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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攷古質疑 > 攷古質疑 卷四
[004-1a]
欽定四庫全書
 攷古質疑卷四
            宋 葉大慶 撰
説苑曰趙襄子見圍于晉陽罷圍賞有功之臣五人高
赫無功而受上賞張孟談曰晉陽之中赫無大功今與
之上賞何也襄子曰在拘厄之中不失臣主之禮惟赫
也子雖有功皆驕寡人與赫上賞不亦可乎仲尼聞之
曰趙襄子可謂善賞士乎賞一人而天下之人臣莫敢
[004-1b]
失君臣之禮矣原註見第/六復恩篇按晉陽罷圍乃貞定王十六
年孔子卒于魯哀公十六年即周敬王四十一年也後
一年而元王立九年而貞定王立至十六年時孔子卒
已二十六年此謂趙襄子善賞士為仲尼之言攷其年
嵗先後則知其誤也
説苑楚莊王築層臺大臣諌者七十二人皆死矣諸御
已違楚百里而耕謂其耦曰吾將入見于王其耦曰説
人主者皆閒暇之人也然且至而死矣今子特草茅之
[004-2a]
人爾諸御已曰若與予同耕則比力也至于説人主則
不與子比智矣委其耕而入見王曰虞不用宫之竒而
晉并之陳不用子家羈而楚并之曹不用僖負羈而宋
并之萊不用子孟而齊并之案子孟説苑作子猛或/葉氏所見本異今仍之
不用子胥而越并之秦不用蹇叔而國危桀殺闗龍逢
而湯得之紂殺比干而武王得之宣王殺杜伯而周室
卑此三天子六諸侯皆不能尊賢用士故身死國亡遂
趨而出王遽追之曰子反矣吾將用子之諫明日遂解
[004-2b]
層臺而罷民原註見第/九正諫篇大慶按左傳楚莊王立于魯文
公十四年卒于宣公十八年越并吳事乃哀公二十二
年相去凡一百十八年安得諸御已預以子胥事諫楚
莊王也況齊之滅萊據左傳在襄公六年亦是楚莊既
卒之後其誤亦與上子胥事一同覽者不可不知
范蔚宗贊耿恭曰追誦龍虵之章以為歎息大慶觀龍
虵之章載于説苑者有二其一則介子推事其一則舟
之僑事聯載之曰晉文公即位賞不及推推母曰盍亦
[004-3a]
求之推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母
曰亦使知之推曰言身之文也身將隠安用文母曰能
如是與若俱隠至死不復見推從者憐之懸書宫門曰
有龍矯矯頃失其所五虵從之周徧天下龍饑無食一
虵割股龍反其淵安其壤土四虵入穴皆有處所一虵
無穴號于中野文公出見曰嗟乎此介子推也吾方憂
王室未圖其功使人召之則亡遂求其所在聞其入緜
上山中于是表而封之號曰介山又云晉文公出亡周
[004-3b]
流天下舟之僑去虞而從焉文公反國擇可爵而爵之
可祿而祿之僑獨不預文公酌諸大夫酒酒酣文公曰
二三子盍為寡人賦乎舟之僑進曰君子為賦小人請
陳其辭辭曰有龍矯矯頃失其所一虵從之周流天下
龍反其淵安寧其處一虵耆乾獨不得所文公瞿然曰
子欲爵耶請待旦日之期子欲祿耶請命廩人舟之僑
曰請而得其賞廉者不受也遂厯階而去文公求之不
能得終身誦甫田之詩原註以上竝見/第六復恩篇所謂龍虵之章
[004-4a]
二事如此大慶按左傳僖公二十八年城濮之戰舟之
僑先歸及振旅入晉殺舟之僑以徇于國民于是大服
夫僑既犯師律文公戮之以徇民乃大服安有所謂文
公求之不得終身誦甫田之詩乎以此而觀龍虵之章
乃介子推事劉向惑于多聞而不知筆削遂聯載之以
為舟之僑事非也
説苑奉使篇原註第/十二晏子使吳吳王謂行人曰吾聞晏
嬰北方之辯于辭而習于禮者也命儐者客見則稱天
[004-4b]
子明日晏子有事行人曰天子請見晏子憱然者三曰
臣受命敝邑之君將使于吳王之所不佞而迷惑入于
天子之朝敢問吳王惡乎存吳王曰夫差請見見以諸
侯之禮大慶按左傳吳王夫差立于定之十四年按史
記齊世家晏子卒于定之十年二書皆出于劉向之前
合是而觀晏子卒而夫差未為吳王夫差立而晏子已
卒四年矣然則此事為誤明矣
説苑權謀篇原註第/十三晉太史屠餘見平公之驕而無德
[004-5a]
義也以其國法歸周周威公見而問焉曰天下之國其
孰先亡對曰晉先亡威公問其説對曰臣不敢直言示
以天妖日月星辰之行多不當曰是何能然示以人事
多不義百姓多怨曰是何傷示以鄰國不服賢良不興
曰是何害是不知所以存所以亡故曰晉先亡居三年
晉果亡大慶按晉平公以魯昭十年卒自是年以至春
秋之終又厯七十四年晉雖衰而未亡也今舉晉平公
之事而曰居三年晉果亡晉何嘗亡耶又周威公乃當
[004-5b]
考王威烈王之世恐所謂晉平公者誤矣又曰晉人已
勝智伯歸而繕甲砥兵楚王恐召梁公𢎞曰晉人已勝
智伯而繕甲兵其以我為事乎曰不害患其在吳乎吳
君䘏民而同其勞使其民重上之令而輕其死勿已乎
其備之明年闔廬襲郢大慶按杜氏注左傳晉人勝智
氏事在春秋後二十七年所謂春秋後者自哀十七年
始而闔廬入郢乃定公四年相去五十四年況智伯亡
而吳滅已久此事誤矣又云越破吳請師于楚以伐晉
[004-6a]
楚王與大夫皆懼將許之左史倚相曰此恐吾攻已故
示我不病請為長轂千乗卒三萬與分吳地也莊王聽
之遂取東國原註以上竝/見權謀篇大慶按楚莊王至越破吳時
相去凡一百八十年莊王字必誤
雜言篇原註第/十七曽子從孔子于齊齊景公以下卿禮聘
曽子曽子固辭將行晏子送之曰吾聞贈人以財不若
贈以言君子居必擇處遊必就士居必擇處所以求士
也遊必就士所以修道也吾聞反常移性者欲也不可
[004-6b]
不慎也大慶按孔子家語及史記皆言曽子少孔子四
十六嵗孔子生于魯襄公二十二年則是曽子生于定
公四年觀齊世家晏子死齊魯㑹于夾谷之嵗乃定十
年也時曽子方七嵗安得晏子送行之辭家語亦載齊
欲聘曽子為卿事恐是後來如晏子送行之言彼此必
有誤也
尊賢篇原註/第八晉荆戰于邲晉師敗績荀林父歸請死昭
公將許之士貞伯曰不可林父事君進思盡忠退思補
[004-7a]
過社稷之衞也今殺之是重荆勝也公曰善乃使復將
大慶按邲之戰在宣十二年左傳亦傳此事時當晉景
公之世昭字誤無疑矣
善説篇原註第/十一趙襄子謂仲尼曰先生委質以見人主
七十君矣而無所通不識世無明君乎意先生之道固
不通乎仲尼不對異日襄子見子路曰嘗問先生以道
先生不對隠也隠則安得為仁若信不知安得為聖子
路曰建天下之鳴鐘而撞之以莛豈能發其聲乎君問
[004-7b]
先生無乃猶以莛撞鐘乎大慶按孔子欲適趙聞其殺
大夫鳴犢而還臨河而歎曰美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濟
此命也夫是孔子未嘗適趙也安得與襄子問荅事況
襄子非與孔子竝世此事亦誤
大慶觀孔叢子詰墨篇曰墨子稱景公問晏子以孔子
而不對又問三皆不對公曰以孔子語寡人者衆矣俱
以為賢聖而不對何也晏子曰嬰聞孔子之荆知白公
之謀而奉之以石乞勸下亂上非聖賢之行也詰之曰
[004-8a]
楚昭王之世夫子應聘如荆不用而反周旋乎陳宋齊
衞昭王卒惠王立十年令尹子西乃召王孫勝以為白
公是時魯哀公十五年也一年然後作亂在哀公十六
年秋夫子已卒十旬矣墨子雖欲謗毁聖人虛造妄言
奈此年世不相值何原註以上乃孔叢子所/載孔鮒子魚詰墨之詞大慶謂戰
國之世諸子横議如墨子假託晏子之言以毁聖人子
魚以年世辨之則墨子之妄固可見矣大慶又攷之魯
定公十年孔子相夾谷之㑹史記于齊世家載夾谷之
[004-8b]
㑹云是嵗晏嬰卒然則白公之亂嬰死已二十二年矣
左傳齊景公薨于魯哀公之五年是時景公亦死十年
矣是知孔子非特無是事而景公晏子亦無是問荅皆
墨子鑿空造謗宜乎孟軻闢之以禽獸
馬侍讀大年云僕任夏縣令一日會客蓮池上苦蛙聲
坐中有州官乃長安人以㣲言相戲妄謂僕南人食此
也僕荅曰此是長安故事客曰未聞也僕取東方朔傳
示之客始服武帝為上林苑朔諫以為此地土宜薑芋
[004-9a]
水多䵷魚貧者得以人給家足無饑寒之憂師古注䵷
即蛙字人亦取而食之馬氏舉是以為言葢謂長安人
食蛙也大慶攷周禮秋官蟈氏注云今御所食蛙也然
則漢猶以蛙為御膳也又霍光傳霍山曰丞相擅減宗
廟羔菟䵷可以此罪也注云羔菟䵷所以供祭然則漢
猶以蛙為宗廟之薦也馬氏乃不及此何耶大慶因引
二事以廣馬氏之不及不必以食蛙為媿而且謂客言
為妄也
[004-9b]
前輩稱李綯和杜祁公詩收得桑榆歸物外種成桃李
滿人間按日西垂景在樹端謂之桑榆事見淮南子至
若種成桃李本狄仁傑與裴耀卿事爾按仁傑家傳仁
傑薦張柬之袁恕己桓彦範崔元暐敬暉五公咸出門
下皆州縣官拔置顯位以為五公一代之盛桃李也又
談藪王泠然上裴耀卿書曰拾遺補闕寧有種乎僕不
佞亦相公一株桃李也大慶觀通鑑載仁傑事或曰天
下桃李悉在公門矣仁傑曰薦賢為國非為私也又唐
[004-10a]
人詩譏李德裕曰閒園不解栽桃李滿地惟聞種蒺蔾
楊汝士詩曰文章舊價留鸞掖桃李新陰在鯉庭本事
詩載賈島下第怨憤題詩曰破郤千家作一池不栽桃
李種薔薇薔薇花落秋風後荆棘滿庭君始知用桃李
事者多矣大概指薦賢種德而言大慶竊謂事之所本
其來自古非起于唐按韓詩外傳云子質事魏文侯獲
罪而北遊謂簡主曰原註趙/簡子也從今已後不復樹德于人
矣簡主曰夫春樹桃李夏得蔭其下秋得食其實春樹
[004-10b]
蒺蔾夏不可采其葉秋得其刺焉由此觀之在所樹也
今子所樹非其人也故君子擇而後種原註見/第七卷又説苑
云陽貨得罪見簡子曰自今以來不復樹矣簡子曰何
哉曰堂上之人吾所樹者過半朝廷之吏邊境之士吾
所樹者亦過半今堂上之人親刦臣于君朝廷之吏親
危臣于法邊境之士親刦臣于外簡子曰惟賢者為能
報恩不肖者不能夫樹桃李者夏得休息秋得食焉樹
蒺蔾者夏不得休息秋得刺焉今子所樹者蒺蔾也非
[004-11a]
桃李也自今以來擇人而樹之無已樹而擇之原註見/復恩篇
二書所載皆以為趙簡子之言雖或大同小異要之桃
李事當本于此後人皆用此事爾
抱朴子云班輸不能削瓦石為芒鍼歐冶不能鑄鉛錫
為干將故不可為者雖鬼神不能為也不可成者雖天
地不能成也嘗觀傳燈錄嵩岳元圭禪師一日有異人
峩冠袴褶而至從者極多師觀其形貌竒偉非常曰仁
者胡為而至彼曰師寧識我耶師曰我觀佛與衆生等
[004-11b]
吾一目之豈分别耶彼曰我岳神也能生死于人師安
得一目我哉師曰吾本不生汝焉能死云云神曰我神
通亞佛師曰汝神通十句五能五不能神悚然曰可得
聞乎師曰汝能戾上帝東天行而西七曜乎曰不能師
曰汝能奪地祇融五岳而結四海乎曰不能師曰是謂
五不能原註詳見傳/燈錄四卷葢至是然後知抱朴子所謂不可
為者雖鬼神不能為信哉斯言雖然東天行而西七曜
融五岳而結四海特四事爾何以謂之五不能始嘗求
[004-12a]
其説而不得及觀歐陽東坡之言方觸類而通之東坡
云余家有歙硯底有欵識云吳順義元年處士汪少㣲
銘之曰松操凝煙楮英鋪雪毫穎如飛人間五絶所頌
者三物而謂之五絶者豈硯與少㣲為五耶歐陽公自
號六一居士曰吾集古錄一千卷藏書一萬卷琴一張
碁一局而嘗置酒一壺吾老于其間是為六一然則神
固有四不能矣加以不能生死元圭是為五也願與識
者共參之
[004-12b]
事物紀原論先農之祭曰漢文制書始耕于耤田官祠
先農以一太牢則其祀由漢興也大慶按禮記郊特牲
論八蜡首之以先嗇鄭注以為神農周禮籥章氏祈年
于田祖鄭注始耕田者謂神農也大司徒樹之田主賈
公彦疏田主當在耤田中依樹木為之即詩人所謂田
祖郊特牲所謂先嗇皆謂始耕田者神農是也至于甫
田詩以御田祖孔頴達疏云始造田者謂之田祖先為
稼穡謂之先嗇神其農業謂之神農名殊而實同也然
[004-13a]
則先嗇也田主也田祖也皆謂神農也先農之祭豈非
神農歟是祭也攷之詩禮固已有祭而曰由漢興之非

王歸叟詩話山谷書㑹稽公徐浩寳林寺詩云兹山昔
飛來逺自琅邪臺孤岫龜形在深泉鰻井開按爾雅山
有穴為岫今季海詩云孤岫龜形在乃不成語葢謝𤣥
暉云窓中列逺岫已誤用字季海又承誤爾大慶嘗因
是而觀諸古如淵明雲無心而出岫嵇中㪚幽憤詩采
[004-13b]
薇山阿散髮嵒岫亦謂散髮于嵒穴之間爾晉張協詩
荒林寂以閒山岫峭且深魏徐幹七喻云栖遲乎穹谷
之岫陸士衡詩王鮪懷河岫抱朴子藏夜光于嵩岫又
云攻美玉不于荆山之岫不得連城之尺璧也既曰山
又曰岫是其意皆如爾雅之言所謂山之穴也歸叟之
言當矣然梁朱超詩高岫鬱相連杜詩晨光映逺岫原/註
甘林/詩又逺岫爭輔佐原註木/皮嶺詩又巫岫鬱嵯峨案此句江/梅詩原本
脱/註韓詩横雲時平凝㸃㸃露數岫歐陽詩依依帶幽澗
[004-14a]
隠隠見孤岫直以岫為山其相承誤用之歟𤣥暉詩又
云雲端楚山見林表吳岫㣲及觀漢張平子南都賦岫
繞繚而滿庭是亦以岫為山又在𤣥暉之先矣歸叟豈
不見此耶不然何以謂季海承𤣥暉之誤也
對牀聽雨二蘇兄弟酬荅多用之坡有東府雨中别子
由詩曰對牀定悠悠夜雨空蕭瑟初秋寄子由云雪堂
風雨夜已作對牀聲在鄭别子由云寒燈相對記疇昔
夜雨何時聽蕭瑟在御史獄云他年夜雨獨傷神李公
[004-14b]
擇故居詩對牀老兄弟夜雨聽竹屋又初秋子由與坡
相從彭城賦詩云逍遥堂後千章木長送中宵風雨聲
誤喜對牀尋舊約不知飄泊在彭城又子由使遼在神
水館云夜雨從來對榻眠茲行萬里隔冰天子由舟次
磁湖云夜深魂夢先飛去風雨對牀聞曉鐘此其兄弟
所賦也故後人多以為兄弟事坡詩注子由與坡在懷
逺驛讀韋蘇州詩至寧知風雨夜復此對牀眠惻然感
之乃相約早退為閒居之樂大慶觀蘇州此詩乃贈元
[004-15a]
常全真二甥又贈令狐士曹云秋霖滴滴對牀寢山路
迢迢聯騎行至白樂天亦有招張司業詩能來同宿否
聽雨對牀眠故坡送劉寺丞云中和堂後石楠樹與君
對牀聽夜雨以是觀之非獨兄弟可用也
東臯雜錄詩伐木丁丁鳥鳴嚶嚶出自幽谷遷于喬木
又曰嚶其鳴矣求其友聲鄭箋云嚶嚶兩鳥聲正文與
注皆未嘗及黄鳥自白樂天作六帖始類入鶯門又作
詩毎用之如谷幽鶯暫遷不失遷鶯侣鶯遷各異年樹
[004-15b]
集鶯朋友之類後人多祖述用之緗素雜記載劉夢得
嘉話云今謂進士登第為遷鶯者久矣葢自詩云伐木
丁丁鳥鳴嚶嚶出自幽谷遷于喬木又曰嚶其鳴矣求
其友聲竝無鶯字頃嵗省試早鶯求友詩又鶯出谷詩
别書固無證據斯大誤也余謂今人吟詠多用遷鶯出
谷事又曲名喜遷鶯皆循襲唐人之誤故宋景文云曉
報谷鶯朋友動又杏園初日待鶯遷舒王云鶯猶尋舊
友惟漢梁鴻思友人詩曰鳥嚶嚶兮友之期念高子兮
[004-16a]
僕懷思南史劉孝標絶交論云嚶鳴相召星流電激是
真得詩意苕溪漁隠曰涪翁詩千林風月鶯求友亦承
唐人之誤然自唐至今誤用者衆為時碩儒尚猶如此
餘何足怪洪駒父云古今詩人誤用出谷遷喬為黄鶯
按詩注嚶嚶兩鳥聲非鶯也禽經稱鶯嚶嚶然要是後
人傅㑹非詩本意已上諸公議論如此大慶按詩嚶嚶
雖非指鶯然漢張衡歸田賦王睢鼓翼倉庚哀鳴交頸
頡頏闗闗嚶嚶又東都賦雎鳩鸝黄闗闗嚶嚶葢倉庚
[004-16b]
鸝黄即所謂鶯也張衡皆以嚶嚶言之則唐人以嚶嚶
為鶯又未必不本于此若以為樂天始誤竊謂不然葢
李嶠鶯詩乍離幽谷日先囀上林風李白荆門望蜀江
詩花飛出谷鸎二李葢先于樂天矣況梁元帝言志賦
聞鶯鳴而懷友陳楊謹從駕祀麓山廟詩牕幽細網合
階靜落花明簷巢始入燕軒樹已遷鶯自梁陳已用遷
鶯事而曰承襲唐人之誤非也
老子曰為學日益為道日損大慶嘗觀莊子顔囘之事
[004-17a]
方悟老子之意莊子大宗師篇顔囘曰囘益矣仲尼曰
何謂也曰囘忘仁義矣曰可矣猶未也他日復見曰囘
益矣仲尼曰何謂也曰囘坐忘矣仲尼曰何謂坐忘曰
墮支體黜聰明離形去智同于大通此謂坐忘仲尼曰
同則無好也化則無常也而果其賢乎丘也請從而後
也觀此一章老氏之言思過半矣葢老氏之言二句當
作一意且為學日益于何處見之以其為道日損也學
而至于為道日損之地如顔子之忘仁義忘禮樂以至
[004-17b]
于坐忘方可謂之日益揚子曰顔子以退為進其有知
于此乎
皇甫謐云計君乂授與司馬相如傳遂涉漢書讀匈奴
傳不識撑犂孤塗之字有胡奴執燭顧而問之奴曰撑
犂天子也匈奴之號單于猶漢人之有天子也予于是
曠然發悟以上皆元晏春秋説余觀歐陽文忠公少時
代王狀元謝及第啓云陸機閲史尚靡識于撑犂枚臯
屬文徒率成于骩骳文忠公以為陸機葢誤也黄朝英
[004-18a]
緗素雜記以不知文忠用撑犂事為恨葢渠未讀元晏
春秋爾原註以上見/能改齋漫錄大慶謂漫錄之言如此然嘗觀匈
奴傳單于姓攣鞮氏原註上力全/切下力兮切其國稱之曰撑犂孤
塗單于匈奴謂天為撑犂謂子為孤塗單于廣大之貌
班固釋其義非不詳明使皇甫謐讀匈奴傳果何待胡
奴之説而後悟元晏春秋乃為是言何耶大慶謂朝英
不識歐公所使之事固已不見元晏春秋而吳氏漫錄
舉元晏春秋之説亦未必見漢匈奴傳也
[004-18b]
程氏攷古編云李濟翁資暇集曰今人符咒後言急急
如律令者令音零律令雷鬼之最㨗者謂當如律令鬼
之㨗也按風俗通論漢法九章因言曰夫吏者治也當
先自正然後正人故文書下如律令言當承憲履繩動
不失律令也今道流符咒凡行移悉倣官府制度則其
符咒之後云如律令者正是效官府文書為之不必鑿
以為雷鬼也大慶按文選袁紹檄豫州終曰如律令曹
公檄吳部曲終亦曰如律令是知李説之謬葢律者所
[004-19a]
以禁其所不得為令者所以令其所當為如律令者謂
如律令不得違也道家符咒正是效官府文書為之誠
如程氏説故大慶復以袁紹曹公之事而實之
書曰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㡬此臯陶戒舜之言也注
云㡬㣲也言萬事之㣲自漢王嘉上封事曰一日二日
萬機旁加木故後人多作萬機嘗觀魏相傳宣帝始親
萬機循吏傳帝始躬萬機厲精為治後漢肅宗紀朕統
理萬機懼失厥中牟融傳顯宗方勤萬機鍾離意疏願
[004-19b]
陛下垂聖德揆萬機原註/本傳蔡邕曰陛下思惟萬機以荅
天望原註/本傳魏明帝詔華歆曰朕新莅萬事一日萬機及
觀孫綽為丞相王導碑云雖管綜時務一日萬機夷心
以延白屋之士屈己以招巖穴之俊原註見藝/文類聚又世説
簡文為相桓温甚患其遲常加勸勉簡文曰一日萬機
那得速時簡文方為相是宰相稱萬機也雖然嘗求其
所自始舜典曰納于大麓注謂大錄萬機之政公羊僖
九年傳曰宰周公者何天子之為政者也注當與天子
[004-20a]
參聽萬機漢百官志相國丞相掌丞天子助理萬機至
于晉書顧榮牋曰文王日昃不暇食周公一沐三握髮
何哉誠以一日萬機不可不理由是觀之宰相之稱萬
機豈不可哉
 
 
 
 
[004-20b]
 
 
 
 
 
 
 
 攷古質疑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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