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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段氏毛詩集解 > 段氏毛詩集解 卷二
[002-1a]
欽定四庫全書
 毛詩集解卷二
           宋 段昌武 撰
召南
 説已見周南 朱曰召地名扶風縣有召亭即其地
 今雍縣析為岐山天興二縣未知召亭的在何縣
鵲巢夫人之徳也國君積行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
而居有之徳如鳲鳩乃可以配焉
[002-1b]
 楊曰鵲巢言夫人之徳猶闗雎之言后妃也葢自天
 子至於諸侯大夫刑於家邦無二道也以闗雎為文
 王之妃則鵲巢夫人亦必有主名者若謂皆文王之
 詩則文王繼世之君非積行累功以致爵位者文王
 一人之身而有聖賢之異無是道也然則二南之詩
 周公作之以風天下無可疑者朱曰文王之時闗雎/麟趾之化行于内諸
 侯䝉化以成其徳而其道亦始于家人故其夫人之/徳如是當是時之人歌詠以美之當必為一人而作
 然周公取以為法明夫人之徳皆當如是則其義不/主于所指之人故序詩者特曰夫人之徳而已後言
[002-2a]
 大夫妻/者倣此曹曰文王繼王季而有國安得謂之積行累
 功以致爵位當是大王王季起家而居有之當是大
 姜大任故以其詩屬之召南列于周南之次猶大雅
 首叙文王作周之詩而後以綿序文王之興以旱麓
 生民序先祖積累之功也然其終也摽有梅野有死
 麕諸詩序又言被文王之化葢文王始因大王王季
 之所以教推而行之至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矣然
 後乃歸成焉王道成則風變而為雅矣
[002-2b]
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之子于歸百兩御之
 毛曰鳩鳲鳩秸鞠也鳲鳩不自為巢居鵲之成巢孔/曰
 秸鞠郭璞云今布榖也謂歐陽曰今所謂布榖戴勝/者與鳩絶異惟今人直 之鳩者拙鳥也不能作巢
 多在屋瓦間或於樹上架構樹枝初不成巢便以生/子往往墜雛今鵲作巢甚堅既生雛散飛則棄而去
 容有鳩來居之蟲張曰鵲巢鳩居不必有此理止取/二物為喻猶桃 及鳥亦二物 黄曰詩人之意不
 在于鵲巢鳩居但以為維鵲能成巢維鳩能居巢鵲/善營而鳩善守也惟國君能積行累功故能致爵位
 惟賢女有夫人之徳/故可以配乎國君百兩百乗也孔曰車有兩/輪故稱兩諸侯
 之子嫁於諸侯送御皆百乗 鄭曰御迎也 東萊
[002-3a]
 曰詩人本取鳩居鵲巢以比夫人坐享成業葢非有
 婦徳者殆無以堪之也滎陽公曰但取鳩之不自為/巢而居鵲之成巢非取鵲之
 强而不淫知嵗之所在亦非取鳩有均養之徳也也/張曰惟其専静均壹能端然享之是乃夫人之徳
 有所作為則非婦道矣惟既曰婦人無攸遂雖拙何/害婦人之徳貴乎静正 其有從一之志而無取乎
 能為之巧惟其能循法度而不貴其自出法度惟其/能不失職而不貴其無所不職婦人而欲法度自己
 出則必變亂家法自能其能失婦人之分侵男子之/事非天下之常也恒之六五曰婦人貞吉從一而終
 也夫子制義從婦凶也詩人所以/有感于鳩居鵲巢其意亦㣲矣哉
維鵲有巢維鳩方之之子于歸百兩將之
[002-3b]
 毛曰方有之也蘇曰/據也將送也鄭曰家人送之良人迎/之 孔曰宣五年曰齊
 高固及子叔姬來反馬何彼穠矣王姬之車天子至/大夫皆有留車反馬之禮故泉水云還車言邁箋云
 還車者嫁時所乗之/也在百兩將之之中
維鵲有巢維鳩盈之之子于歸百兩成之
 毛曰盈滿也鄭曰滿者言衆/媵姪娣之多 朱曰成成其禮也曹/曰
 成其為夫人之尊也又曰咏味鵲巢一詩盖與闗雎/之義同闗雎之詩未嘗言后妃之徳而言詩人欲以
 琴瑟友之欲以鐘鼓樂之則后妃之徳可知鵲巢之/詩未嘗言夫人之徳而但言詩人以百兩御之將之
 成之則夫人之徳可知后妃之徳冝如闗雎夫人/之徳冝如鵲巢二詩為二南之首聖人之意深也
[002-4a]
  鵲巢三章章四句
采蘩夫人不失職也夫人可以奉祭祀則不失職矣
 楊曰夫人為宗廟社稷主以共祭祀為職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
 毛曰于於也繁皤蒿也孔曰白蒿也然則非水菜謂/於其傍采之也 曹曰陸草
 也然采之必于池沼渚沚/山澗之中者就以潔之也沼池沚渚也説文曰小渚/曰沚小洲曰
 渚/公侯夫人執蘩菜以助祭孔曰為葅以供豆實祭/統曰夫人薦豆是夫人
 助祭以/豆為重 劉曰尊祭祀故直謂之事春秋有事於太
[002-4b]
 廟大事於太廟是也
于以采蘩于澗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
 毛曰山夾水曰澗宫廟也曹曰莊二十三年丹桓宫/楹注曰宫廟也定之方中
 作于楚宫箋云/楚宫謂宗廟也
皮竒/反之僮僮音/同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還歸
 毛曰被首飾也孔曰被者少牢云主婦被褐此周禮/所謂次也追師掌為編次次第髪長
 短為之所謂髪髢少牢云被裼纚笄笄上有次而已/ 曹曰按周官内司服掌王后之六服三翟為祭服
 首則服副鞠衣告䘮之服展衣朝王及見賔客之服/首則服編禒衣御于王及燕居之服首則服次髪鬄
[002-5a]
 即次也非祭服所用侯伯夫人雖自褕翟以下亦不/當以次為祭服也孔穎達知其不可乃復為之説曰
 被之僮僮為祭前在事之儀被之祁祁為祭畢去事/之儀元不及正祭之服理豈得安按此夫人乃在商
 時不當以周之/制禮為正也僮僮竦敬也劉曰步雖移而/被不動之貌夙早也
 孔曰早祭日之晨夜祭祀之先/夕先夕則視滌濯早則視饎㸑朱曰公公所也謂宗
 廟之中非私室也 毛曰祁祁舒遲也去事有儀也
  鄭曰還歸自廟還燕寢也 朱曰祭之日及祭之
 夜陶陶遂遂如將復入然不欲遽去愛敬之無已也
  陳曰在公則竦敬還歸則舒遲其禮容中節如此
[002-5b]
 張曰僮僮竦而敬也祁祁敬而舒也不獨賦其在公/之時而復賦其還歸之際葢于是人情易以懈怠惟
 平時一于敬故於此亦不失也堂段曰祭畢未始不/敬但稍和易也鄉黨曰攝齊升 鞠躬如也出降一
 等怡怡/如也 黄曰國君夫人采蘩有常處奉祀有常禮
 將祭則僮僮而敬將歸則祁祁而和此豈勉强所能
 至乎作序者曰可以奉祭祀則不失職可以云者是
 亦以夫人之徳言之歟事親必若曾子而後可奉祭
 祀必若采蘩之夫人而後可左𫝊言可以薦鬼神可
 以羞王公此詩言可以奉祭祀皆有深意學者當自
[002-6a]
 求之 姜曰鵲巢言徳如鳲鳩不能自營則冝若樸
 拙而無能者及觀采蘩於沼沚而用之於公侯之事
 在公則僮僮其敬有肅肅在廟之意還歸則祁祁其
 和有雝雝在宫之意然後知鵲巢之徳如鳲鳩非果
 拙也無為其所不為是以能奉宗廟而不失其職之
 所當然者乃前日拙誠所致也 朱曰或曰蘩所以
 生蠶葢古者后夫人有親蠶之禮此詩亦猶周南之
 有葛覃也宫即記所謂宫桑蠶室也公亦即所謂公
[002-6b]
 桑也事葢蠶事也
  采蘩三章章四句
草蟲大夫妻能以禮自防也
 王曰夫婦之際或至於敝而不終者無禮以自防故
 也
喓喓於遥/反草蟲趯趯託歴/反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敕/中
反/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降户江/反
 毛曰興也喓喓聲也草蟲常羊也孔曰釋蟲云草蟲/負蠜郭璞曰常羊
[002-7a]
 也陸云大小長/短如蝗而青也趯趯躍也阜螽蠜也孔曰釋蟲云阜/螽蠜也李巡曰
 蝗子也歐陽曰按爾雅阜螽謂之蠜草蟲謂之阜蠜/形似蝗而異種生於陸阜曰阜螽生於草間曰草蟲
 忡忡猶衝衝也止辭也覯遇也降下也 鄭曰草蟲
 鳴阜螽躍而從之 朱曰召南之大夫行役在外其
 妻獨居見此二物以類相從似有陰陽之性因感時
 物之變而思其君子恐不得保其全而見之也毛曰/婦人
 雖適人有歸宗之義之范曰未見君子憂心忡忡者/憂心不當夫也婦人 從君子豈以為必得當之哉
 見禮則進不見禮則退故古之嫁者三月而後反馬/所以養廉恥也 姜曰其戒懼之意如此或曰汙俗
[002-7b]
 之漸革乎不然男子役而婦人獨居亦常事耳况為/大夫之妻而惴惴然僅免于濫何足云者鄉射食饗
 之樂歌三篇舍草蟲/而取采蘋葢謂是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見君子憂心惙惙張劣/反亦既見
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説
 毛曰蕨鼈也惙惙憂也 朱曰非必大夫妻親出采
 蕨葢言今其時矣 歐陽曰婦人見時物之變新感
 其君子 張曰未見則憂既見則喜性情之正也曹/曰
 此正一/之情也
[002-8a]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見君子我心傷悲亦既見止亦
既覯止我心則夷
 毛曰薇菜也孔曰山菜也莖葉似小豆/蔓生可作羮亦可生食也夷平也
  草蟲三章章七句
采蘋大夫妻能循法度也能循法度則可以承先祖共
祭祀矣
 東萊曰自天子之后妃至於大夫之妻共由一道因
 其所處之廣狹而有斂舒焉 又曰采蘩以職言舉
[002-8b]
 其綱也采蘋以法度言詳其目也尊卑之辨也
于以采蘋南澗之濵于以采藻于彼行潦音/老
 毛曰蘋大萍也孔曰郭璞曰/今水上浮萍濵厓也藻聚藻也行潦
 流潦也陸曰藻水草也生水底其一種葉如雞蘇其/一種莖大如釵股葉如蓬蒿行潦道路之上
 流行之水釋文曰韓詩/云沉者曰蘋浮者曰藻 王曰采蘋必於南澗之濵
 采藻必於行潦言其所薦有常物所采有常處也
于以盛音/成之維筐及筥居吕/反于以湘之維錡宜綺/反及釡
 毛曰方曰筐圓曰筥湘烹也錡釡屬有足曰錡無足
[002-9a]
 曰釡 王曰言其所用有常器也 劉曰言其誠信
 之至事事必躬也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誰其尸之有齊側皆/反季女
 毛曰奠置也宗室大宗之廟也大夫士祭於宗廟奠
 於牖下孔曰祭在與西南隅所朱曰室前東戸西牖/牖下則室中西南隅 謂與也 曹曰牖在
 户西則宗廟室之牖下/正是室之西南隅也尸主齊敬也曹曰齊者所以/致其精明之徳
 也禮曰將祭之日君致齊于外夫人致齊/於内然後㑹于太廟乃可以交于神明也季少也蘋
 藻薄物也澗潦至質也筐筥錡釡陋器也少女㣲主
[002-9b]
 也劉曰大夫/之妻也 王曰宗室牖下言其所奠有常地也
 自所薦之物所采之處所用之器所奠之地皆有常
 而不敢變此所謂能循法度 東萊曰采之盛之湘
 之奠之所謂者非一端所歴者非一所矣煩而不厭
 久而不怠循其序而有常積其誠而益厚然後祭事
 成焉季女之少若未足以勝此而實尸此者以其有
 齊敬之心也大夫之妻未必果少特言茍持敬則雖
 少女猶足以當大事云爾朱曰祭祀之禮主婦主薦/豆實以葅醢有齊季女則
[002-10a]
 幽閒貞静之至也能循法度也宜哉赤姜曰以季女/稱大夫妻取其大質未散猶孟子以 子之心稱大
 人也然曹曰桑中所刺言孟姜孟庸孟弋孟則長矣/長者 則季者可知此詩言有齊季女季者齊則長
 可知也告往知/來始可與言詩 陳曰漢霍光宿衞二十餘年每出
 入下殿門進止有常處郎僕射竊識視之不失尺寸
 觀大夫之妻能循法度當如光之所謂不失尺寸者
  采蘋三章章四句
甘棠美召時照/反伯也召伯之教明於南國
 毛曰召伯姬姓食采於召釋文曰召康公奭燕世家/云與周同姓燕在周禮幽
[002-10b]
 州之域今涿郡薊縣是也孔安國及鄭皆云皇甫謐/云文王之庻子按左𫝊富辰言文之昭十六國無燕
 未知士安之/言何所憑據 孔曰食采文王時為伯武王時樂記
 武王伐紂五成而分陜周公左召公右是也段曰此/詩陳文
 王初變商俗之事而詩之作則在武王/之時 蘇曰詩稱召伯思之者之詞也 曹曰繫之
 周公則自雍州以至荆揚東南之域也故武王伐紂
 有庸蜀羌髳㣲盧彭濮八國之人為助其服周之化
 久矣 段曰諸侯之風言先王之所以教而周南不
 言教不稱婦職不説制度從政之言豈非心術念慮
[002-11a]
 之㣲乃法度政教之本原乎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蒲曷/反
 曹曰蔽芾蔭翳茂盛貌 毛曰甘棠杜也孔曰今之/杜梨白為
 棠赤為杜梨/陸曰今棠 朱曰翦其枝葉伐其條榦 鄭曰苃
 草舍也孔曰周禮仲春教苃舍注云舍草止也然則/茇者草也草中止舍故曰茇舍 朱曰止於
 其下以自蔽猶草舍耳/非真作舍于其下也 王曰召伯觀省風俗或茇
 甘棠之下以受民訟 曹曰因其蔭翳茂盛而舍其
 下 左𫝊曰思其人猶愛其樹劉曰召伯存之時常/憩息此甘棠之下今
[002-11b]
 其人雖不在猶當勿伐此棠葢覩其物則思其人思/其人則愛其樹得人心之至也説者謂召伯不重煩
 勞百姓止舍棠下/是為墨子之道也 李曰此豈有刑法驅之使然哉
 於棠且然則奉其教者何如也 姜曰大凡居人上
 者必其心之傲虐也往往識度不𢎞修飾邊幅儼然
 尊大扞格而不相接雖有善教何自而能明召伯以
 侯伯之尊平易近民悠然田里屬其民而教召之莫
 不曲盡其情人心浹洽自然難忘於所茇以思其簡
 易於所憇以思其綢繆於所説以思其循循善誘之
[002-12a]
 意皆由平易近民而人情浹洽也豈必有以結民哉
蔽芾甘棠勿翦勿敗召伯所憇起例/反
 朱曰敗折也 毛曰憇息也 朱曰勿敗則非特勿
 伐而已愛之愈久而愈深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説本作/税
 王曰拜謂屈之而已董曰施士丐曰拜如人之拜小/低屈也 姜曰攀屈而罄折之
  毛曰説舍也 黄曰一篇大抵形容斯民思召伯
 之深而愛其所舍之木非愛其木也愛其人也
[002-12b]
  甘棠三章章三句
行露召伯聴訟也衰亂之俗㣲貞信之教興彊暴之男
不能侵陵貞女也
 鄭曰此殷之末世周之盛徳當文王與紂之事 朱
 曰召南之風非一國其被化必有淺深此詩之作其
 被化之未純者歟是時當文王與紂之事文王之教
 既興則紂之舊俗㣲矣故其女子能有貞信自愛之
 心然以其未純也故猶未免有彊暴侵陵之患必待
[002-13a]
 獄訟之明而後察與夫漢廣異矣段曰漢有游女不/可求思貞静端莊
 之徳感人心于無競逺恥辱于動容貌之中其視自/求伸于獄訟者為如何要之周南固無是詩而騶虞
 純被之後召南亦不冝有是詩也此詩皆女自訴之/辭或曰詩人述之歟 姜曰倘是女子得理故作是
 詩以稱召伯耳若如解者之説則是貞信之教偏及/女子而不能化男子也使别有訟偶是男子得理則
 貞信之教又先及男子乎説詩所以惡于固也之段/曰江漢之男子㡬不自克于非禮之私而行露 貞
 女乃斷然自辨于强暴之訟也如此要之男女有剛/柔之異體剛者動常多體柔者静常多動常多不剥
 則不復静常多剥即得復矣動者難返静者易復鐘/聲一也静者知之而躁者不知静近于本而過于動
 者必逺/於本也
[002-13b]
於葉/反於及/反行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
 毛曰厭浥濕意行道也 鄭曰夙早也 左𫝊注曰
 豈不欲早暮而行懼多露之濡已以喻違禮而行必
 有汙辱 朱曰女子自述已志曰道間之露方濕我
 豈不欲早夜而行乎畏多露之沾濡而不敢耳葢以
 女子早夜獨行或有强暴侵陵之患故託以行多露
 而畏其沾濡也陳曰貞女保身雖衣服猶恐汚染彼/且直以彊暴而逼我 黄曰此貞女
 述其平日自愛之意淫奔之詩曰無感我帨兮恐其/汚我之帨此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之心也而其拒
[002-14a]
 非禮之意則甚/和平而婉曲矣 段曰剛特不移之節終期自信而
 不誣葢惟先有以明人心之正信而聴訟之明則其
 次也
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女音/汝無家何以速我獄
雖速我獄室家不足
 陸曰雀有咮而無角東漢注云角謂觜/葢方言則然也 毛曰速召
 獄埆也孔曰鄭駁異義曰埆/者囚證于埆核之處 鄭曰人皆謂雀之穿
 屋似有角彊暴之男召我而獄似有室家之道於我
[002-14b]
 物有似而不同雀之穿屋不以角乃以咮今彊暴之
 男召我而獄不以室家之道於我乃以侵陵朱曰無/室家之
 道而致我於獄言/其彊暴之甚也物與事有似而非者曹曰欵似之/間所以致訟
 必黄曰辨疑似/ 在于明者室家不足謂媒妁之言不和六禮之
 來强委之段曰室家之道但曰不足則亦非/全無者矣此其所以疑似當辨也 朱曰
 不知汝雖能致我於獄而求為室家之禮初未嘗備
 如雀雖能穿屋而實未嘗有角也
誰謂䑕無牙何以穿我墉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雖
[002-15a]
速我訟亦不女從
 楊曰牙牡齒也䑕無牡齒陸曰䑕有齒而無牙不吕/曰䑕之穿墉以足而 以
 牙/ 毛曰墉墻也 朱曰言汝雖能致我於訟然求
 其為室家之禮有所不足則我亦終不汝從矣 又
 曰使貞女之志得以自伸者召伯聴訟之明也 黄
 曰或問曰當文王之時闗雎鵲巢之化行而猶有彊
 暴之男淫奔之風何也曰當是時周家貞信之教方
 興而商人衰亂之俗未殄此如一陽來復之時陽雖
[002-15b]
 有將盛之勢而五陰猶未却以遜陽則草木之摧敗
 猶有所不免自二南極而至于王道之盛則自復而
 臨自臨而泰之時也孔子曰片言可以折獄者其由
 也與又曰聴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人能片言
 折獄則巧辨者無所施其姦木訥者得以盡其辭然
 能聴訟而未能使之無訟則亦未足為風化之至故
 自大車之序觀之則行露之詩固已為召伯盛徳之
 事自虞芮質成文王蹶生之詩觀之則召伯之聴訟
[002-16a]
 又不若文王之使無訟也
  行露三章一章章三句二章章六句
羔羊鵲巢之功致也召南之國化文王之政在位皆節
儉正直徳如羔羊也
 張曰羔羊既言鵲巢之功致又言化文王之政國君
 之夫人以被文王之化故能成鵲巢之徳召南之大
 夫以被鵲巢之化故有羔羊之徳 朱曰衣裳有常
 制進止有常所其節儉正直亦可見矣姜曰後世不/逹遂至牽合
[002-16b]
 鵲巢之功為文王之功多為飾説以求合序詩之文/又以素絲五紽為裘敝不易但加縫焉以合節儉之
 語夫詩序本為後人説詩後人反或以詩説序毎毎/遷就而求合其於詩也逺矣大凡詩人之詞簡易平
 直而意則獨至惟能以平易讀之不為遷就吟咏風/人之意則語在目前而意獨悠逺然後為有功其詩
 曰委蛇委蛇退食自公亦無可稱之善又無可述之/功衣羔羊五紽之裘委蛇退食其賢自見鵲巢之功
 可想而見矣此所以有風人之妙恩非/後世刻畫之比節儉正直何足言哉 吕曰徳如
 羔羊如羔羊之詩也或曰猶言好賢如緇衣惡惡如
 巷伯也曹曰若以正直之徳如羔羊然後服羔裘為/正則古者狐白裘狐青裘狐黄裘麑裘貉裘
 狸裘其制不一又/可盡為之説哉 段曰徒善不足以為政政亦烏
[002-17a]
 可廢者而文王則非徒政之謂也精神心術在其中
 矣於文王之政之中識其精神心術之運始之以撿
 押防範而卒自悟于聲色之外焉是之謂化文王之
 政充之則為聖賢可也何但節儉正直哉
羔羊之皮素絲五紽徒何/反退食自公委於危/反音/移委蛇
 毛曰小曰羔大曰羊素白也孔曰鄭注周禮司服其/諸侯視朝及卿大夫等
 用黒羔裘以玉藻云黑裘緇衣以裼之又鄭注論語/云諸侯視朝之服也 曹曰士冠禮云生人𤣥冠朝
 服緇帶素鞸𤣥冠委貌冠也朝服十五升布衣也鞸/與裳同色故素裳則素鞸衣與冠同色故𤣥冠則朝
[002-17b]
 服之正色亦𤣥也朝服既𤣥故用黒羔裘而以緇布/為衣以禓之其上乃加朝服此諸侯日視朝之服也
 而卿大夫亦服之其所異者君則純色臣則以/他物飾其褎所謂羔裘豹褎羔裘豹袪是也紽數
 也孔曰此言紽數下言總數謂紽/總之數有五非謂紽總為數也古者素絲以英裘
 不失其制大夫羔裘以居孔曰素絲為組紃以英飾/裘之縫中若為線則所以
 縫非飾也内則注云紃絛也組亦絛之類曰曹曰一/裘之功必合衆皮而成故縫殺不一 姜 五紽者
 古之君臣通一羔裘即以素絲為節大夫四命其出/封皆加一等則衣服以五為節亦猶天子之冕十二
 旒上大夫七下大夫五諸侯之上大夫視天子之下/大夫則其服以五為節明矣故以素絲文飾裘縫而
 謂之五紽若必牽合節儉之説以為敝而加縫則三/章當有多寡如摽有梅之或七或三可也何必五縫
[002-18a]
 乎兼干旄有素絲良馬之禮取其飾也敝而縫之乃/加以飾可乎然善于讀詩者此等皆不必辨詩意既
 不在此但平/易讀之可也 范曰退食退而食於私家也 朱曰
 自從公朝也 毛曰委蛇行可從迹也鄭曰委曲自/得之貌 東
 萊曰惟其出入皆司從迹則仰不愧俯不怍而從容/自得毛鄭皆一説也 張曰重言委蛇者舒泰而有
 餘裕也此獨賦其退食之際葢于此時而然則其在/公之正直可知矣不然有所愧于中則其退也亦且
 促迫怱遽之不暇寜/有委蛇之氣象哉
羔羊之革素絲五緎音/域委蛇委蛇自公退食
 毛曰革猶皮也孔曰説文謂獸皮治去其毛曰革對/文則皮革異散文則皮革通司裘曰
[002-18b]
 大喪飾皮車謂革輅也去毛/得稱皮是有毛得稱革也緎縫也孔曰縫合羔羊/之皮為裘縫即
 皮之界緎因名裘縫曰緎五緎既為縫則五/紽五總亦為縫也視之見其五故曰五焉 鄭曰
 自公退食猶言退食自公
羔羊之縫符龍/反素絲五總子公/反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毛曰縫言縫殺之大小得其制總數也 王曰朝夕
 往來出公門入私門出私門入公門而已終無私交
 之行也
  羔羊三章章四句
[002-19a]
音/隠其靁勸以義也召南之大夫逺行從政不遑寜處
其室家能閔其勤勞勸以義也
 鄭曰召南大夫召伯之屬曹曰召南以上公而為伯/故其屬有大夫 孔曰左
 傳曰伯輿之大夫瑕禽亦此/類也注曰伯輿王卿士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陽何斯違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歸
哉歸哉
 朱曰興也 毛曰殷靁聲也山南曰陽何此君子也
 違去也遑暇也振振信厚也 張曰如鸛鳴婦歎之
[002-19b]
 義將風雨則思念行者也 朱曰何斯斯此人也違
 斯斯此所也何此君子獨去此而不敢少暇乎黄曰/何至
 此而復違於此乎何其/不敢遑暇而少息也歸哉歸哉冀早畢事而還歸
 也閔之深而無怨辭所謂勸以義也段曰歸哉歸哉/思之深長言則
 婉矣命吕曰此勸以義也再言歸哉者欲謹其歸/以復 也逺行從役不辱君命然後可以言歸
殷其靁在南山之側何斯違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歸
哉歸哉
 毛曰息止也
[002-20a]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何斯違斯莫或遑處振振君子歸
哉歸哉
 毛曰處居也 曹曰自陽而至於側自側而至於下
 言其役之愈逺而不已也
  殷其靁三章章六句
婢小/反有梅男女及時也召南之國被文王之化男女
得以及時也
 范曰昔者聖人觀天地萬物之情因民之有男女而
[002-20b]
 制為昏禮使之夫婦有别以相生養以相代續是以
 闗雎言后妃之徳而至於男女以正昏姻以時鵲巢
 言夫人之徳而至于男女得以及時桃夭美其盛也
 故以桃俞摽有梅欲其早也故以梅喻東山言嫁娶
 之候亦曰倉庚于飛熠燿其羽聖人覩草木蟲魚之
 變意未嘗不在民也 曹曰有昏姻之時有男女之
 時霜降以後冰泮以前昏姻之時也三十而娶二十
 而嫁男女之時也 朱曰述女子之情欲昏姻之及
[002-21a]
 時也視桃夭則少貶矣行露死麕於漢廣亦然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毛曰興也摽落也 朱曰梅木名 鄭曰庶衆迨及
  毛曰梅尚在樹者七曹曰所落者/方十之三 朱曰吉卜而
 得吉也曹曰男家自納采問名之後乃卜之于廟俟/得吉卜然後納吉納聘至請期夫家又卜焉
 必得吉日然後/使使者往告之 歐陽曰興物之盛時不可久惜其
 盛年難久而懼過時也曹曰此詩毛𫝊以梅落興女/年之衰鄭箋以梅落興時之
 衰竊求詩人之意毛𫝊是矣鄭惟誤以仲春為昏姻/之時故其説每失之孔頴逹釋鄭意謂梅實未落十
[002-21b]
 分在木即仲春之月也即以仲春為昏姻之正時失/之彌逺則時益衰在木者七其落尚少謂孟夏也在
 木者三其落盛多謂仲夏也頃筐塈之十分皆落謂/季夏也此康成所謂時也然晉綢繆乃國亂而昏姻
 不得其時之詩一章曰三星在天康成以為三月之/末四月之中二章曰三星在隅康成以為四月之末
 五月之中三章曰三星在戸康成以為五月之末六/月之中其所序時節大抵與摽有梅相類而在摽有
 梅則為得昏姻之時在綢繆則/為失昏姻之時何以為異哉 朱曰此一時也
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毛曰在者三也曹曰所落/已十之七今急辭也 蘇曰失今則
 過矣 朱曰此又一時也段曰其汲汲于保情/性求復于禮之心乎
[002-22a]
摽有梅頃音/傾筐塈許器/反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
 毛曰塈取也不待備禮也 歐陽曰謂者相語也遣
 媒妁相語以求之也 朱曰此又一時也 東萊曰
 是詩也其辭汲汲如將失之豈習亂而喜始治者耶
  蘇曰凡詩每章有先後淺深之異如此詩及中谷
 有蓷晉無衣之類固自有説若樛木螽斯之類皆意
 不盡申殷勤而已欲强求其説則迂雜而不當矣
 段曰行露已速於獄而猶齗斷乎其自辨摽梅惜時
[002-22b]
 之過而汲汲乎猶恐失之充行露之心則摽梅之心
 見矣 陳曰此詩每章愈急何也皆聖人之慮天下
 也血氣既壯難於自檢情竇一開奚暇顧禮故昏姻
 欲及時者所以全之於節行未破之先學欲及時者
 所以全之於志慮未分之日
  摽有梅三章章四句
小星惠及下也夫人無妬忌之行惠及賤妾進御於君
知其命有貴賤能盡其心矣
[002-23a]
 孔曰曲禮下云公侯有妾謂在九女之外段曰女御/掌御叙于
 王之燕寢凡羣妃御見之法女御八十一人當九夕/世婦二十七人當三夕九嬪九人當一夕三夫人當
 一夕后當一夕十五日而遍自望後反之宫閫之政/天叙所存王者起居寢處之叙天理行焉故晦日坤
 與乾會望日乾與坤對天位太極而統動静流通變/化不可方體非地所得拘也地以方正順承而已故
 自夫人以至御妾皆有當/夕之時而為配合之義 吕曰夫人無妬忌之行
 而賤妾安於其命所謂上好仁而下必好義者也張/曰
 不妬忌者夫人之行知命之不可踰者/為妾之道所當然此皆率其天理者也 姜曰小星
 言恵及下江有汜言美媵既言恵及下矣安得不以
[002-23b]
 其媵備數者乎葢小星為夫人而作故先述恵下之
 意而後及媵妾之安分江有汜為美媵而作故先言
 上下之分而後及和樂之情
呼惠/反彼小星三五在東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

 朱曰興也 毛曰嘒㣲貌小星衆無名者也三心五
 噣四時更見鄭曰心在東方三月時也噣在東方正/月時也 孔曰心實三星五是噣釋天
 云咮謂之桺則喙者桺星也以其為鳥星之口故謂/之喙 朱曰三五言其稀葢初昏或将旦時也於義
[002-24a]
 無所取特取其在東在公兩字之相應/耳 黄曰小星喻衆妾三五喻夫人也肅肅疾貌孔/曰
 書𫝊曰古后夫人將侍君前息燭後舉燭至于房中/釋朝服襲燕服然後入御于君雞鳴大師奏雞鳴於
 階下然後夫人鳴玉佩于房中告去由此言之夫人/往來舒徐而有儀諸妾則肅肅然疾而夜行 朱曰
 肅肅整齊/之貌也宵征夜行也 鄭曰夙早也凡妾御於君
 不敢當夕孔曰晚始往及早則歸異于夫人也則曹/曰康成謂諸妾隨夫人以進御也内 曰
 妾雖老年未滿五十必與五日之御古者諸侯一娶/九女姪娣兩兩而御則三日也次兩媵則四日也次
 夫人専夜則五日也夫人/専夜安得與衆妾並進哉 朱曰命所賦之分也衆
 妾進御于君不敢當夕見星而往見星而還故因所
[002-24b]
 見而起興遂言其所以如此者由其所賦之分不同
 於貴者是以深以得御於君為夫人之恵而不敢致
 怨于往來之勤也段曰近之而不敢不孫者/必遠之而不敢怨者也
嘒彼小星維參所林/反與昴肅肅宵征抱衾與裯直留/反
命不猶
 毛曰參伐也孔曰天文志云參白虎宿/三星直下有三星鋭曰伐昴留也孔曰/言物
 成就繫留也釋文/曰二星皆西方宿衾被也裯襌被禮記玉藻注襌無/裏 曹曰裯毛公
 以為禪被則音儔鄭以為床帳則音厨/今協猶字韻則其音義皆當從毛公耳猶若也 程
[002-25a]
 曰賤妾得進御於君是其僭恣可行而分限得踰之
 時也乃能謹於抱衾與裯而知命之不猶則教化至
 矣
  小星二章章五句
江有汜音/杞美媵也勤而無怨嫡能悔過也文王之時江
沱之間有嫡不以其媵備數媵遇勞而無怨嫡亦自悔

 鄭曰古者諸侯娶夫人則同姓二國媵之孔曰嫡謂/妻也媵謂
[002-25b]
 妾也古者女嫁必姪娣從謂之媵士昬禮云雖無娣/媵先言姪若無娣姪猶先媵是士有姪娣但不必備
 耳喪大記大夫撫姪娣是大夫有姪娣矣公羊𫝊曰/諸侯一娶九女二國媵之所從皆名媵獨言二國者
 異國主為媵故特名之其實雖夫人姪娣皆名媵也/鄭氏士昏禮注云姪兄之子娣女弟也娣尊姪卑
 曹曰以序言之則先娣姪而後/媵通而言之雖娣姪亦媵耳 陳曰序言江沱之
 間葢詩人因是國葢有是事則指其國之山川以明
 之江漢汝墳終南之紀堂東門之枌榆皆是也書岷
 山導江東别為沱是沱為岐西之地故詩人因其分
 流而為沱以起興 朱曰是時汜水之旁媵有待年
[002-26a]
 於國而嫡不與之偕行者其後嫡被后妃夫人之化
 乃能自悔而迎之蘇曰不敢怨而俟其悔耳夫不敢/怨者乃是使人悔過之道也故小
 星欲求衆妾之不敢齒我而不敢以貴賤臨之葢使/之得進御於君而妾不敢與我齒矣江有汜欲求嫡
 之悔過而不敢以怨言犯之葢事之/不失而嫡自悔矣此善原人情者也 陳曰小星之
 夫人惠及媵妾而媵妾盡其心江沱之嫡惠不及媵
 妾而媵妾不怨葢父雖不慈而子不可以不孝各盡
 其道而也黄曰天下豈有誠而不動之理哉人惟能/誠於暫而不誠於久未為一善而已先責
 人之不我報則其不能感人動物也固冝江沱之媵/妾愈勤而愈不敢怨若將終身焉此非勉也誠也誠
[002-26b]
 之所至天理之所感發夫人安得不自悔乎此至誠/悠久之效也舜處父子之難而益盡其孝文王處君
 臣之難而益盡/其忠皆此心也
江有汜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
 毛曰興也決復入為汜爾雅疏曰凡水決之岐/流而復還水所者曰汜 鄭
 曰之子謂嫡也婦人謂嫁曰歸 范曰以之為言用
 也東萊曰以如不使大/臣怨乎不以之以 董曰江況嫡沱況媵 程
 曰其嫡不使備媵妾之數以侍君也汜水之分渚水
 之岐沱水之别當使媵妾均承受其恩澤朱曰言江/猶有沱而
[002-27a]
 之子之歸乃不我以雖不/我以其後也亦悔之矣
江有渚之子歸不我與不我與其後也處
 毛曰渚小洲也水岐成渚 東萊曰與如暴虎馮河
 吾不與也之與程曰處得其所處也/ 范曰處媵得其所
江有沱之子歸不我過不我過其嘯也歌
 毛曰沱江之别者爾雅曰水自河出為灉漢為潛江/為沱 孔曰皆大水分出别為小
 水之名也禹貢梁州云沱潛既道荆州亦有沱潛者/葢以水從江漢出者皆曰沱潛所以荆梁皆有也
 朱曰今江陵漢陽安/復之間多有此水也 東萊曰過如過從之過不我
[002-27b]
 過言不我顧也 鄭曰嘯蹙口而出聲嫡既覺自悔
 而歌朱曰嘯以舒憤懣之氣言其悔時也歌則得其/所處而樂矣此兼上兩章之意而言易曰震旡
 咎者存乎悔於此見之王風云條其歗矣列女𫝊云/倚柱而歗皆悲嘆之聲也 范曰嫡忘其褊心而和
 樂/也 東萊曰一章曰其後也悔二章曰其後也處三
 章曰其嘯也歌始則悔悟中則相安終則相歡言之
 序也
  江有汜三章章五句
野有死麕俱倫/反烏路/反無禮也天下大亂彊暴相陵遂
[002-28a]
成淫風被文王之化雖當亂世猶惡無禮也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懐春吉士誘之
 毛曰郊外曰野 説文曰麕麞也朱曰鹿/屬無角毛曰白茅
 取潔清也包裹懐思誘道也鄭曰吉士使媒人道成/之 東萊曰毛鄭以誘
 為道儀禮射禮亦先有誘射皆謂以禮道之古人固/有此訓詁也歐陽氏誤以誘為挑誘之誘遂謂彼女
 懐春吉士遂誘而誣以非禮殊不知是詩方惡無/禮豈有為挑誘之汙行而尚名之以吉士者乎
 王曰野有死麕白茅包之禮至薄也而猶愈於無禮
  黄曰易曰藉用白茅无咎子曰茍錯諸地而可矣
[002-28b]
 藉之用茅何咎之有慎之至也死麕之肉人猶以其
 可食之故而包之以白茅之潔惟恐為物所汚况吉
 士可以誘懐春之女哉此深責男子之辭
林有樸蒲木/反音/速野有死鹿白茅純徒尊/反束有女如玉
 毛曰樸小木也 東萊曰以樸樕為禮意其若致
 薪蒭之饋之類 毛曰死鹿廣物也束猶包之也
 黄曰樸之薪死鹿之肉以其可用可食而束之以
 白茅况如玉之女其可以不自愛乎此深責女子之
[002-29a]
 辭
舒而脫脫勑外/反兮無感我帨始鋭/反兮無使尨也吠符廢/反
 毛曰舒徐也脫脫舒遲也感動也帨佩巾也孔曰内/則婦事
 舅姑佩紛帨注/云帨拭物之巾厖狗也說文曰厖犬/之多毛者非禮相陵則狗
 吠 鄭曰奔走失節動其佩飾 朱曰此述女子惡
 無禮之辭言女姑舒徐毋徒動我之帨毋徒驚我之
 犬示已心不動必不許也朱曰毋動我之帨無驚我/之犬以甚言其不能相及
 也其凛然不可犯之意葢/自可以見於不言之表矣 姜曰此篇詩辭難解未
[002-29b]
 有的説皆由分章之誤又以反辭作説説所以未通
 麕鹿固可食林木固可用至於田野之間無故而忽
 有死麕人必惡之樸生於林樾之下榛棘蕪穢人
 必荒而去之白茅至潔之物其用可重矣古人所以
 寓精誠而將禮意也施之包肉束薪已失其冝况又
 野死樸可賤而不可貴也詩人以闗雎興淑女以
 刈楚興擇妻則野麕樸樕詩人所不取以之比淫女
 明矣故曰野有死麕白茅包之不應白茅包死麕也
[002-30a]
 有女懐春吉士誘之不應吉士而誘懐春之女也言
 之未足故二章又曰林有樸樕野有死鹿不惟死麕
 可賤而樸樕死鹿亦可賤也又可以白茅而包束之
 乎闕/
[002-31a]
 則不驕亢可知也此詩為美王姬而作自應先稱王
 姬至末章則反覆歌詠之非有他義也
其釣維何維絲伊緍齊侯之子平王之孫
 毛曰伊維緍綸也 朱曰絲之合而為綸猶男女之
 合而為昏也 黄曰但言齊侯之子平王之孫宜相
 為偶如合絲以為綸也張曰言釣如何必以絲緍夫/婦相接如何必以禮也 曹
 曰上以桃李為比亦以桃李/二物色相敵也言得其配
  何彼穠矣三章章四句
[002-31b]
騶虞鵲巢之應也鵲巢之化行人倫既正朝廷既治天
下純被文王之化則庶類蕃殖蒐田以時仁如騶虞則
王道成也
 楊曰二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葢一體也王者諸侯
 之風相須以為治諸侯所以代其終也故召南之終
 至仁如騶虞然後王道成焉王道成非諸侯之事也
 則一體相須為治可見矣 朱曰文王之化始於闗
 雎而至於麟趾則其化之入人者深矣形於鵲巢而
[002-32a]
 及於騶虞則其澤之及物也廣矣葢意誠心正之功
 不息而久則其薰蒸透徹融液周徧自不能已者非
 智力之私所能及也故序以騶虞為鵲巢之應而見
 王道之成其必有所𫝊矣曹曰王道成則風變而為/雅矣此正風之所以終而
 小雅之所/由始也歟 張曰麟趾闗雎之應騶虞鵲巢之應然
 則有二歟葢麟趾之序言公子之信厚則是在内者
 無不孚也騶虞之序言蒐田之以時則是在外者無
 不格也未有邇之未孚而可以及逺者鵲巢之化是
[002-32b]
 亦闗雎之所達也然則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
 家之本在身其本一而已矣 朱曰按鵲巢至采蘋
 言夫人大夫妻以見當時國君大夫被文王之化而
 而能修身以正其家也甘棠以下又見由方伯能布
 文王之化而國君能修之家以及其國也其辭雖無
 及于文王者然文王明徳新民之功至是而其所施
 者博矣抑所謂其民皥皥而不知為之者歟 張曰
 仁如騶虞此言王道之成如騶虞之詩如緇衣巷伯
[002-33a]
 之類
彼茁側劣/反者葭音/加壹發五豝百加/反于嗟乎騶虞
 毛曰茁出也朱曰生出/壯盛之貌葭蘆也朱曰亦/名葦豕牡曰豝曹/曰
 田獵本以除害耳豕生子最多而尤害苗稼故爾雅/曰豕生三豵二師一特以其生子嘗多故别其少者
 之名也大蜡迎虎為其食田/豕也是以知其多而害稼也虞人翼五豝以待公之
 𤼵孔曰五豝止一𤼵中則殺一而已仁心之至不忍/盡殺故也 東萊曰獸之多而取之鮮也 朱曰
 猶言中必/疊雙也騶虞義獸白虎黒文不食生物陸曰騶虞/尾長於軀
 不履生草之東萊曰麟趾闗雎之應騶虞鵲巢之應/意者文王 時二物應感而至故詩人以𤼵興歟
[002-33b]
 段曰麟趾騶虞之應豈非交物之有道人心/和平物理安泰不猜于物物亦誠焉者耶 歐陽
 曰賈誼新書曰騶者文王之囿名虞者囿之司獸也
 陳曰禮記射義云天子以騶虞為節樂官備也其朱/曰觀歐陳之説則其為虞官明矣獵以虞為主 實
 嘆文王之仁而不斥言也一曹曰射義曰天子以騶/虞為節樂官備也説者以 發五豝為得賢之多故
 樂官備非也賈誼新書曰騶者天子之囿名虞者囿/之司獸也齊師亦以騶虞為天子掌鳥獸之官夫司
 至于獸則官備可知此詩主言田獵事則誠騶虞之/職也 陳曰按騶虞非獸名見于賈誼之書時諸偽
 書未出所𫝊者真不應有義獸之説然以騶為囿名/則亦不經見今書言騶虞多矣如七騶六騶葢馬御
 澤虞山虞則掌山澤之官禮記月令秋季教田臘命/僕及七騶咸駕周官山虞澤虞皆當田獵則致禽獸
[002-34a]
 易亦有即鹿无虞之説則知騶虞二官田獵之時乃/其職事冝以多殺為心今也五而一取焉故詩人曰
 于嗟乎騶虞而能如是乎公李曰葢言似騶虞之有/仁心也亦如于嗟麟兮言 子如麟也歐陽之説以
 謂當毛詩未出之前説者未必以騶虞為獸考之相/如封禪文獸者囿騶虞之珍羣則漢之時亦有以騶
 虞為/獸者 鄭曰記蘆始出者著春田之早晚東萊曰彼/茁者葭彼
 茁者蓬記蒐田之時葢曹子桓所謂勾/芒司節和風扇物草淺獸肥之時也 東萊曰反
 三隅而觀之則天壤之間和氣充塞庶類蕃殖交於
 萬物有道而恩足以及禽獸者皆可見矣化育之仁
 其何以形容曰于嗟乎騶虞非騶虞自然不勉之仁
[002-34b]
 殆不足以當之朱曰南國諸侯承文王之化修身齊/家以治其國而其仁民之餘恩可以
 及于庶類故春田之際草木之茂禽獸之多至于如/此而詩人述其事以美之且嘆之曰此其仁心自然
 不由勉强是真/可謂之騶虞矣 段曰王道成而王政達王政達而
 王業著大抵於山林藪澤之氣象見之旱麓行葦由
 庚崇丘詩可以想見當時穹壤之間矣
彼茁者蓬壹𤼵五豵子公/反于嗟乎騶虞
 毛曰蓬草名也一嵗曰豵
  騶虞二章章三句
[002-35a]
  召南十四篇四十章一百七十七句
 
 
 
 
 
 
 
[002-35b]
 
 
 
 
 
 
 
 毛詩集解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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