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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四書蒙引 > 卷八
[009-1a]
欽定四庫全書
四書䝉引卷八明蔡清撰衛靈公第十五
衛靈公問陳於孔子芟二條减三百十二字
爼豆二字因問陳而生夫子旣曰未學則在靈公為不當問矣旣曰嘗聞則在靈公所宜加意矣蓋為國以禮兵陳之事非所宜先靈公問陳夫子便知其不足以有為矣故去之孔子自少以知禮聞則爼豆
[009-1b]
為夫子之所學者已不待言至於軍旅之事夫子豈真未之聞哉觀其却萊兵誅少正卯墮三都風采凛然且嘗曰我戰則克夫子豈短於此哉為此語者特以拒衛靈公之問耳然不直曰軍旅未之學而又啓之曰俎豆之事則嘗聞蓋不止遏其所不當問而又啓其所當問者也衛靈則略無憤悱意夫子之所以遂決於去衛也俎豆皆禮器但爼如几子木為之以載牲體豆容四升亦木為之以薦葅醢夫子既
[009-2a]
拒其問明日遂去之陳而絶糧從者飢甚俱困莫能興起子路愠見曰君子宜乎無窮旣是君子乃亦有窮乎子曰禍福成敗有不在我者君子安能必其無窮固亦有窮時但君子能守其窮若小人窮則放溢為非矣然則今日但守其窮而無至濫斯可矣此其所以警子路者亦有在矣濫溢也小人窮則自放於禮法之外而無所不至亦如水之溢出外也固窮作固有窮時説方應亦有窮乎之問若未荅他亦有
[009-2b]
字意只先説固守其窮亦不成語次且下句小人窮斯濫矣句内便亦該得能固守其窮之意了聖人當行而行無所顧慮於其明日遂行在陳絶糧見之處困而亨無所怨悔於其所謂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見之但全章題目則不可如此分截且依饒氏分但謂顧是顧後慮是慮前怨是怨人悔是自悔不必依他在陳絶糧不必拘説遭厄蓋依大註當行而行無所顧慮之說只是説夫子要去便去都不計
[009-3a]
較所以絶糧也然據孟子之厄於陳蔡之間無上下之交亦是無相知人在而發兵圍之之説未見其的也
賜也汝以予為多學第三條减三十六字
多學多聞多見也能識是所聞所見又都記得也賜也汝以予之道為出於多學而識之者歟子貢始而曰然者以夫子於天下之理無一之不周知非多學而識者不能是多學而識者也旣而疑之以謂夫
[009-3b]
子豈専用心於外者耶必有一箇道理在而非徒多學而識者也子貢方信而忽疑蓋其積學功至而亦将有得也夫子欲其知所本也人之一心萬理皆從此出得其本則有感皆通若但費力於多學而識而不知所本則徒得其用之殊而不得其體之一亦烏足為盡心知性而知天者哉
非也予一以貫之芟二條又第四條减二十一字
言天下萬理同出一原我只是一箇道理以該貫他
[009-4a]
何至於多學而識也子貢只就外面探討得許多孔子則只把他一心來照外面許多而見其無一理之或外也彼以行言此以知言行該得知知該不得行也故曰曽子蓋已隨事精察而力行之精察非知而何单言行知在其中矣蓋聖人雖未嘗不博然非止務博也博而約者也不可以非也二字便説聖人全不用博若不博又安有約邪謝氏註引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者明聖人一貫之妙如天之於衆
[009-4b]
物匪物物刻而雕之也尹氏註則言子貢不如曽子愚按以下則又言諸子不如子貢
由知德者鮮矣
徳謂義理之得於己者既是如此則不可謂知義理之得於己者為鮮也知者知其意味之實也能知其意味之實則富貴不淫貧賤不移威武不屈無入而不自得矣此知徳之所以為難也此章蓋為愠見發歟不然何獨呼由而告之也知徳與知道不同觀大
[009-5a]
註可見義理對利害而言有意義理實得於己則利害不能動於己矣善乎饒氏之説曰旣知得這裏面滋味則外面世味自有不足以奪之在物為理處物為義集註曰非已有之不能知其意味之實也此意云何見其所以鮮也子路在聖門號勇於義者夫子嘗曰乗桴浮海從我其由然一為絶糧所困尚爾愠見況其他乎信乎知徳者之鮮矣蓋子路之勇於義是資質上來若知徳則必自學力上來始
[009-5b]
見滋味子路於細膩克己工夫則未也路豈有未行而知其曲折者其未行而知其曲折者只是得於傳聞識箇方向耳故學者要真知
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芟二條减一百四字
獨稱舜者紹堯之後而又得人以任衆職此二句都是推孔子所以獨以無為而治歸諸舜之意然今人只知舜是紹堯之後又得人以任衆職所以無為至於徳盛民化則又畧之殊不是蓋自古聖人徳皆盛
[009-6a]
徳皆盛皆可無為而治但舜不徒盛徳又有此兩段機會尤為無為耳故獨稱之恭己正南面本不是説他無為而且以見其無為也語意與堯之徳不可名所可見者其功業文章巍然煥然而已相似恭己以敬之見乎外者言故曰敬徳之容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未必其他聖人皆擾擾然有為也有為則非聖人矣曰無憂者其惟文王乎亦未必其他聖人皆戚戚然長憂也有憂則亦非聖人矣要皆舉
[009-6b]
其尤者言
子張問行芟二條减一百五十字
子張問行問如何才行得也夫子告以如此則行如彼則不行你如今欲如此而不如彼必也於忠信篤敬念念不忘雖欲頃刻離之而不可得矣然後一言一行自然不離於忠信篤敬而蠻貊可行也行篤敬者篤則不薄敬則不苟也忠信篤敬則人恒愛之人恒敬之矣故蠻貊可行蠻貊之人亦有人心在
[009-7a]
也蠻貊可行則近者可知州里不行況於蠻貊乎參前倚衡是説未行未言之先此心不忘到處相
隨之意能如此夫然後言自然忠信行自然篤敬而蠻貊可行也豈可以襲取而强為之哉上一節據見在説出兩端下一節乃敎以下工夫子張書諸紳者蓋以受敎之時此心固在聞敎之後怠心或生故特以孔子上文所告盡書諸紳書諸紳則身在是紳亦在是紳在是則忠信篤敬亦在是矣然此在顏
[009-7b]
曽則不用書紳亦可見子張之為有志者發於實心見於實事也
直哉史魚第二條减三十八字末句插入中間
此兩句重在邦無道如矢下兩句重在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如矢言直也詩云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問尸諌一事只見他無道如矢何以見其有道亦如矢曰無道尚如矢有道有不如矢者乎蓋不難於有道之如矢而難於無道之如矢也詳集註意邦無道
[009-8a]
則可卷而懷之味一可字則史魚邦無道如矢雖欲卷而懷之有不可得也可字亦似能字意卷而懷之之字不必指道以身言也言斂身而退也看來史魚之直能伸而不能屈未盡君子之道若伯玉則能因時屈伸近於夫子之用則行舎則藏故曰出處合於聖人之道而為君子也然聖人之稱二子云云非有品題其高下之意大抵衛之賢大夫只有此二子故夫子稱之而各言其賢然自傍人即聖言觀之亦
[009-8b]
可見二子之高下矣衛獻公使太師歌巧言之卒章有無拳無勇職為亂階之句所以速孫林甫之謀亂也做時文則於尸諫及不對而出兩事俱用在外
子曰可與言第二條减四十九字
此章是言人之語嘿中節為難言人旣可與言當與之言也乃不與之言其人不可與言宜勿與言也而又與之言此無他不智故也惟智者明見得那人可
[009-9a]
與言則與之言既不失人見得那人不可與言則不與言亦不失言觀此章者其用工不在於語嘿上而在於知人欲知人則在居敬窮理看書都要如此
志士仁人芟一條
同一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只是在志士則為勉然在仁人則為自然志士利仁者也仁人安仁者也皆非死生所能怵之也心不安處便是害其心之徳心安徳全所謂仁也朱子曰求生如何便害
[009-9b]
仁殺身如何便成仁只是爭箇安與不安耳然心之所以安者理也所以不安者非理也兩以字不要為用力字解殺身以成仁者非不得其死求生以害仁者亦非考終命程子實理得之於心自別此實理字就下文解處便是
子貢問為仁
凡問仁者要其成也若問為仁則是求其所以用力之方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蓋器其所資也君
[009-10a]
子之為仁亦必有所資故居是邦上焉則事其大夫之賢者下焉則友其士之仁者事大夫之賢者則有所觀法而起嚴憚之心友其士之仁者則有所切磋而生勉勵之意是有所資以成其徳也嚴憚切磋分貼如新安看事字友字方知分貼為是若士之仁者猶可以嚴憚若大夫又安得暇與我相切磋耶賢以事言事亦仁之發也仁以徳言居仁則大人之事備矣欲為仁而先親仁賢猶工欲善其事而先利
[009-10b]
其器也
行夏之時芟三條减六十一字
顏子王佐之才故問治天下之道曰為邦者謙辭亦以夫子所荅而見之也此章之言皆於先王之法中揀出箇大中至正者以為顏子告如曰自古帝王有作皆厯象授時以定一代之正朔然惟夏時為最善而當用自古帝王皆有車然其略者或等威之不備其詳者又失之過侈惟商輅則朴素渾堅而等威
[009-11a]
已辨是商輅所當用冕之為制自黄帝以來已有之制度儀等至周始備云云是周冕當用也至於樂自黄帝以來諸聖人都有而盡善盡美者莫如韶故樂自當用韶舞以上於各代之制亦各舉其一之至盛而大者以例其餘耳夫敬授人時者古聖帝明王所以敬天勤民之第一件事也故夫子首以行夏時告之取其時之正者以其為春令之首月於時為正也令之善者三陽開泰協風乃至景候善也饒氏之
[009-11b]
説不可曉說者解夏時為夏小正之屬小正夏時書名也想似月令屬字有該括斗柄於夜初昏隨十二月分各指十二月辰位建者立也柄之所豎也今之所謂月建是從此上來斗柄一日一夜周十二辰位但以初昏為的人生於寅物與人同生若生人未生物人亦無所養而隨死矣此獨言人者時以作事於人為切況人亦物類之首者言人則物在其中矣樂則韶舞謂用樂則用韶而及其舞也蓋樂
[009-12a]
主音故増一舞字或单言樂則兼舞上是舉大法告之至放鄭聲以下却是戒意放鄭聲絶之使不接於耳逺佞人斥之而不近也所以然者鄭聲淫淫則蕩人之志佞人險險則能變亂是非以覆人邦家淫字危字當如此説顏子之學博文約禮以至所立卓爾三月不違是王道本領都有了有天徳方可語王道故夫子以四代禮樂告之三代之下王道所以不復見者有以也發此為之兆朱子曰兆謂準
[009-12b]
則也此何以訓準則蓋其大端大例也
人無逺慮芟一條减四十九字
言人之慮不及逺以為可苟目前之安殊不知所慮不逺處置不當近在目前便亦不安了況能久安乎此慮之所以必貴逺也詩曰貽厥孫謀以燕翼子夫謀至於孫而後子可獲安向使及子而止非惟孫不獲祐雖子亦曰殆矣哉朱子引蘇氏註蔡氏饒氏都看錯了只管分争箇地與時做甚不知蘇子所謂
[009-13a]
千里之外几席之下字様只是發明逺近二字之意而非其以為慮到千里方得無几席之憂也孔子正是以時言
已矣乎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
前篇已矣乎解曰恐其終不得見而嘆之此則解曰嘆其終不得而見之也何異乎蓋此只是子罕章所記而増三箇字耳其實一意旣一意若云恐其終不得見而歎之則成兩意矣加此三字警人之意尤
[009-13b]
深何謂警人蓋旣謂之未見則是當時諸人俱未能如好色矣聞此能無警乎
臧文仲其竊位者與
藏文仲蓋是竊位者與何也栁下惠之賢文仲非不知也不知則已知之便當薦之與竝立而文仲固抑之而不與同立於朝此何心哉正以其徳之不稱恐下惠見用而形己之短故耳非竊位而何蓋文仲不與下惠同升只是蔽賢而夫子以為竊位何歟蓋
[009-14a]
竊人之物者惟恐人見而奪之竊人之位者惟恐賢者見用而逼己自古大臣妬賢嫉能者豈有他哉正恐賢才進而形己之短妨己之位耳夫子竊位二字誅其心也栁下惠魯大夫旣為大夫何為文仲不與竝立也蓋必先為文仲所抑想是三黜時也然以下惠終是抑他不得所謂雖欲勿用山川其舎諸為大夫是後來也下惠何如曰據語孟所載直道事人和而不流處亦可槩見其賢
[009-14b]

躬自厚而薄責於人
人之常情責己常輕責人常重此其所以來怨之多也惟吾身自厚而薄責於人則身益修而人易從怨可得而逺矣自厚自處其厚也所謂其責已也重以周其責人也輕以約不然便是以聖賢責人而以常人自待也自厚者為人謀惟恐一毫之不忠與朋友交惟恐一毫之不信所求乎臣以事君吾未能也所求乎朋友以吾先施之未能也自己要做到盡處
[009-15a]
所謂自厚也至於人則不求全而責備所謂不盡人之懽不竭人之忠者也責己厚則身益修而無可怨責人薄則人易從而不招怨
不曰如之何减十五字
蓋凢人之作事必有箇熟思審處之心然後人言可入若自家只恁率意妄行更不思量道當如之何當如之何如此之人自用其愚吾亦奈之何哉言無由入也末句如之何三字與上文不同與恱而不繹章
[009-15b]
意同
羣居終日末條减十九字
言不及義就言上説好行小慧就行上説蓋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如此乃克有進若羣居終日譊然雜處此之所唱彼之所和全不到義理上去而又同邪相濟只好行小小意智夫言不及義則放辟邪侈之心滋好行小慧則行險僥倖之機熟如此者難矣哉而朱子何以知其非惟無以入徳而将有患害也
[009-16a]
只據理而言耳然必如此方説得難矣哉意全入德就好路説患害就不好路説好處便無不好事便有是此意思小慧是不順義理之正就其利欲之私者饒氏謂言不及義故無以入徳好行小慧故将有患害此說非也放辟邪侈則陷乎罪矣行險僥倖則心術自虧矣嘗疑羣居終日言不及義做一句讀好行小慧另説然語錄則羣居終日統下兩句看來當依語錄
[009-16b]

君子義以為質芟二條减六十四字
君子於應事接物之間其始也必以義來為本質義之所可則可義之所不可則不可旣以義為質矣若行不以禮則失之徑情直行矣故又要節文具備不踈略苟簡而已行之雖以禮然不以遜出之則無和順雍容之意徒修箇禮節次第而已故又要遜順以出之旣以義為質矣而又行之以禮出之以遜設使不成之以信實則亦文焉而已矣故又信以成之使
[009-17a]
自始至終一實心實理之周流而已夫君子之處事其不苟有如此真箇是君子哉義以為質義者事之宜也行之出之成之皆指其事也味本文曰義以曰禮以曰遜以曰信以可見都指事言義以為質是根本禮行遜出信成是從此上加料理本文大註皆然但三箇之字或都指義字説似太執泥不如寛寛説禮行遜出信成是一時事非是禮行了方遜出禮行遜出了方用信成信以成之亦言總歸於誠
[009-17b]

君子病無能
君子病無能焉此是求其在我者而已非是以為我有能而人自知也如此則亦是正義謀利了失其㫖矣病亦患意以此為病也
君子疾沒世
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此正以其無實也非求人知也正是求其在我者疾自疾也疾沒世而名不
[009-18a]
稱者恐其沒而名不稱也若已沒世了如何疾得厚齊之説不必用
君子求諸已
求諸己求諸人言一切事皆然也故本註有箇無不字而南軒亦有無適字君子求諸己求其在我者也如病無能焉之類是也小人求諸人求其在人者也如病人之不已知之類是也此章與古之學者為己章同意都是指其用心之不同處所謂君子小人
[009-18b]
毎相反也自此以上三章同是君子求其在我者之意楊氏却轉折作三意説朱子以為雖巧而有益於學者故取之耳
君子矜而不争芟一條减二十八字
莊以持已曰矜雖矜也然亦正其在我者而已初無忿世戾俗之意故不至於争和以處衆曰羣雖羣也然所以持己者終不失其正而無徇物苟且之意故不流於黨矜而不争嚴而有和者存羣而不黨和
[009-19a]
而又有嚴者存無忿戾之意故不争無阿比之意故不黨故字也要分明此與和而不流威而不猛相類與泰而不驕和而不同相反説者異味大註兩然字可見故南軒慶源之説可用
君子不以言舉人
人多有以其言之善而舉其人者亦有以其人之惡而并其言棄之者惟君子則不然固不以其言之善而舉用其人亦不以其人之惡而并棄其言蓋言自
[009-19b]
善而人自惡不以相掩也此非君子之公心無蔽何以得此以言舉人者論篤是與也以言廢人者不知取節也不以言舉人如孔子聽言必觀行是也不以人廢言如孟子不沒陽虎為富不仁之言是也
子貢問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
所謂一言者非一句言也一字也子貢多學而識乃有此問亦将可以語一貫矣已所不欲勿施於人恕之為恕如此也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則凢所施於
[009-20a]
人者無非己所欲者也以己所欲而推之人則於己無費而於人有濟自少而壯壯而老終身用之有不能盡者矣子貢問一言可以終身行夫子合以一言包體用者告之而只曰恕何也曰無忠做恕不出恕固非無體之用也然則體固在其中矣然仁者本心之全徳且於内為無私心於外為當理其分數更全而大何舎仁而言恕邪曰恕便是此道理恕仁之方也仁則未易至而恕則學者可及也夫子嘗曰非
[009-20b]
爾所及也
誰毁誰譽减八十七字
聖人言我於人之惡者固未嘗不稱之然其惡止於是而吾之稱之亦惟止於是而已吾於人也誰毁於人之善亦未嘗不揚之然其善至於是而吾之揚亦惟至於是而已吾於人也何譽然或有所譽者則必有以試之而知其将然矣是則自今日言之雖未免於譽以将來言之則亦不為譽矣此二句見得畢竟

[009-21a]

是無譽然獨言譽而不及毁者蓋聖人善善長惡惡短有先褒之善無豫詆之惡此正所謂樂道人之善惡稱人之惡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也下二句亦只是明其無譽也故下文就承言我之所以無所毁譽者蓋以今日之民即三代直道而行之民其善善惡惡自有箇是非之公在那裏我豈得枉其是非之實而妄有所毁譽哉原來聖人之無毁譽者出於公心自然而非因民心之公不可枉故不敢有毁譽也
[009-21b]
其為此言者特以見人之善惡自有公論吾雖毁譽亦不容吾毁譽以此待民愈足以見聖人之至公而無我民心之公千載一日安得而有毁譽邪新安之説以直道而行歸之於上了非也書云無有作惡遵王之路無有作好遵王之道是以民言舉三代者三代直道之世也善其善惡其惡而無所私曲指民而言不指三代之民言故曰即三代之時云云饒氏謂此節以君對民而言非也如有所譽者其有所
[009-22a]
試矣如雍也可使南面之類
吾猶及史之闕文也
風俗之不古固已久矣然向者吾猶及見史之闕文有馬者借人乗之猶有此等近古處如今此等事全亡了蓋悼時之益偷也須看本文猶字本註益字可見風俗向時已偷如今益以偷矣傷時之甚也史闕文者不挾所見以自是也馬借人者不挾所有以自私也聖人以昔之所見不見於今今之所見有乖
[009-22b]
於昔其傷時悼俗而警人以崇忠厚之意亦深切矣春秋桓十四年書曰夏五此傳疑也所謂及史之
缺文也遇舊館人之喪脱驂以賻之所謂有馬而借人乗也已不足為矣二事當時亡之而孔子存之
巧言亂德小不忍則亂大謀芟一條减二百字
徳者人心所守之正也夫是非有定理而巧言者以是為非以非為是聴之使人喪其所守是亂人之徳也凢謀大事者當忍於其小若小不忍如婦人之仁
[009-23a]
不能忍其愛匹夫之勇不能忍其忿則大事去矣是亂大謀也夫巧言亂徳是巧言之不可惑也小不忍則亂大謀是小不忍之不可有也巧言他人之言也小不忍自已小不忍也巧言亂徳稽之于古如漢高帝㧞韓信於逃亡之中而屬以大将之任信自當為漢死而蒯通乃説之曰當今兩主之命懸於足下莫若兩利而俱存之三分天下鼎足而立若天與弗取反受其咎此皆巧言非韓信自不忘漢王解
[009-23b]
衣推食之恩則韓信此時便負萬世之罪矣其戮又甚於赤族萬世之下誰復念其功而寃之又如曹氏令女不肯改志而以刀斷其鼻或謂之曰人生世間如輕塵棲弱草耳何辛苦乃爾且夫家蕩滅已盡守此欲誰為哉此皆所謂巧言也向非令女所守之堅能不為此等言語所奪乎所謂亂徳如惡鄉原恐其亂徳之亂若説得不成道理如何能亂人徳亦不為巧言矣惟其説得來似是而有理故能亂徳而仲
[009-24a]
尼之所深戒也告顏淵曰逺佞人佞人殆正以此耳小不忍則亂大謀如沛公因項羽王之於漢中而
欲攻項羽向非蕭何之諫則亂大謀矣是匹夫之勇也如趙王太后愛其少子長安君不肯使質於齊向非左師觸龍之言則亂大謀矣是婦人之仁也婦人之仁匹夫之勇不過是説箇小不忍様子非是小不忍句裏有一箇婦人及匹夫在
衆惡之必察焉减一百八十四字摘七字為末條
[009-24b]

天下之善惡固有如黑白之明者衆之好惡固所同也至於其事若善而其情則有害事若不善而其情則可取者此衆人之所惑而君子之所察也楊氏曰惟仁者能好惡人好惡纔為得其正衆未必皆仁者也衆好惡而不察則惟徇衆人之好惡而已是蔽於私也蔽於私指衆人言
人能弘道
弘道非道本小而我大之也只是滿其分量處便是
[009-25a]
文王為人君止於仁與國人交止於信亦非於性分之外有所加也既是如此如何説箇弘字蓋道體寓於事物之間何能為哉得人把這道理發揮出來則道體方為之光輝宣著盛大流行豈不是人能弘道其非道弘人一句只是搭上一意也此見人當力於弘道也據雙峰之説以四端為道於弘字為好説然非正意蓋道與性自有分別依彼説便是人能弘性此張子註所以在圈外道者事物當然之理朱
[009-25b]
子已解在朝聞道章了如父慈而子孝視明而聽聰之類是也此道理都在吾身只在我充大出去廓大之都在心上發揮故曰人心有覺若四端則是性也性人心活物也如何説道體無為且中庸大哉聖人之道亦曰待其人而後行饒氏如何説道自際天蟠地何待人弘黄氏兼體用亦非也此専主用言才説廓而大之便是用人外無道道外無人此二句要細味看朱子下此二句要何用
[009-26a]

過而不改是謂過矣
過而不知改便成過了此見過而能改則復於無過勉人改過之意莫此為切而朱子又下箇将不及改字總是過則勿憚改之意兩過字畧有浮實之別
吾嘗終日不食芟二條减二十四字
聖人言看來人不可以全靠思而不學我曽終日不食終夜不寢恁様用力於思以為必可得也而終無益還是要學蓋學則下其心以習其事習其事而不
[009-26b]
已則理在其中矣看來人固不可以徒思而不學亦不可以徒學而不思夫子此言蓋特為思而不學者言之耳思者求諸心學者習其事勞心以必求者強探而力索硬要得也故勞而無功遜志而自得者深造之以道而自然得也得之於優㳺涵泳之中其理實而味永也
君子謀道不謀食
謀道以事言憂道以心言言君子終日乾乾以謀乎
[009-27a]
道而初不謀乎食然耕也本所以謀食而反不得乎食學也初不謀食而自然得其食雖然得其食原來君子只是憂道耳非為憂貧之故而欲為是以得祿也憂道是本其所以謀道之心也憂還在謀先
智及之芟四條减一百字
此章是就士大夫言見得當本末内外之兼修方是智及仁守則理得於心矣不莊以蒞則其形於身者猶未也智及仁守而蒞以莊則其形於身者亦無愧
[009-27b]
矣然動而不以禮則其見於事者亦未也以此見得道理要做倒徹頭徹尾處方是智及仁守全是自家分上事動之不以禮就動民説禮者天理之節文也謂凢號令設施措置舉中道理節則無過文則無不及
君子不可小知
君子所短者小而所長者大小人所短者大而所長者小故長於其大而短於其小猶不害於君子若短
[009-28a]
於其大而長於其小是亦小人而已此君子小人所以辨也故曰此言觀人之法此章不可以才徳分大小大者兼才徳小者特一事之末一藝之才耳君子言才徳小人言器量言材徳方接得任重字言器量方接得淺狹字胡氏材之所成為器德之所充為量考之集註有曰器者有用之成材則材器是一類矣又曰仲弓寛洪簡重有人君之度則徳量是一類矣
[009-28b]

民之於仁也甚於水火减三十三字
仁之在民不可無尤甚於水火之不可無蓋水火外物而仁在己外物為重乎在己者為重乎無水火不過害人之身而不仁則失其心人身為重乎人心為重乎所謂甚於水火者此也集註凢有二節意且水火亦有時而殺人仁則未嘗殺人亦何憚而不為本文此又一意上言仁之甚切於人以見其所當勉下言仁之無害於人益以見其所當勉聖人勉人為
[009-29a]
仁之意何其懇切如此
當仁不讓於師芟一條
弟子於師凡事皆所當讓但以仁為己任此事雖師不讓也可見人當勇往而必為之何也仁者人所自有而自為之非奪之彼而先之也何讓焉當仁擔當乎仁也言只管發憤擔當将去雖師不讓或以當仁便是不讓於師註中勇往必為就是當仁此説未安何不曰當仁不讓於父兄而必曰於師者蓋師
[009-29b]
是己所推服以為不可及而素讓之者也猶且不讓焉其擔當可知當仁不讓父當仁不讓兄非獨師不讓也
君子貞而不諒
貞與諒皆為固守之義但貞者正而固諒則固而未必正也君子則惟正之固而不拘拘於為諒蓋貞疑於諒而實不同故夫子特別而言之如周比和同驕泰之屬
[009-30a]

事君敬其事而後其食
註云後與後獲之後同見其去了利祿之念而不萌也非先此而後彼也若先此而後彼則利義交雜終則利勝義矣爵祿人君所以勸功若在臣子只宜自盡而已非以有勸而為功也
有敎無類
人固有善惡之不同敎則變其惡而歸於善反其異而同之也故不敎則已有敎則不當復論其類才説
[009-30b]
箇類字便見有惡者在無類自敎者立心言所謂不當復論其類之惡也正是無所擇意未説到人復於善處只是人皆可復於善也
道不同不相為謀
此是論箇理勢如此不同如善惡邪正之類善惡以君子小人而言邪正以吾道異端言
辭達而已矣
未達要達既達則不可以復有加也所謂不以富麗
[009-31a]
為工也而已矣三字重所謂行於其所當行止於其所不得不止亦得此意
師冕見及階芟三條减三十字
曰階曰席曰某在斯與師言之如此即所以相之也故曰其道如此非與師言之外別有箇相師之道季氏第十六
季氏将伐顓臾芟八條减三百四字
季氏之伐顓臾不過欲取以自益未必顓臾得罪於
[009-31b]
公家亦未有犯於季氏當時季氏亦必借一辭以為兵端然據冉有曰固而近於費似又無他端也冉有季路季氏家臣而孔子弟子也因見孔子而以其事白之曰季氏若将有事於顓臾有事言以伐顓臾為事也其以白孔子者此事二子與焉其心亦有所不安者故以白之觀孔子意以為何如耳孔子以二子雖同仕季氏而求尤用事故獨責之曰求此事毋乃爾之過與言必冉有為之謀也夫顓臾昔者有
[009-32a]
周先王封之於東䝉山之下以主東蒙山之祀其立國有自來矣且在邦域之中而非敵國外患者比況顓臾為魯附庸又是社稷之臣而不在季氏管轄之内也夫顓臾乃先王封國則不可伐在邦域之中則不必伐是社稷之臣則非季氏所當伐也何以伐為附庸只是附大國以自通於天子耳宜非諸侯所
得而臣者而此曰是社稷之臣何歟及觀之魯頌云乃命魯公俾侯于東錫之山川土田附庸乃知是實
[009-32b]
為公家之臣矣社稷魯公之社稷也故曰社稷猶云公家冉有為季氏計孔子是為魯計故曰是時四分魯國季氏取其二孟孫叔孫各取其一獨附庸之國尚為公臣季氏又欲取以自益故孔子云云季氏之伐顓臾冉求實與謀以夫子非之故自解云夫子欲之云云冉求自解云云夫子言如何説得去求昔者周任有説話為人臣者能盡其力則就其位不能盡其力則止而不就其位且如瞽者之立相
[009-33a]
所以扶顛而持危也若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何以相為你旣不欲則當諌諌而不聽則當去也持危扶顛有淺深危未顛也持危扶顛只陳力之意下三句只是上文之意通此段俱作周任之言又承上文諫而不聽則當去言你説道吾二臣皆不欲以為得辭其責矣殊不知這話却過了虎兕在山龜玉在外無與於典守之事虎兕旣在柙龜玉旣在櫝則有典守者矣如虎兕出於柙龜玉毁於櫝中是非典守
[009-33b]
之過而誰而今二子居其位而不去則季氏之惡已不得辭其責矣便儘說吾不欲也解不得了言季氏目今伐顓臾你二子目今為季氏宰你将安所逃其責乎龜玉龜亦寶也所以卜易曰十朋之龜大寶也今夫顓臾固而近於費云云此又冉求為季氏解云云乃所以自解也飾辭便是自家飾辭求前旣云吾不欲如今却又言顓臾當伐可見實與季氏之謀矣固而近於費固則在彼有難克之勢近於費則
[009-34a]
在我有侵凌之虞及今不取後世必受其害矣子孫季氏子孫也冉有言此以見顓臾之不得不伐全只知有季氏寧復知有魯甚矣冉有之不可曉也求君子疾夫句言此乃君子之所疾也語意與是故惡夫佞者同言季氏伐顓臾本是貪其利乃不曰貪其利而必為之辭言為子孫憂反謂彼為我害舎曰欲之欲字與夫子欲之欲字不同故此欲字註特解曰謂貪其利我看來季氏之欲取顓臾患寡與貧
[009-34b]
耳丘也聞有國有家者所患不在民寡而患彼此之分不得其平所患不在貧而患上下之不相安誠使君十卿祿彼此之分旣均則君安於君之所當得臣安於臣之所當得雖貧不見其為貧矣均而無貧則君視臣如手足臣視君如腹心而君臣之情自相和睦矣和則君百乗卿大夫十乗雖寡而不見其為寡矣和而無寡則君安於臣無所疑忌臣安於君無所猜嫌而君臣相保永無傾覆之患矣有國有家者
[009-35a]
有國謂諸侯有家謂卿大夫泛説季氏之欲取顓臾患寡與貧耳此便是貪其利季氏但知患寡與貧而不知不均不和之為可患故夫子泛言有國有家者云云見得季氏非為子孫憂也憂寡與貧也然寡與貧非所憂而不均不和實所宜憂也下文只是終此節之意但此節猶泛言及提起今由與求也方又指伐顓臾事說上文寡與不均對貧與不安對下宜曰均無寡安無貧方是而又互言為何愚意只是
[009-35b]
均則無貧無寡無貧無寡則和和則安而無傾矣饒氏之說亦好夫如是指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説夫如是則内治修宜逺人之自服也設不服則當修文徳以來之亦不當勤兵於逺旣有以來之矣然來之固難安之尤為不易安之令無去心也逺人不服是因固而近於費一句說起修文徳或指内治修言非也内治修指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此只因季氏之取顓臾是患寡與貧一節說若修文徳則説得
[009-36a]
廣矣文徳仁義是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類又據下文逺人不服而不能來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方知内治修不是文徳乃是兩平説自丘也聞有國有家者至則安之都是泛說道理今由與求也下方就季氏說皆反上文意而言也邦分崩離析者分崩之中又離析大夫為公室之患家臣又為大夫之患逺人不服而不能來者不修文徳也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者不修内治也而謀動干戈於邦内
[009-36b]
承上言汝之相季氏旣不能修文徳以來逺人又不能修内治以守邦家而乃謀伐顓臾曰恐為子孫憂不知不均不和内變将作恐季氏憂不在顓臾而在蕭墻之内耳干戈猶甲胄之與弓矢戈主刺干所以蔽敵之刺蕭墻明其近也後世有謂患生於帷幄起於肘腋皆是近意不均不和只承分崩離析言於蕭墻之憂為切故不及修文徳意
天下有道則禮樂减一百六十四字
[009-37a]

有道無道不必說於下文見之只是言世治世亂云耳禮樂征伐本天子之事也故曰自天子出自諸侯出者主柄下移也希不失者失其柄也陪臣執國命因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其因襲之弊或自家臣出矣國命畢竟是禮樂征伐蓋禮樂征伐旣出自諸侯大夫則禮樂征伐只是侯國之事而不復為天子之器矣故只稱國命陪臣陪者副也重也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當時列國之政皆自大夫出故
[009-37b]
夫子云然此攻字只是國政泛言賞罰號令或以政為禮樂征伐者非天下有道諸侯安得有禮樂征伐為大夫所僣邪若陪臣執國命却是禮樂征伐蓋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之柄或移於陪臣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之柄亦不及於諸侯與大夫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此又見當時為上者皆不免於庶人之議故云然上無失政上字指天子諸侯大夫言此四字當置在天下有道之下庶人不議之上天子政
[009-38a]
不在諸侯諸侯政不在大夫大夫政不在陪臣此是上無失政失字因上文失字來天下有道便是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時節故國政不在大夫而庶人不得而議但此兩節非相承言各提端說此章統論天下之勢不可以政不在大夫為主國言為上有天下字便是統論天下
祿之去公室芟二條
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如今祿去公室有五世政逮
[009-38b]
於大夫有四世故知三桓之将微計大夫専政之日久而知大夫失政之日近也祿去公室政逮大夫互言也故集註只用政事都不計較重在大夫
益者三友芟三條减二十一字
益者有三友損者亦有三友以益者言責善而無所囬互者直也吾友之信實而無所欺偽者諒也吾友之該博古今而識見通敏者聞也吾友之夫友直則聞其過矣友諒則進於誠矣友多聞則進於明矣有
[009-39a]
不益乎習於威儀而不直者便辟也吾友之工於媚說而不諒者善柔也吾友之習於口語而無聞見之實者便佞也吾友之夫友便辟則不得聞吾過矣友善柔則誠心日喪矣友便佞則聞見日趨於卑陋矣有不損乎三者損益正相反也大抵自天子至於庶人未有不須友以成者而其損益有如是者可不謹哉故孔子他日有曰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則與之俱化矣與不善人居如入鮑魚
[009-39b]
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俱化矣甚矣友不可不慎也然朱子於友直則直曰聞其過至於友諒則曰進於誠友多聞則曰進於明下一箇進字者蓋以誠明之道甚大非友諒友多聞一會便能誠明了故各下箇進字有斟酌也直與諒不同諒是朴實頭無柔邪的人直者是曰是非曰非面折人過失的人多聞是博古通今便辟或解云便者便人所好辟者辟人所惡便佞便辟猶驕樂宴樂便辟威儀上便習
[009-40a]
也驕樂以驕為樂宴樂以宴為樂也
益者三樂芟一條减九十八字畧更次序
節禮樂節節之也禮樂本有節而我去節之故曰辨其制度聲容之節夫禮之制度其多寡之數降殺之等無非一中之所在有不容以毫髮差謬者樂之聲容其清濁高下俯仰疾徐亦無非一中之所存有不容以毫髪差謬者故君子樂於辨之以其一一皆至理所寓也樂道人之善者天地間方以類聚物以
[009-40b]
羣分自家為善則見人之善不知不覺自然好之若自已出惡人見人之善則臭味不相同不知不覺而妬之忌之不惟自家不肯說起亦不要聞他人之稱説矣多賢友所親者皆善人所聞者皆善言所見者皆善行自有一段可樂處賢友直諒多聞便是不必別討樂節禮樂則内有以養其莊敬和樂之實外有以善其威儀節奏之文其為益何如樂道人之善則恱慕勉强之意新所謂見賢思齊者有之樂
[009-41a]
多賢友則直諒多聞之士集而過失日聞誠明日進矣其為益何如驕樂則侈肆而不知節此侈肆是就他身上説言動驕縱而不知約之於禮義之中與節禮樂相反也佚遊則惰慢而惡善聞謂懈惰荒寧羣居終日博奕逰觀之類都不以進修為事欲心方肆善心無由入也宴樂則淫溺而狎小人如飲食聲色之類惟歌童舞女狎客之徒見親則君子日疎大註此三句雖皆著箇則字不可入在損矣句界
[009-41b]
且在本文上三句内大註只是言其與上文正相反之意難把上章則聞其過諸則字同例侈肆而不知節則人欲肆而本心之徳亡矣惰慢而惡聞善則雖有賢者亦不樂告以善道矣淫溺而狎小人則所謂與不善人居則與之俱化矣是其損也
侍於君子有三愆
如言猶未及我未可言也而遽言之是謂之躁言旣及我可以言也而又不言是謂之隠或不先不後時
[009-42a]
可以言而所與言者意不在是則亦非可言之時也故又當察君子之顔色何如若都未見顏色恣已之意而言則謂之瞽此所謂三愆而人之所易犯者也聖人言此以見侍於君子者所當戒與瞽無目不能察言觀色帶說大抵人情心喜則色喜而言亦喜心怒則色怒而其言亦怒心左則色左而言亦左心右則色右而言亦右無目只是訓瞽字義此瞽字只是借說與躁隠類同無目字不必拘未見顏色而
[009-42b]
言終是未可言而言也或君子之言未及我或雖槩問而有齒長者在是亦未應我言也是謂言未及之或君子専問及我或長者已對以次及我是謂言及之也一說専主侍君子說君子言未及之而我言及為躁君子已言及之而我不言則為隠或言而未見君子之顏色則瞽然據黄氏汪氏之說亦未為不是侍君子事也且說得更盡故從之
君子有三戒芟二條
[009-43a]

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易動於欲故戒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則健於鬭故戒在鬭及其老也血氣旣衰則前無所希而身家之慮重矣故戒在得血隂而氣陽不必說血出於隂氣出於陽只是據
見在分属說血静而氣動血重濁而氣輕清血無為而氣有覺也血氣形之所待以生者待字也要分曉無血氣則無是形矣得貪得若義所當得者則何戒故特解作貪得三戒皆是以理自持而不動於
[009-43b]
血氣也要之三者自少至老皆所當戒夫子特隨時而指其甚者耳若學者於此三者尚當如曾子之一日三省始得新安朱子之説欲以理勝氣范氏之説欲以志帥氣要之志亦定向於理而已然志有善惡理則無不善也故主理且范氏之說志氣二字亦混了
君子有三畏第三條减七字
畏天命天命只是天理但是指賦予之初説畏者不
[009-44a]
敢失墜之意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此是畏天實事畏大人者以其爵位通顯齒徳俱尊也敢不敬乎畏聖人之言者法言所敬憚也畏者嚴憚之意也非謂畏縮也大註知其可畏則其戒謹恐懼自有不能已者此戒謹恐懼亦貼畏字不要説是戒慎不睹恐懼不聞静時存養工夫也下箇知其可畏正應下文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此亦理之必然三畏本平説然以下文照起方見重在天命君子惟知
[009-44b]
畏天命也故於大人聖人自不得不畏小人惟不知畏天命也故狎大人侮聖言無所不至此亦聖人意也故以畏天命為首但辭頭俱平至下文亦做三條説大文於狎大人上不曾有箇故字大註皆是發明之辭然則下節過狎大人如何曰只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至於大人則狎之聖人之言則侮之如此而已不必依小註以大人為天命之所存聖言為天命之所發只是說大人聖人皆天命之所當畏
[009-45a]
君子有三畏小人無之只是敬肆二者而已所謂
君子脩之吉小人悖之㐫者此也尹氏註不知重在知不知上乃謂小人不務修身誠已故不畏與本文意小異故在圈外君子所畏在此三者然則死生非所畏也利害得喪非所畏也毁譽予奪非所畏也此非正意亦可推見
生而知之者上也
人之氣質大約有此四等如其所禀清明純粹絶無
[009-45b]
查滓則生而知之無待於學者此上等氣質也其或得於清明純粹而不能無少查滓者則雖有待於學而亦自知學以求其理此次等資質也又有或得於昏濁偏駁之多而不能無少清明純粹者則必待困而學之又其次也至於昏濁偏駁之甚而無復清明純粹之氣雖困而安之恬不事於學則民斯下矣全以氣質言困而學之有所警發而後學也如徵於色發於聲而後喻意思困是於事理不通然後學以
[009-46a]
求其通也若學而知之則不待有所激而自然學困而學之者昏中猶有明也困而不學者則全昏矣
君子有九思减七十三字
視便要看得透不為物所眩是謂無所蔽聽便要聽得透不為人所欺是謂無所壅色思温所謂温如其玉也貌思恭惰慢之氣不設於身體也言思忠心口如一也事思敬執事敬也疑思問必解其疑也忿思難忍小忿也見得思義不苟取也視聽聰明主理而
[009-46b]
言蓋九思都是君子思誠之功不是泛泛見得分明聽得分明便謂聰明九思次第饒氏説亦無妨蓋視聽色貌言皆吾身事件事疑忿得則以身連事説然大抵都是君子誠身之事九思亦似說得完了處已待人應事接物都在但能無終身顛沛造次之違則自明而誠矣
見善如不及第二條减二十字
善不善事也不必指人與好仁惡不仁都是事本文
[009-47a]
只是誠好惡意無真知意然非真知善惡不能誠於好惡故註增此非是貼本文見字也如不及汲汲也惟日不足也如探湯鼎鑊之湯方熱不敢染指也所謂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也輔氏小註不好隠居以求其志此志是尚志之志非高尚之志如所志者仁也則求其仁而守之於已所志者義也則求其義而守之於已前一節似當先云吾聞其語矣然後吾見其人矣然先説吾見其人便合知從前有此語
[009-47b]
矣此又在人自會得行義出而行義也達道達其所守也行義不要說得重了只是指出仕而言故曰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若行義説得重則與達道意重複了
齊景公有馬千駟第二條减六字
在車則為千乗矣蓋一車四馬必曰死之日民無徳而稱者蓋棺事已定所謂没世而名不稱也新安身死而名隨滅亦是照下文耳民到于今稱之稱其
[009-48a]
高節也高節者正以讓大利而不取也舎富貴而甘貧賤也君子居是邦不非其大夫而夫子乃曰齊景公有馬千駟死之日民無徳而稱焉此亦春秋褒貶垂世立訓之意不得而避也
陳亢問於伯魚曰芟一條减三十三字
禮三千三百之禮學禮不比學詩須是一一都習過故徳性堅定即所謂立禮禮豈止是讀過耶學詩學禮總入在文行内去非異道也詩屬文禮屬行博
[009-48b]
約之訓亦然伯魚兩獨立字有意言獨立時宜得異聞也而所聞者竟無異問一得三在下文聖人只是不私其子非是逺其子也逺其子便是有意了此陳亢之所以為陋也
邦君之妻
此章亦未見得是正嫡妾之名分只是申古制諸侯之妻稱謂之法耳必有為而言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猶言主夫人也此君字與小國之君同不可曰君
[009-49a]
之夫人戰國所謂君王后者正是此義陽貨第十七
陽貨欲見孔子芟六條减二十三字更定次序
此一章上條序其事下條序其言故以遇諸塗帶上言陽貨欲見孔子貨欲得孔子來見已也孔子不見不往見也貨於是為之計以禮大夫有賜於士不得受於其家則往拜其門故瞰孔子不在而歸之豚歸饋也與也是欲令孔子來拜而見之也若在則拜
[009-49b]
受於家而不待往拜其門矣當時貨雖非大夫實行大夫之事而以自居矣孔子以其為叛人若不之拜則非所謂避咎者矣貨先瞰孔子亡而歸之豚使孔子而直往拜之則中彼之計使孔子而不拜之則失已之禮故夫子亦待其不在而往拜之蓋欲其内不失彼之禮外不中彼之計也不意遇諸塗謂孔子曰來迎而謂之也予與爾言句絶不可帶曰字讀可謂仁乎貨意謂仁者不忍國家也子曰不可蓋懷寶
[009-50a]
迷邦則忍矣焉得仁可謂智乎貨意謂智者動不失時也子曰不可蓋好從事而亟失時則愚矣焉得智日月逝矣言及今不仕則仕将無日矣曰吾将仕則吾未嘗不欲仕而亦未必於仕也故訓将曰且然而未必之辭懷寶迷邦寶謂道徳也迷其邦謂不得他道徳用好從事如從王事之義日月逝矣一條是承上文懷寶失時二條言貨意謂孔子所以日月逝者皆以懷寶失時而然耳故諷之云歲月不為我
[009-50b]
少留不可終於懷寶失時也歲不我與那與我留底歲月便是與他底與之説如此大註貨語皆譏孔子而諷使速仕此句不可分解如懷寶迷邦可謂仁乎是譏孔子之懷寶迷邦而諷其無懷寶迷邦而速仕也下條亦然日月逝矣歲不我與是譏其往日之已過來日之不多而諷使速仕也孔子固未嘗如此而亦非不欲仕此句似當分不分决説不得不復與辨者不辨其未嘗如此而亦非不欲仕但不
[009-51a]
仕於貨之意也不自明也然終無所詘陽貨之問著在孔子身上來孔子之荅不認作自家身上去及其曰歲不我與則便曰吾将仕矣應荅如響全不與較此所謂直據理荅之不復與辨若不喻其意者
性相近也芟二條
論性不論氣不備此章大意若云人之善惡分數相去或相倍蓰或相十百或相千萬如此之相逺者夫豈其性然哉原來他性本自相近未至如此之相逺
[009-51b]
其所以如此之相逺者習也非性也此是據其習相逺而原其性相近也此所謂性兼氣質而言者以其理落在氣質之中也如此則是氣質之性而非指天地之性矣氣質之性據見在言固有美惡之不同也然以其初而言則實同得天地之理以為性雖不能不因氣質之禀而異然善惡分數大槩亦争不多豈有如此之相逺哉其所以有如此之相逺者由後來所習而然耳夫豈其初之本然哉蓋當時之人皆
[009-52a]
以為由性如此故夫子云然以其初而言此初字不是指天地之性但對習字言藏在性字内抽出若天地之性固不得謂相逺亦安得謂相近纔說相近便有不同天地之性安有不同本註初字對後面習字説旣兼氣質如何又只言性而註又曰氣質之性是如何蓋本然之性寓在氣質之中雖隨氣質而合為一而其本然之性常為之主故云性相近只説得中人上下者耳故下章除却上智下愚說伊
[009-52b]
訓習與性成夫子之言性習本此書傳所謂太甲習惡而性成者也言習成如性成賈誼所謂習慣如自然問孔子言性兼氣質而言不知孔子之意重在理上重在氣質上曰重在理上蓋是就氣質中指出天地本然賦予之理不雜乎氣質者而為言故曰孔子之言性以其不離乎氣質者而言孟子之言性以其不雜乎氣質者而言蓋雖不離乎氣質而亦不雜乎氣質也孟子性善之論要亦孔子之言但孔子

[009-53a]

語意渾全而無罅孟子曰非天之降才爾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非即孔子習相逺而性相近之言哉同一扶持世敎開曉人心也性者此理素具於此心人得之於天以生者也自一隂一陽之謂道而繼之者善于以賦於萬物人為萬物之靈其性之所自來固無有不善而旣屬于人則不能以盡同故夫子一言以蔽之曰性相近也至孟子當人欲横流之時特推其所本然者以曉當世故専以性善為説
[009-53b]
自此言性者紛紛矣由今觀之謂性為相近則騐之身稽之人參之往古考之當今上探之聖賢下察之衆庶無一不合信乎其為相近也謂性為皆善則自已而人自古而今自聖賢而衆庶皆不能不少殊雖禹湯文武之聖亦未見其盡與堯舜為一孟子蓋獨推其所本然者以曉之也言性之説至本朝而始精以善為天地之性以不能盡善為氣質之性此説旣出始足以完孟子性善之説世之學者乃因此隂疑
[009-54a]
吾夫子之説而不敢明言其非則曰性相近是指氣質而言若曲為之囬䕶者然則孟子之言性何其精而夫子之言性何其粗耶竊意天命之謂性所謂天地之性是指天命流行之初者言也推性之所自來也所謂氣質之性是指旣屬於人而言也斯即其謂之性者也夫子之言性亦指此而已耳本朝之言性特因孟子性善之説揆之人而不能盡合故推測其已上者以完其義耳言性豈有加於夫子之一語哉
[009-54b]
且天下之生凡同類者無有不同而纎悉則不能盡同此其所以為造化之妙如桐梓之生一也而枝條花葉之横斜疎宻則無一同然要其所以為桐梓者終相若也此相近之説也而可以知人矣人之形體一也而耳目口鼻之位置美惡則無一同然其所以為人者終相若也此相近之説也而可以知其無形者矣人之能言一也而其聲音之清濁高下則無一同然要其所以為人聲者終相若也此相近之説也
[009-55a]
而可以推人之性矣其賦自天何有不善自隂陽雜揉屬之人而謂之性宜不能粹然而皆善矣此相近之説也奈何主性善之説而遂廢性相近之説耶故嘗謂夫子言性相近惟指其實然者故他日言中人以下中人以上生而知學而知人品節節不同皆與相近之言無戾孟子専言性善惟推其本然者故他日言二之中四之下性之反之先覺後覺人品亦各不同終歸於夫子相近之説學者亦學夫子而已夫
[009-55b]
子未嘗言性言性只此一語何今世學者言性之多也無亦知其性之相近而戒其習之相逺可乎孟子言忍性是性不能皆善而忍亦習之義也
惟上智與下愚不移芟三條减一百二十八字
由上章而言則美惡可以習而移矣然惟上智下愚則非習所能移矣方知上章云云是指中人上下者而言耳或曰如此則大註氣質相近之中中字當作外字蓋上文渾淪説出謂之中亦是謂之外亦是此
[009-56a]
難以口舌辨自性而言則曰美惡自習而言則曰善惡集註當如此看然性固有美惡若非兼氣質言則亦著不得惡字矣聖人説話自是平上曰性相近兼氣質而言此又曰惟上智與下愚不移又以性相近一句未完也是多少平易穏實若孟子千句萬句只是性善雖曰主於救世然使孔子在其時必不如彼定須有少異自孟子只説性善後人看不破信不到故有許多議論如善惡混之説至周子太極始
[009-56b]
説隂陽五行之變不能齊而太極之理即寓其間則分明是兼氣質了故程子遂有氣質之説而朱子亦得有所據以解此章之言上智下愚亦是氣質之性下愚非無本然之性也本然之性為氣質昏濁埋沒了故不移所謂困而不學民斯為下者是也程子説分明與孔子不合至於垂訓則可故朱子置圈外程子云語其才則有下愚之不移旣知是如此如
何又説其質非必昏且愚蓋程子雖以才言其實指
[009-57a]
自暴自棄者大要孔子是言其不知學程子是言其不肯學惟其不知是以不肯惟其不肯是以不能同處蓋在此然亦不可強以為盡合也
子之武城聞絃歌之聲芟三條减七十字更定次序
禮樂不専指絃歌惟其以禮樂為敎故邑人皆絃歌絃歌特禮樂中物事耳絃歌相連字歌必叶於絃歌如是絃亦如是夫子莞爾而笑者以衆人多不能用禮樂為治而子㳺獨行之故夫子驟聞而深喜之
[009-57b]
也夫子莞爾而笑句絶曰字連下笑者内喜之也其心則深喜其辭若有譏焉實反言以戲之以觀子㳺之自信何如耳非虛戲也君子學道則愛人孔子説此時未必専謂禮樂而禮樂固在其中矣禮樂亦道也故註云何必用此大道大註言君子小人皆不可以不學此只是貼本文兩句虛説不可入武城事下文方言故武城雖小亦必敎以禮樂二三子偃之言是也題嘉子㳺之篤信又以解門人之惑
[009-58a]
此註不可分貼大文故復是其言而自實其戲則分貼
公山弗擾以費畔芟一條减八十二字第四條舊在末
陽虎之畔只因季平子卒虎以平子嘗攝君事欲與璠璵葬梁仲懷亦家臣也以平子立定公而復臣位義不可用此虎怒之旣而告弗擾擾亦止之後因桓子行郊只加敬仲懷而仲懷又不敬弗擾擾怒遂激虎囚桓子逐仲懷諸人而與之畔弗擾據費時虎又
[009-58b]
敗而奔齊或在晉矣以費畔召此召字難與孟子召之則不往見之召同此召是聘召有禮在也弗擾召子欲往者孔子意不在弗擾是欲因此以得魯柄而大為魯人立紀綱以平天下耳問集註於陽貨之欲見孔子謂不過欲使助已為亂耳公山佛肸之召獨不然乎曰弗擾誠意來召却有可以挽囬之機若陽貨全用機軋如何可同子路不悅曰道旣不行無所往也斯己而已矣又何必公山氏之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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