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1a] 
欽定四庫全書
藝文類聚卷二十 唐 歐陽詢 撰
人部四聖/忠 賢/孝
聖
尚書曰睿作聖又曰聖作則
莊子曰以徳分人謂之聖
白虎通曰才稱萬人曰傑倍傑曰聖
風俗通曰聖者聲也通也言其聞聲知情通於天地條
[020-1b]
暢萬物也
家語曰聖者徳合天地變通無方也
易曰備物致用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莫大乎聖人又曰知進
退存亾而不失其正者其唯聖人乎
禮記曰大哉聖人之道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於天又曰譬
如天地之無不持載無不覆幬譬如四時之錯行如日
月之代明又曰唯天下至聖為能聰明叡智足以有臨
也發强剛毅足以有執也齋莊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
[020-2a]
宻察足以有别也
毛詩序曰周公攝政逺則四國流言近則王不知周大夫
羙不失其聖也又曰思齊文王所以聖也
大戴禮曰聖人有國則日月不食星辰不孛又曰哀公
問曰何謂聖人孔子對曰所謂聖人者智通乎大道應
變而不窮測物之情性者也
論語曰太宰問於子貢曰夫子聖者與何其多能也子
貢曰固天縱之將聖又多能也
[020-2b]
禮記曰聖人能以天下為一家中國為一人者非意之
也必知其利逹於其患然後能為之又曰國有聖人而
不能用欲以求治是猶却歩而求及前人也
六韜曰聖人與天下之人皆安樂又曰聖人守無窮之
府用無窮之才天下仰之而治
管子曰聖人若天然無私覆若地然無私載也私者亂
天下也
老子曰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
[020-3a]
者吾亦善之
文子曰聖人同死生愚人亦同死生聖人之同死生
明於分理也愚人之同死生不知利害所在也又曰
聖人以仁義為凖䋲中繩之謂君子不中繩之謂小
人
列子曰龍叔謂文摯曰吾有疾子能已乎文摯即命龍
叔背明而立文摯從後向明而望之既而曰嘻吾見子
之心矣方寸之地虚矣幾聖人也子心六孔流通一孔
[020-3b]
不逹今聖智為病者或由此乎又曰商太宰見孔子曰
丘聖者與答曰聖則丘何敢曰三王聖者與答曰三王
善任智勇者聖則丘弗知曰五帝聖者與答曰五帝善
任仁義者聖則丘弗知曰三皇聖者與答曰三皇善因
時者聖則丘弗知商曰然則孰者為聖孔子曰西方聖
者不治而不亂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蕩蕩乎民無
能名焉又曰庖犧女媧神農夏后虵身人面牛首此非
人之狀而有大聖之徳
[020-4a]
孟子曰觀於海者難為水遊於聖人之門者難為言
莊子曰夫卜梁倚有聖人之才者而無聖人之道我有
聖人之道而無聖人之才吾教之其果為聖人也又曰
堯辭封人曰我以汝為聖人曰夫聖人鶉居而鷇食鳥
行而無迹天下有道則與物皆昌天下無道則修徳就
閒千嵗厭世去而上仙乗彼白雲至于帝鄉三患莫至
身常無殃則何辱之有
孫卿子曰神固謂之聖人聖人者道之管也天下之道
[020-4b]
管此矣又曰天下無二道聖人無兩心神人無功聖人
無名聖人者天下利噐
淮南子曰聖人不貴尺璧而重寸隂故禹之趍時也履
遺而弗取冠挂而弗顧又曰唯聖人為能知權言而必
信期而必當天下之髙行也又曰孔子不黔突墨子不
煖席是故聖人蒙耻辱以千世主者非以貪禄慕位欲
事天下之利除萬民之害也神農憔悴堯瘦臞舜㣲黒
禹胼胝由此觀之則聖人之憂勞百姓亦甚矣又曰古
[020-5a]
者聖人勞形盡慮為民興利除害嬴天下之憂而任海
内之事聖人之憂民如此其切也
揚子法言曰或問孔子之時諸侯有知孔子聖者與曰
知之若知之則曷為不用曰不能曰知聖而不能用可
得聞乎曰用之則棄其所習逆其所從彊其所劣捐其
所能非天下之至聖孰能用之
韓詩外傳曰辟土植榖者后稷也决江疏河者禹也聽
獄執中者臯陶也然而有聖名者堯也
[020-5b]
神異經曰西南大荒中人身長十丈其腹圍九丈踐龜
虵戴朱鳥左手慿青龍右手慿白虎知河海斗斛識山
石多少知天下鳥獸言語識土上人所道知百榖可食
識草木鹹苦名曰聖一曰哲一名通一名無不達
尚書大傳曰天無别風淮南雨中國有聖人
姚信士緯曰聖人髙不可極深不可測窮神知化獨見
先識仁若春陽信若影響此所禀於天也
說苑曰聖人之於百姓也其猶赤子乎飢者食之寒者
[020-6a]
衣之將之養之育之長之惟恐其不至於大也
頌後漢張超尼父頌曰巖巖孔聖異世稱傑量合乾坤
明参日月徳被八荒名充遐外終於獲麟遺歌魯衛
晉孫楚尼父頌曰皇矣尼父聖哲之傑徳比天地明齊
日月周室陵遲大道蕪穢禮樂崩阻姦雄㒺世乃養門
徒廣延俊乂垂訓列國頌聲魯衛威震夹谷義厭陳蔡
徳之休明幽而彌泰超美三代風馳雲邁
賛晉陸機孔子賛曰孔子叡聖配天𢎞道風扇𤣥流思
[020-6b]
探神寳明發懐周興言謨老靈魄有行言觀蒼昊清歌
先誠丹書有造
晉湛方生孔公賛曰文王既沒㣲言將墜邈哉孔公龍
見九二闡化繫象素王洙泗𤼵揮中葉道映周季
碑後漢禰衡魯夫子碑曰受天至精純粹睿哲崇髙足
以長世寛容足以廣包幽明足以測神文藻足以辯物
然而敏學以求之下問以諏之虛心以受之深思以詠
之愍周道之廻遹悼九疇之乖悖故發憤㤀食應聘四
[020-7a]
方魯以大夫之位任以國政之權譬若飛鴻鸞於中庭
騁騏驥於閭巷也是以期月之頃五教克諧移風易俗
邦國肅焉無思不服懿文徳以紆餘綴三五之紀綱流
洪曜之休赫曠萬世而揚光夫大明以動天則也廣大
無疆地徳也六經混成洪式也備此三者聖極也合吉
凶於鬼神遂殂落於夢寐是以風烈流行無所不通故
立石銘勛以示昭明辭曰煌煌上天篤降若人邈矣悠
哉千祀一鄰明徳宏監情性存存奕奕純嘏稽憲乾坤
[020-7b]
曜彼靈祗以訓黎元終日乾乾配天之行在險而正在
困而亨窮達之運委諸穹蒼日月則隂天地不光聖叡
殂崩大猷不綱
論後漢孔融聖人優劣論曰荀愔等以為聖人俱受乾
坤之醇靈禀造化之和氣該百行之髙善偹九徳之淑
懿極鴻源之深閭窮品物之情類曠蕩出於無外沉㣲
淪於無内噐不克周不充聖極荀以為孔子稱大哉堯
之為君也唯天為大唯堯則之是為覆盖衆聖最優之
[020-8a]
明文也孔以堯作天子九十餘年政化洽於民心雅頌
流於衆聽是以聲徳發聞遂為稱首則易所謂聖人乆
於其道而天下化成百年然後勝殘去殺必世而後仁
者也故曰大哉堯之為君也堯之為聖也明其聖與諸
聖同但以人見稱為君爾
梁沈約辯聖論曰聖人盖人中之含明徳盡照精粹凝
𤣥者或三聖並時或千載寂蔑聖人遺情忘已常以兼
濟為念若不登九五之位則其道不行非以黄屋玉璽
[020-8b]
為尊貴也文王造周而未集武王集之而未成周公雖
無王禄而父兄二聖之烈不可以終若不表示聖功制
禮作樂則太平之基不著二聖之美不彰孔子當無禄
之運值自晦之時而云河不出圖洛不出書吾已矣夫
欲以聖徳示天下垂来世當仲尼在世之時世人不言
為聖人也伐樹削迹于七十君而不一值或以為東家
丘或以為喪家犬若不髙歎鳯鳥稱夢周公樂正雅頌
各得其所則當世安知其聖人乎
[020-9a]
賢
詩序曰丘中有麻思賢也又曰南山有臺樂得賢也得
賢則能為邦家立太平之基矣
春秋繁露曰氣之清者為精人之清者為賢治身者以
積精為寳治國者以積賢為道
尚書曰所寳惟賢則邇人安又曰野無遺賢
論語曰賢者避世其次避地其次避色其次避言又曰
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内自省也又曰賢哉回也一簞
[020-9b]
食一瓢飲回也不改其樂又曰臧文仲其知栁下恵之
賢而不與立也又曰賢賢易色
京房易飛候曰視四方常有大雲五色具而不雨其下
有聖賢人隠
家語曰孔子讀史至楚復陳喟然曰賢哉楚莊王輕千
乗之國而重言之信非申叔時之忠弗能見其義非莊
王賢弗能受其訓又曰哀公問孔子曰當今之君孰者
最賢孔子曰有衛靈公乎公曰吾聞其閨門無别而子
[020-10a]
賢之何也對曰靈公之弟曰公子渠牟其智足以治千
乗靈公任之有大夫史鰌以道去衛而靈公却舎琴瑟
不御臣以此賢之不亦可乎
國語曰臼季使舎於冀野冀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
賔歸而進之曰得賢人敢以吿文公曰子何以知其賢
也對曰臣見其不㤀敬也使為下軍大夫
列子曰治國之難在於知賢而不在自賢
尹文子曰尹文子見齊宣王宣王歎國寡賢尹文子曰
[020-10b]
使國悉賢孰處王下王曰國悉不肖可乎尹文子曰國悉不
肖孰理王朝王曰賢與不肖皆無可乎尹文子曰不然有賢
有不肖故王尊于上臣卑於下賢賢退不肖所以有上下也
申子曰千里有賢者是比肩而立也
孫卿子曰古之賢人食則餰粥不足衣則短褐不完然
而非禮不進非義不受
吕氏春秋曰公孫枝獻百里奚於繆公三月請屬事焉
公曰買之五羊之皮而屬事無乃為天下笑乎枝曰信
[020-11a]
賢而任之君之明也議賢而下之臣之忠也夫誰笑之
又曰賢者遺人以仁又曰得地千里不如得一賢也又
曰魏文侯過叚干木之閭而式其僕曰君胡式曰干木
賢者也吾安敢不式
韓子曰晉平公問叔向曰吾羣臣孰賢對曰趙武賢武
立如不勝衣言如不出口然其所舉者數十人皆令徳
也
黄石公三略曰傷賢者殃及三世蔽賢者身當其害達
[020-11b]
賢者福流子孫嫉賢者名不存
韓詩外傳曰聖人求賢者以自輔又曰魏文侯問孤卷
子曰父子兄弟君臣賢足恃乎對曰父賢不過堯而丹
朱放子賢不過舜而瞽瞍拘兄賢不過舜而象傲弟賢
不過周公而管叔誅臣賢不過湯武而桀紂伐君欲治
亦從身始人何可恃
物理論曰賢人為徳體自然也故語曰黄金累千不如
一賢
[020-12a]
頌漢王褒聖主得賢臣頌曰夫賢者國家之噐用也所
任賢則趨舎省而功施普噐用利則用力少而就效衆
故工人之用鈍噐也勞筋苦骨終日矻矻及巧冶鑄干
將之璞清水淬其鋒越砥歛其鍔水斷蛟龍陸剸犀革
使離婁督繩公輸削墨雖崇臺五層延袤百丈而不溷
者工用相得也故服絺綌之凉者不苦盛暑之欝燠襲
貉狐之煖者不憂至寒之凄愴何則有其具者易其備
賢人君子亦聖王之所以易海内也君人者勤於求賢
[020-12b]
而逸於得人人臣亦然昔賢者之未遭遇也圖事揆䇿
則君不用其謀陳見悃誠則上不然其信進仕不得施
效斥逐又非其愆是故伊尹勤於鼎爼太公困於鼓刀
百里自鬻寗子飯牛及其遇明君遭聖主也運籌合上
意諌諍則見聽進退得關其忠任職得行其術剖符錫
壤而光祖考𫝊之子孫以資說士故世必有聖智之君
而後有賢明之臣詩曰思皇多士生此王國故世平主
聖俊乂將自至若堯舜禹湯文武之君獲稷契臯陶伊
[020-13a]
尹吕望之臣明明在朝穆穆布列故聖主必待賢臣而
宏功業俊士亦俟明主以顯其徳上下俱欲歡然交欣
千載一㑹論說無疑翼乎如鴻毛遇順風沛乎若巨魚
縱大壑其得意如此則胡禁不止曷令不行化溢四表
横被無窮遐夷貢獻萬祥必臻是以聖王不徧窺望而
視已明不殫傾耳而聽已聰
賛晉夏侯湛顔子賛曰知彰知㣲體深研機明象介石
量同聖師探賾㒺滯在言靡遺仰諸惟髙瞻之攸希
[020-13b]
左丘明賛曰世亂讒勝君子道憂丘明達聖致志春秋㣲
言逃難旁行不流庶幾斯文希志訓猷
晉戴逵顔回賛曰神道天絶理非語象不有伊人誰憐
誰仰際盡一時照無二朗契彼𤣥迹冥若影響
晉孫楚顔回賛曰束身勵行宗事聖道鑚仰孜孜視予
猶考
碑後漢禰衡顔子碑曰禀天地之純和鍾岳瀆之休靈
睿哲之姿誕自初育英絶之才顯乎嬰孩在束修之齒
[020-14a]
入宣尼之室徳行邁於三千仁風横於萬國知微知彰
聞一覺十用行舎藏與聖合契名為四友之冠實盡䟽
附之益爾乃安陋巷挹清流甘簞瓢以充飢雖屢空而
不憂于是河不出圖周祚未訖仲尼無舜禹之功先生
包元凱之烈其辭曰亞聖徳蹈髙蹤遊洙泗肅禮容偹
懿體心彌冲秀不實振芳風配聖饋圖辟雍紀徳行昭
罔窮
論魏髙貴鄉公顔子論曰心不違仁行無二過用行舎
[020-14b]
藏與同進退聽承聖言罔有不喻叙之於易以章殊異
死則悲慟謂天䘮已所以殷勤至于此者聖人嘉美良
才之效也設使天假之年後孔子沒焉知其不光明聖
道闡揚師業有卓爾之美乎千慮之所得愚者有焉願
後之君子詳覧之焉爾
忠
說苑曰逆命利君謂之忠
孝經曰進思盡忠退思補過將順其美匡救其惡
[020-15a]
左傳曰晉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
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公曰何
謂忠貞對曰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忠也送徃事居耦俱
無猜貞也又曰晉懐公命無從亾人狐突之子毛及偃
從重耳在秦弗召懐公執突曰子来則免對曰子之能
仕父教之忠䇿名委質貳乃辟也父教子貳何以事君
乃殺之又曰楚子滅若敖氏其孫葴尹克黄使於齊聞
亂其人曰不可以入矣葴尹曰君天也天可逃乎遂歸
[020-15b]
復命自拘司敗又曰季文子卒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
馬無藏金玉無重噐備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於公
室也相三君矣而無積可不謂忠乎又曰楚子囊將死
遺言謂子庚曰必城郢君子謂子囊忠將死不忘衛社
稷可不謂忠乎忠民之望也
家語曰孔子曰晏子於君爲忠臣於行爲恭敏
晏子曰梁丘㩀問晏子曰子事三君君不同心而子俱
從焉仁人固多心乎對曰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
[020-16a]
以事一君
韓詩外傳曰有大忠有次忠有下忠若周公于成王可
謂大忠管仲于桓公可謂次忠子胥于夫差可謂下忠
矣又曰狄人殺衛懿公盡食其肉獨舎其肝𢎞演使還
哭畢呼天因自出其肝内懿公之肝齊桓公聞之曰𢎞
演可謂忠矣
史記曰項籍圍漢王于滎陽漢將紀信曰事已急請為
王王可間出紀信乗黄屋左纛曰城中食盡漢王降楚
[020-16b]
軍皆呼萬嵗漢王與數十騎出項王燒殺紀信
說苑曰楚莊王立三年不聽朝令于國曰諌者死蘇從
曰處君之髙爵食君之厚禄愛死不諌非忠也乃諌又
曰卑身賤體進賢不觧數稱徃古之行事以厲王意庶
幾有益以安國家如此者忠臣也
漢書曰非劉氏不王髙祖制詔御史長沙王吴芮忠其
定著令又曰王莽遣使者即拜龔勝以印綬就加勝身
勝推不受曰吾受漢家厚恩無以報豈以一身事二
[020-17a]
姓哉語畢遂不復飲食積十四日死
東觀漢記曰光武指王常謂羣臣曰此家率下江諸將
輔翼漢室心如金石真忠臣也是日遷常為漢忠將軍
續漢記曰隂識拜特進極言正議至與賔客語不及國
事常慕仲山甫夙夜匪觧又曰温序為護軍校尉行部
至隴而為隗囂將荀宇等所刼欲生降序序大怒以節
撾殺人賊趨欲殺序宇止之曰義士欲死節賜劍令自
裁序受劍衘鬚著口中歎曰無令鬚汙血遂伏劍
[020-17b]
謝承後漢書曰漢安元年選遣八使廵行風俗餘人受
命之部而張綱獨埋輪于洛陽都亭曰豺狼當道安問
狐狸遂奏大將軍梁冀無君之心十五事皆臣子所切
齒者也
魏志曰王修為大農郎中令時嚴才反攻掖門修聞變
將官屬出至宫門太祖在銅雀臺望見之曰彼来者必
王叔治也相國鍾繇謂修曰舊京城有變九卿各居其
府修曰居府雖舊非赴難之義也又曰典韋拜都尉太
[020-18a]
祖引置左右將親兵數百人常繞帳韋性忠至謹重常
晝夜立侍終日夜宿帳左右稀歸私寢
蜀志曰初諸葛亮自表後主成都有桑八百薄田十五
頃子孫衣食自有餘至于臣在外任随身衣食悉仰于
官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餘帛外有贏財及卒如其所
言
周處别傳曰胡賊為亂以處為建威將軍以兵五千受
夏侯俊節度處遂進軍大戰仰天歎曰古者良將受命
[020-18b]
鑿凶門以出盖有進無退我為大臣以身殉國不亦可
乎遂戰死
賛梁元帝忠臣傳記託篇賛曰太真英挺投袂勤王伯
猷蹈節身殞名揚嶷嶷景倩主亾與亾嗟乎尚矣惟國
之良又忠臣傳陳争篇賛曰子政鏗鏗誠存社稷朱雲
折檻遂其婞直又忠臣傳執法篇賛曰設官分職咸曰
師師彼其之予邦之直司豺狼當路安問狐狸昏明有
世直道無時
[020-19a]
表梁元帝上忠臣傳表曰資父事君寔曰嚴敬求忠出
孝義兼臣子是以冬温夏凊盡事君之節進思將美懐
出奉之義羲軒改物殷周受命三能十亂九棘五臣靡
不夙夜在公忠為令徳若使縉雲得姓之子姬昌魯衛
之臣是知理合君親孝忠一體性與率由因心致極臣
連華霄漢慿輝日月三握再吐夙奉紫庭之慈春詩秋
禮早蒙丹扆之訓宣帝褒徳麟閣畫充國之形顯宗念
功雲臺圖仲華之象
[020-19b]
牋梁王筠答湘東王示忠臣傳牋曰竊以孝實天經忠
為令徳百行攸先一心靡忒昔淮南鴻烈事無的准沛
王通論義止儒術東平獲譽良為片言臨淄見稱文辭
小道孰若理冠君親義兼臣子謹當宣示遐邇光揚徳
音
序梁元帝忠臣傳序曰夫天地之大徳曰生聖人之大
寳曰位因生所以盡孝因位所以立忠事君事父資敬
之理寕異為臣為子率由之道斯一忠為令徳竊所景
[020-20a]
行且孝子烈女逸民咸有别傳至于忠臣曾無述製今
將發箧陳書偹加論討又忠臣傳死節篇序曰自非識
君臣之大體鍳生死之宏分何以能滅七尺之軀殉一
顧之感然平路康衢從容之道進危塗險徑忠貞之節
興登平路者易為功渉險塗者難為力從容之用世不
乏人忠貞之槩時難屢有
孝
爾雅曰善事父母曰孝
[020-20b]
孝經曰夫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又曰夫孝
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又曰愛親者不敢惡於
人敬親者不敢慢於人愛敬盡於事親而徳教加於百
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
禮記曰曾子曰孝有三大孝尊親其次弗辱其下能養
又曰公明儀問於曾子曰夫子可以為孝乎曾子曰孝
者先意承志諭父母於道参直養者也安能為孝乎又
曰先王之孝也色不忘乎目聲不絶乎耳心志嗜欲不
[020-21a]
忘乎心又曰生則敬養死則敬享
詩曰哀哀父母生我劬勞無父何怙無母何恃出則衘
恤入則靡至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撫我畜我長我育我
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徳昊天罔極
論語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又曰孟懿子問
孝子曰無違樊遲曰何謂也子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
以禮祭之以禮又曰孟武伯問孝子曰父母惟其疾之
憂
[020-21b]
尸子曰曾子每讀䘮禮泣下霑襟常以一夕五起視衣
之厚薄枕之髙卑
韓詩外傳曰曾子曰徃而不可還者親也故孝欲養而
親不待是故椎牛而葬不如雞豚之逮親存也初吾為
吏禄不及釡尚欣欣而喜者非以為多也樂其逮親也
既沒之後吾甞南遊於楚得尊官焉堂髙九尺車甞百
乗然猶圵嚮而泣涕者非為賤也悲不逮吾親也故家
貧親老不擇官而仕
[020-22a]
說苑曰曾子常有為不中曾晳怒援木擊之曾子有頃
乃蘇退鼓瑟而歌孔子聞之告門人曰参来勿内也昔
舜事瞽瞍索而使之未甞不在側索而殺之未甞可得
小箠則受大箠則走今子委身以待暴怒殺身以陷父不
義不孝孰大乎又曰韓伯瑜有過其母笞之泣母曰他
日未甞泣今何泣對曰他日得笞甞痛今母之力不能
痛是以泣也又曰閔子騫兄弟二人母死其父更娶復
有二子子騫為其父御車失轡父持其手衣甚單父則
[020-22b]
歸呼其後母兒持其手衣甚厚温即謂其婦曰吾所以
娶汝乃為吾子今汝欺我去無留子騫前曰母在一子
單母去四子寒其父黙然故曰孝哉閔子騫一言其母
還再言三子温
列女傳曰老莱子孝養二親行年七十嬰兒自娱著五
色采衣甞取漿上堂跌仆因卧地為小兒啼或弄烏鳥
於親側
漢書曰淳于緹縈齊人淳于意五女無男坐事當刑緹
[020-23a]
縈最小涕泣随父到長安上書曰妾父為監齊中皆稱
廉平今坐事當刑妾乞沒為官婢以贖父罪文帝詔免
意罪并除肉刑又曰文帝母薄太后疾文帝侍養數年
衣不觧𢃄親供粢盛坐罪不及父母下哀矜之詔又曰
金日殫母教誨兩子甚有法度上聞而嘉之母病死詔
圖畫於甘泉宫署曰休屠王閼氏日殫每見畫常拜之
涕泣
東觀漢記曰長沙義士古初父䘮未葬鄰人火起及初
[020-23b]
舎下棺不可移初冐火伏棺上俄而火滅又曰趙咨至
孝躬率子孫耕農為養盗甞夜往刼之咨恐母驚懼乃
先至門迎盗因請為設食謝曰老母八十疾病湏養居
貧乞置衣糧妻子餘物無所惜諸盗皆慚歎跪曰所犯
無狀干暴賢者言畢奔走又曰黄香父為郡五官貧無
奴僕香躬執勤苦盡心供養冬無被袴而親極滋味暑
即扇牀枕寒即以身温席
續漢書曰申徒蟠九嵗䘮父哀毁過禮服除不進肉十
[020-24a]
餘年每忌日輙三日不食
郭林宗别傳曰茅容耕於野避雨樹下衆皆夷踞相對
獨容危坐愈恭林宗行見而異之與言因請寓宿既而
日夕容殺雞為饌林宗謂為已設既而以供其母自以
菜蔬供客同飯林宗起拜曰卿賢乎我哉
汝南先賢傳曰薛苞好學篤行䘮母以至孝聞父娶後
妻而憎苞分之令出苞日夜號泣不能去至被敺杖不
得已廬於舎外旦入而掃父怒又逐之乃廬於里門昏
[020-24b]
晨不廢積嵗餘父母慙而還之
蜀志曰先主在樊率其衆南行諸葛亮與徐庶並從為
曹公所追破獲庶母庶辭先主而指其心曰本欲與將
軍共圖王覇之業以此方寸心今已失母方寸亂矣無
益於事請於此别遂詣曹公
吴書曰顧悌以孝悌廉正聞於郷黨每得父母書洒掃
整衣服設几案舒書其上拜跪讀之每句應諾畢復再
拜父有疾耗之問臨書垂泣哽噎父終水漿不入口五
[020-25a]
日孫權為作布衣一襲强令悌釋服悌雖以公義自割
猶以為不見父喪常畫壁作棺象設神坐於下每對之
哭泣服未闋而卒
晉中興書曰吴隠之少有孝行遭母憂哀毁過禮太常
韓康伯鄰居隠之每哭康伯母輙輟事流淚悲不自勝
蕭廣濟孝子傳曰媯皓父昆被劾入臺皓年十六髠頭
詣闕通章不省皓不飲食懐石腰中詣公卿輙出石置
地叩頭流血覆面莫不傷懐遂奏理昆罪
[020-25b]
師覺授孝子傳曰程曾年七嵗䘮母哀號哭泣不異成
人祖母憐之嚼肉食之覺有味便吐去
宗躬孝子傳曰吴坦之隠之兄也母葬夕設九飯祭坦
之每臨一祭輙號慟斷絶至七祭吐血而死又曰張景
𦙍六嵗䘮母母遺物悉散施唯留一畫扇每感思輙開
匣流涕父邵為吴興太守暴疾報至天雪水涸便徒跣
上岸左右捉履靺逐𤼵都晝夜三日半至郡入郭奉諱
氣絶吐血乆乃蘇又曰華寳八嵗義熈中父從軍語寳
[020-26a]
曰吾還當營婚冠值咸陽䘮亂吉凶兩絶寳年六十遂
不冠娶舉言流涕又曰何子平事母至孝為揚州從事
月俸得白米輙貨市粟麥人或問之答曰尊老在東不
辦常得米何容獨食白粲母䘮年將六十有孺子之慕
晝夜號呌暑避清凉冬不衣絮又曰桑虞䘮父年十四
毁瘠過禮日食百粒以糁藜藿
續捜神記曰吴猛性至孝小兒時在父母邉卧時夏月
多蚊䖟而終不揺扇云懼蚊䖟去我及父母父母終行
[020-26b]
服墓次蜀賊縱暴焚燒邑屋𤼵掘丘隴民人迸竄猛在
墓側號慟不去賊為之感愴遂不犯
荀氏家傳曰荀顗年踰耳順而母年九十色養烝烝以
孝聞在䘮憔悴貌不可識若嬰孺之號哀慟傍人
詩魏王粲思親詩曰穆穆顯妣徳音徽止思齊先姑志
侔姜姒躬此勞瘁鞠予小子小子之生遭世罔寜烈考
勤時從之於征奄遘不造隠憂是嬰咨予靡及退守祧
祊
[020-27a]
晉孫綽表哀詩曰天地之徳曰生生之所恃者親親存
則歡泰情盡親亾則哀悴理極故老莱婆娑於膝下曾
閔泣血於終年哀悼之思至矣自然之性篤矣余以薄
祐夙遭閔凶越在九齡嚴考即世未及志學過庭無聞
天覆既淪俯慿坤厚殖根外氏頼以成訓然以不才不
能負荷仁妣宏母儀之徳邁榮寒之操雕琢固頑勉以
道義庶幾砥礪犬馬之報豈悟一朝復見孤棄上天極
禍怨痛莫訴皆由惡積咎深不能通感自丁荼毒載離
[020-27b]
寒暑茵帷塵寂棟宇寥怳仰悲軌迹長自矜悼不勝哀
號作詩一首敢冒諒闇之譏以申㒺極之痛詩曰茫茫
太極賦授理殊咨生不辰仁考夙徂㣲㣲冲弱𦕈𦕈偏
孤叩心昊蒼痛貫黄墟肅我以義鞠我以仁嚴邁商風
恩洽陽春昔聞鄒母勤教善分懿矣慈妣曠世齊運嗟
予小子譬彼土糞俯愧陋質仰沗髙訓悠悠𤣥運四氣
錯序自我酷痛載離寒暑寥寥空堂寂寂響戸塵蒙几
筵風生棟宇感昔有恃望晨遲顔婉孌懐袖極願盡歡
[020-28a]
奈何兹妣歸體幽埏酷矣痛深剖髄摧肝
晉夏侯湛離親詠曰剖符兮南荆辭親兮遐征𤼵軔兮
皇京夕臻兮泉亭撫首兮内頋按轡兮安歩仰戀兮後
塗俯歎兮前路既感物以永思兮且歸身乎懐抱苟違
親以從利兮匪曾閔之攸寳視㣲榮之𤨏𤨏兮知吾志
之愈小獨申愧於一心兮慙報徳之彌少
賦魏陳思王曹植懐親賦曰濟陽南澤有先帝故營遂
停馬住駕造斯賦焉獵平原而南騖覩先帝之舊營歩
[020-28b]
壁壘之常制識旌麾之所停在官曺之典列心髣髴於
平生廻驥首而永逝赴修塗以尋逺情眷眷而顧懐魂
須㬰而九反
晉陸機祖徳賦曰咨時文之懿祖膺降神之靈曜栖九
徳以宏道振風烈以增劭彼劉公之矯矯固雲網之逸
禽既慿形以傲物諒傅翼而栖林伊我公之秀武思無
幽而弗昶形鮮烈於懐霜澤温惠乎挟纊牧希世之洪
㨗固山谷而為量西夏坦其無塵帝命赫而大壮登具
[020-29a]
瞻於大階濯長纓乎天漢觧我衣以髙揖正端冕而大
觀戢靈武於既曜恢時文於未煥騰絶風以逸騖庶遐
蹤于公旦又述先賦曰仰先后之顯烈懿暉祚之允輯
應逺期於已曠昭前光於未戢抱朗節以遐慕振竒迹
而峻立在虐臣之貪禍據西山而作違招長轂于河畔
飲冀馬乎江湄頓雲網而潜泳揮神戈而外臨敵罔隆
而弗夷逆無㣲而不禽茂徳韡其既休元勲曄而荐舉
襲衮服于太階配三台乎其所是故其生也榮雖萬物
[020-29b]
咸被其仁其亡也哀雖天網猶失其綱嬰國命以逝止
亮身沒而吴亡又思親賦曰悲桑梓之悠曠愧烝甞之
弗營指南雲以寄欵望歸風而効誠年嵗俄其聿暮明
星爛而将清迴颷肅以長赴零雪紛其下頺羡纎枝之
在幹悼落葉之去枝在顧復之遺㤀感明發之所懐居
辭安而厭苦養引約而摧豐㤀天命之晚慕願鞠子之
速融兄瓊芳而蕙茂弟蘭發而玉暉感瑰姿之晚就痛
慈景之先違天歩悠長人道短矣異途同歸無早晚矣
[020-30a]
晉劉柔妻王氏懐思賦曰超離親而獨寄與憂憤而長
俱雖亮分以自勉曽無聞乎湏臾思遥遥而忡惙疾結
滯乎肌膚憶昔日之懽侍奉膝下而怡裕集同生而從
容常欣泰以逸豫何運遇之偏否獨遼隔於修路何恒
鳥之將分猶哀鳴以告離况遊子之眷慕孰殷思之可
靡於是仲秋蕭索蓐收西御寒露宵零落葉晨布羡歸
鴻之提提振輕翼而髙舉志眇眇而逺馳悲離思而嗚
咽彼邁物而推移何予思之難泄聊覧翰以寄懐悵辭
[020-30b]
鄙而増結
宋謝靈運孝感賦曰舉髙牆于楊潭眇投迹于炎州貫
廬江之長路出彭蠡而南浮于時月孟節季嵗亦告暨
離郷眷壤改時懐氣戀丘墳而縈心憶桑梓而零淚孟
積雪而抽筍王斵氷以鱠鮮荑葇葉于枯木起春波于
寒川顧㣲心之庸褊謝精靈于昭晰擁永慕而莫從曾
遐感而靡徹
梁武帝孝思賦曰念過隙之倐忽悲逝川之不停踐霜
[020-31a]
露而悽愴懐燧榖而涕零仲由念枯魚而永慕吾丘感
風樹而長悲雖一志而捨生奉二親而何期至如獻嵗
𤼵揮春日載陽木散百華草列衆芳對樂時而無歡乃
觸目而感傷朱明啟節白日朝臨木低甘果樹接清隂
不娱恱於懐抱唯罔極而纏心寒氷已結寒條已折旅
鴈鳴而哀哀朔風鼓而烈烈無一息而緩念與四時而
長切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涼氣入衣凄風動裳心無廹
而自切情不觸而獨傷靈虵銜珠以酬志慈烏返哺以
[020-31b]
報親在蟲鳥其猶爾况三才之令人
頌後漢蔡邕祖徳頌曰昔文王始受命武王定禍亂至
于成王太平乃洽祥瑞必降夫豈后德之隆漸浸之所通
也是以易嘉積善有餘慶詩稱子孫其保之非特王道
然也賢人君子修仁履徳者其亦有焉昔我烈祖暨于
予考世載孝友重以明徳率禮莫違是以靈祗降之休
瑞兔馴擾以昭其仁木連理以象其義斯乃祖禰之遺
靈盛徳之所貺也豈是童蒙孤稚所克任哉穆穆我祖
[020-32a]
世篤其仁其徳克明惟懿惟醇宣慈恵和無競伊人巖
巖我考莅之以莊増崇丕顯克構其堂是用祚之休徴
惟光厥徴伊何於昭于今園有甘棠别榦同心墳有擾
兔宅我柏林神不可誣偽不可加析薪之業畏不克荷
矧貪靈貺以為已華惟予小子豈不是欲于有先功匪
榮伊辱
晉庾峻祖徳頌曰思文我祖降兹嶽靈綿綿之迹時惟
初生天難忱斯駿命靡常世祚中衰官族消亾念昔底
[020-32b]
績帷乃舊章烈祖勤止其徳允荒漢后不辟公族剥亂
難起蕭牆政由豎官監彼天眚我不于時縱徳遺寵顯
志遁思均樂公侯逸豫無期烈祖底戒營兹垣墉曽孫
篤之永世攸同
賛晉夏侯湛閔子騫賛曰聖既擬天賢亦希聖蒸蒸子
騫立體忠正干禄辭親事親盡敬勉心景迹擢辭流詠
梁元帝孝徳傳皇玉篇賛曰天子之孝曰聖與仁重瞳
表徳参漏通神皇矣髙祖連鑣舜禹天經地義重規沓
[020-33a]
矩道踰七十聲超三五又孝徳傳天性篇賛曰生之育
之長之畜之顧我復我答施何時欲報之徳不可方思
㳙塵之孝河海之慈廢書歎息泣下漣洏
序梁元帝孝徳傳序曰夫天經地義聖人不加原始要
終莫踰孝道能使甘泉自涌鄰火不焚地出黄金天降
神女感通之至良有可稱
[020-33b]
藝文類聚卷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藝文類聚卷二十 唐 歐陽詢 撰
人部四聖/忠 賢/孝
聖
尚書曰睿作聖又曰聖作則
莊子曰以徳分人謂之聖
白虎通曰才稱萬人曰傑倍傑曰聖
風俗通曰聖者聲也通也言其聞聲知情通於天地條
[020-1b]
暢萬物也
家語曰聖者徳合天地變通無方也
易曰備物致用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莫大乎聖人又曰知進
退存亾而不失其正者其唯聖人乎
禮記曰大哉聖人之道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於天又曰譬
如天地之無不持載無不覆幬譬如四時之錯行如日
月之代明又曰唯天下至聖為能聰明叡智足以有臨
也發强剛毅足以有執也齋莊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
[020-2a]
宻察足以有别也
毛詩序曰周公攝政逺則四國流言近則王不知周大夫
羙不失其聖也又曰思齊文王所以聖也
大戴禮曰聖人有國則日月不食星辰不孛又曰哀公
問曰何謂聖人孔子對曰所謂聖人者智通乎大道應
變而不窮測物之情性者也
論語曰太宰問於子貢曰夫子聖者與何其多能也子
貢曰固天縱之將聖又多能也
[020-2b]
禮記曰聖人能以天下為一家中國為一人者非意之
也必知其利逹於其患然後能為之又曰國有聖人而
不能用欲以求治是猶却歩而求及前人也
六韜曰聖人與天下之人皆安樂又曰聖人守無窮之
府用無窮之才天下仰之而治
管子曰聖人若天然無私覆若地然無私載也私者亂
天下也
老子曰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
[020-3a]
者吾亦善之
文子曰聖人同死生愚人亦同死生聖人之同死生
明於分理也愚人之同死生不知利害所在也又曰
聖人以仁義為凖䋲中繩之謂君子不中繩之謂小
人
列子曰龍叔謂文摯曰吾有疾子能已乎文摯即命龍
叔背明而立文摯從後向明而望之既而曰嘻吾見子
之心矣方寸之地虚矣幾聖人也子心六孔流通一孔
[020-3b]
不逹今聖智為病者或由此乎又曰商太宰見孔子曰
丘聖者與答曰聖則丘何敢曰三王聖者與答曰三王
善任智勇者聖則丘弗知曰五帝聖者與答曰五帝善
任仁義者聖則丘弗知曰三皇聖者與答曰三皇善因
時者聖則丘弗知商曰然則孰者為聖孔子曰西方聖
者不治而不亂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蕩蕩乎民無
能名焉又曰庖犧女媧神農夏后虵身人面牛首此非
人之狀而有大聖之徳
[020-4a]
孟子曰觀於海者難為水遊於聖人之門者難為言
莊子曰夫卜梁倚有聖人之才者而無聖人之道我有
聖人之道而無聖人之才吾教之其果為聖人也又曰
堯辭封人曰我以汝為聖人曰夫聖人鶉居而鷇食鳥
行而無迹天下有道則與物皆昌天下無道則修徳就
閒千嵗厭世去而上仙乗彼白雲至于帝鄉三患莫至
身常無殃則何辱之有
孫卿子曰神固謂之聖人聖人者道之管也天下之道
[020-4b]
管此矣又曰天下無二道聖人無兩心神人無功聖人
無名聖人者天下利噐
淮南子曰聖人不貴尺璧而重寸隂故禹之趍時也履
遺而弗取冠挂而弗顧又曰唯聖人為能知權言而必
信期而必當天下之髙行也又曰孔子不黔突墨子不
煖席是故聖人蒙耻辱以千世主者非以貪禄慕位欲
事天下之利除萬民之害也神農憔悴堯瘦臞舜㣲黒
禹胼胝由此觀之則聖人之憂勞百姓亦甚矣又曰古
[020-5a]
者聖人勞形盡慮為民興利除害嬴天下之憂而任海
内之事聖人之憂民如此其切也
揚子法言曰或問孔子之時諸侯有知孔子聖者與曰
知之若知之則曷為不用曰不能曰知聖而不能用可
得聞乎曰用之則棄其所習逆其所從彊其所劣捐其
所能非天下之至聖孰能用之
韓詩外傳曰辟土植榖者后稷也决江疏河者禹也聽
獄執中者臯陶也然而有聖名者堯也
[020-5b]
神異經曰西南大荒中人身長十丈其腹圍九丈踐龜
虵戴朱鳥左手慿青龍右手慿白虎知河海斗斛識山
石多少知天下鳥獸言語識土上人所道知百榖可食
識草木鹹苦名曰聖一曰哲一名通一名無不達
尚書大傳曰天無别風淮南雨中國有聖人
姚信士緯曰聖人髙不可極深不可測窮神知化獨見
先識仁若春陽信若影響此所禀於天也
說苑曰聖人之於百姓也其猶赤子乎飢者食之寒者
[020-6a]
衣之將之養之育之長之惟恐其不至於大也
頌後漢張超尼父頌曰巖巖孔聖異世稱傑量合乾坤
明参日月徳被八荒名充遐外終於獲麟遺歌魯衛
晉孫楚尼父頌曰皇矣尼父聖哲之傑徳比天地明齊
日月周室陵遲大道蕪穢禮樂崩阻姦雄㒺世乃養門
徒廣延俊乂垂訓列國頌聲魯衛威震夹谷義厭陳蔡
徳之休明幽而彌泰超美三代風馳雲邁
賛晉陸機孔子賛曰孔子叡聖配天𢎞道風扇𤣥流思
[020-6b]
探神寳明發懐周興言謨老靈魄有行言觀蒼昊清歌
先誠丹書有造
晉湛方生孔公賛曰文王既沒㣲言將墜邈哉孔公龍
見九二闡化繫象素王洙泗𤼵揮中葉道映周季
碑後漢禰衡魯夫子碑曰受天至精純粹睿哲崇髙足
以長世寛容足以廣包幽明足以測神文藻足以辯物
然而敏學以求之下問以諏之虛心以受之深思以詠
之愍周道之廻遹悼九疇之乖悖故發憤㤀食應聘四
[020-7a]
方魯以大夫之位任以國政之權譬若飛鴻鸞於中庭
騁騏驥於閭巷也是以期月之頃五教克諧移風易俗
邦國肅焉無思不服懿文徳以紆餘綴三五之紀綱流
洪曜之休赫曠萬世而揚光夫大明以動天則也廣大
無疆地徳也六經混成洪式也備此三者聖極也合吉
凶於鬼神遂殂落於夢寐是以風烈流行無所不通故
立石銘勛以示昭明辭曰煌煌上天篤降若人邈矣悠
哉千祀一鄰明徳宏監情性存存奕奕純嘏稽憲乾坤
[020-7b]
曜彼靈祗以訓黎元終日乾乾配天之行在險而正在
困而亨窮達之運委諸穹蒼日月則隂天地不光聖叡
殂崩大猷不綱
論後漢孔融聖人優劣論曰荀愔等以為聖人俱受乾
坤之醇靈禀造化之和氣該百行之髙善偹九徳之淑
懿極鴻源之深閭窮品物之情類曠蕩出於無外沉㣲
淪於無内噐不克周不充聖極荀以為孔子稱大哉堯
之為君也唯天為大唯堯則之是為覆盖衆聖最優之
[020-8a]
明文也孔以堯作天子九十餘年政化洽於民心雅頌
流於衆聽是以聲徳發聞遂為稱首則易所謂聖人乆
於其道而天下化成百年然後勝殘去殺必世而後仁
者也故曰大哉堯之為君也堯之為聖也明其聖與諸
聖同但以人見稱為君爾
梁沈約辯聖論曰聖人盖人中之含明徳盡照精粹凝
𤣥者或三聖並時或千載寂蔑聖人遺情忘已常以兼
濟為念若不登九五之位則其道不行非以黄屋玉璽
[020-8b]
為尊貴也文王造周而未集武王集之而未成周公雖
無王禄而父兄二聖之烈不可以終若不表示聖功制
禮作樂則太平之基不著二聖之美不彰孔子當無禄
之運值自晦之時而云河不出圖洛不出書吾已矣夫
欲以聖徳示天下垂来世當仲尼在世之時世人不言
為聖人也伐樹削迹于七十君而不一值或以為東家
丘或以為喪家犬若不髙歎鳯鳥稱夢周公樂正雅頌
各得其所則當世安知其聖人乎
[020-9a]
賢
詩序曰丘中有麻思賢也又曰南山有臺樂得賢也得
賢則能為邦家立太平之基矣
春秋繁露曰氣之清者為精人之清者為賢治身者以
積精為寳治國者以積賢為道
尚書曰所寳惟賢則邇人安又曰野無遺賢
論語曰賢者避世其次避地其次避色其次避言又曰
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内自省也又曰賢哉回也一簞
[020-9b]
食一瓢飲回也不改其樂又曰臧文仲其知栁下恵之
賢而不與立也又曰賢賢易色
京房易飛候曰視四方常有大雲五色具而不雨其下
有聖賢人隠
家語曰孔子讀史至楚復陳喟然曰賢哉楚莊王輕千
乗之國而重言之信非申叔時之忠弗能見其義非莊
王賢弗能受其訓又曰哀公問孔子曰當今之君孰者
最賢孔子曰有衛靈公乎公曰吾聞其閨門無别而子
[020-10a]
賢之何也對曰靈公之弟曰公子渠牟其智足以治千
乗靈公任之有大夫史鰌以道去衛而靈公却舎琴瑟
不御臣以此賢之不亦可乎
國語曰臼季使舎於冀野冀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
賔歸而進之曰得賢人敢以吿文公曰子何以知其賢
也對曰臣見其不㤀敬也使為下軍大夫
列子曰治國之難在於知賢而不在自賢
尹文子曰尹文子見齊宣王宣王歎國寡賢尹文子曰
[020-10b]
使國悉賢孰處王下王曰國悉不肖可乎尹文子曰國悉不
肖孰理王朝王曰賢與不肖皆無可乎尹文子曰不然有賢
有不肖故王尊于上臣卑於下賢賢退不肖所以有上下也
申子曰千里有賢者是比肩而立也
孫卿子曰古之賢人食則餰粥不足衣則短褐不完然
而非禮不進非義不受
吕氏春秋曰公孫枝獻百里奚於繆公三月請屬事焉
公曰買之五羊之皮而屬事無乃為天下笑乎枝曰信
[020-11a]
賢而任之君之明也議賢而下之臣之忠也夫誰笑之
又曰賢者遺人以仁又曰得地千里不如得一賢也又
曰魏文侯過叚干木之閭而式其僕曰君胡式曰干木
賢者也吾安敢不式
韓子曰晉平公問叔向曰吾羣臣孰賢對曰趙武賢武
立如不勝衣言如不出口然其所舉者數十人皆令徳
也
黄石公三略曰傷賢者殃及三世蔽賢者身當其害達
[020-11b]
賢者福流子孫嫉賢者名不存
韓詩外傳曰聖人求賢者以自輔又曰魏文侯問孤卷
子曰父子兄弟君臣賢足恃乎對曰父賢不過堯而丹
朱放子賢不過舜而瞽瞍拘兄賢不過舜而象傲弟賢
不過周公而管叔誅臣賢不過湯武而桀紂伐君欲治
亦從身始人何可恃
物理論曰賢人為徳體自然也故語曰黄金累千不如
一賢
[020-12a]
頌漢王褒聖主得賢臣頌曰夫賢者國家之噐用也所
任賢則趨舎省而功施普噐用利則用力少而就效衆
故工人之用鈍噐也勞筋苦骨終日矻矻及巧冶鑄干
將之璞清水淬其鋒越砥歛其鍔水斷蛟龍陸剸犀革
使離婁督繩公輸削墨雖崇臺五層延袤百丈而不溷
者工用相得也故服絺綌之凉者不苦盛暑之欝燠襲
貉狐之煖者不憂至寒之凄愴何則有其具者易其備
賢人君子亦聖王之所以易海内也君人者勤於求賢
[020-12b]
而逸於得人人臣亦然昔賢者之未遭遇也圖事揆䇿
則君不用其謀陳見悃誠則上不然其信進仕不得施
效斥逐又非其愆是故伊尹勤於鼎爼太公困於鼓刀
百里自鬻寗子飯牛及其遇明君遭聖主也運籌合上
意諌諍則見聽進退得關其忠任職得行其術剖符錫
壤而光祖考𫝊之子孫以資說士故世必有聖智之君
而後有賢明之臣詩曰思皇多士生此王國故世平主
聖俊乂將自至若堯舜禹湯文武之君獲稷契臯陶伊
[020-13a]
尹吕望之臣明明在朝穆穆布列故聖主必待賢臣而
宏功業俊士亦俟明主以顯其徳上下俱欲歡然交欣
千載一㑹論說無疑翼乎如鴻毛遇順風沛乎若巨魚
縱大壑其得意如此則胡禁不止曷令不行化溢四表
横被無窮遐夷貢獻萬祥必臻是以聖王不徧窺望而
視已明不殫傾耳而聽已聰
賛晉夏侯湛顔子賛曰知彰知㣲體深研機明象介石
量同聖師探賾㒺滯在言靡遺仰諸惟髙瞻之攸希
[020-13b]
左丘明賛曰世亂讒勝君子道憂丘明達聖致志春秋㣲
言逃難旁行不流庶幾斯文希志訓猷
晉戴逵顔回賛曰神道天絶理非語象不有伊人誰憐
誰仰際盡一時照無二朗契彼𤣥迹冥若影響
晉孫楚顔回賛曰束身勵行宗事聖道鑚仰孜孜視予
猶考
碑後漢禰衡顔子碑曰禀天地之純和鍾岳瀆之休靈
睿哲之姿誕自初育英絶之才顯乎嬰孩在束修之齒
[020-14a]
入宣尼之室徳行邁於三千仁風横於萬國知微知彰
聞一覺十用行舎藏與聖合契名為四友之冠實盡䟽
附之益爾乃安陋巷挹清流甘簞瓢以充飢雖屢空而
不憂于是河不出圖周祚未訖仲尼無舜禹之功先生
包元凱之烈其辭曰亞聖徳蹈髙蹤遊洙泗肅禮容偹
懿體心彌冲秀不實振芳風配聖饋圖辟雍紀徳行昭
罔窮
論魏髙貴鄉公顔子論曰心不違仁行無二過用行舎
[020-14b]
藏與同進退聽承聖言罔有不喻叙之於易以章殊異
死則悲慟謂天䘮已所以殷勤至于此者聖人嘉美良
才之效也設使天假之年後孔子沒焉知其不光明聖
道闡揚師業有卓爾之美乎千慮之所得愚者有焉願
後之君子詳覧之焉爾
忠
說苑曰逆命利君謂之忠
孝經曰進思盡忠退思補過將順其美匡救其惡
[020-15a]
左傳曰晉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
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公曰何
謂忠貞對曰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忠也送徃事居耦俱
無猜貞也又曰晉懐公命無從亾人狐突之子毛及偃
從重耳在秦弗召懐公執突曰子来則免對曰子之能
仕父教之忠䇿名委質貳乃辟也父教子貳何以事君
乃殺之又曰楚子滅若敖氏其孫葴尹克黄使於齊聞
亂其人曰不可以入矣葴尹曰君天也天可逃乎遂歸
[020-15b]
復命自拘司敗又曰季文子卒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
馬無藏金玉無重噐備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於公
室也相三君矣而無積可不謂忠乎又曰楚子囊將死
遺言謂子庚曰必城郢君子謂子囊忠將死不忘衛社
稷可不謂忠乎忠民之望也
家語曰孔子曰晏子於君爲忠臣於行爲恭敏
晏子曰梁丘㩀問晏子曰子事三君君不同心而子俱
從焉仁人固多心乎對曰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
[020-16a]
以事一君
韓詩外傳曰有大忠有次忠有下忠若周公于成王可
謂大忠管仲于桓公可謂次忠子胥于夫差可謂下忠
矣又曰狄人殺衛懿公盡食其肉獨舎其肝𢎞演使還
哭畢呼天因自出其肝内懿公之肝齊桓公聞之曰𢎞
演可謂忠矣
史記曰項籍圍漢王于滎陽漢將紀信曰事已急請為
王王可間出紀信乗黄屋左纛曰城中食盡漢王降楚
[020-16b]
軍皆呼萬嵗漢王與數十騎出項王燒殺紀信
說苑曰楚莊王立三年不聽朝令于國曰諌者死蘇從
曰處君之髙爵食君之厚禄愛死不諌非忠也乃諌又
曰卑身賤體進賢不觧數稱徃古之行事以厲王意庶
幾有益以安國家如此者忠臣也
漢書曰非劉氏不王髙祖制詔御史長沙王吴芮忠其
定著令又曰王莽遣使者即拜龔勝以印綬就加勝身
勝推不受曰吾受漢家厚恩無以報豈以一身事二
[020-17a]
姓哉語畢遂不復飲食積十四日死
東觀漢記曰光武指王常謂羣臣曰此家率下江諸將
輔翼漢室心如金石真忠臣也是日遷常為漢忠將軍
續漢記曰隂識拜特進極言正議至與賔客語不及國
事常慕仲山甫夙夜匪觧又曰温序為護軍校尉行部
至隴而為隗囂將荀宇等所刼欲生降序序大怒以節
撾殺人賊趨欲殺序宇止之曰義士欲死節賜劍令自
裁序受劍衘鬚著口中歎曰無令鬚汙血遂伏劍
[020-17b]
謝承後漢書曰漢安元年選遣八使廵行風俗餘人受
命之部而張綱獨埋輪于洛陽都亭曰豺狼當道安問
狐狸遂奏大將軍梁冀無君之心十五事皆臣子所切
齒者也
魏志曰王修為大農郎中令時嚴才反攻掖門修聞變
將官屬出至宫門太祖在銅雀臺望見之曰彼来者必
王叔治也相國鍾繇謂修曰舊京城有變九卿各居其
府修曰居府雖舊非赴難之義也又曰典韋拜都尉太
[020-18a]
祖引置左右將親兵數百人常繞帳韋性忠至謹重常
晝夜立侍終日夜宿帳左右稀歸私寢
蜀志曰初諸葛亮自表後主成都有桑八百薄田十五
頃子孫衣食自有餘至于臣在外任随身衣食悉仰于
官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餘帛外有贏財及卒如其所
言
周處别傳曰胡賊為亂以處為建威將軍以兵五千受
夏侯俊節度處遂進軍大戰仰天歎曰古者良將受命
[020-18b]
鑿凶門以出盖有進無退我為大臣以身殉國不亦可
乎遂戰死
賛梁元帝忠臣傳記託篇賛曰太真英挺投袂勤王伯
猷蹈節身殞名揚嶷嶷景倩主亾與亾嗟乎尚矣惟國
之良又忠臣傳陳争篇賛曰子政鏗鏗誠存社稷朱雲
折檻遂其婞直又忠臣傳執法篇賛曰設官分職咸曰
師師彼其之予邦之直司豺狼當路安問狐狸昏明有
世直道無時
[020-19a]
表梁元帝上忠臣傳表曰資父事君寔曰嚴敬求忠出
孝義兼臣子是以冬温夏凊盡事君之節進思將美懐
出奉之義羲軒改物殷周受命三能十亂九棘五臣靡
不夙夜在公忠為令徳若使縉雲得姓之子姬昌魯衛
之臣是知理合君親孝忠一體性與率由因心致極臣
連華霄漢慿輝日月三握再吐夙奉紫庭之慈春詩秋
禮早蒙丹扆之訓宣帝褒徳麟閣畫充國之形顯宗念
功雲臺圖仲華之象
[020-19b]
牋梁王筠答湘東王示忠臣傳牋曰竊以孝實天經忠
為令徳百行攸先一心靡忒昔淮南鴻烈事無的准沛
王通論義止儒術東平獲譽良為片言臨淄見稱文辭
小道孰若理冠君親義兼臣子謹當宣示遐邇光揚徳
音
序梁元帝忠臣傳序曰夫天地之大徳曰生聖人之大
寳曰位因生所以盡孝因位所以立忠事君事父資敬
之理寕異為臣為子率由之道斯一忠為令徳竊所景
[020-20a]
行且孝子烈女逸民咸有别傳至于忠臣曾無述製今
將發箧陳書偹加論討又忠臣傳死節篇序曰自非識
君臣之大體鍳生死之宏分何以能滅七尺之軀殉一
顧之感然平路康衢從容之道進危塗險徑忠貞之節
興登平路者易為功渉險塗者難為力從容之用世不
乏人忠貞之槩時難屢有
孝
爾雅曰善事父母曰孝
[020-20b]
孝經曰夫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又曰夫孝
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又曰愛親者不敢惡於
人敬親者不敢慢於人愛敬盡於事親而徳教加於百
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
禮記曰曾子曰孝有三大孝尊親其次弗辱其下能養
又曰公明儀問於曾子曰夫子可以為孝乎曾子曰孝
者先意承志諭父母於道参直養者也安能為孝乎又
曰先王之孝也色不忘乎目聲不絶乎耳心志嗜欲不
[020-21a]
忘乎心又曰生則敬養死則敬享
詩曰哀哀父母生我劬勞無父何怙無母何恃出則衘
恤入則靡至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撫我畜我長我育我
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徳昊天罔極
論語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又曰孟懿子問
孝子曰無違樊遲曰何謂也子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
以禮祭之以禮又曰孟武伯問孝子曰父母惟其疾之
憂
[020-21b]
尸子曰曾子每讀䘮禮泣下霑襟常以一夕五起視衣
之厚薄枕之髙卑
韓詩外傳曰曾子曰徃而不可還者親也故孝欲養而
親不待是故椎牛而葬不如雞豚之逮親存也初吾為
吏禄不及釡尚欣欣而喜者非以為多也樂其逮親也
既沒之後吾甞南遊於楚得尊官焉堂髙九尺車甞百
乗然猶圵嚮而泣涕者非為賤也悲不逮吾親也故家
貧親老不擇官而仕
[020-22a]
說苑曰曾子常有為不中曾晳怒援木擊之曾子有頃
乃蘇退鼓瑟而歌孔子聞之告門人曰参来勿内也昔
舜事瞽瞍索而使之未甞不在側索而殺之未甞可得
小箠則受大箠則走今子委身以待暴怒殺身以陷父不
義不孝孰大乎又曰韓伯瑜有過其母笞之泣母曰他
日未甞泣今何泣對曰他日得笞甞痛今母之力不能
痛是以泣也又曰閔子騫兄弟二人母死其父更娶復
有二子子騫為其父御車失轡父持其手衣甚單父則
[020-22b]
歸呼其後母兒持其手衣甚厚温即謂其婦曰吾所以
娶汝乃為吾子今汝欺我去無留子騫前曰母在一子
單母去四子寒其父黙然故曰孝哉閔子騫一言其母
還再言三子温
列女傳曰老莱子孝養二親行年七十嬰兒自娱著五
色采衣甞取漿上堂跌仆因卧地為小兒啼或弄烏鳥
於親側
漢書曰淳于緹縈齊人淳于意五女無男坐事當刑緹
[020-23a]
縈最小涕泣随父到長安上書曰妾父為監齊中皆稱
廉平今坐事當刑妾乞沒為官婢以贖父罪文帝詔免
意罪并除肉刑又曰文帝母薄太后疾文帝侍養數年
衣不觧𢃄親供粢盛坐罪不及父母下哀矜之詔又曰
金日殫母教誨兩子甚有法度上聞而嘉之母病死詔
圖畫於甘泉宫署曰休屠王閼氏日殫每見畫常拜之
涕泣
東觀漢記曰長沙義士古初父䘮未葬鄰人火起及初
[020-23b]
舎下棺不可移初冐火伏棺上俄而火滅又曰趙咨至
孝躬率子孫耕農為養盗甞夜往刼之咨恐母驚懼乃
先至門迎盗因請為設食謝曰老母八十疾病湏養居
貧乞置衣糧妻子餘物無所惜諸盗皆慚歎跪曰所犯
無狀干暴賢者言畢奔走又曰黄香父為郡五官貧無
奴僕香躬執勤苦盡心供養冬無被袴而親極滋味暑
即扇牀枕寒即以身温席
續漢書曰申徒蟠九嵗䘮父哀毁過禮服除不進肉十
[020-24a]
餘年每忌日輙三日不食
郭林宗别傳曰茅容耕於野避雨樹下衆皆夷踞相對
獨容危坐愈恭林宗行見而異之與言因請寓宿既而
日夕容殺雞為饌林宗謂為已設既而以供其母自以
菜蔬供客同飯林宗起拜曰卿賢乎我哉
汝南先賢傳曰薛苞好學篤行䘮母以至孝聞父娶後
妻而憎苞分之令出苞日夜號泣不能去至被敺杖不
得已廬於舎外旦入而掃父怒又逐之乃廬於里門昏
[020-24b]
晨不廢積嵗餘父母慙而還之
蜀志曰先主在樊率其衆南行諸葛亮與徐庶並從為
曹公所追破獲庶母庶辭先主而指其心曰本欲與將
軍共圖王覇之業以此方寸心今已失母方寸亂矣無
益於事請於此别遂詣曹公
吴書曰顧悌以孝悌廉正聞於郷黨每得父母書洒掃
整衣服設几案舒書其上拜跪讀之每句應諾畢復再
拜父有疾耗之問臨書垂泣哽噎父終水漿不入口五
[020-25a]
日孫權為作布衣一襲强令悌釋服悌雖以公義自割
猶以為不見父喪常畫壁作棺象設神坐於下每對之
哭泣服未闋而卒
晉中興書曰吴隠之少有孝行遭母憂哀毁過禮太常
韓康伯鄰居隠之每哭康伯母輙輟事流淚悲不自勝
蕭廣濟孝子傳曰媯皓父昆被劾入臺皓年十六髠頭
詣闕通章不省皓不飲食懐石腰中詣公卿輙出石置
地叩頭流血覆面莫不傷懐遂奏理昆罪
[020-25b]
師覺授孝子傳曰程曾年七嵗䘮母哀號哭泣不異成
人祖母憐之嚼肉食之覺有味便吐去
宗躬孝子傳曰吴坦之隠之兄也母葬夕設九飯祭坦
之每臨一祭輙號慟斷絶至七祭吐血而死又曰張景
𦙍六嵗䘮母母遺物悉散施唯留一畫扇每感思輙開
匣流涕父邵為吴興太守暴疾報至天雪水涸便徒跣
上岸左右捉履靺逐𤼵都晝夜三日半至郡入郭奉諱
氣絶吐血乆乃蘇又曰華寳八嵗義熈中父從軍語寳
[020-26a]
曰吾還當營婚冠值咸陽䘮亂吉凶兩絶寳年六十遂
不冠娶舉言流涕又曰何子平事母至孝為揚州從事
月俸得白米輙貨市粟麥人或問之答曰尊老在東不
辦常得米何容獨食白粲母䘮年將六十有孺子之慕
晝夜號呌暑避清凉冬不衣絮又曰桑虞䘮父年十四
毁瘠過禮日食百粒以糁藜藿
續捜神記曰吴猛性至孝小兒時在父母邉卧時夏月
多蚊䖟而終不揺扇云懼蚊䖟去我及父母父母終行
[020-26b]
服墓次蜀賊縱暴焚燒邑屋𤼵掘丘隴民人迸竄猛在
墓側號慟不去賊為之感愴遂不犯
荀氏家傳曰荀顗年踰耳順而母年九十色養烝烝以
孝聞在䘮憔悴貌不可識若嬰孺之號哀慟傍人
詩魏王粲思親詩曰穆穆顯妣徳音徽止思齊先姑志
侔姜姒躬此勞瘁鞠予小子小子之生遭世罔寜烈考
勤時從之於征奄遘不造隠憂是嬰咨予靡及退守祧
祊
[020-27a]
晉孫綽表哀詩曰天地之徳曰生生之所恃者親親存
則歡泰情盡親亾則哀悴理極故老莱婆娑於膝下曾
閔泣血於終年哀悼之思至矣自然之性篤矣余以薄
祐夙遭閔凶越在九齡嚴考即世未及志學過庭無聞
天覆既淪俯慿坤厚殖根外氏頼以成訓然以不才不
能負荷仁妣宏母儀之徳邁榮寒之操雕琢固頑勉以
道義庶幾砥礪犬馬之報豈悟一朝復見孤棄上天極
禍怨痛莫訴皆由惡積咎深不能通感自丁荼毒載離
[020-27b]
寒暑茵帷塵寂棟宇寥怳仰悲軌迹長自矜悼不勝哀
號作詩一首敢冒諒闇之譏以申㒺極之痛詩曰茫茫
太極賦授理殊咨生不辰仁考夙徂㣲㣲冲弱𦕈𦕈偏
孤叩心昊蒼痛貫黄墟肅我以義鞠我以仁嚴邁商風
恩洽陽春昔聞鄒母勤教善分懿矣慈妣曠世齊運嗟
予小子譬彼土糞俯愧陋質仰沗髙訓悠悠𤣥運四氣
錯序自我酷痛載離寒暑寥寥空堂寂寂響戸塵蒙几
筵風生棟宇感昔有恃望晨遲顔婉孌懐袖極願盡歡
[020-28a]
奈何兹妣歸體幽埏酷矣痛深剖髄摧肝
晉夏侯湛離親詠曰剖符兮南荆辭親兮遐征𤼵軔兮
皇京夕臻兮泉亭撫首兮内頋按轡兮安歩仰戀兮後
塗俯歎兮前路既感物以永思兮且歸身乎懐抱苟違
親以從利兮匪曾閔之攸寳視㣲榮之𤨏𤨏兮知吾志
之愈小獨申愧於一心兮慙報徳之彌少
賦魏陳思王曹植懐親賦曰濟陽南澤有先帝故營遂
停馬住駕造斯賦焉獵平原而南騖覩先帝之舊營歩
[020-28b]
壁壘之常制識旌麾之所停在官曺之典列心髣髴於
平生廻驥首而永逝赴修塗以尋逺情眷眷而顧懐魂
須㬰而九反
晉陸機祖徳賦曰咨時文之懿祖膺降神之靈曜栖九
徳以宏道振風烈以增劭彼劉公之矯矯固雲網之逸
禽既慿形以傲物諒傅翼而栖林伊我公之秀武思無
幽而弗昶形鮮烈於懐霜澤温惠乎挟纊牧希世之洪
㨗固山谷而為量西夏坦其無塵帝命赫而大壮登具
[020-29a]
瞻於大階濯長纓乎天漢觧我衣以髙揖正端冕而大
觀戢靈武於既曜恢時文於未煥騰絶風以逸騖庶遐
蹤于公旦又述先賦曰仰先后之顯烈懿暉祚之允輯
應逺期於已曠昭前光於未戢抱朗節以遐慕振竒迹
而峻立在虐臣之貪禍據西山而作違招長轂于河畔
飲冀馬乎江湄頓雲網而潜泳揮神戈而外臨敵罔隆
而弗夷逆無㣲而不禽茂徳韡其既休元勲曄而荐舉
襲衮服于太階配三台乎其所是故其生也榮雖萬物
[020-29b]
咸被其仁其亡也哀雖天網猶失其綱嬰國命以逝止
亮身沒而吴亡又思親賦曰悲桑梓之悠曠愧烝甞之
弗營指南雲以寄欵望歸風而効誠年嵗俄其聿暮明
星爛而将清迴颷肅以長赴零雪紛其下頺羡纎枝之
在幹悼落葉之去枝在顧復之遺㤀感明發之所懐居
辭安而厭苦養引約而摧豐㤀天命之晚慕願鞠子之
速融兄瓊芳而蕙茂弟蘭發而玉暉感瑰姿之晚就痛
慈景之先違天歩悠長人道短矣異途同歸無早晚矣
[020-30a]
晉劉柔妻王氏懐思賦曰超離親而獨寄與憂憤而長
俱雖亮分以自勉曽無聞乎湏臾思遥遥而忡惙疾結
滯乎肌膚憶昔日之懽侍奉膝下而怡裕集同生而從
容常欣泰以逸豫何運遇之偏否獨遼隔於修路何恒
鳥之將分猶哀鳴以告離况遊子之眷慕孰殷思之可
靡於是仲秋蕭索蓐收西御寒露宵零落葉晨布羡歸
鴻之提提振輕翼而髙舉志眇眇而逺馳悲離思而嗚
咽彼邁物而推移何予思之難泄聊覧翰以寄懐悵辭
[020-30b]
鄙而増結
宋謝靈運孝感賦曰舉髙牆于楊潭眇投迹于炎州貫
廬江之長路出彭蠡而南浮于時月孟節季嵗亦告暨
離郷眷壤改時懐氣戀丘墳而縈心憶桑梓而零淚孟
積雪而抽筍王斵氷以鱠鮮荑葇葉于枯木起春波于
寒川顧㣲心之庸褊謝精靈于昭晰擁永慕而莫從曾
遐感而靡徹
梁武帝孝思賦曰念過隙之倐忽悲逝川之不停踐霜
[020-31a]
露而悽愴懐燧榖而涕零仲由念枯魚而永慕吾丘感
風樹而長悲雖一志而捨生奉二親而何期至如獻嵗
𤼵揮春日載陽木散百華草列衆芳對樂時而無歡乃
觸目而感傷朱明啟節白日朝臨木低甘果樹接清隂
不娱恱於懐抱唯罔極而纏心寒氷已結寒條已折旅
鴈鳴而哀哀朔風鼓而烈烈無一息而緩念與四時而
長切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涼氣入衣凄風動裳心無廹
而自切情不觸而獨傷靈虵銜珠以酬志慈烏返哺以
[020-31b]
報親在蟲鳥其猶爾况三才之令人
頌後漢蔡邕祖徳頌曰昔文王始受命武王定禍亂至
于成王太平乃洽祥瑞必降夫豈后德之隆漸浸之所通
也是以易嘉積善有餘慶詩稱子孫其保之非特王道
然也賢人君子修仁履徳者其亦有焉昔我烈祖暨于
予考世載孝友重以明徳率禮莫違是以靈祗降之休
瑞兔馴擾以昭其仁木連理以象其義斯乃祖禰之遺
靈盛徳之所貺也豈是童蒙孤稚所克任哉穆穆我祖
[020-32a]
世篤其仁其徳克明惟懿惟醇宣慈恵和無競伊人巖
巖我考莅之以莊増崇丕顯克構其堂是用祚之休徴
惟光厥徴伊何於昭于今園有甘棠别榦同心墳有擾
兔宅我柏林神不可誣偽不可加析薪之業畏不克荷
矧貪靈貺以為已華惟予小子豈不是欲于有先功匪
榮伊辱
晉庾峻祖徳頌曰思文我祖降兹嶽靈綿綿之迹時惟
初生天難忱斯駿命靡常世祚中衰官族消亾念昔底
[020-32b]
績帷乃舊章烈祖勤止其徳允荒漢后不辟公族剥亂
難起蕭牆政由豎官監彼天眚我不于時縱徳遺寵顯
志遁思均樂公侯逸豫無期烈祖底戒營兹垣墉曽孫
篤之永世攸同
賛晉夏侯湛閔子騫賛曰聖既擬天賢亦希聖蒸蒸子
騫立體忠正干禄辭親事親盡敬勉心景迹擢辭流詠
梁元帝孝徳傳皇玉篇賛曰天子之孝曰聖與仁重瞳
表徳参漏通神皇矣髙祖連鑣舜禹天經地義重規沓
[020-33a]
矩道踰七十聲超三五又孝徳傳天性篇賛曰生之育
之長之畜之顧我復我答施何時欲報之徳不可方思
㳙塵之孝河海之慈廢書歎息泣下漣洏
序梁元帝孝徳傳序曰夫天經地義聖人不加原始要
終莫踰孝道能使甘泉自涌鄰火不焚地出黄金天降
神女感通之至良有可稱
[020-33b]
藝文類聚卷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