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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春秋三傳讞 > 卷六
[006-1a]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左傳讞卷六   宋 葉夢得 撰
襄公

元年春
仲孫蔑會晉欒黶宋華元衛寗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
薛人圍宋彭城
 元年春已亥圍宋彭城非宋地追書也於是為宋討
 魚石故稱宋且不登叛人也謂之宋志彭城降晉晉
 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歸寘諸瓠丘
[006-1b]

言不登叛人謂之宋志者㡬是矣然不得言非宋


地而追書若但謂楚已取之追書繫之宋則何宋


志之云乎城虎牢此亦諸侯取之鄭也若是則亦


當追書而謂之鄭虎牢矣此葢傳不知春秋不與


楚取宋邑而復魚石之意嘗聞其說而不能信故


包二義雖謂之不登叛人而又以為追書也 魯


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見經今合九國之衆拒

[006-2a]

夷狄以討叛人彭城果降安得不書乎向為人等


未必同魚石奔吾固言之矣按二十六年楚聲子


言靡角之役晉以雍子謀楚師宵潰晉降彭城而


歸諸宋以魚石歸與此自不同靡角之役乃楚子


重攻華喜之師援之者唯晉而已在前年十一月


而此乃楚師還晉乞師于魯再合諸侯之師在今


年正月而傳並載之則将孰從乎聲子之言既不


足信則此傳亦未必為實經之所書在繫彭城于

[006-2b]
宋其降不降在告不告無足言也

夏晉韓厥帥師伐鄭
 夏五月晉韓厥荀偃帥諸侯之師伐鄭入其郛敗其
 徒兵于洧上於是東諸侯之師次于鄫以待晉師晉
 師自鄭以鄫之師侵楚焦夷及陳晉侯衛侯次于戚
 以為之援

經書晉韓厥帥師伐鄭諸侯之師不與也鄫師果


從晉侵楚及陳仲孫蔑在焉經不應不書杜預以

[006-3a]

為蔑在鄫先歸故不書不知何㨿亦意之爾

秋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
 秋楚子辛救鄭侵宋吕留

楚在鄭之南宋在鄭之北楚何以不直救鄭乃越


鄭而侵宋乎誠或有之經亦當與書晉陽處父伐


楚以救江同文不應畧無見也

邾子來朝
冬衛侯使公孫剽來聘
 九月邾子來朝禮也
[006-3b]
 冬衛子叔晉知武子來聘禮也凡諸侯即位小國朝
 之大國聘焉以繼好結信謀事補闕禮之大者也

諸侯世相朝吾固言其非矣此乃春秋强弱相陵


之習春朝以圖天下之事夏宗以陳天下之謨天


子之禮也諸侯相見何謀事補闕之云尤可見其




四年
[006-4a]
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
 秋定姒薨不殯于廟無櫬不虞匠慶謂季文子曰子
 為正卿而小君之䘮不成不終君也君長誰受其咎

傳例不赴于諸侯不返哭于寝不祔于姑故不曰


薨不稱夫人故不曰葬又曰凡夫人不薨于寝不


殯于廟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則弗致也今定姒既


不殯于廟又無櫬不虞則亦不反哭于寝矣經何


以書夫人姒氏薨又曰葬我小君定姒哉啖氏以

[006-4b]
為文當在定十五年姒氏卒下誤出于此其說是


也葢有兩定姒故相亂然言不殯于廟者亦非是


廟殯殷禮吾嘗言其非矣

 冬十月邾人莒人伐鄫臧紇救鄫侵邾敗于狐駘國
 人逆䘮者皆髽魯于是乎始髽國人誦之曰臧之狐
 裘敗我于狐駘我君小子朱儒是使朱儒朱儒使我
 敗于邾

經不書狐駘之敗檀弓記魯婦人髽而弔自敗狐

[006-5a]

駘始則不可謂無此役杜預謂不書魯人諱之升


陘之戰邾人至獲公胄葢有甚於此者然經猶書


何此而獨諱乎吾嘗攷於經内書戰者三戰于宋


戰于奚及升陘之役皆公親将諱而沒公書及所


謂内不言戰言戰則敗者也未有大夫将而書戰


者葢皆國恥也公敗則以君重書而沒公大夫敗


則畧之併其事不書此役乃臧紇故不書非左氏


所知也

五年
[006-5b]
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
 楚人討陳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實侵欲焉乃殺之書
 曰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貪也君子謂楚共王於是
 不刑

雞澤之盟傳言楚子辛為令尹侵欲于小國陳成


公使袁僑如會求成今以為貪當矣此以國殺者


殺有罪之辭也則安得復謂共王為不刑哉殺大

[006-6a]

夫但計其身有罪無罪不以其君相乗除使其罪


當殺雖君無道何可以免而杜預乃以八年之中


殺三卿為解若壬夫之罪得以共王免則謂經不


當以國殺為罪可乎

冬戍陳
 冬諸侯戍陳

凡戍皆以魯為文諸侯不與也若然則安得不與


諸侯戍縁陵同文

六年
[006-6b]
莒人滅鄫
冬叔孫豹如邾
季孫宿如晉
 莒人滅鄫鄫恃賂也 冬穆叔如邾聘且脩平 晉
 人以鄫故來討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如晉見且聽命

五年夏叔孫豹與鄫世子巫如晉以鄫屬魯繼以


為不利戚之會復使鄫大夫聴命于會故經書呉

[006-7a]

人鄫人則鄫已非魯所有矣其亡何責于魯哉鄫


既為國則貢賦自不入于魯乃言恃賂尤見其妄


其言季武子如晉見者是也此始為卿代父執政往


見霸主而傳誤以鄫事附益之爾

七年
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
 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孟獻子曰吾乃今而後
 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也是故啓蟄而郊
 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從也
[006-7b]

魯郊非啓蟄吾固言之矣此獻子之妄而左氏不


能辨也

楚公子貞帥師圍陳
十有二月公會晉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莒子邾子于

鄭伯髠頑如會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
 楚子囊圍陳會于鄬以救之 鄭僖公之為太子也
[006-8a]
 於成之十六年與子罕適晉不禮焉又與子豐適楚
 亦不禮焉及其元年朝于晉子豐欲愬諸晉而廢之
 子罕止之及将會于鄬子駟相又不禮焉侍者諫不
 聴又諫殺之及鄵子駟使賊夜弑僖公而以瘧疾赴
 于諸侯簡公生五年奉而立之

髠頑之弑三家雖同左氏則以為不禮于子駟子


駟弑之公羊榖梁則以為欲從晉諸大夫不從而


弑左氏則以為以瘧疾赴不書公羊榖梁則以為

[006-8b]
為中國諱及不欲夷狄之民加乎中國之君故不


書使其事果出于實不應其説頓異如此以理推


之弑君大惡也子駟誠為之豈不能少忍至於國


君方赴霸主會諸侯乃弑之于側而不畏討乎髠


頑無甚顯罪絶於國人即子駟無所忌憚諸大夫


何為甘心從之而不以實赴乎左氏先記子罕子


豐亦嘗為髠頑不禮意将以此附會不赴告之說


據傳子豐欲愬諸晉廢髠頑而子罕止之廢且不

[006-9a]

可肯同為弑乎經從赴告此為左氏者之陋也吾


嘗謂凡公子弑君而代之與大臣弑君而相其後


君權皆在已如楚商臣蔡般齊商人齊崔杼衛寗


喜之徒其赴告必不自言弑當有以疾或加之辭


者而經皆書以實則經之不從赴告可知矣正使


鄭以瘧疾赴經獨何為從其同惡之言而縱失弑


君之罪傳又記鄭羣公子欲謀子駟子駟先之則


髠頑之弑國人葢皆知之矣國人知之何為尉止

[006-9b]
之亂不以此討子駟而徒以侵田之細故乎此皆


必不然者若二傳所謂以其欲從晉者其迹尤可


考按鄬之會本以拒楚而救陳也髠頑既卒而簡


公立其明年書鄭人侵蔡此猶以說晉而侵楚之


與國相繼復為邢丘之會亦從晉也是冬楚子囊


來伐傳始言子駟等欲背晉事在髠頑卒一年後


安有以此罪其君弑之而已猶踰年自為之乎其


謬妄不待攻而破三家既無可㨿吾考于經後書

[006-10a]

葬僖公夫經不書弑或别有㫖變文以示義後猶


當從弑君例不書葬以見意今既前書卒後書葬


與常法無少異則其事實無有殆鄭之野史小說


或有是言三家畧聞之而不能辨是以各記所聞


自為之說卒相矛盾而不悟也

八年
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
 冬楚子囊伐鄭討其侵蔡也子駟子國子耳欲從楚
 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晉子駟曰周詩有之曰俟河之
[006-10b]
 清人夀幾何兆云詢多職競作羅謀之多族民之多
 違事滋無成民急矣姑從楚以紓吾民晉師至吾又
 從之敬共幣帛以待來者小國之道也犧牲玉帛待
 於二竟以待强者而庇民焉冦不為害民不罷病不
 亦可乎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小國無信兵亂日
 至亡無日矣五會之信今将背之雖楚救我将安用
 之親我無成鄙我是欲不可從也不如待晉晉君方
[006-11a]
 明四軍無闕八卿和睦必不棄鄭楚師遼逺糧食将
 盡必将速歸何患焉舍之聞之杖莫如信完守以老
 楚杖信以待晉不亦可乎

杜預以鷄澤戚城棣鄬邢丘為五會按鄬會簡公


不與實四會爾子展之言不應有誤亦傳之失也

九年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
 穆姜薨于東宫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
[006-11b]
 謂艮之隨☱☳隨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亡是于周
 易曰隨元亨利貞无咎元體之長也亨嘉之會也利
 義之和也貞事之幹也體仁足以長人嘉會足以合
 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然故不可誣也是
 以雖隨无咎今我婦人而與於亂固在下位而有不
 仁不可謂元不靖國家不可謂亨作而害身不可謂
 利棄位而姣不可謂貞有四徳者隨而无咎我皆無
[006-12a]
 之豈隨也哉我則取惡能无咎乎必死于此弗得出
 矣

杜預以為穆姜淫僑如欲廢成公故徙居東宫據


傳例夫人薨于寝則弗致今穆姜書夫人姜氏薨又


書葬我小君穆姜則是嘗致之為夫人矣安得為


薨于東宫乎凡公不薨于寝如臺下楚宫髙寝之


類經必謹而書之以正終穆姜審徙居東宫是嘗


貶於成公成公既貶其母又不得薨于寝經何反

[006-12b]
不目地而以常法書乎自今我婦人而與於亂以


下穆姜雖有淫僑如之罪不應自暴其過如此亦


不近人情此葢卜筮家者流假托穆姜為言傳不


能辨而妄信之也

 晉人不得志于鄭以諸侯復伐之十二月癸亥門其
 三門閏月戊寅濟于隂阪侵鄭次于隂口而還子孔
 曰晉師可擊也師老而勞且有歸志必大克之子展
 曰不可
[006-13a]

前書十月諸侯伐鄭季武子與齊宋從荀罃門于


鄟門衛曹邾從荀偃韓起門于師之梁滕薛人從


欒黶士魴門于北門即門其三門也不應復書于


此傳言公送晉侯宴于河上此役公葢與焉經何


以不書晉霸主方合諸侯而同盟不應不三月而


再侵又未見終得志者此葢傳誤以前伐兩書之




 公送晉侯晉侯以公宴于河上問公年季武子對曰
 會于沙隨之嵗寡君以生晉侯曰十二年矣是謂一
[006-13b]
 終一星終也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禮也君可
 以冠矣大夫盍為冠具武子對曰君冠必以祼享之
 禮行之以金石之樂節之以先君之祧處之今寡君
 在行未可具也請及兄弟之國而假備焉晉侯曰諾
 公還及衛冠于成公之廟假鐘磬焉禮也

晉侯言襄公可以冠大夫盍為冠具命之使冠而


已季武子受命歸魯而冠可也何遽而請兄弟之

[006-14a]

國而假具乎且既言以先君之祧處之乃冠于衛


成公之廟則祼享之禮行之于魯先公乎衛成公


乎魯衛接境非有迫于晉者不應其亟如此而傳


又以為禮按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于禮無


見荀卿言天子諸侯子十九而冠冠而聼治若爾


其先于臣下一年爾晉既無復伐鄭之事公亦不


得與晉宴于河上其言皆妄

十年
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
[006-14b]
 五月庚寅荀偃士匄帥卒攻偪陽親受矢石甲午滅
 之書曰遂滅偪陽言自會也以與向戌向戌辭曰君
 若猶辱鎮撫宋國而以偪陽光啓寡君羣臣安矣其
 何貺如之若專賜臣是臣興諸侯以自封也其何罪
 大焉敢以死請乃予宋公宋公享晉侯于楚丘請以
 桑林荀罃辭荀偃士匄曰諸侯宋魯于是觀禮魯有
 禘樂賓祭用之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舞師題以
[006-15a]
 旌夏晉侯懼而退入于房去旌卒享而還及著雍疾
 卜桑林見荀偃士匄欲奔請禱焉荀罃不可曰我辭
 禮矣彼則以之猶有鬼神於彼加之晉侯有間以偪
 陽子歸獻于武宫謂之夷俘偪陽妘姓也使周内史
 選其族嗣納諸霍人禮也

滅國而君不見者皆死其位也若君存不書以歸


則書奔今偪陽言滅而不見君則君死矣何得更


言以偪陽子歸而經不書乎傳載晉執虞公事云

[006-15b]
晉師襲虞滅之而脩其祀且歸其職貢于王意将


以此解不言滅虞之義偪陽果嘗選其族嗣納諸


霍人是亦不絶其嗣與虞同經安得反書滅乎夫


偪陽誠有罪霸主合諸侯討之執而歸之京師可


也若無罪伐且不可加而况於滅今未聞偪陽之


罪但以欲封向戌取之戍辭而與宋公是無罪滅


人之國又擅以其地與人皆王法所當誅雖不絶


其嗣亦何禮之有

[006-16a]
 秋七月楚子囊鄭子耳侵我西鄙還圍蕭八月丙寅
 克之

凡外侵伐未有不書於經者此不書于義例無所


考葢非實特圍蕭之師耳克蕭外取邑不書

冬盜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孫輒
 初子駟與尉止有爭将禦諸侯之師而黜其車尉止
 獲又與之爭子駟抑尉止曰爾車非禮也遂弗使獻
 初子駟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䘮田焉故
 五族聚羣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亂于是子駟
[006-16b]
 當國子國為司馬子耳為司空子孔為司徒冬十月
 戊辰尉止司臣侯晉堵女父子師僕帥賊以入晨攻
 執政于西宫之朝殺子駟子國子耳刼鄭伯以如北
 宫子孔知之故不死書曰盜言無大夫焉

盜言無大夫是也然盜非賊者之稱大夫以忿怒


相殺猶以兩下相殺不書賤者何以書乎凡盜賤


而為亂者之名也大夫以忿怒相殺不書大夫為

[006-17a]

亂而相殺則以當上之辭書之賤者以忿怒殺大


夫不書賤者為亂而殺大夫則以盜書之尉止等


之事是矣葢經既以人為衆殺大夫之辭則賤者


殺無以見故變而稱盜盜殺陳夏區夫傳不載其


事可以鄭事推之若盜殺衛侯之兄縶此其義在


書兄然是亦亂也

戌鄭虎牢
 諸侯之師城虎牢而戍之晉師城梧及制士魴魏絳
 戍之書曰戌鄭虎牢非鄭地也言將歸焉
[006-17b]

前言城虎牢葢鄭叛諸侯取虎牢城之以逼鄭則


不得言鄭虎牢今諸侯會而伐鄭鄭與晉平故以


虎牢歸之為之戌以備楚自當繫之鄭戌善辭也傳


不達此義乃以城與戌為一且城虎牢在二年豈有八


年之後始言戌乎又謂城梧及制二邑皆鄭地然


不得言虎牢杜預謂追書以見鄭志此葢附會圍


宋彭城之言前固已失矣今引為比又非也

[006-18a]
十有一年夏
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
伯杞伯小邾子伐鄭
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
 四月諸侯伐鄭己亥齊太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鄭門
 于東門其莫晉荀罃至于西郊東侵舊許衛孫林父
 侵其北鄙六月諸侯會于北林師于向右還次于瑣
 圍鄭觀兵于南門西濟于濟隧鄭人懼乃行成秋七
 月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諸侯諸侯道敝而
[006-18b]
 無成能無貳乎乃盟載書曰凡我同盟毋薀年毋壅
 利毋保姦毋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奨王室或
 間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羣神羣祀先王先公七
 姓十二國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亡氏踣其
 國家

柯陵戯與此三盟書法並同皆伐鄭鄭服而後以同


盟禮之也故戱與此傳俱謂鄭懼行成惟柯陵以

[006-19a]

為尋戯之役吾固言其非矣若然是伐鄭之功已


成諸侯與鄭盟而鄭亦與焉者也如范宣子之言


以為道敝無成而畏諸侯之貳乃是不能服鄭恐


諸侯有貳心無乃與前言行成者戾乎葢左氏適


見同盟之後不旋踵而前諸侯復伐鄭故云爾不


悟楚以鄭前服而伐之鄭伯復迎而同伐宋諸侯


為是再討當時鄭往來乎晉楚之間何嘗有寧嵗


安可獨責于此况其盟辭但謂毋薀年毋壅利毋

[006-19b]
保姦毋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奨王室畧無


討鄭之意然不數鄭實十三國而言十二國此葢


他盟之辭而左氏誤載之也

楚子鄭伯伐宋
 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帥師從楚子将以伐
 鄭鄭伯逆之丙子伐宋

鄭既未嘗從晉則楚何為而伐之經但書楚子鄭


伯伐宋則楚固未嘗先伐鄭也葢傳既言鄭與盟

[006-20a]

故意以為楚伐鄭鄭伯逆服然經亦不書秦詹則


其事皆無有也

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
伯杞伯小邾子伐鄭
會于蕭魚
公至自會
楚人執鄭行人良霄
 諸侯之師觀兵于鄭東門鄭人使王子伯駢行成甲
 戌晉趙武入盟鄭伯冬十月丁亥鄭子展出盟晉侯
[006-20b]
 十二月戊寅會于蕭魚庚辰赦鄭囚皆禮而歸之納
 斥候禁侵掠晉侯使叔肸告于諸侯公使臧孫紇對
 曰凡我同盟小國有罪大國致討苟有以藉手鮮不
 赦宥寡君聞命矣

經于伐鄭之後即言蕭魚之會審有趙武子展先


盟何為不書晉霸主鄭伯若服亦無趙武先入盟


之理杜預謂二盟以不告不書是時公自在其間

[006-21a]

何待告乎其附會尤可見以事之序考之鄭自再


伐君臣厭兵實皆欲外楚故使良霄如楚告将服


晉諸侯信而不疑故不復盟而直會所以楚人遂


執良霄傳但見會而不盟故妄意云爾其書執良


霄乃在會前經書秋會而傳以為十二月其先後


日月皆與經不合尤可見其非實

冬秦人伐晉
 秦庶長鮑庶長武帥師伐晉以救鄭鮑先入晉地士
 魴御之少秦師而弗設備壬午武濟自輔氏與鮑交
[006-21b]
 伐晉師己丑秦晉戰于櫟晉師敗績易秦故也

庶長秦孝公爵名不應先見于此既言晉師敗績


于傳例當從皆陳書秦師晉師戰于櫟晉師敗績


若謂晉少秦師弗設備而敗以譏其易秦從傳未


陳例則當書秦敗晉師于櫟何經但書秦人伐晉


乎且是時鄭已服諸侯同為蕭魚之役而歸矣安


得尚言救鄭則秦伐疑自以他事凡傳所書皆非

[006-22a]

實故亦誤其爵名

十有二年
秋九月呉子乗卒
 秋呉子夀夢卒臨于周廟禮也凡諸侯之䘮異姓臨
 于外同姓于宗廟同宗于祖廟同族于禰廟是故魯
 為諸姬臨于周廟為邢凡蒋茅胙祭臨于周公之廟

杜預以宗廟為所出王之廟按諸侯不得祖天子


安得廟其祖之所自出此葢魯得用天子禮特祀

[006-22b]
文王故有周廟而以凡諸侯言之非也

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
 冬楚子囊秦庶長無地伐宋師于楊梁以報晉之取
 鄭也

經書楚公子貞帥師侵宋不言同秦人則庶長無


地亦非實其誤與前同

公如晉
 公如晉朝且拜士魴之辱禮也
[006-23a]

諸侯相朝已非矣豈有以大夫聘而國君自往拜


者謂之禮乎

十有三年
夏取邿
 夏邿亂分為三師救邿遂取之凡書取言易也用大
 師焉曰滅弗地曰入

邿國也取非易辭也吾嘗言之矣傳例曰凡勝國


曰滅獲大城曰入又曰克邑不用師徒曰取今又

[006-23b]
以取言易以用大師言滅以弗地言入葢傳不明


經嘗聞其說而不能必故為多歧以幸其中獲大


城與弗地二義猶不相逺若勝國與用大師則所


主不同葢不知滅與取乃國邑之辨故雖知滅為


勝國取為克邑又欲以用師不用師包之今言師


救邿又曰遂取之既救其亂則又不得為不用師


徒克其地要不達經㫖故其言愈多而愈亂不知


所謂取者亦屬之為附庸與取邑同辭者也

[006-24a]
冬城防
 冬城防書事時也於是将早城臧武仲請俟畢農事
 禮也

此周之冬非所謂時也左氏既誤以夏正言之故


因妄附會臧武仲之言周正則何以農事畢哉其


曰書事亦誤也

 鄭良霄太宰石㚟猶在楚石㚟言於子囊曰先王卜
 征五年而嵗習其祥祥習則行不習則増修徳而改
 卜
[006-24b]

杜預以征為巡守夫必待五年五卜皆吉而後行


先王之巡守無幾矣亦豈所謂卜不習吉者哉石


㚟見執於楚而為此言葢謂楚前與鄭伐宋諸侯


復伐鄭鄭服晉楚不得志而執其行人故云是謂


楚不待習吉而伐宋非鄭之罪則征當為征伐之


征周官以邦事作龜之八命一曰征鄭司農以征


為征伐是也然亦無五卜之理此石㚟假為之說

[006-25a]

以求自免之辭非先王之制傳不能辨而載之也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晉士匄齊人宋人
衞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
㑹呉于向
 十四年春呉告敗于晉會于向為呉謀楚故也范宣
 子數呉之不徳也以退呉人執莒公子務婁以其通
 楚使也将執戎子駒支范宣子親數諸朝曰來姜戎
 氏昔秦人迫逐乃祖吾離于瓜州乃祖吾離被苫蓋
 蒙荆棘以來歸我先君我先君惠公有不腆之田與
[006-25b]
 女剖分而食之今諸侯之事我寡君不如昔者蓋言
 語漏洩則職女之由詰朝之事爾無與焉與将執女
 對曰昔秦人負恃其衆貪于土地逐我諸戎惠公蠲
 其大徳謂我諸戎是四嶽之裔胄也毋是翦棄賜我
 南鄙之田狐狸所居豺狼所嘷我諸戎除翦其荆棘
 驅其狐狸豺狼以為先君不侵不叛之臣至于今不
 貳昔文公與秦伐鄭秦人竊與鄭盟而舎戍焉於是
[006-26a]
 乎有殽之師晉禦其上戎亢其下秦師不復我諸戎
 實然譬如捕鹿晉人角之諸戎掎之與晉踣之戎何
 以不免自是以來晉之百役與我諸戎相繼于時以
 從執政猶殽志也豈敢離逷今官之師旅無乃實有
 所闕以攜諸侯而罪我諸戎我諸戎飲食衣服不與
 華同䞇幣不通言語不達何惡之能為不與于會亦
 無瞢焉賦青蠅而退宣子辭焉使即事于會成愷悌
 也於是子叔齊子為季武子介以會自是晉人輕魯
 幣而益敬其使
[006-26b]

會所以為好也呉既告敗晉為之合諸侯以謀楚


是将以援呉則安得復數其不徳而退之乎此葢


後不見諸侯伐楚故妄云爾然此自以好會非謀


楚也 務婁執於會不應不見于經杜預謂不書


非卿然則齊人執鄭詹豈卿乎戎子得與會亦當


見經杜預謂不書為晉属不得特達然則戎子自


言我為惠公不侵不叛之臣晉人及姜戎敗秦師

[006-27a]

於殽何以書乎且言諸侯之事我寡君不如昔者


以為戎言語漏洩之故戎僻陋在一隅安能遍通


諸國去年晉蒐于綿上傳言晉國之民大和諸侯


遂睦自是别無攜貳何以為不如昔者且是時自


魯而下十三國皆在會魯仍以二卿行不如昔者


則安至于是此記宣子言姜戎氏秦人迫逐乃祖


吾離于瓜州而昭九年云允姓之姦居于瓜州惠


公歸自秦而誘以來又以為允姓則傳所叙戎事

[006-27b]
皆不足據 師舉元帥使舉上客春秋之法也今


季孫宿與叔老並書叔老豈介者乎此葢以二卿並


㑹如公子遂叔孫得臣並使齊者杜預以遂得臣以


兩事行非相為介則安知宿與叔老非以兩事㑹乎

夏四月叔孫豹㑹晉荀偃齊人宋人衞北宫括鄭公孫
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伐秦
 夏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以報櫟之役也晉侯待
 于竟使六卿帥諸侯之師以進及涇不濟叔向見叔
[006-28a]
 孫穆子穆子賦匏有苦葉叔向退而具舟魯人莒人
 先濟鄭子蟜見衞北宫懿子曰與人而不固取惡莫
 甚焉若社稷何懿子說二子見諸侯之師而勸之濟
 濟涇而次秦人毒涇上流師人多死鄭司馬子蟜帥
 鄭師以進師皆從之至于棫林不獲成焉荀偃令曰
 鷄鳴而駕塞井夷竈唯余馬首是瞻欒黶曰晉國之
 命未是有也余馬首欲東乃歸下軍從之左史謂魏
 荘子曰不待中行伯乎荘子曰夫子命從帥欒伯吾
 帥也吾将從之從帥所以待夫子也伯游曰吾令實
[006-28b]
 過悔之何及多遺秦禽乃命大還晉人謂之遷延之
 役欒鍼曰此役也報櫟之敗也役又無功晉之恥也
 吾有二位于戎路敢不恥乎與士鞅馳秦師死焉士
 鞅反欒黶謂士匄曰余弟不欲往而子召之余弟死
 而子來是而子殺余之弟也弗逐余亦将殺之士鞅
 奔秦於是齊崔杼宋華閱仲江會伐秦不書惰也向
 之會亦如之衛北宫括不書於向書于伐秦攝也
[006-29a]

櫟敗非實吾嘗言之矣此非報敗報其伐也 會


向與伐秦諸皆書人而季孫宿叔老叔孫豹晉士


匄荀偃衛北宫括六人獨以名氏見傳見其文異


故謂人者以惰而貶名氏者以攝而録然而惰者


獨崔杼華閱仲江則自曹而下七國以微者而書


乎以惰而貶乎若以為微則與齊人宋人衛人孰


辨且宋但書人爾安得與華閲仲江兩人並貶北


宫括以攝而録則季孫宿叔老公孫蠆士匄荀偃

[006-29b]
以攝而録乎以卿而貶乎若以為卿則與北宫括


孰辨二者皆不可通則或人或名氏葢卿與微者


之辨傳見會向書齊人宋人衛人在公孫蠆上於


伐秦書齊人宋人在北宫括上疑微者不應先卿


故横為此説不知經盟會征伐諸侯大夫序爵升


降不倫或以先後至或出霸主之命安知齊宋衛


不與大夫微者為序而以國大小為序也

 師歸自伐秦晉侯舍新軍禮也成國不過半天子之
[006-30a]
 軍周為六軍諸侯之大者三軍可也

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此周官之衍文諸


侯僭而増其籍者也魯與晉皆侯國使晉得為三


軍則魯何得以作三軍舍中軍見譏乎叔孫豹曰


元侯作師卿率之以承天子諸侯有卿無軍帥教


衛以贊元侯自伯子男有大夫無卿率賦以從諸


侯此其說是也傳但見當時僭禮而妄言之爾

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呉
 子囊師于棠以伐呉呉不出而還子囊殿以呉為不
[006-30b]
 能而弗儆呉人自臯舟之隘要而擊之楚人不能相
 救呉人敗之獲楚公子宜榖

按經書楚公子貞帥師伐呉而已據傳所言則呉


為未陳而戰於傳例當書呉敗楚師於臯舟獲公


子宜榖安得止記楚伐乎呉勝不應不告楚敗不


應反告伐其說皆不足㨿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來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
[006-31a]

 十五年春宋向戌來聘且尋盟

此亦猶荀庚之盟非尋盟也

劉夏逆王后于齊
 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卿不行非禮也

杜預以官師為劉夏謂天子不親昬使上卿逆而


公監之劉夏獨從單靖公故以為卿不行非禮是


單靖公亦在行矣經何以獨書劉夏乎預又言劉

[006-31b]
夏獨過魯告昬故不書單靖公然則二人並行豈


有劉夏獨過魯告之理尤可見其遷就之妄按例


天子上士以名氏見此直譏以士逆后而不以卿


爾據杜預監與逆自二事劉夏以官師從單靖公


則劉夏為單靖公之属卿雖不行其属豈得與逆


之事而經書劉夏逆王后哉宣六年傳記召桓公


逆王后于齊而不見經此以周逆為得禮故不書


則劉夏之書正以其非卿也

[006-32a]
十有六年春
三月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
伯小邾子于溴梁戊寅大夫盟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
 以我故執邾宣公莒犂比公且曰通齊楚之使晉侯
 與諸侯宴于溫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齊髙厚之
 詩不類荀偃怒且曰諸侯有異志矣使諸大夫盟髙
 厚髙厚逃歸於是叔孫豹晉荀偃宋向戌衛寗殖鄭
 公孫蠆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討不庭
[006-32b]
據傳例凡君不道於其民諸侯討而執之則曰某


人執某侯不然則否今言以我故者十二年十四


年莒人侵我十五年邾人伐我故也鄰國以兵相


加諸侯常事也又况通齊楚之使豈所謂不道於


其民者哉然而經書晉人執莒子邾子此例不可


行吾固言之矣杜預謂二國數侵我又無道於其


民是欲誣二國以成傳之說則可以為經㫖則非


也 經書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

[006-33a]

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湨梁戊寅大夫盟諸侯之


會大夫之盟自是二事盟之大夫即會之諸侯之


大夫也會者十一國而齊不在焉則髙厚何從至


哉葢是時齊方從楚故執邾宣公莒犂比公以為


通齊楚之使則齊固不與諸侯合矣杜預謂髙厚


以逃歸故不書且傳言髙厚之詩不類荀偃怒而


使諸大夫盟則盟在會之後豈可以髙厚逃歸併


追沒齊侯不得見於會哉使諸侯已會齊侯後至

[006-33b]
而髙厚來故齊侯不得見於㑹則當如鷄澤袁僑


之盟書齊侯使髙厚如會戊寅諸侯之大夫盟髙


厚逃歸可也夫齊本與楚使髙厚之詩果不類自


髙厚之志異豈可遂以諸侯為有異志而盟諸大


夫其言反覆皆無據此葢傳不知貶諸大夫專盟


于君側之意而妄為之辭凡諸侯大夫以君命盟


皆挈諸侯之大夫以存君今直言大夫則知其非


君命公羊所謂信在大夫君若贅旒然者是也

[006-34a]
二十有五年
衞侯入于夷儀
 晉侯濟自泮會于夷儀伐齊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
 荘公說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
 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
 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使叔向告于
 諸侯公使子服惠伯對曰君舍有罪以靖小國君之
 惠也寡君聞命矣
[006-34b]
夷儀之會經本不言伐齊使果為報朝歌之役而


以殺其君為解且以賂免則諸侯安得無譏杜預以


為齊有䘮自宜退尤非是夫弑君不討而謂之不


伐䘮則凡弑者皆可以䘮免之矣據十四年經書


衛侯出奔齊此獻公為孫林父所逐而立剽也二


十三年書齊侯伐衛遂伐晉是時衎猶在齊宜為


伐剽而晉有黨焉故明年為夷儀之會衛侯亦與


夷儀衛地則晉必有謀衛者而未成故至是又會

[006-35a]

也傳言晉侯受齊賂使魏舒宛沒逆衛侯則晉復


變而與衎矣後三月所以遂見衛侯衎入于夷儀


此雖寗喜之志要之晉為再會皆為謀衛何朝歌


之報哉崔杼自負弑君之罪聞會懼討因以許復


衛侯而用賂此經所以但書會葢本無伐事也崔


杼之賂雖志在懼討而諸侯本不以討賊而會所


以經亦不得而書也

二十有七年
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006-35b]
 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辰在申司歴過也再失閏
 矣

朔或有誤以十一月為十二月者若辰果在申而


再失閏當自二十五年失一閏則二十六年與是


嵗皆當以建亥為正月不惟逓失一月而四時易


序且二年矣是月辰果在申為再失閏則明年當


以建戍為正月經安得復以無冰為灾乎杜預為

[006-36a]

頓置兩閏之說則是嵗當為十二月者乃合天正


若然則前二年正月皆不正乎經不書閏此常法


也苟有見焉則書故文公不告月葬齊景公獨著


之頒朔王正之大前四時易序而失天正者二年


既無見今頓置兩閏又無異文經果如是乎杜預


之言既非傳所載則傳之為妄不待攻而破也

二十有八年春無冰
 二十八年春無冰梓慎曰今兹宋鄭其饑乎嵗在星
 紀而淫於元枵以有時菑隂不堪陽蛇乗龍龍宋鄭
[006-36b]
 之星也宋鄭必饑元枵虚中也枵耗名也土虚而民
 耗不饑何為

周官保章氏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


分星方周之盛時諸侯分布于天下不可徧數也


所謂九州之地所封者非以九州為别言諸侯之


域在九州之内者各有其土所主之星以觀其祅


祥爾是時豈有十二諸侯之辨乎自春秋末列國

[006-37a]

大小相併姑舉其大者十有二謂之十二諸侯後


世星家因以四方之宿配之以當天之十有二次


星紀為呉越元枵為齊娵訾為衛降婁為魯大梁


為趙實沈為晉鶉首為秦鶉火為周鶉尾為楚夀


星為鄭大火為宋析木為燕雖周亦與諸侯共列


分晉趙與大梁實沈為二舍呉越與星紀為一且


三家分晉之後趙始别于晉昭之五年越始見而


越亦安能當十二次之列乎左氏所記梓慎禆竈

[006-37b]
之徒以星次言吉凶若合符契皆後世星家假托


之辭習其見而襍記之

邾子來朝
 邾悼公來朝時事也

前事載晉韓起聘周之言曰晉士起将歸時事于


宰旅杜預以時事為四時貢職邾與魯列國非有


属於魯者何至其君自修其貢乎杜預謂非宋盟


此葢傳前誤載齊事故以邾為嫌而妄為之辭也

[006-38a]
仲孫羯如晉
 孟孝伯如晉告将為宋之盟故如楚也

宋盟晉楚既同會不爭諸侯則固不嫌兩並朝也


若猶爭而各欲為主又何告焉

二十有九年
齊髙止出奔北燕
 秋九月齊公孫蠆公孫竈放其大夫髙止于北燕乙
 未出書曰出奔罪髙止也髙止好以事自為功且専
 故難及之
[006-38b]

放與奔異奔者避罪或避難自出放者宥而逺之


或有罪或無罪然未有不出于君者今經書奔而


傳謂之放又以蠆竈為言二氏雖専齊者豈有擅


放其大臣而經以出奔書之乎

三十有一年
 十二月北宫文子相衛襄公以如楚宋之盟故也過
 鄭印段迋勞于棐林如聘禮而以勞辭文子入聘子
[006-39a]
 羽為行人馮簡子與子大叔逆客事畢而出言于衛
 侯曰鄭有禮其數世之福也其無大國之討乎詩云
 誰能執熱逝不以濯禮之于政如熱之有濯也濯以
 救熱何患之有子産之從政也擇能而使之馮簡子
 能斷大事子大叔美秀而文公孫揮知四國之為而
 辨于其大夫之族姓班位貴賤能否而又善為辭令
 禆諶能謀謀于野則獲謀于邑則否鄭國将有諸侯
 之事子産乃問四國之為于子羽且使多為辭令與
 禆諶乗以適野使謀可否而告馮簡子使斷之事成
[006-39b]
 乃授子大叔使行之以應對賔客是以鮮有敗事北
 宫文子所謂有禮也

子大叔世叔游吉也公孫揮行人子羽也此葢因


論語所謂命禆諶草創者不達禆諶草創之義鑿


為謀野之說是猶誤承孔父正色立朝之言而謂


華督見孔父之妻於路承秦伯以千乗之富不能


容其弟之言而謂秦鍼出奔車千乗先儒固知之

[006-40a]

矣此雖無害于經義可見傳承舊聞之誤而妄實


以事者每如是也

[006-40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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