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1a] 
欽定四庫全書
滋溪文稿卷十一
元 蘓天爵 撰
碑誌
元故贈推誠効節秉義佐理功臣光禄大夫河南
行省平章政事追封魏國公謚文貞高公神道
碑銘有序/
仁宗皇帝廷祐初元召江浙行省左丞高公復拜中書
[011-1b]
㕘知政事公以母老乞歸飬上不許留為集賢學士尚
議中書省事是嵗十月母夫人卒公䕶喪歸𦵏明年用
起復故事擢江南諸道行御史侍臺御史又拜樞宻副
皆不起上簡注公不忘又明年冬遣使趣召仍命之曰
汝以大祥日至則能為朕來矣使者果以其日至公惶
懼不敢辭既至入見便殿聖眷優渥即日命侍臣送至
中書參知政事四年進階資政大夫遷左丞五年陞資
徳大夫遷右丞公自早嵗已在朝省練國故實凡選舉
[011-2a]
錢穀決獄悉其原委事物之至應之閒暇尤善用一時
人材能布列中外或承時好黨同惡異公曰任人各以
其材不可妄有分别也當是時仁宗皇帝事皇太后孝
養順承惟恐不至而英宗皇帝方育徳於儲宫公與一
二大臣同寅協恭承弼輔贊俾三宫怡愉九有清晏年
穀豐衍民庻樂康是則公之相業最著者也然小人不
便陰偵濳伺思有以害之矣七年春仁皇不豫特們徳
爾已在儲宫左右譖言倉廩空虚傳㫖命具錢穀大數
[011-2b]
以聞公曰某等偹位宰府轉政興化用賢理民乃其職
也至於錢穀自有主者彼聞之益怒居無何仁皇賓天
英廟未立特們徳爾遂為丞相擅政肆虐盜弄威福睚
眦之怨無不報者以已曩者得罪憲臺公坐視弗救心
尤恨之乃以公及平章王公毅參議韓公若愚徵理錢
穀又屢揚言上前以為世祖之時幣朽於庫桑格嘗奏
誅其執政二人蓋欲以此譖殺公等賴英廟察其無罪
苐罷其所居官放歸田里公始以同知中政院事特拜
[011-3a]
中奉大夫中書參知政事明年至大紀元冬十月武宗
皇帝親祀太廟公充讀祝冊官禮成錫與甚渥二年尚
書省立議更鈔法公言鈔今已虚數倍若復抑之則鈔
愈輕而物愈貴非法之善也時不能用其言出公為江
浙行省參知政事有㫖範京城新寺供佛銅器以行省
督視之期已迫銅不能具或欲銷省庫錢以充用者公
曰厯代泉貨孰敢擅毁有頃詔發庫錢與楮幣兼行衆
方服公之識海舶嵗運米數百萬石以食京師官為給
[011-3b]
其道里費然嵗久法弊及民者十蓋一二至是朝廷命
公領之分毫悉給於民公以海漕官吏出入風濤百死
一生勞効殊甚請優其序遷以勸來者廷議是之遂著
於令進拜資善大夫本省左丞會平章張閭請括江南
民田以益賦税公言國家承平日久賦税皆有常經民
心一摇恐生他變已而迄如公言泰定之初詔以特們
徳爾專權蒙蔽報復私讐杜塞言路搆害忠良等罪播
告天下而公等始獲昭雪矣超拜榮禄大夫湖廣行省
[011-4a]
平章政事佩金虎符節制諸軍時兩江岑黄數為邊梗
公請於朝曰蠻夷之人僻居遐荒撫則治擾則亂自昔
然也竊聞岑黄初則未敢猖獗蓋縁招諭官吏恣意貪
求或不如欲輒復以威脅之逺人由是不敢効順前廣
西僉憲鄂屯呼圖克向嘗按臨其地威惠並著若命為
本道帥使則岑黄可不招諭而至矣詔從其請岑黄聞
之踴躍語人曰吾豈惡生樂死者耶今鄂屯侯來吾無
患矣乃相帥請附他夷小醜亦皆化向焉事聞詔賜公
[011-4b]
玉帶弓矢鞍勒以旌其功嵗餘改江浙行省平章政事
江左繁富中外徵求百至公熟知其利病又得托歡逹
爾罕為相同心輔治專務簡靜不擾以是民用寧一致
和改元春海潮日溢齧鹽官州其域將陷浙民大恐勅
使者數輩行視衆議累石為岸以捍海公曰政事弗修
則變易數見今海水為災殆隂盛陽微之咎苐君臣修
徳恤民庻㡬可彌若復勞民愈為不可夫海患不息浙
西已弊又為石岸則害及浙東且石岸延袤百里功非
[011-5a]
十年不就而海患近在旦暮比岸成兩浙之民俱為魚
鼈矣衆是公言未㡬海患亦漸息則公之謀國保民世
所共聞者其隂為彌縫補益人受其惠而世不及知者
則亦不得而書也公諱昉字顯卿世為遼東右族國初
始遷大名少美風儀人觀髙朗涉獵書史考求前代治
忽君臣得失與夫應時合變先後本末之序期於有以
發為論議措諸事業以表見於當世焉甫冠游京師名
聲藉甚會立集賢院以學行辟為掾國有大政集諸老
[011-5b]
議之公屢侍行而聞見益博擢都省掾故相何公榮祖
器其材以公輔期之調吏部主事建言仕者厯履嵗月
治行㢘貪無由核實吏得並縁為姦宜書於冊置局司
之每遇轉官考驗以為黜陟廟堂從其言迄今行之遷
左司都事又遷員外郎承檄調廣海官人稱其公還為
禮部郎中奉詔慮囚燕南活寃獄若干人改吏部郎中
時入官多途選授無法公請除文墨士為長吏雜進者
貳之由是選法清而衆職舉遷禮部侍郎浙西豪民即
[011-6a]
所居為佛廬舉家度為僧尼號其教曰白雲宗日誘惡
肆為不法奪民田宅奴人子女郡縣不勝其擾中書以
聞公承命按治凡得民田廬若干所還為民者若干人
賄賂沒官者若干萬浙民大快時順德忠獻王當國選
公為左司郎中贊畫政務居多嘗以言忤權貴出為潭
州路總管潭為湖南大郡訟牒填委公決治明允頃之
訟亦衰止郡吏求補者衆公日以所決事試其可用者
得數十人部民有詐稱勑制者逮繫數百公詳讞之止
[011-6b]
坐二人餘皆釋不問貴官侍從恃勢擾民公痛絶以法
部内清整憲司以治最聞潭人方樂公政而公召為中
政矣公養母甚篤居喪如禮者孝行聞於郡國為人清
簡寡欲齋居宴坐終日黙然及臨大事敷陳宏辨咸中
肯綮宇量宏深嘗曰人能容斯足以任天下之責能忍
斯可以成天下之務又當以靜為主焉故以主靜名齋
蓋平太極圖訓云天厯元年九月公偕行省臣五人赴
召入朝十月十有九日行至陵州公以疾薨春秋六十
[011-7a]
有五明年二月十有五日葬大名元城縣令公卿先兆
曾祖考植金洺州防禦使皇贈通奉大夫遼陽行中書
省叅知政事䕶軍魏郡公妣大氏魏郡夫人祖考世榮
金近侍局副使皇贈資徳大夫河南行中書省右丞上
䕶軍魏郡公妣王氏魏郡夫人考昻仕國朝為濮州朝
城尉累贈榮禄大夫江浙行中書省平章政事柱國魏
國公妣郭氏孫氏俱魏國夫人公配富察氏清豐監縣
某之女早卒麻氏太醫院官判贈大司徒恒國文惠公
[011-7b]
澤之女亦先公卒俱追封魏國夫人繼白氏子男三人
履補國子員厯官户部司計工部司程監察御史江浙
行省左右司郎中恒以公廕為太府監右藏庫使河間
路總管府治中皆以材能清慎聞麻夫人出次益側室
王氏出也孫男二人女一人今上皇帝褒録舊臣制贈
公推誠効節秉義佐理功臣光禄大夫河南江北等處
行中書省平章政事柱國追封魏國公諡文貞始終哀
榮可謂偹矣公昔按白雲宗獄先君以戶曹掾從行屢
[011-8a]
蒙薦擢進長行省幕府遂以公為知巳公薨諸子以神
道銘見屬故天爵不敢以蕪陋辭蓋庻㡬先君報徳之
萬一也銘曰
維髙著姓世家渤海厯遼與金閥閲弗改桓桓太師有
子十人列官節度冠蓋如雲慶流於公嗣徳惟肖風度
雍容訏謨廊廟肅肅長樂天子孝恭亦有春訪敬罔不
同三宫雍雍百辟侃侃民樂治平匪邇伊逺曾是彊禦
肆為詆欺惟天子明公歸祁祁公歸祁祁於魏之野徵
[011-8b]
車既來星言宿駕徭人猖狂公務允懐海水齧城於時
為災公言君臣當務修省民不可勞忠言炳炳維此江
左地大物繁公治以簡民其孔安昔公早年令譽已著
故老嘆咨期以公輔通權達變臺閣踐敭克有令子保
公烈光公雖云亡徳業愈偉何以徵之國有信史令公
之鄉豐碑穹然勒此銘詩永表相賢
故少中大夫同僉樞密院事郭敬簡侯神道碑
銘幷序/
[011-9a]
至大二年夏六月癸酉少中大夫同僉樞密院事郭公
薨於京師私第冬十月庚申歸葬中山無極縣歸化鄉
龍泉里延祐六年公之子中書省照磨元珪始屬天爵
状公行請封諡於朝廷制贈大中大夫廣平路總管輕
車都尉追封太原郡侯諡敬簡至正七年公之孫鏞乃
克伐石樹碑神道復以銘文見屬於是上距公薨三十
有九年蓋先子嘗侍公於樞府天爵與元珪故往來今
鏞是請及見郭氏凡三世矣故弗庸辭昔者世祖皇帝
[011-9b]
臨御天下封殖賢才興崇治功一時文武小大之臣厯
乎成宗武宗之朝猶克有用於世若樞密敬簡郭公亦
其人哉公諱明徳字徳新少長儀貌偉然力能兼人至
元初天兵圍襄有詔募民為兵公出應募中選其父曰
兒雖長大年未成童恐不堪用縣尹馮岵試以弓矢公
蹶張挽强尹曰可矣樞密張公易聞其才勇留之樞密
㑹立屯田總管府因署為史轉前衛史諸王納延叛東
土帝親征之樞密大臣扈行公被選分掌募府文書間
[011-10a]
亦執兵禦敵有勞獲賜鞍馬及還擢樞密院架閣庫管
勾改斷事官知事前衛經厯遷樞密院都事同列坐事
辭誣逮公人共寃之公曰吾寧忍自解以重人之罪乎
未㡬或告樞臣及其募官貪墨獨無公名臺臣疑之告
者曰郭君實無所私臺臣始知公前時為衆所誣也大
徳初擢拜中書省檢校官遷工部員外郎五年京師大
水瀘溝泛溢決牙梳堰壊民田若干頃廟堂檄公治之
公命伐荆為巨囷實石其中以殺水勢使復故道而堤
[011-10b]
遂完自京城至涿道塗輿梁為雨水所壊者公相地所
宜皆改為之或涉民田則厚價以買之故事集而民不
擾六年海都犯邊邊民大驚宣慰司悉焚倉廩獨輦金
帛南徙久之方定選官撫治公拜宣慰副使僉都元帥
府事賜金虎符佩之時方隆冬冰雪載道或止公緩其
行公曰某起寒族誤蒙拔擢至此敢稽天子之命乎明
日遂行至則撫綏完復邊鄙肅然乃陳偹邊數事其説
曰安邊之策務在屯田積穀且耕且戰自古如此今兵
[011-11a]
屯北邊有年所須錢穀不少然嵗嵗而輸之運米一石
其值中統鈔百餘貫貴則倍之使山北每嵗有秋輸米
者其家富完委輸官不敢為奸加以路無盜賊之虞僅
可供一嵗之用苟或不然利害非細今和林之北地宜
麥禾昔時田器在在有之夫京師六衛每軍抽步士二
人屯田以供兵士八人之食和林寒苦漢軍不能冬苦
於蒙古諸軍揀其富庻強壮者戍邊貧弱者教之稼穡
俟其有成如漢軍法以相資養置田官起倉廩嚴賞罰
[011-11b]
以課其殿最或天有霜旱之災募民入粟塞下厚直酬
之和林之錢或不償以江淮長蘆鹽引償之則數萬之
粟可坐而致此外别立轉道買牛二萬頭車二萬輛用
軍士四千人人月給米三斗自大同達和林止四千里
百里置一驛用軍士百人車五百輛配牛五百頭可運
米二千五百石三日一返一月運二萬五千石十月二
十五萬石何患軍儲之不足歟又曰武欲勝敵宜先練
兵夫兵在精而不在衆往年敵人撓邊我師雖衆逗遛
[011-12a]
而不能進且海都之衆不及國家百分之一甲兵之利
非吾師之比返能為害何哉良由號令專一賞罰信明
士卒練習故也古者遣将出師君親推轂而命之曰自
閫以外将軍制之謂機宜不可以逺決號令不可以兩
從葢號令不專則人心不一機會失宜而欲克敵難矣
邇者邊將欲賞有功必俟朝廷之命曠日持久訖無所
聞此勇夫所以解體當中統初命宗王征李璮出金銀
符數十有功者聽與矧今邊防非璮可比若舉舊典授
[011-12b]
之将帥使賞罰信明則士卒百倍其勇而於克敵何有
又曰固邊安民必當髙城深塹兵志曰城郭不完與無
地同而况素無城郭欲積粟以禦敵是猶委肉於虎近
年兵少失利固無固守之地逡巡退避千有餘里致使
敵人侵我疆域劉我人民賴天之靈旋亦收復向若敵
人深入不返則將柰何今當沿邊短度敵所來道或五
十里或百里各修一城引和林河水灌隍俟秋熟則貯
芻粟於中分軍屯守逮大藩於和林以總之如敵人來
[011-13a]
攻一城諸城抽軍以救之則我内有偹禦之堅外有攻
敵之急彼安敢輕動乎故曰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
之無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論者若曰勞民費財
未見成功是不知邊防利害者也葢和林國家肇基之
地敵人之所必爭如襄陽宋之北門我得其門而入則
宋不能有所為矣於是中書下其事㑹翰林集賢博議
咸謂實偹邊經久之計嵗餘公感寒疾辭歸中書省選
為左司都事未㡬參議樞密院事進擢本院判官公以
[011-13b]
華人起身軍伍敭厯年多凡累朝兵政原委當代将帥
材能城郭山川之險邊戍屯守之要皆習知其故故在
宥密稍久不遷他官又數條上軍政謂天下雖平不可
弛武功兵雖不試不可不養其力海郡無事來朝不可
不為之偹内外兵勢不可有所偏江南軍馬不可分散
而無統及論軍士貧乏之原皆深悉其弊廷議是其言
進拜同僉樞密院事至大之初詔汰冗員公請辭不允
葢上撫軍北庭嘗聞公名至是賜金帶錦衣以表其勞
[011-14a]
薨年五十有二公早逰鄉校涉獵書史自為下僚所居
職辨樞密簿書嵗久繁猥公序其始末俾易檢覆吏不
能為奸當國初用兵有近臣承詔賜民十家為兵前驅
既久怙勢沒為奴婢而十家子孫陳訴不已樞臣檄斷
事官讞之公閲故牘得初賜詔其事始白十家老㓜凡
數千指皆良之公考府君諱聚金季自汴之陽武家無
極嘗施粟以賑鄉里累贈中順大夫中山知府上騎都
尉太原郡伯妣程氏封太原郡君配張氏無極縣尹成
[011-14b]
之女張尹初竒公才以女歸焉累封太原郡太夫人子
男元珪厯知陵州開州同知河東轉運司事遷廣平路
總管卒官嘉議大夫真定路總管所至以㢘慎聞元璋
善學早卒女適中山劉雲翼大都髙章章卒官奉訓大
夫濟南路推官男孫鏞補國子生女孫適王蠻爾李榮
蠻爾為岳州鎮守百戶銘曰
世皇御極覆幬如天封殖長養蔚多才賢廊廟之謀軍
旅之事出入左右咸克有濟偉哉郭公起身兵戎言無
[011-15a]
不達才無不通於皇天朝神武有倬王迹肇基實本龍
朔慨彼昏迷弄兵於疆皇威赫然震讋暴強公承明命
往撫邊鄙邊人既寧乃陳兵事自昔國家選将練兵屯
田積粟以永厥成君子之心憂深慮逺言論設施欲固
其本時方治平文恬武嬉文武並用長久之規嗟嗟鄙
夫尸禄拱黙惟身是圖其何能國樂只君子邦家之基
王事所賴民生攸依尚思公言慷慨奮烈欲為朝廷永
樹長畫龍泉之原巋然公墳勒銘豐碑以勵臣具
[011-15b]
元故嘉議大夫工部尚書李公墓誌銘幷序/
維廣平雞澤李氏前至元初徙家於潁公諱守中字正
卿少就外傅涉獵書史奮然自樹當是時入官者多由
吏進公年出二十來㳺京師補左司令史轉戶部通政
留司掾進掾中書公志大而氣剛不隨俗依違俯仰事
或不然輒指陳可否直言無諱守身亷白人不敢干以
私初朱清張瑄漕江南米涉海入京師至則遍賂諸用
事人公時主治文書獨無所取大徳三年北兵犯和林
[011-16a]
公從大臣徃給金帛邊人賴其惠徽政臣奏除官千五
百員将頒勅公曰是中有官第七品超遷三品者有武
人雜選入清流者有治罪奪官復冐用者殊乖選舉彞
典宰相是其説命徽政覆奏止之至大二年尚書省立
公上言曰昔在世廟宵旰求治分置尚書省以清中書
之務明詔具在今尚書省臣攘奪政柄變亂憲章用人
無事法漸大壊返謂中書墮廢法制當辨中書所廢者
何尚書所治者何事聞權貴大怒以公間諜兩省輔臣
[011-16b]
廢黜田里既而尚書省臣敗誅公起家承直郎保定滿
城縣尹縣以大治燕南憲司以五事聞延祐二年河東
大雨解鹽池壊選官治之六年復命公視其池堰督其
課最宰臣語公曰昔宋耀州觀察使王仲千著績鹽池
汝能效焉亦仲千也公益感激巡行陜西歸言於廷請
革巡鹽吏胥設官分司其他防鹽之方擾民之事可悉
興除廷議從之又承命往治河間鹽法請罷煎餘鹽五
萬引以蘇民力别陳十事上之遷奉議大夫戶部主事
[011-17a]
以親老乞便養改知泗州州獄繫囚百餘公下車數月
皆決遣之民有誣寡婦為同籍欲奪其産者有訟田殺
人誣其田主者有覬免已罪以賂誣其吏吏者公悉辨
明之抵誣者罪淮東憲司薦其㢘能擢河南行省左右
司員外郎丁外艱服除調兩浙轉運鹽司副使公言法
久則弊理宜變通今兩浙竈民凋弊日甚當驗其恒産
差為上下竈民既為國輸課不當復役里正代償民租
不然将見竈民愈困多徙死矣公在官五年身厯兩浙
[011-17b]
郡邑熟知其弊工本親給與民官屬不敢有所掊克故
事集而課亦溢比終更增鹽五萬餘引浙省言宜陞公
官遂加中議大夫歸徳知府兼諸軍奥魯勸農事知河
防事公聽訟益明訟亦衰止嵗餘請致仕以嘉議大夫
工部尚書歸老於家公為人磊落明白在官思盡其職
嘗以通制書歸類未盡别著條目以進其後朝廷續纂
其書亦取用焉所至訓農興學崇化善俗滿城泗州歸
德皆修三皇及孔子廟而㕔舎河防鐘鼔更漏驛傳皆
[011-18a]
繕完之歸徳又新微子張巡許逺祠木石所須皆公規
畫不擾於民世以是稱其材嗚呼我國家初由胥吏取
人人才亦多由是而顯故叅知政事曹公從革刑部尚
書謝公讓與公同居里閈材能相埒二公剔厯中朝赫
然進用公獨以剛直自持老於郡縣人或不能無少憾
焉然公臨民而民治理財而財豐所去見思刻石以頌
遺愛諸子皆以文學進知名於一時天之報施公者詎
弗厚歟公曽祖俊妣某氏祖成由潁川判官權知州事
[011-18b]
贈亞中大夫廣平路總管輕車都尉隴西郡侯妣吳氏
隴西郡夫人考榮贈嘉議大夫僉書樞密院事上輕車
都尉隴西郡侯妣髙氏隴西郡夫人繼魏氏隴西郡夫
人公配張氏隴西郡夫人子男五人冕某官藻國子釋
褐出身文林郎祕書監典簿黼賜進士及第奉政大夫
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繡賜同進士出身将仕郎翰林
國史院編修官德安最㓜繼室温氏出也女二人適儒
士真定曲明善及天平程梓男孫五人秉易從仕郎吳
[011-19a]
江州判官秉簡秉方國子員秉凡秉恒俱㓜曾孫男女
各一公享年七十有三至正二年五月壬午以疾薨是
嵗某月某甲子𦵏潁之某鄉某原銘曰
維天生材材匪有殊作之興之相時以趨為吏為儒葢
本時用是以君子慎於垂統皇有中國神武肇基豪傑
繼起法令為師偉哉李公氣剛以直理財治民克致其
力或言法家嚴而寡恩公歸維厚蕃蕃子孫蕃蕃子孫
振起術業著銘幽宫永詔來葉
[011-19b]
皇元贈集賢直學士趙惠肅侯神道碑銘
至順三年春二月大雨雪翰林直學士趙公上言曰立
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
與義夫仁義之政不修欲隂陽敘而天以清生物遂而
地以寧未之有也某自中元中入官五十年矣日月薄
食星文示變五行反戾皆未之學春夏雷雨秋冬霜雪
雖五尺童子知其反時必能為災按授時厯雨水正月
中氣春分二月中氣也四陽上行卦為大壮今自正月
[011-20a]
雨雪至二月未巳京師二月未嘗無雪連綿二十餘日
雖在隆冬猶以為異况仲春乎陽和弗與隂凝弗失葢
陽為君為善為君子隂為臣為惡為小人可不豫防其
變乎中書以其言下禮部議識者知公之意葢深逺矣
夫翰林集賢祖宗所以優異儒臣乞言議政而已比者
耆舊老死且盡君子傷之公自入翰林恒以時事為念
數敷陳便宜謂近嵗以來紀綱漸弛刑政漸紊財用無
節選舉無法人材日壊風俗日偷聖上中興當作新庻
[011-20b]
政否則海内失望不可為矣每遇臺省大臣必反覆言
之聽者厭聞而公弗恤也公初試殿中司知班既而以
伯父守贇廕入官厯河間之鹽山蔚州之靈仙滄州之
無棣三縣主簿遷忻州秀容縣尹轉椎州新城至治元
年詔舉守令燕南部使者以公應詔改尹中山安喜由
臺臣薦拜陜西行臺監察御史僉四川道㢘訪司事天
厯元年召拜監察御史特除山東道㢘訪副使改燕南
道遷同知儲政院事拜燕南㢘訪使以年老乞致仕不
[011-21a]
允遂拜翰林直學士公稟剛毅卓然能自樹立雖生世
家周知閭閻利病筮仕佐治已有能名秀容俗頗譁評
訟者在庭公丁寧指曉曲直杖楚遣之不以付吏既而
訟亦衰止有民家女為妖物所憑或能以術治者即投
瓦石擊之公聞之曰約某日弗靖我往觀之妖不復作
其家繪公像祠之新城密邇畿甸太保圉人縱畜牧蹊
田嚙桑即收繫獄反誣公詆訾太保太保怒命其長史
持刑部文符案治卒無所得長史直公而兩釋其事太
[011-21b]
保則曲出也駐蹕荘者丞相拜珠賜田封戶在焉公始
置社什伍其民丞相方在中書聞而嘉之曰縣令當如
是也安喜當西南要衝侯王大臣遐方使者經過絡繹
前政苟簡凡館傳所需供帳器皿取辦臨時吏並縁為
奸民不勝擾公具為區處道路河梁亦修治有方朝廷
和買於民而直不時給嵗終又以衛士馬分飼民間公
以縣劇民困為言並得蠲免有㳺民百輩厠名縣卒會
斂於民公悉遣歸南畝縣政既修公行原野勸民植桑
[011-22a]
墾田以勸農業大興鄉校延師儒教其邑民俊秀者俾
知禮義之方久之政譽播聞流戶來歸者百餘家公緩
其力役而優養之工部尚書教化者由嘗監縣家焉乗
嵗惡民急數稱貸以與民獲利不貲或不能償輒奪人
田廬奴人子女豪強武斷以亂吏治民甚苦之公發其
奸遂得罪田廬子女悉還與民公曰農之治穀猶去其
莠治民而不去其惡善人何由自立乎新城安喜咸刻
石以頌公政監察御史及部使者行過其縣民率老㓜
[011-22b]
數百人状公行治爭言其賢遮御史使者馬不能行以
故薦公尤力遂有西臺之命公語同列曰欲正憲剛當
自己始侍御史哈斯布哈冐占民田立劾去及拜内臺
益感激自勵首言天下既定不當有彼疆此界之分上
都官吏宜盡録用又薦翰林學士張養浩等五人材任
宰輔初平章政事蘇蘇以上之立也已與有力恃功貪
横恣為不法會親祠太室蘇蘇充禮儀使稱疾不起上
在齋宫輒䙝服入見公劾其不敬知樞密院事額森鼐爾
[011-23a]
将兵出禦西軍聞河南告急逗撓不行方殺戮無辜私
人婦女西軍既退有勅入朝又不奉命公劾其不忠二
人皆以罪廢其在山東燕南巡行郡邑風采凜然貪吏
聞之或自引退公仕州縣凡四十年及任憲臺年已老
矣方公少時得展布所藴其設施豈止是耶自昔國家
置立公卿大夫郡牧邑令所以内外相維共成治效非
有逺近親疏之别也或者往往重内官而輕外職使循
良之吏老於郡縣而不得達若公者㡬何其不至是哉
[011-23b]
公諱晟字子昌奉聖州礬山人後徙易州淶水曾大父
世英仕金為易縣令大父柔國初倡鄉民來歸官金紫
光禄大夫真定涿易等路兵馬都元帥追封天水郡公
諡莊靖考守信廣宗縣尹贈資徳大夫中書右丞上䕶
軍天水郡公諡康惠母李氏追封天水郡夫人公享年
七十有四以至順三年五月戊寅薨於京師是月甲申
歸𦵏其鄉五峰山先塋之兆夫人宋氏祔子男四人道
安從仕郎右藏庫副使禮安承事郎同知清州事居安
[011-24a]
從仕郎宣政院照磨志安太保府知印孫四男人文景
亶襄公孝友天性為主簿時母夫人尚無恙嘗有所怒
拄杖候門公自外歸扶持還室因跪曰某誠可撻家人
竊視殊無難色兄弟亡事寡嫂甚謹撫其孤如己子公
平時食止蔬素年出五十方佐以肉被服布帛而無紈
綺子孫化之亦以清約世其家公葬之明年制贈亞中
大夫集賢直學士輕車都尉追封天水郡侯諡惠肅夫
人宋氏贈天水郡夫人銘曰
[011-24b]
逺矣趙氏世宅北土顯聞中朝肇自公祖赫赫元帥活
人有功慶流後裔益亢其宗公昔少時學于古訓剛毅
自持匪今之徇厯官劇縣有法有恩誅鋤奸強牧養善
民養民伊何政平訟理樂爾室家安其田里擢拜御史
正色敢言彈射柄臣他人所難河山東西分持憲節貪
墨敗官聞風震讋縣車之請惟帝是留公圖報稱益
壮其猷時在仲春雨雪如霰陽和弗與宜謹天變顧瞻
左右豈無臣工優㳺清華進退唯恭獨公之心憂世如
[011-25a]
疾鯁論並議為國藥石遐不黄耉考終厥身追誦公休
尚師古人遺愛在民遺直在史勒銘貞珉永詒千祀
[011-25b]
滋溪文稿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滋溪文稿卷十一
元 蘓天爵 撰
碑誌
元故贈推誠効節秉義佐理功臣光禄大夫河南
行省平章政事追封魏國公謚文貞高公神道
碑銘有序/
仁宗皇帝廷祐初元召江浙行省左丞高公復拜中書
[011-1b]
㕘知政事公以母老乞歸飬上不許留為集賢學士尚
議中書省事是嵗十月母夫人卒公䕶喪歸𦵏明年用
起復故事擢江南諸道行御史侍臺御史又拜樞宻副
皆不起上簡注公不忘又明年冬遣使趣召仍命之曰
汝以大祥日至則能為朕來矣使者果以其日至公惶
懼不敢辭既至入見便殿聖眷優渥即日命侍臣送至
中書參知政事四年進階資政大夫遷左丞五年陞資
徳大夫遷右丞公自早嵗已在朝省練國故實凡選舉
[011-2a]
錢穀決獄悉其原委事物之至應之閒暇尤善用一時
人材能布列中外或承時好黨同惡異公曰任人各以
其材不可妄有分别也當是時仁宗皇帝事皇太后孝
養順承惟恐不至而英宗皇帝方育徳於儲宫公與一
二大臣同寅協恭承弼輔贊俾三宫怡愉九有清晏年
穀豐衍民庻樂康是則公之相業最著者也然小人不
便陰偵濳伺思有以害之矣七年春仁皇不豫特們徳
爾已在儲宫左右譖言倉廩空虚傳㫖命具錢穀大數
[011-2b]
以聞公曰某等偹位宰府轉政興化用賢理民乃其職
也至於錢穀自有主者彼聞之益怒居無何仁皇賓天
英廟未立特們徳爾遂為丞相擅政肆虐盜弄威福睚
眦之怨無不報者以已曩者得罪憲臺公坐視弗救心
尤恨之乃以公及平章王公毅參議韓公若愚徵理錢
穀又屢揚言上前以為世祖之時幣朽於庫桑格嘗奏
誅其執政二人蓋欲以此譖殺公等賴英廟察其無罪
苐罷其所居官放歸田里公始以同知中政院事特拜
[011-3a]
中奉大夫中書參知政事明年至大紀元冬十月武宗
皇帝親祀太廟公充讀祝冊官禮成錫與甚渥二年尚
書省立議更鈔法公言鈔今已虚數倍若復抑之則鈔
愈輕而物愈貴非法之善也時不能用其言出公為江
浙行省參知政事有㫖範京城新寺供佛銅器以行省
督視之期已迫銅不能具或欲銷省庫錢以充用者公
曰厯代泉貨孰敢擅毁有頃詔發庫錢與楮幣兼行衆
方服公之識海舶嵗運米數百萬石以食京師官為給
[011-3b]
其道里費然嵗久法弊及民者十蓋一二至是朝廷命
公領之分毫悉給於民公以海漕官吏出入風濤百死
一生勞効殊甚請優其序遷以勸來者廷議是之遂著
於令進拜資善大夫本省左丞會平章張閭請括江南
民田以益賦税公言國家承平日久賦税皆有常經民
心一摇恐生他變已而迄如公言泰定之初詔以特們
徳爾專權蒙蔽報復私讐杜塞言路搆害忠良等罪播
告天下而公等始獲昭雪矣超拜榮禄大夫湖廣行省
[011-4a]
平章政事佩金虎符節制諸軍時兩江岑黄數為邊梗
公請於朝曰蠻夷之人僻居遐荒撫則治擾則亂自昔
然也竊聞岑黄初則未敢猖獗蓋縁招諭官吏恣意貪
求或不如欲輒復以威脅之逺人由是不敢効順前廣
西僉憲鄂屯呼圖克向嘗按臨其地威惠並著若命為
本道帥使則岑黄可不招諭而至矣詔從其請岑黄聞
之踴躍語人曰吾豈惡生樂死者耶今鄂屯侯來吾無
患矣乃相帥請附他夷小醜亦皆化向焉事聞詔賜公
[011-4b]
玉帶弓矢鞍勒以旌其功嵗餘改江浙行省平章政事
江左繁富中外徵求百至公熟知其利病又得托歡逹
爾罕為相同心輔治專務簡靜不擾以是民用寧一致
和改元春海潮日溢齧鹽官州其域將陷浙民大恐勅
使者數輩行視衆議累石為岸以捍海公曰政事弗修
則變易數見今海水為災殆隂盛陽微之咎苐君臣修
徳恤民庻㡬可彌若復勞民愈為不可夫海患不息浙
西已弊又為石岸則害及浙東且石岸延袤百里功非
[011-5a]
十年不就而海患近在旦暮比岸成兩浙之民俱為魚
鼈矣衆是公言未㡬海患亦漸息則公之謀國保民世
所共聞者其隂為彌縫補益人受其惠而世不及知者
則亦不得而書也公諱昉字顯卿世為遼東右族國初
始遷大名少美風儀人觀髙朗涉獵書史考求前代治
忽君臣得失與夫應時合變先後本末之序期於有以
發為論議措諸事業以表見於當世焉甫冠游京師名
聲藉甚會立集賢院以學行辟為掾國有大政集諸老
[011-5b]
議之公屢侍行而聞見益博擢都省掾故相何公榮祖
器其材以公輔期之調吏部主事建言仕者厯履嵗月
治行㢘貪無由核實吏得並縁為姦宜書於冊置局司
之每遇轉官考驗以為黜陟廟堂從其言迄今行之遷
左司都事又遷員外郎承檄調廣海官人稱其公還為
禮部郎中奉詔慮囚燕南活寃獄若干人改吏部郎中
時入官多途選授無法公請除文墨士為長吏雜進者
貳之由是選法清而衆職舉遷禮部侍郎浙西豪民即
[011-6a]
所居為佛廬舉家度為僧尼號其教曰白雲宗日誘惡
肆為不法奪民田宅奴人子女郡縣不勝其擾中書以
聞公承命按治凡得民田廬若干所還為民者若干人
賄賂沒官者若干萬浙民大快時順德忠獻王當國選
公為左司郎中贊畫政務居多嘗以言忤權貴出為潭
州路總管潭為湖南大郡訟牒填委公決治明允頃之
訟亦衰止郡吏求補者衆公日以所決事試其可用者
得數十人部民有詐稱勑制者逮繫數百公詳讞之止
[011-6b]
坐二人餘皆釋不問貴官侍從恃勢擾民公痛絶以法
部内清整憲司以治最聞潭人方樂公政而公召為中
政矣公養母甚篤居喪如禮者孝行聞於郡國為人清
簡寡欲齋居宴坐終日黙然及臨大事敷陳宏辨咸中
肯綮宇量宏深嘗曰人能容斯足以任天下之責能忍
斯可以成天下之務又當以靜為主焉故以主靜名齋
蓋平太極圖訓云天厯元年九月公偕行省臣五人赴
召入朝十月十有九日行至陵州公以疾薨春秋六十
[011-7a]
有五明年二月十有五日葬大名元城縣令公卿先兆
曾祖考植金洺州防禦使皇贈通奉大夫遼陽行中書
省叅知政事䕶軍魏郡公妣大氏魏郡夫人祖考世榮
金近侍局副使皇贈資徳大夫河南行中書省右丞上
䕶軍魏郡公妣王氏魏郡夫人考昻仕國朝為濮州朝
城尉累贈榮禄大夫江浙行中書省平章政事柱國魏
國公妣郭氏孫氏俱魏國夫人公配富察氏清豐監縣
某之女早卒麻氏太醫院官判贈大司徒恒國文惠公
[011-7b]
澤之女亦先公卒俱追封魏國夫人繼白氏子男三人
履補國子員厯官户部司計工部司程監察御史江浙
行省左右司郎中恒以公廕為太府監右藏庫使河間
路總管府治中皆以材能清慎聞麻夫人出次益側室
王氏出也孫男二人女一人今上皇帝褒録舊臣制贈
公推誠効節秉義佐理功臣光禄大夫河南江北等處
行中書省平章政事柱國追封魏國公諡文貞始終哀
榮可謂偹矣公昔按白雲宗獄先君以戶曹掾從行屢
[011-8a]
蒙薦擢進長行省幕府遂以公為知巳公薨諸子以神
道銘見屬故天爵不敢以蕪陋辭蓋庻㡬先君報徳之
萬一也銘曰
維髙著姓世家渤海厯遼與金閥閲弗改桓桓太師有
子十人列官節度冠蓋如雲慶流於公嗣徳惟肖風度
雍容訏謨廊廟肅肅長樂天子孝恭亦有春訪敬罔不
同三宫雍雍百辟侃侃民樂治平匪邇伊逺曾是彊禦
肆為詆欺惟天子明公歸祁祁公歸祁祁於魏之野徵
[011-8b]
車既來星言宿駕徭人猖狂公務允懐海水齧城於時
為災公言君臣當務修省民不可勞忠言炳炳維此江
左地大物繁公治以簡民其孔安昔公早年令譽已著
故老嘆咨期以公輔通權達變臺閣踐敭克有令子保
公烈光公雖云亡徳業愈偉何以徵之國有信史令公
之鄉豐碑穹然勒此銘詩永表相賢
故少中大夫同僉樞密院事郭敬簡侯神道碑
銘幷序/
[011-9a]
至大二年夏六月癸酉少中大夫同僉樞密院事郭公
薨於京師私第冬十月庚申歸葬中山無極縣歸化鄉
龍泉里延祐六年公之子中書省照磨元珪始屬天爵
状公行請封諡於朝廷制贈大中大夫廣平路總管輕
車都尉追封太原郡侯諡敬簡至正七年公之孫鏞乃
克伐石樹碑神道復以銘文見屬於是上距公薨三十
有九年蓋先子嘗侍公於樞府天爵與元珪故往來今
鏞是請及見郭氏凡三世矣故弗庸辭昔者世祖皇帝
[011-9b]
臨御天下封殖賢才興崇治功一時文武小大之臣厯
乎成宗武宗之朝猶克有用於世若樞密敬簡郭公亦
其人哉公諱明徳字徳新少長儀貌偉然力能兼人至
元初天兵圍襄有詔募民為兵公出應募中選其父曰
兒雖長大年未成童恐不堪用縣尹馮岵試以弓矢公
蹶張挽强尹曰可矣樞密張公易聞其才勇留之樞密
㑹立屯田總管府因署為史轉前衛史諸王納延叛東
土帝親征之樞密大臣扈行公被選分掌募府文書間
[011-10a]
亦執兵禦敵有勞獲賜鞍馬及還擢樞密院架閣庫管
勾改斷事官知事前衛經厯遷樞密院都事同列坐事
辭誣逮公人共寃之公曰吾寧忍自解以重人之罪乎
未㡬或告樞臣及其募官貪墨獨無公名臺臣疑之告
者曰郭君實無所私臺臣始知公前時為衆所誣也大
徳初擢拜中書省檢校官遷工部員外郎五年京師大
水瀘溝泛溢決牙梳堰壊民田若干頃廟堂檄公治之
公命伐荆為巨囷實石其中以殺水勢使復故道而堤
[011-10b]
遂完自京城至涿道塗輿梁為雨水所壊者公相地所
宜皆改為之或涉民田則厚價以買之故事集而民不
擾六年海都犯邊邊民大驚宣慰司悉焚倉廩獨輦金
帛南徙久之方定選官撫治公拜宣慰副使僉都元帥
府事賜金虎符佩之時方隆冬冰雪載道或止公緩其
行公曰某起寒族誤蒙拔擢至此敢稽天子之命乎明
日遂行至則撫綏完復邊鄙肅然乃陳偹邊數事其説
曰安邊之策務在屯田積穀且耕且戰自古如此今兵
[011-11a]
屯北邊有年所須錢穀不少然嵗嵗而輸之運米一石
其值中統鈔百餘貫貴則倍之使山北每嵗有秋輸米
者其家富完委輸官不敢為奸加以路無盜賊之虞僅
可供一嵗之用苟或不然利害非細今和林之北地宜
麥禾昔時田器在在有之夫京師六衛每軍抽步士二
人屯田以供兵士八人之食和林寒苦漢軍不能冬苦
於蒙古諸軍揀其富庻強壮者戍邊貧弱者教之稼穡
俟其有成如漢軍法以相資養置田官起倉廩嚴賞罰
[011-11b]
以課其殿最或天有霜旱之災募民入粟塞下厚直酬
之和林之錢或不償以江淮長蘆鹽引償之則數萬之
粟可坐而致此外别立轉道買牛二萬頭車二萬輛用
軍士四千人人月給米三斗自大同達和林止四千里
百里置一驛用軍士百人車五百輛配牛五百頭可運
米二千五百石三日一返一月運二萬五千石十月二
十五萬石何患軍儲之不足歟又曰武欲勝敵宜先練
兵夫兵在精而不在衆往年敵人撓邊我師雖衆逗遛
[011-12a]
而不能進且海都之衆不及國家百分之一甲兵之利
非吾師之比返能為害何哉良由號令專一賞罰信明
士卒練習故也古者遣将出師君親推轂而命之曰自
閫以外将軍制之謂機宜不可以逺決號令不可以兩
從葢號令不專則人心不一機會失宜而欲克敵難矣
邇者邊將欲賞有功必俟朝廷之命曠日持久訖無所
聞此勇夫所以解體當中統初命宗王征李璮出金銀
符數十有功者聽與矧今邊防非璮可比若舉舊典授
[011-12b]
之将帥使賞罰信明則士卒百倍其勇而於克敵何有
又曰固邊安民必當髙城深塹兵志曰城郭不完與無
地同而况素無城郭欲積粟以禦敵是猶委肉於虎近
年兵少失利固無固守之地逡巡退避千有餘里致使
敵人侵我疆域劉我人民賴天之靈旋亦收復向若敵
人深入不返則將柰何今當沿邊短度敵所來道或五
十里或百里各修一城引和林河水灌隍俟秋熟則貯
芻粟於中分軍屯守逮大藩於和林以總之如敵人來
[011-13a]
攻一城諸城抽軍以救之則我内有偹禦之堅外有攻
敵之急彼安敢輕動乎故曰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
之無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論者若曰勞民費財
未見成功是不知邊防利害者也葢和林國家肇基之
地敵人之所必爭如襄陽宋之北門我得其門而入則
宋不能有所為矣於是中書下其事㑹翰林集賢博議
咸謂實偹邊經久之計嵗餘公感寒疾辭歸中書省選
為左司都事未㡬參議樞密院事進擢本院判官公以
[011-13b]
華人起身軍伍敭厯年多凡累朝兵政原委當代将帥
材能城郭山川之險邊戍屯守之要皆習知其故故在
宥密稍久不遷他官又數條上軍政謂天下雖平不可
弛武功兵雖不試不可不養其力海郡無事來朝不可
不為之偹内外兵勢不可有所偏江南軍馬不可分散
而無統及論軍士貧乏之原皆深悉其弊廷議是其言
進拜同僉樞密院事至大之初詔汰冗員公請辭不允
葢上撫軍北庭嘗聞公名至是賜金帶錦衣以表其勞
[011-14a]
薨年五十有二公早逰鄉校涉獵書史自為下僚所居
職辨樞密簿書嵗久繁猥公序其始末俾易檢覆吏不
能為奸當國初用兵有近臣承詔賜民十家為兵前驅
既久怙勢沒為奴婢而十家子孫陳訴不已樞臣檄斷
事官讞之公閲故牘得初賜詔其事始白十家老㓜凡
數千指皆良之公考府君諱聚金季自汴之陽武家無
極嘗施粟以賑鄉里累贈中順大夫中山知府上騎都
尉太原郡伯妣程氏封太原郡君配張氏無極縣尹成
[011-14b]
之女張尹初竒公才以女歸焉累封太原郡太夫人子
男元珪厯知陵州開州同知河東轉運司事遷廣平路
總管卒官嘉議大夫真定路總管所至以㢘慎聞元璋
善學早卒女適中山劉雲翼大都髙章章卒官奉訓大
夫濟南路推官男孫鏞補國子生女孫適王蠻爾李榮
蠻爾為岳州鎮守百戶銘曰
世皇御極覆幬如天封殖長養蔚多才賢廊廟之謀軍
旅之事出入左右咸克有濟偉哉郭公起身兵戎言無
[011-15a]
不達才無不通於皇天朝神武有倬王迹肇基實本龍
朔慨彼昏迷弄兵於疆皇威赫然震讋暴強公承明命
往撫邊鄙邊人既寧乃陳兵事自昔國家選将練兵屯
田積粟以永厥成君子之心憂深慮逺言論設施欲固
其本時方治平文恬武嬉文武並用長久之規嗟嗟鄙
夫尸禄拱黙惟身是圖其何能國樂只君子邦家之基
王事所賴民生攸依尚思公言慷慨奮烈欲為朝廷永
樹長畫龍泉之原巋然公墳勒銘豐碑以勵臣具
[011-15b]
元故嘉議大夫工部尚書李公墓誌銘幷序/
維廣平雞澤李氏前至元初徙家於潁公諱守中字正
卿少就外傅涉獵書史奮然自樹當是時入官者多由
吏進公年出二十來㳺京師補左司令史轉戶部通政
留司掾進掾中書公志大而氣剛不隨俗依違俯仰事
或不然輒指陳可否直言無諱守身亷白人不敢干以
私初朱清張瑄漕江南米涉海入京師至則遍賂諸用
事人公時主治文書獨無所取大徳三年北兵犯和林
[011-16a]
公從大臣徃給金帛邊人賴其惠徽政臣奏除官千五
百員将頒勅公曰是中有官第七品超遷三品者有武
人雜選入清流者有治罪奪官復冐用者殊乖選舉彞
典宰相是其説命徽政覆奏止之至大二年尚書省立
公上言曰昔在世廟宵旰求治分置尚書省以清中書
之務明詔具在今尚書省臣攘奪政柄變亂憲章用人
無事法漸大壊返謂中書墮廢法制當辨中書所廢者
何尚書所治者何事聞權貴大怒以公間諜兩省輔臣
[011-16b]
廢黜田里既而尚書省臣敗誅公起家承直郎保定滿
城縣尹縣以大治燕南憲司以五事聞延祐二年河東
大雨解鹽池壊選官治之六年復命公視其池堰督其
課最宰臣語公曰昔宋耀州觀察使王仲千著績鹽池
汝能效焉亦仲千也公益感激巡行陜西歸言於廷請
革巡鹽吏胥設官分司其他防鹽之方擾民之事可悉
興除廷議從之又承命往治河間鹽法請罷煎餘鹽五
萬引以蘇民力别陳十事上之遷奉議大夫戶部主事
[011-17a]
以親老乞便養改知泗州州獄繫囚百餘公下車數月
皆決遣之民有誣寡婦為同籍欲奪其産者有訟田殺
人誣其田主者有覬免已罪以賂誣其吏吏者公悉辨
明之抵誣者罪淮東憲司薦其㢘能擢河南行省左右
司員外郎丁外艱服除調兩浙轉運鹽司副使公言法
久則弊理宜變通今兩浙竈民凋弊日甚當驗其恒産
差為上下竈民既為國輸課不當復役里正代償民租
不然将見竈民愈困多徙死矣公在官五年身厯兩浙
[011-17b]
郡邑熟知其弊工本親給與民官屬不敢有所掊克故
事集而課亦溢比終更增鹽五萬餘引浙省言宜陞公
官遂加中議大夫歸徳知府兼諸軍奥魯勸農事知河
防事公聽訟益明訟亦衰止嵗餘請致仕以嘉議大夫
工部尚書歸老於家公為人磊落明白在官思盡其職
嘗以通制書歸類未盡别著條目以進其後朝廷續纂
其書亦取用焉所至訓農興學崇化善俗滿城泗州歸
德皆修三皇及孔子廟而㕔舎河防鐘鼔更漏驛傳皆
[011-18a]
繕完之歸徳又新微子張巡許逺祠木石所須皆公規
畫不擾於民世以是稱其材嗚呼我國家初由胥吏取
人人才亦多由是而顯故叅知政事曹公從革刑部尚
書謝公讓與公同居里閈材能相埒二公剔厯中朝赫
然進用公獨以剛直自持老於郡縣人或不能無少憾
焉然公臨民而民治理財而財豐所去見思刻石以頌
遺愛諸子皆以文學進知名於一時天之報施公者詎
弗厚歟公曽祖俊妣某氏祖成由潁川判官權知州事
[011-18b]
贈亞中大夫廣平路總管輕車都尉隴西郡侯妣吳氏
隴西郡夫人考榮贈嘉議大夫僉書樞密院事上輕車
都尉隴西郡侯妣髙氏隴西郡夫人繼魏氏隴西郡夫
人公配張氏隴西郡夫人子男五人冕某官藻國子釋
褐出身文林郎祕書監典簿黼賜進士及第奉政大夫
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繡賜同進士出身将仕郎翰林
國史院編修官德安最㓜繼室温氏出也女二人適儒
士真定曲明善及天平程梓男孫五人秉易從仕郎吳
[011-19a]
江州判官秉簡秉方國子員秉凡秉恒俱㓜曾孫男女
各一公享年七十有三至正二年五月壬午以疾薨是
嵗某月某甲子𦵏潁之某鄉某原銘曰
維天生材材匪有殊作之興之相時以趨為吏為儒葢
本時用是以君子慎於垂統皇有中國神武肇基豪傑
繼起法令為師偉哉李公氣剛以直理財治民克致其
力或言法家嚴而寡恩公歸維厚蕃蕃子孫蕃蕃子孫
振起術業著銘幽宫永詔來葉
[011-19b]
皇元贈集賢直學士趙惠肅侯神道碑銘
至順三年春二月大雨雪翰林直學士趙公上言曰立
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
與義夫仁義之政不修欲隂陽敘而天以清生物遂而
地以寧未之有也某自中元中入官五十年矣日月薄
食星文示變五行反戾皆未之學春夏雷雨秋冬霜雪
雖五尺童子知其反時必能為災按授時厯雨水正月
中氣春分二月中氣也四陽上行卦為大壮今自正月
[011-20a]
雨雪至二月未巳京師二月未嘗無雪連綿二十餘日
雖在隆冬猶以為異况仲春乎陽和弗與隂凝弗失葢
陽為君為善為君子隂為臣為惡為小人可不豫防其
變乎中書以其言下禮部議識者知公之意葢深逺矣
夫翰林集賢祖宗所以優異儒臣乞言議政而已比者
耆舊老死且盡君子傷之公自入翰林恒以時事為念
數敷陳便宜謂近嵗以來紀綱漸弛刑政漸紊財用無
節選舉無法人材日壊風俗日偷聖上中興當作新庻
[011-20b]
政否則海内失望不可為矣每遇臺省大臣必反覆言
之聽者厭聞而公弗恤也公初試殿中司知班既而以
伯父守贇廕入官厯河間之鹽山蔚州之靈仙滄州之
無棣三縣主簿遷忻州秀容縣尹轉椎州新城至治元
年詔舉守令燕南部使者以公應詔改尹中山安喜由
臺臣薦拜陜西行臺監察御史僉四川道㢘訪司事天
厯元年召拜監察御史特除山東道㢘訪副使改燕南
道遷同知儲政院事拜燕南㢘訪使以年老乞致仕不
[011-21a]
允遂拜翰林直學士公稟剛毅卓然能自樹立雖生世
家周知閭閻利病筮仕佐治已有能名秀容俗頗譁評
訟者在庭公丁寧指曉曲直杖楚遣之不以付吏既而
訟亦衰止有民家女為妖物所憑或能以術治者即投
瓦石擊之公聞之曰約某日弗靖我往觀之妖不復作
其家繪公像祠之新城密邇畿甸太保圉人縱畜牧蹊
田嚙桑即收繫獄反誣公詆訾太保太保怒命其長史
持刑部文符案治卒無所得長史直公而兩釋其事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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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則曲出也駐蹕荘者丞相拜珠賜田封戶在焉公始
置社什伍其民丞相方在中書聞而嘉之曰縣令當如
是也安喜當西南要衝侯王大臣遐方使者經過絡繹
前政苟簡凡館傳所需供帳器皿取辦臨時吏並縁為
奸民不勝擾公具為區處道路河梁亦修治有方朝廷
和買於民而直不時給嵗終又以衛士馬分飼民間公
以縣劇民困為言並得蠲免有㳺民百輩厠名縣卒會
斂於民公悉遣歸南畝縣政既修公行原野勸民植桑
[011-22a]
墾田以勸農業大興鄉校延師儒教其邑民俊秀者俾
知禮義之方久之政譽播聞流戶來歸者百餘家公緩
其力役而優養之工部尚書教化者由嘗監縣家焉乗
嵗惡民急數稱貸以與民獲利不貲或不能償輒奪人
田廬奴人子女豪強武斷以亂吏治民甚苦之公發其
奸遂得罪田廬子女悉還與民公曰農之治穀猶去其
莠治民而不去其惡善人何由自立乎新城安喜咸刻
石以頌公政監察御史及部使者行過其縣民率老㓜
[011-22b]
數百人状公行治爭言其賢遮御史使者馬不能行以
故薦公尤力遂有西臺之命公語同列曰欲正憲剛當
自己始侍御史哈斯布哈冐占民田立劾去及拜内臺
益感激自勵首言天下既定不當有彼疆此界之分上
都官吏宜盡録用又薦翰林學士張養浩等五人材任
宰輔初平章政事蘇蘇以上之立也已與有力恃功貪
横恣為不法會親祠太室蘇蘇充禮儀使稱疾不起上
在齋宫輒䙝服入見公劾其不敬知樞密院事額森鼐爾
[011-23a]
将兵出禦西軍聞河南告急逗撓不行方殺戮無辜私
人婦女西軍既退有勅入朝又不奉命公劾其不忠二
人皆以罪廢其在山東燕南巡行郡邑風采凜然貪吏
聞之或自引退公仕州縣凡四十年及任憲臺年已老
矣方公少時得展布所藴其設施豈止是耶自昔國家
置立公卿大夫郡牧邑令所以内外相維共成治效非
有逺近親疏之别也或者往往重内官而輕外職使循
良之吏老於郡縣而不得達若公者㡬何其不至是哉
[011-23b]
公諱晟字子昌奉聖州礬山人後徙易州淶水曾大父
世英仕金為易縣令大父柔國初倡鄉民來歸官金紫
光禄大夫真定涿易等路兵馬都元帥追封天水郡公
諡莊靖考守信廣宗縣尹贈資徳大夫中書右丞上䕶
軍天水郡公諡康惠母李氏追封天水郡夫人公享年
七十有四以至順三年五月戊寅薨於京師是月甲申
歸𦵏其鄉五峰山先塋之兆夫人宋氏祔子男四人道
安從仕郎右藏庫副使禮安承事郎同知清州事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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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仕郎宣政院照磨志安太保府知印孫四男人文景
亶襄公孝友天性為主簿時母夫人尚無恙嘗有所怒
拄杖候門公自外歸扶持還室因跪曰某誠可撻家人
竊視殊無難色兄弟亡事寡嫂甚謹撫其孤如己子公
平時食止蔬素年出五十方佐以肉被服布帛而無紈
綺子孫化之亦以清約世其家公葬之明年制贈亞中
大夫集賢直學士輕車都尉追封天水郡侯諡惠肅夫
人宋氏贈天水郡夫人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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逺矣趙氏世宅北土顯聞中朝肇自公祖赫赫元帥活
人有功慶流後裔益亢其宗公昔少時學于古訓剛毅
自持匪今之徇厯官劇縣有法有恩誅鋤奸強牧養善
民養民伊何政平訟理樂爾室家安其田里擢拜御史
正色敢言彈射柄臣他人所難河山東西分持憲節貪
墨敗官聞風震讋縣車之請惟帝是留公圖報稱益
壮其猷時在仲春雨雪如霰陽和弗與宜謹天變顧瞻
左右豈無臣工優㳺清華進退唯恭獨公之心憂世如
[011-25a]
疾鯁論並議為國藥石遐不黄耉考終厥身追誦公休
尚師古人遺愛在民遺直在史勒銘貞珉永詒千祀
[011-25b]
滋溪文稿卷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