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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篁墩文集 > 篁墩文集 卷二十三
[023-1a]
欽定四庫全書
 篁墩文集巻二十三   明 程敏政 撰
  序
   贈都昌令呉君廷端考績南還序
吾友呉君廷端治都昌六年上其績於京師而歸也諸
鄉人之在官者率相過余以請曰疇昔之歳吏部閱宦
籍考薦書而得起鄉進士為縣之賢者若干人將請於
朝而徴之用備臺臣之選廷端與焉已而事中格不果
[023-1b]
行今兹之來也政成而名孚矣宜有異旌以勸四方之
為縣者顧乃書一再最而歸之與常吏等於廷端固無
所預而吾人若有所不足豈長銓司者固將有大意於
廷端乎哉吾子以為何如余曰是固有説焉夫羣庶官
而彚次之豈無求知向徃之人顧進之太亟則或僨於
中途或隳其晩節故長銓司者慎之若廷端之不克就
徴非吏部之故為此遲遲者也養之也久則其成之也
鉅在萃之六二曰引吉無咎吏部以之夫仁者之初心
[023-2a]
亦孰不鋭於功名哉然一得之則或矜恃以棄其平生
一失之則或銷沮以遂至於無聊而不能自立者盖多
也是故必有慨然自許之人若廷端者知敬正以盡其
職而進之遲逺弗計焉是雖若泰然無求於人而功成
譽興有人將求我之不暇者矣在晉之初六曰晉如摧
如貞吉罔孚裕无咎廷端以之執此以觀則吏部之不
亟於處賢者謂無大意乎不可也諸鄉人以為何如則
皆憮然相應曰諾哉以余與廷端有世契之雅也請紬
[023-2b]
繹其語以授行人洪君朝宗鄉進士方君良弼使書以
為祖道之贈廷端之呉出徽歙之新墟少司馬致政先
生之季子其識廣其才充其志宏後今所建立者余盖
弗及也而廷端弟廷章及從子瀚又相繼舉於鄉其世
澤亦未艾云
   審濟録序
成化丙申丁酉之嵗聖天子以星變水沴之告警也於
是乎有審刑之使賑濟之使奉徳意於四方惟時吾友
[023-3a]
張君存簡以刑部郎中連嵗在行張君之審刑也分地
在畿郡釋大辟之囚若干人大約主於肅風化正倫理
而抑强暴其賑濟也分地在兖州禱於神謀於衆經畫
勸分無遺思焉其全活者盖不可數計由是感不死之
恩釋倒懸之苦者或歌於途祀於家至今不衰噫聖天
子一念之仁敷錫下民思得才賢共圖治理卒之天意
感而民生遂是固非張君一人之力而上體聖心下慰
民望求諸當時有不可概論者矣張君以兩使皆有關
[023-3b]
於民命之大者乃手輯其所經斷之案規措之方聨為
巨編題曰審濟録間持視余余反覆數過而歸之殆庶
幾乎稱物之平衡療病之良藥傳之後世而可行質之
明神而無愧者與昔裴行儉論士之致逺先器識而後
文藝歐陽公多教人吏事曰文學止於潤身政事足以
及物古者賢人君子之心為上為徳為下為民之心也
而近代以來論士以詞藻為髙凡梓行石刻者非詩編
即文稿也士而至此其器識可知矣有取張君兹録而
[023-4a]
讀之其弗以為案牘之勞形不終卷而思睡者幾何人
哉張君名文泰州人起進士髙第性端謹不茍隨憂時
澤物之念未始一日不宣諸口逹諸用近受薦為淛江
按察副使盖廷臣重其平生而上悉其名也
   夀段叔誠先生八十序
走敬聞之家君尚書公河間為畿北大郡當國初兵後
居民鮮少其以宦學相承名郡中者率多自他郡來徙
非其土著之人若交河段氏其一也段之先居山東禹
[023-4b]
城有諱凖者永樂中通判河間府事有惠政在民其卒
也貧不能歸留葬交河里村之原五子從而家焉其長
曰愉賢而早死其仲曰恂即所謂叔誠先生者也宣徳
中稍出就禄食為隂陽學正術先生仲弟恒仕為唐府
審理季弟慎歴官湖廣布政司參議兩人者皆起科名
與家君同學相得最深其後皆宦走四方弗及事生産
而叔誠先生與其長弟怡身任家政修明其父兄之遺
教以益大其門閥而成其子孫人以是知通判公之澤
[023-5a]
盖未斬也中世以來先生之昆季多物故又念其髪種
種乃引退家居以自適於田野之間若與世相忘而長
子裕克世先生之官次子祐為郡庠生治經術以待用
從子十餘人諸孫六人每旦暮以次升堂問起居杖屨
所經人必以為榮盖一邑之間語世家者必曰叚氏而
先生年八十矣參議公之壻禮科都給事中唐君章間
相謂曰叔誠先生夀辰在嵗十月之吉章繪為圖縉紳
士夫聞其徳風而與章厚善者又為之賦詩凡若干篇
[023-5b]
子獨可無言為之倡邪走生也晩不及拜先生牀下而
敬聞諸家君得先生之為人知其醇謹之行老而彌篤
康彊之福當久而益昌也則謹應之曰諾而著其世徳
之詳與通家之好如此噫走家出新安唐君出姑蘇亦
皆自他郡來居河間且數世矣傳曰光逺而自他有耀
則於先生之夀寜不樂道之使吾老者益安其上而享
有子孫之養少者有所觀法而求不失其世守焉豈非
一鄉一時之盛事也哉
[023-6a]
   績溪坊市程氏族譜序
惟我程氏居新安者距今千餘年族之散處列邑又蔓
於旁郡其大且顯者凡以百十數族各以其地為望而
一望之聚居者無慮數十百人譜不能盡之也於是各
望之族自譜其中世以來之祖下迨其孫曽以叙昭穆
别䟽戚若等而上之則其始皆出篁墩祖晉新安太守
元譚宗陳鎮西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忠壮公靈洗百世
不能易也程氏有總譜起周而終五季宋都官郎中祁
[023-6b]
之所論次盖續譜者必置之首簡而後及夲宗若績溪
坊市之程其一焉忠壮裔孫有諱藥者唐光化中為金
鄉令績溪諸程祖之金鄉裔孫曰念五公始遷縣之坊
市念五之曽孫遂分天麒天麟文鳯三大支天麒之子
曰宜曰祥曰瑞天麟之子曰福曰平文鳯之子曰潤曰
康福子以恭精書數洪武初事靖江相府授漢陽河泊
大使潤子以忠洪武庚申以人材舉知河南永寜縣改
潮之程鄉里有惠政在民平子以誠以誠子彦亨平坐
[023-7a]
事謫陜之延安彦亨以太學生上書請還其大父辭甚
切髙廟憐而釋之彦亨以洪武庚午舉應天府鄉試時
遣諸王行邊以封建策諸生彦亨所對第一擢遼府紀
善進左長史永樂初以忤靖難事獲重辟彦亨嘗手編
坊市譜傳其族人而宜之𤣥孫今太學生愈大又加葺
之盖其先世忠孝之行詩書之澤見於故春坊司直汪
公仲魯諸君子之制作者具存也亦可謂盛已余不佞
嘗有志大會新安諸程發其所藏參互考訂以為一族
[023-7b]
之定譜顧宗法之廢已久勢不能合盖每有望洋不及
之歎獨幸族之賢者有如愈大之忠厚博雅拳拳於斯
求不失其世守而思有以迓續之豈不可尚也哉余見
程氏各族之譜多其間脫誤訛舛亦徃徃而是如忠壮
公十三世孫有洎沚渾澤澐湘淘汾八房者最盛於唐
季黄巢之亂澐起鄉兵保東宻巖以捍休寜開化之境
累官御史中丞號巖將盖澐卒而淘以國子祭酒繼之
淘卒而沚之子旭又繼之旭即坊市譜所稱金鄉令一
[023-8a]
名藥者也然諸譜皆稱旭為巖將而旭有廟在開化龍
山宋賜額曰顯祐以坊市譜証之不同豈始遷者乃旭
之子姓作譜有推原其本而并書之乎雖然世逺人亡
欲究其既徃者於數十百世之上此勢之所不能也尊
祖敬宗思篤其方來者於數十百世之下此理之所可
勉也愈大之族人其尚有以體此意而後可與讀斯譜
也哉愈大有才識好學兼通諸家異日顯揚之業殆有
光此譜者故為序之
[023-8b]
   詩壇叢韻序
滁陽呉君孟章雖世將家而博雅好文喜為歌詩與學
士大夫相遊處嘗以韻之類書詳於平而畧於仄乃為
詩壇叢韻若干巻四聲咸備總若干萬言余得而觀之
叙事纂言有倫有要誠有益於近世之為詩者盖其蒐
輯之多已數十百家而志猶未滿其筆札之費已一再
易稿而鉛槧未釋其工力之勤則積之十有餘歳而後
克成之兹亦可謂難矣聲詩之説始於虞廷而備於孔
[023-9a]
子之所刪定其義大而能博散出而莫可窮也於是乎
有類書之編以便學者盖不徒以為詩之詁而并為學
詩之地考七畧之凡崇文之目可見矣然其間聲之偏
正不倫事之去取失當觀者病之我髙廟當南北混一
之初首命儒臣為洪武正韻以一五方之音祛舊習之
陋嘉惠天下以求復乎虞廷詩歌聲律之制萬世之功
也我文廟入繼大統亦首召天下儒生為永樂大典其
法以韻統字以字繫事凡有渉於興觀羣怨之㫖可以
[023-9b]
為博聞洽物之助者囊括幾盡亦近古所未有也然藏
之秘省世不獲見若呉君之為書本其獨任之力加以
能擇之功其弗畔於二聖之製而有得於多識之教者
與方今同文之治洽宇内百年矣竊意有能言之士當
出其間著於雅頌以鳴一代之盛以馴致乎古之作者
呉君之書必有合焉盖夫舎繙閱之勞而圖簡便之樂
者固人情之常也余又聞之康節邵子之為學也起聲
音律吕以盡天下之詞括天下之象極天下之變統天
[023-10a]
下之占與易聖人之道相表裏盖儒者先天之正學也
而其傳已泯世之學者不得其説徃徃訾之以為異余
竊愧之思學之而未能也呉君究心於聲詩之學也久
進而求之觸類而長之儒者正學庶幾其有聞焉又非
特乎詩而已呉君名綬舉孝亷歴贊荆湖諸軍入典詔
獄僉錦衣指揮事别號藻軒孟章其字也是為序
   太守孫侯政蹟録序
余嘗觀前史謂何武為郡無赫赫之名而有去思竊以
[023-10b]
謂史臣之溢美耳世豈有實不副而名乃過之者哉厥
後得吾郡孫侯乃知史臣之書何武誠有未易非者孫
侯為徽郡幾二十年去徽郡亦餘二十年然人之思之
無間逺近無間知愚無間小兒婦女無間武夫悍卒思
之不置則言之於行臺於朝省立生祠而烝嘗之猶以
為未愜問之至有泣下者曰孫侯良我父母也世豈復
有如孫侯之惠我也哉問其政嗒然莫知所對余然後
知何武之不可及而史臣為不誣已嗚呼人情不大相
[023-11a]
逺治之者徃徃怫其所性此循良之書於史者常少也
詩曰豈弟君子民之父母孟子曰所欲與之聚之所惡
勿施爾也若孫侯者其知此乎歙漁梁姚君浩宗輯侯
之行事為一編題曰孫侯政蹟録余得而駭之曰孫侯
之政誠幾於古人矣然蹟之所著有未易窺者余烏得
而書之閲之累日不覺歎曰史法不傳久矣古之仁王
莫盛文景賢相莫盛房杜循吏莫盛西京之世然編史
者於文景無可紀之徳於房杜無可傳之功於何武軰
[023-11b]
無可蹟之政何哉功徳政化之盛如慈母之煦子如春
雨之潤物發於至誠泯於無迹而受惠者莫能為之辭
也姚君慕孫侯懼其政之不傳乃為此集然所書者多
簿書期會之常舉措禁戒之末夫人能之而欲以是為
孫侯去思之地亦異乎前史之書何武者哉雖然古有
善觀人者舉其一可以槩其餘善言徳行者因其所當
然而得其所以然姚君此集雖不足以盡侯然觀者因
是以得侯政蹟於言外其亦不為無補於世矣因序而
[023-12a]
歸之孫侯名遇福山人起進士始以户部主事知徽州
終以河南左布政使致仕姚君讀書好義能不忘於故
守而惓惓於是又捐金刻梓為不朽之圖其忠厚之至
亦賢於衆人逺矣
   唐氏三先生集序
監察御史歙唐君希愷嘗奉其先世三先生之集請校
而刻之余盖素慕鄉先逹之為人謹為之校已且定著
為若干巻而序其出處之大畧以告觀者大唐先生諱
[023-12b]
元字長孺少喜誦鶴山魏文靖公之書因有所悟入同
時若雲峰胡文通公定宇陳先生師山鄭待制黟南程
禮部皆相友善既老矣始以文學起家為平江路學録
再調分水教諭遷南軒書院山長以徽州路教授致仕
學者稱筠軒先生筠軒之文紆徐而典雅有汴宋前輩
之風故元名公張起岩王士熈呉師道諸君子皆盛稱
之詩則蓄而雋永不作近代人語虚谷方公為之序
美其格髙世以為知言筠軒第五子曰桂芳字仲實少
[023-13a]
從學鄉先生杏庭洪公潜夫筠軒在平江再遣從龔公
子敬學成受䀻而起為明道書院山長調崇安教諭清
碧杜待制稱其清才懿徳為儒官第一升南䧺路學正
以母喪不赴會元末兵起避亂山中不復仕龍鳯丁酉
秋我髙廟將兵下江南駐新安延訪耆舊而衞國鄧公
愈以先生及風林朱學士允升二人名上召對稱㫖有
尊酒束帛之賜會駙馬王公克㳟來鎮新安强起為紫
陽書院山長未幾以疾喪明學者稱三峯先生三峯制
[023-13b]
作雖本之父師而精采呈露有脱頴出竒之意三峯長
子曰文鳯字子儀以字行其學得之家庭以薦起為歙
學訓導再用薦知贑之興國縣有惠政及民永樂初文
廟封建諸王妙簡府僚被親擢為趙府紀善以終學者
稱梧岡先生梧岡制作專以上世為法而克肖之不復
以髙視濶歩為能梧岡曽孫三人曰佐希元成化辛卯
貢士同知寜波府事曰相希愷乙未進士今御史君也
曰弼希説丁未進士皆有文學世其家嗚呼筠軒生于
[023-14a]
叔季私淑考亭仕不大顯而三峯適際興運其對髙廟
率皆應天順人不嗜殺人之語今其集中每稱大丞相
呉國公乃髙廟渡江時事考之實録皆合宣廟之下樂
安也趙簡王亦在危難之地其後卒以㳟順孝友坐銷
其變則當時輔導之臣若梧岡者容有力焉不可誣也
然則三先生秉徳蹈義以勤其身隂利人之家國而不
食其報天必大昌其後矣矧希元兄弟方繩其武以發
軔於功名之塲異日所至必將増光前烈而三先生之
[023-14b]
志益以伸澤益以長名益以顯豈徒託之空言而已哉
   重訂丹溪心法序
醫之先謂出於神農黄帝儒者多不以為然余嘗考醫
之與卜並見周禮曰醫師𨽻冢宰筮人𨽻宗伯並稱於
孔子曰人而無恒不可以作巫醫巫筮字盖古通也然
卜之先實出於羲文周孔則醫之先謂出於神農黄帝
亦必有所從來大約羲文周孔之書存故卜之道尊神
農黄帝之書亡故醫之道卑然其書雖亡而緒餘之出
[023-15a]
於先秦者殆亦有之若今本草素問難經脉經此四書
者其察草木鳥獸金石之性論隂陽風寒暑濕燥火之
宜標其穴以施鍼焫診其脉以究表裏測諸秋毫之末
而活之危亡之餘類非神人異士不足以啓其機緘而
發其肯綮則此四書誠有至理不可謂非出於聖筆而
遂少之也然則醫之與卜皆聖人之一事必儒者乃能
知之其不以為然者不能通其説者也醫之方書皆祖
漢張仲景仲景之言與前四書相出入亦百世不能易
[023-15b]
者自漢而後代不乏賢中古以來余所取五人曰孫思
邈氏其言常見録於程子曰張元素氏曰劉守真氏曰
李杲氏皆見稱於魯齋許文正公曰朱震亨氏實白雲
許文懿公髙第弟子斯五人皆儒者也而朱氏實淵源
於張劉李三君子尤號集其大成朱氏每病世之醫者
專讀宋之局方執一定之法以應無窮之疾譬之儒者
專誦時文以倖一第而於聖經賢傳反不究心乃作局
方發揮格致餘論等書深有補於醫道而方書所傳則
[023-16a]
有丹溪心法若干巻推脉以求病因病而致藥皆已試
之方也朱氏沒而其傳泯焉近世儒者始知好之稍稍
行世然業醫者樂檢方之易而憚讀書之難於素難諸
書盖皆不能以句而於五人者之著述則亦視為迂濶
之論其茫然不知所用力無足怪者其以藥試人之疾
間一獲効則亦如村甿牧竪望正鵠而射之偶爾中焉
或從其旁問之射法瞠目相視不知所對彼老成者日
從事乎内志外體之間雖或小有所失而矢之所向終
[023-16b]
無大逺此觀射之法也審醫之能何以異此余宗人用
光世業儒而好醫其讀素難之書甚稔最喜朱氏之書
嘗以丹溪心法有川陜二本妄為世醫所増附深懼上
有累於朱氏乃為之彪分臚列釐其誤而去其複以還
其舊凡朱氏之方有别見者則以類入之書成將刻梓
以傳請余序余故以多病好醫而未能也輙以醫卜並
言於編首使業醫者知其道夲出於聖人其書夲足以
比易而非可以自卑則日勉焉以致力乎本草素難脉
[023-17a]
經之書以及五君子之説而尤以朱氏為入道之門則
庶幾乎上可以輔聖主拯世之心下可以見儒者仁民
之効而醫不失職矣用光名充休寜㲼口人與余同出
陳將軍忠壮公後
   麻衣相法序
近世相人之法多宗麻衣麻衣者初不知其姓字亦若
鬼谷鶡冠之流盖隠者也或又傳其嘗以易授陳希夷
希夷之後有康節邵子意麻衣之學殆不止於相人相
[023-17b]
人豈其一事邪相人書有石室賦金鎖賦銀匙歌諸篇
相傳以為麻衣所著也好事者從而習之試之多中由
是益相與喜其術誦其説而師其人焉昔荀卿子著非
相之篇相若可非也然余考之世未有無理之器亦未
有無器之理日月星辰之象乎天山川草木之形乎地
耳目口鼻之貌乎人器也而有理存焉不可以弗察也
班固藝文志占天為一類相地與人為一類其知此夫
盖占天之災祥與相地之吉㐫相人之死生窮通據其
[023-18a]
所已然而得其所未然使人慎修弭審趨避而安義命
豈非窮理格物之學哉非相非也吾友揚州同守鮑君
栗之以明經登上第而兼通諸家以麻衣之書散出無
統集而刋之凡他説之有渉於相人者又取附之其有
意於窮理格物之學者與惜漢以來古相人之書多亡
而世獨知所謂麻衣者吾固不能無憾焉宋季傳麻衣
心易朱子以為出於南康簿戴師念至著論以决其真
贋若此編者又安得起朱子於九京而一訂其説哉
[023-18b]
   雪心賦句觧序
相地之書盖無出郭氏葬經者矣然班固藝文志已有
形法家相地與相人書並列疑塟經雖出郭氏而郭氏
實不足以與此豈先秦之緒餘乎今考其文精深雅奥
誠有至理而不出於乘生氣之一言唐曽楊諸君子盖
得其説而行之驗矣後之陋於術者心目不逮古人乃
相與鬬合為天星卦例諸説舎形勢而論方位其義淺
其詞俚其行之易售故其學之易入也夫執羅經而以
[023-19a]
卦例格地以天星論水合則吉否則㓙如是則人可以
為曽楊而何取於生氣之乘使孝子慈孫陷其親之遺
體於水泉虫蟻之患而不自覺甚可憫也孔子曰人而
無恒不可以作巫醫甚矣術之不可不慎而擇之不可
不審也聴於庸醫而閼其親之生年聴於陋術而危其
親之遺體其為不慈不孝均也先少保襄毅公之喪朝
廷特遣使者賜塟南山之原四方術者川滃雲集言人
人殊大約多以天星卦例為説其誦塟經者盖不能以
[023-19b]
句而何望其踵曽楊之故歩哉獨吾郡謝昌子期專以
塟經為主旁通儒書尤究心於文公及蔡西山父子之
説於天星卦例則深絶之其為人扞穴率有證佐非出
於揣摩億度之為庶幾如妙於醫者之用鍼巧於射者
之中鵠也然陋於術者反從其後訾且壞之孝子慈孫
亦從而惑之盖世之真贋不分徃徃類此非至明者不
能用其人非至健者不能聼其决也子期以唐卜則巍
雪心賦專祖郭氏註者亂其彚次而失其肯綮因句為
[023-20a]
之觧譌者以正晦者以明誠足以袪積習之謬説而大
有益於世之慈孝者矣余竊因之有感焉世之號儒者
舎聖經賢傳而從事乎詞章比之庸醫舎素難而執方
書陋於術者舎葬經而瀾倒乎天星卦例之説其失一
道也然則使子期而服儒之服專致力乎儒者之學吾
黨之士或當愧之此余所以三復其書而不能已於言

   諫議遺芳序
[023-20b]
謝氏得姓始於周申伯以王舅受封汝南謝城其後子
孫之顯莫如江左江左謝氏之顯又莫如太傅文靖公
安石其家世人物見於史者居他姓什九可謂盛矣新
安亦江左輔郡盖有謝氏焉在宋曰諫議大夫泌塟歙
東問政山土人號諫議塢按宋史傳稱泌為安石二十
七世孫意史之言當無不實則新安之謝亦誠有出於
文靖公者歟歙岩鎮謝文逹氏嘗取諫議公遺像一幅
史傳一通奏議二通墓記一通遂為一帙題曰諫議遺
[023-21a]
芳屬余序初余考新安先逹最多郡志所載事實最畧
盖拳拳焉訪録其餘文尋視其丘域存問其後昆而於
諫議公風節之偉文學之優徳業之盛尤所注意然卒
無以副之者成化初受命修宋元綱目以續朱子之書
盡閲秘府所藏得諫議公之行事與其奏議則誦而歎
曰其人雖亡言不可泯也嵗壬寅家居之暇又親至問
政山訪其葬處或謂與南唐聶真人之塚相隣或以為
諫議塢者别在山外豐草茂林不可復識則望而歎之
[023-21b]
曰其骨雖朽名不可滅也孰意此帙乃出於文逹而余
獲見之也哉巖鎮為歙休孔道謝氏實居其間文逹凡
四昆弟有子四人孫七人其長子廷懋又與吾槐塘丞
相文清公之裔聨姻故余徃來其間謝氏昆仲必要致
其家盡欵曲之情焉文固不可靳也嗚呼諫議公立言
初不計其名之有無而得名亦不繫其後之存否余獨
喜文逹知先烈之可宗而敬述之由是觀其儀而思有
以繼其躅數其行而思有以踐其實誦其言而思有以
[023-22a]
咀其華率其弟兄訓其子孫推孝恭之心篤夲原之義
以為今謝之倡俾後來者嗣而守之其誰不健羨曰此
諫議公之後也哉
   新安程氏統宗世譜序
封建之制不行大小宗之法不立天下無世家久矣然
小宗之法有非令甲之所禁者衣冠之胄詩禮之族徃
徃忽而不之講焉何哉今有人焉訂千百年之異同於
一書合千百人之昭穆於一家見者必駭聞者必疑彼
[023-22b]
誠以為事有所不可詰勢有所不可齊而安於久俗之
不可驟變也惟我程氏自周大司馬休父佐宣王中興
封程伯子孫因以國氏望安定其後國除有適晉者曰
嬰立趙孤封忠誠君再望廣平忠誠之後在漢初起趙
將從滅秦者曰歴簡侯黑傳其子孝侯釐再世失爵歴
侯之後在漢末從孫氏定江東破曹操賜第建業者曰
都亭侯普子咨襲封至晉初失爵都亭之後曰元譚當
永嘉之亂佐瑯琊王起建業為新安太守有惠政為民
[023-23a]
所請留賜第郡之篁墩家焉太守之後曰陳將軍忠壮
公靈洗當侯景之亂起兵保鄉州陳封重安縣公子文
季孫嚮世其爵而文季為將死節於周是為重安威悼
公𦙍嗣繁昌世族彌著乃更望新安嚮之後分南北兩
宗曰大辨者始北徙廣宗孫皓為定州刺史又别居中
山博野皓生日華當安史之亂戰河北有功為横海軍
節度使日華卒子懐直代之入朝封歸誠郡王從兄懷
信代之懐信卒從子權代之封邢國公盖程氏凡四世
[023-23b]
有滄景二州至權不欲自同諸藩鎮再請入朝而程氏
之兵始觧此北宗也當隋之亂曰富者與汪華起兵定
六州賜廟食宋追號輔烈侯當黄巢之亂曰宗楚者以
涇原節度使會兵討賊戰沒贈司徒而其子金紫公勛
亦以鄉兵守徳興銀山鎮捍衢饒信三州傳其子彦光
彦光以御史大夫兼領白沙鎮傳其子克柔盖程氏凡
三世守徳興曰澐者起兵休寜守東宻岩以拒巢副陶
雅為歙州兵馬統帥兼捍開化而其弟湘以工部尚書
[023-24a]
守婺源子仲繁以户部尚書守祁門浮梁仲節以兵馬
先鋒守歙南節以領軍大將軍守休寜澐傳其弟淘淘
傳其繼子旭旭廟食開化龍山賜額顯佑傳其從子秔
秔傳其從孫淮沅盖程氏凡五世守東宻岩湘傳其子
全禮全禮以御史中丞兼領婺源都鎮傳其弟全臯全
臯傳其子遁盖程氏凡四世守婺源至宋下江南而程
氏之兵始觧此南宗也入宋以後忠誠忠壮皆受王封
賜廟食而族益華雲礽益多且賢其大者若文明殿學
[023-24b]
士羽太師中書令文簡公琳既以勲徳重一時而明道
伊川兩夫子遂以道學嗣聖傳覺來世迨我朝特録其
後為翰林五經博士世其官以奉祀其盛於北方者如
此宋顯謨閣學士邁華文閣學士荘節公叔逹吏部尚
書文簡公大昌樞宻正惠公卓丞相文清公元鳯工部
侍郎元岳端明殿學士珌起於新安刑部侍郎剛愍公
振徽猷閣待制俱參知政事章靖公克俊龍圖閣學士
瑀起於鄱衢之間兩夫子子孫亦從南渡居池州再遷
[023-25a]
新安而程氏女適朱氏者一傳得韋齋再傳得文公正
思登庸前村月巖徽菴林隠六先生者又皆宗朱氏以
上求兩夫子之學為鄉碩儒稍後則學士承㫖文憲公
鉅夫太史以文顯於元我先髙祖萬户安定忠愍侯國
勝暨先人太子少保襄毅公顯於國朝其盛於江南又
如此不有譜牒則亦何以正其本聨其支而為子孫無
窮之計也哉漢晉隋唐以門地用人有古封建遺法而
程氏率居大姓之一自江以南稍經變故則程氏必有
[023-25b]
保障之功故譜牒不罹於兵燹子孫之世爵世官者後
先相望而宗法未始不行乎其間也宋紹聖中鄱陽都
官祁著總譜歴世因之分合本其族繁簡繫其人卒未
有會之者我朝正統中歙處士文實嘗會之而未盡敏
政不揆盖嘗有志於是積之二十年頗盡得諸譜異同
之故因定著為譜辨三十七條凡例十條猶未敢自足
也成化壬寅春先公之服既除乃發書以告諸宗人諸
宗人是之各以其譜來會理淆伐舛將六踰月始克成
[023-26a]
編為巻凡二十有畸會者四十四支名之登於譜者踰
萬人先墓之可以共業者五十三世相與告之先廟而
命之曰新安程氏統宗世譜鳩金刻之俾敏政言其故
於編首嗚呼是豈徒以閥閲之盛驕四方夸後代而已
惟先世有大功以得姓於其始有大忠以保姓於其間
有大惠烈於鄉邦以著姓於今日故以敏政之不肖而
得衆族之賢者輔之遂使統宗之志可充而譜可成豈
非幸歟凡我宗人其因是而毋忘水木本原之思篤尊
[023-26b]
祖敬宗睦族之義守其世業誦其遺書保其體魄之藏
而不失謹其名分之稱而不紊宗法既立則彛倫益明
風教益興可詰者雖久而弗晦也可齊者雖多而弗離
也若然又豈獨一宗之幸而已駭者安疑者釋天下後
世之有家者將不取法於程氏也哉奉斯譜者其共朂

   祭掃録序
嗚呼祖宗之所以望其子孫者祠墓而已為子孫者孝
[023-27a]
乎則以祖宗為有知而於祠墓謹焉不孝乎則以祖宗
為無知而於祠墓忽焉二者甚可畏也雖然獨不反諸
心乎今日之祖宗前日之子孫也今日之子孫後日之
祖宗也即是思之而不動心則其逺於禽獸也者幾希
惟我程氏自東晉新安太守府君暨陳將軍忠壮公唐
御史中丞都使公以下有墓焉有祠焉以子孫之分處
而難下經理也則或立為廟户𨽻有司為後人者無容
慮矣自中丞次子兵馬先鋒府君諱南節始鎮休寜定
[023-27b]
居陪郭凡祠墓之可見者十有九世先五世叔祖諱峴
處士當元盛時倡族人作永思亭為烝嘗之所捐贍塋
田供拜掃之用節目之詳有圖有録傳之一宗俾世守
之今考其書則其事廢於至正丁酉戊戌之間距成化
壬寅盖二百年矣敏政始得而讀之觀其所以貽謀者
甚逺中遇兵興繼遭家難族衆散處於大江之南北盖
自給不暇矣雖有孝子慈孫欲持麥飯一盂以澆墳土
豈可得哉國家承平既久荷列聖之恩休養生息日甚
[023-28a]
一日業墜而復振族散而復完顧無一人倡言修復以
還其舊則不覺始焉以悲中焉以幸而終之慨然以歎
不能已也惟先尚書襄毅公以疾賜歸故里不久遂捐
館舎以是諸務未遑祠墓之責在敏政不得而辭焉因
與諸族人定議取處士舊規而裁酌之稍寓宗法為合
族之本兼用鄉例通隨俗之宜舉墜典以廣孝思庶幾
祖宗之所以望其子孫與子孫之所以報其祖宗者兩
得之也反是則為不孝之歸獲罪於名教貽羞於鄉評
[023-28b]
見削於宗譜生無以㑹族衆於先祠殁無以拜祖宗於
地下可不慎歟凡我族人勉之戒之
   歙槐塘下府程氏續編譜序
余會新安及鄱衢程氏同出陳將軍忠壮公者為統宗
譜凡四十四房歙槐塘程氏居其一槐塘程氏以宋丞
相文清公而顯自分為四房下府居其一下府之先曰
元亮元應元亨又分三房皆文清公昆弟元亮元應之
後已見統宗譜元亨之後以稽會故不及詳詳者元亨
[023-29a]
以上世次而已於是元亨之後曰添生將續而刻之間
請余序考下府本宗譜元亨嘗贅歙琶塘胡氏生二子
長光祀沒於宋季之兵亂次道孫憤兄之死以復讐自
誓後果獲其人正其罪而籍其家終祀其兄不衰其義
如此元初亂定還居槐塘増葺其田廬不替益隆乃置
贍塋田作孝思集畫一以示子孫子孫奉其遺訓不懈
益䖍其孝如此父兄人之大倫孝義人之大節而備於
道孫君之一身是誠不愧於故家文獻之後者哉道孫
[023-29b]
君三子曰觀辛山辛四世孫蔭宗有五丈夫子及見五
世孫又及見其長子添興之子玠舉南畿鄉薦夀九十
餘獲冠帯之寵乃卒尤他族所未有也添生為䕃宗君
仲子尚禮而好義故為此譜以貽後昆昭前烈補其闕
畧用備一族之書可尚也哉余觀槐塘四房號正舊上
下四府隠然奠處於歙西凡數百年子孫不下數千指
甲第與人物相髙皆祖忠壮譬之隂陽老少四象其末
分而同出於太極伊洛瀍澗四水其流異而並入於大
[023-30a]
河也可謂盛矣雖然巨家碩宗盛若槐塘者固鮮然為
子孫者亦不可不以先世起家裕後之心為心如有能
廣孝思而崇義讓篤親䟽謹昭穆培其本濬其源使末
益茂流益長弗至於悴且涸焉則庶幾乎前有光於統
宗後有光於續譜云爾
   詠史絶句序
詩美刺與春秋褒貶同一扶世立教之意後世詞人遂
有以詩詠史者唐杜少陵之作妙絶古今號詩史第其
[023-30b]
所識者皆唐事且多長篇讀者未能遽了胡江東有詠
史絶句則自上古以至南朝分題紀要殆庶幾矣顧其
詞意併弱作者未有取焉余家居見塾師以小詩訓童
子乃首以市夲無稽韻語意甚不樂因以所記古七言
絶句詠及史者手書授之上自三代下及宋元凡二千
餘年以時比次得數百篇又以其猥雜而不便於一覽
也加汰之存者二百篇其間世之治亂政之得失人才
之邪正賢否大抵畧備然以其不出於一人一時之手
[023-31a]
也故或婉詞以寓意或正言以示警盖有一事而史更
數十百言記之不足詩以二十八字發之有餘者徐考
之亦不獨可教童子也觀者諷咏而有得於美刺褒貶
之間感於善創於惡其於經學世教豈不小有所益哉
   徽州府同守張公輓詩序
張君諱英字廷傑始以金州學生領陜西鄉薦上春官
弗得久之用吏部選人出通判彰徳府尋以内艱去起
復改黄州九年考最受勅命之褒余未識其人也既而
[023-31b]
進同知徽州府余始識之其為人也慧而逹余徽人相
與樂郡之得賢佐也以言慶焉君為郡不二年嘗新府
學宫又新休寜縣學宫余徽人又相與樂郡佐之留意
乎斯文也以言頌焉居三年上其績京師余徽人又相
與樂其政之有成也以言餞焉言皆出於余而張君以
為最善名我嘗謂余曰某死亦何必誌墓得子文足矣
盖余言之非諛故君當之無愧而余尤恨其詞之不足
以逹意也未幾張君道卒於静海舟次年甫五十有三
[023-32a]
靜海距京師不三日乃不得上見天子下掄於有司以
考其成而君又前一嵗喪其偶一子為金州學生逺在
數千里外旁無强壯之僕綱紀其家可悲也已余徽人
樂君之生不能不哀君之沒於是聞君之櫬泝江而上
將道黄州踰襄沔以入於漢中盖不勝其攀挽悲戀之
情咸作為歌詩悼君之不幸太守王公推府陳公裒而
傳之請余序其首簡嗚呼哀樂之情出於情分所固有
感之而興觸之而動有不知其所以然者而莫甚於死
[023-32b]
生之際然人於生者或因其可樂而後樂之惟於死者
則不問其賢否親踈而惻然哀之無異詞焉此薤露蒿
里之歌所由作歟張君故陜之賢者其佐徽州盖有成
績焉至於王陳兩公之厚於僚寀寓公遺老之厚於邦
侯皆發乎情止乎禮義宜不可廢也若余情之哀樂則
亦無不與人同者矧嘗賢君而厚之者哉厚余而重余
言者亦莫如君也余其能喋喋於前而黙黙於後耶
   䨇清圖夀汪君克敬序
[023-33a]
汪氏世居休寜城北者自宣徙其先盖出唐越國公後
與元尚書文節公族相近世居藥而尤以製墨聞邑中
四方人之來者非汪氏藥墨不售曰恭克敬君者益以
其暇日讀古聖賢書非其業弗之修也樂交一時知名
士非其人弗之友也構屋松蘿門下題曰松蘿書屋蓄書
數千巻日詠歌其間非可踐之地弗之徃也其為人如
此故余兄弟與之善而莫逆恒相語曰子之藥足以濟
醫而夀人之身子之墨足以濟儒而夀人之心之二者
[023-33b]
有功於人非一日之積也子之夀將無與之同乎成化
癸卯春余北上京師族弟宗弼實君之壻告余曰明年
七月二十七日君夀六十謹繪松竹為䨇清圖寓慶頌
之意請一言序之未暇也則又託人尾舟至姑蘇少間
乃言之曰凡植物之難老者盖莫如松竹非一時早發
先萎者擬古人率取象於夀而松之堅貞竹之勁直排
風雲傲雪霜有不可犯之操古人取辟若孔子稱松栢
後凋詩以竹美衛武槩可見矣宗弼所望於汪君之夀
[023-34a]
之徳其有取於斯乎徳者夀之基也徳厚則夀益増矣
夫孔子大聖老猶玩易三絶韋編衛武睿聖年九十猶
作抑戒以自儆古人年彌髙徳彌劭如此汪君朂之將
無忝於故家文獻之裔而足以副斯圖者哉汪君父應
祥處士夀八十為鄉大賔弟讓克和治春秋為國學上
舎最相孝友成於家而見重於鄉評其世徳固有所自
而君之夀必有以副斯圖者矣
   送翰林五經博士朱君南歸序
[023-34b]
封建之法壞而上古聖賢之胄鮮不降為輿臺矣惟孔
子之孫歴代受封至上公以守闕里之祀孔子明王道
以師萬世其功大故其受報也獨逺我朝景帝嗣位文
化寖洽乃復求顔孟周程朱子之孫一人俾為翰林五
經博士世其官以奉祀著為令盖六君子傳孔子之道
皆與有功於萬世者也博士上公秩有崇卑而承恩綸
被命服率其族之人以時從事乎籩豆陟降之間則皆
有封建之遺意徽國文公子朱子九世孫益齡父景泰
[023-35a]
乙亥實應是詔成化癸已捐館子孔輝君服闋上京師
吏部以聞詔如令於是中書舎人楊敬夫合建之大夫
士請余言以榮君之歸君初為郡學諸生治春秋屢上
有司弗利退而好修不懈益䖍性恂恂如不勝衣而發
言中理望之可知為賢者之後兹之榮雖令所宜有然
非君之克家則亦不足以迓承之也嘗觀商周以來聖
賢子孫之有國有家者不一再傳或侵或削以遂失其
宗祧雖不能繩武之過亦上之人無以維䕶之故爾今
[023-35b]
君生有道之世借文學侍從之官優㳺奕葉而不知有
督責之苦奉祠之暇所不可廢者繩武之道耳夫繩武
莫切於經史我文廟嘗取諸經傳及性理書頒海内今
上又以通鑑綱目嗣傳之海内之士皆知誦法朱氏久
矣而况其世適者乎君勉之毋藉先澤以自榮而克世
其學如孔子子孫在漢有安國在唐有頴逹垂芳史冊
增光廟庭顧不偉歟余家新安與君之先為同鄉承乏
詞林為同官而韋齋獻靖公又程氏之甥見於譜者可
[023-36a]
考也故於敬夫之請匪直不敢辭且重言之以致區區
之意云
   送新城僧會煚上人序
吾同年友吕君廷揚知建昌之新城慎許可凡撫民馭
吏與夫戢訟姦弭盗賊之方盖為之不遺餘力下至釋
老之徒亦處之有道不以其㣲而畧之也於是僧會缺
員咨於衆而得懋煚上人時上人隠天峯山中聞命逃
避不就者久之吕君强之來盖非其志也既受牒於吏
[023-36b]
部將扶錫南歸其縣人御醫張君復興方以嬰醫鳴京
師供奉内庭盖候之者恒屨滿户外而張君多不暇應
獨禮重煚上人請余言以贈之其辱過余者數矣煚上
人何修而得此哉余聞之張君煚上人俗姓李其祖克
宣嘗為廣昌學訓導父翔羽嘗為新城儒學生而上人
獨不樂婚宦絶葷飲去從釋子廣照寺戒行修潔其徒
難之又間以其餘情為詩畵亦徃徃可觀然則孔墨異
同之説煚上人固嘗聞諸父師矣余亦不暇為上人言
[023-37a]
之獨以上人昔而隠今而仕請言所以仕之道孔子曰
不患無位患所以立盖仕非難而稱其職之為難使佛
復生其告人者亦不出此然則煚上人可不勉乎若吾
廷揚之為縣令即稱其所以為令者復興之為御醫即
稱其所以為醫者何哉以有為令為醫之實故也吾又
見中代以來世降俗偷士風不立讀孔子之書者其進
或不以道屈膝而援上挾賂以求升者盖有之矣釋本
出墨氏其徒之卑瑣凡庸者率以為常而煚上人乃獨
[023-37b]
肯逃名避利於一時中不得已而後出應有司之求豈
非賢哉吾於此盖知其必有立也而亦不能不為世道
惜也於是乎書
   程君志亨輓詩序
𢎞治已酉夏余以言者去位里居臨溪族人天然過訪
持其父志亨君輓詩二冊請序之余既諾之而未暇也
越明年余遘疾瀕危者數天然請不少置乃力疾而為
之序曰人之處世也生樂而死哀本乎人情非有所强
[023-38a]
而然者故樂有頌哀有辭亦縁情而生足以致備物之
孝而世徃徃厭其數譏其繁豈不過乎夫禮始乎脫成
乎文終乎隆隆則仁人孝子之厚其親者盖無或不用
其情也豈獨哀輓一事哉頌其生者余弗暇論若哀其
死而為之辭則蓼莪黄鳥之篇薤露蒿里之作班班見
乎經著於傳記其數與繁固隆之意古者不𦵏以漸為
之槥衾卜其竁兆置之祠饗所以安其體者甚備銘其
𤣥堂之内外而又奠之文哀之詩則固將以暴其行也
[023-38b]
夫人孰不欲其體之安行之著為子者本其心而為之
殆出於備物致隆之不能已者烏計其繁且數哉孔子
曰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稱謂其無為善之實也况有其
實哉君嘗佐余編刻統宗世譜而進退語黙雖不事矜
持而自中乎禮節余因占君之所負必有大過人者盖
於今才十有一年矣孰謂遽有死生之隔也哉君諱永
禎與余同出陳將軍忠壯公其家世之懿事行之詳則
具於族儒志榮之狀茲故可畧云
[023-39a]
 
 
 
 
 
 
 
 
[023-39b]
 
 
 
 
 
 
 
 篁墩文集巻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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