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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七十一 宋 王欽若等 撰
將帥部
忠第二
晉閻鼎行豫州刺史事屯許昌遭母喪乃於密縣間鳩
聚西州流人數千欲還鄉里値京師失守秦王出奔密
中司空荀藩藩弟司𨽻校尉組及中領軍華恒河南尹
華薈在密縣建立行臺以密近賊南趣許潁司徒左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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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劉疇在密為塢主中書令李暅太傅叅軍騶捷劉蔚
鎮軍長史周顗司馬李述皆來赴疇僉以鼎有才用且
手握彊兵勸藩假鼎冠軍將軍豫州刺史蔚等為叅佐
鼎少有大志因西土人思歸欲立功鄉里乃與撫軍長
史王毗司馬傅遜懐翼戴秦王之計謂疇捷等曰山東非
霸王處不如關中河陽令傅暢遺鼎書勸奉秦王過雒
陽謁拜山陵徑據長安綏合夷晉興起義衆尅復宗廟
雪社稷之耻鼎得書便欲詣雒流人謂北道近河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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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截欲南自武關向長安疇等皆山東人咸不願西入
荀藩及疇捷等竝逃散鼎追藩不及暅等見殺唯顗述
走得免遂奉秦王行止上雒為山賊所襲殺百餘人率
餘衆西至藍田時劉聰向長安為雍州刺史賈疋所逐
走還平陽疋遣人奉迎秦王遂至長安而與大司馬南
陽王保衞將軍梁芬京兆尹梁綜等竝同心推戴立王
為皇太子登壇告天立社稷宗廟以閻鼎為太子詹事
總攝百揆梁綜與鼎争權鼎殺綜以王毗為京兆尹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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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建大謀立功天下始平太守麴允撫夷䕶軍索綝竝
害其功且欲専權馮翊太守梁緯北地太守梁肅竝綜
母弟綝之姻也謀欲除鼎乃證其有無君之心専戮大臣
請討之遂攻鼎鼎出奔雍為氐竇首所殺𫝊首長安
周馥為平東將軍都督揚州諸軍事覩羣賊孔熾雒陽
孤危乃建䇿迎天子遷都夀春永嘉四年與長史呉思
司馬殷識上書曰不圖厄運遂至於此戎狄交侵畿甸
危逼臣輒與祖納裴憲華譚孫惠等三十人伏思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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僉以殷人有屢遷之事周王有岐山之徙方今王都罄
乏不可乆居河朔蕭條崤函險澁宛都屢敗江漢多虞
於今平夷東南為愈淮陽之地北阻塗山南抗靈嶽名
川四帶有重險之固是以楚人東遷遂宅夀春徐邳東
海亦足戍禦且運漕四通無患空乏雖聖上神聰元輔
賢明居儉守約用保宗廟未若相土遷宅以享永祚臣
謹選精卒三萬奉迎皇駕輒檄前北中郎將裴憲行使
持節監豫州諸軍事東中即將風馳即路荆湘江揚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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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運四年米租十五萬斛布絹各十四萬疋以供大駕
今王浚茍晞共平河朔臣等勠力以啟南路遷都弭冦
其計竝得皇輿來巡臣宜轉據江州以恢王畧知無不
為古人所務敢竭忠誠庶報萬分朝遂夕隕猶生之年
東海王越與苟晞不協馥不先白於越而直上書越大
怒
祖逖為鎮西將軍豫州刺史公私豐贍士馬日滋方當
摧鋒越河掃清冀朔㑹朝廷將遣戴若思為都督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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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思是呉人雖有才望無宏致逺圖且已翦荆棘收河
南地而若思雍容直來統之意甚怏怏且聞王敦與劉
隗等搆隙慮有内難大功不遂感激發病乃寄妻孥汝
南大木山下時中原士庶咸謂逖當進據武牢而反置
家險阨或諌之不納逖雖内懐憂憤而圖進取不輟
温嶠為平南將軍鎮武昌聞蘇峻之徵也慮其有變求
還朝以備不虞不聴未幾而蘇峻果反移屯潯陽遣督
䕶王愆期西陽太守鄧岳鄱陽内史紀瞻等率舟師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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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及京師傾覆嶠聞之號慟人有候之者悲哭相對俄
而庾亮來奔宣太后詔進嶠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嶠曰今日之急殄冦為先未效勲庸而逆受榮寵非所
聞也何以示天下乎固辭不受時亮雖奔敗嶠每推崇
之分兵給亮遣王愆期等要陶侃同赴國難侃恨不受
顧命不許嶠初從之後用其部將毛寳説復固請侃行
初嶠與庾亮相推為盟主嶠從弟充言於嶠曰征西位
重兵彊宜共推之嶠於是遣王愆期奉侃為盟主侃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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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遣督䕶龔登率兵詣嶠嶠於是列上尚書陳峻罪狀
有衆七千灑泣登舟峻時殺侃子瞻繇是侃激勵遂率
所統與嶠亮同赴京師戎卒六萬旌旗七百餘里鉦皷
之聲震於百里直指石頭次於蔡州侃屯查浦嶠屯沙
門浦時祖約據歴陽與峻為首尾見嶠等軍盛謂其黨
曰吾本知嶠能為四公子之事今果然矣峻聞嶠將至
逼大駕幸石頭時峻軍多馬南軍仗舟檝不敢輕與交
鋒用將軍李根計據白石築壘以自固使庾亮守之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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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騎萬餘來攻不下而退追斬二百餘級嶠又於四望
磯築壘以逼賊曰賊必争之設伏以逸待勞是制賊之
一竒也是時義軍屢戰失利嶠軍食盡陶侃怒曰使君
前云不憂無將士惟得老僕為主耳今數戰皆北良將
安在荆州接胡蜀二虜倉廩當備不虞若復無食僕便
欲西歸更思良筭但今歲計殄賊不為晩也嶠曰不然
自古成監師克在和光武之濟昆陽曹公之拔官渡以
寡敵衆仗義故也峻約小䜿為海内所患今日之舉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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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戰峻勇而無謀藉驕勝之勢自謂無前今挑之戰
可一皷而擒也柰何捨垂立之功設進退之計且天子
幽逼社稷危殆四海臣子肝腦塗地嶠等與公竝受國
恩是致命之日事若克濟則臣主同祚如其不捷身雖
灰滅不足以謝責於先帝今之事勢義無旋踵騎猛獸
安可中下哉公若違衆獨反人心必沮沮衆敗事義旗
將廻指於公矣侃無以對遂畱不去嶠於是創建行廟
廣設壇塲告皇天后土祖宗之靈親讀祝文聲氣激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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涕流覆面三軍莫能仰視其日侃督水軍向石頭亮嶠
等率精勇一萬從白石以挑戰時峻勞其將士因醉突
陣馬躓為侃將所斬峻弟逸及子碩嬰城自固嶠乃立
行臺布告天下凡故吏二千石臺郎御史以下皆令赴
臺於是至者雲集司徒王導因奏嶠侃錄尚書遣間使
宣㫖竝讓不受賊將康術以臺城來降為逸所撃求救
於嶠江州别駕羅洞曰今水暴長救之不便不如攻榻
杭榻杭軍若敗術圍自解嶠從之遂破賊石頭軍奮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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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史滕含抱天子奔於嶠船時陶侃雖為盟主而處分
規畧一出於嶠及賊㓕拜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加
散騎常侍封始安郡公邑三千戸
㕁鑒為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加散騎常侍咸和初領
徐州刺史及祖約蘇峻反鑒聞難便欲率所領東赴詔
以北冦不許於是遣司馬劉矩領三千人宿衛京都尋
而王師敗績矩遂退還中書令庾亮宣太后口詔進鑒
為司空鑒去賊宻邇城孤糧絶人情業業莫有固志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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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流涕設壇塲刑白馬大誓三軍曰賊臣祖約蘇峻不
恭天命不畏王誅㐫戾肆逆干國之紀陵汨五常侮弄
神器遂制脅幽主拔本塞源殘害忠良禍虐黎庻使天
地神祗靡所依歸是以率土怨酷兆庶泣血咸願奉辭
伐罪以除元惡昔戎狄泯周齊桓糾盟董卓陵漢羣后
致討義存君親古今一也今主上幽危百姓倒懸忠臣
正士志存報國凡我同盟之後勠力一心以救社稷若
二㓂不梟義無偷安有渝此盟明神殛之鑒登壇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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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軍争為用命乃遣將軍夏侯長等間行謂平南將軍
温嶠曰今賊謀欲挾天子東入㑹稽宜先立營壘屯據
要害既防其越逸又斷賊糧運然後静鎮京口清壁以
待賊賊攻城不拔野無所掠東道既斷糧運自絶不過
百日必自潰矣嶠深以為然及陶侃為盟主進鑒都督
揚州八郡軍事時撫軍將軍王舒輔國將軍虞潭皆受
鑒節度率衆渡江與侃㑹於茄子浦鑒築白石壘而據
之㑹舒潭戰不利鑒與後將軍郭黙還丹徒立大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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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庱亭三壘以拒賊而賊將張徤來攻大業城中乏水
郭黙窘迫遂突圍而出三軍失色叅軍曹納以為大業
京口之扞一旦不守賊方軌而前勸鑒退還廣陵以俟
後舉鑒乃大㑹僚佐責納曰吾蒙先帝厚顧荷託付之
重正復捐軀九泉不足以報今彊冦在郊衆心危迫君
腹心之佐而生長異端當何以率先義衆鎮一三軍邪
將斬之乆而乃釋㑹峻死大業圍解及蘇逸等走呉興
鑒遣叅軍李閎追斬之降男女萬餘口拜司空加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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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牢之為南彭城内史輔國將軍代王恭督兖青并七
州事時楊佺期桓𤣥將兵逼京師上表理王恭求誅牢
之牢之率北府之衆馳赴京師次於新亭𤣥等受詔退
兵牢之還鎮京口
桓彛為宣城内史蘇峻之亂彛糾合義衆欲赴朝廷其
長史禆惠以郡兵寡弱出入易擾可按甲以須後舉彛
厲色曰夫見無禮於其君者若鷹鸇之逐鳥雀今社稷
危逼義無晏安乃遣將軍朱綽討賊别帥於蕪湖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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彛尋出石頭㑹朝廷遣將軍司馬流先據慈湖為賊所
敗遂長驅逕進彛以郡無堅城遂退據廣徳尋王師敗
績彛聞慷慨流涕進屯涇陽時州郡多遣使降峻禆惠
又勸彛偽與通和以紓交至之禍彛曰吾受國厚恩期
在致死焉能忍垢蒙辱與醜逆通問如其不濟此則命
也遣將軍俞縱守蘭石峻遣將韓晃攻之縱將敗左右
勸縱退軍縱曰吾受桓侯厚恩本以死報吾之不可負
桓侯猶桓侯之不負國也遂力戰而死晃因進軍攻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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彛固守經年勢孤力屈賊曰彛若降者當待以優禮將
士多勸彛偽降更思後舉彛不從辭氣壯烈志節不撓
城陷為晃所害年五十三時賊尚未平諸子竝流迸宣
城人紀世和率義故葬之賊平追贈廷尉諡曰簡咸安
中改贈太常俞縱亦以死節贈興安太守
卞壼為尚書令右將軍領右衞將軍蘇峻稱兵至東陵
口詔以壼都督大桁東諸軍事假節復加領軍將軍給
事中壼率郭黙趙𦙍等與峻大戰於陵西為峻所破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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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鍾雅皆退還死傷者以千數壼雅竝還節詣闕謝罪
峻進攻青溪壼與諸軍距撃不能禁賊放火燒宮寺六
軍敗績壼時發背創猶未合力疾而戰率厲散衆及左
右吏數百人攻賊麾下苦戰遂死之時年四十八二子
眕盰見父没相隨赴賊同時見害峻平朝議贈壼左光
禄大夫加散騎常侍尚書郎𢎞訥議以為死事之臣古
今所重卞令忠貞之節當書於竹帛今之追贈寔未副衆
望謂宜加鼎司之號以旌忠烈之勲司徒王導建議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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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驃騎將軍加侍中訥重議曰夫事親莫大於孝事君
莫尚於忠唯孝也故能盡敬竭誠唯忠也故能見危授
命此在三之大節臣子之極行也按壼委質三朝盡規
翼亮遭世險難存亡以之受顧託之重居端右之任擁
衞至尊則有保傅之恩正色在朝則有匪躬之節賊峻
造逆勠力致討身當矢旝再對賊鋒父子并命可謂破
家為國守死勤事昔許男疾終猶蒙二等之贈况壼仗
節國難者乎夫賞疑從重况在不疑謂可上凖許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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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嵇紹則允合典謨克厭衆望於是改贈壼侍中驃騎
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謚曰忠貞祠以太牢贈世子眕散
騎侍郎眕弟盰奉車都尉眕母裴氏撫二子尸哭曰父
為忠臣汝為孝子夫何恨乎徴士翟湯聞之歎曰父死
於君子死於父忠孝之道萃於一門
庾翼為安西將軍鎮武昌嘗遣使東至遼東西到涼州
要結二方欲同大舉慕容皝張駿竝報使請期翼雅有
大志欲以㓕胡平蜀為己任言論慷慨形於辭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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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冲代桓温為豫揚二州刺史初温執權大辟之罪皆
自己決冲既蒞事上疏以為生殺之重古今所慎凡諸
死罪先須上報冲既代温居任盡忠王室或勸冲誅除
時望専執權衡冲不從謝安以時望輔政為羣情所歸
冲懼逼寜康三年乃解揚州自求外出桓氏黨與以為
非計莫不扼腕苦諌㕁超亦深止之冲皆不納處之澹
然不以為恨忠言嘉謀毎盡心力於是改授都督徐豫
兖青揚五州知六郡軍事車騎將軍徐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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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伊為䕶軍將軍卒贈右將軍加散騎常侍諡曰烈初
伊有馬步鎧六百領豫為表令死乃上之表曰臣過蒙
殊寵受任西藩淮南之捷逆兵奔北人馬器鎧隨處放
散于時收拾破敗不足貫連比年营繕竝已脩整今六
合雖一餘燼未滅臣不以朽邁猶欲輸効力命仰報皇
恩此志永絶銜恨泉壤謹奉輸馬裝百具步鎧五百領
竝在潯陽請勅所屬領受詔曰伊忠誠不遂益以傷懐
仍受其所上之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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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𢎞為荆州刺史督荆交廣諸軍事廣漢太守羊冉以
天子蒙塵四方雲擾進從橫計於𢎞𢎞怒斬之時人莫
不稱善
郭誦司州刺史李矩之甥也矩表誦為揚武將軍陽翟
令時石勒遣其將石良率精兵五千襲矩矩逆擊不利
誦弟元復為賊所執賊遣元以書説矩曰去年東平曹
嶷西賔猗盧矩如牛角何不歸命矩以示誦誦曰昔王
陵母在賊猶不改意弟當何論勒復遺誦麈尾馬鞭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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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殷勤誦不答
段匹磾領幽州刺史為從弟末杯所敗北依邵續與續
并力追末杯斬獲畧盡又令文鴦北討末杯弟於薊城
及還去城八十里聞續已没衆懼而散復為石季龍所
遮文鴦以親兵數百人力戰破之始得入城季龍復抄
城下文鴦登城臨見欲出撃之匹磾不許文鴦曰我以
勇聞故百姓仗我見人被畧而不救非丈夫也令衆失
望誰復為我致死乎遂將壯士數十騎出戰殺胡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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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馬乏伏不能起季龍呼曰大兄與我俱是戎狄乆望
共同天不違願今日相見何故復戰請釋仗文鴦罵
曰汝為冦虐乆應合死吾兄不用吾計故令汝得至此
吾寜死不為汝擒逐下馬苦戰槊折執刀力戰不已季
龍軍四面解馬羅披自鄣前捉文鴦文鴦戰自辰至申
力極而後被執城内大懼匹磾欲單騎歸朝續弟樂安
内史洎勒兵不許洎復欲執臺使王英送於季龍匹磾
正色責之曰卿不能遵兄之志逼吾不得歸朝亦以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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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復欲執天子使者我雖胡夷所未聞也因謂英曰匹
磾世受重恩不忘忠孝今日事逼欲歸罪朝廷而見逼
迫忠欵不遂若得假息未死之日心不忘本遂渡黄河
南匹磾着朝服持節賔從出見季龍曰我受國恩志在
㓕汝不幸吾國自亂以至於此既不能死又不能為汝
敬也勒及季龍素與匹磾結為兄弟季龍起而拜之匹
磾到襄國又不為勒禮常着朝服持晉節經年國中謀
推匹磾為主事露被害文鴦亦遇鴆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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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黙初為河内督將永嘉之亂率衆自為塢主遣使謁
劉琨琨加黙河内太守劉元海遣從子曜討黙曜列三
屯圍之欲使饑死黙送妻子為質并請糴焉糴畢設守
曜怒沈黙妻子於河而攻之黙遣弟芝求救於劉琨琨
知黙狡猾㽞之而緩其救黙便遣人告急㑹芝出城浴
馬使彊與俱歸黙乃遣芝質於石勒勒以黙多詐封黙
書與劉曜黙使人伺得勒書便突圍投李矩後與矩并
力拒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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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該為順陽太守王敦之反也梁州刺史甘卓不從欲
觀該去就試以敦㫖動之該曰我本去賊惟忠於國今
王公舉兵向天子非吾所宜與也遂拒而不應
劉隗拜鎮北將軍都督青徐幽平四州軍事假節加散
騎常侍率萬人鎮泗口初隗以王敦威權太盛終不可
制勸帝出腹心以鎮方隅故以譙王承為湘州續用隗
及戴若思為都督敦甚惡之與隗書曰頃承聖上顧盻
足下今大賊未滅中原鼎沸欲與足下周生之徒勠力
[371-16a]
王室共靜海内若其泰也則帝祚於是乎隆若其否也
則天下永無望矣隗答曰魚相忘於江湖人相忘於道
術竭股肱之力效之以忠貞吾之志也敦得書甚怒
周顗代戴若思為䕶軍將軍及王敦搆逆温嶠謂顗曰
大將軍此舉似有所在當無濫邪顗曰君少年未更事
人主自非堯舜何能無失人臣豈可得舉兵以脅主共
相推戴未能數年一旦如此豈云非亂乎處仲王敦字/處仲
剛愎彊忍很抗無上其意寕有限邪既而王師敗績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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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詔詣敦敦曰伯仁卿負我顗曰公戎車犯順下官親
率六軍不能共事使王旅奔敗以此負公敦憚其辭正
不知所答帝召顗於廣室謂之曰近日大事二宫無恙
諸人平安大將軍故副所望邪顗曰二宫自如明詔於
臣等故未可知䕶軍長史郝嘏等勸顗避敦顗曰吾備
位大臣朝廷喪敗寕可復草間求活外投胡越邪俄而
與戴若思俱被收路經太廟顗大言曰天地先帝之靈
賊臣王敦傾覆社稷枉殺忠臣陵虐天下神祗有靈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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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殺敦無令縱毒以傾王室語未終收人以㦸傷其口
血流至踵顔色不變容止自若觀者皆為流涕遂於石
頭南門外石上害之時年五十四
周筵右將軍都督石頭水陸軍事札之兄子王敦作難
加冠軍將軍都督㑹稽呉興義興晉陵東陽軍事率水
軍三千人討沈充未發而王師敗績筵聞札開城納敦
憤咤慷慨形於辭色尋遇害
劉超為左衞將軍時蘇峻謀逆京邑大亂朝士多遣家
[371-17b]
人入東避難義興故吏欲迎超家而超不聴盡以妻孥
入處宫内及王師敗績王導以超為右衞將軍親侍成
帝屬太后喪軍衞禮章損闕超躬率將士奉營山陵峻
遷車駕石頭時天大雨道路沉陷超與侍中鍾雅步侍
左右賊給馬不肯騎而悲哀慷慨峻聞之甚不平然未
敢加害而以其所親信許萬等補司馬督殿中監外託
宿衞内實防禦超等時饑饉米貴峻等問遺一無所受
繾綣朝夕臣節愈恭帝時年八歲雖幽危之中超猶啟
[371-18a]
授孝經論語温嶠等至峻猜忌朝士而超為帝所親遇
疑之尤甚後王導出奔超與懐徳令匡術建康令管斾
等宻謀將欲奉帝而出未及期事泄峻使任讓將兵入
收超及侍中鍾雅帝抱持悲泣曰還我侍中右衞任讓
不奉詔因害之及峻平任讓與陶侃有舊侃欲特不誅
之乃請於帝帝曰讓是殺我侍中右衞者不可宥繇是
遂誅讓及超將改葬帝痛念之不已詔遷高顯近地葬
之便出入得瞻望其墓追贈衞尉謚曰忠
[371-18b]
羊曼為前將軍時蘇峻作亂曼率文武守雲龍門王師
不振或勸曼避峻曼曰朝廷破敗吾安所求生勒衆不
動為峻所害
朱伺為廣威將軍領竟陵内史時王敦欲用從弟廙代
陶侃為荆州侃故將鄭攀馬雋等乞侃於敦敦不許攀
等以侃始㓕大賊人皆樂附又以廙忌戾難事謀共拒
之遂屯結溳口遣使告伺伺外許之而稱疾不赴攀等
遂進拒廙既而士衆疑阻復散還横桑口欲入杜曽時
[371-19a]
朱軌趙誘李桓率衆將擊之攀等懼誅以司馬孫景造
謀拒廙因斬之降軌等廙將西出遣長史劉浚㽞鎮揚
口壘時杜曽請討第五猗於襄陽伺謂廙曰曽是猾賊
外示西還以疑衆心欲誘引官軍使西然後兼道襲揚
口耳宜大部分未可便西廙性矜厲自用兼以伺老怯
難信遂西行曽等果馳還廙乃遣伺歸裁至壘即為曽
等所圍劉浚以壘北門危欲令伺守之或說浚云伺與
鄭攀同者乃轉守南門賊知之攻其北門時鄭攀黨馬
[371-19b]
雋等亦來攻壘雋妻子先在壘内或請皮其面以示之
伺曰殺其妻子未能解圍但益其怒耳乃止伺常所調
弩忽噤不發伺甚惡之及賊攻陷北門伺被傷退入船
初浚開諸船底以木掩之名為船械伺既入賊舉鋋摘
伺伺逆接得鋋反以摘賊賊走上船屋大喚云賊帥在
此伺從船底沉行五十步乃免遇醫療創小差杜曽遣
說伺云馬雋等感卿恩妻孥得活盡以卿家外内百口
付雋雋已盡心收視卿可來也伺答曰賊無白首者今
[371-20a]
吾年六十餘不能復與卿作賊吾死當歸南妻子付汝
乃還甑山時王廙與李桓杜曽相持累戰甑山下軍士
數驚喚云賊欲至伺驚創而卒
周虓字孟威為西夷校尉領梓潼太守寕康初苻堅將
楊安㓂梓潼虓固守涪城遣步騎數千送母妻從漢水
將抵江陵為堅將朱彤邀而獲之虓遂降於安堅欲以
為尚書郎虓曰蒙國厚恩以至今日但老母見獲失節
於此母子獲全秦之惠也雖公侯之貴不以為榮况郎
[371-20b]
任乎堅乃止自是每入見堅輒箕踞而坐呼之為氐賊
堅不恱屬元㑹威儀甚整堅因謂虓曰晉家元㑹何如
此虓攘𬒮厲聲曰戎狄集聚譬猶犬羊相羣何敢比天
子及吕光征西域堅出餞之戎士二十萬旌旗數百里
又問虓曰朕衆力何如虓曰戎狄以來未之有也堅黨
以虓不遜屢請除之堅待之彌厚虓乃宻書與桓冲説
賊姦計太元三年虓潛至漢中堅追得之後又與堅兄
子苞謀襲堅事泄堅引虓問其状虓曰昔漸離豫讓燕
[371-21a]
智之微臣猶漆身吞炭不忘忠節况虓世荷晉恩豈敢
忘也生為晉臣死為晉鬼復何問乎堅曰今殺之適成
其名矣遂撻之徙於太原後堅復陷順陽魏興獲二守
皆執節不撓堅嘆曰周孟威不屈於前丁彦逺絜已於
後吉祖冲不食而死皆忠臣也虓竟以病卒於太原
吉挹少有志節孝武帝初苻堅陷梁益桓豁表挹為魏
興太守太元四年苻堅將韋鍾攻魏興挹遣衆拒之斬
七百餘級加督五郡軍事鍾率衆欲趣襄陽挹又邀撃
[371-21b]
獲五十餘級鍾怒廻軍圍之挹又屢挫其銳其後賊衆
繼至挹力不能抗城將陷引刀欲自殺其友止之曰且
茍存以展他計為計不立死未晩也挹不從友人逼奪
其刀㑹賊執之挹閉口不言不食而死
朱序為梁州刺史鎮襄陽苻堅率衆圍序序督護李伯
護宻與賊相應襄陽遂没序欲逃歸濳至宜陽藏夏揆
家堅疑揆收之序乃詣苻暉自首堅嘉而不問以為尚
書太元中苻堅南侵謝石率師拒之時堅大兵尚在項
[371-22a]
苻融以三十萬衆先至堅遣序説謝石稱已兵威序反
謂石曰若堅百萬之衆悉到莫可與敵及其未㑹撃之
可以得志於是石遣謝琰選勇士八千人涉肥水挑戰
堅衆少却序時在其軍後唱云堅敗衆遂大奔潰序乃
得歸拜龍驤將軍瑯琊内史
㕁愔為輔國將軍都督徐兖青幽揚州之晉陵諸軍事
徐州人多勁悍桓温常云京口酒可飲兵可用深不欲
愔居之而愔暗於事機遣牋詣温欲共奬王室脩復園
[371-22b]
陵子超取視寸寸毁裂乃更作牋自陳老病甚不堪人
間乞閒地自養温得牋大喜即轉愔為㑹稽太守
毛璩安帝初為征虜將軍及桓𤣥簒位遣使加璩散騎
常侍左將軍璩執留𤣥使不受命𤣥以桓希為梁州刺
史王异據涪郭法戍宕渠師寂戍巴郡周道子戍白帝
以防之璩𫝊檄逺近列𤣥罪狀遣巴東太守柳約之建
平太守羅述征虜司馬甄季之撃破希等仍率衆次於
白帝武陵王令曰益州刺史毛璩忠誠慤亮自桓𤣥萌
[371-23a]
禍嘗思躡其後今若平殄兇逆肅清荆郢者便當即受
上流之任初璩弟寜州刺史璠喪官璩兄球孫祐之及
叅軍費恬以數百人送喪葬江陵㑹𤣥敗謀奔梁州璩
弟瑾子脩之時為𤣥屯騎校尉誘𤣥使入蜀既而脩之
與祐之費恬及漢嘉人馮遷共殺𤣥約之等聞𤣥死進
軍到枝江而桓振復攻沒江陵劉毅等還潯陽約之亦
退俄而季之述之皆病約之詣振偽降因欲襲振事泄
被害約之司馬時延祖涪陵太守文處茂等撫其餘衆
[371-23b]
保涪陵振遣桓放之為益州屯西陵處茂拒擊破之振
死安帝反正詔曰夫貞松標於歳寒忠臣亮於國危益
州刺史璩體識𢎞正誠契義旗受命偏師次於近畿輔
翼之勲實感朕心可進征西將軍加散騎常侍都督益
梁秦涼寜五州軍事行宜都寜蜀太守文處茂宣讃藩
牧蒙險夷難可輔國將軍西夷校尉巴西梓潼二郡太
守又詔西夷校尉瑾為持節監梁秦二州軍事征虜將
軍梁秦二州刺史畧陽武都太守瑾弟蜀郡太守瑗為
[371-24a]
輔國將軍寜州刺史初璩聞振陷江陵率衆赴難使弟
瑾瑗順外江而下使叅軍譙縱領巴西梓潼二郡軍下
涪水當與璩軍㑹於巴郡蜀人不樂東征縱因人情思
歸於五城水口反還襲涪害瑾瑾畱府長史鄭純之自
成都馳使告璩璩時在畧城去成都四百里遣叅軍王
瓊討反者相拒於廣漢僰道令何林聚黨助縱而璩下
人受縱誘說遂共害璩及瑗并子姪之在蜀者一時殄
没
[371-24b]
殷覬為南蠻校尉太元中從弟仲堪為荆州刺史仲堪
得王恭書將興兵内伐告覬欲同舉覬不平之曰夫人
臣之義慎保所守朝廷是非宰輔之務豈藩屏之所圖
也晉陽之事宜所不豫仲堪要之轉切覬怒曰吾進不
敢同退不敢異仲堪甚以為恨猶宻諌仲堪辭甚切至
仲堪既貴素情亦殊而志望無厭謂覬言為非覬見江
績亦以正直為仲堪所斥知仲堪當逐異已樹置所親
因出行散託疾不還仲堪聞其病出省之謂覬曰兄病
[371-25a]
殊為可憂覬曰我病不過身死但汝病在㓕門幸熟為
慮勿以我為念也仲堪不從卒與楊佺期桓𤣥同下覬
遂以憂卒隆安中詔故南蠻校尉殷覬忠績未融奄焉
隕喪可贈冠軍將軍
張肅寔叔父也為建威將軍西海太守以京師危逼請
為先鋒擊劉曜寔以肅年老弗許肅曰狐死首丘心不
忘本鍾儀在晉楚弁南音肅受晉寵剖符列位羯逆滔
天朝廷傾覆肅晏安方裔難至不奮何以為人臣寔曰
[371-25b]
門戸受重恩自當闔家效死忠衞社稷以申先公之志
但叔父春秋已高氣力衰竭軍旅之事非耆耄所堪乃
止既而聞京師陷没肅泣憤而卒
何無忌為江州刺史鎮南將軍盧循遣别帥徐道覆順
流而下舟艦皆重樓無忌將率衆推之長史鄧濳之諌
曰今以神武之師抗彼逆衆廻山壓卵未足為譬然國
家之計在此一舉聞其舟艦大盛勢居上流蜂蠆之毒
邾魯成鑒宜決破南塘守二城以待之其必不敢捨我
[371-26a]
遠下蓄力俟其疲老然後擊之若棄萬全之長䇿而決
成敗於一戰如其失利悔無及矣無忌不從遂以舟師
拒之既及賊令彊弩數百登西岸小山以邀射之南薄
於山側俄而西風暴急無忌所乗小艦被飄東岸賊乗
風以大艦逼之衆遂奔敗無忌尚厲聲曰取我蘇武節
來節至乃躬執以督戰賊衆雲集登艦者數十人無忌
辭色無撓遂握節死之
宋劉敬宣字萬夀仕晉為征虜將軍領冀州刺史時高
[371-26b]
祖西討劉毅豫州刺史諸葛長民監太尉軍事貽敬宣
書曰盤龍狠戾専恣自取夷㓕異端將盡世路方夷富
貴之事相與共之敬宣報曰下官自義熈以來首尾十
載遂忝三州七郡今此仗節常懼福過禍生實思避盈
居損富貴之㫖非所敢當使呈書高祖謂王誕曰阿夀
故為不負我也
顔師伯為征虜將軍都督青冀二州徐州之東安兖州
之濟北二郡諸軍事竟陵王誕反師伯遣長史嵇𤣥敬
[371-27a]
率五千人赴難
沈慶之為步兵校尉詔討羣蠻於江沔元嘉三十年正
月孝武出次五洲總綂羣帥慶之從巴水出至五洲諮
受軍畧㑹孝武典籖董元嗣自建鄴還陳元㐫弑逆孝
武遣慶之引諸軍慶之請腹心曰蕭斌婦人不足數其
餘將帥並是所悉皆易與耳東宫同惡不過三十人此
外屈逼必不為用力今輔順討逆不憂不濟也衆軍既
集假慶之為征虜將軍武昌内史領府司馬孝武還至
[371-27b]
潯陽慶之及栁元景等並以天下無主勸世祖即大位
不許賊劭遣慶之門生錢無忌齎書說慶之解甲慶之
執無忌白孝武孝武踐祚以慶之為領軍將軍
禇湛之為丹陽尹元㐫劭弑逆以為吏部尚書復出為
輔國將軍丹陽尹綂石頭戍事世祖入伐劭自攻新亭
壘使湛之率水師俱進湛之因攜二息淵澄登輕船南
奔淵有一男始生為劭所殺世祖即位以為尚書右僕
射
[371-28a]
劉瑀為寜逺將軍益州刺史元㓙弑立以為青州刺史
瑀聞問即起義遣軍并送資實於荆州世祖即位召為
御史中丞還至江陵値南郡王義宣為逆瑀陳其不可
言甚切至義宣以為丞相左司馬俱至梁山瑀猶乗其
蜀中船舫又率義宣部曲濳於梁山洲外下投官軍除
司徒長史
朱脩之為雍州刺史時荆州刺史南郡王義宣反檄脩
之舉兵脩之偽與之同而遣使陳誠於帝帝嘉之以為
[371-28b]
荆州刺史加都督義宣聞脩之不與己同乃以魯秀為
雍州刺史擊襄陽脩之命斷馬鞍山道秀不得前乃退
及義宣敗於梁山單舟南走脩之率衆南定遺冦時竺
超民執義宣脩之至乃殺之以功封南昌縣侯
沈攸之為寜朔將軍征南賊攸之從子懐寳為賊將帥
在赭圻遣親人楊公讀齎宻書招誘攸之攸之斬公讃
封懐寳書呈太宗尋克赭圻後為鎮西將軍荆州刺史
後廢帝元徽二年桂陽王休範舉兵襲京邑攸之謂僚
[371-29a]
佐曰桂陽今反朝廷必聲云與攸之同若不顛沛勤王
必増朝野之惑於是遣軍主孫同沈懐奥興軍馳下受
郢州刺史晉熈王燮節度同等始過夏口會休範平而
還
劉秀之為寜朔將軍益州刺史南譙王義宣據荆州為
逆遣叅軍王曜徴兵於秀之秀之即日斬曜戒嚴遣中
兵叅軍韋山松萬人襲之
柳元景為前將軍雍州刺史初臧質起義以南譙王義
[371-29b]
宣闇弱易制欲相推奉潜報元景使率所領西還元景
即以質書呈孝武語信曰臧冠軍當是未知殿下義舉
耳方應伐逆不容西還
沈林子為征虜將軍既破鮮卑慕容超而盧循奄至循
之下也廣固未拔循潜遣人結林子及宗人叔長林子
即宻白高祖以超未平隱之還自廣固乃誅叔長謂林
子曰昔魏武在官渡汝兖之士多懐二心唯李通獨斷
大義古今一也循至蔡州貴遊之徒皆議逺徙唯林子
[371-30a]
請移家京邑高祖怪而問之對曰耿純盡室從戎李通
舉宗居魏林子雖才非古人實受恩深重高祖稱善
黄囘為右衞將軍沈攸之反以囘為使持節督郢州司
州之義陽諸軍事平西將軍郢州刺史給皷吹一部臧
質率衆出新亭為前鋒未發而袁粲據石頭為亂囘與
新亭諸將任侯伯彭文之王宜興孫曇瓘等謀應粲粲
事發侯伯等並乗船赴石頭唯曇瓘先至得入侯伯等
至而粲已平囘本期詰旦率所領從御道直向臺門攻
[371-30b]
齊王於朝堂事既不果齊王撫之如舊
垣詢之驍敢有氣力南郡王義宣反夙聞其名以副輔
國將軍張柬時張超首行大逆亦領軍𨽻柬詢之規殺
之慮柬不同柬宿有此志又未測詢之同否互相觀察
㑹超來論事柬色動詢之覺之即共定謀遣信召超超
疑之不至改宿他所詢之不知其移徑斫之殺其僕於
牀因與柬南奔柬溺淮死詢之得至時世祖已即位以
為積弩將軍
[371-31a]
殷孝祖為寜朔將軍督兖州諸軍事兖州刺史太宗初
即位四方反叛孝祖外甥司徒叅軍葛僧韶建議銜命
徴孝祖入朝帝遣之僧韶至孝祖具問朝廷消息僧韶
隨方詶譬并陳兵甲精彊主上欲委以前驅之任孝祖
即日棄妻子率文武二千人隨僧韶還都時普天同逆
朝廷唯保丹陽一郡而永世縣尋又反叛義興賊埀至
延陵内外憂危咸欲奔散孝祖忽至衆力不少並傖楚
壯士人情大安
[371-31b]
齊張敬兒宋末為持節督雍梁二州郢司二郡軍事昇
明元年冬沈攸之反遣報敬兒敬兒勞接周至為設酒
食謂之曰沈公那忽使君來君殊可念乃列仗於㕔事
前斬之集部曲偵攸之下當襲江陵遂破之送首京師
李安民初為宋司州刺史領義陽太守時桂陽王休範
起事安民遣軍援京師徴為左將軍加給事中
王𤣥邈為宋輔國將軍幽州刺史青州刺史沈文秀反
𤣥邈欲向朝廷慮見掩襲乃詣文秀求安軍頓文秀令
[371-32a]
頓城外𤣥邈即立營壘至夜㧞軍南奔起義此曉文秀
追不復及明帝以為持節都督青州刺史將軍如故太
祖鎮淮隂為明帝所疑遣書結𤣥邈𤣥邈長史房叔安
勸𤣥邈不相答和罷州還太祖以經途又要之𤣥邈雖
許既而嚴軍直過還都啓帝稱太祖有異謀
蕭坦之東昏立為侍中領軍將軍永元元年遭母喪起
復職加右將軍置府江祏兄弟欲立始安王遥光宻謂
坦之曰明帝取天下已非次第天下人至今不服今若
[371-32b]
復作此事恐四海瓦解我其不敢言持喪還宅宅在東
府城東遥光起事遣人夜掩取坦之坦之科頭着禈踰
墻走從東治僦渡南渡間道還臺假節督衆軍討遥光
屯湘宫寺事平遷尚書右僕射丹陽尹右將軍如故進
爵為公増邑千戸
荀伯玊太祖時為輔國將軍世祖在於東宫任左右張
景真多僭侈世祖拜陵還景真白服乗畫舴艋坐胡牀
觀者咸疑是太子内外祗畏莫敢言伯玊謂親人曰太
[371-33a]
子所為官終不知豈得顧死蔽官耳目我不啓聞誰應
啓者因世祖拜陵之後宻啓之帝大怒檢校東宫世祖
還至方山日暮將泊豫章王於東府乗飛鷰東迎具白
帝怒之意世祖夜歸帝亦停門籥待之二更盡方入宫
帝明日遣文惠太子聞喜公子良宣勅詰責并以景真
罪狀示世祖稱太子令收景真殺之
張冲都督郢司二州諸軍事梁王義師起東昏遣驍騎
將軍薛元嗣制局監曁榮伯領兵及糧運百四十餘船
[371-33b]
送冲使拒西師元嗣等懲劉山陽之敗疑冲不敢進停
住夏口浦聞義師將至元嗣榮伯相率入郢城時竟陵
太守房僧寄被代還至郢東昏勅僧寄畱守魯山除驍
騎將軍僧寄謂冲曰臣雖未荷朝廷深恩實蒙先帝厚
澤䕃其樹者不折其枝實欲微立塵效冲深相許諾共
結盟誓乃分部守遣軍主孫樂祖數千人助僧寄據魯
山岸立城壘明年二月梁王出沔口圍魯山城遣軍主
曹景宗等過江攻郢城未及盡濟冲遣中兵叅軍陳光
[371-34a]
靜等開門出擊為義師所破光靜戰死冲固守不出景
宗於是據石橋浦連軍相續下至嘉湖東昏遣軍主巴
西梓潼二郡太守呉子陽光子衿李文釗陳虎牙等十
二軍援郢至嘉湖不得進乃築城舉烽城内亦舉火應
之而内外各自保不能相救冲病死元嗣榮伯與冲子
孜及長史江夏内史程茂固守東昏詔贈冲散騎常侍
䕶軍將軍假元嗣子陽節江水暴長嘉湖城淹潰義師
乗高艦攻之子陽等大敗散魯山城乏糧軍人於磯頭
[371-34b]
網魚供食宻治輕船將奔夏口梁王命偏軍斷其取路
防備越逸房僧寄病死孫樂祖窘以城降郢城被圍二
百餘日士庶病死者七八百家魯山既敗程茂及元嗣
等議降使孜為書與梁王冲故吏青州中從事房長瑜
謂孜曰前使君忠貫昊天操逾松竹郎君但當端坐畫
一以荷析薪若天運不與幅巾待命以下從使君今若
隨諸人之計非為郢州士女失高山之望亦恐彼所不
取也魯山陷後二日元嗣等以郢城降東昏以程茂為
[371-35a]
督郢司二州輔國將軍郢州刺史元嗣為督雍梁山北
秦四州郢州竟陵司州隋郡冠軍將軍雍州刺史竝持
節時郢魯二城已降死者相積竟無叛散時以冲及房
僧寄比臧洪之被圍也贈僧寄益州刺史
[371-35b]
册府元龜卷三百七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七十一 宋 王欽若等 撰
將帥部
忠第二
晉閻鼎行豫州刺史事屯許昌遭母喪乃於密縣間鳩
聚西州流人數千欲還鄉里値京師失守秦王出奔密
中司空荀藩藩弟司𨽻校尉組及中領軍華恒河南尹
華薈在密縣建立行臺以密近賊南趣許潁司徒左長
[371-1b]
史劉疇在密為塢主中書令李暅太傅叅軍騶捷劉蔚
鎮軍長史周顗司馬李述皆來赴疇僉以鼎有才用且
手握彊兵勸藩假鼎冠軍將軍豫州刺史蔚等為叅佐
鼎少有大志因西土人思歸欲立功鄉里乃與撫軍長
史王毗司馬傅遜懐翼戴秦王之計謂疇捷等曰山東非
霸王處不如關中河陽令傅暢遺鼎書勸奉秦王過雒
陽謁拜山陵徑據長安綏合夷晉興起義衆尅復宗廟
雪社稷之耻鼎得書便欲詣雒流人謂北道近河懼有
[371-2a]
抄截欲南自武關向長安疇等皆山東人咸不願西入
荀藩及疇捷等竝逃散鼎追藩不及暅等見殺唯顗述
走得免遂奉秦王行止上雒為山賊所襲殺百餘人率
餘衆西至藍田時劉聰向長安為雍州刺史賈疋所逐
走還平陽疋遣人奉迎秦王遂至長安而與大司馬南
陽王保衞將軍梁芬京兆尹梁綜等竝同心推戴立王
為皇太子登壇告天立社稷宗廟以閻鼎為太子詹事
總攝百揆梁綜與鼎争權鼎殺綜以王毗為京兆尹鼎
[371-2b]
首建大謀立功天下始平太守麴允撫夷䕶軍索綝竝
害其功且欲専權馮翊太守梁緯北地太守梁肅竝綜
母弟綝之姻也謀欲除鼎乃證其有無君之心専戮大臣
請討之遂攻鼎鼎出奔雍為氐竇首所殺𫝊首長安
周馥為平東將軍都督揚州諸軍事覩羣賊孔熾雒陽
孤危乃建䇿迎天子遷都夀春永嘉四年與長史呉思
司馬殷識上書曰不圖厄運遂至於此戎狄交侵畿甸
危逼臣輒與祖納裴憲華譚孫惠等三十人伏思大計
[371-3a]
僉以殷人有屢遷之事周王有岐山之徙方今王都罄
乏不可乆居河朔蕭條崤函險澁宛都屢敗江漢多虞
於今平夷東南為愈淮陽之地北阻塗山南抗靈嶽名
川四帶有重險之固是以楚人東遷遂宅夀春徐邳東
海亦足戍禦且運漕四通無患空乏雖聖上神聰元輔
賢明居儉守約用保宗廟未若相土遷宅以享永祚臣
謹選精卒三萬奉迎皇駕輒檄前北中郎將裴憲行使
持節監豫州諸軍事東中即將風馳即路荆湘江揚各
[371-3b]
先運四年米租十五萬斛布絹各十四萬疋以供大駕
今王浚茍晞共平河朔臣等勠力以啟南路遷都弭冦
其計竝得皇輿來巡臣宜轉據江州以恢王畧知無不
為古人所務敢竭忠誠庶報萬分朝遂夕隕猶生之年
東海王越與苟晞不協馥不先白於越而直上書越大
怒
祖逖為鎮西將軍豫州刺史公私豐贍士馬日滋方當
摧鋒越河掃清冀朔㑹朝廷將遣戴若思為都督逖以
[371-4a]
若思是呉人雖有才望無宏致逺圖且已翦荆棘收河
南地而若思雍容直來統之意甚怏怏且聞王敦與劉
隗等搆隙慮有内難大功不遂感激發病乃寄妻孥汝
南大木山下時中原士庶咸謂逖當進據武牢而反置
家險阨或諌之不納逖雖内懐憂憤而圖進取不輟
温嶠為平南將軍鎮武昌聞蘇峻之徵也慮其有變求
還朝以備不虞不聴未幾而蘇峻果反移屯潯陽遣督
䕶王愆期西陽太守鄧岳鄱陽内史紀瞻等率舟師赴
[371-4b]
難及京師傾覆嶠聞之號慟人有候之者悲哭相對俄
而庾亮來奔宣太后詔進嶠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嶠曰今日之急殄冦為先未效勲庸而逆受榮寵非所
聞也何以示天下乎固辭不受時亮雖奔敗嶠每推崇
之分兵給亮遣王愆期等要陶侃同赴國難侃恨不受
顧命不許嶠初從之後用其部將毛寳説復固請侃行
初嶠與庾亮相推為盟主嶠從弟充言於嶠曰征西位
重兵彊宜共推之嶠於是遣王愆期奉侃為盟主侃許
[371-5a]
之遣督䕶龔登率兵詣嶠嶠於是列上尚書陳峻罪狀
有衆七千灑泣登舟峻時殺侃子瞻繇是侃激勵遂率
所統與嶠亮同赴京師戎卒六萬旌旗七百餘里鉦皷
之聲震於百里直指石頭次於蔡州侃屯查浦嶠屯沙
門浦時祖約據歴陽與峻為首尾見嶠等軍盛謂其黨
曰吾本知嶠能為四公子之事今果然矣峻聞嶠將至
逼大駕幸石頭時峻軍多馬南軍仗舟檝不敢輕與交
鋒用將軍李根計據白石築壘以自固使庾亮守之賊
[371-5b]
步騎萬餘來攻不下而退追斬二百餘級嶠又於四望
磯築壘以逼賊曰賊必争之設伏以逸待勞是制賊之
一竒也是時義軍屢戰失利嶠軍食盡陶侃怒曰使君
前云不憂無將士惟得老僕為主耳今數戰皆北良將
安在荆州接胡蜀二虜倉廩當備不虞若復無食僕便
欲西歸更思良筭但今歲計殄賊不為晩也嶠曰不然
自古成監師克在和光武之濟昆陽曹公之拔官渡以
寡敵衆仗義故也峻約小䜿為海内所患今日之舉決
[371-6a]
在一戰峻勇而無謀藉驕勝之勢自謂無前今挑之戰
可一皷而擒也柰何捨垂立之功設進退之計且天子
幽逼社稷危殆四海臣子肝腦塗地嶠等與公竝受國
恩是致命之日事若克濟則臣主同祚如其不捷身雖
灰滅不足以謝責於先帝今之事勢義無旋踵騎猛獸
安可中下哉公若違衆獨反人心必沮沮衆敗事義旗
將廻指於公矣侃無以對遂畱不去嶠於是創建行廟
廣設壇塲告皇天后土祖宗之靈親讀祝文聲氣激揚
[371-6b]
涕流覆面三軍莫能仰視其日侃督水軍向石頭亮嶠
等率精勇一萬從白石以挑戰時峻勞其將士因醉突
陣馬躓為侃將所斬峻弟逸及子碩嬰城自固嶠乃立
行臺布告天下凡故吏二千石臺郎御史以下皆令赴
臺於是至者雲集司徒王導因奏嶠侃錄尚書遣間使
宣㫖竝讓不受賊將康術以臺城來降為逸所撃求救
於嶠江州别駕羅洞曰今水暴長救之不便不如攻榻
杭榻杭軍若敗術圍自解嶠從之遂破賊石頭軍奮威
[371-7a]
長史滕含抱天子奔於嶠船時陶侃雖為盟主而處分
規畧一出於嶠及賊㓕拜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加
散騎常侍封始安郡公邑三千戸
㕁鑒為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加散騎常侍咸和初領
徐州刺史及祖約蘇峻反鑒聞難便欲率所領東赴詔
以北冦不許於是遣司馬劉矩領三千人宿衛京都尋
而王師敗績矩遂退還中書令庾亮宣太后口詔進鑒
為司空鑒去賊宻邇城孤糧絶人情業業莫有固志奉
[371-7b]
詔流涕設壇塲刑白馬大誓三軍曰賊臣祖約蘇峻不
恭天命不畏王誅㐫戾肆逆干國之紀陵汨五常侮弄
神器遂制脅幽主拔本塞源殘害忠良禍虐黎庻使天
地神祗靡所依歸是以率土怨酷兆庶泣血咸願奉辭
伐罪以除元惡昔戎狄泯周齊桓糾盟董卓陵漢羣后
致討義存君親古今一也今主上幽危百姓倒懸忠臣
正士志存報國凡我同盟之後勠力一心以救社稷若
二㓂不梟義無偷安有渝此盟明神殛之鑒登壇慷慨
[371-8a]
三軍争為用命乃遣將軍夏侯長等間行謂平南將軍
温嶠曰今賊謀欲挾天子東入㑹稽宜先立營壘屯據
要害既防其越逸又斷賊糧運然後静鎮京口清壁以
待賊賊攻城不拔野無所掠東道既斷糧運自絶不過
百日必自潰矣嶠深以為然及陶侃為盟主進鑒都督
揚州八郡軍事時撫軍將軍王舒輔國將軍虞潭皆受
鑒節度率衆渡江與侃㑹於茄子浦鑒築白石壘而據
之㑹舒潭戰不利鑒與後將軍郭黙還丹徒立大業曲
[371-8b]
阿庱亭三壘以拒賊而賊將張徤來攻大業城中乏水
郭黙窘迫遂突圍而出三軍失色叅軍曹納以為大業
京口之扞一旦不守賊方軌而前勸鑒退還廣陵以俟
後舉鑒乃大㑹僚佐責納曰吾蒙先帝厚顧荷託付之
重正復捐軀九泉不足以報今彊冦在郊衆心危迫君
腹心之佐而生長異端當何以率先義衆鎮一三軍邪
將斬之乆而乃釋㑹峻死大業圍解及蘇逸等走呉興
鑒遣叅軍李閎追斬之降男女萬餘口拜司空加侍中
[371-9a]
劉牢之為南彭城内史輔國將軍代王恭督兖青并七
州事時楊佺期桓𤣥將兵逼京師上表理王恭求誅牢
之牢之率北府之衆馳赴京師次於新亭𤣥等受詔退
兵牢之還鎮京口
桓彛為宣城内史蘇峻之亂彛糾合義衆欲赴朝廷其
長史禆惠以郡兵寡弱出入易擾可按甲以須後舉彛
厲色曰夫見無禮於其君者若鷹鸇之逐鳥雀今社稷
危逼義無晏安乃遣將軍朱綽討賊别帥於蕪湖破之
[371-9b]
彛尋出石頭㑹朝廷遣將軍司馬流先據慈湖為賊所
敗遂長驅逕進彛以郡無堅城遂退據廣徳尋王師敗
績彛聞慷慨流涕進屯涇陽時州郡多遣使降峻禆惠
又勸彛偽與通和以紓交至之禍彛曰吾受國厚恩期
在致死焉能忍垢蒙辱與醜逆通問如其不濟此則命
也遣將軍俞縱守蘭石峻遣將韓晃攻之縱將敗左右
勸縱退軍縱曰吾受桓侯厚恩本以死報吾之不可負
桓侯猶桓侯之不負國也遂力戰而死晃因進軍攻彛
[371-10a]
彛固守經年勢孤力屈賊曰彛若降者當待以優禮將
士多勸彛偽降更思後舉彛不從辭氣壯烈志節不撓
城陷為晃所害年五十三時賊尚未平諸子竝流迸宣
城人紀世和率義故葬之賊平追贈廷尉諡曰簡咸安
中改贈太常俞縱亦以死節贈興安太守
卞壼為尚書令右將軍領右衞將軍蘇峻稱兵至東陵
口詔以壼都督大桁東諸軍事假節復加領軍將軍給
事中壼率郭黙趙𦙍等與峻大戰於陵西為峻所破壼
[371-10b]
與鍾雅皆退還死傷者以千數壼雅竝還節詣闕謝罪
峻進攻青溪壼與諸軍距撃不能禁賊放火燒宮寺六
軍敗績壼時發背創猶未合力疾而戰率厲散衆及左
右吏數百人攻賊麾下苦戰遂死之時年四十八二子
眕盰見父没相隨赴賊同時見害峻平朝議贈壼左光
禄大夫加散騎常侍尚書郎𢎞訥議以為死事之臣古
今所重卞令忠貞之節當書於竹帛今之追贈寔未副衆
望謂宜加鼎司之號以旌忠烈之勲司徒王導建議進
[371-11a]
贈驃騎將軍加侍中訥重議曰夫事親莫大於孝事君
莫尚於忠唯孝也故能盡敬竭誠唯忠也故能見危授
命此在三之大節臣子之極行也按壼委質三朝盡規
翼亮遭世險難存亡以之受顧託之重居端右之任擁
衞至尊則有保傅之恩正色在朝則有匪躬之節賊峻
造逆勠力致討身當矢旝再對賊鋒父子并命可謂破
家為國守死勤事昔許男疾終猶蒙二等之贈况壼仗
節國難者乎夫賞疑從重况在不疑謂可上凖許穆下
[371-11b]
同嵇紹則允合典謨克厭衆望於是改贈壼侍中驃騎
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謚曰忠貞祠以太牢贈世子眕散
騎侍郎眕弟盰奉車都尉眕母裴氏撫二子尸哭曰父
為忠臣汝為孝子夫何恨乎徴士翟湯聞之歎曰父死
於君子死於父忠孝之道萃於一門
庾翼為安西將軍鎮武昌嘗遣使東至遼東西到涼州
要結二方欲同大舉慕容皝張駿竝報使請期翼雅有
大志欲以㓕胡平蜀為己任言論慷慨形於辭色
[371-12a]
桓冲代桓温為豫揚二州刺史初温執權大辟之罪皆
自己決冲既蒞事上疏以為生殺之重古今所慎凡諸
死罪先須上報冲既代温居任盡忠王室或勸冲誅除
時望専執權衡冲不從謝安以時望輔政為羣情所歸
冲懼逼寜康三年乃解揚州自求外出桓氏黨與以為
非計莫不扼腕苦諌㕁超亦深止之冲皆不納處之澹
然不以為恨忠言嘉謀毎盡心力於是改授都督徐豫
兖青揚五州知六郡軍事車騎將軍徐州刺史
[371-12b]
桓伊為䕶軍將軍卒贈右將軍加散騎常侍諡曰烈初
伊有馬步鎧六百領豫為表令死乃上之表曰臣過蒙
殊寵受任西藩淮南之捷逆兵奔北人馬器鎧隨處放
散于時收拾破敗不足貫連比年营繕竝已脩整今六
合雖一餘燼未滅臣不以朽邁猶欲輸効力命仰報皇
恩此志永絶銜恨泉壤謹奉輸馬裝百具步鎧五百領
竝在潯陽請勅所屬領受詔曰伊忠誠不遂益以傷懐
仍受其所上之鎧
[371-13a]
劉𢎞為荆州刺史督荆交廣諸軍事廣漢太守羊冉以
天子蒙塵四方雲擾進從橫計於𢎞𢎞怒斬之時人莫
不稱善
郭誦司州刺史李矩之甥也矩表誦為揚武將軍陽翟
令時石勒遣其將石良率精兵五千襲矩矩逆擊不利
誦弟元復為賊所執賊遣元以書説矩曰去年東平曹
嶷西賔猗盧矩如牛角何不歸命矩以示誦誦曰昔王
陵母在賊猶不改意弟當何論勒復遺誦麈尾馬鞭以
[371-13b]
示殷勤誦不答
段匹磾領幽州刺史為從弟末杯所敗北依邵續與續
并力追末杯斬獲畧盡又令文鴦北討末杯弟於薊城
及還去城八十里聞續已没衆懼而散復為石季龍所
遮文鴦以親兵數百人力戰破之始得入城季龍復抄
城下文鴦登城臨見欲出撃之匹磾不許文鴦曰我以
勇聞故百姓仗我見人被畧而不救非丈夫也令衆失
望誰復為我致死乎遂將壯士數十騎出戰殺胡甚多
[371-14a]
遇馬乏伏不能起季龍呼曰大兄與我俱是戎狄乆望
共同天不違願今日相見何故復戰請釋仗文鴦罵
曰汝為冦虐乆應合死吾兄不用吾計故令汝得至此
吾寜死不為汝擒逐下馬苦戰槊折執刀力戰不已季
龍軍四面解馬羅披自鄣前捉文鴦文鴦戰自辰至申
力極而後被執城内大懼匹磾欲單騎歸朝續弟樂安
内史洎勒兵不許洎復欲執臺使王英送於季龍匹磾
正色責之曰卿不能遵兄之志逼吾不得歸朝亦以甚
[371-14b]
矣復欲執天子使者我雖胡夷所未聞也因謂英曰匹
磾世受重恩不忘忠孝今日事逼欲歸罪朝廷而見逼
迫忠欵不遂若得假息未死之日心不忘本遂渡黄河
南匹磾着朝服持節賔從出見季龍曰我受國恩志在
㓕汝不幸吾國自亂以至於此既不能死又不能為汝
敬也勒及季龍素與匹磾結為兄弟季龍起而拜之匹
磾到襄國又不為勒禮常着朝服持晉節經年國中謀
推匹磾為主事露被害文鴦亦遇鴆而死
[371-15a]
郭黙初為河内督將永嘉之亂率衆自為塢主遣使謁
劉琨琨加黙河内太守劉元海遣從子曜討黙曜列三
屯圍之欲使饑死黙送妻子為質并請糴焉糴畢設守
曜怒沈黙妻子於河而攻之黙遣弟芝求救於劉琨琨
知黙狡猾㽞之而緩其救黙便遣人告急㑹芝出城浴
馬使彊與俱歸黙乃遣芝質於石勒勒以黙多詐封黙
書與劉曜黙使人伺得勒書便突圍投李矩後與矩并
力拒劉石
[371-15b]
魏該為順陽太守王敦之反也梁州刺史甘卓不從欲
觀該去就試以敦㫖動之該曰我本去賊惟忠於國今
王公舉兵向天子非吾所宜與也遂拒而不應
劉隗拜鎮北將軍都督青徐幽平四州軍事假節加散
騎常侍率萬人鎮泗口初隗以王敦威權太盛終不可
制勸帝出腹心以鎮方隅故以譙王承為湘州續用隗
及戴若思為都督敦甚惡之與隗書曰頃承聖上顧盻
足下今大賊未滅中原鼎沸欲與足下周生之徒勠力
[371-16a]
王室共靜海内若其泰也則帝祚於是乎隆若其否也
則天下永無望矣隗答曰魚相忘於江湖人相忘於道
術竭股肱之力效之以忠貞吾之志也敦得書甚怒
周顗代戴若思為䕶軍將軍及王敦搆逆温嶠謂顗曰
大將軍此舉似有所在當無濫邪顗曰君少年未更事
人主自非堯舜何能無失人臣豈可得舉兵以脅主共
相推戴未能數年一旦如此豈云非亂乎處仲王敦字/處仲
剛愎彊忍很抗無上其意寕有限邪既而王師敗績顗
[371-16b]
奉詔詣敦敦曰伯仁卿負我顗曰公戎車犯順下官親
率六軍不能共事使王旅奔敗以此負公敦憚其辭正
不知所答帝召顗於廣室謂之曰近日大事二宫無恙
諸人平安大將軍故副所望邪顗曰二宫自如明詔於
臣等故未可知䕶軍長史郝嘏等勸顗避敦顗曰吾備
位大臣朝廷喪敗寕可復草間求活外投胡越邪俄而
與戴若思俱被收路經太廟顗大言曰天地先帝之靈
賊臣王敦傾覆社稷枉殺忠臣陵虐天下神祗有靈當
[371-17a]
速殺敦無令縱毒以傾王室語未終收人以㦸傷其口
血流至踵顔色不變容止自若觀者皆為流涕遂於石
頭南門外石上害之時年五十四
周筵右將軍都督石頭水陸軍事札之兄子王敦作難
加冠軍將軍都督㑹稽呉興義興晉陵東陽軍事率水
軍三千人討沈充未發而王師敗績筵聞札開城納敦
憤咤慷慨形於辭色尋遇害
劉超為左衞將軍時蘇峻謀逆京邑大亂朝士多遣家
[371-17b]
人入東避難義興故吏欲迎超家而超不聴盡以妻孥
入處宫内及王師敗績王導以超為右衞將軍親侍成
帝屬太后喪軍衞禮章損闕超躬率將士奉營山陵峻
遷車駕石頭時天大雨道路沉陷超與侍中鍾雅步侍
左右賊給馬不肯騎而悲哀慷慨峻聞之甚不平然未
敢加害而以其所親信許萬等補司馬督殿中監外託
宿衞内實防禦超等時饑饉米貴峻等問遺一無所受
繾綣朝夕臣節愈恭帝時年八歲雖幽危之中超猶啟
[371-18a]
授孝經論語温嶠等至峻猜忌朝士而超為帝所親遇
疑之尤甚後王導出奔超與懐徳令匡術建康令管斾
等宻謀將欲奉帝而出未及期事泄峻使任讓將兵入
收超及侍中鍾雅帝抱持悲泣曰還我侍中右衞任讓
不奉詔因害之及峻平任讓與陶侃有舊侃欲特不誅
之乃請於帝帝曰讓是殺我侍中右衞者不可宥繇是
遂誅讓及超將改葬帝痛念之不已詔遷高顯近地葬
之便出入得瞻望其墓追贈衞尉謚曰忠
[371-18b]
羊曼為前將軍時蘇峻作亂曼率文武守雲龍門王師
不振或勸曼避峻曼曰朝廷破敗吾安所求生勒衆不
動為峻所害
朱伺為廣威將軍領竟陵内史時王敦欲用從弟廙代
陶侃為荆州侃故將鄭攀馬雋等乞侃於敦敦不許攀
等以侃始㓕大賊人皆樂附又以廙忌戾難事謀共拒
之遂屯結溳口遣使告伺伺外許之而稱疾不赴攀等
遂進拒廙既而士衆疑阻復散還横桑口欲入杜曽時
[371-19a]
朱軌趙誘李桓率衆將擊之攀等懼誅以司馬孫景造
謀拒廙因斬之降軌等廙將西出遣長史劉浚㽞鎮揚
口壘時杜曽請討第五猗於襄陽伺謂廙曰曽是猾賊
外示西還以疑衆心欲誘引官軍使西然後兼道襲揚
口耳宜大部分未可便西廙性矜厲自用兼以伺老怯
難信遂西行曽等果馳還廙乃遣伺歸裁至壘即為曽
等所圍劉浚以壘北門危欲令伺守之或說浚云伺與
鄭攀同者乃轉守南門賊知之攻其北門時鄭攀黨馬
[371-19b]
雋等亦來攻壘雋妻子先在壘内或請皮其面以示之
伺曰殺其妻子未能解圍但益其怒耳乃止伺常所調
弩忽噤不發伺甚惡之及賊攻陷北門伺被傷退入船
初浚開諸船底以木掩之名為船械伺既入賊舉鋋摘
伺伺逆接得鋋反以摘賊賊走上船屋大喚云賊帥在
此伺從船底沉行五十步乃免遇醫療創小差杜曽遣
說伺云馬雋等感卿恩妻孥得活盡以卿家外内百口
付雋雋已盡心收視卿可來也伺答曰賊無白首者今
[371-20a]
吾年六十餘不能復與卿作賊吾死當歸南妻子付汝
乃還甑山時王廙與李桓杜曽相持累戰甑山下軍士
數驚喚云賊欲至伺驚創而卒
周虓字孟威為西夷校尉領梓潼太守寕康初苻堅將
楊安㓂梓潼虓固守涪城遣步騎數千送母妻從漢水
將抵江陵為堅將朱彤邀而獲之虓遂降於安堅欲以
為尚書郎虓曰蒙國厚恩以至今日但老母見獲失節
於此母子獲全秦之惠也雖公侯之貴不以為榮况郎
[371-20b]
任乎堅乃止自是每入見堅輒箕踞而坐呼之為氐賊
堅不恱屬元㑹威儀甚整堅因謂虓曰晉家元㑹何如
此虓攘𬒮厲聲曰戎狄集聚譬猶犬羊相羣何敢比天
子及吕光征西域堅出餞之戎士二十萬旌旗數百里
又問虓曰朕衆力何如虓曰戎狄以來未之有也堅黨
以虓不遜屢請除之堅待之彌厚虓乃宻書與桓冲説
賊姦計太元三年虓潛至漢中堅追得之後又與堅兄
子苞謀襲堅事泄堅引虓問其状虓曰昔漸離豫讓燕
[371-21a]
智之微臣猶漆身吞炭不忘忠節况虓世荷晉恩豈敢
忘也生為晉臣死為晉鬼復何問乎堅曰今殺之適成
其名矣遂撻之徙於太原後堅復陷順陽魏興獲二守
皆執節不撓堅嘆曰周孟威不屈於前丁彦逺絜已於
後吉祖冲不食而死皆忠臣也虓竟以病卒於太原
吉挹少有志節孝武帝初苻堅陷梁益桓豁表挹為魏
興太守太元四年苻堅將韋鍾攻魏興挹遣衆拒之斬
七百餘級加督五郡軍事鍾率衆欲趣襄陽挹又邀撃
[371-21b]
獲五十餘級鍾怒廻軍圍之挹又屢挫其銳其後賊衆
繼至挹力不能抗城將陷引刀欲自殺其友止之曰且
茍存以展他計為計不立死未晩也挹不從友人逼奪
其刀㑹賊執之挹閉口不言不食而死
朱序為梁州刺史鎮襄陽苻堅率衆圍序序督護李伯
護宻與賊相應襄陽遂没序欲逃歸濳至宜陽藏夏揆
家堅疑揆收之序乃詣苻暉自首堅嘉而不問以為尚
書太元中苻堅南侵謝石率師拒之時堅大兵尚在項
[371-22a]
苻融以三十萬衆先至堅遣序説謝石稱已兵威序反
謂石曰若堅百萬之衆悉到莫可與敵及其未㑹撃之
可以得志於是石遣謝琰選勇士八千人涉肥水挑戰
堅衆少却序時在其軍後唱云堅敗衆遂大奔潰序乃
得歸拜龍驤將軍瑯琊内史
㕁愔為輔國將軍都督徐兖青幽揚州之晉陵諸軍事
徐州人多勁悍桓温常云京口酒可飲兵可用深不欲
愔居之而愔暗於事機遣牋詣温欲共奬王室脩復園
[371-22b]
陵子超取視寸寸毁裂乃更作牋自陳老病甚不堪人
間乞閒地自養温得牋大喜即轉愔為㑹稽太守
毛璩安帝初為征虜將軍及桓𤣥簒位遣使加璩散騎
常侍左將軍璩執留𤣥使不受命𤣥以桓希為梁州刺
史王异據涪郭法戍宕渠師寂戍巴郡周道子戍白帝
以防之璩𫝊檄逺近列𤣥罪狀遣巴東太守柳約之建
平太守羅述征虜司馬甄季之撃破希等仍率衆次於
白帝武陵王令曰益州刺史毛璩忠誠慤亮自桓𤣥萌
[371-23a]
禍嘗思躡其後今若平殄兇逆肅清荆郢者便當即受
上流之任初璩弟寜州刺史璠喪官璩兄球孫祐之及
叅軍費恬以數百人送喪葬江陵㑹𤣥敗謀奔梁州璩
弟瑾子脩之時為𤣥屯騎校尉誘𤣥使入蜀既而脩之
與祐之費恬及漢嘉人馮遷共殺𤣥約之等聞𤣥死進
軍到枝江而桓振復攻沒江陵劉毅等還潯陽約之亦
退俄而季之述之皆病約之詣振偽降因欲襲振事泄
被害約之司馬時延祖涪陵太守文處茂等撫其餘衆
[371-23b]
保涪陵振遣桓放之為益州屯西陵處茂拒擊破之振
死安帝反正詔曰夫貞松標於歳寒忠臣亮於國危益
州刺史璩體識𢎞正誠契義旗受命偏師次於近畿輔
翼之勲實感朕心可進征西將軍加散騎常侍都督益
梁秦涼寜五州軍事行宜都寜蜀太守文處茂宣讃藩
牧蒙險夷難可輔國將軍西夷校尉巴西梓潼二郡太
守又詔西夷校尉瑾為持節監梁秦二州軍事征虜將
軍梁秦二州刺史畧陽武都太守瑾弟蜀郡太守瑗為
[371-24a]
輔國將軍寜州刺史初璩聞振陷江陵率衆赴難使弟
瑾瑗順外江而下使叅軍譙縱領巴西梓潼二郡軍下
涪水當與璩軍㑹於巴郡蜀人不樂東征縱因人情思
歸於五城水口反還襲涪害瑾瑾畱府長史鄭純之自
成都馳使告璩璩時在畧城去成都四百里遣叅軍王
瓊討反者相拒於廣漢僰道令何林聚黨助縱而璩下
人受縱誘說遂共害璩及瑗并子姪之在蜀者一時殄
没
[371-24b]
殷覬為南蠻校尉太元中從弟仲堪為荆州刺史仲堪
得王恭書將興兵内伐告覬欲同舉覬不平之曰夫人
臣之義慎保所守朝廷是非宰輔之務豈藩屏之所圖
也晉陽之事宜所不豫仲堪要之轉切覬怒曰吾進不
敢同退不敢異仲堪甚以為恨猶宻諌仲堪辭甚切至
仲堪既貴素情亦殊而志望無厭謂覬言為非覬見江
績亦以正直為仲堪所斥知仲堪當逐異已樹置所親
因出行散託疾不還仲堪聞其病出省之謂覬曰兄病
[371-25a]
殊為可憂覬曰我病不過身死但汝病在㓕門幸熟為
慮勿以我為念也仲堪不從卒與楊佺期桓𤣥同下覬
遂以憂卒隆安中詔故南蠻校尉殷覬忠績未融奄焉
隕喪可贈冠軍將軍
張肅寔叔父也為建威將軍西海太守以京師危逼請
為先鋒擊劉曜寔以肅年老弗許肅曰狐死首丘心不
忘本鍾儀在晉楚弁南音肅受晉寵剖符列位羯逆滔
天朝廷傾覆肅晏安方裔難至不奮何以為人臣寔曰
[371-25b]
門戸受重恩自當闔家效死忠衞社稷以申先公之志
但叔父春秋已高氣力衰竭軍旅之事非耆耄所堪乃
止既而聞京師陷没肅泣憤而卒
何無忌為江州刺史鎮南將軍盧循遣别帥徐道覆順
流而下舟艦皆重樓無忌將率衆推之長史鄧濳之諌
曰今以神武之師抗彼逆衆廻山壓卵未足為譬然國
家之計在此一舉聞其舟艦大盛勢居上流蜂蠆之毒
邾魯成鑒宜決破南塘守二城以待之其必不敢捨我
[371-26a]
遠下蓄力俟其疲老然後擊之若棄萬全之長䇿而決
成敗於一戰如其失利悔無及矣無忌不從遂以舟師
拒之既及賊令彊弩數百登西岸小山以邀射之南薄
於山側俄而西風暴急無忌所乗小艦被飄東岸賊乗
風以大艦逼之衆遂奔敗無忌尚厲聲曰取我蘇武節
來節至乃躬執以督戰賊衆雲集登艦者數十人無忌
辭色無撓遂握節死之
宋劉敬宣字萬夀仕晉為征虜將軍領冀州刺史時高
[371-26b]
祖西討劉毅豫州刺史諸葛長民監太尉軍事貽敬宣
書曰盤龍狠戾専恣自取夷㓕異端將盡世路方夷富
貴之事相與共之敬宣報曰下官自義熈以來首尾十
載遂忝三州七郡今此仗節常懼福過禍生實思避盈
居損富貴之㫖非所敢當使呈書高祖謂王誕曰阿夀
故為不負我也
顔師伯為征虜將軍都督青冀二州徐州之東安兖州
之濟北二郡諸軍事竟陵王誕反師伯遣長史嵇𤣥敬
[371-27a]
率五千人赴難
沈慶之為步兵校尉詔討羣蠻於江沔元嘉三十年正
月孝武出次五洲總綂羣帥慶之從巴水出至五洲諮
受軍畧㑹孝武典籖董元嗣自建鄴還陳元㐫弑逆孝
武遣慶之引諸軍慶之請腹心曰蕭斌婦人不足數其
餘將帥並是所悉皆易與耳東宫同惡不過三十人此
外屈逼必不為用力今輔順討逆不憂不濟也衆軍既
集假慶之為征虜將軍武昌内史領府司馬孝武還至
[371-27b]
潯陽慶之及栁元景等並以天下無主勸世祖即大位
不許賊劭遣慶之門生錢無忌齎書說慶之解甲慶之
執無忌白孝武孝武踐祚以慶之為領軍將軍
禇湛之為丹陽尹元㐫劭弑逆以為吏部尚書復出為
輔國將軍丹陽尹綂石頭戍事世祖入伐劭自攻新亭
壘使湛之率水師俱進湛之因攜二息淵澄登輕船南
奔淵有一男始生為劭所殺世祖即位以為尚書右僕
射
[371-28a]
劉瑀為寜逺將軍益州刺史元㓙弑立以為青州刺史
瑀聞問即起義遣軍并送資實於荆州世祖即位召為
御史中丞還至江陵値南郡王義宣為逆瑀陳其不可
言甚切至義宣以為丞相左司馬俱至梁山瑀猶乗其
蜀中船舫又率義宣部曲濳於梁山洲外下投官軍除
司徒長史
朱脩之為雍州刺史時荆州刺史南郡王義宣反檄脩
之舉兵脩之偽與之同而遣使陳誠於帝帝嘉之以為
[371-28b]
荆州刺史加都督義宣聞脩之不與己同乃以魯秀為
雍州刺史擊襄陽脩之命斷馬鞍山道秀不得前乃退
及義宣敗於梁山單舟南走脩之率衆南定遺冦時竺
超民執義宣脩之至乃殺之以功封南昌縣侯
沈攸之為寜朔將軍征南賊攸之從子懐寳為賊將帥
在赭圻遣親人楊公讀齎宻書招誘攸之攸之斬公讃
封懐寳書呈太宗尋克赭圻後為鎮西將軍荆州刺史
後廢帝元徽二年桂陽王休範舉兵襲京邑攸之謂僚
[371-29a]
佐曰桂陽今反朝廷必聲云與攸之同若不顛沛勤王
必増朝野之惑於是遣軍主孫同沈懐奥興軍馳下受
郢州刺史晉熈王燮節度同等始過夏口會休範平而
還
劉秀之為寜朔將軍益州刺史南譙王義宣據荆州為
逆遣叅軍王曜徴兵於秀之秀之即日斬曜戒嚴遣中
兵叅軍韋山松萬人襲之
柳元景為前將軍雍州刺史初臧質起義以南譙王義
[371-29b]
宣闇弱易制欲相推奉潜報元景使率所領西還元景
即以質書呈孝武語信曰臧冠軍當是未知殿下義舉
耳方應伐逆不容西還
沈林子為征虜將軍既破鮮卑慕容超而盧循奄至循
之下也廣固未拔循潜遣人結林子及宗人叔長林子
即宻白高祖以超未平隱之還自廣固乃誅叔長謂林
子曰昔魏武在官渡汝兖之士多懐二心唯李通獨斷
大義古今一也循至蔡州貴遊之徒皆議逺徙唯林子
[371-30a]
請移家京邑高祖怪而問之對曰耿純盡室從戎李通
舉宗居魏林子雖才非古人實受恩深重高祖稱善
黄囘為右衞將軍沈攸之反以囘為使持節督郢州司
州之義陽諸軍事平西將軍郢州刺史給皷吹一部臧
質率衆出新亭為前鋒未發而袁粲據石頭為亂囘與
新亭諸將任侯伯彭文之王宜興孫曇瓘等謀應粲粲
事發侯伯等並乗船赴石頭唯曇瓘先至得入侯伯等
至而粲已平囘本期詰旦率所領從御道直向臺門攻
[371-30b]
齊王於朝堂事既不果齊王撫之如舊
垣詢之驍敢有氣力南郡王義宣反夙聞其名以副輔
國將軍張柬時張超首行大逆亦領軍𨽻柬詢之規殺
之慮柬不同柬宿有此志又未測詢之同否互相觀察
㑹超來論事柬色動詢之覺之即共定謀遣信召超超
疑之不至改宿他所詢之不知其移徑斫之殺其僕於
牀因與柬南奔柬溺淮死詢之得至時世祖已即位以
為積弩將軍
[371-31a]
殷孝祖為寜朔將軍督兖州諸軍事兖州刺史太宗初
即位四方反叛孝祖外甥司徒叅軍葛僧韶建議銜命
徴孝祖入朝帝遣之僧韶至孝祖具問朝廷消息僧韶
隨方詶譬并陳兵甲精彊主上欲委以前驅之任孝祖
即日棄妻子率文武二千人隨僧韶還都時普天同逆
朝廷唯保丹陽一郡而永世縣尋又反叛義興賊埀至
延陵内外憂危咸欲奔散孝祖忽至衆力不少並傖楚
壯士人情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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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張敬兒宋末為持節督雍梁二州郢司二郡軍事昇
明元年冬沈攸之反遣報敬兒敬兒勞接周至為設酒
食謂之曰沈公那忽使君來君殊可念乃列仗於㕔事
前斬之集部曲偵攸之下當襲江陵遂破之送首京師
李安民初為宋司州刺史領義陽太守時桂陽王休範
起事安民遣軍援京師徴為左將軍加給事中
王𤣥邈為宋輔國將軍幽州刺史青州刺史沈文秀反
𤣥邈欲向朝廷慮見掩襲乃詣文秀求安軍頓文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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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城外𤣥邈即立營壘至夜㧞軍南奔起義此曉文秀
追不復及明帝以為持節都督青州刺史將軍如故太
祖鎮淮隂為明帝所疑遣書結𤣥邈𤣥邈長史房叔安
勸𤣥邈不相答和罷州還太祖以經途又要之𤣥邈雖
許既而嚴軍直過還都啓帝稱太祖有異謀
蕭坦之東昏立為侍中領軍將軍永元元年遭母喪起
復職加右將軍置府江祏兄弟欲立始安王遥光宻謂
坦之曰明帝取天下已非次第天下人至今不服今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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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作此事恐四海瓦解我其不敢言持喪還宅宅在東
府城東遥光起事遣人夜掩取坦之坦之科頭着禈踰
墻走從東治僦渡南渡間道還臺假節督衆軍討遥光
屯湘宫寺事平遷尚書右僕射丹陽尹右將軍如故進
爵為公増邑千戸
荀伯玊太祖時為輔國將軍世祖在於東宫任左右張
景真多僭侈世祖拜陵還景真白服乗畫舴艋坐胡牀
觀者咸疑是太子内外祗畏莫敢言伯玊謂親人曰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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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所為官終不知豈得顧死蔽官耳目我不啓聞誰應
啓者因世祖拜陵之後宻啓之帝大怒檢校東宫世祖
還至方山日暮將泊豫章王於東府乗飛鷰東迎具白
帝怒之意世祖夜歸帝亦停門籥待之二更盡方入宫
帝明日遣文惠太子聞喜公子良宣勅詰責并以景真
罪狀示世祖稱太子令收景真殺之
張冲都督郢司二州諸軍事梁王義師起東昏遣驍騎
將軍薛元嗣制局監曁榮伯領兵及糧運百四十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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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冲使拒西師元嗣等懲劉山陽之敗疑冲不敢進停
住夏口浦聞義師將至元嗣榮伯相率入郢城時竟陵
太守房僧寄被代還至郢東昏勅僧寄畱守魯山除驍
騎將軍僧寄謂冲曰臣雖未荷朝廷深恩實蒙先帝厚
澤䕃其樹者不折其枝實欲微立塵效冲深相許諾共
結盟誓乃分部守遣軍主孫樂祖數千人助僧寄據魯
山岸立城壘明年二月梁王出沔口圍魯山城遣軍主
曹景宗等過江攻郢城未及盡濟冲遣中兵叅軍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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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等開門出擊為義師所破光靜戰死冲固守不出景
宗於是據石橋浦連軍相續下至嘉湖東昏遣軍主巴
西梓潼二郡太守呉子陽光子衿李文釗陳虎牙等十
二軍援郢至嘉湖不得進乃築城舉烽城内亦舉火應
之而内外各自保不能相救冲病死元嗣榮伯與冲子
孜及長史江夏内史程茂固守東昏詔贈冲散騎常侍
䕶軍將軍假元嗣子陽節江水暴長嘉湖城淹潰義師
乗高艦攻之子陽等大敗散魯山城乏糧軍人於磯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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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魚供食宻治輕船將奔夏口梁王命偏軍斷其取路
防備越逸房僧寄病死孫樂祖窘以城降郢城被圍二
百餘日士庶病死者七八百家魯山既敗程茂及元嗣
等議降使孜為書與梁王冲故吏青州中從事房長瑜
謂孜曰前使君忠貫昊天操逾松竹郎君但當端坐畫
一以荷析薪若天運不與幅巾待命以下從使君今若
隨諸人之計非為郢州士女失高山之望亦恐彼所不
取也魯山陷後二日元嗣等以郢城降東昏以程茂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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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郢司二州輔國將軍郢州刺史元嗣為督雍梁山北
秦四州郢州竟陵司州隋郡冠軍將軍雍州刺史竝持
節時郢魯二城已降死者相積竟無叛散時以冲及房
僧寄比臧洪之被圍也贈僧寄益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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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府元龜卷三百七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