與懊恨彌日思再
圖一行以實之故是刻留余家頗久盖將有待也既而
原博上京師竟不及往余乃考求秦蘇二公之記為補
書之秦記中言自普寧至夀聖院凡經十五寺皆乘月
夜行然則立夫之言可益信矣物理之無定人事之不
[006-6b]
齊有如此者是皆不可以不書若夫太虚文元章書尹
君之能寶愛先澤自有原博及兵部郎汝君行敏之跋
在余何敢言之
   跋沈啟南畫贈吳汝器
詩畫真世間何物而人愛之若此者豈不以其天地至
清之氣所發而然歟石田此幅畫兩盡其妙誠不多見
也歸余後逾年吳汝器來觀有欲炙之色因掇以贈俾
於學文之餘歌其詞玩其跡以求夫理之所存將使人
[006-7a]
利欲之心盡忘是亦為學之一助也若徒玩之以喪志
豈吾望於汝器者哉
   書贈卜子華詞後
自金源氏入中國有新聲樂府即今所謂北曲也元人
因之遂大行於世而唐宋之音則幾乎熄矣然浙人所
歌猶舊聲也豈當南渡之後流風遺韵猶有存者乎今
聞子華之歌紆徐宛轉得古人一唱三歎之㫖因戲填
一闋遺之以為後人欲聞前代遺音者當於是焉求之
[006-7b]
固非樂其外者也覽者詳之
   書解光奏趙昭儀章後
右此奏載漢孝成趙皇后傳中頃嘗讀之愛其文詞古
雅事理明白凡嬖妃之忍於絶人昏主之甘於自絶莫
不曲盡其情狀其為後世戒者深矣而或者乃以微詞
少之其可乎哉
  考
   僧巨然畫趙秉文跋考
[006-8a]
趙秉文跋云此畫南麓任君得之宇文虛中最後云天
㑹五年正月人日禮部尚書閒閒老朽趙秉文識天㑹
之號金太宗紀年也是嵗丁未在宋為欽宗靖康二年
金兵方入汴虜二帝北去高宗即位改元建炎明年戊
申以宇文虚中為祈請使使金虚中遂降於金十有八
年虚中被殺則熙宗皇統六年丙寅也而秉文以世宗
大定二十五年乙巳方登進士第至章宗之興定元年
丁丑始拜禮部尚書兼翰林侍讀學士尋以論罷事已
[006-8b]
復起為禮部尚書及哀宗嗣立改翰林學士至正大九
年壬辰卒於汴年七十四計其生當在海陵王之正隆
四年己卯上距丁未凡三十二年然則秉文尚未生而
虚中亦未至金也豈南北分裂國史記注或失其真歟
將當時别有一趙秉文歟或金之後世亦有重稱天㑹
如元之有兩至元歟抑考之任南麓名詢正隆二年進
士意在秉文數十年前生而秉文至於老朽詢固無恙
又何其多夀耶若夫文辭之鄙字畫之謬固不在論也
[006-9a]
世之作偽者一至於此然亦幸其淺陋不學故人得而
議之也使其粗知時世先後而附㑹以實之尚何辯哉
尚何辯哉余恐後之攬者或不暇辨其真偽故詳考
如右
  議
   吳江水利議
吳江之地土疏水緩左江右湖故水之為患也特甚太
湖東南巨浸即禹貢之震澤也其西北納荆溪宣歙蕪
[006-9b]
湖宜興溧陽漂水數郡之水西南合天目富陽分水湖
州杭州諸山諸溪奔注之水瀦聚於湖汪洋浩瀚不可
涯涘而松江承其下流松江吳江/古名也即禹貢所書三江既
入之一也逶迤曲折洄流洑逆行百餘里始入於海而
吳江據江湖之㑹屹然中流每遇霖雨積旬潦水漲溢
渺然無際或風濤大作吞嚙衝激其害更甚於雨東風
則江水西浸西風則湖水東汎俄頃數尺人力莫施故
瀕江之人謂之賊水者此也議者徒欲開一渠濬一涇
[006-10a]
置一牐以為治之之方是皆狥一偏之見而無救患之
益也何則吳江水多田少溪渠與江湖相連水皆周流
無不通者特有大與小急與緩之異耳假令南置一牐
而北流者自若東開一渠而西溢者如故固不當與諸
縣治法同也竊以為今日措置之方其要有四一曰築
隄防吳江之田皆居江湖之濱支流旁出動成蕩漾不
可以名計茍不致力隄防以捍禦之未見其可也國朝
永樂中治水東南尚書夏忠靖公創於前通政使趙居
[006-10b]
任繼於後無不注意於隄防皆妙選官屬分任諸縣而
二公則周爰相度而考課焉其法常於春初編集民夫
每圩先築樣墩以為式高廣各若干尺然後築隄如之
其取土皆於附近之田又必督民以杵堅築務令牢固
既訖工令民䈒泥填灌取土之田必使充滿復於隄之
内外増廣其基名為抵水盖隄既高峻無基以培之則
嵗久必頽矣又課民於抵水之上許其種藍而不許種
豆盖種藍則必増土久而日高種豆則土隨根去久而
[006-11a]
日低矣此雖為煩碎難行然亦可使民由之而不知也
厥後二公去任二三十年間豈無水患而不至於大害
者良由隄防猶存之力也然人亡法廢隄日就傾水患
復作正統間尚書周文襄公講求二公之法而損益之
由是水患漸平民安其業近年以來法度廢弛上恬下
熙民無所恃每年府雖下縣縣雖下鄉率皆以偽應之
所任糧長耆老之屬不過頭㑹箕歛以賂姦吏為虚文
其於隄防畧不加省壞者十之七八欲求水不為害也
[006-11b]
盖亦難矣且自戊子而至丁卯其間稔者纔二而旱乾
者一水溢者七固由天災流行然亦隄防圮壞水不能
禦旱不能蓄有以致之自國初以來水之為害未有甚
於今日者也今生民之困已極茍不加意而拯救之其
不轉死於溝壑殆無幾矣為今之計莫若上按三公已
行之成規嚴為之制於來春課民興作官屬躬親臨視
務臻實効毋令吏胥得售其奸則隄防有成民免其害
矣所可慮者斯民承積荒之後多苦無食當令取勘貧
[006-12a]
者驗口每日給糧就准作賑濟之數至秋還官則民皆
樂於趨事而無所逃避斯亦講求荒政之一端也二曰
審分泄吳江之地當太湖東南其在南者分衆流以入
湖吳漊港直瀆港宋家港朱家港蠡思港黄沙港韭溪
是也居其東者引湖水以入江花涇港七里港栁胥港
虹橋長橋三江橋三山橋定海橋萬頃橋仙槎橋甘泉
橋白龍橋是也又自縣治至平望五十里間亦係湖水
分洩之所今為石塘雖便徃來前輩嘗言其有害水道
[006-12b]
故鑿竇以通水流近年傾圮俗吏鄙夫不知大計輒堙
而築之又湖水多渾昜為停積沿湖之人多種茭蘆嵗
久成田咸登糧額遂致水道日微又花涇港長橋正當
太湖東流入江要道至為深濶而花涇港居民慮為盜
賊所侵茍利於已輒夤縁巡捕官為之築堰長橋又為
豪家湮塞規為田宅水遂不通為患極大今則入湖者
汎濫而南流矣入江者洄流而西浸矣日滋月長其害
將更甚於今日伏惟深為利民至計不惜小費不求近
[006-13a]
効不惑浮言一切疏濬仍為之防不許踵襲前跡則水
有所歸而無汎濫之患矣三曰務車救夫水之汎濫者
既築隄以障之矣水之壅遏者又疏渠以導之矣而水
之停積者若不竭力以車戽則何從而減之乎然民之
貧乏者或無力而弗供豪獷者又恃頑而不服以致互
相推委坐視陸沈在乎上之人為之激勸而安集之耳
往年水患初作上自長貳下至簿史無不躬親督視奔
走道路未嘗寧厥居故諺有救水如救火之喻此言當
[006-13b]
急不當緩也頑者治之貧者寛之由是人知警勸而法
在必行自近年設立水利官後蓄洩事宜一切委之然
地既廣逺卒未能周居東則西不知在南則北罔恤欲
求其無悞難矣夫軍國之需在賦税賦税之供在土田
土田之出在豐稔豈可忽而不務者乎伏望著為令典
今後水潦凡任牧民之責者悉令分頭巡視督民而力
救之務在水平而後返不可專委水利一官以悞大計
如此則水患可禦而民有粒食之惠矣四曰專委任夫
[006-14a]
事功之成由委任委任之方貴專一伏覩永樂年間凡
興建水利庶事皆責成糧長而官則自為節度之盖糧
長之任責在農功賦税而已其用心必專自邇年以來
添設塘長又立耆老復革去塘長而立啚長又有屬官
義官之委糧長耆老之總紛紛多制一國三公十羊九
牧民無定志莫知所従且屬官望淺位卑民不知畏義
官總糧總耆又皆貪猾之人招權納賄靡所不為是皆
無益於民適足為聚歛之端張其兼併之勢又况保選
[006-14b]
耆老啚長皆由糧長則其人可知矣倚法為奸病民尤
甚伏望將所設諸色盡行革去專令糧長圩長管之糧
長管其都圩長管其圩縣之佐貳咸令分管地方往來
巡視而正官總其綱考其殿最如此則法歸於一而民
免侵漁之患矣
  贊
   宣宗章皇帝御書贊
日月星辰之昭乎天水火土石之著乎地風雨霜露之
[006-15a]
行乎時人但見其照臨者為光明動靜者為體用舒慘
者為生殺而其潛行黙運至化神功有不可得而知也
我宣宗章皇帝之臨御天下盛烈耿光非臣子所能贊
其萬一而減賦一事允為度越百王者矣萬幾之暇游
神詞翰當時輔弼侍從之臣往往得之故御醫臣昌宗
亦與賜焉昌宗初以選授韓王府良醫副既而詔徴為
御醫陛見之日奏對稱㫖上特賜詩以褒之識以欽文
之璽時宣徳八年十一月初七日也昌宗之叔子臣安
[006-15b]
為使太醫院故宸翰留其家今昌宗之孫臣震以屬當
世嫡懼無以示其子孫乃謄録賜詩并所授誥勅爰作
寶翰之堂以庋弆焉侈上賜也震之嫡臣罌以示臣鑑
鑑作而言曰嗚呼此化工及物之一也下臣處賤何足
以知之然或者由是而仰觀焉庶幾有以見上之以天
地為心無物不被其澤者矣敢拜手稽首而贊曰天心
罔間廣大悉備凡囿兩間皆受其賜恩光下垂沾者私
之以是窺天豈曰能之維昔章帝配天立極惠我烝民
[006-16a]
民罔知識薄其税歛厥食始周叶/民到于今得寧其居
有臣昌宗貢自王國皇錫之詩寵以御墨韶頀之音獸
舞鳯儀雲漢之章爛然昭回見者竦觀戴此洪造豈獨
爾施永以為寶
   清平衛經歷楊文逺贊
其容豐其氣足充也其言辯其行克踐也臨禍福而利
害不撓乎中也處窮約而憂戚不見乎面也位不稱其
徳而士望以之益崇也用不滿其才而夷險以之不變
[006-16b]
也斯正古之所謂守道而能貧有恥而能賤者也
   讚言夀沈啟南
長洲沈君啟南丙午之嵗夀六十冬十有一月下旬之
一其始生之日也君既賦詩自夀而一時學士大夫相
率為文若詩以夀之某辱與君友且姻情分欵密於衆
莫厚然身罹於疾不遑與也後一載始克買舟齎酒造
君之廬而言曰夫十干十二支互相推移至於六十而
甲子周矣在人為下夀然以一元之數視之直二辰耳
[006-17a]
就能永之以躋於上亦不過倍之而已然則果何頼而
能久哉凡世之祝其所親愛而願其夀者率多舉其長
存久固之物以為况甚至更為世外茫昩神恠變幻之
言使人眩惑莫測然求其切於身實於事者葢鮮矣切
於身實於事者鮮則其言猶飛鳥遺之音其不儵然以
亡忽焉以滅者幾希惡在其為夀也古人有言曰太上
立徳其次立功其次立言然徳之與功茍無言以見之
則後世無聞焉堯舜之聖夷齊之賢亦必待孔子言之
[006-17b]
而始彰至於哲人文士茍非其自言之與人之言之者
為可傳則其修已以及人者或幾乎熄矣故雖后牧之
為臣由光之為隠後世僅能名其人而其文物事為之
盛精神心術之微不少概見况乎下此者哉是則能夀
人於不死其言也歟今君之為言也本之以仁義資之
以詩書博之以子史灝灝噩噩其書滿家博大演迤浩
乎無涯發天地之秘揭日月之明鼓風雷之變涵雨露
之濡究造化之妙窮鬼神之幽析事物之理所謂備古
[006-18a]
人之能事而縱横馳騁乎其間不蘄與古之立言者並
而言之斯立人共用之而不舍也以之為夀不既逺且
大乎然此皆君之所固有而無待於外者彼嵗月之遞
遷隂陽之消長草木禽獸之靈異惡足為君道哉昔者
吾夫子自衛反魯然後纂言以詔後世葢閲之多而議
之定也君其仰瞻焉毋諉曰高而難見也
   自贊
以爾為山澤之儒則形容匪癯以爾為干城之夫則才
[006-18b]
術又疎但見爛然射人者其目鬍然垂胸者其須身不
少暫乎車馬口不絶誦乎詩書噫豈邯鄲排難之流抑
大梁監門之徒也歟
  銘
   也可齋銘
衆人之居尚勝無已君子之齋適可斯止樸而不陋完
而不侈孝恭粗足子荆茍美一榻之外其餘幾何十笏
之内其樂孔多書未充棟足備校摩琴不出户聊以絃
[006-19a]
歌寒暑攸宜燥濕攸避樽罍具列膳羞斯庋明月不期
清風自至客來許造動息爰憇説之無斁朝斯夕斯豈
無他室不如此宜子子孫孫尚永保之有如不信視此
銘詩
   扇銘
人以爾為炎凉吾以爾為行藏人以爾為輕捷吾以爾
為便慝出入懷袖不驕不矜棄捐篋笥靡怨靡憎故人
斯來酷吏斯去君子持之以永終譽
[006-19b]
   榖銘
維天降精地發靈假爾生徳賦爾形春萌秋成實庚庚
餒克致飽虚可盈林林之衆仰以生厥功直與元化并
登為粢盛暢潔精釀為酒醴流冽馨薦之郊社享神明
來歆來格致瑞禎雨暘以時水土平爾勣多有難具評
有圖監之爰作銘
   菜銘
嗟爾菜山澤臞芳寂甚色病如子宜膏甲宜疏淹斯脆
[006-20a]
芼斯膚雋不足爽有餘儉可常飽無虞親爼豆逺苞苴
見師贄享帝葅藜糝比玉食殊志士嗜貴介疎醉飫後
或見須嵗不熟饉乃書意有在形是圖告觀者毋忽諸
  對
   革姦對
或問邵監郡革姦之政於史某曰版籍至重也故孔子
式之其為事也博大以繁不能以旬月治也夫博則難
周大則難舉繁則難詳欲盡革其姦不可也某對曰可
[006-20b]
革其大者不革其小者曰何哉曰夫民之生也在食食
之出也在田田之籍也在冊賦税以之而考徭役以之
而定一失其平譎詐繆妄之患生矣任斯事者亦在得
其平而已事得其平則姦之去者什七八矣尚何難周
難舉難詳之為患哉今江南之税與役為天下最吾蘇
之税與役又為江南最諸凡科率調遣徴發必視夫田
之多寡輕重而第其則焉以為布在方䇿非若他貨財
可藏掩也法既以之為凖於是豪猾者益翫法焉假婦
[006-21a]
女老弱之名曰帯管他郡别邑之名曰寄莊莫不多占
良田徼倖免役又有妄立名字以析多為寡以舍重取
輕舉於東則竄於西召於此則遯於彼藏伏委曲莫容
致詰轉相效習奸偽成風而賊民蠧政之端由是滋矣
惟是拙而誠者貧而弱者終嵗服役迄無寧時且令式
非不禁民庶非不言令長非不知也第偷者不暇問弱
者不敢為貪且墨者反以為受賕之資然則政何由而
得其平也惟我監郡公知其然其始受任也即下令曰
[006-21b]
凡帯管户户田十畝以下者聽踰此數者悉編入為正
額有不編者罰無赦凡寄莊户户籍其田之數於官官
即牒本郡若邑俾召役者有所徴焉有不籍者罰無赦
令既下其黨患之乃相率賂權要及辯士所以遊説者
百端公執不聽益狥行郡中檢察不倦由是姦無所容
得其户之隠者若干田之詭者又若干還之有司咸受
令而服役斯可謂得其平者矣若夫丁口之盈縮年嵗
之増減書札之差錯其間雖不能無弊公則以為此乃
[006-22a]
里書之常態無大害於政不深治也所謂革其大者不
革其小者以此且公之善政不特此也郡中有為要官
貴人謀敚一儒者之地以益其墓深文巧詆無所不至
儒者不勝其憤走訴諸有司有司方諂要官貴人莫為
直公聞而奮曰不可當吾任而使有枉者竟為直之文
法明峻破其機闗使不得發要官貴人怨公者刻骨鼓
為謗訕羣黨附和氣燄赫然可畏公不顧也抑公有三
善革大姦至明也舍小過至恕也摧勢家至剛也問者
[006-22b]
起謝曰微子鄙人不知其詳今問一得三請書其對以
告夫當道者
  相喻
   相喻
古人有言曰達為良相不達則為良醫何也葢相所以
繫國之安危醫所以繫人之生死迹雖不同而理無不
同言者舉其所同不泥其所不同其亦善於取喻矣夫
相之於國當其理也則夙夜在公業業兢兢防患於未
[006-23a]
然弭亂於未形夫然則用力少而功易成恐佚慾之蕩
上心絶之不使啟其萌懼䜛佞之傷善人斥之不使立
於庭然後君徳聖庻事明百姓和而萬邦寧矣值其亂
也則徴兵選徒指授羣帥徳刑禮義為戰之器批亢而
𢷬虚兼弱而攻昩或亟戰以挫其鋒或堅守以乘其弊
地有所必爭城有所不棄圖萬全而不趨小利變化無
窮縱横自肆將使勇者不暇戰智者不暇計信乎不出
樽爼而折衝千里之外矣及其定也則撫傷殘之卒懷
[006-23b]
降附之民牧養休息復其役而寛其征毋重困其身熙
熙皥皥與物皆春民忘其敗而樂其生矣醫之於人也
亦然當其安也則保其精神診其脉色知微預防六氣
七情舉不能為之賊矣值其病也則明標本論隂陽不
詭隨於病不遷就於方在血脉則針石於腠理則熨湯
益之損之務得其當於死之中以求其生斯可復其故
常矣及其愈也則調其食息謹其寒燠以毋罹於復復
則元氣重傷重傷恐至於不禄矣由此則相與醫特達
[006-24a]
與未達之間耳其同時稱之非過也非過也吾蘇劉先
生徳美者醫之良者也其二子伯也習為醫之業仲也
學為相之道皆良也予之室人患痼疾屈先生治之自
壬辰至甲午三年矣自郡城抵吾家百里矣先生不以
為逺且煩而視益勤無倦色無厭辭而納於安焉嗚呼
先生之德厚矣先生之賜大矣某謀所以報之為之燕
飲先生不嗜也贈之貨好先生弗受也然則欲致其區
區者將何所施也作相喻
[006-24b]
  字詞
   張鼎字詞
吳興張子靜名其嫡子曰鼎將以月日加布其首問字
於松陵史某某字之曰和甫又從而為之辭曰在昔先
王鼎為重器水火既濟用調五味和而薦之所以行氣
志實言定令由此出美哉乎鼎父以名汝正月吉日冠
阼於祖爾服咸加禮容有楚爰昭爾字敬曰和甫和之
云何其義孔嘉舉得其度不愆不頗如器之和獻之宗
[006-25a]
廟祀事攸宜以無忝爾家以受遐福
  啟
   聘陶氏婚啟
伏以八州為督忠勤有類乎孔明五步成詩穎敏聿超
乎子建葢晉室之保江在將而唐人之取士以詩昔號
名宗今為嘉耦恭惟令愛采蘋南澗夙依季女之尸而
小孫啖餅東床甚愧丈人之厚式符鳴鳯庸展委禽儷
皮莫報於諾金束帛敢同於將璧若君子享其儀而畧
[006-25b]
其物則鄙人成其禮而宜其家敬以將之永為好也仰
潯陽之三隠柴桑固在乎首稱詠韓奕之五章川澤有
慚乎孔樂敷宣罔既感荷居多謹奉啟以聞伏惟尊慈
俯賜鍳念不宣
   汝其通子聘顧宗岳女婚啟
言念吳王見憚有使人不樂之言顧雍/事魏子屬厭發惟
食忘憂之嘆汝寛/事如此閥閲宜其室家恭惟令愛秀擅
閨中亮夙嫻於四徳而小兒珍非席上將試習乎一經
[006-26a]
媒妁成言姻㜕獲締雖同氣相求相應然非幣不交不
親榖旦于差菲儀是貢但止束帛儷皮而已初非百金
雙璧而然吾儕小人正所謂恭敬而無實彼美君子固
不以嫁娶而論財感荷居多敷宣罔既謹奉啟以聞伏
惟專慈俯賜鑒納不宣
  傳
   桂彦良傳
桂彦良者慈溪人也洪武中以文學為司經正字事懿
[006-26b]
文皇太子於東宫高皇帝甚重之常呼為老桂而不名
貴妃薨上詔皇太子服齊衰杖期太子曰在禮惟士為
庶母服緦大夫以上為庶母則無服又公子為其母練
冠麻衣縓縁既葬除之葢諸侯絶期以下無服諸侯之
庶子雖為其母亦厭於嫡母不得伸其私故權為此制
也然則諸侯之世子不為庶母服也明矣今陛下貴為
天子臣雖不肖地居嫡長幸得備位儲副而為庶母服
期非所以敬宗廟明正體重繼世也上必欲太子服之
[006-27a]
太子終不奉詔上大怒顧取劍太子走上逐之羣臣震
讋皆不知所為彦良當上前跪抱上泣曰陛下之於太
子愛之深故責之重也上為之止彦良乃追太子及之
諌曰貴妃逮事至尊殿下當縁君父之情為之制服不
可執小禮以虧大孝也因持衰衣之太子不得已乃服
以拜謝上怒解擲劍於地曰老桂爾今日竟能和朕父
子矣上嘗咏科斗詩曰池上看科斗分明古篆文詔彦
良足成之彦良頓首曰只因藏水底秦火不能焚上悦
[006-27b]
彦良後選晉王府右傅致仕卒
   姚善傳
姚善者巴湖人也建文初知蘇州府蘇州承元季侈泰
之後豪右田宅輿服多踰檢髙皇帝制法整齊之誅夷
狼籍譁者用是持人短長巧詐蜂起號為難治善明達
治體周知人情嚴而不刻容而不弛執而不泥簡而不
遺煩而不苛又數請謁郡中名士錢芹王賓韓奕等訪
問吏治得失民生休戚俗化淳漓以因革之由是吏民
[006-28a]
皆顧尚亷恥好善趨義不復為非小大樂業化為善俗
郡中大治號為天下第一芹初聞善命謂使者曰明公
郡將也芹誠以得見為幸然畏禮而不敢往也明公茍
𢎞下士之風請伺月朔詣學宫時為停須臾芹將走見
也使者反命善許之至期先一日芹沐浴更衣適學宫
夕焉坐以待旦須善至見之善嘗使吏餉芹禄米而吏
誤送俞貞木家貞木往見善曰竊聞錢芹絶糧久矣明
公此舉當以歸之貞木自揆不得濫受此賜敢辭善知
[006-28b]
吏誤遽曰向誠欲餽錢先生將因君為介紹聊以藉手
耳君毋庸辭錢先生别有餽也賓家在陋巷無妻子奴
僕獨與母居善每候見賓輒舍輿屏徒従步趨至門以
指叩門者三賓問曰何人則對曰姚善及賓往報謁輒
於府門外投刺再拜而退及善知之自追延賓賓辭曰
非公事賓不敢入也奕隠於醫聞善將來見之乃避扵
上方山善追至上方奕又泛小舟入太湖矣善歎曰韓
先生所謂名可得而聞身不可得而見也後數因賓往
[006-29a]
請乃得見文皇帝稱兵南伐以誅君側之惡為名索太
常卿黄子澄等甚急南朝乃匿子澄於善所北兵日深
善起兵拒之詔以善兼督蘇州松江嘉興常州鎮江五
郡軍馬未及戰為麾下許千户等所縛并縛子澄獻於
文皇帝皆剮之夷九族後有沈魯者以詩弔之曰倉卒
勤王五郡兵南風無力北風鳴清忠自托巴江月穢史
何曽説杲卿聞者悲焉同時有黄觀者池州人也洪武
初以許觀中廷試第一後改黄觀建文中知安慶府加
[006-29b]
侍中率勤王兵屯江上文皇渡江知事已去乃衣紅袍
自沈於江死之文皇即位詔族其家以觀妻配象奴行
至大中橋觀妻止橋上探懷中鈔授象奴紿云買餅餌
飼所抱幼女伺象奴去急抱女溺橋下水中又有周是
修者泰和人也為衡府紀善與纂修兼翰林文皇兵入
京城是修入應天府學文廟中自縊死
   吕震傳
吕尚書震在禮部時文皇帝數自將兵出北邊吏部蹇
[006-30a]
尚書義户部夏尚書原吉皆切諌上上不聽一日上問
原吉曰今糧儲足給幾年原吉意上又將出師因詭對
曰纔彀半年耳上疑其誕乃令中官及御史按之則十
年尚有餘也上大怒以夏原吉等朋黨欺妄居嘗忿詈
時兵部方尚書賓提調靈濟宫㑹有中使至宫賜香數
語賓以上怒故賓惶懼自縊死朝房中有司以聞上立
命剉其屍且械繫原吉錦衣衛獄以震兼領户兵部事
時變起倉卒諸大臣相繼罪死上怒不已中外恟恟咸
[006-30b]
不自保上慮震自危親諭之曰兹事卿本無與朕坦懐
相期毋得自疑但當為朕盡忠輔政耳又令校尉十人
隨震起居以防之密敕曰震萬一自盡爾十人者皆代
之死震乃頗自安震聰明絶人毎朝奏請他尚書皆執
副本又與左右侍郎更進迭奏震既兼三部奏牘愈多
皆自專請對侍郎不與也情狀委曲千緒萬端一覽之
後輒背誦如流未嘗有悞又嘗扈従上北狩上駐蹕邊
地見碑立沙磧中其文具在率従臣讀之後一年上與
[006-31a]
諸文學語及碑因詔禮部差官往録之震奏曰臣當時
亦與讀此今尚記憶不須遣使也遂請筆札於上前疏
之上不信密使人至其地拓其本回校之無一字脱誤
其彊記如此
   尹昌隆傳
尹昌隆者江西人也洪武中舉進士魁天下授監察御
史建文初蒞政視朝稍晏昌隆諌曰昔太祖髙皇帝鷄
鳴而起昩爽而朝未嘗日出而臨百官百官於是乎戒
[006-31b]
懼故能庶績咸熙天下乂安也陛下嗣守大業固宜追
繩祖武兢兢業業憂勤萬幾未明求衣日旰忘食常如
有不及焉葢天下之大四海之廣兆民之衆不可不勤
以撫之也今乃即於宴安日刻甚宴猶未臨朝羣臣宿
衛疲於候伺曠職廢業上下懈弛萬事隳壊臣恐播之
天下傳之四夷非為社稷之福也制以昌隆所言切中
朕過禮部可徧行天下使朕有過人得而知之及太宗
文皇帝舉兵南向尹昌隆上疏言今日事勢日去而北
[006-32a]
來章奏有周公輔成王之語不若罷兵息戰許其入朝
彼既欲伸大義於天下不應便相違戾設有蹉跌便須
舉位讓之猶不失作籓王也若沈吟不斷禍至無日進
退失據雖欲求為丹徒布衣不可得矣不報文皇帝入
南京命捕齊泰黄子澄方孝孺及昌隆等為姦黨同驅
出戮之昌隆當陛大呼曰臣當時曽上章勸以位讓陛
下奏牘尚在可覆按也上乃命緩昌隆刑閲其奏流涕
曰火燒頭若蚤従此言則南北生靈受禍未至若是之
[006-32b]
酷朕亦無此勞苦也詔特貸昌隆死且諭之曰朕長子
在北京爾往事之爾能盡誠輔導朕不忘爾昌隆頓首
謝永樂二年冊立皇太子授昌隆左春坊中允前後在
東宫隨事匡諫多所補益太子甚重之後陞禮部主事
尚書吕震方承寵用事羣臣莫與比者當其獨處精思
以手指刮眉尾則必有密謀深計官屬相戒無敢白事
者而昌隆適有事往白震怒不應昌隆未喻移時又白
之震愈怒拂衣起曰事當行自行何問為昌隆踧踖而
[006-33a]
退謀於所知者或謂之曰今既請不得公舊事東宫皇
太子素知公何不啟取令㫖行之昌隆従其計果得令
㫖依所請震怒遂奏昌隆傲慢狠愎事多專行臣以職
守相臨動為所拒無屬官禮且身為王官事無大小並
須上奏而乃假托宫僚怙賴恩私隂欲樹結故不之父
而之子其潛蓄無君之心可以槩見矣又言昌隆身事
庶人名在黨籍徼倖茍免見利忘義其心叵測其行匪
良不宜任用上乃命逮昌隆下獄尋遇赦復官丁父憂
[006-33b]
歸後起復至京往謁震震溫言接之入理前奏詔繫昌
隆錦衣衛獄且籍其家上方巡狩西京凡下詔獄者率
輿載以従謂之隨駕重囚昌隆與焉後數年谷王謀反
事發辭連昌隆以曾經保奏為長史乃坐以共謀詔公
卿襍問昌隆初不服力辯不已震折之昌隆知不可免
乃無言獄具上剮死夷其族是年震病面疽痛不可忍
宛轉床褥間常號呼曰尹相尹相其妻子問之云見尹
昌隆守欲殺之竟死
[006-34a]
   平思忠傳
平思忠者吳江人也少為縣吏役滿歷京考選授禮部
主客主事於時明興四十年矣兵力强盛薄海嚮慕文
皇帝方事招懷諸國朝貢者蹄踵交於道路烏蠻驛至
不能容勞贈宴犒館餼無虚日率主客主之思忠有精
力勤敏過人遇事皆應機立辦尚書吕震雅器之陞為
郎中嘗以事下獄適北方入貢新任主客者區畫多不
稱㫖上怒震因言思忠等以微累禁繫罪不至去官且
[006-34b]
習外國事乞宥之以収其後效㫖可即日赦之復任初
有楊𢎞者陜西西安府朝邑縣人為刑科都給事中敢
直言上特擢為陜西左布政使吏部以𢎞陜西人例不
該除上曰非爾所知也後不為例𢎞亦以本貫辭不許
葢是時有楊太監者數人在陜西故上以𢎞往制之也
他日上諭執政曰楊𢎞初去時頗肯言事近日又黙然
矣可選清强有膽氣者一人往參政以察之吏部以思
忠應詔上素識其名命之往而思忠有養子曰平安者
[006-35a]
私以綾羅度潼闗為抱闗者所發解陜西布政司思忠
時出行部𢎞命收而勿籍候思忠歸私以物還之思忠
感愧不已竟不敢有言嘗有某府一推官録事至司思
忠知其素貪乃發怒杖之後其人解京因招嘗分事内
某贓賂思忠刑部并逮思忠就質適有例凡貪贓官吏
妄訴不已者笞殺於市思忠乃誣服謫戍邉㑹太監劉
瑪勒奉詔市馬西域以思忠在主客久多識諸賈請以
自従詔釋其戍給冠帶辦事隨瑪勒西抵吐番烏斯藏
[006-35b]
朶甘隴答等處齊勤蒙古䍐都安定鄂端察遜哈密等
衛及和卓伊埓巴爾賽瑪爾堪哈里于闐諸國而還復
免官家居以漁佃自給又數十年卒初蘇州府知府况
鍾亦以吏員起家繼思忠為主事及思忠參政又嗣其
郎中寮寀交承情分甚宻鍾來知蘇州思忠往見之鍾
迎候甚恭呼其妻子出拜謂曰此吾舊長官也飲思忠
酒時正暑熱命二子扇之思忠辭鍾曰吾沗知貴郡非
無僕𨽻可給使令但欲使小兒輩知公為我故人耳其
[006-36a]
敬之如此然思忠居貧自守未始以事干鍾人以此多
之初思忠未貴時知縣蔣奎延一相者問休咎徧觀在
座者其言皆不大了了思忠時給事堂下相者數目之
奎因呼上使相相者曰此人他日當貴至三品然惜其
不終奎大笑相者去奎謂座客曰術士之妄如此一小
吏安能頓至三品乎後奎坐事自殺同僚無一顯者思
忠竟如其言
  志
[006-36b]
   龍墳志
成化二十一年冬十有一月望巡撫都御史廣東李公
臨縣詣學宫謁先師孔子禮畢進諸生問曰昔大禹治
水至震澤斬黑龍以祭天本朝永樂間此土大獲龍骨
爾諸生有知之者乎可詳攷其事以告僉以諉予予乃
為之志曰龍墳在今秀水縣伏禮鄉小律原北距太湖
可六七十里初由村氓耕田往往得龍骨而未識也永
樂間有一漁者始識之因潛持出以售於蘇州南濠徐
[006-37a]
氏藥肆中嵗以為常一日徐問有龍角否其人曰有乃
以一稜遺徐有朱永年過徐肆中見之驚問何所得曰
適有人來售朱問其人去逺近曰未逺因急追及之盖
是時有左璫號李黄子者方受命求採珍異朱以買辦
户出入璫所欲以為竒貨也遂偕其人告於璫璫檄郡
縣調夫船具畚鍤躬往掘之初入深見有狀如浮屠氏
所謂金剛神者數輩初尚儼然及見風隨化盡惟餘骨
耳遂得龍骨角齒牙凡十數艦獻於朝竊取者不與焉
[006-37b]
時方貴龍角帶自非諸王勲戚不能得一銙直千餘金
至是價為之頓賤秀水在當時猶為嘉興宣德間始分
為秀水今其田可六十畝許不加糞治而收穫倍於他
田嵗每大風雨則拔木發屋而禾稼反無損耕者猶時
時獲龍骨於田中意當時已盡取不應有遺豈其地為
龍所窟而潛蜕其中歟然台諭有大禹治水至震澤斬
黑龍以祭天之文不知出於何書歷考吳越春秋吳郡
志蘇州志無所經見不敢强為之説
[006-38a]
   運河志上成化十二年南京户部王侍郎以漕/艘稽程由運河之不治令各郡邑攷
    運河原委里數形勢具詳以憑疏請專員巡/視修治邑侯以水利過訪乃撰志三篇以進
按吳江縣運河之源有二一従杭州錢塘諸山發源下
流為西湖東出北闗門又北逾仁和及嘉興之崇徳桐
鄉秀水諸縣至於王江涇而吳江運河起於此河之西
為石塘有橋曰聞店橋内為市約千有餘家葢秀水吳
江之民雜居焉橋之下衆水奔凑東入於河自南徂北
十里而至市涇又八九里而至於合路折而西流又一
[006-38b]
二里而至於黎涇又四里而至南六里舍皆有橋臨塘
西南受穆溪之水而入於河溪之源又出其東南曰睡
龍灣相傳宋髙宗南渡時宿此故名下有泉騰躍上湧
常混混波面也河由六里橋而西約四五里至於百星
橋又西至於下湖橋折而北流數百步許為平望鎮居
民可三百餘家日集市中河西有驛名與鎮同是為南
塘之水也一源於湖州之天目山分為苕霅二溪東北
流至湖州復合為一又東流為荻塘經烏程過南潯鎮
[006-39a]
東一里入吳江縣界水東北流三里而至於曹村之駟
馬橋又五里而至於蠡思橋又二里而至於楊定橋皆
在河陽土塘上又三里而至於震澤鎮有巡檢司南臨
之鎮之居民三四百家雖屋宇連比皆務於耕織而不
互市蠡澤之水自河隂來㑹焉河之陽有四橋曰新興
曰通泰曰曲橋曰張灣以分泄水勢中為大石橋三皆
横跨河上東曰底定西曰思范中曰慶源水由三橋下
東行五里而至於雙楊村過栁塘之橋而河陽復有永
[006-39b]
安衆安斜路三橋又十八里而至於梅堰東吳西吳二
橋在其北而中濟一橋貫其中又十二里而至於平望
鎮諸家六里泄水三橋界其側自曹村至此五六十里
間凡橋在河陽者皆南受河水而北流入太湖而鶯脰
一湖在其隂東納穆溪西通麻溪南吞爛溪諸水瀦而
為澤與運河合流而東有亭臨之名曰望湖稍東經太
通橋又東逾巡檢司道安徳橋下東出市中與南塘之
水㑹為一焉
[006-40a]
   運河志中
二塘之水既合北流至通安橋橋甚髙大跨距東西兩
岸水従其下過循石塘北行經長老橋又七里而至於
洪水橋本朝嘗有備倭船自太湖而來道經於此人因
呼為海船闕云又三里而至於盛墩有橋在河西曰裊
腰又六里而至於翁涇橋又四里至於八斥之塘居民
纔二三十家南有橋曰廟涇北有橋曰太浦由太浦益
北不及十里為白龍橋又一里許為澈浦橋又一里許
[006-40b]
為龔家橋自此河折而西北流又四里即甘泉橋也下
有泉甚深味甚甘色湛湛寒碧唐陸羽嘗品為第四故
又呼為第四橋橋之東有龍神祠邑中水旱必禱之國
朝登祀典嵗以春秋致祭又北行為三山定海仙槎萬
頃四橋河益折而西又六里而至於三江橋禹貢所書
三江既入而吳越春秋又云范蠡乗舟出三江之口者
疑即此處也盖太湖之水東注吳淞而入於海實由於
此太湖上承宣歙常蘇湖數州之水汪洋浩瀚不可涯
[006-41a]
涘故昔人有三萬六千頃之稱而吳江當其下流茫然
澤國古無陸路非舟不通唐穆宗朝刺史王仲舒始擁
土為塘宋祥符八年知縣李問修之治平五年知縣孫
覺累石為固紹定五年知縣李椿添石重修元天厯二
年知州孫伯恭加以巨石至正九年知州那海又大修
焉疊石築土長二千八十大廣一丈又四尺髙如廣而
殺其四尺又相度水勢鑿竇一百三十有六引水東泄
於河澇則用平上流之勢旱則資以運舟歷嵗既久濤
[006-41b]
衝水嚙日就傾圮國朝永樂九年通政使趙居任治水
東南始奏修之躬親督視灰石增崇築壘堅密視舊有
加後工部侍郎周忱郡守邢宥雖兩修之不能復如疇
昔之固隨葺隨壞竇有傾者輒隨而堙之加以沿河之
人多種茭草淤而為田而水道日微嵗長月増其害將
見甚於今日在上之人誠能不以近且小者為利圖為
久逺之計疏而導之則匪獨吳江一邑蒙其惠矣
   運河志下
[006-42a]
河水自三江橋分而為二一従長橋巡檢司闗前北流
可一里許入吳淞江折而西流又二里許經顧公廟陳
黄門侍郎顧野王祠也水由祠右西行至三里橋下橋
為知縣韓槃重建其堍以石犀四鎮之一入南津口西
流其地曰江南水經醋坊橋大明橋過河之南為巡撫
書院河之北為長橋巡檢司又西為太湖廟中祀太湖
之神又西為松陵驛又西為儒學左文廟右學宫宋元
以來廢建不一而國朝正統中侍郎周忱知府朱勝撤
[006-42b]
而新之又西為三髙祠祠臨釣雪灘中祀越上將軍范
蠡晉東曹掾張翰唐右補闕陸龜蒙有石刻碑記乃宋
參知政事范成大所作也由雪灘而西是為長橋橋舊
名利往東接江南西踞城東長一百三十丈横截江湖
宋慶厯八年知縣李問縣尉王庭堅新建然止用木為
之中作亭名垂虹元泰定二年判官張顯祖始以石易
之上翼扶䦨如其長下甃水竇六十有四三年達魯花
赤完者於兩堍鎮以四石獅國朝洪武元年知州孔克
[006-43a]
中立吳相國伍員唐中丞張巡宋鄂王岳飛像於垂虹
亭中名曰三忠永樂元年知縣蔣奎以磚砌橋面成化
七年知縣王迪重修河至橋下播而為三一自垂虹亭
前北流入吳淞江俗呼為站船路一西流至縣城東循
城址北行至三里倉一由福民橋西流入東門内過仙
里橋察院臨其陽税課枕其隂又西經縣治前道庶寧
橋益西折而北流由新橋倉橋環濟農倉逾北門倉而
出又折而東流出永濟橋下經邑厲壇至三里倉前㑹
[006-43b]
城東之水並趨而東又與闗前之水㑹道三里橋北流
入運河土塘在其左又二里有水自西來曰深港又三
里而㑹七里港之水北流入長州縣界中
 
 
 
 
 西村集巻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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