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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册府元龜 > 冊府元龜 卷七百八十八
[788-1a]
欽定四庫全書
 冊府元龜卷七百八十八 宋 王欽若等 撰
  總錄部
    智  智識
   智
五恒之性智居其一小則挈瓶是守大則萬物可周彰
獨見於未萌為天下之達德喻於水也動而可樂比諸
符也公必是契乃有計慮沉敏立脱身禍機變互設終
[788-1b]
求藝勝亦有紓解人難辨明物性知凶咎之至發姦詐
之端準若蓍龜通乎芒芴茍以恬而相養防其蔽而弗
蕩咸可尚也已
管仲得於魯魯束縛而檻之使役人載而送之齊皆謳
歌而引管子恐魯之止而殺已也欲速至齊因謂役人
曰我為汝歌汝為我和其所唱適宜徒役人不倦而取
道甚遠
孫臏至齊田忌客待之齊諸公子馳逐重射孫子見其
[788-2a]
馬足不甚相遠馬有上中下輩於是孫子謂田忌曰君
第重射臣能令君勝田忌信然之與王及諸公子逐射
千金及臨質孫子曰今以君之下駟與彼上駟取君上
駟與彼中駟取君中駟與彼下駟既駟三輩畢而田忌
一不勝而再勝卒得王千金於是忌進孫子於威王
樗里子者名疾秦惠王之弟也樗里子滑稽多智秦人
號曰智嚢
漢陳平事項王懼誅而平身間行仗劒亡渡河船人見
[788-2b]
其美丈夫獨行疑其亡將要下當有寶器金玉因之欲
殺平心恐迺解衣臝而佐刺船自露其形示/無所懐挾船人知其
無有迺止平遂至修武降漢
鼂錯為太子家令茂陵中書太子/家令秩八百石以其辯得幸太子太
子家號曰智嚢言其一身所有皆是/智筭若囊之盛物也
魯康王莽時為羲和有權數號曰智嚢康設六筦之法/以窮工商故曰
權/數
後漢任文公巴郡閬中人也公孫述時武擔石折文公
[788-3a]
曰噫西州智士死我乃當之自是嘗會聚子孫設酒食
後三月果卒故益部為之語曰任文公智無雙
魏賈詡武威姑臧人察孝亷為郎疾病去官西還至汧
道遇叛氐同行數十人皆為所執詡曰我段公外孫也
汝别埋我我家必厚贖之時太尉段紀明昔久為邊將
威震西土故詡假以懼氐氐果不敢害與盟而送之其
餘悉死詡實非段甥權以濟事咸此類也
桓範為大司農出赴曹爽蔣濟言於晉宣帝曰智嚢往
[788-3b]

晉習鑿齒為桓温府從事温有大志追蜀人知天文者
問國家祚運修短答云世祀方永温不悦乃止異日送
絹一疋錢五千文以與之星人乃馳詣鑿齒曰家在益
州被命遠下今受㫖自裁無繇致其骸骨緣君仁厚乞
為摽碣棺木耳鑿齒問其故星人曰賜絹一疋令僕自
裁惠錢五千以買棺耳鑿齒曰君幾誤死君嘗聞干支
星宿有不覆之義乎此以絹戲君以錢供道中資是聽
[788-4a]
君去耳星人大喜明便詣温别温問去意以鑿齒言答
温笑曰鑿齒憂君誤死君定是誤活然徒三十年㸔儒
書不如一詣習主簿
宋戴顒有高名居於吳先是漢世始有佛像形制未工
父逵時善其事顒亦㕘焉宋世子鑄丈六銅像於瓦棺
寺既成面恨瘦工人不能冶乃迎顒㸔之顒曰非面痩
乃腮臂肥耳既銷減臂腮痩患即除無不歎服
陳蔡徵為尚書大建中麥鐵杖結聚為羣盜廣州刺史
[788-4b]
歐陽頠俘之以獻没為官户配執御傘毎罷朝後行百
餘里夜至南徐州踰城而入行火光刼盜旦還及牙時
仍又執如此者十餘度物主識之州以狀奏朝士見
鐵杖毎旦嘗在不之信也後數告變徵曰此可驗耳於
仗下特購一百金求人送詔書與南徐州刺史鐵杖出
應募齎勅而往明旦及奏事宣帝曰信然為盜明矣
後魏李惠為雍州刺史征南大將軍長安大將惠長於
思察雍州㕔事有燕爭巢鬬已累日惠令人掩獲試命
[788-5a]
綱紀斷之並辭曰此乃上智所測非下愚所知惠乃使
卒以弱竹彈兩燕既而一去一留惠笑謂吏屬曰此留
者自計為巢功重彼去者既經楚痛理無留心羣下伏
其深察
   智識
易曰惟幾者能成天下之務詩曰既明且哲其智識之
謂乎乃有誠明内藴通敏無滯極表微之至慮兆未萌
之獨見深究得失之理先知言動之賾見義必為而事
[788-5b]
以戡濟度德而舉而身無悔吝避泰盛之寵畫解紛之
䇿定辭發論可以垂於世範臨危決機于以通乎時變
用能洞人倫之情偽著方䇿之龜鑒非夫挺周物之淵
識禀生民之上智奚以及是哉
重館人傳無/姓名魯人也僖公三十一年晉文公分曹地以
賂諸侯魯使臧文仲往宿重館高平方與縣西/北有重鄕城重館人
告曰晉新得諸侯必親其共不速行將無及也從之分
曹地自洮以南東傅於濟盡曹地也濟水自滎陽東過/魯之西樂安入海
[788-6a]
孫叔敖遇狐邱丈人狐邱丈人謂之曰僕聞之有三利
必有三患子知之乎孫叔敖蹙然易容曰小子不敏何
足以知之敢問何謂三利何謂三患狐邱丈人曰夫爵
高者人妬之官大者主惡之祿厚者怨處之之謂也孫
叔敖曰不然吾爵高吾志益下吾官大吾心益小吾祿
厚吾施益博可以免於患狐邱丈人曰善哉言乎堯舜
其猶病諸
淳于髠齊人也博聞彊記學無所主其諫説慕晏嬰之
[788-6b]
為人也然而承顔觀色為務客有見髠於梁惠王惠王
屏左右獨坐而冄見之終無言也惠王怪之以讓客曰
子之稱淳于先生管晏不及及見寡人寡人未有得也
豈寡人不足為言邪何故哉客以謂髠髠曰固也吾前
見王王志在驅逐後復見王王志在音聲吾是以黙然
客具以報王王大駭曰嗟乎淳于先生誠聖人也前淳
于先生之來人有獻善馬者寡人未及視會先生至後
先生之來人有獻謳者未及試亦會先生之來寡人雖
[788-7a]
屏人然私心在彼有之後淳于髠見一語連三日三夜
無倦惠王欲以卿相位待之髠因謝之
馮驩齊人既見孟嘗君居朞年無所言孟嘗君時相齊
封萬户於薛其食客三千人邑入不足以奉客使人出
錢於薛嵗餘不入貸錢者多不能與其息客奉將不給
孟嘗君憂之問左右何人可使收債於薛者傳舍長曰
代舍客馮公形容狀貌甚辯長者無他伎亦作/技能宜可
令收債孟嘗君乃進馮驩而請之曰賔客不知文不肖
[788-7b]
幸臨文者三千餘人邑入不足以奉賔客故出息錢於
薛嵗不入民頗不與其息今客食恐不給願先生責之
馮驩曰諾辭行至薛召取孟嘗君錢者皆會得息錢千
萬乃多釀酒買肥牛召諸取錢者能與息者皆來不能
與息者亦來皆持取錢之劵書合之齊為會日殺牛置
酒酒酣乃持劵如前合之能與息者與為期貧不能與
息者取其劵而燒之曰孟嘗君所以貸錢者為民之無
者以為本業也所以求息者為無以奉客也令富給者
[788-8a]
以要期貧窮者燔券書以捐之諸君彊飲食有君如此
豈可負哉坐者皆起再拜孟嘗君聞馮驩燒劵書怒而
使使召驩驩至孟嘗君曰文食客三千人故貸錢於薛
文舉邑少而民尚多不以時與其息客食恐不足故請
先生收責之聞先生得錢即以多具牛酒而燒劵書何也
驩曰然不多具牛酒即不能畢會無以知其有餘不足
有餘者為要期不足者雖守而責之十年息愈多急即
以逃亡自捐之若急終無以償上則為君好利不愛士
[788-8b]
民下則有離上抵負之名非所以厲士民彰君聲也焚
無用虚債之劵捐不可得之虛計令薛民親君而彰君
之善聲也君有何疑焉孟嘗君乃拊手而謝之
漢田肯以高祖六年既執楚王韓信肯賀帝曰甚善陛
下得韓信又治秦中治謂都之也秦中/謂關中秦地也秦形勝之國也
得形勢之/勝便也帶河阻山縣隔千里縣音懸此本古之縣字/耳後人轉用為州縣字
乃更加心以别/之非嘗借音持㦸百萬秦得百二焉百二得百中之/二二萬人也秦
地險固二萬人足/當諸侯百萬人也地勢便利其以下兵於諸侯譬猶居
[788-9a]
高屋之上建瓴水也瓴盛水瓶也居髙屋之上而播瓴/水言其向下之勢易也建音居偃
反/夫齊東有瑯邪即墨之饒二縣近海縣/財用之所出南有泰山之
固西有濁河之限齊西有平原河水東北過高唐高唐/即平原也孟津號河東故曰濁河也
北有渤海之利地方二千里持㦸百萬縣隔千里之外
齊得十二焉秦得百二者二萬人當諸侯百萬人也齊/得十二者二十萬人當諸侯百萬也所以
言縣隔千里之外者除去秦/地而齊乃與諸侯計利焉此東西秦也非親弟子莫
可使王齊者帝曰善賜黄金五百斤
田叔為雲中守後數嵗坐法失官梁孝王使人殺漢議
[788-9b]
臣爰盎景帝召叔案梁具得其事還報帝曰梁有之乎
對曰有之事案在按其文/状也叔曰上無以梁事為問也言/不
須更論/之也今梁王不伏誅是廢漢法也如其伏誅太后食
不甘味卧不安席此憂在陛下於是帝大賢之以為魯

韓安國字長孺為御史大夫時田蚡與竇嬰廷辯蚡已
罷朝出止庫門召安國載韓安國也載/謂與乘車怒曰與長孺共
一秃翁何為首鼠兩端秃翁言嬰無官位扳授/也首鼠一前一却也安國良
[788-10a]
久謂蚡曰君何不自喜何不自讓遜為可喜/之事也喜音許吏反夫魏其毁
君君當免冠解印綬歸歸印綬於/天子也四臣以肺腑幸得待
罪固非其任魏其言皆是如此帝必多君有讓多猶/重也
廢君魏其必媿杜門齰舌自殺杜塞也齰齧/也音仕客反今人毁君
君亦毁之譬如賈豎女子爭言何其無大體也蚡謝曰
爭時急不知出此於是帝使御史簿責嬰簿責以文簿/一一責之
疏廣宣帝時為太子太傅兄子受為太子少傅俱乞骸
骨帝加賜黃金二十斤太子贈五十斤廣既歸鄉里日
[788-10b]
令家共具設酒食日日設之也/共讀曰供請族人故舊賔客相與
娛樂數問其家金餘尚有幾所趣賣以共具幾所猶言/幾許也
居嵗餘廣子孫竊謂其昆弟老人廣所愛信者曰孫幾
及君時頗立産業基址今日飲食廢且盡宜從丈人所
勸説君買田宅宜令意自從丈人所出無泄我言也丈/人嚴莊之稱也故親而老者皆稱也
老人即以閒暇時為廣言此計廣曰吾豈老誖不念子
孫哉誖惑/也顧自有舊田廬顧思/念也令子孫勤力其中足以
其衣食與凡人齊今復增益之以為贏餘但敎子孫怠
[788-11a]
惰耳賢而多財則損其志愚而多財則益其過且夫富
者衆之怨也吾既亡以敎化子孫不欲益其過而生怨
又此金者聖主所以惠養老臣也故樂與鄉里宗族共
受其賜以盡吾餘日不亦可乎於是族人悦服皆以壽

後漢馬援初為隗囂綏德將軍囂甚敬重之與決謀籌
䇿是時公孫述稱帝於蜀囂使援徃復觀之援素與述
同里閈相善以為既至當握手歡如平生而述盛陳陛
[788-11b]
衞以援入交拜禮畢使出就館更為援制都布單衣交
讓冠會百官於宗廟中立舊交之位述鸞旗旄騎警蹕
就車磬折而入禮饗官屬甚盛欲授援以封侯大將軍
位賔客皆樂留援曉之曰天下雄雌未定公孫不吐哺
走迎國士與圖成敗反修飾邊幅如偶人形此子何足
久稽天下士乎因辭國歸囂曰子陽井底蛙耳而妄自
尊大不如專意東方
樊鯈特進宏之子也明帝時為長水校尉封燕侯鯈弟
[788-12a]
鮪為子賞求娶楚王英女敬鄕公主鯈聞而止之曰建
武時吾家竝受榮寵一宗五侯時特進一言女可以配
王男可以尚主但以貴寵過盛即為禍患所不為也且
爾一子柰何棄之於楚乎鮪不從其後楚事發覺帝追
念鯈謹恪又聞其止婚事故其諸子得不坐
鄭衆字仲師興之子建武中皇太子及山陽王荆因虎
賁中郎將梁松以縑帛聘請衆欲為通義引籍出入殿
中衆謂松曰太子儲君無外交之義漢有舊防蕃王不
[788-12b]
宜私通賔客遂辭不受松復諷衆以長者意不可逆衆
曰犯禁觸罪不如守正而死太子及荆聞而竒之亦不
彊也及梁氏事敗賔客多坐之唯衆不染於辭位大司

馮緄父煥安帝時為幽州刺史疾忌姦惡數致其罪時
𤣥莵太守姚光亦失人和建光元年怨者乃詐作璽書
譴責煥光賜以歐刀又下遼東都尉龎奮使速待刑奮
即斬光收煥煥欲自殺緄疑詔文有異止煥曰大人在
[788-13a]
州志欲去惡實無他故必是凶人妄詐䂓肆姦毒願以
事白上甘罪無晚煥從其言上書自訟果詐者所為徵
奮抵罪會煥病死獄中帝愍之賜煥光錢各十萬以子
為郎中緄繇是知名
折像廣漢雒人也父國有貲財二億家僮八百人及國
卒像感多藏厚亡之義乃散金帛資産周施親踈或諫
像曰君三男兩女孫息盈前當增益産業何為坐自單
竭乎像曰昔鬭子文有言我乃逃禍非避富也吾門戸
[788-13b]
殖財日久盈滿之咎道家所忌今世將衰子又不才不
仁而富謂之不幸牆隙而高其摧必疾也智者聞之咸
服焉
徐穉豫章南昌人嘗為太尉黃瓊所辟不就及瓊卒歸
葬穉乃負糧徒歩到江夏赴之設雞酒薄祭哭畢而去
不告姓名時會者四方名士郭林宗等數十人聞之疑
其穉也及選能言語生茅容輕騎追之及於途容為設
飯共言稼穡之事臨訣去謂容曰為我謝郭林宗大樹
[788-14a]
將顛非一繩所維何為栖栖不遑寧處顛仆也維繫也/喻時將衰季豈
一人可/能救邪
孟敏字叔逹鉅鹿陽氏人客居太原荷甑墮地不顧而
去郭林宗見而問其意對曰甑已破矣視之何益林宗
以此異之因勸令逰學
鄭泰字公業河南開封人何進為大將軍輔政徵用名
士以公業為尚書侍郎遷侍御史進將誅閹宦欲召并
州牧董卓為助泰謂進曰董卓彊忍寡義志欲無厭若
[788-14b]
藉之朝政授以大事將恣凶慾必危朝廷明公以親德
之重據阿衡之權秉意獨斷誅除有罪不宜假卓以為
資援也且事留變生殷鑒不逺又為陳時務之所急數
事進不能用乃棄官去謂潁川人荀攸曰何公未易輔
也進尋見害卓果作亂
魏劉劭廣平人漢末為計吏詣許建安中將正會而太
史上言正旦當日蝕朝士疑會否共諮尚書令荀彧時
劭在坐曰梓慎禆竈古之良史猶占水火錯失天時諸
[788-15a]
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者四日蝕在一然則聖人
垂制不為變異豫廢朝禮者或災消異伏或推術謬誤
也彧及衆人咸善而從之遂朝會如舊日亦不蝕劭繇
此顯名位散騎常侍
司馬朗河内温人漢末關東兵起故冀州刺史李邵家
居野王近山險欲徙居温朗謂邵曰唇齒之喻豈唯虞
虢温與野王即是也今去彼而居此是為避朝士之期
耳且君國人之望也今冦未至而先徙帶山之縣必駭
[788-15b]
是揺動民之心而開姦宄之原也竊為郡内憂之邵不
從邊山民果亂内徙或為冦鈔朗位至兖州刺史
婁圭字子伯少與太祖有舊會天下義兵起子伯亦合
衆與劉表相依後歸太祖遂為所待軍國大計嘗與焉
劉表亡太祖向荆州表子琮降以節迎太祖諸將皆疑
詐太祖以問子伯子伯曰天下擾攘各貪王命以自重
今以節來是必至誠太祖曰大善遂進兵位大將
劉曄字子揚淮南城惪古德/字人太祖徵曄及蔣濟胡質
[788-16a]
等五人皆揚州名士毎舍亭傳未曾不講所以見重内
論國邑先賢禦賊固守行軍進退之宜外料敵之變化
彼我虛實戰爭之術夙夜不懈而曄獨卧車中終不一
言濟恠而問之曄荅曰對明主非精神不接精神可學
而得乎及見太祖太祖果問揚州先賢賊之形勢四人
争對待次而言再見如此太祖毎和悦而曄終不一言
四人笑之後一見太祖止無所復問曄乃設逺言以動
太祖太祖適知使止若是者三其旨趣以為遠言宜徵
[788-16b]
精神獨見以盡其機不宜於猥坐説也太祖已探見其
心矣坐罷尋以四人為令而授曄以心腹之任毎有疑
事輙以函問曄至一夜數十至位至太中大夫
蔣濟楚國平阿人仕郡計吏州别駕使於譙太祖問濟
曰昔孤與袁本初對官渡徙燕白馬民民不得走賊亦
不敢鈔今欲徙淮南民何如濟對曰是時兵弱賊強不
從必失之自破袁紹北㧞柳城南向江漢荆州交臂威
震天下民無他志然百姓懷土實不樂徙懼必不安太
[788-17a]
祖不從而江淮間十餘萬衆皆驚走吳後濟使詣鄴太
祖迎見大笑曰本但欲使避賊今更驅盡之拜濟丹陽
太守
楊阜天水人凉州刺史韋康辟為别駕㕘軍事馬超之
戰敗渭南也走保諸戎太祖追至安定而蘇伯反河間
將引軍東遷阜時奉使言於太祖曰超有信布之舅甚
得羌胡心西州畏之若大軍還不嚴為之備隴上諸郡
非國家之有也太祖善之而軍還倉卒為備不周超率
[788-17b]
諸戎渠帥以擊隴上郡縣隴上郡縣皆應之
桓階字伯緒長沙臨湘人也仕郡功曹太守孫堅舉階
孝亷除尚書郎後太祖與袁紹相拒於官渡劉表舉州
以應紹階説其太守張羡曰夫舉事而不本於義未有
不敗者也故齊桓率諸侯以尊周晉文逐叔帶以納王今
袁氏反此而劉牧應之取禍之道也明府必欲立功明
義全福逺禍不宜與之同也羡曰然則何如而可階曰
曹公雖弱仗義而起救朝廷之危奉王命而討有罪
[788-18a]
孰敢不服今若舉四郡保三江以待其來而為之内應
不亦可乎羡曰可乃舉長沙及旁三郡以拒表遣使詣
太祖太祖大悦會紹與太祖連戰軍未得南而表急攻
羡羡病死城䧟階遂自匿久之太祖定荆州聞其為張
羡謀也異之辟為丞相掾主簿
徐宣為丞相東曹掾出為魏郡太守太祖終於雒陽羣
臣入殿中發哀或言可易諸城守用譙沛人宣厲聲曰
今者遠近一綂人懷效節何必譙沛而沮宿衞者心文
[788-18b]
帝聞曰所謂社稷臣也
鄧艾為汝南太守吳諸葛恪圍合肥新城不克退歸艾
言於司馬景王曰孫權巳没大臣未附吳名宗大族皆
有部曲阻兵仗勢足以建命恪新秉國而内無其主不
念撫恤上下以立根基競於外事虐用其民悉國之衆
頓於堅城死者萬數載禍而歸此恪獲罪之日也昔子
胥吳起商鞅樂毅皆見任時君主没而敗况恪才非四
賢而不知大患其亡可待也恪歸果見誅
[788-19a]
陳騫尚書令矯之次子也明帝時劉曄以先進見幸因
譖矯專權矯懼以問長子本本不知所出騫曰主上明
聖大人大臣今若不合不過不作公耳後數日帝見矯
矯又問二子騫曰陛下意解故見大人也既入盡日帝
曰劉曄搆君朕有以迹君朕心故已了以金玉鉼授之
矯辭帝曰豈以為小惠君已知朕心顧君妻子未知故
也騫後仕晉為大司馬
張緝字敬仲嘗對司馬大將軍料諸葛恪雖得勝於邊
[788-19b]
土見誅不乆大將軍問其故緝云威震其主功盖其國
欲不死可得乎及恪從合肥還吳果殺之大將軍聞恪
死謂衆人曰諸葛恪多輩耳近張敬仲懸論恪謂必見
殺今果然如此敬仲之智為勝恪也位光祿大夫
蜀諸葛亮瑯琊人從父元與劉表有舊元往依之表長
子琦亦深器亮表受後妻言愛少子琮而長子琦不自
寧嘗與亮謀自安之術亮初不對後乃共升高樓因令
去梯謂亮曰可以言未亮答曰君不見申生在内而危
[788-20a]
重耳居外而安乎琦意感悟陰䂓出計會表將江夏太
守黃祖死得出遂為江夏太守亮後位丞相
龎綂字士元襄陽人郡命為功曹性好人倫勤於長養
毎所稱述多過其才時人恠而問之綂答曰當今天下
大亂雅道陵遲善人少而惡人多方欲興風俗長道業
不美其譚即聲名不足慕企而善者少矣今㧞十失五
猶得其半而可以崇邁世敎使有志者自勵不亦可乎
晉鄧騫字長真長沙人少有志氣為鄉里所重嘗推誠
[788-20b]
行已能以正直全於多難之時刺史譙王承命為主簿
使説甘卓卓留為㕘軍欲與同行以母老辭卓而反承
為魏乂所敗以虞悝兄弟為承黨乂盡誅之而求騫甚
急鄉人皆為之懼騫笑曰欲用我耳彼新得州多殺忠
良是以求賢之時豈以行人為罪乃往詣乂乂喜曰君
所謂古之解揚也以為别駕
范汪弱冠至京師屬蘇峻作難王師敗績汪乃遁逃西
歸庾亮温嶠屯兵潯陽時行李斷絶莫知峻之虚實或
[788-21a]
恐賊強未敢輕進及汪至嶠等訪之汪曰賊政令不一
貪暴縱橫滅亡已兆雖強易弱朝廷有倒懸之急宜時
進討嶠深納之是日䕶軍平南二府禮命交至始解褐
㕘䕶軍軍事
陳元逹字長宏為前趙劉元海黃門侍郎初元海之為
左賢王聞而招之元逹不答及元海僣號人謂元逹曰
往劉君相屈君蔑而不顧命稱號龍飛君其懼乎元逹
笑曰是何言邪彼人姿度卓犖有籠羅宇宙之志吾固
[788-21b]
知之乆矣然往日所以不往者以期運未至不能無事
喧喧彼亦自知有以亮吾矣卿但識之吾恐不過二三
日驛書必至及暮元海果徵元逹為黃門郎人曰君殆
聖乎
古成詵南安人為後秦姚萇尚書郎初關西雄傑以苻
氏既終萇雄略命世天下之事可一旦而定萇既與苻
登相持積年數為登所敗逺近咸懷去就之計左僕射
尹緯與姚晃謂詵曰苻登窮冦厯年未滅姦雄鴟峙所
[788-22a]
在糾扇夷夏皆貳將若之何詵曰主上權略無方信賞
必罰賢能之士咸懷樂推豈慮大業不成氐賊不滅乎
緯曰登冦未滅姦雄所在扇合吾等寧無懼乎詵曰三
秦天府之國主上十分已有其八今所在可慮者苻登
楊定雷惡地耳自餘𤨏𤨏焉足論哉然惡地地狹衆寡
不足為憂苻登藉烏合犬羊偷存假息料其智勇非至
尊之匹霸王之起必有驅除然後克定大業昔漢魏之
興也皆十有餘年乃能一同於海内五六年間未為乆
[788-22b]
也主上神略内明英武外發可謂無敵於天下耳取登
有餘力願布德行仁招賢納士厲兵秣馬以候天機如
其鴻業不成者詵請腰斬以謝明公緯言之於萇萇大
悦賜詵爵關内侯
宋范泰字伯倫荆州刺史王忱泰外弟也請為天門太
守忱嘗有意立功謂泰曰今城池既立軍甲亦充將欲
掃除中原以伸宿昔之志伯通意鋭伯通南蠻較/尉殷覬字也當令
擁戈前驅以君持重欲相委留事何如泰曰百年逋冦
[788-23a]
前賢挫屈者多矣功名雖貴鄙生所不敢謀
柳世隆為䕶軍將軍張緒問曰觀君舉措當以淸名遺
子孫世隆答曰一身之外亦復何須子孫不才將為争
府如其才也不如一經
張邵字茂宗王謐為揚州召邵為主簿時劉毅為亞相
愛才好士當世莫不輻凑獨邵不往或問之邵曰主公
命世人傑何煩多問劉穆之聞以白武帝益親之
蔡興宗除南郡太守兼荆州事不行時前廢帝凶暴興
[788-23b]
宗外甥袁覬為雍州刺史勸興宗行曰朝廷形勢人所
共見在内大臣朝夕難保舅今出居陜西為八州事顗
在襄沔地勝兵強去江陵咫尺水陸通便若朝廷有事
可共桓文之功豈與受制凶狂禍難不測同年而語乎
今不去虎口而守此危逼求復豈得哉興宗曰吾素聞
平進與主上甚疎未容有患宮省内外人不自保㑹應
有變若内難得弭外釁未必可量汝欲在外求全我欲
居内免禍各行所見不亦善乎時京城危懼衣冠咸欲
[788-24a]
遠徙後皆流離外難百不一存
南齊劉善明從弟僧副為宋安城王撫軍㕘軍蒼梧肆
暴太祖憂恐嘗令僧副㣲行伺察聲論使僧副宻告善
明及東海太守垣崇祖曰人多見勸北固廣陵恐一旦
動足非為常筭今秋風行起卿若能與垣東海微共動
虜則我諸計可立明善曰宋氏將亡愚智所辨胡虜若
動反為公患公神武世出唯當静以待之因機奮發功
業自定不可遠去根本自貽猖蹙遣部曲健兒數十人
[788-24b]
隨僧副還詣領軍府太祖納之蒼梧廢徵善明為冠軍
將軍
裴昭明河東聞喜人建武初為廣陵太守代還嘗謂人
生事須聚蓄一身之外亦復何須子孫若不才我聚彼
散若能自立則不如一經故終身不治産業
梁徐勉為中書令雖居顯位不營産業家無蓄積俸禄
分贍親族之窮乏者門人故舊或從容致言勉乃答曰
人遺子孫以財我遺之以淸白子孫才也則自致輜軿
[788-25a]
如其不才終為他有
陳何之元初仕梁為信義令宗人敬容者勢位隆重頻
相顧訪之元終不造焉或問其故之元曰昔楚人得寵
於觀起有馬者皆亡夫德薄任隆必近覆敗吾恐不獲
其利而招其禍識者以是稱之
後魏高允領著作郎遼東公翟黒子有寵於太武奉使
并州受布千疋事尋發黒子請計於允曰主上問我首
與諱乎允曰公帷幄寵臣答詔宜實又自告忠誠罪必
[788-25b]
無慮中書侍郎崔鑒公孫質等咸言首實罪不可測宜
諱之黒子以鑒等為親已而反怒允曰如君言誘我死
何其不直遂與允絕黑子以不實對竟為太武所疎終
獲戮死
崔光為黃門與馮聿俱直聿廢后同産兄也光謂之曰
君家富貴太盛終必衰敗聿云我家何負四海乃呪我
也光云以古推之不可不慎時聿父熙為太保兄誕司徒
太子太𫝊修侍中尚書聿黃門廢后在位禮愛未弛是
[788-26a]
後嵗餘修以罪去熙誕喪亡后廢聿退時人以為盛極
必衰也
北齊王晞字叔朗孝昭初封恒山公晞以選為友孝昭
即位後為太子太傅帝欲以為侍中苦辭不受或勸晞
勿自踈晞曰我少年以來閲要人多矣充詘少時鮮不
敗績且性實踈緩不堪時務人主恩私何繇可保萬一
披猖求退無地非不愛作熱官但思之爛熟耳
邢劭字子才有書甚多而不甚讎校嘗笑曰何愚之甚
[788-26b]
天下書至死讀不可遍焉能復校此且誤書思之更是
一適妻弟李季節才學之士謂子才曰世間人多不聰
明思誤書何繇能得子才曰若思不能得便不勞讀書
子才位至特進
後周薛憕初仕後魏普泰中為伏波將軍及齊神武起
兵憕乃東遊陳梁間謂族人孝通曰高歡阻兵凌上喪
亂方始關中形勢之地必有霸王居之乃與孝通俱遊
長安侯莫陳悦聞之召為行臺郎中除鎮逺將軍歩兵
[788-27a]
校尉及悦害賀㧞岳軍人咸相慶慰憕獨謂所親曰悦
才略本寡輙害良將敗亡之事其則不逺吾屬今即為
人所虜何慶慰之有乎聞者以憕言為然乃有憂色尋
而太祖平悦引憕為記室㕘軍
馮景字長明在魏時梁人冦抄徐楊景謂蕭寶寅曰今
梁冦憑凌朝廷思靖邊之將王若能先驅效命非唯雪
家國之恥亦是保身之長䇿也寶寅深然之及寶寅為
大都督以景為功曹㕘軍
[788-27b]
賀若敦東魏潁州長史綂之子初綂謀執刺史田迅歸
順慮事不果又以累弱既多難以自援沉吟者乆之敦
時年七十乃進䇿曰大人往事葛榮已為將帥後入爾
朱禮遇尤重韓陵之後屈節高歡既非故人又無功効
今日委任無異於前者正以天下未定方藉英雄之力
一旦淸平豈有相容之理以敦愚計恐將來有危亡之
憂願思全身逺害不得有所顧念也綂流涕從之遂定
謀歸太祖位中州刺史
[788-28a]
楊略乾運之兄子也初乾運為梁武陵王蕭紀所署梁
州刺史鎮潼州封萬春縣公邑四千戸時紀與其兄湘
東王繹争帝遂連兵不息略謂乾遇曰自侯景逆亂江
左沸騰今大賊新平生民離亂理宜同心戮力保國寧
民今乃兄弟尋戈取敗之道也可謂朽木不可雕世衰
難以佐古人有言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又云見機而作
不俟終日今者適彼樂土送欵關中必當功名兩立貽
慶於後乾運深然之後至京師太祖喜其忠欵禮遇隆渥
[788-28b]
王羆為右將軍除西河内史辭不拜時人謂之曰西河
大邦俸祿重厚何為致辭羆曰京雒材木盡出西河朝
貴營第宅者皆有求假如其私辦即力所不堪若科發
民間又違法憲以此辭耳
隋劉炫字光伯少以聰敏見稱開皇中典校書史吏部
尚書王宏嘗從容問炫曰案周禮士多而府史少今令
史百倍於前判官減則不濟其故何也炫對曰古人委
任責成嵗終考其殿最案不重校文不繁悉府史之任
[788-29a]
掌要目而已今之文簿嘗慮覆治鍜練若其不宻萬里
追證百年舊案故諺云老吏抱案死今古不同若此之
相懸也事繁政弊職此之繇宏又問魏齊之時令史從
容而已今則不遑寧舍其事何繇炫對曰齊氏亡州不
過數十三府行臺逓相綂領文書行下不過十條今州
三百其繁一也往者州唯置綱紀郡置守丞縣唯置令
而已其所具寮則長官自辟受詔赴任毎州不過數十
今則不然大小之官悉繇吏部纎芥之跡皆屬考功其
[788-29b]
繁二也省官不如省事省事不如淸心官事不省而望
從容其可得乎宏甚善其言而不能用
唐房𤣥齡在隋時嘗隨父彦謙至京師時天下寧晏論
者咸以為國祚方永𤣥齡乃避左右而告父曰隋帝本
無功德但誑惑黔黎不為後嗣長計混淆嫡庶使相傾
奪儲后藩枝競崇淫侈終當内相誅夷不足保全宗國
今雖淸平亡可蹻足而待彦謙驚而異之彦謙有才識/開皇中見平
陳之後天下一綂論者咸云將致太平謙私謂所親趙/郡李少通曰主上性多忌尅不受諌諍太子卑弱諸王
[788-30a]
擅威在朝唯行苛酷之政未宏逺大之體天下雖安方/憂危亂少通切謂不然及仁壽大業之際其言皆騐
位至司空
張嘉貞雖乆厯淸要然不立田園及在定州所親有勸
田業者嘉貞曰吾忝厯官榮曽任國相未死之際豈憂
饑累若負譴責雖富田莊亦無用也比見朝士廣占良
田身没之後皆為無賴子弟作酒色之資甚無謂也聞
者皆歎服位至中書令
薛克構為户部郎中族子紹陽城公主子也尚太平公
[788-30b]
主紹之將婚也兄顗以公主寵盛深憂之以問克構克
構曰帝甥尚主繇來故事若以恭慎行之亦何懼也然
室有傲婦善士所惡故鄙諺曰娶婦得公主平地買官
府逺則平陽蓋主妖孽致敗近則新城晉安為時所誡
吾聞新城以病而卒夫子受其戮辱晉安之醜迹上聞
有勅推案其事汴州司法李思禎有司禦獨孤元康等
以穢汚之狀同時配流決杖者十有一人帷薄彰露有
如此者非夫天資淑德以配君子欲求無患者難矣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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顗雖大懼而竟不敢言
王昱上官昭容姨弟也神龍中引為左拾遺昭容附韋
氏通武三思將不利於國昱謂上官母鄭氏曰主上往
在房州則武氏得志矣今有天命所以能興天之所興
不可二也武三思有異志天下知之必不能成昭容為
上所信而附會三思誠破家之徵願姨思之鄭以為然
言於上官上官怒曰昱之謬言不復信矣及三思被誅
李多祚於𤣥武樓下索韋氏及上官等首及兵釋上官
[788-31b]
氏驚懼以昱言而有徵遂迺心王室
 
 
 
 
 
 
 冊府元龜卷七百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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